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真情實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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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縣是張、楊兩家的地盤,不少平江各族之人被派駐,怕被人看到,也不敢太過親密,只是並肩向街上走去。
楊么心神不寧,待要解說,又不知如何開口,那些事哪裡又是能說得清的?若是楊嶽問起,倒也罷了,偏偏楊嶽似是全無所知,只是帶著楊么走街穿巷,找了一處乾淨夫檔,要了兩碗冰糖蓮子羹。
楊么不收了愁思,失笑道:“楊嶽,你以往在家盡是吃白飯,便是菜也少吃,怎的吃起這些小碎食了?”楊嶽面上一紅,低聲道:“你不喜歡麼?華容的白湘蓮本就是有名的特產,我聽下禮、下德她們在寨子裡總是念叨這處的冰糖蓮子羹,過耳也就記住了,想著你來了總要吃點新鮮東西。”楊么喜翻了心,哪裡還有話說,那老闆娘送上冰糖蓮子羹,她用
木勺挖得滿滿,只見那白蓮果然粒大飽滿,潔白圓潤,入口一嘗,質地細膩,清香鮮甜,頓時笑道:“楊嶽,真好吃,你也嚐嚐。”楊嶽哪裡喜歡這類東西,不過是陪著楊么,見她歡喜,笑道:“等我們回了巴陵縣的水寨,我就帶你去吃巴陵有名的全魚宴,對了,便是華容縣的桃花魚也是很有口碑。”楊么嘴裡
滿,連連點頭,楊嶽見她眼眉彎彎,鼓著腮幫的樣子,心中一柔,正要去握她的手,卻聽得身後有人恭敬喚道:“嶽將軍。”楊嶽一怔回頭,鄂然道:“長淨,你怎會在此?”楊么聽得這名字耳
,不免回頭一看。只見一位白麵俊郎少年,身著無領無袖,前短後長中間以布料相綴的皮衣比甲,頭戴鐵盔,手壓
刀。正向楊嶽行禮,答道:“長淨知將軍路經華容。特來拜見。”楊么頓時笑了出來,楊嶽無奈道:“這華容縣城倒是被你守得外鬆內緊,我不過一入城,便讓你知道了。”面上卻滿是笑意。似是對劉長淨很是滿意。
劉長淨聽到楊么笑聲,抬眼看去。大大一怔,嘴裡叫道:“楊家姐姐!”楊么笑道:“我還以為你認不出我呢。長淨,你如今可也是獨當一面的能人了。”劉長淨見著楊么極是歡喜,正要上前攀談,看了楊嶽一眼,仍是施禮道:“嶽將軍。蒙軍已兵退十里。事關華縣防務,長淨不敢擅專。特來請將軍示下。”若不是來的是人,楊么怕也不是撇撇嘴就算,楊嶽見她不樂,嘆了口氣,道:“妹子,你和我一起去罷。
“楊么搖搖頭:“你們談軍務,我去做什麼?你自去忙你地,我去逛逛就回客店。”見楊嶽似是猶豫,笑道:“放心,我一個人待著都二年了,還短了這一點時間?倒是晚上,你要回來帶我去吃桃花魚。”楊嶽含笑點頭,便和劉長淨去了。
楊么慢慢吃完冰糖蓮子羹,付了錢,一臉憂鬱,走在華容的大街上,遠遠看到一座大醫堂,不由在門前徊不去,幾次三番登階,又退了回來,只惹得醫堂內的夥計楊么猛地咬牙,進入藥鋪內買了薄荷膏和上等的守宮粉,又在古玩鋪中買了一面半身大銅鏡,匆匆回到了客店內。
待得夥計將銅鏡放置在房中,楊么緊緊關上門窗,對著銅鏡脫去身上衣物,只見白的皮膚上遍佈咬印、吻印,或是泛深紅,或是淡粉,特別是
上,已是有了淤青,滿身一片之意。
當初在玄觀帳中收拾時心慌氣亂,又沒有大鏡,居然沒發現竟是如此。楊么絕望地看著鏡中地身軀,一邊哭泣一邊塗上薄荷膏,穿上衣物,又取出守宮粉反覆思量,終是將其擲入底。
