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地窟靜待重逢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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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終南山麓,那間新蓋草屋安然無恙,兩人將食物搬入地窟中,再入草屋察看一番,然後又回地窟歇息。

從這天開始,他們就在地窟中“安居”下來,由地窟向外挖通的小孔中,輪監視草屋的動靜,等候著期望的人物來臨。

由於義祖父張寄塵已有了消息,司馬玉峰希望現在能夠聽到自己“歸臥南山陲”的人是自己的生父生母和恩師蓑衣鬼農等人。

子一天一天慢慢消逝著,第十二天晚上,負責臨視草屋的古蘭將沉睡中司馬玉峰搖醒,低聲道:“玉峰哥,快起來,有人來了!”司馬玉峰一骨碌翻起:趨至壁上小孔向外一望,果見荒屋中透出一些光亮,看那情形,分明有人點燃火把在草屋是察看!

古蘭趨近另一個小孔察看,見來人尚在草屋中,便轉對司馬玉峰低聲道:“喂,你猜他是敵是友?”司馬玉峰輕“噓”一聲道:“別作聲,看下去吧!”這是個月光明亮的晚上,所以只要來人走出草屋,他的面貌便會暴在司馬玉峰和古蘭的視線下!

火光,在草屋中來回移動著,一會之後,驀聞“咚咚!”兩響,草屋後面的兩扇竹窗被打開了!

草屋後面正對著山壁,竹窗一開,兩個夜行人的上身便顯在竹窗前!

這兩人,赫然竟是紫、黑二蒙面老人!

古蘭吃驚道:“咦,原來又是這兩個老傢伙!”司馬玉峰忙道:“不要講話,被他們聽見,可又有麻煩了。”這時,只見那紫、黑二蒙面老人探頭向四下望了望,後者開口道:“哼,終南山下只有這間草屋,如果他不是住在這裡,那就表示他的‘歸臥南山陲’是假的了!”紫衣蒙面老人冷聲道:“如果是假的他題字留名的用意何在?”黑衣蒙面老人道:“會不會是他的陰謀?”紫衣蒙面老人帶著不解的語氣道:“陰謀?”黑衣蒙面老人點了點頭道:“譬如說,引誘我們到這裡來!”紫衣蒙面老人笑道:“果真如你所說,現在我們已經來了,他為何還不現身?”黑衣蒙面老人沉有頃,反問道:“依你的看法,這是怎麼一回事?”紫衣蒙面老人道:“可能他要找尋某一個人,但因不知那人的行蹤,故跑到長安去殺死長安三鼠,而在地上題字留名,希望那人聽到消息來此找他!”黑衣蒙面老人提出疑問道:“但我們已尋遍整個終南山了,怎不見他呢?”紫衣蒙面老人道:“你看這間草屋並無傢俱,這表示他非夜在此守候,大慨他白天在此而夜晚去附近鎮上客棧住宿。”黑衣蒙面老人道:“對,我們到附近的鎮上去找找看!”紫衣蒙面老人點首一嗯,伸手將竹窗拉回關上,黑衣蒙面老人亦跟著關上竹窗之後,光亮忽失,兩人的行動便再也看不出了。

司馬玉峰看到這裡,忙向身邊的古蘭低聲道:“蘭兒,你繼續在此監視,我到地道口去防守!”古蘭訝道:“怎的,他們不會離開麼?”司馬玉峰道:“他們嘴裡那樣說,只怕還會在附近找一陣,我須得去地道口防守,否則萬一被他們發現我們,我們豈不成了甕中之鱉?”說罷,矮身往地道出口急竄而來。

果然,他則竄到地道口,便聽外面正有人足踩枯樹的“劈拍”聲響慢慢朝地道口走過來!

司馬玉峰十分緊張,屏息靜氣的躲藏在地道內側,一面運緊全身功力貫注雙臂,準備一但對方發現地道口而闖進來時,發掌襲擊敵人。

他知道偷襲是一種不光明的手段,但對於這兩個屢次制自己於死命的紫、黑蒙面老人,他認為有十足的理由可以為之!

“沙,沙,沙,沙…”又一個腳步聲,由另一方向走過來!

司馬玉峰暗暗心驚,忖道:“糟糕,兩人都向這邊走來,莫非他們已發現這裡有一個地道口了?”思忖剛了,那兩人已在地道口停下腳步!

只聽紫衣蒙面老人低聲問道:“有無發現?”黑衣蒙面老人答道:“沒有,平靜得很!”紫衣蒙面老人道:“那麼,咱們到附近的村鎮上去找找,如無發現明天再來此守候一天,再無發現,就表示司馬玉峰這小子的‘歸臥南山陲’純是一種引誘我走入歧途的計謀!”黑衣蒙面老人道:“對,這附近有一鎮名叫引駕回,咱們到那鎮上去找找看!”兩人說到此,便聽“呼呼”兩聲衣衫飄飄響,瞬即不聞,顯然已經走了!

