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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領土最廣大、人力最雄厚的大國,秦王國不敢輕視它,尤其恐懼楚王國跟東方的另一個強國齊王國聯合。函谷關那場類似兒戲的戰役中,齊王國沒有參加,秦王國宰相張儀對此有深刻印象,他決心使楚齊兩國更加分開。
函谷關戰役後第五年(前三一三年)張儀到楚王國訪問,向楚王華槐建議:“只要貴國跟齊王國斷絕邦,秦王國願把從前佔領你們的商於(陝西丹鳳至河南西峽一帶河谷)六百華里地區歸還。”囗槐,這個世界上最大的糊塗蟲之一,十分高興,認為這是天下最便宜的事了,立即宣佈跟齊王國絕
,為了表示他態度堅決,還派人到邊界上對齊王國的國王大肆辱罵,然後由使臣隨同張儀到秦王國接收土地。再也想不到,張儀
出的只是他自己的封地六華里。使臣吃驚説:“我奉國王之命來此,言明六百華里。”張儀也吃驚説:“你們國王一定聽錯了,秦王國每一寸土地都從血戰中得來,豈能平白送掉六百華里。”囗槐不能忍受這種騙局,命大將屈丐向秦王國進攻,結果大敗,屈丐被俘,漢中地區(陝西南部)三百公里疆土,反而全部喪失。囗槐更氣的發瘋,動員全國兵力,向秦王國作最猛烈的一擊,這一次鋭不可當,一直進攻到距秦王國首都咸陽(陝西咸陽)只四十公里的藍田(陝西藍田)秦王國岌岌可危。可是楚王國錯誤的外
政策發生惡果,當秦王國向齊王國求援時,齊兵團立即攻入楚王國本土,韓、魏兩國也分別集結軍隊,準備乘機南下,瓜分楚王國這個肥佬。楚軍不得不忍痛撤退。
秦王贏駟很大方地宣稱不採取任何報復行動,而且仍願繼續和解,並且提議用商於地區(陝西丹鳳至河南西峽)的六百華里,換楚王國黔中地區(貴州)的六百華里。囗槐把張儀恨入骨髓,他回答贏駟説:“我不要
換商於,只要
換張儀。”贏駟拒絕,但張儀表示他願意
換。贏駟説:“囗槐會殺了你。”張儀説:“殺了我而國家可得到黔中地區六百華里,死也值得,何況囗槐並殺不了我。”張儀一到楚王國,囗槐就把他投入監獄,準備選擇一個好
子行刑。而張儀的謀略——主要的還是賄賂,適時發生力量。囗槐最寵愛的美人鄭袖向華槐哭泣説:“張儀是秦王國的宰相,秦王最得力的智囊,你輕率地把他殺掉,秦王國豈肯罷休。一旦大軍臨境,我跟孩子死無葬身之地,不如早一天向南逃生,免得受秦軍凌辱。”囗槐最親信的宦官靳尚也秘密建議説:“人臣各為其主,本身並沒有什麼恩怨。殺了張儀,秦王國不過少一個人罷了,我們卻要失掉黔中地區六百華里。”囗槐考慮的結果,決定把張儀釋放,而且跟張儀做了好朋友。
秦王國一再得到甜頭之後,對東方諸國的侵略,更加凌厲。紀元前三o六年,楚、齊、韓三國第三次締結合縱對抗盟約,可是盟約剛剛簽訂,華槐又第一個變卦,秦王贏稷(贏駟的兒子)邀請囗槐在黃棘(河南南陽南)相會,當面把從前佔領的上庸(湖北竹山)土地,歸還楚王國。囗槐十分滿意這一次外上的勝利,合縱對抗盟約就第三次瓦解。
五齊宋兩國的侵略戰爭就在五十年代,齊國一連兩次擊敗當時的超級強國魏國,進在東方建立霸權。六十年代改建王國之後,國勢更蒸蒸上。當秦王國在西方不斷向鄰國蠶食鯨
的時候,齊王國在東方也不斷地向他的鄰國蠶食鯨
。
八十年代,位於偏僻北方的燕王國,發生內亂。
燕王國的內亂是儒家思想的產物,儒家系統為了政治上的目的,在它的思想體系內,把紀元前二十四、二十三世紀黃帝王朝第六第七兩位君主在位的時代,形容成為空前美好的世界——三十餘年慘重水災,死人千萬的史實則一筆抹殺。第六任君主唐堯帝伊祁放勳和第七任君主虞舜帝姚重華,簡稱“堯舜”也是形容為比天老爺、比耶穌還要仁慈完善的聖人,他們之間權力轉移方式,更美化為一首抒情詩一樣的自動“禪讓”制度。燕王國國王姬噲是一個跟囗槐一樣的糊塗蟲,他真的相信了這一套。於是就在紀元前三一六年,如法炮製,把王位禪讓給他的大臣子之,自己非常謙卑的走下寶座,參加官員的行列。
