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初入官場(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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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3月14第九章·隔牆有耳高家宗祠。
高文傑上了香,領着宗族子弟叩了頭,一應禮儀事畢,這才來到偏廳,將管家高泰叫到身前問道:「可有七少爺與薛姨娘的蹤跡了?」高泰恭謹答道:「回老爺的話,至今仍未發現蛛絲馬跡,兩人便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沒乘車馬,也無足印,實在是不知道去了哪裏……」
「試沒試過用獵犬循着氣味去找?」
「小的找了幾位獵户也都試了,那些狗只是在宅子裏打轉,本找不到方向。」
「這可如何是好!」將管家打發出去,高文傑嘆氣一聲,與旁邊一位老者商議道:「二叔對這事怎麼看?」老者年紀不小,乃是高家太爺胞弟高孝嚴,如今已是族裏最年長之人,話語自然極有分量,他輕輕搖頭,笑着説道:「自來絲剝繭,只挑關鍵一頭,只要那冷香聞死了,誰還在意別的?文垣與那薛氏是私奔還是被人擄走,其實都無關緊要,只要冷香聞一死,這事兒便是鐵案如山……」
「其實當我便説過,文垣做下錯事,你這當兄長的不當場將他打死已是仁至義盡,為何還要將他與那薛氏關在一起?」高孝嚴嘆了口氣,暗帶責備之意説道:「若依老夫之意,將這二人亂
打死,再將那丫鬟管家也都鴆殺了,此事一了百了,何必這般夜夜擔驚受怕?」高文傑嘆了口氣,無奈説道:「二弟在京中步履維艱,多次來信吩咐於我,莫要橫行鄉里、魚
百姓,他如今到了緊要關頭,能否平步青雲,就看這次京察!」高孝嚴點頭説道:「兄長之死,真是干係重大,二郎如此大費周章才勉強奪情不歸,咱們在家若是這點事情都辦不好,實在有愧於他、有愧於列祖列宗!」
「二叔!眼前不是説這些的時候,一個是把文垣找到,一個是抓緊做實了那冷香聞的死罪!若是不然,文垣偷姨母因而弒父,這個名聲傳將出去,高家名聲,只怕便要毀於一旦!到時覆巢之下安有完卵!」高文傑深知,父親在時,這位二叔便惦記族長之位,自己繼承之後,每每居中搗亂,做了許多手腳,他也不與其見識,如今生死關頭,卻還如此分不清輕重,當
長輩們不看好這位族叔,如今看來倒是其來有自。
高孝嚴也知道自己有些過了,便出謀劃策説道:「這事兒倒也簡單,咱們且先説文垣不是私奔,若是被人劫走,此人動機如何?如何迫文垣自承罪行?又該到何處衙門伸冤自首?」高文傑一一答道:「若是為財,只怕早就來與我們傳信了,既然如此,那邊是為名為權……」
「若説迫文垣承認罪行……」高文傑想起一事,便道:「那便如當
我所作一般,將刀架在薛氏脖子上,他自然便要就範。」
「至於到哪裏自首……」高文傑沉起來,「縣衙自不必説,呂錫通雖然沒收銀子,這些年卻幫了咱們不少,這事兒他一直居中運作,斷不會自己與自己尋不自在……」
「府衙那邊,已經收了咱們的三千兩紋銀,自然不在話下,」高文傑猶疑起來,「只是江涴那裏,卻沒肯收銀子,終究是個隱患……」高孝嚴搖了搖頭,「江涴其人拈輕怕重,哪裏肯做這種費力不討好的事?如今巡按大人還在安州駐在,這背後有心人真要着手,也該是在巡按大人那裏才對!」高文傑輕輕點頭,俗語言「人老,馬老滑,兔子老了鷹難拿」,這族叔心
狹窄,見地倒是不凡,他皺眉説道:「若是告到巡按大人那裏可便糟了!那魏博言素有清明,咱們與他毫無瓜葛,到時被他掀起風
來,只怕關聯太大……」高孝嚴捋着鬍鬚點頭説道:「為今之計,便是託人去巡按行轅打探一番,看看這些
子是否有生人進出,再安排人手,截住溪槐去往安州的路徑,真要發現了文垣二人,説不得……」他比劃了一個抹脖子的手勢,高文傑無奈點頭,嘆息説道:「我與文垣雖非一母同胞,終究兄弟一場,這般害他
命,實在……實在……」高孝嚴冷笑一聲,死到臨頭還在顧念兄弟之情,高家託付在這等心慈手軟之人手上,實在是所託非人,他心中暗自腹誹,卻也不過分相
,只是説道:「還有一計,那冷香聞近在咫尺,不如買通牢頭,送她提前上路……」高文傑連忙擺手説道:「二弟如今在京中步履維艱,咱們在此草菅人命,真個東窗事發,豈不天下大亂?文垣偷
庶母弒父説出去只是家醜,若是
出人命官司,到時便是一百張嘴也説不清楚了!」高孝嚴無奈點頭,心中卻極是不以為然,那冷香聞屈打成招,便是死於朝廷之手又能如何?左右都是個死,又能有何區別?