楊么在上朦朧睡去,忽聽得有人叩門,驚醒一看,已是天
將晚,她跳了起來,跑到門前開門叫道:“楊嶽。”門口卻是一名未曾得見的軍士,只見恭敬道:“四小姐,嶽將軍派我來傳口信,今晚有急務,怕是不能陪小姐吃飯,命小人在來鳳樓點了桃花魚等幾道菜,送過來請小姐食用。
楊么輕輕點頭,賞了軍士並送菜地夥計,心不在焉地用了一點飯菜,復又上了一次薄荷膏,因著前晚未睡,仍是疲累,回躺下。
楊么睡得極不安穩,糊間似乎
覺到楊嶽進來龍去脈,只是困極無法睜眼。
楊嶽走到邊揭了帳子,彎
替她掖被,突地一頓,停了半晌,長長嘆了口氣,放帳出門去了。
楊么一大早便醒了,急忙脫了衣物驗看,果然俱都消退,鬆了口氣,喚了夥計送澡水進來,要洗去一身的薄荷油,忽地想到沒有替換的衣服,便取了錢,給店夥,請城內成衣鋪的人送幾件上來挑選。
那成衣鋪地大娘方一進門,一聳鼻子便笑道:“小姐好,婦人的是李記成衣鋪地老闆,小姐喜歡薰香麼?婦人帶來的十件衣裙中,有四件便是已經燻了香地,請小姐挑選。”楊么一怔,不免道:“大不薰香的…”那婦人也是一愣,又聳了聳鼻子,恍然打嘴道:“瞧我這鼻子,這滿屋子都是薄荷油的香味,可不是薄荷薰香。”楊么臉鉅變,蒼白著臉,胡亂挑了三件衣服,送了婦人離去。猛地打開窗戶,讓輕風吹入,只盼能吹散這一屋濃烈得她已經
覺不出的薄荷味。
楊么從懷中摸出小花囊,將一些乾花放入澡水中,油茶花香頓時泛了出來,楊么掏出那枚助香的玉塊看了看,仍是細細收好。
待得楊么認真洗淨,換上衣服,確定身上已無一點薄荷膏地味道。便出了房,慢慢走到隔鄰楊嶽地房門口。
楊么聽著裡面靜悄悄無一點動靜,躊躇半晌。看著天尚早,想著楊嶽還在睡覺,便要退回。
正在此時,房門忽地打開,楊嶽站在門口輕聲道:“么妹。你等一會,我洗把臉就出來。”楊么凝視楊嶽。只見他衣裳整齊,下巴的一片青青鬍鬚茬,面微有憔悴,竟似一夜未睡。楊么心裡一陣茫然。兩人相處十五年,她還是一次看到楊嶽這種樣子。她忍著心頭地
痛,囁嚅道:“你…你睡吧。我…午飯時再來找你。”說罷,轉身就走,楊嶽一把拉住,道:“昨晚來了消息,元軍攻破襄陽。直向徐州而去。所以我才回來晚了,今天我一定好好陪你。”楊么大驚回頭。看向楊嶽,他嘴角仍是帶著暖笑,道:“西門外有座西禪林寺,是江西九華山至峨眉山拜佛驛道上的驛寺,宋代時號稱湖廣佛道聖地,聽說極是雄偉,我們今天去遊覽一番可好?”楊么忍淚搖頭:“襄陽一破,軍務更急,你…不用陪著我,趕緊睡一會,午後用了飯再去找長淨吧。”伸手掩住楊嶽的嘴,柔聲道:“我只要天天能看到你,就開心了。來
方長,你放心。”楊嶽凝望著楊么,吻在她的手心,楊么笑道:“快去睡罷。我回房也去睡,這也就是你陪著我了。”說罷,催著楊嶽關了門,自家回了房。
楊么回到房裡,便失聲痛哭,一邊哭著一邊趴著身子在底摸索,把丟在角落裡的守宮粉翻了出來。
《博物志》有言:守宮,即是壁虎,守宮砂以守宮與丹砂合制而成。
壁虎藥鹹,寒。而丹砂藥
甘,涼,主治安神,定驚,明目,解毒。是否有效,難以訴說,其一,是取其寒涼之
,置於玉臂,使之延手三陽經遍行絡脈,涵養心神,去**心火。其二,從現代醫學角度,主要是一種心理暗示療法,使女
潛意識裡,產生敬畏廉恥之心,不敢越過道德地底線。
楊么坐在桌邊,看著藥包,伸手又縮回,最後只能呆呆哭泣,只哭了一個上午,楊嶽過來叩門,也被她躲在門後,推說睏倦,讓他自家去辦公事。
