迎刃卷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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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方平元昊既臣,而與契丹有隙,來請絕其使。知諫院張方平曰:“得新附之小羌,失久和之強敵,非計也。宜賜元昊詔,使之審處,但嫌隙朝除,則封冊暮下,於西、北為兩得矣!”時用其謀。
【譯文】西夏主趙元昊對宋上書稱臣,因為他們與契丹有矛盾,就來請求斷絕契丹的使臣入宋。任職知諫院的張方平說:“得到新近依附的小小羌國,失去久已和處的強敵,不是正確的主意和策略。應該賜給元昊一道詔書,讓他自己審察處理與契丹的關係,只要西夏與契丹的矛盾消除,宋朝便立刻冊封元昊,這樣,西、北可兩得!”於是朝廷用了張方平的謀略。
秦檜建炎初,虜使講和,雲:“使來,必須百官郊其書。”在廷失
,秦檜恬不為意,盡遣部省吏人
之。朝見,使人必要褥位,——此非臣子之禮。是
,檜令朝見,殿廷之內皆以紫幕鋪滿。北人無辭而退。
【譯文】南宋建炎初年,金派遣使臣來講和,說:“使臣到來時,宋朝百官必須到郊外接議和書。”在宮廷內的文武百官聞之驚憤失
,秦檜卻滿不在乎,把各部門官員都派遣出去
接金使。朝見的時候,金使一定要錦鍛褥位——這不是使臣之禮。這一
,秦檜傳令朝見,殿廷之內竟然真被紫幕鋪滿。朝見後,金使連句辭別的話都沒有就退走了。
吳時來嘉靖時,倭寇發難,郎、土諸路兵援至。吳總臣計犒逾時,眾大噪。及至松江,撫臣屬推官吳時來除備。時來度水道所由,就福田禪林外立營,令土官以兵至者,各署部伍,舟人導之入,以次受犒,惠均而費不冗,諸營貼然。客兵素獷悍,剽掠即不異寇。時來用贊畫者言,為好語結其寇長,縛治之,迄終事無敢犯者。
(評註:按時來在松御倭,歷有奇績。寇勢甚,士女趨保於城者萬計。或議閉關拒之,時來悉縱人擇閒曠地舍之。又城隘民眾,遂汙蒸而為疫。時來乃四啟水關,使輸薪谷者因其歸舟載穢滯以出。明年四月,寇猝至攻城,雨甚,城崩西南隅十餘丈,人情洶洶。時來盡撤屯戍,第以強弩數十扼其衝。總臣以為危,時來
:“淖寧,彼安能登?”果無恙。時內徙之民薄城而居,類以苫蓋,時來慮為火箭所及,亟撤之而陰識其姓名於屋村,夜選卒運之城外,以為木柵,杆修城者。卒皆股慄不前,時來首馳一騎出南門,眾皆從之,平明柵畢,三
而城完。復以為柵村還為民屋,則固向所識也。賊知有備,北走,時來建議決震澤水,斷松陵道。賊至平望,阻水不得進,我兵尾而擊之,斬首三千餘,溺死無算,此公文武全才,故備載之。
【譯文】明朝嘉靖年間,倭寇侵擾沿海各地,兩廣郎、土諸路的土司官兵增援來至蘇州。蘇州總兵因只顧計算搞賞之數而耽誤了很長時間,引起兵眾不滿而吵吵嚷嚷起來。等到了松江,巡撫囑託松江府專管刑獄的推官吳時來負責接款待郎、士官兵。吳時來探測了水道之後,就在福田寺外立下營壘,令土司官兵來到後,各自部署隊伍,由船工載來,引導入營,按次序接受犒賞。使得人人受惠平均而用費並不繁多,各座兵營都按此辦理。
土司官兵一向獷驃悍,剽奪搶掠不異於倭寇。吳時來
據助手的建議,先不動聲
