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紋面】(全本)【作者:漂泊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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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漂泊旅人

排版:皮皮夏

字數:180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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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鬼吹燈》、《盜墓筆記》等盜墓類題材的小説曾經引領風騷一時,文更

是長盛不衰,長江後推前,而作者卻巧妙的將兩者結合起來,令人歎為觀止。

故事從豬腳嚴平因為太過理想,而在記者行業鬱郁不得志,被排擠到雜誌社

當掛名的副編輯開始。因為要做一期旅遊類的題材,老戰友給了他一張旅遊照片,

通過老戰友的一張照片引出離奇的故事。

一個接一個的未解之謎讓人充滿好奇,一路追隨文章,情緒也跟著跌宕起伏

起來。戰友死時的傷口,四周的奇怪符號,與嚴平父親死時的情形非常相似,引

出了嚴平家一系列奇怪的故事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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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皮夏

2024-08-18 07:49:14

第一章、

隨着身體的一陣哆嗦,我終於從噩夢當中驚醒過來。窗外依舊一片漆黑,我摸索着,在頭櫃上找到了煙盒和打火機,雙手顫抖着掏出了一,然後點燃。

當煙霧順着氣管進入肺部後,之前因為緊張而劇烈跳動着的心臟方才在尼古丁的作用下緩緩的安定了下來。

拿起手機看了看時間,大約五點多鐘了。想着即使再睡,到天亮之前只怕也很難睡着了。我乾脆叼着煙,光着身子走進了衞生間,打開了淋雨頭……

洗完澡後,終於有了神清氣覺。想着去編輯部早了,我一邊打開了電視,一邊從冰箱裏拿出了昨夜和朋友外出宵夜,打包回來的殘留食物,放進微波爐內加熱。一分多鐘後,微波爐發出了加熱完畢的聲響,我端着盤子,坐在了電視機前,一邊收看着早間新聞,一邊用加熱過的剩餘食物足着腸胃對早餐的需求。

吃光了面前的食物,覺得有些噁心,便又連忙沏了一壺紅茶以中和胃內的不適覺。就這樣,渾渾噩噩的混過了上班前最後的時光,然後便穿上了外套按部就班的前往編輯部點卯。

在編輯部,我的身份有些特殊。因為我實際的人事關係一直保留在某報業集團公司內。對外的準確身份也是該集團公司下屬的一名新聞記者。不過兩年前集團決定和某奢侈品企業聯合出版一份時尚類雜誌月刊,編輯部建立伊始,我便被集團的人事部門錯的給進了這份新辦雜誌的編輯部之內。

説是錯其實也是藉口,因為作為新聞記者,在同事們看來,我的政治觀點比較進和極端,以往的採訪和發稿經常給集團新聞部惹來麻煩。據説省委宣傳部某高官甚至在多次會議上指名道姓的點到了我的名字。一再強調,叫集團公司領導管好下面的人,要維護政府部門的正面形象等等。

換做其他傳媒企業,我這樣的刺頭早都被掃地出門了。總算所在集團幾位領導也都是老牌媒體人出身,表面固然在主管部門領導面前唯唯諾諾,但骨子裏依舊堅持着新聞報道自由的職業原則,總在各種場合有意無意的對我進行維護。我方才得以保住了眼下的這份飯碗。

不過在他們看來,我留在新聞部總是集團公司的一顆定時炸彈,因此當決定和其他企業聯合創辦新雜誌後,我便被集團公司以聯合籌辦人員的名義進了現在的時尚雜誌編輯部。最初是籌辦人員,跟着便直接被集團刻意留在這家編輯部當中,最後還被委派了一個副總編輯的職位。

集團領導如此安排的用意我心知肚明。但也能理解他們的苦衷,在他們看來,新聞記者報道事件真相,揭社會問題這些是基本的職業道德。但在如今的大氣候環境之下,為了集團公司的業務發展,我這樣完全沒有政治的「二愣子」還是遠離新聞報道採編一線的好。何況他們也給我安排了一個在外人看來絕對優越和舒適的工作崗位。我即便再不意,也只能接受他們的好意在編輯部「長期休養」了。

編輯部主任和其他人員也都清楚我的情況,而且知道我對所謂的行時尚這塊完全的興趣缺失,因此從來也不要求我在雜誌的編輯、出版等工作中做些什麼。

我就如此神神叨叨的在編輯部裏經過了兩年光拿工資不幹活的「逍遙」子……

不過最近的情況有所變化。年初編輯部新進了幾個剛從大學畢業的年青丫頭。

她們和之前的老職工不同,不瞭解我出現在這家編輯部的實際原因。因此對我這個「光拿工資不幹活」的副總編輯極其的不。而且現在的年輕人膽子大,本就沒有所謂「尊重老同志」的覺悟和思想概念,看不順眼直接就在編輯部召開的各種會議上提意見,好幾次的編輯部主任下不來台。考慮到長此以往必然影響編輯部內部的團結協作,我終究決定主動找到主任並開始承擔起了部分雜誌的編輯工作。

雖然當初的主業是新聞記者,但沒吃過豬總見過豬跑,編輯部內大部分的工作我實際上都能夠獨立承擔。不過主任終究考慮着我留在編輯部的真實原因,所以也就沒有給我安排什麼實際業務,而是讓我有空幫着校對一下文章稿件或者協助排版或者設計圖封面之類的雜活。

這樣一來,我這個「副總編」也就成了編輯部裏實際意義上的「勤雜工」。

啥事都幹,但乾的又都不是專職。一天下來忙忙碌碌,看似一直在做事,但實際上做的事又都做不得數。但因為我做事了,主任便有了説法,編輯部內針對我的種種不和非議總算因此而消停了下來。

昨天集團公司某部門掌櫃來編輯部參觀指導,此人是我當初在新聞部的一位前輩,和我頗好,時隔兩年再次見面彼此唏噓不已。因此公事處理完畢後,我扯着他外出宵夜。彼此聊天時他透給了我一個在我看來足以改變現在生活狀態的消息……

「集團公司派駐中東地區的記者站近期可能要擴充人員了。」

「什麼原因?」

「你這傢伙,這兩年變遲鈍了啊!都不關心時事政治了麼?利比亞、埃及政局不穩,敍利亞的局勢也越發撲朔離了。很明顯,那邊近期會發生巨大的政治變動!甚至可能打起來。現在公司在中東的常駐人員就那麼四、五個人,明顯的人手不足啊。」聽到這裏,我幾乎本能的意識到了這其中的機會。就這樣在這個時尚雜誌編輯部裏混子一直混下去?我肯定是不甘心的。不管我現在在做什麼工作,我從來都認為我是一個新聞記者。作為記者,只有深入到事件的第一線,成為歷史事件的見證者才能體現自己的人生價值。

「公司那邊對人選有什麼要求沒?」我試探的開始詢問起來。畢竟,我掌握的外語僅限英語一門而已。而到中東地區工作,掌握阿拉伯語是以往派駐人員的基本條件。

「條件就一個,自願!傻瓜都看的出來,那邊很快要打仗了。想要掌握第一手新聞資訊,十有八九就必須深入戰區域拍攝採訪,這可是玩命的工作。上頭幾個老大可不願意CCAV女記者躲在賓館裏報道地震新聞的事情再次發生在我們集團公司這邊。所以這次選拔人員的唯一條件就是自願……你、你問這幹什麼?難道你想去?」前輩説到這裏,忽然意識到了我頭腦中的念頭。連忙勸解起來。

「子勻,我勸你還是打消這個念頭的好。你現在在編輯部這邊收入不低,兩邊拿錢!雜誌賣不好,你都還有集團公司那邊的幹餉。而且工作也清閒。這麼好的事,打着燈籠都難找。何苦跑中東、北非這些荒漠之地冒險呢?聽哥哥一句話,知道你在這邊悶的慌,但將來離開的機會還有的是,何苦湊這趟熱鬧呢?」面對前輩的諄諄勸導,我當着他的面佯裝稱是,但在內心深處已經下定了決心:一定要向集團提出申請。

因為我是一個記者,而且再經歷了之前的某些事情後,我早已經對自己的生命不放在心上了。對我而言,我一定要藉着個機會搏上一回。如果不能功成名就,我寧可選擇在採訪的過程當中意外的死去……

所以,上午當我在自己的辦公桌前坐定之後,便立刻動手寫了申請前往集團公司駐中東地區記者站工作的申請,並通過電子郵件直接發到了集團人事部門老總的郵箱之中。

「接下來,就是等待了……」確認郵件發出後,我靠在椅子的靠背之上,思考着申請被接受的可能。在我看來,我的這份申請十有八九會被批准。駐記者站工作即將面臨的危險是顯而易見的。集團公司裏大部分的記者什麼情況,我還不清楚?

一部分有社會責任和道德良知的未必就有去戰場搏命的膽;而沒有這些的每裏只是熱衷於報道娛樂八卦以及花邊新聞;更多的則是自願充當了宣傳部門的傳聲筒。集團公司上層對於自己公司下面這些人員的情況也很瞭解,要不然也不會在這次人員選拔中只確立了一個「自願」的原則。所以,提出申請的人肯定很少,而我,作為集團公司實際上「被放」的「刺頭」,既然自願去那種危險地方玩命,那就是自己找死,和集團公司無關了。

想清楚了一些事情,我跟着開始在網上開始查詢起了中東以及北非地區近期的新聞報道。既然確定申請會被接受,我從現在起,便要開始進入自己即將工作的角當中。

而且國內能看到的這些新聞報道對於我這樣的業內人員而言,都是不可相信的。一切真實的情況都需要從這些報道文章的文字當中進行推理、分析後,才可能從中得到少量真實的信息和情報……

「原教旨主義」、「遜尼派」、「什葉派」……當這些專有名詞一個個經過我的視網膜傳輸到大腦的中樞神經後,我的腦海中竟然再次出現了許多年前那個深夜發生的鉅變……

「阿平……阿平……你在哪裏?出來啊……」聲音柔和的幾近惑一般。在黯淡光線的照下,赤的女在家中每個房間裏反覆遊着。高聳、豐部以及圓潤、後突的部在配上搖曳婀娜的身姿,對於當時年僅十六歲情竇初開的我而言充了難以言狀的惑。

如果不是女當時赤的身軀上沾了恐怖的鮮血,一隻手上拿着依舊滴淌着父親鮮血的尖刀,這一切對我造成了巨大恐懼。我當時很可能會在生理望的刺之下從底下那狹窄的空間當中不顧一切的爬出去……

靈堂地面上用鮮血繪製成的詭異圖形符號……圖形符號正中父親的屍體……

……房間四周密集燃燒擺放的蠟燭……

這一幕幕的畫面又一次的在我的腦海當中如幻燈片一般反覆播映着,就在我沉於痛苦回憶當中即將失自我的時候。一聲「嚴平」的叫喊,終於及時的將我從回憶當中扯回了現實。

猛然警醒過來我一手撐在辦公桌上,一邊大口大口的着氣。這讓叫我名字的李箐箐異常的詫異。

「你怎麼了?」作為年初新進編輯部女大學生之一的李箐箐見到我此刻的狀態顯得有些手足無措。原本在她的心目中我就是屬於那種光吃飯不幹活的傢伙,所以絲毫沒有因為我腦袋上頂着的那頂「副總編輯」的帽子而對我有任何的尊重。

此刻再見到我喪魂落魄般的形象,更是出了鄙夷的神情。見到我略微緩過了一口氣,也不等我向她解釋自己之前狀態的原因,便冷冷的告訴了我喊我名字的原因。

「門口有人找你。」説完,便像躲避怪物一般從我身邊快速的逃離了開來。

此刻的我也沒心思去考慮太多的問題。帶着依舊恍惚的心境晃着來到了編輯部的門口。見到來人,方才勉強的擠出了一點笑容。

找我的人是我在部隊服役期間的戰友盧志航。面對他,即便是出於禮貌,我也必須要振作神強顏笑了。

從部隊退伍後,盧志航沒有向我一樣進入現成的公司或者單位應聘就業,而是幹起了個體户。他膽子大,有衝勁,加之其家族在其故鄉人脈極廣,所以短短數年便混的順風順水,很快便成了一個頗具身家的小老闆。不過盧志航並沒有成為什麼鉅富豪商的遠大理想。所以當完成了一定程度的原始積累後,便安心維持其現有產業的經營。而一旦事業走上了一個慣發展的狀態,他也就有了足夠的時間從事他自己一直興趣的某些好。

盧志航的好説穿了無非兩個:一是旅遊,二是攝影。這幾年,他揹着相機不定時的外出旅遊、拍照。不知不覺中在本地的驢友圈子和攝影好者當中闖出了些許的名氣,其拍攝的部分攝影作品甚至獲得過《國家地理》雜誌的認可。

編輯部有人前段時間在內部的會議當中提出為了合現在年輕人的口味追求,而在雜誌現有版塊當中增加一些户外運動和旅遊介紹的相關內容。因此我便想到了他,聯繫他為下期雜誌提供一些具有代表的風光照片和景點介紹。當時也沒有獲悉有機會申請前往中東地區報導新聞這個信息。此刻對方應邀前來,不管我的申請是否被批准,只要還在編輯部一天,出於起碼的職業道德,我也需要出面接待並談論協商新增內容的事宜。

畢竟是戰友,當年吃住都在一起,相互之間也是非常悉和了解。所以儘管我竭力掩飾,但盧志航還是發覺了我此刻神狀態的不適。

「阿平,你昨晚上抓去了?怎麼一點神都沒有,魂不守舍的樣子啊?」

戰友關係是所謂「三鐵」之一,因此盧志航和我之間並沒有太多的客套和虛偽,此刻見到我的樣子,張嘴便習慣的拿我開起了玩笑。

「切,我倒是想去抓啊……怎奈年老體弱,早就力不從心了。昨晚上沒睡好,可能有點冒了。」對於盧志航的玩笑,我一邊自嘲般的進行着解釋。一邊帶着他來到了我的辦公桌旁,找了椅子讓他坐了下來。

「年老體弱?你垃圾吧倒吧……你比我還小一歲吧?我沒記錯的話,你今年正好本命年……三十六歲就他媽的力不從心了?」盧志航一邊笑罵着,一邊從隨身提包中拿出了這次見面他特意準備的一些他自己拍攝的風光攝影照片遞到了我的面前。雖然退伍已經多年,但他身上的那種兵痞子習氣依舊如故,開口説話要不帶上「國罵」就不舒服。

「你省省吧,我和你不一樣,你現在是事業有成,家裏嬌外頭美妾伺候着,子女如今也雙全了。我倒現在都還獨着呢……哪能跟你比啊……這都啥地方拍的啊?怎麼都是少數民族的服飾啊?」我一邊不着痕跡的揭着盧志航在外包養小三的「劣跡」,算是對他的某種「回擊」,一邊翻閲着他提供給我風光照片。

手裏的照片按照盧志航之前的説法,是他幾個月前前往西南地區徒步旅遊時拍攝的。大部分是風景照,但其中部分照片中也拍攝了一些人文景觀照。因為西南地區少數民族分佈廣泛且民族眾多,所以此刻照片中能見到穿着各種不同類型民族服飾的人物。

「廣西、雲南、四川、西藏的都有……你看你覺得那裏的合適了?今天給你看的都是我挑選過的。每個地方每個民族的我都只帶了兩三張過來而已,你一旦確定用那裏的,我再回去把其餘的給你送過來。」盧志航原本還打算繼續和我鬥嘴下去,但見到我看照片看的仔細,便也將注意力的重心轉移到了我們兩人此刻談論的正事當中來了。

「這個藏族的……嗯,這個應該是彝族……唉,這個是什麼名族啊?」我一邊辨認着照片上的民族服飾,一邊詢問着其中我尚未辨認出來的部分照片。

「你説這個?是羌族了……這張這個老婆婆是傣族的……還有這張也是傣族……」意識到我對少數民族的服飾認知有限,盧志航一點也不客氣的在我面前賣起了他的知識層面。

當眼前的照片即將翻到最後幾張時,一張盧志航也辨認不出來的人物服飾照片出現在了我倆面前。

「這張……嘶……等等,這張我也不知道是什麼民族了。我看看期?五月七拍攝的……我想想,五月份的時候我在哪裏?對了,這張照片是在雅魯藏布大峽谷以東的一個小村落隨手拍攝的。當時我和另外幾個驢友結伴準備進入峽谷區探險,結果走錯了方向,無意中經過這個小村落。當時覺得他們的服飾和藏族以及其他民族的服飾都不太一樣,所以隨手拍了幾張……別説我認不出來了,連和我同行的那幾個老鳥也都沒認出他們是什麼民族?」盧志航回憶着眼前照片的來歷,一邊向我解釋着。

「你們當時沒有開口詢問麼?」見到盧志航到現在都不清楚照片上人物是什麼民族,我忍不住開始對他吐槽起來。

「問啦……不過我記得那村子裏的人好像都不會説漢話。同行的人中有一個懂些藏語,用藏語和他們,多少才勉強能夠進行一些溝通。他們幫我們重新指了正確的道路,然後我們就離開了。不過那個懂藏語的傢伙告訴我們,那個村子絕對不是藏族村落。因為他在藏區居住過很長時間,對藏族非常瞭解。據他的判斷,那個村落的人估計是因為同周邊的藏族居民有接觸,所以懂一些藏語,但絕對不是藏族了。」盧志航此刻倒是回憶起了關於眼前照片的大部分記憶。但依舊無法説清楚照片上的人和服裝屬於那個民族。

聽這盧志航此刻的解釋,我臉上的肌忍不住的縮了起來。

「得,那就選它了。」跟着,我立刻便做出了決定。

「選它?喂喂……咱們現在連這照片上的人是啥民族都沒清,你就要把這些照片刊登在你們雜誌上?」盧志航像看傻瓜一樣的看着我,彷彿我是他從未見過的珍稀動物一般。

「你懂什麼?就因為不知道,所以才刊登!現在的年輕人喜什麼?就喜獵奇!你想想,神秘的雅魯藏布大峽谷!不明來歷的少數民族村落!無法辨認的民族服飾!這就是噱頭,這才能引眼球!」我一方面奚落着盧志航,一方面據我以往採編新聞的慣思維向盧志航解釋着我選擇這些照片的原因。要知道,現在這個世界,狗咬人不是新聞,人咬狗才是新聞。

「選這幾張照片,那這個版塊你打算怎麼搞?」盧志航有些不服氣的申辯着。

他雖然因為旅遊增長了不少見識,但畢竟隔行如鶴山,在製作媒體雜誌這些方面他遠不如我了。

「我跟你説,這版塊現在也就是實驗的,下期雜誌也就只佔一頁的版面,而且還是在雜誌最後的幾頁當中,前後都是奢侈品廣告。權當是廣告部分中間夾雜着的小花絮了。頁面的主要內容就是你拍的這些照片,然後在照片旁邊附上一些充神秘的説明文字,再裝模作樣的把這個地方的大致經度、緯度列出來,這頁的內容就算搞定了。

總之,就是説,這個地方有一個神秘的,不清楚什麼民族的小村落。有興趣的人可自行前往探險!「面對盧志航這樣的外行人,我毫不客氣的糊着。當然,也算不上糊,因為這確實只是一頁試驗質的頁。

編輯部裏本就沒人重視,因此主任才把這個任務到我的手中讓我搞定。

而我也確實打算就像我此刻説的那樣差了事。

送走了盧志航,我百無聊賴的繼續坐在座位上無意義的等待着集團人事部可能給我發回的申請回復。正常情況下向這樣的調職申請最起碼也要在三天之後才會有回應,所以我再一次拿起了盧志航拍攝的這幾張不知道是什麼民族服裝的人物照片神遊物外般的凝視着。

照片上的形象是一個青年男子,濃眉大眼、五官頗為英俊,英俊中透出了些許山民特有的憨厚和淳樸。不過看着看着我忽然覺得有哪裏不對,但想來想去也不清楚自己此刻的疑惑因何而生。

午飯時間,我終於決定放下眼前的一切,專心離開編輯部,外出覓食。下午,盧志航將他在那個無名村落拍攝的其餘照片送了過來。我隨意的挑選了幾張,找到頁面美編隨意的確定了照片位置和放置順序後便將下期雜誌的這頁內容敲定了下來。

一週之後,新一期的雜誌順利刊印發售。而我也得到了集團公司人事部的正式回覆。

「申請已收到,等待人事部門進一步通知。」看着人事部官腔十足的郵件,我彷彿能夠看見人事部那幾個同事幸災樂禍般的嘴臉。不過既然已經確定收到了我的申請,我接下來要做的無非就是等待而已了。