可是,子之的謀略雖奪取了王位,卻不能控制奪取王位後的局勢。另一位大臣市被和姬噲的兒子姬平先後起兵反抗,首都薊城(北京)陷於混戰。子之在位三年,內戰就打了三年,死亡數萬人,在那個地廣人稀的國家中,是一個龐大數字。
齊王田闢疆興奮地抓住這個機會,紀元前三一四年,齊兵團侵入燕王國本土,沒有遇到任何抵抗就佔領了薊城,把混戰的各派軍隊擊潰,姬噲、子之一齊死在亂軍之中。田闢疆宣佈合併完成,得意洋洋地宣稱:“一萬輛戰車的國家攻擊一萬輛戰車的國家,只五十天工夫,就全部征服。”燕王國人民反抗合併,兩年後,新崛起的民間武力把齊軍驅逐出境,擁立太子姬平繼任國王。但齊王國並沒有什麼損失,從燕王國劫掠回來的財物珠寶,仍然俱在,國力更富。不過齊王國這次不成功的侵略行徑,跟燕王國結下無法和解的仇恨,種下燕王國必然報復的種子。
在齊王國向外擴張的同時,宋王國也向外擴張。我們從地理位置上可以瞭解,宋王國最沒有擴張的資格,它唯一的立國之道應該是追求長期而穩定的和平,即令含有屈辱的和平,也必須忍受。因為它的四境無險可守,而又全是一等強國,任何糾紛都足以導致自己無力承擔的戰爭。可是宋王國的國王宋堰卻認為並不如此,他跟上世紀(前五)曹國末代國君曹囗一樣,雄心
,不自量力地要想成為居領導地位的霸權。為了展示他的威力,他把盛血的皮囊掛到樹上,用箭
它,當血
下來的時候,他認為
天勝利。宋堰又教他的侍衞人員和搖尾系統,經常大聲喊叫:“萬歲”一個人先在宮裏喊,宮外的人接着喊,然後全城喊,萬歲的聲音震耳
聾,好像全國上下都一心一意地向他效忠。凡規勸他的人,一律當作叛亂分子處決。國際上愕然地稱它是“桀宋王國”桀,兇暴的意思,紀元前十八世紀夏王朝最末一位君主姒履癸,便被人加上這個惡劣的稱號。宋偃不在乎別人的評論,他像一隻瞎了眼的野獸,向四面八方狂咬猛噬。當齊王國侵略燕王國時,宋偃乘虛向齊王國背後攻擊,佔領五個城市。又在西界跟魏王國衝突,奪取兩個城市。在南方楚王國
界處,把楚王國的邊防巡邏隊擊敗。
一連串的軍事勝利,使宋偃躊躇滿志,他跟遙遠的西方秦王國建立密切的外關係,互相呼應,儼然如願以償的成為東方新興的超級強國。不過,橫挑強鄰的歷史定律又要再一次應驗了。宋王國不但橫挑一個強鄰,而是橫挑東西南北四周所有的強鄰,滅亡迫在眉睫。
六三位鉅子我們再回到學術的領域。
大黃金時代百花怒放、光芒四的學術界,各種哲學和各種政治思
,在本世紀(前四)更為輝煌燦爛。吳起、孫臏、公孫鞅、蘇秦、張儀一系列英雄人物的際遇事蹟,説明新的思
中最進步的一部分已經得到付諸實施的機會和發生推動社會的力量。
傳統的貴族統治在迅速崩潰,平民中高級知識分子的地位在國內和國際,開始成為政府的主要支柱。以致各國君主都以延攬他們作為重要的國策。齊王田闢疆,當他在位的八、九十年代期間,在首都臨淄(山東淄博東)稷門附近,建築一個龐大的國際學人區,稱為“稷下館”專用來招待各種專家。這個稷下學人區中,街道寬廣,樓廈相連,每位學人都有一份等於政府國務官(大夫)的薪俸。所以在本世紀(前四)後期,齊王國的文化水準最高,人才最盛。
學術不但已獲得自由研究的環境,也獲得社會的尊敬,各家各學派都有突飛猛進的發展。我們無法詳細敍述,因為它是中國思想史上的華,大黃金時代的主要成就之一,有千萬種專門著作表達官。我們只能具體的介紹在本世紀(前四)後期出現最有影響力的三位鉅子,作為代表。
這三位鉅子是:儒家孟軻、道家莊周和詩人屈原。
孟軻,鄒國(山東鄒城)人,魯國三桓之一的孟孫的後裔,是孔丘的第四代門徒,屬於稷下學人的行列。他富有財產(這財產來自於奴隸或來自於土地,還不得而知)生活豪華,當他遊説各國時,乘車數十輛,僕從和門徒百餘人,聲勢奪人,縱使宰相出巡,也不過如此,這跟蘇秦、張儀以及其他平民出身的貧窮學人,迥然不同。
儒家學派的理論體系,發展到孟軻而完全成。修正是有的,如孔丘的正名主義在孟軻學説中已被貶為次要,因為貴族沒落,平民(包括奴隸)升起已成定局,硬把“楚王”正名為“楚子”的時代已經過去,再不能維持固有的名份了。但孔丘的崇古