地接近經常鬧事者的首領,再趁勢把他捆綁起來治罪,這樣直到他們完成增援任務後也沒有出現敢於犯
的人。
陳希亮等(四條)于闐使者入朝過秦州,經略使以客禮享之。使者驕甚,留月餘,壞傳舍什器,縱其徒入市掠飲食,民戶皆晝閉。希亮聞之曰:“吾嘗主契丹使,得其情;使者初不敢暴橫,皆譯者教之。吾痛繩以法,譯者懼,其使不敢動矣。況此小國乎?”乃使教練使持符告譯者曰:“入吾境有秋毫不如法,吾且斬若!”取軍令狀以還。使者至,羅拜庭下。希亮命坐兩廊,飲食之,護出其境,無一人譁者。
高麗入貢,使者凌蔑州郡。押伴使臣皆本路管庫,乘勢驕橫,至與鈴轄亢禮。時蘇軾通判杭州,使人謂之曰:“遠方慕化而來,理必恭順。今乃爾暴恣,非汝導之不至是!不悛,當奏之!”押伴者懼,為之小戢。使者發幣於官吏,書稱甲子,公卻之,曰:“高麗於本朝稱臣而不稟正朔,吾安敢受?”使者亟易書稱熙寧,然後受之。
國朝北方也先殺其主脫脫不花,自稱大元田盛大可汗,遣使入貢。上命群臣議所以稱之者。禮部郎中章綸言:“可汗,乃戎狄極尊之號,今以號也先則非宜。若止稱太師,恐為之慚忿,犯我邊郵。宜因其部落舊號稱為瓦刺王,庶幾得體。”從之。
大同貓兒莊,本北虜入貢正路。成化初年,使有從他路入者,上因守臣之奏,許之。禮部姚文公夔奏請宴賞一切殺禮。虜使不悅。姚諭之雲:“故事迤北使臣進貢,俱從正路,朝廷有大禮相待。今爾從小路來,疑非迤北頭目,故只同他處使臣”虜使不復有言。
(評註:四公皆得馭虜之體。)【譯文】北宋仁宗末年,于闐國使者入朝,路過秦州時,經略使用待外賓之禮招待他。可於闐使者十分驕慢,留住一個多月的時間內,打壞了賓館的傢什器物,放縱他的隨從在集市掠奪飲食,使許多老百姓大白天都緊閉了門戶。鳳翔知府陳希亮聽說了這件事後說:“我經常負責接待契丹使者,瞭解他們的內情:這些使者最初並不敢強暴橫行,都是做翻譯的人教唆他們的。我按法律重重地治裁他們,翻譯害怕了,契丹的使者就不敢胡做非為。契丹如此,何況于闐這樣的小國呢?”於是他派教練使拿著文書告訴翻譯人員說道:“進入我大宋邊境,有絲毫違犯法律的,我就要一律問斬!”翻譯人員象拿了軍令狀一樣的回去了。子闐使者到達以後,團團拜倒在庭殿之下,陳希亮讓他們坐在兩廊間,供給他們飲食,一直到護送出境,也沒有一個人喧譁鬧事。
高麗國前來送貢品,其使者沿途欺凌輕侮州郡官吏,負責接伴高麗使臣的都是本路管庫之類的小官,可他們乘勢驕橫,甚至敢與州級武官相抗禮。當時蘇軾任杭州通判,他讓人告訴那接伴使臣的管庫說:“遠方的高麗是仰慕中華大邦的文明教化而來的,按理說必定應當十分恭順。他們現在如此暴恣,不是你們的教唆不至於會這樣!你們如果不加悔改,我當向皇上稟告你們的罪行!”管庫害怕,稍有收斂。高麗使者把各種禮物向宋朝官吏分發,因他們的文書中自號甲子,沒有用宋朝的年號,故蘇軾沒有接受高麗禮物,說:“高麗向本朝稱臣卻不奉本朝為正朔,我怎麼接受你們的東西呢?”高麗使者急忙重新修改文書稱宋朝熙寧年號,蘇拭這才接受了他們。
明朝景帝年間,北方瓦刺的也先殺其主脫脫不花,自稱大元田盛大可汗,並派遣使臣,來明朝稱臣入貢。景帝命令群臣討論也先大汗的稱謂問題。禮部郎中章綸說:“可汗,是戎狄極尊之號,現在用這個稱號稱謂也先是不相宜的。但若只稱他為太師,則恐怕他為此羞愧忿恨,並因此侵犯我邊境。故應該用其部落舊號稱為瓦刺王,比較得體。”景帝聽從了這個意見。