楊么聽得楊嶽離去,回到桌邊坐下,垂淚坐了一會,抹了抹眼淚,便要轉身叫人,突地撞上一個軀體,嚇得她失聲尖叫,卻被來人抱在懷裡:“么妹,是我。”楊么聽得是楊嶽的聲音,頓時閉嘴,頭埋在楊嶽懷中不敢抬起,含糊道:“你…你怎麼回來了?”楊嶽扶她坐下,捧起她垂得低低地臉,嘆道:“你以為我聽不出你在哭?是我不好,總是冷落你。
“楊么拼命搖頭,抹乾眼淚,道:“我…我不是為著這個,我知道你在忙正事,再說了,便是正經夫,也哪有一天到晚在一起膩著的?”
“你打小兒和我在一起,有我在,便從沒讓你落過單,”楊嶽輕輕擁著楊么“如今大了,男女有別,總有些忌諱,便不能一處待著,好不容易有點閒,又出了這事。”楊嶽說著,轉眼看到桌上的藥包粉末,奇怪道“這是什麼?我方才站在你身後,看你對著它哭了半晌。”楊么猛然抬頭,臉忽青忽紅,看了一眼守宮粉,又看了一眼楊嶽,站起身來,匆匆把門窗都關死。
楊嶽驚異地看著楊么來回跑著,待她忙完,不免問道:“么妹,你…“話聲戛然而止,眼睛瞪大,啞聲道:“么妹,你做什麼?”只見楊么中,正把上身的短袖襦解開,脫了下來,接著去解下裙,楊嶽大急,撲過去一把抓住楊么地手臂,責道:“我上回說得還不清楚麼,你…”楊么衣襟大開,出貼身的蔥綠小衣,香肩玉頸粉光緻緻,酥
半
,纖
細細,雙臂就勢纏上楊嶽地脖子,伏入他懷中,哽咽道:“楊嶽,你要了我吧。”楊嶽身子一震,便要去推開她,卻碰到她衣下已被扯散的裙結,長裙頓時溜落,
出一雙白
細緻地長腿。
楊嶽呻一聲,雙拳握緊,沉聲道:“么妹,走開,把衣服穿好。不然我真生氣了。”楊么不退反進,全身貼向楊嶽,還未說話,身子突地一軟,竟被楊嶽制了**道。
楊嶽抱起楊么。把她丟到上,含上帳子。轉身就向外走去,楊么身子雖不能動,口卻?道:“楊嶽。楊嶽,楊嶽。你疑心我,你疑心我!”楊嶽此時已走到門前。正要去打開門栓,聽得楊么的哭叫,手停在門上,半晌不出聲,久久方才長嘆一聲:“我沒有…”
“你怎麼沒有!你明明看到我身上有…有印子。明明聞到我抹了薄荷膏。你一句都不問,心裡早就認定我和別的男子有了芶且之事!”楊么哭著。越說越傷心:“你明明忙得很,還要時間來陪我,你原想著,這兩年冷落我,我方才做出這等事,我反正不是你正經老婆,哄哄我也就罷了!大家落得輕鬆!”楊嶽額頭抵在門框上,
背僵硬,雙手五指撐開,重重壓在門上,楊么還在說著“我不希罕你這種情意,我…我不是什麼三貞九烈,但我說了話算話,你要和別的女人如何了,我只拿把刀把你殺了,我也自殺,再不
這些虛情假意!”楊么嗚嗚哭得嗓子都啞了“我原想著你若是要了我,總知道我地心意,如今你卻這樣,算我不要臉,你走!再不要回來,我也不要再看見你!”楊嶽重重一拳砸在門框上,猛地轉過身,通紅著眼,也叫道:“那你要我如何?若是問了你,總歸是有事,你一個女兒家,如何說得出來?白委屈了你。若是不問你,我也怕你疑心我,只有更對你好些,那料得你是這樣想。你既然多心,又怎麼不想想,這事若是做了出來,我倒是無事,你若是有了身子,要怎麼個活法?便是我為了你把心一狠,拋家別親,帶你逃開,這外頭戰火連連,沒了家族庇護,我
本護不住你和孩子!要我舍了你,兩人分離,也如同摘了我地心一般,我除了不碰你,還有什麼辦法?”楊嶽平
沉穩老練,偶爾極是脫跳,卻從未如此時般,面上青筋暴起,鬚髮皆張,雙目赤紅,狠狠一拳擂在自家
口,含淚道:“我原是畜生,好好地一個親妹妹,自個兒一點點養大,怎麼就動了這個心思,若不是我,你又何必到如今還不訂親?