高家叔侄胡亂琢磨,良久也沒出個結果,彭憐眼中這些士紳耆宿諱莫如深,其實也不過是利令智昏的庸碌之輩,只是竊據其位、基厚重,所謂「
食者鄙」,大概便是此意。
彭憐不為名利,如此奔波為冷香聞伸冤,自然出乎所有人的預料,高文傑眼中,世人蠅營狗苟都為名利二字,彭憐這般只為討小妾歡心便如此不知天高地厚傾力為之的,只怕絕無僅有。
彭憐卻沒這般覺悟,白天稱病在家,與練傾城幾度歡愉,聽得那岑氏心如鹿撞自不必言,到了夜裏,他整肅衣衫物品,徑自潛入高家,在高老太爺房裏翻檢起來。
高家豪門大户庭院深深,他已不是初次到來,卻仍是暈頭轉向不得究竟,好在居高臨下,找起來倒也不難。
高家太爺年過七旬而死,屋中娶了七房小妾,比起彭憐自然差了一些,但高老太爺老當益壯,五六十歲還能生兒育女,卻不知就此埋下禍,最終被自己最小兒子送入黃泉地府,倒也算是報應不
。
發·*·新·*·地·*·址5x6x7x8x點.c.0.m高老太爺卧房裏彭憐搜檢了一遍卻一無所獲,大概事發之後,高家已經專門清點過,他又挨個去那高家太爺小妾房中尋找,除了遇見兩個小妾與家奴私通的姦情之外再無所獲,他心有不甘,便朝高家大爺房中而來。
高家三間跨院,高家大爺與幾房兄弟夫住在中間,他如今是高家族長,如此倒也實至名歸。
彭憐潛蹤匿跡來到窗下,只聽高家大爺説道:「老七也是膽大,竟能做下如此狠事來!」那女子嬌聲説道:「不是他年少衝動,哪裏有奴與哥哥這般?」那高文傑哼哼説道:「父親自己風好
,卻不許我們兄弟納妾,我如今年過五十,卻連青樓都沒去過幾次……」
「以後奴每裏來陪伴哥哥,不比那青樓姐兒體貼?」
「委屈姨娘了……」
「討厭!偏喜歡叫人家『姨娘』……」女子嬌嗔不已……
「那幾位姐妹,如今也都心裏淒涼無助,哥哥若是有心,奴居中引薦一番如何?」
「幾位姨娘都各有子女……」高文傑嘆息一聲,「眾人之中,只有你一無所出,年紀也還小,若是就此出去,倒顯得高家門庭冷漠,倒不如就這般在府裏住着,有我照應,也不怕被人欺負……」女子低聲應是,只是無奈説道:「話雖如此,終究奴不是名正言順的,被人話裏話外擠兑着,總也難過許多……」
「誰與你氣受了便説與我聽,看我如何擺佈他!」
「哥哥聖明!只是長久之計,不如將奴送出府去,擇一處宅子安置,到時奴也能為哥哥生兒育女,留下骨血可好……」
「這事從長計議便是……」高文傑言語温柔,輕聲説道:「夫人去後,我去過幾次青樓,卻是索然無味,不知樂趣!」
「奴見了哥哥也心裏歡喜……」女子語調幽幽……
「父親三千兩銀子將你贖身到家,當時你便豔名遠播,便是如今年紀,又哪裏比誰差了?」高文傑柔聲低語,話語漸不可聞,惹來女子聲聲低笑,良久才聽他又道:「如今倒有一樁,縣裏新來了一位教諭,年方十六,正是青年少,身邊卻跟着一位風韻猶存的美妾。那冷香聞之母岑氏,如今便在縣學落腳,我怕這彭憐生出事端,因此有意拉攏。他家中富庶,想來不愛錢財,倒似頗喜歡
媚女子……」他言猶未盡,那女子卻聽得清楚明白,嘆息一聲説道:「能為哥哥分憂,奴自然不敢拒絕,只是此事之後,哥哥萬萬不可嫌棄奴,辜負了奴一番良苦用心……」
「那怎麼會!你為高家分憂,老夫謝你還來不及,怎麼還會嫌你!」高文傑賭咒發誓,最後輕聲一笑説道:「只是那彭憐青少年,容顏俊秀,身強體壯,牀笫間只怕也是不凡,到時姨娘莫要試過之後見異思遷……」
「奴哪裏生的出哥哥這般大的孩兒!」女子吃吃嬌笑。
彭憐聽得火大,知道二人一時半會不會睡下,便也不再久等,潛身入內,悄悄搜撿起來。
他目力驚人,又有神功在身,謹小慎微之下,被他一番翻檢,終於在書房裏找到一處暗格,裏面放着不少房屋地契、田產文書,並有幾封書信,還有兩方印章。
彭憐出信箋看了,裏面雖是些隱秘內容,卻與安王毫無關聯,這高府上下已經被他翻得七七八八,實在是找不到高家勾結安王的證據,他心有不甘,乾脆直奔管家高泰房間而來。
高泰今倒是平平淡淡,沒有與那位相得丫鬟偷歡,他在房中一邊喝茶一邊看書,桌上擺着瓜子,倒是自得其樂。
彭憐閃身而入,一把制住高泰,冷聲問道:「你可認得我麼!」高泰嚇了一跳,隨即聽出是彭憐聲音,不住點頭説道:「小人認得!小人認得!大俠您又來了!」
「我且問你,你當所言,高家與安王叛亂有所牽連,卻是從何而來!」
「當年……當年安王起事,老爺曾命人送過一封信去軍中,那人一去不返,我聽老爺有次酒醉説起,就是被安王殺了,因此猜想,老爺當年怕是與安王有舊,只是小人人物卑微,哪裏有機會知道這麼大的事?大俠明鑑,大俠饒命!」
「更何況老爺死後,大爺燒了不少東西,説不得裏面就有些書信是當時所留……」彭憐心中暗恨,自己被他一面之詞唬得説與蔣明聰,如今蔣明聰與巡按魏博言都信了此事,若到時捕風捉影,自己豈不成了笑談?