大同府的貓兒莊,本來是北國嚮明朝入貢的正路。明成化初年,北國使者有從其他路途入明朝進貢的,皇上據守臣的稟奏,允許北國使者從他路入貢。禮部尚書姚公夔(卒後諡號文
)上書朝廷,要求對北國使臣的宴請賞賜等接待禮節的級別一律降低。北國使臣對此很不高興。姚公
告訴他們說:“過去西北使臣來進貢,都是從正路而來,朝廷都是用大禮相待。現在你們從小路來,懷疑不是西北的首領,所以只把你們比同別處使臣。”北使不再有話講了。
蘇子容蘇公子容充北朝生辰國信使,在虜中遇冬至。本朝歷先北朝一,北朝問公孰是。公曰:“歷家算術小異,遲速不同。如亥時猶是今夕,逾數刻即屬子時,為明
矣。或先或後,各從本朝之歷可也。”虜人深以為然,遂各以其
為節慶賀。使還奏,上喜曰:“此對極中事理!”【譯文】蘇頌,字子容,宋神宗熙寧年間,充當北朝生辰國信使,在北地途中遇冬至。因宋朝曆法早北朝一
,故北朝人問蘇子容誰是誰非。蘇子容說:“歷家的算術法小有差異,故遲速不同。例如亥時如果是今晚,過去數刻即屬子時,也就是明
了。或先或後,可以各依從本朝的歷法。”北朝人深以為然,於是各以其
為冬至節慶賀。使者歸來後稟秦其事,皇上喜悅地說:“此話回答的極中事理!”馬默宋制:沙門島罪人有定額,官給糧者才三百人,溢額則糧不贍。且地狹難容,每溢額,則取其人投之海中。寨主李慶一任,至殺七百餘人。馬默知登州,痛其弊,更定配海島法,建言:“朝廷既貸其生矣,即投之海中,非朝廷本意。今後溢額,乞選年深、自至配所不作過人,移登州。”神宗深然之,即詔可,著為定製。自是多全活者,默無子,夢東嶽使者致上帝命,以移沙門島罪人事,特賜男女各一。後果生男女二人。
【譯文】宋朝法律規定:發配到沙門島的犯人有定額,公家配給糧食者只有三百人,超出名額者不再供給糧食。並且此島地狹難容,每當名額超員,就把超員的人投入海中。李慶在沙門主管時,一任就殺了七百多人。馬默任職登州府時,痛其弊端,更改了海島配給的法制,建議說:“朝廷既然寬恕了這些人的生命,如果把他們投入海中,便非朝廷本意了。今後沙門島名額超員,可以挑選發配沙門島多年而無犯有過錯的人移到登州。”宋神宗對此十分讚許,立即下詔書認可,以文字的形式成為定製。從此沙門島的犯人中死人事件不多見了。
馬默沒有子女,曾夢見東嶽使者來傳達玉皇大帝的旨命,以轉移沙門島犯人之事,特賜給他兒女各一。後來馬默果然生育了男女二人。
于謙永樂間,降虜多安置河間、東昌等處,生養蕃息,驕悍不馴。方也先入寇時,皆將乘機蚤動,幾至變亂。至是發兵徵湖、貴及廣東、西諸處寇盜,於肅愍奏遣其有名號者,厚與賞犒,隨軍徵進。事平,遂奏留於彼。於是數十年積患,一旦潛消。
(評註:用郭欽徙戎之策而使戎不知,真大作用!)【譯文】明永樂年間,成祖把多次徵北戰爭中的降虜大都安置在了河間、東昌一帶,經過生養蕃息,他們形成了一個驕悍不馴的群體,到正統年間,正當北方瓦刺部落的也先進犯京師的時候,他們將要乘機蚤動,幾乎釀成變亂。直到景泰年間,朝廷發兵鎮壓湖、貴及廣東、廣西等處的民眾造反時,於肅愍(于謙的諡號)奏請皇上,派遣他們中的大小首領,厚以賞犒,讓他們隨軍徵進。事情結束後,經過奏請,他們就留到了這些地方。於是,數十年的積患,悄悄地消除了。
