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無地自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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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么坐在楊嶽身前,不時窺探楊嶽的臉,足足走了五楊嶽仍是低頭沉思沒有說話,心裡發涼,終於
下淚來,顫聲道:“楊嶽,我當初發了血誓,除非我死,我…絕不會違誓的!”楊嶽一怔抬頭,嘆了口氣,將楊么擁入懷中,道:“是我不好,我們許久沒見,你大老遠孤身一人來找我,在元營中免不了受委屈,我卻只會妒嫉不安,哪裡又對得起我們的情意了?”楊么見他諒解,心裡一鬆,這幾
的緊張害怕一時都湧上了心頭,撲進楊嶽懷中大哭起來,哽咽著道:“楊嶽,我以後一定老老實實,再不亂跑,我…”楊嶽輕輕拍著她,道:“現在和當初不一樣了,當初雖是世道不好,畢竟還是太平天下,現下處處峰煙,便是男子單身獨騎也是危險,我原也是擔心你受罪,才把你留在潭州城,現在看來你還是在我身邊我才放心,么妹,你和我回
庭可好?”楊么大喜,連連點頭,楊嶽一邊替她拭淚,一邊笑道:“就怕你捨不得潭州城。”楊么抱著楊嶽的
,側頭看他,奇怪道:“有什麼好捨不得的,爹爹、哥哥們都不用我管,老爺子有兩個姨娘陪著,若不是李普勝不在,我就是一個閒人罷了。”楊么笑道:“你這樣的閒人也太少,手下領著一千新附軍不說,潭州商聯前陣子吵吵著要改成楊記商行,雖是沒成,難道也和你沒關?”楊么知道瞞不過他。慢慢撥
著楊嶽的前襟笑道:“我不就是賺點錢花麼?女兒家總要有點針線錢罷?再說,我的還不就是你的?”楊嶽見她憊賴,哈哈大笑“行了,我地小姑
。你那些針錢掛在新附軍的馬鞍上全成了短火銃,至正十一年蒙元才頌布的最新制式。竟是被你偷製得一模一樣,湖廣行省之內,有哪家的新附軍能比得上潭州城的財大氣
?馮富貴還不是你地人?他一天到晚去遊說我們,要我們在船上配備盞口炮。居然還說價錢可以比賣給天完軍的少三成,你賺錢都賺到你家裡人身上來了。還好意思說嘴?”說罷忍不住擰了擰楊么地臉,”連張阿公都直搖頭。說楊家西屋裡的么妹明明是個俠義
子,如今怎麼見錢眼開?”楊么一聽到他說到短火銃,頓時“啊”了一聲,一臉愁苦道:“我把馬丟在元營裡,別的也罷了。我的短火銃可是
鐵製地。比新附軍配置的青銅火銃可值錢多了。”楊嶽哭笑不得,忍不住低下頭去咬她地鼻子。楊么偏著頭,咭咭笑著閃開,卻看到楊嶽眼神一動,臉
暗了暗,隨即又恢復正常,仍是笑著對楊么道:“天完軍的錢沒有賺夠麼,我知道你暗地裡還賣給了蒙古人,還有一大批送到泉州出洋去了,你地生意倒做得大,不分敵我,有錢就行,這事我都不敢讓族裡知道。若不是潭州商聯的手還伸不到兩淮之地,只怕你還想賣給劉福通和脫脫罷?
“楊么看著楊嶽神變幻,卻不知為何,心裡不安勉強笑道:“天完軍外面看著風光,但懂行的太少,除了倪文俊、明玉珍這幾個知道火銃是什麼外,其它人哪裡肯買?再說成本又高,火藥還要從揚州和溧陽的官倉裡運過來,不再找幾個買家,哪裡維持得下去。
“一陣涼風吹起,楊嶽輕輕攏攏楊么的衣領,將她朝懷裡帶了帶,瞪眼佯怒道:“方才還你地就是我地,做生意時怎麼就全忘了?別當我不知道,你買通了揚州兵器監司庫,把官倉裡的火藥偷運出來倒賣,沒本錢地買賣你只有更賺。更別說潭州路最好的匠戶全在你的名下,和著潭州商聯那幾個老闆,哪個行業不手?你看,你在潭州要人有人,要錢有錢,潭州城都要震三分,我才沒有早勸你來
庭,到底是要苦一些。
“楊么見楊嶽仍是親熱,微微放心,只當自家多心,撇嘴道:“我賺的錢自然就是你的,但我們的賺都要拿去再賺錢,哪裡有白用不給錢的道理?