他卻不知,蔣明聰與魏博言城府深沉,從來不打無把握之仗,便是沒有安王謀反一事,只説高家屈打成招、冤枉良人,又在朝中頗有關係,單此一樁,魏博言便不會輕易放過。
若非蔣明聰身份,此次來西南又頗為蹊蹺,魏博言如何輕易會信高家與安王謀反有關一事?
也是事有湊巧,蔣明聰知道彭憐身份,對他所言格外看重,只當他有所保留才沒有出示全部證據,哪裏知道彭憐也只是聽信了高府管家一面之詞。
其實彭憐也早就明言,他並不能確定此事,只是其中各有誤會,積攢起來,便成了如今局面。
「我且問你,若是高文傑要藏匿這些書信賬目,會藏在什麼地方?」彭憐惡狠狠問起,彷彿高泰一個應對錯誤便要取他命一般。
「大俠明鑑!小人真不知道!只是聽説高家有個密室,歷來只有族長知曉,平時維護都是族長親力親為,若是真有這般重要的往來書信與賬目,大概便在這個密室裏面……」
「你是高家管家,竟然都不知道這密室何在?」彭憐有些不信。
「小人資歷尚淺,便是資歷深了,也不會知道這般隱秘所在,只是小人猜測,這密室要有的話,大概也在族長院裏,因為只有那裏代代相傳,只有族長能夠居住,尤其四年前,小人見過大爺讓人從那院子裏抬走一些泥土,如此推想,只怕八九不離十便是那裏……」
「你且好生盯着,下次再來,你若還是這麼一問三不知,小心你項上狗頭!」彭憐扔下管家高泰,又回到高文傑所居庭院,翻來覆去找了許久仍是一無所獲,這才無奈回家。
他被那對狗男女勾起情慾,自然不能輕易饒過練傾城,抱着美妾一番歡愉,自然又是一片滿屋。
那岑氏與二人相處久,已然知道練傾城古道熱腸,彭憐雖然好
,卻也稱得上是個好人,心中再無提防,愈發覺得二人值得親近,再聽兩人歡好,便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
女兒仍在牢獄之中生死未卜,岑氏自然不會如何心萌動,但飲食男女人之大
,她每
聽着練傾城這般媚叫,白
裏對着彭憐這般少年,若説全不動心,也不符合人之常情,每每長夜難免,自然胡思亂想,有時想入非非,也會濕的一塌糊塗。
今夜那彭憐似乎格外勇猛,練傾城連丟四次,兩人卻仍不止歇,岑氏輾轉反側,一支素手不伸到腿間,本就夾緊的雙腿更加用力,將自已手腕都夾得有些疼了起來。
丈夫去後她便守寡至今,靠着家中薄田辛苦度,只求將女兒養大成人嫁個好人家,至於以後如何,卻是從未想過。
早就有人上門保媒拉縴,勸她再嫁良人,只是女兒年幼,她哪裏捨得為了一已之私扔下女兒不管?一來二去拖延至今,只覺青漸逝,容顏已老,偶爾顧影自憐,心中自然傷
。
以前還不覺如何,偶爾深夜難眠,熬一熬也便過去了,如今每
裏聽彭憐與練傾城雲雨盡歡,那彭憐人物風
,牀笫間竟也極其雄壯,每每將練傾城
得身軀痠軟,第二
還不良於心,岑氏看在眼裏,心裏也是五味雜陳。
尤其那練傾城總用言語撥於她,説些什麼彭憐暗中仰慕岑氏美貌,若非如此,哪裏肯這般忙前忙後奔波辛苦?只是自家相公面皮薄些,不敢直言不諱,不然顯得趁人之危,總是不美。
岑氏每每被她説的面容羞紅,卻呢喃不語,心中其時暗想,真能將女兒解救出來,自已殘花敗柳之姿,真就與彭憐以身相許結草銜環報恩又算得甚麼?
只是未來如何難以預料,今夜良辰美景,又該如何度過?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