整理了自己的心情,我和往一般回到了自己租住的公寓之中。一邊狼虎咽的噬着帶回來的外賣晚餐,一邊隨意的打開了電視新聞。

新聞中,一個漂亮的女記者正在某個偏遠的鄉村採訪某位農民對於中央某個新近發佈的農村政策的看法。看着這個農民兄弟明顯在該記者的指揮下仔細閲讀着攝像機後寫着「正確答案」的題板,然後結結巴巴在鏡頭前唸誦出來畫面,我突然心中一動。

「白……照片上那個青年男子的皮膚太白了!完全不像是長期在户外耕作勞動的人。電視畫面上的這個農民兄弟是西北地區的,因為長期勞作,皮膚糙且膚黝黑。雅魯藏布大峽谷地區的平均海拔在三千米以上,最低海拔也有八百多米,其紫外線強度比之西北地區有過之而無不及。那個不知道什麼民族的小夥子怎麼能保持那樣白皙的皮膚?」想到這裏,我忽然意識到之前對照片疑惑的由來。

就在此時,我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我一接電話,電話那頭傳來了一個陌生男子的聲音。

「你好,請問你是某某雜誌編輯部的嚴平編輯麼?我是城東派出所的黃越,我想詢問一下,你認識盧志航麼?」在我給與了明確的答覆後,名叫黃越的這名警官在電話中告之了我一個讓我難以置信的消息。

「盧志航今天中午在住所內死亡了。我們查看了他的電話記錄,發現你和他這些天聯絡的極為頻繁,所以,能不能請你來這邊一趟協助我們調查?」

第二章、

盧志航在本地的住所位於城東的高檔住宅小區當中。我趕到其住所時,其住所單元樓下停放着幾輛警車,單元入口處設有警察辦案時拉的警戒線。警戒線外,聚集着眾多看熱鬧的民眾。

在向警戒線旁擔任警戒工作的民警表明了身份之後,我被允許進入了案發的單元樓內。結果剛準備上樓,便見到兩名身着公安制服的人從樓上下來。其中一人見到我便開口詢問。「你就是嚴平是麼?」我回答確認後,那人自我介紹道。

「我就是給你打電話的黃越了。上面的現場勘察工作還沒結束。你不方便進去了。正好我們現在要回派出所,你還是和我們一塊去派出所再説了。」雖然我很想去看一看盧志航突然死亡的現場。但既然眼前這個叫做黃越的警官做出了安排,我也就只能跟着他出了單元門口,登上了返回城東派出所的警車。

進了派出所,我便被帶到了一間封閉的房間當中,雖然從來沒有來過這樣的地方,但從房間內簡單的陳設中我也能夠判斷出這裏必然就是派出所的審訊室了。

對此,我也無可奈何。看樣子派出所是把我列入了犯罪嫌疑人的範疇之內了。

當然,我也不擔心自己會被冤枉。據之前黃越在電話中的説法,盧志航的死亡時間大概是在今天中午,而中午的時候,我正在編輯部的辦公室內吃盒飯,睡午覺,從上午上班到之前下班,我沒有外出離開過編輯部,能夠證明的人證一抓一大把。

在封閉的房間內坐了片刻,黃越便帶着兩名民警進入了審訊室,正襟危坐的坐到了我對面擺放着桌子的座位之上。

按部就班的詢問、登記了我的姓名、年齡以及職業這些基本資料之後。黃越開始進入了正題。

「你和盧志航是什麼關係?」

「戰友,也是很要好的朋友。」

「最近你和他聯繫頻繁,是有什麼事情麼?」面對對方的詢問,我老實的代了和盧志航頻繁聯繫的原因。由於事先便預計到警察可能會詢問的內容,我還刻意攜帶了一本剛剛發售才兩天的雜誌最新期刊。再説明完畢後,我起身將雜誌擺放到了黃越的面前,當着他的面翻開了我負責製作的那一頁新的「户外運動版塊」。指着其中的圖片對黃越進行了再一次的解釋説明。

態度良好,加之事實清楚。黃越對我的表現非常意。在大致的觀看了彩頁上盧志航拍攝的那幾張照片之後,黃越讓人打開了審訊室的門,接着示意我從這間房間內離開。我走出房間後,隱約聽到黃越和現場另外兩個民警的之間的談。

「和他應該沒有關係了。剛才也和他的編輯部主任聯繫過了,他到下午下班前一直都在編輯部的辦公室內,沒有任何作案的時間了。」

「那是肯定的,如果他是兇手,怎麼可能會如此老實的跑過來配合我們的調查?」聽到這樣的對話,我清楚,我的嫌疑已經被警方徹底排除了。想到這裏,我沒由來的鬆了一口氣。

當初作為記者的時候,我是採訪和報道過公安系統在破案過程中的種種黑幕的。

屈打成招、刑訊供什麼的我也都瞭解。不過萬幸,黃越和我之前採訪報道過的那些警察不同,基本上還是憑着事實準則在行事。

想通了這些,我忽然意識到要趕緊把盧志航遇害死亡的消息通知其他幾個和他還有我關係比較親密的戰友知道。所以便在派出所的過道當中打起了電話。

電話中得到消息的幾個戰友都是相同的反應,先是不敢相信,繼而便是震驚和嘆世事無常。紛紛表示將盡快趕來我和盧志航生活的城市。最起碼,盧志航的葬禮他們是肯定都要參加的。

我在過道中打電話的行為自然引起了過道中來往人員的注意。不過多數人在確認與其無關後便又紛紛專注於自己事務當中去了。只有一箇中途從派出所大門進入的身穿警服的公安在聽到我的電話內容之後,彷彿對我產生了一些興趣,在距離我數米的地方靠着牆壁默默的注視着我。直到我通知完了最後一個戰友做出了將手機放入衣服口袋的動作之後,這個警察才緩步走到了我的面前。

「你是死者盧志航的戰友?」對方顯然從我的通話內容中知曉了我的身份。

所以開口便點出了我和盧志航彼此的關係。

「是啊……請問你是?」我皺了皺眉頭望着眼前這個身材矮小,容貌有些滑稽奇特的警察遲疑回應着。雖然是第一次見面,但對方的長相實在讓我產生了一些純自然的排斥。尤其是對方那副紅腫的酒糟鼻,讓人見了便有一種不舒服和使人厭惡的覺。

「我姓吳,叫吳仲軍。碰巧也是負責偵辦你戰友案件的警察之一了。如果你不介意的話,能不能有時間和我聊一聊呢?」眼前的矮小警察言語上頗為客氣。

「剛才你們的黃越警官已經盤問過我了?怎麼?還要問?」我此刻的心情有些沮喪,這其中也夾雜着對盧志航死亡的悲痛。在我原先的計劃當中,離開派出所後便準備聯繫盧志航的子林美美,作為盧志航在這座城市當中關係最鐵的朋友,我怎麼着也需要去探望他的家屬表示問之情的。可眼前警察的出現顯然打了我接下來的行程安排。

「呵呵,黃警官盤問你是走程序程了。我找你聊只是想了解一些關於死者盧志航的相關社會情況這些了。當然,如果你急着還有其他事情要辦,那麼我們也可以約時間再談。」吳仲軍依舊保持着禮貌和客氣。

見到吳仲軍這樣,我反倒不好意思一走了之了。想着如果今天不談,對方之後還要繼續約談,我還不如就在這裏直接把對方需要的全部東西都告訴對方來的直接了。省的將來還糾不清。想明白這個道理後,我點了點頭,表示同意了他談話的要求。就這樣,我又跟着這個叫吳仲軍的警察走進了派出所的另一間辦公室之內。

「總算不是審訊室了……」進了房間,我長長的舒了一口氣,這間辦公室有沙發和飲水機,顯然是派出所民警常辦公的場所。比起令人抑的審訊室,人在這裏至少會覺着自在一些。

吳仲軍給我用紙杯子泡了杯茶,然後又給我遞了煙後,方才在辦公桌旁拖了一椅子坐下。我接過煙,一邊掏出打火機點燃,一邊主動開口問道。「吳警官,你都想了解些什麼呢?」

「死者的家庭情況,比如直系親屬都有誰,現在都在哪裏等等這些……」聽到吳仲軍的説法,我有些不耐煩的望着對方説道。「這些問題你該問老盧他老婆去啊!怎麼問我呢?」見到我的神情,吳仲軍並未出任何的不悦。在平靜的注視了我片刻之後,吳仲軍鄭重的説道:「從趕到案發現場到現在,死者的人一直沒有出現。我們打過她的電話,但她的電話就在案發現場……」

「那報案的人是誰?」聽到吳仲軍的回答,我心頭咯噔一下,慌忙追問道。

「死者樓下的鄰居。報案人中午午睡時因為樓上連續傳來重物墜地的聲音吵的他睡不了覺。因此上樓敲門提意見。結果敲了很長時間,都沒見死者住所開門。

樓下鄰居在氣憤之下打了110,投訴死者噪音擾民。110巡警以為是普通的民事糾紛,因此前往調解。到了之後同樣敲門無果。見到死者住所沒有任何反應,110巡警原本打算離開,但就在離開前,其中一個巡警在過道內聞到了濃烈的血腥氣味。出於責任心的原因,兩名巡警找來了附近的鎖匠,強行打開了死者住所的房門,然後才發現了死者已經在自己住所的客廳當中死亡了。「吳仲軍頗為耐心的對我講述了發現盧志航死亡現場的整個過程。

「原來報案的不是他老婆啊?你説他老婆手機放在案發現場?這可奇怪了,他老婆從來手機不離身的啊……嗯,或許是忘在家裏了……」聽到我的話,吳仲軍立刻開始提出了他的問題。

「死者的人是不是叫林美美?」

「嗯,沒錯。」

「這個林美美在什麼單位工作?在哪裏能找到她?」

「市商業銀行。老盧他老婆原來是他們老家農村信用聯社的,跟着老盧來這邊居住之後,便辭掉了那邊的工作,然後來這邊的商業銀行應聘……」我一邊向吳仲軍陳述着我所瞭解的關於盧志航的婚姻家庭情況,心裏頭開始回憶起最初見到林美美樣子時的場景……

盧志航退伍後回到地方的第一件事便是在家中長輩的安排下結婚。當時我們這批退伍兵剛剛退伍不到一年,絕大多數都尚處於待業階段。我的人事檔案都還存放在民政局,每月領取着民政局發放的失業補助。所以得知盧志航要結婚的消息時,我們這幫戰友有大把的時間和力跑去為他慶祝。

我一出長途汽車站,便被盧志航接上了車。在進入盧志航老家所在的鄉鎮時,開車的盧志航指着路邊一個當地農村信用聯社的廣告牌説道:「看,那就是我老婆!」我抬頭一看,廣告牌上,一個極其美麗的少女形象出現在眼前。少女穿着當地農村信用聯社的工作服,面微笑,形象端莊大方、觀之可親。旁邊則是農村信用聯社的宣傳標語。

,你小子福不淺啊?這丫頭多大了?」看這林美美在廣告牌上靚麗的容姿,我也忍不住對盧志航能娶到如此漂亮的美女產生了些許的妒忌。

「十七歲……」

「十七歲就工作了?」

「她爹是農信社主任,把她進去還不是小菜一碟。」盧志航不以為然的回答着。

「她才十七歲啊,你小子也下的了手?他媽的,你個戀童癖!」回憶在我和盧志航彼此間在車廂內打鬧嬉笑而終結。盧志航和林美美的婚姻從某種意義上講是標準的「政治聯姻」。盧志航的父親是當時其老家的委書記、叔叔是派出所所長,舅舅是武裝部長。説盧家在其老家隻手遮天也不為過。

不過盧家算是書香門第,和當地其他家族一貫和睦,家族名聲良好。林美美的父親則是縣農村信用聯社的主任。盧志航家有權,林美美家有錢……

他們兩人的婚姻在那個時代,便是所謂標準「權錢聯合」的產物。而盧志航之所以後來能短時間內迅速致富,同他和林美美之間的婚姻也有很大的關係。

我這邊向吳仲軍代着我所瞭解的關於盧志航以及林美美夫的家庭背景和

社會關係。吳仲軍則拿出了筆記本認真的記錄着我所講述的各類信息。

當我代完畢的同時,他也對盧志航的具體情況有了大致的瞭解。

「死者有子女麼?」記錄完最後的內容,吳仲軍又拋出了新的問題。

「有,兒子十五歲,女兒三歲……」剛出口,我便意識到自己説漏了嘴。

盧志航有錢,因此五、六年前也和大多數所謂的「成功人士」一樣,在外面包養了一個年輕的「情婦」。這個女人在三年前為盧志航生了個小女兒,這事情,我們幾個鐵桿戰友都是知道的,甚至在女孩月時,我們還湊了份子給盧志航慶祝。但盧志航在外有「外宅」的事情,我們這些戰友對林美美和其他的外人則一直保守秘密。而在盧志航的户口簿上,子女一欄中至今只有一個兒子。

果然,眼前細的吳警官很快反應了過來,雖然是從另一個角度。

「兒子十五歲……女兒才三歲?這年齡相差有些大啊……」

「嗯,這個,那女孩不是他老婆生的……這個,你也是男人,應該明白的……」面對吳仲軍的懷疑,我只能寄希望把這個話題給哈哈過去。

但很明顯,吳警官將這個情況當成了新的線索,立刻便開始追問起關於盧志航情婦以及那個小女孩的相關情況。

我沒有辦法,想着盧志航已經死了,這個事情遲早也得見光,只得又向對方代了我所瞭解得關於盧志航情婦的相關情況。説完後,吳仲軍方才意的合上了他的筆記本停止了對我事實上的「盤問」。問完了,吳仲軍卻沒有任何讓我離開的意思。就在剛才和我談話的期間,有其他警察進入房間,將一些文件資料遞到了吳仲軍的手上,此刻吳仲軍拿起了文件資料,彷彿隨意的和我攀談起來。

「你叫嚴平了……哦,還有曾用名是嚴子勻。」

「啊,説是曾用名,其實是我的表字了。」

「表字?嚴平嚴子勻……這名字押韻。不過現在很少有人會取表字了……」

「我的表字是我叔叔給取的,他是小學語文教師了。比較講究這個。」

「你的名字是平,用子均做表字不是更合適麼?」聽到吳仲軍如此説,倒讓我有些驚訝,我意識到眼前這個長着醜陋酒糟鼻子的警察竟然也是一個有些文化底的人。

「均、勻兩個字的意思其實是一致的。三國時候蜀漢有個王平,他的表字就是子均,我叔叔可能覺得子均這個表字重複率高了,所以給我取了子勻的表字。」中國過去的人取表字不是隨意取的,名和字必須其意相通。比如關羽,字雲長。

羽是翅膀的意思,而字雲長便表示有了翅膀,便可以在雲上翱翔。所以關羽的名和字之間彼此是有聯繫的。而現代的人十有八九對於這一點已經忘記的差不多了。

我作為記者、現在在雜誌編輯部,基本上算是文化圈子裏的人。在我接觸和認識的人中也有附庸風雅給自己取表字的。不過取的表字往往只求好聽押韻或者聽起來雅緻,本就沒考慮名字和表字之間的聯繫。

「有道理,子勻這個表字也不錯了……」説到這裏,吳仲軍笑了笑,跟着揚了揚手中的文件資料,出了歉意的表情。跟着吳仲軍所説的話彷彿重錘一般錘擊着我的心臟……

「剛才和你聊天的時候,我自作主張讓人在市局那裏試着查了一下你的個人資料。現在我才意外的發現你居然和二十年前發生的一起惡殺人案件有關啊……」當吳仲軍似笑非笑的看這手中的資料,用舒緩的語氣試圖揭開我之前竭力想要忘卻和隱瞞的陳年往事的時候,我的身體情不自的劇烈顫抖了起來,接着,一股血腥的氣味從體內直衝上頭,我身子一歪,整個人失去了意識,倒在了沙發上。

據這份資料顯示,你是二十年前發生的那起命案的倖存者和目擊者,當時你的年齡是十六歲吧……嚴平……嚴先生!你怎麼了?」吳仲軍原本低着頭正在閲讀關於當年那起命案的相關資料,一邊隨意的説着話,發現我沒有任何反應後方才抬頭看我,一看我,便發覺到了我的狀態異常。連忙丟下手中的資料衝到了沙發旁邊,一邊按着我的人中,一邊大聲的招呼起了派出所內的其他工作人員。半個小時後,我被緊急送到了醫院急救……

當我甦醒過來時,已經是兩天之後的傍晚了。睜開眼,堂弟嚴光悉的面孔映入眼簾。

他是我現在最親也是唯一的親屬。此刻出現在我的身邊我一點也不奇怪。

見到我睜眼,嚴光出了喜悦的神情。「大哥,你總算醒了。你這都躺上兩天了……能説話不?趕緊告訴我,城東派出所那幫雜種對你做了什麼?要是做了什麼過分的事……你兄弟我拼了命不要也要替你討回公道……」聽到嚴光如此衝動,我連忙出聲阻止。「他們什麼都沒做,是我自己暈倒的!」之所以立刻阻止,是因為我真的害怕嚴光去派出所惹事!

這傢伙是我叔叔的獨子。我叔叔是小學語文教師,算是一個小知識分子。可他這個唯一的兒子卻走上了和叔叔以及我完全不同的人生道路。這傢伙貨真價實是混黑社會的。而且如今在本市的黑道之中地位不低。手下有上百的小弟和馬仔,長期盤踞城市西北地區的城鄉結合部,表面上經營着幾家洗腳房和洗浴中心。但私下裏卻從事着放高利貸和私人賭檔的生意。照理,一般的黑社會是不大敢主動招惹警察的,但我這個堂弟就是個瘋子,在本市的「黑道老大」當中,屬他最猖狂,經常幹出一些引人注目的行為。總算他身邊有個叫楊孟君的「狗頭軍師」很有頭腦,屢屢勸誡同時設法化解他的種種愚蠢行徑,這才使得他至今安然無恙。

而此刻楊孟君也在一旁,見到我阻止嚴光去派出所惹事,也連忙出言符合。

「平哥都説了是他自己暈倒的,和派出所那些人無關了。光哥,你還是消消氣,現在平哥的身子最重要了,我覺得還是聯繫醫院,讓平哥在醫院裏多養兩天來的好……」一邊説,一邊便將嚴光的注意力轉移到了對我身體健康的關注上來。

因為他知道,我和嚴光之間,兄弟情極深。

果然,楊孟君如此一説,嚴光立刻便忘記了到派出所找茬的念頭,一門心思的詢問起了我現在身體狀況。一場小危機,便在我和楊孟君彼此的配合下煙消雲散了。

嚴光安排人替我辦理了延長住院的手續後,留下了兩個小弟負責在醫院照看我。然後方才帶着楊孟君和一幫馬仔離開了醫院。他走後我才從那兩個小弟口中得知,嚴光得知我暈倒住院後,便立刻趕到了醫院,而且在醫院我的病旁守了整整兩天兩夜。得知這一情況,我不長嘆了一聲。

深夜,陪護我的兩個兄弟不住疲倦,坐在病房內的椅子上發出了鼾聲。我靠躺在病上睡不着。

「也不知道盧志航那邊警察查的怎麼樣了?該死……到現在為止,我居然連老盧究竟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是意外猝死?是突發疾病?還是被人謀殺?」

「不過當初的那個案子,看那個叫吳仲軍的警官似乎很興趣,也許這或者是那件案子重啓調查的一個契機。當初我選擇從事記者行業,原本的初衷就是想要利用當記者的機會促使警察開始重新調查二十年前發生在我家中的那起血案。這十多年過去了,我的努力全都打了水漂,原本以為沒任何希望了,準備徹底放棄了。但沒想到因為老盧的死,讓我家的那件案子現在又擺到了警察的面前。」就在我腦子胡思想的時候。病房的門被輕輕推開了。

我此刻沉浸在自己的思維當中,就沒注意是什麼人進入了病房,現在這個時間段,只可能是護士查房了。

不過當我意識到進入者來到我的前,半天沒有發出任何聲響後,我方才猛然抬頭驚訝的看着進入房間的人。

一個看上去二十多歲,身穿彩制服、緊身打扮的年輕人站在我的前平靜的看着我。我在震驚之餘,正準備出聲向兩個已經睡着了的陪護者示警時,年輕人似乎猜到了我的想法,提前伸手在嘴前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年輕人的舉動讓我暫時放棄了叫人的打算。畢竟,我也是個大男人,現在躺上休養更多是為了讓堂弟嚴光能夠放心。實際上我能覺到自己的身體狀況並無大礙。即便眼前的年輕人想要對我使用暴力,我也有絕對的把握能立刻進行反抗。叫人反倒顯得我膽怯了。