“又狡黠一笑:“但若是我去了庭,你照舊給我千人隊,我還是自掏
包給他們配兵器,你下回去鐵傑那裡的時候,帶著他們去,我們這筆錢就不白花。總要給你心尖上的三十艘多漿樓船配上盞口炮。便是其它四十艘車船也能配上長火銃。”楊么忍不住哈哈大笑,
著楊么的臉道:“我心尖上的明明是你,哪裡又是那些船了?”楊么哼了一聲,冷著臉道:“還哄我呢,說是為了怕我吃苦才不叫我去,你整年整年地泡在船上,三百六十五天裡至多有五天上岸,哪裡又有時間管我?”說著說著,不免委屈道:“快兩年沒見,你就給我寫過兩封信,其它便是個口信都沒有。我十天一封,你也沒時間看,不知都丟哪裡了。怕是我死在外頭了,你也不知道。”楊嶽見她眼眶發紅,慌忙柔聲道:“是我不好,這兩年一心想著把水軍練出來,免得保不住兩家的這份基業,疏忽了你。等回了
庭,我天天陪著你,斷不叫你一個孤單。”楊么哪裡又真心怪他,嗔道:“又哄我,便是你的水軍練出來了,怕是麻煩也來了,我們家雖佔了
庭,但
庭西南兩面鼎州、澧州卻在別人手裡,便是益陽州近在咫尺,哪裡又是不想要的?再說,我思量著,兩淮之地元軍勢大,襄陽的王權正被圍著,破城只是早晚,他若是倒了,徐州芝麻李就危險了,這兩處要害若是失了,劉福通只能退避,蒙古人騰出手來,江南這一帶就有事了。”楊嶽不免一嘆,道:“你說的甚是,所以我才和報寧一起苦勸兩們族長同意暫時附元,提早準備,否則只會被蒙元四省大軍壓成齏粉。可是天完軍卻不肯佯攻江浙牽制襄陽元兵,只怕到時會自食惡果。
“楊么納悶道:“玄觀那麼厲害的人,怎會想不起這個道道,真讓人不明白。”
“不過是當局者,他一心想著白蓮南教能成千秋大業,急著在湖廣、江西佔地,那裡有心思去幫北教?若不是彭祖壓著,只怕還要出手剪除江南各處名義上奉號令,qǐζuü實際上卻自行其事的紅巾軍。”楊么嘆了口氣“徐大哥說得沒錯,玄觀也是個一條道走到黑的人。想是天完軍裡似他這樣的想的人佔了多數,否則以彭祖的膽略又怎會如此?”兩人說話間,已是奔駛了十多里,進了華容縣。
楊嶽不急著趕路,一心要陪著楊么慢慢遊歷回庭水寨,午後便帶著楊么住進了客店,寫信將事情結果送至張、楊兩老後,也不和派駐各處官衙的族人接觸。
楊么自是開心,匆匆在自家房中洗了把臉,就要和楊嶽出去逛縣城,她此時身無長物,竟是一件衣服都沒有,自然要去慢慢購置。
楊么在鏡前照了最後一眼,正要出門,忽地瞟到左側脖上斑班紅印,大吃一驚,方想到是報恩奴昨夜留下咬痕,起先在元營收拾時被衣領蔽住未曾查覺,偏頭時便會出來。
楊么全身發抖,想起楊嶽當時的臉,只覺無地自容,此時楊嶽恰好在門外叫道:“么妹,我們出去吃飯罷。”楊么定了定神,攏了攏衣領,扯出一絲笑容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