神,孟軻卻全部繼承,而且更發揚光大。
孟軻最主要的政治思想,是分辨“義”、“利”即堅持一切以仁義為基本,強烈地反對功利。我們不能單憑字典上孤立的解釋去了解仁義功利的區別,必須在實踐中去了解它。
紀元前三二o年,孟軻晉見魏王國國王魏囗,魏囗問他説:“你老人家不遠千里而來,有什麼利於我們國家的嗎?”孟軻回答説:“大王何必説利,只要説仁義就夠了。大王説:‘怎麼利我的國家?’大臣們説:‘怎麼利我的家族?’平民説:‘怎麼利我自己?’上下都爭奪利,你的王國就危險了。萬輛戰車的王國,殺他君主的,必是擁有千輛戰車的大臣。千輛戰車的王國,殺他君主的,必是擁有百輛戰車的大臣。假如大家只講仁義,不講功利,就不會有這種事情發生。”魏囗當時的反應是可想而知的,孟軻在魏王國的遊説徹底失敗。
從上面這番説話可看出孟軻反對功利,但他的仁義理論卻仍然建築在功利的基礎之上。孟軻又説:“為國家開闢上地,充實國庫的人,現代人稱他們是英雄,古人稱他們是民賊。為國家締結聯盟,攻戰必勝,現代人稱他們是英雄,古人稱他們是民賦。”這種民賊必須排斥,於是孟軻聲言:“勇敢善戰的將領,應處死刑。能廣結盟國的外家,應處次一等的刑。墾荒拓地的移民,應處再次一等的刑。”孟軻這段話,可能是對某一種特定的事情有
而發。但一旦實行起來,結果將是一種悲慘的場面,那就是:為國家圖富強,為人民謀福利和為抵抗侵略,捐軀戰場,折衝國際的英雄和外
家,都成了民賊,要被剷除。
崇古是儒家的中心思想,既是目的,也是手段。九十年代時,滕國(山東勝州)國君姬定公逝世,他的兒子姬文公即位,向孟軻請教:他應該為他的國家做些什麼?孟軻指示姬文公首先應該“服三年之喪”必須為死去的老爹穿三年孝服,在此三年期間,不準吃飲酒,不準聽音樂,不準跟
子同房,不準參加任何社
活動,不準處理任何公私事務——這一項最重要,一處理公私事務,便是功利,不是仁義了。更不準從事任何勞動,只准穿
布衣服,蓋
布被。睡在草地上或木板上,專心專意的悲哀,最好是悲哀到骨瘦如柴,口吐鮮血,或昏
不醒。這種行為被稱為“孝道”是達到仁政的必要步驟,也是仁政的具體表現,國家由此即可治理。
但孟軻的基本思想是民本主義的,他嚴厲地譴責暴君,他認為暴君並不是君主,而只是一個“獨夫”人民推翻他、甚至殺掉他都是合理的。——孟軻這種突破時代的主張,曾引起以後很多帝王的不悦,直到紀元十四世紀末葉,明王朝的開國皇帝朱元璋,還為了孟軻這種烈的思想,大發雷霆,下令把孟軻逐出聖廟。
孟軻卓越的貢獻在於他強調經濟成長的重要,認為經濟衰退,道德即跟着衰退;道德衰退,社會秩序即不能維持,國家即受到傷害。政府和君主的第一樁重大的責任,是使人民安居樂業。如何使人民安居樂業,孟軻提出“仁政”他主張儘量少用刑罰,儘量減少賦税,使人民安息。他厭惡他所處的戰國時代,希望回到古時候儒家學派所稱頌的伊祁放勳和姚重華時代。
孟軻在下世紀(前三)初逝世,跟當時大多數失敗的遊説之士一樣,沒有人注意他。可是他的言論被門徒們記載,定名《孟子》大黃金時代結束後,被儒家學派尊為經典之一,孟軻才被人記起來,而且尊奉到僅次於孔丘的地位,被稱為“亞聖”——第二位或次一等的聖人。
莊周,宋國人,曾經在他的故鄉蒙縣(河南商丘)當過低級的地方官員(漆園吏)他跟李耳沒有絲毫淵源,但他大體上尊崇李耳的學説,而在程度上更為極端。李耳的思想是逃避的,認為逃避即進攻。莊周的思想則是頹廢的,認為凡是存在的,都是合理的;凡是發生的,都是正當的。他説:“鴨子的腿雖然太短,你給它接長,它必然害怕。白鶴的脖子雖然太長,你給它截短,它一定悲哀。凡是長的不要強迫它短,凡是短的不必強迫它長。”所以連逃避都懶得去做,而只求苟且地活下去,任憑外在形勢的宰割辱,自已只保持
神勝利。
莊周反對對任何事情認真,因為世上本沒有真。他説。
“我們兩個人爭執,你勝了我,就是你對了嗎。我勝了你,就是我對了嗎。可能兩個人都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