就這樣,年輕人和我面對面的對視着了片刻,我注意到年輕人的左眼下方有一顆明顯的淚痣。年輕人忽然開口説了一句沒頭沒腦的話。「倖存者……」

「你説什麼?」我呆呆的看着他。此刻我的腦海當中思緒飛快的翻滾着。

「倖存者」這個稱呼之前的吳仲軍也對我使用過,但那時因為吳仲軍已經看到了關於我二十年前那起命案的資料。而眼前這個莫名其妙出現在我病前的年輕人竟然張口也是同樣的稱呼。這如何不讓我覺到震驚。

「還好……你還沒被污染。」年輕人在拋下了這句沒頭沒腦的話語之後,立刻轉身離開了病房。

此刻的我彷彿被某種神秘的力量所控,就這樣眼睜睜的看着年輕人轉身離去,而我只是呆呆的做在病上目送着他離去。這一過程中,我幾乎喪失了對自己身體的控制。

「眼睛……年輕人的眼睛當中似乎閃耀着某種奇異的光輝。當那種覺是淡藍光輝閃動的時候,我就喪失了對自己身體的控制……」過了不知道多長的時間,我方才從極度的震驚當中恢復了過來,而逐漸的,身體也才開始接受我大腦的控制了。

我坐在病長大口大口的着氣,回味着之前那種不可思議的身體受。此刻,我也放棄了起去追那個年輕人的打算。這麼長的時間,那個年輕人早不知道走多遠去了。不過,當我回過神來的時候,我才意識到年輕人走的時候,在地板上遺留下了一件東西。我定眼一眼,意外的發現這東西我再悉也不過了。

正是編輯部剛剛發售的這一期最新的期刊……

第三章、

我顫抖着從上摸索着下來,蹲下身子拾起了年青人遺留下來的雜誌期刊。當翻看時才意識到對方在期刊內的某頁做了打折的記號,而做了記號的正是我用盧志航所拍雜誌製作的那頁扉頁……

拿着雜誌,我坐在病之上,一夜未眠。

第二天清晨。我和兩個兄弟在醫院的食堂吃完早餐,我原本打算回病房睡覺。一夜神亢奮胡思想之後,我覺到了極度的疲倦。不過當我爬上病準備睡覺時,病房內來了意外的客人。

在派出所內詢問我關於盧志航人際關係的吳仲軍竟然帶了一個人突然進入了我的病房,吳仲軍的出現已經讓我到意外了,等再看清和吳仲軍一同出現的人時,我不住呆住了。

出現在吳仲軍身旁的人竟然是我和盧志航當年的戰友賀安堂。

賀安堂並非我和盧志航的同年兵,他入伍比我和盧志航早了兩年。新兵訓練時期,我和盧志航等幾個人是新兵,而他當時已經是帶兵班長了。不過他並非我和盧志航的帶兵班長,在新兵連階段和我們並無太多際。不過分兵下連隊時,我和盧志航等人被分配到了他所在的團,他結束訓練任務,返回團部報到時,順道和前來接兵的團部幹事一起充當了我們的接兵人。

因為這個原因他也成為了我們這些新兵下連隊後最先悉的戰友。雖然沒有直接帶過我們,但我們這批兵終究是他參與訓練過的,所以下連隊後,他對我們這批兵頗為照顧。在他那一批老兵當中,他也是同我和盧志航這批兵聯繫最為緊密的一人。這種緊密的關係一直持續到了我們退伍之後。

昏倒之前,我通知的幾個戰友當中,他也是其中之一。不過在我記憶中,他退伍後去了新疆,曾經淘過金,也種過棉花,後來不知什麼原因,認識了生產建設兵團某地幹部的女兒,最終成了對方的上門女婿。在我刻意通知消息的戰友中,他是距離我所在城市最遠的一個。在電話中他確認會趕過來,但在我的預判當中,他應當是我們這幫戰友中最後到達的,但沒想到,其他戰友還沒來,他反倒第一個出現在了我的面前。

嚴光安排的兩個兄弟在見到有不認識的人尤其是其中還有一個穿警服的人出現在病房內後,幾乎本能的便出了警惕和仇視的目光。吳仲軍似乎對於這兩人此刻的態度見慣不驚,臉上只是帶着歉意的微笑。而賀安堂一進門的注意力全都在我的身上,自然也沒理會表情兇惡的兩名陪護人員。

「阿平……志航出事了,你怎麼現在也在醫院裏趴着了。你和他這邊究竟出了什麼問題啊?」確認躺在病上的病人是我後,賀安堂大步徑直便走到了我的身邊。伸手握住了我的手臂搖了搖,一方面確認的我身體狀況,同時也出自然的親近

「老班長,一言難盡啊……」此刻見到自己的鐵桿戰友,我的內心自然是動的。但一想到盧志航,我便不知道該如何同賀安堂説起了。

「怪我了,我不知道小嚴的身體不適,硬拉着他了解關於盧志航的家庭和社會關係這些東西,結果讓他昏倒在派出所了。」我不知道該如何開始和賀安堂的談,卻不曾想吳仲軍卻主動將責任攬到了自己的頭上。

聽到吳仲軍如此説,賀安堂轉身便出了責備的表情。「我説老排長,知道你現在當警察,詢問證人瞭解情況是你的工作,但你搞的也過火了啊!哪有了解情況問話問到人昏倒的程度?」

「老排長?」聽到賀安堂如此説,我驚訝的望着吳仲軍。或許是注意到了我此刻的詫異,賀安堂連忙解釋了起來。

「你不知道吧?老吳和我們是同一個部隊出來的。我下連隊的時候,他是我的排長呢。不過你們那批兵下連隊的時候,他調到旅部當參謀去了,所以你都沒見過他了。」聽到這時,我才恍然。而吳仲軍則出了尷尬的神情。「阿吳啊……小嚴是我們部隊裏出來的我這不事先本就不知道麼?早知道都是戰友你覺得我會在派出所拉着他問話麼?我肯定找時間直接去他家裏拜訪了。」

「得、得、得……」賀安堂也意識現在在場的三人嚴格説彼此都是一個部隊出來的戰友,一些小誤會糾不放也沒必要,所以一邊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一邊立刻打起了圓場。「大家説起來都不是外人。我看阿平你這身子骨似乎也沒什麼大的問題了。這事咱們就不説了。」説完,賀安堂便隨手拉了一張椅子,坐到了我的邊,同我開始了談。

「阿平,志航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來的路上老排長也跟我介紹了一下情況。你説説,志航家裏居然會出這樣的事情……」見到我對賀安堂此刻的言語出茫然的表情。吳仲軍意識到我這兩天因為昏的原因,不知道外面究竟出了什麼事情,便連忙接過了話頭。

「還是我來説吧。是這樣的,小嚴啊……你昏倒後,我把你送到了醫院,然後回去派出所繼續和同事一起調查盧志航的案子。今天上午刑偵大隊和所裏參與偵破的同志對這案子有了初步的認定……」

「認定?你是説志航的案子破了?」我聽到吳仲軍如此説,立刻開心了起來。戰友意外身亡,連怎麼死的我其實都還不清楚,但聽到案件告破,這意味這盧志航的死有了一個結論,想着戰友的在天之靈,我自然會產生欣

「只是大致的判斷,嚴格説還談不上破案。不過等把嫌疑人找到,再找到兇器之類的物證,我想盧志航死亡的事情也就真相大白了。」

「志航是怎麼死的?誰動手殺了他?」我連忙追問道。

吳仲軍躊躇的望了望此刻依舊虎視眈眈盯着他和賀安堂的那兩名陪護。我明白他的意思,連忙朝那兩人使了個顏。兩個兄弟會意,離開了病房,順道還關上了房門後,吳仲軍方才平緩的告訴了我派出所那邊這兩天對案件偵破的進展。

「本來麼……案件還沒破,具體內情什麼的我不應該對你們透的。但你們和我都是戰友,而且不幸死亡的盧志航也是我的戰友了。所以,我想着還是應該告訴你一些情況了。」聽到吳仲軍如此説,我連連點頭。吳仲軍注意到了我此刻迫切的心情,放才又開始了對案情以及公安人員對這案子的偵破思路的講述。

「盧志航是在自己的家中被人用刀刺死的。現場勘察的結果沒有發現門窗被破壞,有人闖入行兇的跡象。此外也沒有發現盧志航有與他人搏鬥之類的痕跡。而造成死亡的那些傷口從我們這些人的經驗來看,也不可能是他自己持刀自傷。所以,最後我們判斷,盧志航最應該是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被他所悉的人所刺殺……所以,應該是人行兇了。因為只有人才能夠自由進出盧志航的住所,也只有人才可能在盧志航完全沒有防備的情況下對他行兇了。」

「所以,你才會在派出所見到我後對我產生懷疑,然後以瞭解情況為由對我進行盤問?」此刻,我才明白在派出所時吳仲軍為何會在聽到我的電話後突然對我產生興趣,並拉着我不斷的盤問。

「是啊,也是我們所裏的這些人缺乏溝通了。我都不知道小黃那邊已經給你做了筆錄。你在案發的時候在自己的工作單位,而且有充分的人證,本就不具備行兇的時間。要早看到小黃他們給你做的筆錄以及你們單位的同事給你的證明。我也不會多事扯着你問東問西,甚至還臨時找人去分局哪裏查你的案底卷宗。」説到這裏,吳仲軍臉上再次表出了抱歉。

我擺了擺手,示意這些事情不重要,此刻我更關心的是公安那邊對盧志航案子的具體進展。吳仲軍理解,跟着繼續説了下去。

「接下來我們就開始從盧志航身邊的朋友這些開始着手調查,不過到昨天夜裏,我們都沒有聯繫上盧志航的人林美美,她一直沒有回家,而且盧志航死後,她也沒有在她的工作單位出現過,所以……」

「所以你們認為,林美美的嫌疑現在陡然增加了?」吳仲軍如此説,我如何還不明白吳仲軍語言中的含義。只不過想着戰友被自己的子殺害,這實在是有些難以啓齒的話題,因此吳仲軍在講述時,多少比較含蓄了。

「咳……咳……」之前一直沉默着的賀安堂此刻不自覺的咳嗽了兩聲。我此刻也才明白他之前為何會説「志航家裏居然會出這樣的事情……」,想必吳仲軍此前已經將公安機關對案件的分析和判斷告訴他了。

説到這裏,病房裏的三個人都無意識的垂下了頭。尤其是我和賀安堂,戰友意外身亡,我和他心裏何嘗不存了一絲為戰友伸張的念頭。可現在公安機關把懷疑的矛頭指向了戰友的老婆……這就讓我們這些戰友產生了有勁無處使的尷尬狀態當中。畢竟,清官難斷家務事,假如盧志航的死亡真的是由於他和林美美之間的家庭矛盾造成的,我們這些戰友哪裏有手的餘地。而且盧志航在外保養小三的事情,我們這些人都是知情者,所隱瞞者,僅林美美一人而已。要是林美美是因為這個事情而對盧志航產生仇恨並導致殺人的話,我們這些戰友恐怕也是難辭其咎了。

「這個,也只是我們現在初步的判斷了!從林美美的工作單位那邊我們也瞭解到了一些情況。據説林美美在外面可能有情人,而且最近一段時間她的行為舉止在她同事看來也有些異樣。經手的業務連着出了好些差錯……」估計覺得房間內的氣氛抑,吳仲軍連忙接着開口講述。但當他説到林美美在外面可能有情人時。我和賀安堂的神又振作起來。

現在的人便是這種思維,當自己對某一件事情可能需要承擔責任時,便會意氣消沈。但當意識到並非自己過錯後,便又會立刻產生極度的興趣。

林美美如果是因為盧志航保養情婦而殺人憤,那我和賀安堂便很難對林美美產生仇恨。而假如林美美是因為在外面有了新而謀殺親夫,我和賀安堂便可以站在道德的至高點上肆無忌憚的對林美美進行道德鞭笞了……

「所以,現在刑偵大隊那邊已經開始在全城開始搜索林美美的下落。另外還安排了人前往她的老家找人,我和阿吳過來之前,大隊那邊的人已經出發了。」説到這裏,吳仲軍搖了搖頭。

「唉,現在的這個社會啊……」雖然口中依舊按照職業習慣説林美美只是嫌疑人,但在我看來,吳仲軍只怕已經在心中將林美美確認為殺人兇手了。

「對了……林美美不知下落,志航的兒子盧松呢?你們有沒有去找過他,我記得那孩子平時應該是在學校寄宿的。」此刻我忽然想到了這起家庭悲劇還有一個直接的關係者。那便是盧志航十五歲的兒子盧松。現在看來,他才是這起案件最終、也是受傷害最大的受害人。

「恐怕和林美美在一起了。」吳仲軍此刻的表情有些無可奈何。「我們也派人趕去了盧松所在的學校。但得到消息,案發後沒多久,林美美便到學校把盧松接走了。這也是我們掌握的林美美最後出現的地點和時間……」吳仲軍説到這裏,病房內陷入了沉默當中。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原本極度疲憊的我此刻忍不住打了個哈欠。房間內的安靜也因此被打破了。

「怎麼了?阿平,昨晚上沒睡好麼?」賀安堂連忙關切的詢問起來。

「嗯,因為想志航的事,幾乎一晚上沒睡着。」我自然不會將昨夜有神秘青年闖入我病房的情況告訴眼前的兩個人。而志航的案子則又給了我天然的藉口,因此我不假思索的便在兩人面前説了謊。

「這樣啊……那你還是安心躺着睡覺吧!除了我以外,李鋒和劉濤他們兩個好像也都到了。志航那邊的事情我和他們兩個商量着辦。你就先安心在醫院裏休養一下了。真有什麼需要找你的事情,我們再過來醫院和你商量。你看這樣可以麼?」賀安堂隨即説出了自己的安排。

「志航老家那邊要安排人過去……這邊就他一家人住市裏。我記得他母親年紀大了,身體也不好,過去的人通知消息的時候要注意,最好想辦法瞞着老人家……」對於賀安堂的安排,我是同意的,但還是忍不住提醒他需要注意的問題。畢竟,雖然都是戰友鐵哥們,但相比之下,我和盧志航住在一座城市裏,彼此走的更近而且也更瞭解對方的家庭情況了。

「知道了,知道了。」賀安堂此刻顯然嫌我囉嗦,起身拉着吳仲軍便離開了病房。賀、吳兩人離開後,我方才能夠安心的躺在了上。

之前得知盧志航死亡的消息時,面對突如其來的狀況,我有一種手足無措的覺。而現在賀安堂的出現則讓我多少覺到了安定和依靠。

「還是戰友靠的住啊……志航的後事,就先讓他們去辦了。」想着想着,我不自覺的便進入了夢鄉。

等我睡醒的時候,望了望窗外,發覺天昏黃,再看了放在頭充電的手機,才意識到自己睡過了頭,這一覺竟然睡到了傍晚六點多鐘。

聽到病房內有聲響,嚴光安排的兩個弟兄從過道外走了進來。和他們談了兩句方才知道,兩人煙癮犯了,擔心在病房煙污濁空氣不利我休息,所以剛才跑過道煙去了。另外,見我睡的沉,所以中午午飯時刻也就沒有打擾我睡覺,而是輪出去到醫院食堂將就了一下。

和兩人談到吃飯,我才發覺自己此刻已經飢腸轆轆。便起和兩人商量着吃晚飯的問題。醫院食堂的飯菜並不合我的胃口,兩個兄弟提到醫院外有一家砂鍋燉菜館小有名氣,我便決定和兩人一同前往就餐。

因為我這身體其實完全都已經恢復了,只是礙於嚴光的好意,方才決定在醫院多住兩天以便觀察。所以值班護士也不在乎我外出就餐。我因此和兩個兄弟一同走出了住院部,從後門來到了醫院背後的小巷之中。兩個兄弟所説的砂鍋燉菜館便位於這小巷內。

來到了燉菜館,發覺這裏生意頗為興隆,不少在醫院住院就診且不習慣醫院伙食的患者和親屬很多人都選擇了來此吃飯。因為巷子狹窄,所以城管人員難得光顧此地。飯店老闆也就利用地利之便,將桌椅直接擺放到了巷街之上。我和兩人到來之時原本已經沒了空位,但確定我們要吃飯之後,老闆立刻便又安排夥計在街沿給我們支了一張簡易飯桌,我和兩個兄弟拖了三把椅子坐了下來。砂鍋燉菜館的特之一便是上菜快,我們三人點了菜,兩個兄弟煙還沒完一,所點的菜便水架般的由服務員端了上來。

此刻的我確實頗為飢餓,見到菜上來了,也就立刻大快朵頤起來。悶着頭,就着砂鍋菜,連刨了三碗米飯方才將肚子給填。兩個陪護的兄弟吃過午飯,沒我那麼餓,所以此刻各自先要了一瓶啤酒,一邊喝酒吃菜,一邊煙閒聊。我此刻填了肚子,也要了一瓶啤酒,一邊喝着消遣,一邊和兩人聊天。

眼前這兩個兄弟,確實沒啥文化,聊天的內容無非就是一些江湖恩怨以及彼此各自的「光榮經歷」。聊了幾句,我頗無趣,隨即住了嘴,只是聆聽兩人各自的吹噓。不過也正因此,百無聊賴中的我隱約的覺到了來自某個方向監視的目光。

或者是因為十多年的記者生涯,使得我在不知不覺中練就了一種異乎常人的。尤其是在暗中採訪和跟蹤採訪某些新聞線索之時,這種常常能令我轉危為安。此刻那種特有的危機讓我警覺了起來。

我不的用眼睛的餘光觀察了一下四周。周圍除了一桌桌扎堆就餐的顧客外,我並未發覺近處有什麼可懷疑的人員。不過當我將餘光的範圍擴大後,我很快便找到了那讓我產生緊張的來源。

小巷裏距離我二、三十米外一個小賣鋪的門口,一個戴着墨鏡靠在小賣部櫃枱旁裝模作樣打着手機的人引起了我的注意。這個人身高適中,大約一米七零上下,穿着自帶帽子的寬鬆運動上衣,下身也是寬鬆的運動,我無法判斷他的真實體型。連衣的帽子罩在頭上,加上墨鏡,無法看清長相。但很明顯,我之前覺到的那道視線,便是從此人的位置放而出。

在確定了對方的位置後,我低下頭,拿起酒杯呡了一口……

因為職業的關係,我當初得罪的人不少。因為曝光黑心食品加工鏈條,我曾經被人當街砍殺;又因為揭官商勾結的醜聞而被黑社會的人懸賞;這十多年來,我經歷的危險層出不窮。不過靠着堂弟嚴光在黑道上的名聲,諸多戰友廣泛的人際關係以及集團領導私下的庇護,我總算勉勉強強都應付了過去。而這兩年在編輯部混子,也讓我難得的過了兩年的安生子。此刻居然又出現了暗中盯梢我的人,這令我頗意外。

「繼續喝酒、聊天……那邊有個人在盯梢我們……」我表情自然的從兩個兄弟放置在桌子上的煙盒內出一香煙,若無其事的點燃,同時低聲提醒兩人。

兩個兄弟雖然只是嚴光手下的馬仔,但跟着嚴光也在道上混了數年,而且兩人腦子不笨,否則嚴光也不會安排他們兩人在醫院陪護照顧我。此刻聽到我低聲示警,都反應了過來,但同我一樣,表面上沒有任何的異常表現,依舊不的談笑風生。

過了兩三分鐘,我招呼着夥計過來結賬。付了錢後,我招呼兩人離開。當我起身之時,我用眼角餘光注意到墨鏡人也收起了手機……

不出我所料。當我和兩個兄弟向着反方向朝醫院後門前進後,墨鏡人隨即離開了小賣部的門口,遠遠的跟了過來。

「別回頭,那傢伙釣上咱們了……」我沒説話,兩個兄弟其中之一輕聲提醒着我和另外一人。

「怎麼辦?難道讓他跟着咱們?」另外一人出言詢問着我的意見。

「我們有三個人,怕他個!一會到醫院門口,要是他敢跟進來,就在門口拐彎哪裏把他給收拾了。」首先出聲的兄弟立刻做出了決定。

從某種意義上講,嚴光這兩個馬仔的見識思維等遠不及我。但相比之下,應付眼下這種情況,這兩人的經驗卻又比我豐富的多。所以當第一人做出決定之後,我微微點了一下頭,認可了他的決定。

從飯館到醫院後門不過四、五十米的距離。片刻之間,我們便來到後門。後門原本有個門衞值班室,但我們三人來到門口時,值班室內空無一人。想着此刻正是飯點,估計門衞應該前往食堂就餐了。見到這種情況,兩個兄弟彼此示意了一下,便迅速將身體隱藏到了大門的左側面,我則繼續前進。