舞槍使
,削金刮玉,還不是為了我們能在一起?叫別人便是懷疑也治不住我們?就為了你這份心,便是你真與別的男子如何了,我還能說什麼?”楊么大哭道:“說來說去,你還是疑心我失了身,違了誓,你若是不肯碰我,你就拿了那桌上地守宮砂,取了井水,點到我身上,讓你安了這個心!”楊岳飛身一腳,把桌子踹翻,茶壺磁杯砸,一陣乒乓亂響,守宮砂撒了一地,被茶水一浸,染了一片紅
,他滿面怒
,吼道:“你也我!我們原就是見不得光,只靠著你我那一點地真情實意,若是我如此對你,我們又何必遭了這麼許多罪,還要在一起?大家散了,豈不是更安心!”楊么聽到此時,方才愣了神,呆呆看著楊嶽,一股喜意從心底狂卷而起,將一腔的怒氣委屈吹了個乾淨。
楊么還未說話,房間裡砸門踢桌地,外頭不免有夥計來探問,楊嶽平的寬厚半點不剩,衝著門外大吼一聲:“滾,不準靠近這房間!”楊么哪裡見過他這等樣子,不
有些瞠目,輕輕
了
鼻子,囁嚅道:“我…我…”楊嶽站了半天,最後也只是嘆了口氣,走到
邊,彎
解了楊么的**位,輕聲道:“起來穿衣。”說罷,背過身去扶起一張圓凳坐了下來。
楊么慌亂抹了眼淚,把衣服拾起穿戴整齊,走到楊嶽的身邊。楊嶽側頭,看她頭髮散亂,雙目紅腫,嬌怯怯地樣子,只得收了脾氣,站起來,扶起一張凳子,又去妝臺邊取了木梳,道:“坐下,哥哥給你梳頭。”話音一落,兩人都不僵住,楊嶽見到楊么惶恐的樣子,收了心頭地不安,笑道:“再如何,我也是你親哥哥,過來罷,看你一頭亂草,比小時候還不會收拾。”楊嶽打小兒替楊么梳頭慣了,便是楊么自閉時,因她不耐煩這事,多時是楊嶽追著打理了,總是說:“坐下,哥哥給你梳頭。”一時說順了口,又帶了出來。
楊么呆坐著,悵惘地回想過去,不免想到,如果她當初沒有下那樣惡毒的心思,楊嶽還會喜歡她麼?楊嶽這樣地人,還會對嫡親的妹妹暗生情愫麼?即便是現在,那種從少年初萌的**中產生出來的情,又有幾分是真實的?或者,那其實也只是兄妹之情和年少時地
茫罷了。
“楊嶽,我真地喜歡你。”楊么想到此處,背對著楊嶽慘然一笑,輕聲說道。
楊嶽執著梳子的手一頓,俯身抱著楊么,在她耳朵邊道:“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