司馬玉峰心上恍如拿掉一顆沉重的石頭,大大透了一口氣,當下鈷回地窟中向古蘭說道:“蘭兒,他們已經走了!”古蘭道:“我剛剛看見他們由草屋上方掠過,他們沒發現地道口吧?”司馬玉峰道:“沒有,他們說要去附近的村鎮上找尋我們,假如找不到,明天要來此守候一天,再找不到,他們就要走了。”古蘭道:“這樣說,明天一天,我們都要躲在這地窟中不能出去了。”司馬玉峰在鋪滿樹葉的地上躺下,說道:“正是,我們睡吧!”古蘭隨在另一“地”上躺下,以臂當枕,凝望對面的司馬玉峰道:“聽他們的口氣,好像‘長安三鼠’並不是他們殺的?”司馬玉峰道:“不錯,殺死‘長安三鼠’的人,準是當晚在曲江池畔夜遊之人,那人一定吃過‘長安三鼠’的虧,也或許他的心上人遭了‘長安三鼠’的毒手,由此心懷報復,一見他們跪在那裡不能動彈,就趁機把他們殺了。”古蘭打了個哈欠道:“嗯,今後曲江池和芙蓉園大概不會再出現打劫情侶的氓了,以後有機會,我們再去玩玩,我著實喜歡那地方…”司馬玉峰喃喃道:“唔,是的,那地方當真妙不可言…”兩人有一搭沒搭的談著,最後都不知不覺進入夢鄉了。

,天剛破曉,司馬玉峰去山中汲了一袋清水,回到地窟中時,只見古蘭正緊張的站在壁前向外窺望,當即將水袋掛好,趨前低聲問道:“蘭兒,你看見什麼?”古蘭回望他低聲道:“他們已經來了!”司馬玉峰一驚道:“哦,這麼早就來了?”說著,附上小孔向外張望,只見整間草屋靜謐如常,不見紫、黑蒙面老人的影子,因轉對古蘭問道:“他們在草屋中?”古蘭輕輕點頭道:“他們一來就閃入屋中,又把門關上,不知在裡面搞什麼鬼?”司馬玉峰不由微笑道:“八成是想在屋中等候我司馬玉峰!”古蘭道:“真想出去跟他們打架!”司馬玉峰道:“使不得,這兩個老傢伙武功奇高,我們打不贏的!”古蘭道:“我猜他們必是龍華園主王則原的最親信人物!”司馬玉峰道:“這已是很明顯的事,他們不是‘龍華九長老’就是園中的一品武士!”古蘭道:“假如我們能擒住他們,那該多好!”司馬玉峰道:“我對他們不興趣!”古蘭訝然道:“為什麼?”司馬玉峰道:“因為龍華園主王則原和監園人司馬宏都已與我無干!”古蘭道:“可是龍華園主王則原卻不肯放過你!”司馬玉峰默然不語,向草屋張望一會,見草屋的紫、黑二蒙面老人仍無動靜,便向她說道:“你去吃些東西,讓我來看守吧!”古蘭也覺肚子餓了,便去取出乾糧,坐在“地”上吃了起來。

晌午時分,司馬玉峰見紫、黑二蒙面人始終躲在草屋中不出來,正無聊,忽聽草屋前的樹林間響起一片蒼老聲調的高:“閒愁如飛雪,入酒即消融,花花如故人,一笑杯自空,鶯有情亦念我,柳邊盡風,長安不到十四載,酒徒往往萬衰翁,九環寶帶光照地,不如留君雙頰紅!”歌畢,只見一老人挑著一擔酒由樹林中走了出來!

老人頭戴一頂草笠,身穿灰布衣,繫白帶,由於司馬玉峰所處之地窟較草屋高出兩丈有餘,這時由小孔望下去,只能看到老人頭上的草笠,而看不到老人的面貌,不過,司馬玉峰本不必看,一聽聲音,他就知道來者,正是自己的義祖父張寄塵了!

有時候,司馬玉峰渴望著見到義祖父母的心情,遠較渴望見到自己的親生父母更為殷切,因此這時一見義祖父,心之興奮,自是無法形容,但他立刻想到草屋中正躲藏兩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頭,雖然義祖父的武功也不俗,然而與紫、黑二蒙面老人比起來,仍是差得太遠,是以當他看見那個“賣酒的老人”在草屋卸下酒擔時,不大為著急起來。

賣酒的老人在草屋門口卸下酒擔,立刻開聲嚷道:“喂,馬公子,酒來啦!”所謂“馬公子”的這個“馬”字,是司馬玉峰那天向楊木式胡謅的姓氏,是故老人一聽就直呼“馬公子”了。

