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母子相見如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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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水鏡慈眉一低,單掌當,朗朗說道:“施主報仇之事,令堂也曾約略提及,聽她語氣,不以為然。她說:江湖冤孽,恩仇難分,施主獨子單傳,應以祖宗香菸為重,豈可以千金之軀,甘冒兇險?萬一失足,祈家絕後,恐怕令尊在九泉之下,亦不瞑目。施主純孝天成,應該仰體親心才是。以貧尼之見,佛家最重因果,前世業,今世完,彼此撒手,一了百了,一塵不染,萬法皆空,何等乾淨!不知施主能種此善因否?”祈煥藝眼含珠淚,稽首說道:“家母訓誨,自然該聽,師太指點,更是透澈,不過人非木石,血海深仇,片刻難忘,若蒙蒼天垂憐,能見得家母一面,問明元兇,以小侄在‘剪雲小築’之所苦學,手刃親仇,尚非無望。多謝師太見告,小侄就此告辭,異有緣,再來請安。”說罷,站起身來,手提行李,似乎迫不及待的要去訪尋母親。

水鏡卻從容說道:“既然如此,令堂有些畫札文件存在我處,施主不妨帶去,或可參悟有得。”水鏡出了禪房,沒入廊中。這裡祈煥藝思前想後,不知母親究在何處,投柬指點的又是何人?一會兒興奮,一會兒沮喪,心亂如麻,坐立不安。

驀地,傳來一陣淒厲的喊叫道:“不好了!不好了!”祈煥藝大吃一驚,走了禪房一看,兩三個佛婆和小尼姑正奔了進去,而那穿藍的尼姑正踉踉蹌蹌,腳步顛倒的跌了出來,面如白紙,雙眼大張,籲不止,神驚恐已極。

這時,祈煥藝也顧不得尼庵內室不容男人入內的例,一騰身從眾人頭上飛了過去,落地從窗戶內望了進去,嚇得渾身冷汗淋漓。

窗戶內,樑上垂著一條白的身影。

祈煥藝施展換影稍形的“大幻步”一腳跨入窗內,抱下水鏡師太,平放禪榻之上,用戰慄的手指,一探鼻息,已中魂返極樂!

就這時,一陣風過,桌上飄落一紙,墨跡未乾,寫的是:此仇非汝能報,如為我子,切斷此念。

母絕筆。

霎時間,祈煥藝如焦雷轟頂一般,眼前金星亂飛,咕咚一聲,栽倒地上。

等他悠悠醒轉,室內站滿多人,共是兩個中年尼姑,兩個小尼姑,一人燒火打雜的拂婆,還有一個眼泡紅腫的女郎,正是杜採頻。

杜採頻適來探訪水鏡師太,一見變起不測,驚懼之餘,不暇細問究竟,先把悲痛過度昏暈在地的祈煥藝救醒再說!

這時祈煥藝理智半失,垂淚向杜採頻厲聲叫道:“你們害得我母子好苦!”語聲問,一招“金兜羅”掌風如刃,疾逾飄風,向杜採頻齊砍去。

幸好杜採頻見他醒來望著自己,面獰厲,已有防備,這時見他手掌一起,立即避開,只聽震天價一陣暴響,屋外木石紛飛,聲勢驚人。

原來“金兜羅”掌風,竟已齊砍斷院中石塔,倒將下來,塌坍了對面半間房屋。

且不說眾尼姑無不駭然,杜採頻卻趁這當兒,以“金鋰穿波”的身法,極其輕靈的飄至祈煥藝身旁,疾伸玉指,點他肘下軟麻

祈煥藝因情牽動氣血,心躁氣浮,功力大減,甚至杜採頻到他身旁方怒如覺,疾抬左肘,也撞她脅下道。

兩人所攻的道,不約而同。祈煥藝鬥覺全身一麻,但往後撞出的左肘,其勢已成,仍能奏效。

兩人咕咚一聲,各自跌坐地上,一般的,口舌能言,四肢難動。

杜採頻大為著急,但也有些得意,武學超凡,多少人近不得他的“俊劍王”祈煥藝,終於也被自己點倒地。

祈煥藝自然也是心頭一涼,經此一番挫折,神知已清閉目運氣,想以本身真力,化解道。

但是,摧心裂肝的悲痛,一時豈能稍殺?因而臟腑翻湧,血不歸經,任他如何調息,皆是自徒勞無功。

那面杜採頻卻另有計較,叫尼姑佛婆將她扶坐椅上,囑在左第七肋骨下幽門,使勁一推。

尼姑不懂武功,摸不著門道。兼以幽門峰以下,與頭部位相同,杜採頻雖已是開了懷的大姑娘,當著祈煥藝在旁,害羞澀口,指點不詳,因而尼姑鬧得手忙腳亂,始終解救不了。

兩人比是著急得滿頭見汗,因為此時一身武功,全無用處,任伺人皆可取他們命。而這白衣庵,現在已是是非之地,剛才一陣塔倒屋暴響,萬一驚動過往的江湖中人,可就危乎殆哉了!

就這兩人怒目相視,無計可施之時,窗外人影一閃,杜採頻眼尖,驚喜集的叫道:“玉哥!”祈煥藝抬眼一看,更為驚奇,來人竟是武當弟子,因與自己比劍惹禍的玉陽。

秦玉陽面凝重,先將杜採頻道解開,繼而走至祈煥藝面前。在他幽門上使掌一推,祈煥藝即恢復自由。

寸秦玉陽向他做一眼,口裡說道:“‘長江萬里’,你我又有緣相會了。”祈煥藝立時領悟!見他暗遞點子,便也不敢說破,輕輕以雙關語答道:“多謝了!”說罷,也顧不得先調息一會,站起來往裡屋榻上奔走,只見水鏡師太——沙氏夫人,面微黑,鼻孔紫血滲出,分明是懸樑以前,又先服下毒藥之故。

祈煥藝見母親死得如此之慘,繼又想到,母子相逢,竟如陌路,忙喚一聲“娘”伏在膝下,稍傾孺慕的機會都不可得,蒼天安排,實太殘酷!

因而,祈煥藝伏在他母親屍體之旁,號啕大哭!

這一哭哭得鳥飛葉墜,旁觀眾人無不垂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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