走了十來步,便聽到後面傳來聲響。我連忙回頭,便看見墨鏡人被一個兄弟從後面緊緊的抱住,而另一個兄弟則毫不客氣的伸手拽住了墨鏡人的衣襟。

「放開我!你們要幹什麼?」墨鏡人慌忙叫喊了起來。這一叫喊不要緊,我和兩個兄弟聞聲都是大吃一驚。因為此刻墨鏡人發出的竟然是女人的聲音……

抓着墨鏡人衣襟的兄弟伸手摘下了對方的墨鏡。此刻雖然天昏暗,但一張漂亮的女人面龐還是準確的映照在了我的眼前。

彎彎的眉,水汪汪的大眼睛。瓜子臉,小酒窩,右眉上方一顆頗為明顯,但卻無意中增添了這個女人幾分魅力的小黑痣。我迅速在腦海當中記憶住了女人的容貌。

「我他媽還想問你想幹什麼呢?」女人面前的兄弟發覺跟蹤的居然是一個女人之後,示意後面的兄弟放手鬆開。畢竟,對方是一個女人,即便對我們三人不懷好意,但三比一的人數比,再加上別上的絕對優勢。他可以判斷眼前的女人本無法對我們三人構成威脅。既然構不成威脅,那麼後面的兄弟也就沒有必要再從後方控制對方的行動了。而且一個男人從後面死死的抱住一個女人,很可能會讓來往的路人產生誤解。

「你從吃飯哪裏就一直跟蹤我們,你想幹什麼?」女人面前的兄弟在同伴鬆開雙手後厲聲喝問道。

「這路又不是你們的……我走哪裏不行啊?你憑什麼説我跟蹤你?」漂亮女人此刻居然一點都不畏懼,張嘴反駁起來。

「我們坐在哪裏吃飯,你在小賣部哪裏裝着打電話,可一直在觀察我們。我們結賬走人,你立刻停止通話,然後跟了過來。我們拐進醫院後門,你馬上加快了速度跟着進了門,你覺得你這種行為不是跟蹤是什麼?還有,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戴着一副墨鏡。小姐,你當我們是傻瓜麼?」見到女人面前的兄弟瞪大了眼睛正準備給女人臉,我連忙一邊質問着女人,一邊走過來制止了他。畢竟,這裏是醫院後門,雖然此刻無人,但很快便有可能有人經過。而我並不希望在這裏和這個漂亮女人發生什麼肢體衝突而引人注目。

第四章、

聽到我的質問,女人側過頭來,看着我。

之前因為天昏暗以及距離較遠,我只注意到了女人的五官特徵。此刻近距離再看,我才意識到眼前的女人竟然極為年輕,沒有使用任何化妝品下白淨的面龐讓我確定她的年齡可能只有十八、九歲。

女人聽了我的質問,看了看我,眉頭跟着一揚。接着一雙紅潤的嘴翻了起來:「那是你們想當然好不?我就是碰巧和你們走了同一條路而已,你們就懷疑我跟蹤你們,你們都是妄想狂麼?還有,我自己的墨鏡想戴就戴,關你們什麼事了?你還管的寬了!」我皺了皺眉,擺手制止了旁邊兄弟在氣憤之下想要進行的魯莽行為。因為大門周圍出現了行人,嚴光兩個兄弟如果此刻使用暴力,很可能會給我和他們兩人招來不必要的麻煩。

「好吧,看來是我們誤會你了。我向你道歉。現在我們要回住院部了,別告訴我你也正好要去住院部吧?」當發覺跟蹤者是一個女人之後,我的心放鬆了大半。在我看來,我以往得罪的那些人和勢力不大可能會安排一個這樣年輕漂亮的女人來跟蹤我然後伺機報復的。他們完全能找到比這個女人更強大和更有威脅的執行者。想明白了這點,我開始懷疑我們和這個女人恐怕真的是一場誤會了。

既然是誤會,我主動低頭向對方道歉,把這個事情瞭解了就行。因為很多事情要是和女人糾起來,會平添無數的麻煩,而我現在,真的不想給自己招惹來任何的麻煩。

「切,你什麼意思?還真以為姑會跟着你們三個臭男人啊?我不去住院部!」女人見我服軟,語氣也變的囂張起來。不過我也沒興趣和她抬槓,既然她明確表示不會跟着我們了。我隨即招收示意兩個兄弟一起離開。

不過當我和兩個兄弟走出十餘米之後,我忽然聽到身後的女人衝我的背後喊了一聲:「倖存者」!

聽到這個稱呼,我猛的回頭望向女人。只見女人朝我出了近乎於挑釁般的嘲笑,張開的嘴中潔白的牙齒在周圍建築物昏黃燈光的照下熠熠生輝……

「抓住她……」聽到女人對我的稱呼,我幾乎本能的便招呼身邊的兩人想要抓住對方問個清楚。女人一見我身旁的兩個兄弟轉身,扭頭就朝後門外跑了出去,速度之快,完全出乎我們三人的意料。我和兩個兄弟跟着追出了醫院後門,來到小巷當中,左右一看,女人的影子都見不到了。

「我……這娘們兒是練短跑的?跑的居然這麼快?」見到目標徹底消失。一個兄弟發出了不可思議的驚歎。

而我則呆呆的站在醫院的後門。

「倖存者……」昨天夜裏那個出現在我前的神秘男子也是如此稱呼我的。他和現在出現的這個女人難道彼此之間有關聯?我的大腦瞬間混了起來……

回到住院部,我不顧兩個兄弟的勸阻,立刻便找到值班醫生辦理了出院手續。對於嚴光安排陪護的兩人而言,他們的工作是陪護加保護,除此之外,並沒有權利能夠阻止我主動出院。因此對於我的堅持和固執,兩人也無可奈何。

我的出院,意味着他們兩人工作的終結。望着急匆匆離開醫院的我,兩人只能趕緊前往嚴光的住所進行彙報。而我則趁機擺了兩人的伴隨,回到家簡單收拾了一下私人物品之後立刻趕到了長途汽車站。

在汽車站內,我死死盯着神秘彩服遺留在病房內的雜誌我親手製作的那頁扉頁之上。在最下方一張照片中,那個身穿未知民族服裝男子身後背景中,一個類似藏族瑪尼堆祭壇似的東西引着我。

瑪尼堆也叫「神堆」,藏語中稱呼為「幫朵」,是藏民用來驅除惡、祈禱幸福的祭祀用祭壇。作為記者,必須具備豐富的人文知識,因此過去我就曾瞭解過關於瑪尼堆的相關知識。而照片上男子背後的瑪尼堆在我此刻看來頗不尋常。

一般的瑪尼堆堆砌的石板上主要鐫刻的是佛教密宗的六字真言、慧眼、各種佛教造像和藏族民俗的吉祥圖案等等,但經過我的仔細觀察,我發現照片中男子背後的瑪尼堆上石板的圖案並非這些常見的雕刻。石板上一圈圈鐫刻着一種我從來未曾見過的奇特文字符號,而文字符號下少量石板雕刻着佛像,而這些佛像並非常見的密宗佛教坐像,而竟然是極為罕見的密宗喜佛造像。

喜佛為藏傳佛教所獨有。但即便在密宗寺廟當中供奉的佛寺也並不多,更遑論雕刻在瑪尼堆之上。這讓我產生了深深的疑惑,不過更重要的則是喜佛雕刻之上的那些奇特文字符號。雖然我的理告訴我應該是第一次見到這些奇特的文字符號,但不知道為什麼,這些符號卻在我腦海當中產生了一種似曾相似的覺……

「在哪裏?在哪裏見過……對了,就是在那裏……那個讓我至今不願意去回憶,也不願意再次回去的地方!」凝視着照片上模糊的符號影像,我猛的抬頭,將整個身體靠在了車站候車室座椅的靠背之上。

「難道是天意……冥冥中有什麼東西在指引着我?所以我不自覺的就來到了車站?」想到了這裏,我彷彿行屍走一般來到了售票窗口。購買了一張長途汽車票。這一刻、編輯部的工作、調動申請、盧志航家中發生的慘案……所有的一切,放佛都與我再沒有任何的關係了。我在一種無法表述的情緒支配下。拿着車票和雜誌,跨上了返回故鄉老家的長途汽車。

黑夜中,公共汽車行駛在鄉間公路之上。稀稀落落的路燈從車窗外逐一閃過,我望着車外黑暗的世界陷入了回憶當中。

我們嚴家從某種意義上講是標準的書香門第。據叔父生前所説,在故鄉,我們嚴氏家族曾經也是名門望族,明清兩代,家中出過數名舉人、進士,一度頗為興盛。清末民國時期,因為軍閥混戰,故鄉屢遭兵災、因此家道中落。如今在老家只剩下了一座祖宅。而我的童年和少年時代便是在這座祖宅之中渡過的……

從我記事起,便沒有任何關於母親的記憶。按照父親的説法,我的母親在我出生時便去世了。小時候不理解,常常在父親面前因此哭鬧。成年後才明白母親很可能是因為生我時而死於難產。

沒有母親的孩子一般都是比較悲慘和可憐的。不過我對此卻沒有太多的受,因為我的祖母尚在。我是祖母一手帶大的,祖母的存在基本填補了母親的缺失。當時在老家的祖宅,便是祖母帶着我獨自生活,父親在市裏工作,只有週末才會趕回老家探望我們祖孫兩人,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我前往市內上初中為止,之後便只剩祖母一人在祖宅居住。

我十六歲那年經歷了一場常人難以想象的家庭鉅變。當時老家傳來祖母重病的消息,父親連忙帶着我趕回老家探望。不過終究晚了一步,等我和父親趕到祖宅時,祖母已經去世了。那個時代,鄰里關係比現在密切許多,所以街坊、鄰居在我和父親到達前便已經幫着處理了大半喪事。祖母被收殮進了棺材,家中的靈堂也搭建完畢。

當晚,我和父親在答謝了協助幫忙的街坊鄰居後便在靈堂上守靈。到家得到祖母已經去世的消息後,父親便立刻通知了叔父,之前只知道祖母病重,父親帶着我趕回來主要也只為了探望她老人家。現在祖母去世,叔父便也需趕要回來奔喪。深夜十一點,父親估摸着叔父的長途客車可能快到了,便讓我前往鎮上的汽車站接人,他一個人留在家中守靈。我冒着風雨來到汽車站時才得知白跑一趟。因為大雨,鎮裏通往縣城的公路被泥石和塌方所阻。叔父乘坐的客車被攔在了半路上,何事能到,車站的工作人員也無法預計。接不到叔父,我便只能一個人又冒雨跑回了祖宅。

當我回到祖宅的時候,我見到讓我這一生都永世難忘的恐怖場景……

父親混身是血一絲不掛,赤的躺在靈堂的中央已經奄奄一息。父親四周的地面上不知何時被人畫上各種稀奇古怪的圖形符號。而靈堂的四周也不知道何時被擺了蠟燭……

我衝到父親身邊拼命的搖晃着父親的身體,父親當時尚存一口氣,見到我時,他用盡了最後的力氣對我説了三個字:「躲起來……」然後便斷氣了。

見到父親就在面前慘死,我在恐懼的支配下瘋狂的衝出了靈堂。但當我衝到祖宅的大門口時才發現大門不知道被什麼人從裏面反鎖了起來。巨大的鐵質掛鎖牢牢的鎖死了門栓,而我本就忘記了掛鎖鑰匙的所在。我拼命敲打着門板,竭力的叫喊呼救,卻都被當時強烈的風雨聲所掩蓋,此時,我覺到身後的靈堂內傳來了一種令我骨悚然的聲響。在求生本能的支配下,我不顧一切的衝進了東廂房,鑽進了房間的底……

「這位兄弟,已經到了!你趕緊下啊,我還趕着回家睡覺呢……」客車司機的催促聲將我從回憶當中喚醒。我方才意識到客車已經到站了,車上的旅客都已經下車離去了,只剩我一個人還坐在座位上出神。

我連忙起身向司機師傅告了個罪,然後提着隨身的行李離開了客車。走出車站,我望着四周的景物有些茫然。

離開老家快二十年了,當年偏僻寧靜的小鎮此時已經發生了巨大的變化。車站外旅店、飯館林立,燈光耀眼。雖然已經是深夜了,但車站出站口外依舊聚集了不少來往的旅客以及接送客人的車輛人員。憑藉着記憶,我沿着街道行走了一段,接近小鎮邊緣時,街道上的行人方才稀少了起來。又走了半里多的距離,祖宅緊閉大門那森的畫面再次出現在了我眼前。

祖宅周圍的街道空無一人,連路燈都顯得暗淡無光。當年發生在這所宅院中的血案早已讓鎮上的居民視其為凶宅。如今一到入夜,便無人願意接近。我站在距離大門十多米外的街沿上,凝視了良久,最終還是放棄了直接回祖宅過夜的打算。扭頭朝着小鎮中心繁華喧囂之處返了回去。

回到鎮中心後,我進了一家旅店,辦理了入住手續。把行李在房間放好後,我再次來到了街上,找了個街邊小攤子,點了啤酒和宵夜,決定坐下來吃點東西后再回房間睡覺。不過就在我拿起啤酒剛喝了兩口後,小攤對面的洗腳房內便傳來了叫罵聲。我懶洋洋的抬頭觀望,很快便看見一個身着暴的女人被一個男人推搡出了洗腳房的門口。

男人明顯喝醉了酒,對着女人罵罵咧咧,動手動腳。女人雖然因為別原因處於劣勢,但也不甘示弱,不停的回罵,同時也竭力的反擊着男人的動作。而男人身後,還跟着幾個男女,不停的伸手想要拉住男人,看樣子像在勸阻……

從他們彼此的叫罵之中,我大致瞭解了紛爭的緣由……男子顯然是洗腳房的客人,因為喝多了,便忍不住對洗腳妹動手動腳。那個洗腳妹顯然是個潑辣的子,當然不想吃虧,因此便和男客人發生了衝突。而其他的男女則是同男人一同前來的同伴和洗腳房的員工。男人的行為顯然是不對的,所以他們正在試圖勸説男人不要把事情鬧大。

洗腳房的糾紛自然引起了往來行人的注意,不一會洗腳房外便聚集了數十名的圍觀者。圍觀者遮擋了我的視線,我只能聽見人羣眾的起鬨聲以及女尖利的叫喊聲。鬧劇持續了十多分鐘,圍觀人羣忽然一下都散了開了,我茫然不清楚發生了什麼,只見之前氣勢洶洶對着女人又打又罵的男人從人羣眾倉惶的衝出,朝着我所在的方向奔逃過來。身後,之前那名被侮辱了的女人舉着一把菜刀追了上來。

等我反應過來時,男人已經逃到了我的面前,女人緊隨其後。也不知道是不是算我倒黴,男人在經過我面前之時腳上崴了一下,整個人撲到在地。女人此刻顯然已經發了瘋,見到男人撲到,衝到男人背後便是手起刀落……

眼看就要出人命,我幾乎是本能的起身,伸手抱住了女人的部,將女人倒在地。男人藉機連滾帶爬的站了起來,一瘸一拐的拼命逃走了。

女人摔倒的同時,手上的刀也摔了出去。我擔心女人起身再去拿刀行兇,只能竭力將女人死死按在地面上。之前圍觀的人羣以及洗腳房內的相關人員這才有了反應,紛紛湧了過來。

估計注意到我一個男人着女人實在不雅。現場的幾個女很快取代了我的工作,七手八腳的把眼前這個氣的發了瘋的女人給控制住了。我才得以從地上爬了起來,整理衣着。

發瘋的女人見到佔她便宜的男人已經追不上了,坐在地上嚎啕大哭。現場的其他女只能圍着她不停安

我估計着這事情暫時應該告一段落了,便轉身來到小攤攤主面前準備算賬然後回旅店睡覺,覺有人輕輕拍了拍我的後背,一轉身,發現一個女人不知何時出現在了我的後面。

「剛才真是太謝謝你了……要不是你攔着,小桃肯定會砍傷那個傢伙的……咦……你、你不是嚴平哥麼?」女人看起來像是洗腳房的老闆,此時説着説着,便出了驚訝的表情,接下來更喊出了我名字。

我楞了楞,但最終還是從對方的五官容貌上辨認出了對方的身份。「你、對了,你、你是文招娣。」見到我認出她,文招娣一下便出了笑臉,一把抓住了我的手。「嚴平哥,還真是你了……怎麼突然回來了。事先都沒跟這邊的親戚朋友們打聲招呼?」聽到文招娣如此説,我勉強的笑了笑。文招娣説是這樣説,但其實完全都是客套話而已。自從當年祖宅血案之後,我便再沒有回過老家。叔父和嚴光倒是回來過幾次,但也僅僅是處理家族在這邊的一些經濟事務。我和叔父一家離去後,老家這邊早已經沒有了關係密切的直系親屬。雖然嚴姓依舊是本地大姓,祖上確是同宗,但對我而言都是出了五服的遠親,所以真正意義上的親戚實際早都沒有了。至於朋友,當年或者是,但我這一離開便是接近二十年,幼年時的情此時也早已淡漠了。

「呵呵……瞧你這説的,我的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老家這邊哪裏還有什麼親戚朋友啊?」我勉強的和文招娣打着招呼,腦海中努力回憶着關於眼前女人的記憶。

文招娣與我算是幼年時的玩伴,比我小了兩歲。記憶中她的父親在小鎮供銷社工作。此刻我面前的文招娣除了眉宇之間還留存着幼年時的容貌外,早已沒有當年的活潑和清澈,濃妝之下,是風塵之。對於這種改變,我一點也不奇怪。

「你説啥呢?我不算你朋友麼?」看的出來,文招娣對我剛才及時阻止那個女人行兇是真心的。一邊拉着我説話,一邊朝小攤的攤主擠眉眼。小攤就在洗腳房的對面,所以攤主估計和文招娣頗為識。見到文招娣示意,便立刻出聲表示免去了我在這裏的消費。

文招娣一面招呼着圍在發瘋女人身邊的幾個洗腳妹將發瘋女人扶回洗腳房,接着也不管我願意不願意,將我扯進了這條街上一家燈光昏暗的酒吧當中。彼此聊了幾句之後我大致瞭解了對方如今的情況。

文招娣的父親雖然是個鄉鎮幹部,但對她的前途和就業幫不上任何的忙,因此文招娣高中畢業後便去了廣東「打工」。

「打工」當然是名義上的説法,實際上一個一無技能二無文憑的女孩所能從事的職業極其有限。文招娣在廣東干了些什麼,雖然她沒明説,但從她的言語當中我也大致猜了個八九不離十。總算文招娣腦子聰明沒上過男人的當,而且沒有沾染上她的同行中普遍存在的虛榮習氣,在廣東打拼了數年下來很存了一些錢。十年前文招娣懷揣着自己的辛苦錢回到老家結婚。

雖然文招娣成功的隱瞞了自己的過往,但還是遭遇了婚姻的不幸,倒不是她遇人不淑,她與丈夫的婚姻頗為美,但卻極為短暫。結婚才兩年,丈夫便在一次通事故當中意外身亡。成了寡婦的文招娣對於她「剋夫」之類的言蜚語到心灰意冷,也就熄了再婚的念頭。在鎮上開了洗腳房同時贍養死去丈夫的母親,如此一來,這些年倒也在本地搏了些許的好名聲。

聽完了文招娣的講述,我也投桃報李般簡單的説了説我離開老家之後的經歷。雖然客套成分居多,不過能夠碰上一個舊友彼此一下,多少舒緩了一些我連來不安的心境。

「那嚴平哥是這次回來是打算幹嘛呢?現在這邊你也沒什麼親戚了,我們這些小時候的朋友應該也不是你回來的目的吧?」

「我打算回老宅看看,因為我接下來要去國外了,到時候能不能活着回來都是個問題。所以這次回來打算把老家裏的東西清理清理……」對於文招娣的詢問,我言不由衷的編了個藉口。

「你們家老宅啊?」聽到我提到祖宅,文招娣此刻出了幾分恐懼。對於文招娣此刻的表情我並不驚訝,祖母去世、父親慘死短短一之間,那座房子裏接連兩條人命,祖宅「凶宅」之名在老家這裏早已廣為傳。慘禍發生之時,文招娣方才十四歲,如此的傳聞對於當時年僅十四歲的小姑娘而言自然是記憶猶新的。不過此事已經過去了快二十年,已過中年的文招娣依舊如此畏懼又讓我多少產生了些許的疑惑。

