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眼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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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她是他的敵人?這話是先前勤哥哥抓着他追問的兵法…拿這句問她,會不會有點奇怪?
是想要跟她聊聊,順便琢磨琢磨?
“沒事,睡了。”不等她回應,他已背過身去。
楊如瑄呆站原地,無從解讀。她想,她大概想太久了,她應該直接告訴他——她是他的子,永遠都不會是他的敵人。
可惜,她腦袋轉得太慢了,唉。
“花用為何要找夫人要?”梅貞院的拱門邊垂柳下,傳來楊如瑄略微錯愕又不滿的聲音。
嫁進樊府已經月餘,對於眼前的生活她沒有不滿。白天照料着樊柏元的生活起居,下廚替他準備各種膳食,邀他共嘗的醬菜,偶爾默言和他會到書房找本書念給他聽,偶爾堯哥哥來訪,會要默言煮茶待客。
至於晚上,自然是壁壘分明,他睡他的牀、她躺她的錦榻。雖説他曾開口要她回自個兒的房,但她不願意。
他不喜身邊有人,因此在梅貞院挪了一處天一水榭給她住,雖説水榭和他的鹿鳴閣只隔了一座花園,不算太遠,但就近照料總是好些。
畢竟她是為了照顧他才嫁進樊府的,他一切從簡,她從善如,他衣食簡樸,她也立即跟進,全然夫唱婦隨,哪怕只能窩在這梅貞院的小小天地裏,吃穿用度遠不及楊府的生活,她都甘之如飴。
唯一不滿的,就是梅貞院的花用竟然得跟柯氏伸手。
“少夫人,這是府裏的規矩,小的實在是…”滿臉委屈,頭都快要垂到地上的是梅貞院的管事賈道學。
年近三十的賈道學是樊家的家生子,大哥賈守信是浣香院的管事,她是打過照面的,而父親則是大總管賈有財,她不曾見過。
見他都快要折斷了,她才又道:“那梅貞院的採買,難不成都得要夫人答允才能添置?”
“規矩是如此。”楊如瑄翻了翻白眼,不敢相信天底下竟有這種規矩。
先別説樊柏元是皇上敕封的侯爺,當初聽説賞了十萬兩黃金,還賞了一座侯爺府和良田百畝,可那些良田到底在哪,歲收如何計量,到現在連個子都沒瞧見,也無從得知,眼下就連梅貞院的花用還得經過柯氏,這簡直是反了!
時節漸熱,她發現侯爺的衣櫥裏擱放的全是舊衫,雖説質地上好,但畢竟是舊了,有的連滾邊都磨損了,堂堂一個侯爺怎能穿舊衣?再怎麼儉樸,總得備上幾套外出時的衣袍吧。
再者,為了侯爺的眼,她捎信要勤哥哥幫她找御醫問問,再請堯哥哥過府拜訪時帶藥來,和進飯菜裏,哪怕有一絲希望她都不肯放棄,而這藥材所費不貲,耗了她大半的嫁妝,自然得動用梅貞院的分例才成。
廚房的花用她可以壓到最低,茶淡飯,縮衣節食都成,但侯爺的衣袍和治眼的藥材,誰都不能給她打折扣。
想着,她乾脆就去了趟主屋,一見到柯氏,立刻表明來意。
“分例?上個月才拿了五十兩銀子,這個月還要分例…娶你這房媳婦可不是普通賠錢哪。”柯氏笑眯眼,啜着茶損人。
楊如瑄也不是省油的燈,端起比她更加燦爛的笑臉。
“娘,上個月的五十兩,媳婦並沒有過手,媳婦要的只是這個月的分例,再者,光瞧咱們婆媳的穿着,任誰都分得清誰才是真正的賠錢貨。”她身上穿的是一般綢緞,柯氏身上穿的是十二羅織,光看布料的澤
光和花紋,有眼睛的都知道,柯氏不只是賠錢貨,還是個天殺的散財貨!
“這是你跟婆婆説話的態度?”柯氏一惱,手中的茶碗捏了又捏,想丟,又怕婆婆待會又像鬼一樣地從門外冒出頭,再一次着了這丫頭的道。
“咦,原來跟娘説話時不應該笑呀。”楊如瑄真是從善如,隨即將笑臉收拾得一乾二淨,凜着臉道:“把梅貞院的分例,給我吐出來!”打從知道樊柏元的眼原本還有救,卻因為她在藥裏添了毒,導致他雙眼失明,光這點她就無法原諒柯氏,如今她還打算苛扣梅貞院的分例,真是跟天借膽,搞不清楚自己的身分!
“出你的真面目了!”柯氏不丟茶碗,這回改潑茶水,一大碗的茶水潑得她身上半濕。
“我就不給,你能拿我如何?”楊如瑄笑了笑,撣了撣衣裙上的茶水。
“媳婦又能如何,自然是找爹商量了。”
“怎麼,你爹都還沒死,急着找你爹分家,不怕背上不孝罪名?”
“娘想太多了,媳婦怎麼敢呢,”她笑了笑,摸了摸手腕上的翡翠手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