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眼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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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不能事事都找商量，對不？”

“你敢威脅我！”柯氏氣得直接拿起茶壺往她身上丟去。

楊如瑄眼捷手快地閃過，卻還是避不開茶水的波及，灑了她一身濕。

“娘，怎麼氣成這個樣子？”後頭傳來悉的聲響，她頭也沒回，就連身上的水漬都懶得拍了，直接欠了欠身。

“希望明奉茶問安時能得到孃的好消息，這麼一來我到那兒問安時，才能心底踏實。”話落，直接轉頭就走，漠視跟着踏進廳內的樊柏文和楊如琪。

在經過楊如琪身旁時，她清楚瞧見楊如琪衣着光鮮，滿頭金釵，得意洋洋的神情，像在對自己炫耀什麼，她無聲地嘆了口氣。

瞧，這不是很像以往的自己。

甩了甩頭，不管後頭到底談論了什麼，她只想着趕緊回梅貞院。已經快正午，侯爺用膳的時間到了，杏兒應該依她的吩咐將膳食都備妥了才是。

楊如瑄回到梅貞院時，卻瞧見兒和之前差點被盧氏賣掉的兩個丫鬟起爭執，三人在主屋大廳外吵得不可開，甚至扯發推人的全武行都上演了。

“都在做什麼，還不快給我住手！”楊如瑄急步走上前，一把拉開兒，一把拉住蓮，瞪着發散衣亂的夏蓮。

“説，到底是發生什麼事了？！”蓮和夏蓮這兩個丫鬟真是被養得尊貴，來到梅貞院後依然雙手不沾陽水，要不是她撂下沒幹活就沒飯吃的話，狠狠地餓了她倆兩天，就怕她們真以為自己是樊府的千金。

好不容易讓她們幹活，卻又是幹得要死不活，三天兩頭就跟杏兒兒起衝突，把她們兩個帶到梅貞院，她真是活該累死自己。

“少夫人，今兒個是罪證確鑿，蓮趁着我和杏兒在廚房忙時偷了少夫人的金釵，是我想起有一味藥材沒拿又踅回，剛好被我逮個正着，結果她還硬狡辯，跑到主屋這兒來，夏蓮為了要掩護她，故意拿茶水潑在侯爺身上，趁亂將金釵丟到侯爺的牀底下。”兒氣得粉臉紅通通，像是恨不得衝向前，咬斷蓮的喉嚨一樣。

“之前我和杏兒老是丟東西，説了幾次少夫人都不信，如今這回總該相信了吧！”楊如瑄聞言，美眸微眯，冷睇着蓮和夏蓮。

蓮和夏蓮以為她至少會再問話，正想着説詞，沒料到楊如瑄一步向前，左右揮臂各賞了她倆一個巴掌，在她們還來不及反應時，又聽她道——“把賈管事找來，就説梅貞院要清里門户！”蓮和夏蓮當場一愣，異口同聲地喊着，“少夫人！”

“偷竊已是不可饒恕，竟敢連侯爺都沒看在眼裏…兒，賈管事一到，就跟他説馬上將她們兩個賣出府，賣到哪裏都無妨！”看來是她太過心軟，想給兩人改變的機會，豈料她們非但冥頑不靈，還膽敢以下犯上，沒把主子當主子，這種丫鬟不值得她的憐憫。

話落，壓不管兩人立刻跪下求饒，楊如瑄一心只想趕緊進房，查探樊柏元是否有被茶水燙着還是怎地。

一進屋，就見樊柏元已褪去衣衫，赤luo着上身。

楊如瑄瞪大眼，只見他身形壯而不碩，如刀鑿般，雕琢出利落線條，尤其是那寬肩與厚實膛，以及那窄收的…打從他雙眼受傷回來至今應該兩三年了吧，但他身上壓不見半點過瘦和餘贅。

他是個武將，然而那張俊美的臉龐和寬大的錦袍，讓人完全看不出他衣袍底下竟藏着如此瘦的身形。

“進門也不知道先通報一聲嗎？”樊柏元拎起衣袍套上。

楊如瑄直到他出聲才慢半拍地紅透了臉，急忙垂下眼，但想起進門是所為何事，又忙問:“侯爺身上可有燙傷？”問完，她看見擱在地上的衣袍，猜想那是他剛換下的。

“沒事。”聽他説沒事，楊如瑄才走去拾起換下的衣袍，發現衣袍濕的是下半部，不由回頭往他身下打量。

他已經坐在圓桌旁，錦袍遮掩住他的褲子，她怎麼也看不清楚，只能輕步走去，不住地在他身旁張望。

“你在我後頭做什麼？”經他這麼一問，她嚇得趕忙定住動作。也對，武將出身，她這樣晃啊晃的，他也能清楚覺到。

“沒，我只是在想默言怎麼沒在侯爺身邊。”她隨口拈來説詞。

通常白天默言總是會伴在他身邊，且只要有默言在，他不太喜歡她也在場，不過也正因為如此，她才能利用白天做點瑣碎的小事。

他不答反問。

“不是要用膳了？”

“對喔。”她回頭，適巧瞧見杏兒正端着菜進房，朝自個兒不住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