「怎麼了?難道我離開後,那房子還出過什麼事情麼?」文招娣點了點頭。我吃驚的望着她,她拿起啤酒呡了一口,講述了起來。

「具體怎麼回事我也不是太清楚了。你們家出事後,那房子成了凶宅,你們兩邊隔壁的鄰居因為害怕,在鎮裏其他地方建了新房後也都搬走了。現在鎮子那邊以你們家老房子為中心,周圍十多所房子都成了空房。你走後幾年也沒發生過什麼,不過我從廣東回來之後就聽説,我去廣東期間,你們家老房子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鬧鬼了。據説一到雷雨天,你們家院子裏便會傳出各種七八糟的雜音。你們家路對面和隔了一間的鄰居們曾經刻意在雷雨天爬牆想看個究竟。但據説看了幾次都是隻聽見聲響卻見不到任何人影。他們害怕,所以也都紛紛搬走了。一段時間,那房子周邊一帶徹底成了鎮上的鬼區,一到晚上都沒人敢往那邊去……」

「原來是這樣,難怪剛才我到老房子那邊去了一趟,路上看不見一個行人,除了路燈,周邊房子都黑乎乎的一片了。」

「原來你已經去看過了?不過現在應該沒事了,那邊行人少是因為那邊已經沒什麼人居住了的原因,你們家鬧鬼的情況幾年前已經被鎮上搞定了。」

「什麼?搞定了?」我不太明白文招娣此刻的意思。

「我是説,那房子現在已經不鬧鬼了,即使是雷雨天也不會出現哪些七八糟的雜音了。」文招娣笑着解釋道。

「這又是什麼原因?」我楞了楞。

「幾年前有個道士路過鎮上,經過你們老房子的時候就説那房子裏有鬼物作祟什麼的。當時我也不在鎮上,不過鎮裏面的那些老人家倒是很上心,特意請道士想辦法解決。那個道士應該是有些道行的,據説在那房子門口開壇作法了整整一天。之後,那房子便再沒有發生過什麼奇怪的事情了。不過原來住在哪裏的人現在都習慣了新家,所以即便不鬧鬼了,也沒打算再搬回來,所以那邊如今也難得見到行人。」聽到文招娣如此説,我忍不住笑了笑。「我看那道士就是利用那房子鬧鬼的事騙錢的吧?」當記者當了那麼多年,這一類封建信的騙局我見識過不少,什麼「道行」之類的,在我眼中本就是笑話。

「沒花錢!那道士從頭到尾都沒有收鎮裏一分錢,就是在林老伯家裏借宿了一宿。然後吃了兩頓飯而已。聽説他在房子門口折騰了整整一天,要只為騙兩餐飯吃,一整天在哪裏又唱又跳的,你不覺得這也太誇張了麼?」

「沒要錢?」我搖了搖頭。「你也説了,當時你也不在鎮上,那道士收沒收錢你又怎麼知道?」

「我是不在鎮上,但林老伯,我婆婆那些人可都去了作法現場的。何況給錢又不是什麼不能説的事。這事情他們不會騙我的。」文招娣顯然不認同我的看法。見到我兀自不信,文招娣顯然有些不高興了。

「嚴平哥,你要不信,你自己直接去找林老伯他們問去啊。」我意識到對方的心情,想着犯不着為這些蒜皮的小事和她爭執什麼,也就不再堅持自己的看法,如此一來,彼此間的氣氛才又恢復。發覺時間已經過了凌晨,文招娣招呼酒吧老闆結清了費用。和我一同走出了酒吧。

「要不今晚去我店子裏住,我安排個妹妹陪你?」走到旅店門口,文招娣帶着調笑的意味向我發出了邀請。這其中的暗示不言而喻。

「怎麼,你店裏還真做那種買賣啊?」我之前經歷了那場糾紛,有些不解的問道。

「做啊,不過要看人!剛才那個傢伙明顯是喝醉了……做了他的生意沒準錢都要不到。而且我店裏的妹妹接不接都是看她們自己……嚴平哥,你這麼帥,我估計她們都願意陪你呢。」説道這裏,文招娣捂着嘴咯咯的笑了起來。

話都説到這個程度了,我哪裏不清楚對方正在拿我尋開心。想明白了這點,我笑着搖了搖頭。「我這是連夜趕過來的,現在真的很疲倦了。哪裏還有神應付那些妹妹啊。你也別拿我開心了。還是讓我回房間睡一覺吧。」聽到我如此説,文招娣也察覺到我神不振,也就沒有再勉強什麼。將我送進旅店大門後,便轉身回到了街對面的洗腳房。我則回到了房間之中,躺在上再次翻閲起了雜誌內拿頁我親手製作的扉頁。

「快二十年了,也不知道我的記憶有沒有出錯。不過照片上瑪尼堆上的那些圖形符號在那個雨夜當中,我確實在父親的遺體周圍見到過……不過……或許只是形狀類似?」

「至於鬧鬼什麼的……只發生在雷雨天氣當中,想必應該是某種聲音共振或者是風吹過某個地方而產生的自然現象吧?」

「道士作法驅魔什麼的,更是無稽之談。那些符號出現在瑪尼堆上,説明那些符號應該是同藏傳佛教有關聯。若真出了什麼怪力神之類的,怎麼也輪不到一個道士出面作法驅除啊?這尼瑪的完全就是兩個宗教神話體系了,捱得上麼?」

「不過招娣説那道士沒收錢……這倒是有些稀奇了。就算那個道士裝神鬼,目的自然還是為了騙錢才對啊。他沒收錢,免費在鎮子裏做法事,這有些説不通。林老伯,應該就是原來住在鎮南邊專門替人辦理喪事的林有才,林老頭了。小時候聽説那老頭年輕時候幹過盜墓,對風水之類的頗為通,而且寫的一手好字。在鎮上也算是受人尊敬的長者了。嗯……看來明天有必要先去找他打聽打聽我離開後關於老房子那邊的事情了。」想着想着,我不知不覺的進入了睡眠當中。

皮皮夏

2024-08-18 07:49:14

第五章、

清晨,我起了個早。雖然是小鎮一個普通的旅店,但設施頗為齊備,居然二十四小時提供熱水,我因此起後痛痛快快的衝了個熱水澡。

出了旅店,我見到文招娣的洗腳房依舊大門緊閉。幹她們哪行的早上基本不營業,睡懶覺也是正常的。因此我也打消了找她帶路去找林有才的念頭。像林有才那樣的老人家,要不是發生什麼大事,應該不會隨意變更自己的住所。而且聽説林有才的住所是他自己選定的,是鎮上風水最好的地方。雖然過去了這麼多年,想來他應該沒有搬家。

在車站外的小飯館吃了些早點後,我隨即前往鎮子的南邊尋訪林有才。正如我預料的那樣,林有才的住所還在老地方,只是當年的土胚房已經變成了兩層的小洋樓。一樓靠街的房間是林家的鋪面。之所以如此確定小洋樓便是林有才的家,是因為我一接近林家的住宅,便望見了林有才的兒子林松濤。

林松濤比我年長几歲。幼年時鎮子裏的小孩子天然的因為年齡而分成了不同階段的玩伴圈。林松濤對於我和文招娣等人而言,屬於兄長級的人物。雖然當時沒有玩在一起,但對我和文招娣這批同齡人而言,他是一個頗為可敬的大哥。他格敦厚,當年從來不會依仗年齡優勢欺負比他幼小的孩子,憑這一點,他便得到了當時我們這個年齡段小孩子們的尊重。因此見到他坐在小洋樓的門口拿着機械砂輪打磨石料時,我老遠的便朝他打起了招呼。

「松濤哥!」聽見叫聲,林松濤有些茫然的抬起望頭望着一路小跑過來的我,待我接近之後,他才認出了我,慌忙放下了手中的工具了過來。

「你、你不是嚴家的阿平麼?哈、哈……」見到我後,林松濤原本想和我拉拉手錶示親近,但隨即意識到自己剛才正在打磨石料,手上都是灰,連忙在衣服上揩拭了幾下,方才伸手和我一起握住了對方的手臂。

彼此寒磣了幾句之後,林松濤連忙把我請進了一樓的房間之內,熱情的泡茶、遞煙。

想着林松濤是實誠人,我也少了許多際中的彎彎繞繞,直接將我昨告訴文招娣的回家理由原樣給林松濤説了一遍。接着便提起了關於我祖宅鬧鬼和道士作法的事情,表明了我這次前來拜訪林有才的目的。

「喔,你是來打聽當初那個道士作法的事情啊?這事還真的問我爹才清楚了。因為道士來鎮上的時候,我去尤家屯給人打工去了。道士在我家借宿,還有安排法事的那些事情都是他老人家辦的。」

「那林老伯現在?」

「一大早就出去幫人看風水去了。不過中午總會回來吃飯的。你在家裏坐坐,喝口茶。他回來了你和他聊就成了。」見到林松濤如此熱情,我也就客隨主便的在林家留了下來等着林有才歸來。因為我的到來,林松濤暫停了手中的工作,將老婆、孩子也從二樓喊了下來,陪着我聊天。

通過聊天我瞭解到林松濤如今已經成為了鎮裏乃至於周邊鄉鎮當中有名的石匠,因此家中頗為富裕。除了在鎮上這棟帶鋪面的二層小樓之外,他還在縣城也購買了房產。只是因為鎮子離附近的採石場更近,他圖方便,因此才長期留在鎮子這邊生活工作。他原本是打算把父親林有才送進縣城去享福的。但林有才卻因為留戀老家和本土的鄉親,堅持也留了下來。

「那這樣説的話,縣城那邊的房子豈不是白買了?」

「也不能這麼説……我大女兒現在在縣城讀中學,她現在住了。而且這小子再大點,也是要去縣城唸書的。到時候就是他和他姐姐一塊住那邊了。」林松濤一邊説明着縣城房子的情況,一邊慈的撫摸着身邊兒子的腦袋。林松濤的老婆則在一邊笑着開着丈夫的玩笑。

「説圖運料省事,那也就是你哥哥的藉口。現在通那麼發達,石料運到縣城那邊也多花不了多少時間。説白了還是因為公公和你哥哥戀舊,就捨不得老家這塊地而已。」

「那倒是,嫂子我可聽説你們林家現在房子這塊地,可是鎮上風水最好的地方呢。林老伯當年選這地方住,那可是真有眼光呢!」在人家家裏做客,我自然得説些讓對方開心得意的話語。聽了我的話,林松濤夫兩人也是眉花眼笑。

看着時間接近中午,林松濤的老婆去廚房開始做飯。林松濤的小兒子自己在自家門前嬉戲。我則藉此機會向林松濤詢問起來了祖宅當年「鬧鬼」的具體細節。文招娣當時在廣東,而林松濤卻是一直都在鎮上生活的,對此瞭解的也更為清楚一些。

「你們家老房子鬧鬼確有其事了……」見到我詢問細節,林松濤便打開了話匣子。

「當年你們家出了那個事情後,縣公安局連着查了幾個月也沒抓到人。然後你叔就過來把那房子給鎖了。頭幾年倒也沒什麼,就你們家兩隔壁的鄰居,覺得你們家房子出了人命案,不吉利,然後挪地方了。大概是十年前吧,你們家路對面的街坊中有人就發覺一到雷雨天,你們家房子裏就會傳出莫名其妙的聲響……」

「是什麼樣的聲音呢?」我忍不住想要確認。

林松濤抬起頭皺起了眉,似乎在思考應該如何形容。想了很久林松濤方才低下頭來告訴我説:「哥哥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説了,不過我當時也曾經和鎮裏一幫年輕人在雷雨夜跑過去看動靜,現在想想,那聲音倒有點像男人和女人幹那事的時候發出來的聲音……」

「幹哪事?」我楞了楞,但很快明白了林松濤的意思,敢情老房子裏雷雨天裏會出現男女時的聲音。

「嗯,哥哥我是過來人,聽了倒還沒啥。不過當時跟着跑去湊熱鬧的年輕人中,有男的也有女的。那男的聽了一個個都氣,女的聽了都臉紅。所以,一開始鎮裏頭以為是有耍朋友的人趁雷雨天翻到你們家老房子裏偷情來着,所以碰到了又一個雷雨天后,就有幾個膽子大的二愣子聽到聲音後直接翻牆進了你們家老房子……」

「結果呢?有沒看到是什麼人?」

「要看到人那就不是鬧鬼了!那幾個傢伙子進去了,還以為能逮着啥婦呢。結果,説是每個房間都翻了個遍,楞沒看見哪裏有人,可那聲音就是不停在各個房間裏響來響去的,最後幾個傢伙越聽越怕,一個個連忙從那房子裏翻牆又都逃了出來……」

就在此時,門口一個蒼老的聲音接過了林松濤的話頭,「逃出來了,然後一個個都大病了一場。」我和林松濤同時轉頭,林有才林老頭矮小的身影出現在了房門口。

「爹」、「林老伯」,見到林老頭回來,我和林松濤一起站了起來。

林有才朝我們兩人招了招手,示意我倆不要客氣,然後便自顧自坐到了林松濤的旁邊。

「阿平,啥時候回來的?跑我們家來做什麼啊?」林老頭見到我,似乎並未覺得意外,坐下來後,直接便開口詢問起來。不過我還沒回答,林松濤倒搶先詢問起了他父親。「爹,阿平現在這樣子和小時候都長変了,我之前都半天才認出他來。你咋一回來就認出來了呢?」聽到林松濤發問,我也疑惑起來。我離開鎮子的時候才十六歲,近二十年來,我的身高、體型、外貌這些發生了不小的變化。而林老頭卻一眼就認出了是我,這讓我同樣產生了疑問。

林老頭也沒賣關子,一句話便道出了緣由。「你現在和你爹那時候長的一模一樣。你們兩父子都是打小我看着長大的,我還能認錯人麼?」聽到林老頭如此説,我和林松濤釋然了。因為當初我父親一星期才回來一趟,少年時代的林松濤對我父親印象不深。而林有才與我父親便如同現在的林松濤與我一般,我現在的長相接近當時的父親,所以林老頭一眼便認出了我。

清了這個問題後,我再一次把之前告訴文招娣和林松濤的回家藉口給老頭子重複了一遍。跟着又連忙向林老頭詢問起關於祖宅鬧鬼的情況。

「剛才松濤都告訴你了。自那次之後,就沒人敢到你們家房子周圍轉悠了。那聲音我也跑去聽過,剛開始聽,覺得讓人臉紅心跳,可多聽一會,就讓人瘮的慌了……」

「那個什麼道士是怎麼回事啊?」其實我對老宅鬧鬼的細節什麼的並不是太在乎,在我看來很可能是同新疆那個魔鬼城類似的自然現象。至於幾個翻牆進去的小夥子集體生病也很好解釋,下那麼大雨,還跑出來淋雨,着涼之後引發重冒的幾率極大。因此,再大致瞭解了鬧鬼的具體情況之後,我立刻詢問起了關於那個作法道士的問題。

聽我問起道士,林有才的眼睛一瞪,衝着我便訓了起來。「什麼道士?那是李源道長!道號智悠子,人家可是道行深厚的高人!你怎麼能道士、道士的叫呢?」林老頭的訓斥,倒讓我產生了一些畏懼。這也是習慣使然。小時候頑皮,就曾經被林老頭罵過,不想如今成年了,林老頭訓斥起我來,依舊不講情面,也不管我此刻已經是三十多歲的成年人了。

不過對方是老輩子,又是看着我長大的,在對方面前,我始終是小輩,因此對於老頭的責備,我也只能唯唯諾諾。

林老頭見我還算落教,也就沒再對道士的稱呼問題上再找我的麻煩,而是大聲詢問正在隔壁廚房做飯的兒媳婦飯做好沒有。當得到了林松濤老婆的肯定回覆後,便起身招呼我和林松濤。「先吃飯……李源道長的事情,吃了飯再説。」望着老頭走出去時,矯健的身影,我都難以想象,這老頭已經年近七旬了。

因為我這個客人的意外到訪,林家大嫂特意多做了幾道菜。農家風味對我而言極為口,不自覺間我一口氣吃了好幾碗飯。吃過午飯,林家大嫂帶着林松濤的小兒子出去串門聊天,林松濤則回到了門口,繼續打磨石料的工作。而我則被林老頭喊上了二樓他如今的卧室當中。

進了房間讓我找凳子坐下後,林有才從一個木箱子裏拿出了一個紅布的小包裹放到了自己的上,然後坐到了我的對面,開口説道。

「阿平,你這次回來是正好。你們嚴家人要再不出現,我可能都會考慮着去市裏面去找你們了。」聽到林老伯這話,我有些莫名其妙。「林老伯,您這話什麼意思?」林有才長嘆了一口氣道:「我就跟你直説了吧!當初李源道長偶然經過我們鎮子,一眼就發現了你們家老房子有問題。」

「有什麼問題?」我表面上一臉的鄭重,私下裏卻覺得好笑。一個騙錢的遊方道士,説些鬼話,你老也算見多識廣的人了,居然也信?

「他説你們家祖宅長期被妖盤踞,當時已經成了轉地……」

「什麼?什麼?什麼妖?盤踞?轉地又是什麼?」聽着林老頭説的那些詞語,我一下楞住了。我是記者,十多年來接觸過不少七八糟的事情。甚至還跟隨過報業集團的調查組參與採訪了不少的所謂「超自然」的新聞事件。此外我在工作之餘也喜看書,而且看的很雜,自然科學、地方民俗、宗教神話、民間傳説、風水八卦之類的東西我多多少少都有些瞭解。道家,道家思想以及傳説中道家的所謂修煉法門之類的,我也有所涉獵,道家諸如築基、結丹之類的説法我都是聽説過的。但此刻林老頭所説的什麼「妖」、「轉地」這些詞語,我則本就是聞所未聞。

林老頭聽了我的詢問,也是一臉的無奈。「你説的這些,其實我也不懂了。都是李源道長當時告訴我的了。」聽到林老頭如此説,我忍不住笑了。「林老伯,您老看風水看了幾十年了,八卦這些是您的本行啊。連您都聽不懂那個李源道長再説什麼?您怎麼就能輕易的相信他呢?」林老頭被我這一揶揄,一時間老臉漲的通紅,憋了半天,方才説出了他相信那個道士的原因。「他説的我不懂,但他會算,他算你們嚴家的事情,那算的一個準啊!」

「什麼?他算我們嚴家的事情算的準?」我有些不明白林老頭這話的意思了。

「李源道長算出你們嚴家老宅之前出過人命案!」

「林老伯,我們家祖宅那麼大地方那麼好,但卻沒人居住,聰明的人只要一想便能猜到那房子裏肯定出過不祥的事情,那道長想必極會看人臉,只要當時觀察一下你們的表情和反應,他便可能猜個八九不離十了……」

「他算出了你爹和你叔不是一母所生!」

「什麼?」林老伯第二句話一出口,我不大吃一驚!因為林老伯説的這個事情,算的上我家裏的一個秘密。即便是鎮上的鄉里鄉親,也極少有人知道這個事情。當然,眼前的林有才便是這少數的知情者之一。

我家歷史上雖然家道中落,但傳到我曾祖父這一輩時依舊算的是鎮上的大户了。老宅那套佔地兩三百米的四合院就不必説了,鎮外百餘畝的田地最初也都是我們嚴家的。因此我祖父小的時候,過的是地主少爺的生活,曾祖父甚至為我祖父養了個童養媳。

解放後,因為曾祖父在當時被認為是開明鄉紳,加之以往與鎮上的街坊鄰居一貫相善。所以我們家雖然失去了土地,但卻保住了祖宅,而且還得以在建國後的歷次運動當中倖免於難。我祖父的童養媳我稱為「二」,是個孤兒,解放後本來可以離開我家自行生活的,但一則她是在孤苦無助的情況下被曾祖父收留的,對我曾祖父恩戴德;二則因為從小和祖父一同長大,所以對祖父也有情,便一直留在了家中。

我祖父接受的是現代教育,因此對於曾祖父給他安排的這段「包辦婚姻」是不承認的,一直將我二視為妹妹。之後自行找了我祖母結婚。但不曾想我這個二對我祖父是一往情深,即便無名無分也不願離開我家出嫁外人,隨着時間的推移,最終我祖父終究還是和二發生了超越普通男女之間的關係。

如此一來,我祖父便過上了明裏一,暗中一妾的「幸福生活」。要知道那時可是建國初期,這樣的事情要是曝光了的話,我祖父鐵定是死無葬身之地。所以我二和祖父對外始終是兄妹相稱。而且我二極會做人而且為人乖巧,也不知道用了什麼辦法居然讓我祖母默認了她和祖父之間的關係。一家人得以和睦相處。

祖母生了我父親之後不久,二也懷了孕,要知道二表面上可是單身的黃花閨女,這懷孕的事情一旦傳了出去,在當時那種社會環境之下,我家也就徹底完蛋了。最後,為了掩蓋事實,當我叔出生後,我祖母對外宣稱我叔也是她生的,這樣才得以遮掩過去。

