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眼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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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致堯上上下下地打量她,像是確定她沒説謊才輕點着頭。
“那就好,不過侯爺自從傷了眼後,情比較難捉摸,這點你就要多擔待了。”楊如瑄聞言,好笑道:“堯哥哥,你這説法,好像他是你的家人,你託我照顧他似的。”
“該怎麼説呢,”他撓了撓臉,思索着到底要跟她透多少,可想了想,兩人都成親了,似乎也沒什麼好瞞的,再者多個人知道就多點照應。
“其實他那雙眼本來是有救的,可惜被他二孃給陰了。”楊如瑄微眯起眼。
“你的意思是説,他的眼是被柯氏給毒瞎的?”楊致堯輕點個頭。
“怎麼會?”楊如瑄有點難以置信柯氏竟下這麼重的手。
“侯爺雖是帶傷,但是凱旋而歸,只要他雙眼養好,入了朝廷,必定是加官晉爵,可以光耀門楣,對他下手,豈不是等於打了樊家一個巴掌?”楊致堯聽完,忍不住低笑着。
“就説你還太,沒看見真正的問題所在。”看了眼廳內,他刻意壓低聲,確保樊柏元不會在分神之際聽見兩人
談,畢竟聽人説,瞎眼的人耳力總是特別好。
“侯爺要是太過風光,豈不是顯得二少無能?”他下了再簡單不過的註解,一針見血。
“就為了這樣?!”她簡直不敢相信。
雖説她也曾站在穆氏那頭對付李氏,可問題是李氏自找麻煩,甚至對長輩不敬,她才出手教訓,然而柯氏竟然只是為了不讓侯爺壓過樊柏文那紈褲子弟的鋒頭,就把他本就傷着的眼給毒瞎…
“侯爺雙眼一瞎,後不可能進朝堂,只要柯氏再吹點枕頭風,樊大人就會想辦法拉拔樊二少,這道理很簡單的。”
“荒唐至極,這樊大人也真是…”畢竟是她的公公,再惱也不該失言,她只能把怒氣往肚裏。
如今想來,樊柏元的處境遠比她想象的還糟,當初的她是誤以為自己不受疼愛才會一時走偏,可他是真的被家人擺在利益上頭抨斤論兩,一旦沒有利用價值就被棄在一隅。
他總是獨自一人待在梅貞院,他只吃院落小廚房準備的膳食,如此想來,無怪乎他對外極有防備,可他就一個人,雙眼不能視,他要如何保護自己?
一個征戰沙場的武將,沒有死在敵人的刀劍之下,竟是倒在家人的毒裏,豈不教人唏噓?
太可惡,簡直是天理不容!
楊致堯靜靜地打量她,瞧她一臉怒容,他滿意地輕點着頭。
要不是回門絕不能在孃家夜宿一晚,楊如瑄真懷疑自己會被楊致勤的長舌害得變成頭一個破壞規矩,出閣沒三就被休
的新嫁娘。
坐在馬車裏,確定樊柏元沒有一絲被楊致勤纏問的不耐,她對他也多了點認識。
原來只要找對話題,聊得多晚都不是問題呢。
“侯爺,真是對不住,我那勤哥哥是個書呆子,只要遇上有幾分文采的人就會抓着人不放,喝醉之後就更糟了。”回到樊府梅貞院,她點起了燭火,伺候他寬衣就寢,儘管他面無愠,但她認為還是稍稍解釋一下較妥帖。
“一個文官懂得兵法,實屬不易。”説起楊致勤,他嘴角漾起極淡的笑意。
説來,楊家的人都極有趣。一個朋友滿天下,身段軟手段圓滑的楊致堯,一個滿腹經綸,才高八斗的楊致勤,還有一個懂兵法的楊如瑄…而且一家子情熱絡,兄友弟恭…放眼大晉王朝,實是少見。
“他哪懂?他讀的是死書,就是不甚其解才會抓着你不放,要不是我把爹都請出來,他説不定還不肯放你回來呢。”替他下靴子,她不
嘆了口氣。
“所以我才説,他要是喝了酒,能閃就閃。”那口氣甚是無奈卻有更多的包容,像是在抱怨楊致勤,可聽在樊柏元耳裏卻像是以兄為榮。
莫名的,教他有些生羨。
楊如瑄瞧他沒有半點回應,從他沒有表情的臉上判讀不出他的心情,有點遺憾原本的好氛圍那般短暫。
將他打理好,她回頭環顧四周,發現角落那張錦榻還不錯,手腳縮一下就可以睡了,只可惜沒有被子。
她正打算要吹熄燭火,窩到錦榻上時,突聽他道——“故善動敵者,形之,敵必從之;予之,敵必取之。以利動之,以卒待之…如果你是我的敵人,你會上當嗎?”她愣了下,不解地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