李賢法司奏:石亨等既誅,其黨冒奪門功升官者數千人,俱合查究。上召李賢曰:“此事恐驚動人心。”賢曰:“朝廷許令自首免罪,事方妥。”於是冒功者四千餘人,盡首改正。
【譯文】明英宗時,主管司法刑獄的官署向皇上稟奏:權臣石亨等既被誅殺,其黨徒在英宗復位的“奪門之變”中冒奪門功而升官者達數千人,他們都應該查究。”皇上召見吏部尚書李賢說:“此事恐怕會驚動人心。”李賢說:“朝廷只要允許他們自首免罪,事情方可妥當。”於是冒功者四千餘人,盡皆自首改正。
王瓊武宗南巡還,當彌留之際,楊石齋廷和已定計擒江彬。然彬所領邊兵數千人,為彬爪牙者,皆勁卒也。恐其倉卒為變,計無所出,因謀之王晉溪。晉溪曰:“當錄其扈從南巡之功,令至通州聽賞。”於是邊兵盡出,彬遂成擒。
【譯文】明武宗南巡返回京師後得病,當他彌留之際,首輔楊廷和(號石齋)已經定計要擒拿權江彬。然而江彬所領的親兵達數千人,他們都是江彬的親信爪牙,個個皆為強悍之卒。楊首輔恐怕這樣在倉卒間會引起兵變,拿不定主意,於是找兵部尚書王瓊(號晉溪)商量。王瓊說:“可以抄錄他們護從皇上南巡的功勞,令他們到通州聽賞。”於是江彬的親兵盡都離開江彬到通州,江彬遂被擒拿。
劉大夏張居正莊上帥魯麟為甘肅副將,求人將不得,恃其部落強,徑歸莊
,以子幼請告。有
予之大將印者,有
召還京,予之散地者,劉尚書大夏獨曰:“彼
,不善用其眾,無能為也,然未有罪。今予之印,非法;召之不至,損威。”乃為疏,獎其先世之忠,而聽其就閒。麟卒怏怏病死。
黔國公沐朝弼,犯法當逮。朝議皆難之,謂朝粥綱紀之卒且萬人,不易逮,逮恐諸夷變。居正擢用其子,而馳單使縛之,卒不敢動,既至,請貸其死,而錮之南京,人以為快。
獎其先則內愧,而怨望之詞,擢其子則心安,而巢袕之慮重。所以罷之錮之,唯吾所制。
【譯文】明代,莊土帥魯麟是甘肅副將,他因爭甘肅大將的官職沒有成功,便依仗自己部落的勢力強大,直接回到莊
,以兒女年幼為由請假告休。對此。朝中議論紛紛,有主張把大將印璽授與他的,有主張召他進京,給他個閒散職務的,尚書劉大夏排斥眾議,說道:“魯麟
情殘暴,不善於使用民眾,是沒有作為的。然而他沒有犯罪,現在,給他將印,不合法制;召之不來,有損威信。”於是給皇帝奏議,獎勵魯麟先世的忠勇功績,對魯麟卻聽其就閒。後魯麟最終怏怏病死明黔因公沐朝弼犯法應當逮捕。朝臣們議論時,都
到這件事很難辦,說沐朝弼府中士卒近萬人,不易逮捕,逮捕時恐怕
成兵變。首輔張居正就提撥了沐朝弼兒子的官職,並專派使者馳往沐府將沐朝弼擒獲,府中士卒不敢動手。捉來沐朝弼後,張居正請求赦免他的死刑,而把他
錮在南京。人們都
到很痛快。
劉坦坦為長沙太守,行湘州事。適王僧粲謀反,湘部諸郡蜂起應之,而前鎮軍錘玄紹者潛謀內應,將剋起。坦偵知之,佯為不省,如常理訟。至夜,故開城門以疑之。玄紹不敢發,明旦詣坦問故,坦久留與語,而密遣親兵收其家書。(邊批:已知其確有其書,故收亦以
其口,非密遣也。)玄紹尚在坐,收兵還,具得其文書本末,因出以質紹。紹首伏,即斬之,而焚其書以安餘黨,州部遂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