這一個事情是我嚴家的秘密,當時除了與我祖父關係密切的極少人知道之外,鎮上的絕大多數人對此都是不知情。在他們看來,我父親和叔父就是我祖母先後生下的同胞兄弟,哪裏知道他們其實是同父異母。

林有才之所以知道此事,是因為林有才的母親是當時鎮上的赤腳醫生加接生婆,我叔叔便是她幫忙接生的。而林家老太太是個善良重情義的女人,覺得我們老嚴家始終積德行善、便私下裏幫我家隱瞞了這一秘密。

「那個道長真的是算出來的?」此刻的我有些茫然了。

「我和我娘替你們嚴家保守這個秘密保守了幾十年,你覺得我都這把年紀還會把這事情拿出去説嗎?所以我才説李源道長道行高深,不由得我不信他啊……」林有才嘆了一口氣道。

「除了這個,那道長還算出了什麼?」這個叫李源的道士居然能靠卜算算出我家的這個秘密,這讓我此刻也開始動搖了。

「他算你祖上中過進士,你曾爺爺功名只到秀才,而且有一兩妾,但只你爺爺一人單傳……」林有才苦笑着説了出來。

「我靠……這都能算出來?難道那個道士真是有道高人?」此刻的我腦袋上開始冒汗了。

我祖父的事情,現在鎮上的老輩子諸如林有才這樣的,多多少少還有些人知道。可關於我曾祖父那一輩的情況,現在除了我這個直系後代之外,鎮上只怕已經無人知曉了。那個道士要不是卜算出來的話,真的是想打聽都找不到地方打聽的。

我曾祖父是老家鎮上最後一個前清秀才。知道這事情的人,恐怕除了縣裏史志辦那邊的工作人員之外鎮上這邊早就已經無人知曉了。而我作為嚴家的後代卻是清楚的。

我曾祖父是清朝光緒二十二年也就是公元1896年的秀才。雖然清朝最後一次恩科是在光緒三十年也就是公元1904年才結束。但我曾祖父卻是鎮上最後一個獲得秀才功名的人。曾祖父後來也參加了最後的那次恩科,卻終究未能再進一步,所以那個叫李源的道士説我曾祖父功名只到秀才,説的是一點都沒錯的。至於我曾祖父的婚姻情況,那個道士也説對了,我曾祖父除了我曾祖母之外,青年時代確實曾經納過兩房小妾。但進入民國後,當時國民政府提倡「新生活運動」,反對納妾。

我曾祖父作為「開明紳士」多少也受到了一些先進思想的薰陶,所以當民國頒佈新的婚姻法後,他便立刻解除了與兩房小妾之間的婚姻關係。而且因為他老人家和那兩個小妾離婚的時間很早,以致於鎮上老一輩的那些人中幾乎沒有人知道我曾祖父還曾經有過納妾的經歷……

而最關鍵的是我祖父一代單傳這個事情鎮上的人也很少有人清楚。因為表面上我祖父還有一個哥哥。據我叔父所講,因為我祖父出生的較晚,曾祖父一度曾擔心他這一支嚴家絕了祭祀,為了防止出現這種情況,曾祖父方才納了兩房小妾,同時又從他的堂兄弟那邊過繼了一個男孩過來當自己的養子,對外則宣稱是親子。

因此極少有人知道我祖父其實是曾祖父的單傳,很多人都認為我祖父那輩是兩兄弟。至於我這個過繼來的「伯祖父」的下落我倒是瞭解——那是個熱血男兒,抗戰時期從軍,最後與寇奮戰,在湖南衡殉國。我幾年前當記者那會,還曾經專門去衡調查過這位伯祖父的抗戰事蹟。

看見我陷入沉思當中,林有才也不説話了。這個叫李源的道士算出了一堆與我家有關聯的結果,這其中,有些是他知道的,而有些他也是不知情的。此刻他將這些一口氣都説了出來,何嘗不是存了一絲讓我自行驗證的打算。

最終,我嘆了一口氣,在林老頭面前承認了道士卜算的一切。林老頭也因此沒由來的產生了一絲得意的表情。見到我不在咬定道士是騙子,林老頭便將頭放置着的那個小紅包裹遞到了我的面前。

「劉源道長當初離開的時候告訴我,他開壇作法只不過暫時制住了你家祖宅之中的妖之氣。而要徹底扭轉那地方變為轉地的過程,則必須要房子的主人親自出面。喏,所以他臨走時留下了這個小包裹,叫我把東西給你。」我接過了包裹,覺輕飄飄的,跟沒有東西一樣。

「那他代過我這個嚴家後人應該怎麼做沒有?」

「那倒沒有,他就是説,若是嚴家後人的話,拿到了這個東西,自然就會明白該如何去做了。」林老頭搖了搖,回答着。

「這道士搞什麼鬼?包裹裏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這讓我怎麼?」我腦子裏胡思想着,解開了包裹。當包裹打開的時候,我才明白包裹為何如此輕,原來包裹之中竟然只有四張輕飄飄的黃紙,看上去應該是道家的符咒一類的東西。但當我將這四張符咒展開了一看,我整個人當時便呆坐在了現場……

黃紙上並非是平見到的那些道家寶印!除了符頭上分別繪製了青龍、白虎、朱雀、玄武之外,寶印的部分竟然就是我雜誌扉頁照片中瑪尼堆上曾經見過的那種詭異符號。

「不,並不完全一樣,有些符號是照片上沒有的,有的符號,排列的順序也完全不同!」我回過神來再次觀察着黃紙上用硃砂繪製的這些符號,很快便意識到了這其中的不同。

「咦……這李源道長留給你的符咒也真奇特,這些寶印似乎不是常見的那些道經師寶印呢?」林有才通風水,對於道家常用的那些符咒並不陌生,此刻見到了符咒上的那些符號也不住嘖嘖稱奇。

「怎麼?林老伯之前沒有看過包裹裏的東西麼?」

「李道長離去前曾再三囑託我,一定要親手把東西給嚴家後人。他説的那麼鄭重,我哪裏還敢偷偷打開這包裹啊。跟你説,這包裹我收藏了好幾年了,就等着你或者你叔啥時候回來給你們呢……結果你們一直都不回來,我這年紀也大了,誰知道啥時候就走不動路了,所以我才想着最近去市裏,好把這東西給你們。」見到我拿着符咒沉思不語,林有才似乎發覺了我此刻的疑惑。「你是不是不清楚這東西怎麼用啊?」

「您説對了……」聽到林老頭詢問,我苦笑的回答道:「您也看到了,這道長就給我留了四張符,可這符我是該貼,還是該燒我本就不知道。貼的話,我該往哪裏貼?老宅大門上?那曬雨淋的,沒多久估計就廢了。或者貼到正廳裏?每個房間貼一張還是全部都貼到一起?又或者是用來燒的,是在門口燒,還是在天井或者正廳裏燒?這些我本兩眼一抹黑啊。」

「那倒是啊,李道長就留了這麼四張,要錯了的話,後悔都來不急啊……」林有才跟着也點了點頭,不過他很快想起了什麼。「不過他走時説過,你拿到之後,自然會明白該如何使用的啊?」見到我一臉茫然的神情,林有才又想了想,向我詢問道。「你接下來是不就打算去那房子一趟?」我點了點頭。「我爹就是在那房子裏被人殺害的。説實話,我昨天夜裏便曾經去過那邊了。您別笑話我,我還真有些害怕,所以也就沒有進去過夜。現在是白天,我才打算進去看一看的。」

「這有什麼可笑話的。你老伯我跟死人、墓地這些打了一輩子的道,你家房子鬧鬼那陣子,連我都不敢一個人經過那邊。得,我現在也沒事,乾脆我陪你一塊過去一趟吧。這李道長能掐會算,道行高深,他説你自然會知道使用的方法,我估計你只要到了地方,便會明白他的意思了。我也正好可以見識見識道長留下的這四道符究竟有何神奇之處呢。」林有才説着,便從凳子上站了起來。

見到林老頭起身,我也跟着着他一同走了出去。

第六章、

有了林有才的陪伴,我不知為什麼,心裏安定了不少。離開了林家小樓之後,我和林老頭不一會便走到了位於鎮子西端的嚴家祖宅附近。此刻是下午,烈當頭。祖宅這邊便不像夜晚一般,無人敢於接近。看到祖宅大門時,還能見到數名行人從大門前匆匆經過。

到了門前,我從隨身的提包內摸出了特意攜帶來的大門鑰匙。當初給祖宅上鎖的是叔父,前年他去世後,這把古舊的掛鎖鑰匙便落到了我的手中。此刻我心懷忐忑的將鑰匙進了那把舊式掛鎖的鑰匙眼中,輕輕一扭,掛鎖隨之打開。

十多年了,曬雨淋,這鎖居然沒有生鏽。這讓我意識到了這座老宅恐怕真的存在某種我所未知的秘密。林老頭倒是沒有注意到這一細節。見我拿出鑰匙打開了掛鎖,便直接伸手推開了木質的門板。

「嘎吱」一聲,老宅四合院內的情景展現在了我和林有才的面前。

大門打開後,見到的便是院子內的天井。大門正對的是老宅正廳。正廳分兩進,前面一進,當得是客廳。後面一進有三間卧房。大門左側是西廂房,西廂房有兩間屋子,一間是廚房,另一間在我記憶中是儲藏室,一般都是堆放水缸、蔬菜、柴火、煤炭這些東西。而右側就是東廂房了同樣有兩間房間,平沒人住,屬於客房一般的存在。

進到天井當中,天井正中擺放的石桌以及石板路面周圍堆積的空置花盆引起了我對童年時代的回憶。祖母生前極盆栽和花卉。記憶中的傍晚,祖母收拾完了餐具,我便趴在是石桌上寫作業,而祖母則忙忙碌碌的拿着水壺給花卉盆栽澆水……

「唉,這麼多年過去了,這裏還是老樣子啊……」林老頭想必也是睹物思人,見到天井中的陳設不住慨起來。當年因為林家老太太幫助掩飾了我叔父的真實身世,所以他與我家的關係頗為親密,每當我父親回家,他經常都會來到我家拉着我父親喝上幾盅。我家祖宅對他而言,也是常來常往的地方了。

我和林有才忍不住説起了我幼年時期的一些往事,一邊説着,一邊一同查看了東、西兩邊的廂房。進了東廂房的時候,林老頭指着一張對我説道。

「那天要不是你機靈,藏在這邊底下。沒準除了你爹之外,你也遭了毒手了。」聽到林有才提起那天家中事情,我忍不住又向他詢問起了當時的情況。

「林老伯,我只記得我躲到這下面之後沒多久就因為害怕而暈過去了。等我醒過來的時候,已經被送到了縣城醫院的病房裏了。所以後面的事情我都不記得的,我聽説您老當時是最早衝進我家裏救人的……當時究竟是什麼情況啊?」

「最早發覺你們家出事情的不是我了,是隔壁邱永發他們家。」走出了東廂房,林有才指了指東廂房牆後的那邊房屋。

「你永發叔那天和別人約好了要去青石鎮那邊殺豬,所以起的很早,他和你叔小時候關係不錯,所以想着出發前過來和你叔打個招呼。他也不知道你叔碰上了塌方,被堵在半路上了。結果過來一看,你們家大門關了。他當時就納悶了,咱們這守靈,從來都是不關門的。所以他就敲門,結果敲了半天都沒反應。他就懷疑你家裏出啥問題了。然後就從東廂房這邊翻牆進來。結果一進正廳靈堂見到你爹那樣子,當時就把他嚇了個半死。然後他就又翻牆逃了出去,把街坊鄰居一股腦的都叫了起來。大夥一起把你們家大門給砸開,衝進來救人。唉……可惜啊,終究還是晚了一步,你爹當時已經沒救了……」

「那您老?」

「我那天從你們家離開後,去了路對面的張權家喝酒,喝的多了,直接就在他家睡了。邱永發過來喊張權的時候,我也跟着過來了。在東廂房底下找到你的就是你張權叔了。一開始他以為你也遭了毒手,結果一探你鼻子,還有呼,他就趕緊把你從底下拽出來,抱着你直接送到了鎮上的衞生院。我記得你叔是中午才到的,先來這裏看了你爹的情況,然後又跑到衞生院看你,你一直不醒,你叔着急,才又從鎮政府那邊想辦法要了輛車,把你送到縣城醫院的。」

「那警察是什麼時候來的?」

「唉,説起來也是湊巧。你們家出事前一天,就是你死的那天,林家鋪子那些人和尤家屯的人因為開閘放水的事情鬧的很兇,派出所張所長和派出所裏的人都和當時的劉書記、何鎮長他們一塊去了林家鋪子調解糾紛去了。所以張所長過來的時候比你叔還晚了。我記得他一來就把我們罵了個狗血頭。説整個現場被我們七八糟,什麼線索都被沒了,好在劉書記總算幫我們説了好話,我們又不是警察,哪裏懂那些,那種情況下救人肯定是第一的。至於張所長説的什麼犯罪現場這些,誰還會去注意啊。」林有才一邊説,一邊搖頭。當年我家發生的慘案,對他而言,也是不堪回首的往事了。

我聽到林有才談起這些,心中愈發沉重了。

我們兩人説着説着,不知不覺的便轉到了正廳之中。當我抬頭見到正廳中那些悉的陳設之時,腦袋不覺到了一絲眩暈。

那個夜晚,就在這間房間中,廳上方擺放着祖母的靈柩……父親則倒在了大廳的正中央的血泊之中……

「阿平,沒事吧?」林有才發覺到了我此刻的身體的異樣,連忙伸手攙扶住了我,順着將我扶到了正廳左右擺放的椅子上。

「沒、沒什麼了……只是想起了那個晚上的事,有點頭暈……」我向林有才解釋着。

林有才聽後點了點頭,説道。「也是啊……天殺的殺人犯,殺了人不説,還把屍體給偷走了……」

「你説什麼?偷走屍體?」我聽到這裏猛的抬起頭瞪大了眼睛望着林有才。

「是啊,那個殺人犯,殺了你爹,把你的屍體扛走了……」林有才莫名其妙的望着我,放佛我理所當然應該知道這個事情一般。

「我的屍體被那個兇手帶走了?」我聽到這個情況的時候,臉部肌搐了起來。

「難道你不知道麼?」林有才也瞪大了眼睛驚訝的看着我。

我連連搖頭。「我從縣城醫院甦醒過來沒多久,叔父就把我帶回了市裏。我一直只知道我爹遭了毒手。你説的這些,叔叔他從來都沒有告訴過我和阿光的。」聽到我如此説,林有才愣了楞,想了想後拍了拍我的肩膀道。「你叔不告訴你,我覺得他應該有他自己的考量了。你現在想想,你和你弟弟阿光那時候才多大啊?這裏發生的事情太可怕了,他應該是擔心告訴你們之後,你們會害怕。所以對你們隱瞞了這些。不過他隱瞞的這些在鎮子裏都不算秘密。鎮裏面我這輩子的人,那個不知道了!我猜你叔可能覺得,你將來只要有朝一回來一趟,就什麼都清楚了,所以就沒把這些事情告訴你吧。」聽的林有才説的有道理,我點了點頭,接着便追問起當時現場的情況來。

想到我如今已經是三十多歲的成年人了,林有才也就坐到了我旁邊的椅子上,對着正廳指指點點,將那他和街坊鄰居們衝進靈堂後所見到的一切對我進行了講述。

「我們進來的時候,你爹就趴在這地上,已經沒氣了。身上到處都是血啊……那血地都是……聽説警察那邊後來給你爹清理身子……唉,也不知道那殺人犯和你爹有多大的仇恨,你爹被那人前前後後捅了整整十六刀……而且是前面、後面到處都是刀口。我們剛進來的時候,還只看見你爹,然後就手忙腳的想着趕緊把你爹送到衞生院去。張權他媳婦在我們想着抬人的時候忽然發現你的棺材蓋子掉在了地上。就跑過去看,結果一看才發現,你的屍體、哦不,遺體不在了,那棺材空了……這下可不得了,大家都沒想到那個殺人犯殺了你爹之後,竟然連你的遺體都沒放過。然後我們才在你家裏到處尋找,結果你的遺體沒找到,倒是張權把昏倒在東廂房的你給找着了……」

聽着林有才的講述,我坐在椅子忍不住全身開始發抖……我甦醒之後,叔叔便將我帶回了市裏。後來我也曾經詢問過叔叔家裏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叔叔只是告訴我家裏祖宅這邊的事情都給公安局處理了,只是案子還沒有破而已。對於叔叔那時的做法,現在的我當然是理解的。畢竟那時我和嚴光都還是小孩子,他擔心事情的真相會對我和嚴光產生負面的心理影響。不過此刻從林有才這邊瞭解到了事件的其他細節後,我還是覺到了一種極度的恐懼……

「那我現在在清江縣公墓那邊的是?」

「是衣冠冢了。你爹和你的墓地當時是你叔拜託我去公墓那邊選的。下葬的時候我也在,你的遺體我們搜遍了鎮子周邊幾十裏地都沒找着。所以最後骨灰盒裏只裝了你生前用過的幾件首飾和衣物……唉……我到現在都不明白,那兇手幹嘛要偷你的遺體了……也許……」林有才説到這裏頓了頓,似乎言又止。

「也許什麼?」我趕緊追問道。

林有才用手指敲打了一會椅子的扶手後,似乎覺得此刻告訴我應該可以後,方才再次打開了話匣子。

「阿平啊,你是不知道。你當初跟着你爺爺嫁到鎮子上的時候,可是在鎮子裏引起了不小的轟動呢。你知道你的家世來歷麼?」

「這……」我皺了皺眉。祖母的家世我從叔叔那裏瞭解過一些。不過我不理解林有才此刻提到這個有何意義。「瞭解一點點了。我是湖南人,具體哪個地方的,我叔叔也沒跟我説過。不過應該是大户人家的小姐了,在長沙讀中學的時候認識了我爺爺,兩個人自由戀,然後跟着我爺爺來了這邊……」

「哈哈……你果然知道的少。」林有才苦笑着搖了搖頭。「你何止是大户人家的小姐,據我瞭解,你可是出身名門望族。據説你祖父和你結婚的時候,你曾爺爺曾經為了你爺爺和的婚事跑了一趟湖南,你知道他是去幹什麼了?聽説他去拜訪了湖南長沙的王家和茶陵的譚家,請這兩個家族的人出面同你家那邊協商兩家的婚事。」

「長沙王家?茶陵譚家?你説的難道是長沙王闓運?茶陵譚鍾麟?」聽到這裏我當時就蒙了。我曾祖父雖然在歷史上只是個默默無名的地方鄉紳。但青年時代曾外出遊學,與那個時代的一些風雲人物有過來往。至今在我家中還收藏有曾祖父同楊度、楊昌濟甚至是陳獨秀這些人的來往書信。尤其是陳獨秀,我曾祖父和他是同年的秀才,一段時間之內兩人的書信來往甚至頗為頻繁。我幾年前曾經研究過曾祖父遺留下來的一些文稿和信件,發現他青年時代的思想以及學術理念曾經受安徽桐城學派以及湖南王氏帝王學派的影響頗深,不過到了中晚年則偏向於文學考究之類的,不再關心政治。

「可不是麼?據説你原本同另一個名門望族家的少爺有婚約的。和你爺爺自由戀後,擔心家裏不同意,是跟着你爺爺他私奔到咱們這的。你曾爺爺倒不反對她們的婚事,但擔心和你有婚約的那家人以及你家存心報復,所以特意跑去湖南了一趟,希望王家、譚家這兩個湖南的名門世家出面化解彼此的矛盾。」

「那事情究竟解決了沒有?」我此刻已經被林有才説的往事所徹底引了。

「解決沒解決我也不知道了,這些也都是我從我娘那些老輩子哪裏聽説來的。不過你爺爺結婚後沒幾年就解放了。那時候這些什麼名門世家各個自顧不暇,哪裏還有力追究這些事情啊,不過你爺爺和結婚的時候,你本就沒派人過來,當時是縣城俞家的人出面,臨時充當了你那邊的孃家人,你當時拜了俞家的老爺子當義父,這才讓婚禮辦圓了。」林有才此時提到的俞家是本縣解放前的一家名門望族。據説同江俞氏是同宗,至於江俞氏則是中國近現代史上非常有名的一個家族了,先後出過俞明震、俞大純等對中國近現代歷史影響頗深的人物。其家族成員現在依舊活躍在海峽兩邊的政壇之中。而且同澤東、蔣介石這些中國歷史上的政治巨頭們存在着千絲萬縷的關聯。