“呀!”的一聲,草室的廳門開了,紫、黑二蒙面老人有如鬼魅般雙雙由草屋走了出來。

賣酒老人一見走出來兩個蒙面老人,渾身為之一震,退步駭呼道:“啊呀,你們是什麼人?”只見黑衣蒙面老人向前踏上一步,冷冷問道:“你老兒又是什麼人?”賣酒的老人驚聲道:“老漢姓遊,是挑酒來賣給馬公子的。”黑衣蒙面老人又問道:“誰是馬公子?”賣酒的老人直搖頭道:“老漢也不知道,昨天老漢挑酒去引駕回出售,鎮上一位楊木工說住居在這裡的一位馬公子叮囑他轉告老漢挑酒來賣給他,你們…你們兩位也不認識馬公子麼?”黑衣蒙面人不答,再問道:“那楊木工認識馬公子?”賣酒的老人連連點頭道:“是是,那楊木工說,這間草屋是他替公子蓋的!”黑衣蒙面老人追問道:“那楊木工還說了什麼?”賣酒的老人道:“他只說在這裡的馬公子要買老漢的酒,又說要是老漢嫌路遠,馬公子會多算一點錢給老漢,今天就挑來了,不想…不想…”紫衣蒙西老人突然接口問道:“你賣的是什麼酒?”賣酒老人道:“老漢賣的是自釀的葡萄酒,因為味道還不錯,所以很多人都喜歡買老漢的…”紫衣蒙面老人又問道:“你一向在那些地方賣酒!”賣酒的老人道:“引駕回,子午鎮,西坪口這一帶,您…您這位爺,問這些幹麼?”紫衣蒙面老人道:“你說不認識馬公子,但馬公子怎會認識你?”賣灑的老人道:“這因為楊木工是老漢的主顧,楊木工在替馬公子蓋房子時,曾請馬公子喝酒,據說馬公子喝了後讚不絕口,一再叮囑他轉告老漢,要老漢挑些酒賣給他。”紫衣蒙面老人點點頭,似已沒有懷疑,以溫和的語氣道:“馬公子不在這裡,你上當了。”賣酒的老人“嗨”了一聲道:“那楊木工簡直豈有此理,老漢這麼大把年紀,他也要開玩笑,咳咳…”一面前挑起酒擔,要走。

紫衣蒙面老人道:“且慢,馬公子雖不在這裡,老夫倆也可以買你的酒!”賣酒的老人似是會錯意,吃了一驚,慌不迭的哈道:“兩位爺請高抬貴手,老漢是小本生意人,一家八口指望這酒擔過活,要是…要是…”紫衣蒙面老人沉聲不悅道:“老夫又不是要白吃你的,你急什麼?”賣酒的老人啊,忙又哈道:“是是,老漢以為…咳咳,真該死——兩位爺要沽幾斤?”紫衣蒙面老人道:“老夫倆身邊沒帶酒壺,就用你的碗吧!”賣酒的老人嘴裡連應著,便取出兩隻海碗,倒滿兩大碗分遞給紫、黑二蒙面老人,笑嘻嘻:“老漢這葡萄酒在這一帶相當有名,兩位爺一嘗便知!”紫、黑二蒙面老人同時接過酒,飲了一口,不約而同地稱道:“唔,果然不壞!”於是,兩人就像喝茶似的,一口氣便將一大碗葡萄酒喝下。

黑衣蒙面老有意猶未足,向紫衣蒙面老人說道:“老大,再來一碗如何?”紫衣蒙面老人把碗遞給賣酒的老人,道:“好,再來一碗!”賣酒的老人便又舀了一碗遞給他們,等道:“老漢這酒味強烈,兩位爺最好慢謾喝,否則會醉倒呢!”黑衣蒙面老人道:“笑話,漢古槽坊的葡萄酒老夫曾一次飲五斤,像你這酒,老夫飲酒十大碗也不會醉倒!”說罷,又是一飲而盡。

紫衣蒙面老人也飲下第二碗,他好像怕黑衣蒙面老人再提出請求,忙道:“老二咱們不能再飲了!”黑衣蒙面老人摸摸肚皮道:“好吧,小醉似仙,等任務達成時,咱們再來喝個痛快!”紫衣蒙面老人一伸手入懷,一面向那賣酒的老人問道:“喂,好多錢?”賣酒的老人伸出四個指頭道:“四兩!”紫衣蒙面老人嚇了一跳,失聲道:“嗄,四碗酒四兩銀子,你這不是殺人麼?”賣灑的老人笑道:“你說對了,老漢這酒有時候也可用來殺人!”說到此,忽地飄退數步,手指紫、黑二蒙面老人笑道:“倒也!倒也!”果然,黑衣蒙面老人的身子突然搖顫起來,不大驚而呼道:“不好!老大,咱們——”一言未畢,蓬然倒下去了!

紫衣蒙面老人厲吼一聲,雙手箕張如爪,勢如餓虎撲羊,朝賣酒的老人猛撲過去。

賣酒的老人哈哈一笑,身形右傾,橫裡飄出兩丈開外。

紫衣蒙面老人一撲未中,已然收勢不住,雙足落地時,踉踉蹌蹌的向前衝出數步,終於仆倒於一顆松樹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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