説到這裏,林有才似乎想起了什麼,快七十歲的老臉居然紅了起來。我覺得納悶,忍不住問起究竟。林有才連連追問之下,才又説出了我不瞭解的一些往事。

「你年輕的時候可是被公認為鎮上,哦,不,整個縣裏的第一美女呢。只不過她平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想見都難得見到一次。我記得那個時候文工團下來演出,只要你去看,鎮裏頭可就是萬人空巷。看演出只是藉口,其實都是衝着你去的……」聽到這裏,我不張大了嘴巴,從林有才此時扭捏的態度當中,我意識到,我恐怕無意中成了眼前這個老頭青少年時代幻想的對象了。

對於祖母的容貌,其實我倒沒有太多的印象,因為在我的記憶中,祖母臉龐是安靜而慈祥的。要説她和鎮上其他的女有什麼區別的話,那或者就是她的白淨了。那時候農村裏的女人也沒什麼講究,一個個和男人一樣下地扛活打工。所以我印象中老家的女人,無論高矮、胖瘦或者美醜,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黑。而祖母則顯得格外不同,她皮膚很白,其次便是極其的講究衞生。同老家其他女人相比,祖母永遠給人一種乾乾淨淨的覺……

終於我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林有才見我笑的猖狂,終究耐不住一張老臉。辯解道。「又不是我一個人,那個時候喜的人多了去了。這鎮上,縣城裏,有點能耐的,差不多都在暗地裏打你的主意呢。不過你曾爺爺那邊親朋故舊很多,就算是文革那會的那些造反派頭頭,也沒那個真的敢來招惹你們家的。」林有才此話倒是實話,我曾祖父遊頗廣,即便是解放後,共和國這邊都有不少高級領導依舊顧念着我曾祖父,而我祖父當年的一些同學和朋友,也在建國後步入了政壇。我父親和我叔叔之所以能夠離開故鄉最終進入城市工作生活,據説也是祖父當年的親友幫了忙所致。

「那你剛才説的也許又是什麼意思呢?」

「我是説,我猜測你家當年的慘案沒準和你的孃家以及和你有婚約的那家人有關吧……」林有才見我將話題轉到了正題,鄭重的告訴了我他個人的猜測。

「此話怎講?」其實我至今對當年父親慘死一事是一頭霧水。而林有才的看法或者能讓我多少明白一些其中的關節所在。

「派出所那邊給你們家的案子定做故意殺人案。但我卻不這麼認為呢……我覺得當年來你們家殺人的那個殺人犯恐怕原本就是衝着你的遺體來的。只是你爹正好在現場,想必是拼命阻止,因為這個原因,才慘遭毒手的。你想想看啊,要是他的目標是你們父子的話,那他殺了你爹,又找不到你的情況下,就該離開的。為什麼臨走,還扛走了你的遺體?你都已經過世了,什麼人會在她去世後依舊對她懷恨在心,想要打她遺體的主意呢?所以,除了你的孃家人之外,恐怕就是當初和你有婚約的那家人了。要知道你和你爺爺那是私奔。對於那時候的那些世家大族而言,這可是奇大辱啊。或者是你老家那邊有什麼特殊的規矩,要在你死後把什麼加諸到你的遺體之上呢……」聽着林有才的分析,我不住連連點頭。

這老頭一輩子從事風水喪事的這些工作,對民間的一些奇風異俗多有了解。我作為記者,也清楚不同的地域往往存在許多在外人看來難以理解的風俗習慣,比如西藏的天葬、穆斯林的葬禮等等。祖母當年背叛了自己的家庭同祖父私奔,令其孃家和與她有婚約的那個家族蒙受了辱,所以那些人才在祖母死後視圖過來搶奪祖母的遺體。至於搶奪遺體來做什麼,可能是為了憤,也可能是要進行某些儀式以洗刷家族的辱。這些就不是林有才和我所能夠猜測的到的了。

不過一想到慈祥的祖母,死後都不得安寧。倒讓此時的我對那個我至今未知的仇人產生了刻骨的仇恨。不自覺的咬牙説道:「那個女人,要讓我找到了她,我必然要將她碎屍萬段……」

「女人?什麼女人?」林有才顯然注意到了我的話語,詫異的詢問道。

林有才的詢問將我從思緒當中拉回到了現實。面對詢問,我慌張的敷衍了兩句。因為時至今,我從來沒有將那個夜晚我在祖宅這裏見到的一些事情告訴任何人。即便是當初派出所民警來到縣醫院向我詢問現場情況的時候,我也沒有告訴那些警察。至於原因我自己也不明白,或者是因為那夜見到的那個女人實在過於詭異,我即便告訴了警察,行兇者是一個混身赤的女,恐怕警察都不會相信我吧。

林有才見我似乎有所保留,也沒有追究底。畢竟,他對於我家發生的那些事情而言,只是一個旁觀者而已,和他沒有本上的關係。因此,既然我不願意明言,他也就不想多此一舉了。

聊到此時,林有才注意到户外的光線已近黃昏。連忙提醒我道:「阿平啊,我們來這裏是處理李道長留下的符咒的,你看這天,要再不動手,可就天黑了啊。雖然道長當初施法暫時鎮住了這房子的那個什麼妖之氣,可到了晚上誰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我可也不敢在此處多呆。你看……」聽到林有才如此説,我才意識到此刻來到祖宅的目的。連忙從提包裏取出了道士留下的四張長條形的符咒,拿在手中站了起來,繞着正廳走了一圈。不過,卻始終不得要領。

道家的符咒一般是用來貼在某些地方鎮惡闢的,不過有些符則是用來焚燒後施法的。那個叫李源的道士離開時並未代這四道符咒的使用方法,此刻倒讓我和林有才犯了難。林有才同樣圍着正廳繞了一圈,跟着站在正廳的大門口説道:「你看,你們家這房子,正房這一棟,東、西廂房,再加院子大門。四道符是不是分別貼到這四個地方啊?」

「東西廂房各有兩個房間,四道門。不算正房裏面的,加院子大門,這可有整整六道門呢。」我搖了搖頭,這顯然無法合理分配手中的四道符咒。

「説的不錯啊,不過從道長留下四道符符頭上的青龍、白虎那些圖案來看,這符應該對應的是東西南北四個方位。只不過不知道具體應該放到那些位置了?」林有才也意識到他之前的判斷可能是不正確的。

我拿着符紙,坐到了椅子上,低着頭望着正廳的石板地面思索着。

想着想着,我的腦海中猛然浮現出了那天晚上眼前地面的景象……父親倒在地板的中央,圍繞着父親,東北、西北、東南、西南四面的地面布了鮮血繪製的那些詭異符號……

「難道……」我猛然間從腦中的幻想中警醒過來。

「當時那些符號成菱形分佈在父親身體的周圍,形成了一個法陣。而道士留下的這四道符咒如果按符頭中聖獸所示方位排列的話,則是正方形……如果我猜測的沒錯的話,道士的這四道符咒也是一道法陣,而且作用就是為了鎮當時的那道菱形法陣!」想到這裏,我猛站了起來,迅速的站到了正廳的中央。跟着拿起了道士留下的青龍符咒,雙手捧着,彎平平的放置在了大廳正東方的位置。就在符咒接觸地面的瞬間。不可思議的情況發生了,只見符咒上的圖案和符號猛的發出了耀眼的光芒,刺的我和站在門口望着我不明白我要做什麼的林有才兩人眼睛都快睜不開了。當強光消失,我和林有才在低頭一看,只見符咒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這、這怎麼回事?那符咒難道鑽到地下去了?」林有才呆呆的望着眼前發生的一切,完全的無法理解。

「林老伯,看來那個什麼李源道長真的有些道行了。你看……」我抬頭望着户外的天空心中拽拽不安起來。因為就在符咒消失之後,外面的天瞬間發生了變化,不知何時,天空中已經開始堆積起了眾多的烏雲,之前原本還格外明亮的光線此刻變的愈發昏暗起來……

「果然如此,阿平,你趕緊了……佈陣要快!」林有才成天跟風水八卦打道,對於道家的那些東西知道不少,此刻他也意識到了道士留下的這四張符咒其實一套法陣。而道家的法陣佈置是有時間限制的,既然我已經將第一道符咒打進了地面,接下來便必須將另外三道法陣迅速佈下。要是佈陣不完整,或者拖拖拉拉,便有可能遭到天地鬼神的反噬。

我此刻哪裏還不明白這個道理,立刻側身朝向正南方向,同樣的姿勢,將朱雀符咒放到了地上,又是一陣刺眼的強光……

有過第一次的經驗了,我和林有才不再到詫異,接着我又依樣畫葫蘆的將西、北兩個方向的符咒放置到了地上。當北面玄武的符咒在地面消失不見之後,很快以我為中心的地板四面個方向的地面突然集體浮現出了四道符咒上圖案和符號,那些圖案和符號彷彿有生命一般騰空而起,在大廳的空間之中快速旋轉飛舞起來……

我和林有才目瞪口呆的望着此刻眼前的奇景,本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就在我和林有才呆若木的時候,那些飛舞着的圖案和符號忽然四散飛而出,衝向祖宅的各個房間和角落。整座祖宅之中忽然響起了鬼哭狼嚎般的各種古怪聲響。天井裏、大廳內的地面上,猛然冒出了一股股的黑氣,這些黑氣一接觸到那些閃耀着金光的無形圖案和符號,立刻便如同水被太一般煙消雲散了。

我和林有才看着眼前這種完全超乎人類想象的景象,全都徹底呆滯了。林有才全身顫抖,嘴裏不停的唸叨着:「金生火旺,鏈元神。內保形體,外伏魔靈。急急如律令……金生火旺,鏈元神。內保形體,外伏魔靈。急急如律令……」林有才唸叨的是道家的「火鈴咒」,是道士施行驅法事中經常唸誦的咒文。他成天幫人辦喪事,經常參與一些道士的法會,因此多少懂得一些這些所謂的「道家真言」。不過此刻他念誦出來,還真的似乎有些效果,在他念誦聲中,那些無形的符文自身的光芒彷彿更盛了幾分,老宅各個角落中湧出的黑氣在符文光芒的照之下消失的更快也更為徹底了。

當最後出現的一絲黑氣在符文的映照下消失無蹤之後。在祖宅中四散飛舞的那些符文猛地又一起飛回到了正廳的中央,就在我和林有才的眼前砰然一聲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我一下子坐到了地面上,大口的氣。正廳門口的林有才此刻也差不多,一股坐到了正廳的門檻上,急促的息了起來。

畢竟,之前我們兩人目睹的這一切太過讓人震撼和匪夷所思了。雖然實際過程只有短短的數分鐘而已,但我和林有才彷彿經過了生死煎熬一般。

過了不知道多久,林有才忽然「哈哈」大笑了起來。望着我一臉喜氣的説道。「好了,好了,這下這宅子裏的妖魔鬼怪總算清除乾淨了。這鎮裏頭應該從此太平無事了。」説完,扭頭望了外面的天。剛才密佈的雲,此刻不知何時已經消散殆盡。只見到西方天空那一抹絢麗的霞光。

我此時也覺到了一種從未有過的輕鬆。彷彿這些子積累在中的那股鬱悶之氣也隨着剛才那些消失的黑氣一起被排遣了出去一般。

「那個神秘的彩服遺留下雜誌,讓我注意到了照片上的那些奇特符號,而我又因為見到了那些符號而想起趕回老家一趟,回來之後又藉着道士留下的符咒驅除了老宅這裏的鬼魅魍魎……這一切覺就像是被那個彩服的人指引着一般……現在看來,老宅這邊的事情應該算處理完了。我是不是應該想辦法去找到那個穿彩服的年輕人問個究竟了……」我一邊思考着,一邊用手支撐着身體站了起來,準備招呼林有才一同離開。就在此時,原本已經消失不見了的四方符咒猛的一下子再次漂浮出現在了大廳的空間當中。

「這,這怎麼回事?」林有才望着再次出現的符咒,驚訝的張口結舌……符咒出現後,忽然排列着在我身邊飛舞起來。在我尚未清怎麼回事的時候,那些飛舞着的符咒一個個的直接衝向了我,在與我身體接觸的瞬間沒入了我的身體之中消失不見。我頓時覺到混身如火燒一般炙熱痛苦起來。在連續不斷的劇烈痛苦當中我滕然倒在了地上,在意識消失前,我只見到林有才衝到了我的身邊,嘴裏叫嚷着:「阿平……阿平……你怎麼了……」

第七章、

女人緊緊的摟着我的脖頸,皮膚白皙滑。靈巧的雙手撫摸着我的全身。在女人的挑逗下,我火高漲,掰開女人的雙腿,一下便深入到了女人的身體當中。

女人的下身緊湊而滑膩,那受令我罷不能。我拼命的不斷衝刺,耳邊不斷穿來女人嬌聲。這聲音更加刺的我瘋狂和快速……正當我即將攀上快的巔峯之時。一個聲音猛然在我的耳邊響了起來。

「大哥、大哥……你可不能就這麼走了啊!」接着一陣男如殺豬般的嚎哭聲將我從極度的快當中拉扯回了現實的場景。

我緩緩的睜開了雙眼,映入眼簾的是嚴光哭喪着的臉。見到我睜開眼睛。嚴光雙眼瞪的溜圓,但立刻出喜極而泣的表情。「醒了,醒了……大哥你終於醒了!」接着我看見嚴光手舞足蹈的向着圍繞在我身邊的人羣發號施令。沒多久便有穿着白大褂的醫生來到了我的身邊,又是量體温,又是測血……

等我徹底清醒過來之後,才意識到我此刻又一次身處縣城的醫院之中。而林有才也再次出現在了我的面前,搬了張凳子,坐在了我的病旁邊。

「阿平啊……你可把我給嚇死了。你再不醒過來,阿光那小子就要把我這把老骨頭拆了給你償命了。」聽到林有才如此説,我哪裏不明白在我昏期間嚴光對林老頭做了什麼事情!這小子從來都只知道打打殺殺。鐵定把我暈倒的責任怪罪到了林有才的頭上。聽到這裏,我扭頭狠狠的瞪了嚴光一眼。嚴光見到我瞪他,立刻陪了個笑臉,跟着藉口安排我在醫院的事項,跟着便溜出了病房。

林有才笑咪咪的望着嚴光離去後,方才告訴了我我昏倒之後的事情。我在老宅正廳當中暈倒後,林有才沒有辦法醒我,他年紀大了,雖然身體還算輕健,但也扛不動我,只能連拖帶拽的將我從正廳當中拖到了院子門外的土路上。老頭本來想跑回家喊他兒子林松濤過來幫忙,但又擔心我一個人躺在那老宅子門外無人照應,要知道我家祖宅的古怪太多了,雖然動用了道士的四張符籙,但誰知道那符籙有沒有真正把祖宅裏的髒東西徹底清理乾淨啊?

何況我又突然暈倒,這就讓林有才更加的放心不下了。所以林有才當時便想着只有儘可能的把我拖着離開那裏。但總算天無絕人之路,就在林有才犯愁的時候,那條路上正好過來了一個陌生的年輕人,林有才便連忙把那個年輕人攔了下來,懇請對方幫忙把我揹走。那年輕人也是個熱心腸,聽了林有才的懇求之後,二話不説便把我扛到了鎮上的衞生院。

我在衞生院躺到了昨天中午依舊沒有甦醒。跟着嚴光便帶着他的一幫手下來到了鎮上,然後嫌衞生院條件差,又把我送到了縣城的醫院。而且嚴光這傢伙格外的不講道理,得知我昏之時林有才和我在一起,便一口咬定是林有才害了我。並且揚言我要有個三長兩短,便要對林家大開殺戒……總算他説歸説,終究還顧忌林有才和我們嚴家前兩輩的情。再沒確定我的情況之前,沒有對林家動手了。現在我甦醒了過來,林有才的「嫌疑」總算得到了洗清……

「原來是這樣啊……那那個把我扛到衞生院的年輕人在哪裏?他幫了我這麼大的忙,我得讓阿光給他點錢了。」我聽到這裏點了點頭,雖然小夥子只是賣了把力氣,把我扛到了衞生院。但當時那種情況,誰知道我和林有才留在老宅附近會碰上什麼詭異的事情?因此那小夥子算是幫了我和林老頭的大忙了。我想到這裏,便考慮着讓阿光怎麼着也要給對方一些經濟上的補償了。

「呵呵,説的不錯啊。不過那小夥子把你扛到衞生院之後扭頭就走了。我都沒叫住他……穿着一身彩服,看上去像是在那個工地打工的,要找的話真不好找了……」林有才同意我的做法,絮絮叨叨的説着。

「什麼?彩服?」聽到這裏我猛然想起了市醫院的那個晚上出現在我病前的神秘男子。「那個人左眼下面是不是有一顆痣?」我連忙追問道。

林有才愣了楞,回憶了一下後點了點頭。「你這麼一説我想起來了,那小夥子左眼下面還真有一顆痣……説起來他那個痣位置可不好啊。按相術所言,痣長在那個地方註定孤獨終老……」林有才看風水一整套,除此之外也對面相、算命這些特別的興趣。基本就是鎮上的頭號神。聽到我問起年輕人左眼下面的淚痣,便又跳躍的將思維轉移到了年輕人的面相上去了。

我對於林有才此刻説的那些自然沒有聽進耳朵裏去。「難道,難道把我背到衞生院的正是哪天晚上跑進我病房並留下雜誌的那個人?如果是的話……這肯定不是巧合了!那個傢伙在無形之中正在縱着我的一舉一動。他是什麼人?他究竟想對我幹些什麼?」想到這裏,我立刻從上站了起來。

「阿平,你幹啥呢?趕緊躺下啊……剛才醫生説你身體虛弱,需要在醫院裏至少休息三天……」林有才見狀連忙阻止,不過不需要他阻止,我自己跟着又坐回了病之上。此刻的我才發覺我現在渾身無力,雙腿痠麻。本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而這種覺對我而言其實並不陌生,事實上,在我二十歲出頭,放不羈的時候我就曾經歷過,那是我在女人的身上耗費了太多的體力之後才有的覺。

林有才着急的喊聲,驚動了躲在門外逃避我責備的嚴光。他立刻便又鑽進了病房當中。見到林有才幫我在上躺好之後,連忙阻止道。「哥,你這又要幹嘛啊?你前兩天才從市醫院裏溜出來,跑回老家,這又暈倒。你想我這當弟弟的擔心死啊!你説,你要幹啥?弟弟我去幫你辦好不?」聽到嚴光如此説,我意識到自己這幾天鐵定是無法逃嚴光的控制了。只能嘆氣鄭重的告訴他。「替哥找人,找一個穿彩服的男人,左眼下方靠近鼻子的位置有一顆痣。」

「大概多大年齡?」嚴光眨了眨眼睛,他既然誇了口要替我辦事,自然得將要辦的事問得清楚些。我給的條件太少,他顯然需要從我這裏獲得更多的要件。

「二十來歲,應該沒有超過三十歲……嗯,身體很壯實。身高和我查不多了……」我努力的回憶着神秘男子的外貌特徵,將其告訴了嚴光。

等我説完後,嚴光點了點頭。「成,哥,這事情你就給我了,人我幫你去找,你現在可別再任了。聽弟弟的話,安安心心的待在醫院裏休養了。你要再跑出去出了什麼事,你讓我咋和我爹還有伯伯他們的在天之靈代啊?」聽了嚴光掏心窩子的話,我到了一絲愧疚。長久以來,我欠叔叔一家的實在太多了,現在又讓嚴光這個做弟弟的替我心。叔父一家的恩情我都不知道該如何報答了。

嚴光見我聽了他的話,決定安心呆在縣城醫院裏休養了,方才放心的離開了病房,安排自己手下的兄弟按照我所説的體貌特徵開始在縣城,老家鎮內以及周邊鄉鎮中開始找人。

之後的三天,林有才父子每天都過來陪着我聊天解悶,中途得到消息的文招娣等幼年玩伴們也紛紛再次出現在了我的病房之中。這對我而言,倒是頗為開心,回老家一趟,雖然我自己都不清楚是為了什麼,但再次領略了這些鄉親鄰里彼此之間的友情,對我而言總算是意外的收穫了。

而且除了這些之外,嚴光這傢伙也有收穫。不知道什麼原因,這傢伙居然和文招娣格外的親熱。要知道文招娣比他大了三、四歲。小時候雖然認識,也在一起玩耍過,但彼此之間並沒什麼太深的印象,此時相隔二十年再次相遇,兩人居然黏糊到了一塊。我想了想,嚴光這傢伙本來就是社會上的混混,而文招娣在廣東做的那些行當也就那麼回事,如今碰到了一塊還真應了那句:王八看綠豆,對上眼了。

兩個人就在我的病邊上商量着讓文招娣關了鎮上的洗腳房,然後帶着那些妹子幫嚴光去市裏經營洗浴中心的事情。一邊説一邊摟摟抱抱的秀親熱,看的我是無話可説。我都不知道嚴光怎麼想的。他手底下年輕漂亮的女人不少,之前他也勾搭了好幾個,不過都是有始無終。文招娣長的是有幾分姿,可是年紀比他大不説,還是個寡婦,也不知道嚴光的怎麼想的,居然很明顯的看上人家了。

不過我轉念一想這也不見的就是什麼壞事。文招娣社會經驗豐富,會疼人。要她真能把嚴光這傢伙給拴住,沒準對於嚴光而言是還件好事。在社會上打打殺殺了那麼多年,我覺得他是該安心找個老婆成個家了。

三天時間轉眼就過去了。我在縣醫院休養的子也結束了。而穿彩服的神秘男子卻依舊音信全無。看着嚴光吹鬍子瞪眼睛的叱罵着以楊孟君為首的一幫手下人,我只能出聲替他們説了幾句好話。實際上,我本就沒對嚴光的這些兄弟能夠找到人抱有太大的希望。因為我懷疑,那個神秘人的目標極有可能就是我。我出面的話,不用找,那個神秘人或許自動就會出現在我的周圍。而嚴光的這些兄弟本就是無關人員,讓他們去找那個神秘的彩服十有八九是緣木求魚了。

見到我替手下人求情,嚴光也就因此借坡下驢,「原諒」了下面兄弟的「無能」。在辦理了我的出院手續之後。我和嚴光便決定返回市裏。臨走前,我將祖宅的鑰匙到了林有才的手中,委託他有空幫我照應一下祖宅。其他人我不放心,而林有才和我一起目睹了那四道符咒的神奇,加之多少懂點風水。由他監視祖宅這邊的種種詭異比其他人而言要好上許多。林有才也不推辭,便接下了我拜託他的監視工作。

不過讓我有些意外的是,臨走前陪着我和嚴光一起回祖宅參觀了一遍的楊孟君卻對我們家的祖宅產生了濃厚的興趣。當然純粹是經濟利益方面的。在開車返回市裏的路上,楊孟君不斷向我和嚴光提建議,建議嚴光出資,把祖宅改造成農家樂。在他看來,那裏古香古,極具民俗特,而且地方足夠大,周邊民居的住民也都搬遷一空,以祖宅為中心再花錢把周圍的民居都給盤下來,加以改造之後,便可以建成頗具規模的「休閒山莊」,開發前景廣闊。而像現在這樣空置在那邊不用,實在是資源的巨大費。

對於楊孟君的建議,嚴光一開始不理會,但不住對方反覆的説,終究還是動了心。他是混社會的,一切的目的終究還是為了賺錢。便也試探起了我的口風。畢竟老家的祖宅現在嚴格説是屬於我們兄弟兩個人的。他一個人是絕對無法做主的。

「可那地方發生過殺人案啊……是凶宅。你覺得客人們要知道了這個事情,還敢過來麼?」我對於楊孟君的建議自然是反對的,但也不方便直説,便只能拿當年的慘案當藉口了。

「切,什麼凶宅啊?市裏頭城南小區,原來還是墳地呢。也沒見那房子賣不出去啊?何況我們這些人,腦袋都是別在帶上的。哪裏會在乎這些?上頭有關二哥罩着,有啥可怕的。」嚴光對於我的藉口有些不理解。

最後還是同車和我們一起前往市內的文招娣發了話,才讓嚴光和楊孟君暫時打消了開發祖宅的念頭。「那房子可是嚴阿伯去世的地方。嚴平哥就是想留個念想。阿光,換做你,你會把那地方改成休閒山莊麼?」聽到文招娣站在我這一邊,嚴光和楊孟君方才偃旗息鼓。嚴光此刻正在追求文招娣,當然不願意惹文招娣不高興了。楊孟君更是聰明人,他清楚文招娣沒準就是他的「未來大嫂」,他這個「狗頭軍師」自然不會做出忤逆大嫂意志的行為了。

回到市裏,嚴光把我送回了住所便帶着文招娣和楊孟君回他自己的地盤去了。我在住所內簡單洗漱了一下,接着來到了編輯部。以前我在編輯部遲到曠工這些是家常便飯,直到今年情況才有所改觀。所以這次我連續數沒來上班,主任也不以為然。何況之前派出所的人曾經跑來詢問關於我的情況。主任反倒誤以為我捲入了什麼官司當中,在我回來報到的時候刻意的安關心了幾句。

從主任的辦公室離開後,我坐回了自己的辦公桌前,打開電腦之後,並未見到集團人事部門給我發來新的郵件。我因此決定收拾東西準備再次離開編輯部。這幾來,當年的戰友已經紛紛趕到了這座城市。期間也不停的給我電話。我在老家期間只是一味敷衍。盧志航這邊的事情對於他們而言更為棘手和重要了,所以那些戰友們也沒時間和力過問我這邊的情況。現在回來了,我便打算去找賀安堂他們,過問過問老盧那邊的案子。

「剛來,又要溜號……編輯部裏都養些什麼人啊?」聲音不大,但足夠傳入我的耳中。我順着聲音望過去,便看見李箐箐那幾個新進編輯部的員工彼此之間小聲談着,同時斜着眼睛背地裏對着我指指點點。在她們眼中,我這個編輯部副總編本就是編輯部的寄生蟲,光拿錢,什麼都不幹。對此我也習以為常了,瞟了她們一眼之後,依舊按部就班的整理提包準備離開。

不過等我再次扭頭望了她們一眼後,我忍不住眼睛……

「這怎麼回事?」在我的視線當中,李箐箐等幾個年輕女的形象發生了恐怖的變化。她們的嘴在我的眼裏忽然變的更大了,原本整齊白淨的牙齒則變的又尖鋭、又鋒利如同狼牙一般,最可怕的則是她們的舌頭,全部變的又細又長……她們嘴翻飛彼此談,那些舌頭如同毒蛇的子一般在她們的口中來回吐……

「幻覺?」我的大腦如此提醒着我。我連忙再次眼睛,當我又一次望過去時,一切又恢復了正常。

「怎麼搞的?難道我這段時間真的太過疲憊了?出現了幻視、幻聽的症狀……居然看人都能看成妖怪?」我有些害怕了。

「還是趕緊去找老賀他們瞭解一下志航那邊的最新情況,然後馬上回家睡覺休息。」我立刻對自己做出了下一步的行動安排,令着提包快步走出了編輯部的大門。

出了門我立刻撥打了賀安堂的電話,在電話中我得知盧志航的遺體此刻依舊停放在公安局裏面,而聞訊趕來的那些戰友此刻多數都已經入住進了賀安堂之前入住的旅館之內,一直等着我過去和他們見面。

問清楚了他們的地址,我打算立刻下樓。結果因為低頭打電話,沒注意周邊的情況在商務樓的樓梯間入口處和另一個急着走路的人撞在了一起。

我倒還沒什麼,和我相撞的人則因為身材嬌小,被我撞的坐在了地上。

我連忙一邊道歉,一邊伸手將對方從地上拉了起來,仔細再一看,才發現我和被我撞倒的人彼此間認識。

被我撞倒的人叫胥悦,是和我編輯部在同一層樓的健身中心內的女健身教練。作為健身教練,胥悦的身材當然是無須贅述的,最重要的是,長相還格外的妖媚。按照某些男的説法,這是一個讓人一看便能聯想到的女人。

不過我對她有印象卻並不是因為她的長相和身材,而是因為她的名字。因為「胥」這個姓氏比較的少見。其次本地方言之中「胥」、「喜」不分。所以她的名字念出來便成了「喜悦」。即便是我這個平裏喜咬文嚼字的人,也不得不承認,對方父母給自己的女兒取了一個極為好聽的名字。

因為各自的工作單位在同一層樓內,所以儘管我和她基本沒有説過話,但低頭不見抬頭見的,她也是認識我。

對於我主動道歉,她覺有些不好意思。「沒事、沒事……是我自己走路不看道了。嚴哥……沒事的!」一邊説,一邊衝我客氣的笑了笑。

就在胥悦衝我出笑容的時候,我的視線再一次出現了幻覺。胥樂那張妖媚,令男人一看就能產生生理望的漂亮臉蛋在我的眼中卻發生了極大的變化,原本給人覺風的容貌此刻在我的面前卻變得異常的端莊和賢淑。不僅如此,我甚至能覺到她的面龐散發出種種令人無法直視的光線。便如同傳説中那些神佛和菩薩身上散發的聖光一般……

面對如此景象,我不住呆住了。胥悦見到我死死的盯着她的臉在看,一時間愣在了當場,但很快便對我此刻的表現發生了誤解。以為我對她產生了什麼不切實際的非分之想,原本微笑的表情立刻變成了寒霜。雖然胥悦的容貌在我的眼中發生了奇特的變化,但表情的喜怒卻依舊體現了出來。

我立刻意識到這樣盯着對方的臉看實在是非常不禮貌的行為,連忙閉上眼睛用力的搖了搖頭,當我睜開眼睛再看胥悦時,之前種種奇特的變化又消失了。胥悦平裏常見的到樣子再次出現在我的面前。

倒是胥悦見到我閉眼搖頭的的動作之後到了疑問,對我剛剛產生的不也消散了。反倒關切的詢問了起來。「怎麼了嚴哥?晚上沒休息好,覺得眼睛乾澀麼?」胥悦此刻的關心正好給了我一個台階下。我連忙點頭回應道。「嗯、嗯……昨天晚上熬夜,現在眼睛看東西都有點花……」

「難怪呢……」胥悦聽到了我的回答,表情恢復了正常,跟着從她的運動上衣的口袋中掏出了一支潤眼遞到了我的手裏。「我也經常熬夜跟朋友們出去瘋,早上起來看東西都是重影的,所以隨身都帶了潤眼的。這支給你現在用吧。我儲物櫃那邊還有備用的。」説完衝我笑了笑,然後一路小跑的跑回了健身中心。

我拿着潤眼呆呆的站在原地。我不知道我是怎麼了?難道我的神經已經衰弱到如此的程度,見到任何一個人都會產生幻覺……

離開了商務樓,我在大街上左顧右盼,仔細的觀察着街上來來往往的行人。不過一邊走一邊觀察,卻沒有發覺任何人會令我的雙眼產生幻覺。我原本懸着的心逐漸又舒緩了下來……看來剛才的神經衰弱只是暫時的。只要我和戰友們打過了招呼,然後回去好好休息一下,想必這些症狀終究會消失的。

想清楚了這些,我急忙攔下了一輛出租車,趕往戰友們此刻聚居的旅館與他們匯合。

來到旅館,才發現多數戰友都出去了。只有賀安堂和另外兩個戰友怕我撲了空,特意留在了旅館等我。

我對這種情況有些奇怪,便詢問賀安堂那幫傢伙都出去忙什麼了?老賀倒是給我詳細的説明了一下。派出所和刑警隊那邊對盧志航死亡的情況已經有了基本的認定。由於盧志航的人林美美至今下落不明,而且迄今為止的所有證據都指向了林美美,因此警察那邊已經將林美美作為盧志航被殺案的頭號嫌疑人,發出了通緝令。老盧的案子從某種意義上講算是「破了」。接下來便是等着嫌疑人歸案了。

所以老盧的喪事此刻便擺在了眼前。盧志航是家中獨子,除了我們這些戰友之外,家裏的親屬很少,而女方那邊的家屬則因為林美美成為了嫌疑人的原因並不適合出面參與持盧志航的喪事。而盧志航的父母晚年喪子,孫子又跟着母親林美美一同失蹤,二老此刻已經徹底崩潰了。因為這些原因,趕來的這些戰友們便只能當仁不讓的承擔起了持盧志航喪事的責任。此刻除了我和留守在旅館的賀安堂等人之外,其餘的戰友要麼去了殯儀館聯繫喪禮和之後遺體火化的事宜,要麼去了盧志航父母的家中安照顧兩位老人。還有一個去了西山公墓聯繫購買墓地的事情。

説完了這些後,賀安堂也解釋了一下他留在旅館的另一個原因。

「雖然是戰友,不過你們都是後面才入伍的,和吳仲軍不了。我留在旅館這邊也是為了隨時和老吳他聯絡,以獲取派出所那邊最新的各種消息了。」聽完了賀安堂的解釋,我對他的安排表示了贊同。不得不承認,正因為賀安堂的及時趕到,這才讓盧志航這邊的事情能夠有條不紊的進行。要是換成了我,很難像他這樣安排的井井有條。

説完了盧志航那邊的事,我終於有時間和另外兩名戰友敍舊了。本來,多年不見,應該有很多想要談論的話題,但終究因為盧志航遭遇不幸的原因,使得我們四個人的談氛圍顯得格外抑。而且聊着聊着,終究還是聊到了盧志航的家中鉅變當中。

「我就不明白了,這兩口子好好的,房子有,車子有,孩子有,老盧的經濟情況也不錯……弟妹怎麼就能對老盧下的了這個手?」説這話的人是我和盧志航同班的戰友于飛。他退伍後進了海運公司,一年中有大半的時間都在海上漂着,因此在我們這幫戰友圈中,他和眾人的聯繫是比較少的。這次還虧他剛好正在家中休假,否則的話,能不能趕過來都是個未知數。

聽到于飛如此説,我和賀安堂都出了尷尬的神情。盧志航在外保養二的事情,于飛是不知道的。而我和賀安堂則是知情人。因此我和賀安堂兩人只得將盧志航外遇的事情避重就輕的向于飛進行了説明。

于飛聽了之後,皺起了眉頭。「這樣的事情這年頭到處都是啊。那個林美美怎麼想的?情破裂了,離婚就是了嘛。老盧過錯在先,大不了離婚的時候她多要些經濟補償就是了。怎麼會想到殺人呢?」

另一名戰友鄭龍一邊煙,一邊開始了海闊天空般的分析。「我估摸着,這就是個意外。那個林美美可能知道了老盧外遇的事情,然後和老盧攤牌討説法,估計兩人因為這事爭吵了起來,然後那個林美美火了,拿了刀子就捅了老盧。老盧估計都沒想到林美美會拿刀子捅他,所以一不留神,就被林美美刺死了。否則的話,老盧一大男人,就算林美美手裏有刀,他又怎麼會輕易的就被對方殺死呢。」

聽着鄭龍的分析,包括我在內的三個人都點了點頭。我們誰都沒有見到盧志航的死亡現場,只是從警察那邊聽説盧志航是被鋭器刺中要害部位而導致死亡的。假如林美美是殺人兇手的話,那麼鄭龍的這番分析的可能極大了。

見到我們三人都同意他的看法,鄭龍更進一步拓展了他的推理。「那個林美美失手殺了老盧,一時間驚慌失措,連忙一個人逃了出來,想着自己跑了兒子沒人照顧,所以臨時又跑到學校,把孩子接上一起走。她這樣跑,沒有目的,沒有計劃,還帶着孩子,我估計她也跑不遠。如果不是回孃家,便是跑去投靠她的朋友之類的。警察那邊不笨,我們現在這裏想到的,他們應該也想到了,所以我想警察應該很快就能找到她。」

「要是像你分析的這樣最好。老盧的案子早點結了,我們也可以早點把老盧這邊的事情處理了,然後安心的離開,自己該幹嘛幹嘛去。你不知道,我這假期馬上就要結束了,得按時回船上報到。沒辦法在這邊耽誤太久的……」于飛嘆了口氣,看的出來,盧志航出事,打了于飛整個的時間安排。

説到這裏,在場的四個人都陷入了沉默。賀安堂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站了起來。「這快到晚飯時間了,出去吃飯怎麼樣?我請客了,咱們兄弟幾個也很長時間沒聚一塊了。」

「那其他人呢?不等他們了?」鄭龍想到了那幾個外出辦事的戰友。

賀安堂擺了擺手。「他們又不是小孩子。到點了自己會處理的。這麼多年的兄弟了,彼此還不瞭解?要等他們都回來然後一塊去吃飯,這人一多,再喝點酒什麼的,肯定惹麻煩的。」聽到賀安堂如此説,房間裏的三人都出了會意的笑容。因為賀安堂説的沒錯,我們這幫戰友中很有幾個酒品不好的傢伙。要真湊到一起喝了酒的話,十有八九是有人會無事生非的。這樣的話,只我們四個一塊吃飯,或者不會那麼多事了。

接着四人便一同離開了旅館,就近找了一家小飯館,隨意的點了幾個菜,坐下準備吃飯。就在我和三個戰友坐着等着上菜的時候。湊巧的事情發生了,之前才和我在編輯部辦公樓打了個照面的胥悦竟然跟着一個男人一同走進了這家飯館。

第八章、

見到我坐在飯館裏面,胥悦有些意外。但畢竟是認識的人,所以胥悦還是禮貌的向我揮了揮手,算招呼了。我則微笑了一下以示回應。和她同行的男人看了看我,向胥悦詢問了我的身份之後,也看了我一眼。但就在男子看我的瞬間,我再一次出現了幻視的症狀。男子對我略帶敵視的模樣,在我的眼中卻忽然幻化成了兇惡可怖的鬼臉。

我見狀大吃一驚,慌忙低下了頭不敢再看那個男人。隱約間聽到胥悦對那個男人為我此刻的行為開道:「嚴哥子靦腆,你別盯着別人看麼……」和我同桌的賀安堂等三人此刻正在聊着本地的美食話題,並沒有注意到我和胥悦那邊兩人之間的

片刻之後,點的飯菜上桌了。多年的戰友,彼此之間也沒任何的客套,紛紛拿起筷子吃喝起來。我吃的心不在焉,之前男人鬼臉般的幻象在我的腦海中來回旋轉……

「奇了怪了……剛才看胥悦沒有產生幻覺,看那個不認識的男人反倒產生了幻覺。我這個症狀也真稀奇了。」不過就在我擔心自己此刻的神狀態的時候,男人在我腦子中徘徊的鬼臉幻象忽然在我的腦海當中開口説話了。

「嘿嘿,這可是送到嘴邊的漂亮妞啊……嘖嘖、這身段……這長相……光是看,都讓我興奮啊……」我猛的覺到了震驚!慌忙偷偷扭過頭望了望胥悦和男人的那個方向。卻不曾想,胥悦也剛好朝我這邊看了一眼。我和她的視線正好撞到了一塊。對於我偷看她,她倒是顯得頗為坦然,又向我笑了一笑。面對胥悦的善意,我此刻極為尷尬,連忙又把頭轉了回來。卻不想腦海中的鬼臉幻想再一次説話了。

「他媽的,那個男人老在看這邊,那個傢伙肯定也在打這漂亮妞的主意。他們之前就認識……繼續在這裏吃飯的話,那個男人沒準會壞了我的好事……還是找個藉口換個地方吃飯的好。」就在我對自己腦海思維當中出現的種種幻視、幻聽憂心忡忡的時候。胥悦那桌起了變化。男人起身向胥悦解釋着什麼。胥悦隨後點了點頭,起身跟着男人一同走出了飯館。胥悦起身的時候再一次衝着我揮了揮手,表示她要離開這裏,向我告辭。

望着胥悦和男人一同離去。我呆呆的坐在椅子上眨着眼睛……

「怎麼回事?我腦海中的那個鬼臉説要換個地方吃飯,那邊那個男人便帶着胥悦離開了這間飯館?這……這他媽的也太巧了吧?難道……難道……那個鬼臉便是男人在我腦海中的化身?鬼臉所説的話,便是男人此刻內心中真實的想法?」當我出現這種念頭的瞬間,我覺到了頭腦一陣裂開般的劇痛。我伸手一把按在腦門上,忍不住發出了痛苦的呻

「嚴平?你怎麼了?」坐在我左手邊的鄭龍反應快,見到我此刻痛苦的表情,身體搖晃着快要摔倒,一把伸手將我扶住,急切的詢問起來。

「啊……沒、沒什麼!忽然覺腦袋痛的要命!」我支撐着靠在桌子上,勉強答覆着。

坐在我對面的賀安堂則關切的建議道。「阿平,上次你就在派出所裏面昏倒了。看來你這段時間神狀態很差啊。你這個樣子實在讓人擔心,要不你也不用陪着我們了,吃了的話,就趕緊回家休息休息吧。」聽到賀安堂如此建議,我也明白我如果還和他們三人待在一起的話,沒準會給他們帶來不必要的麻煩。便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賀安堂見狀,來到飯館的門口,替我攔下了一輛出租車,接着將我送上了車。臨走前,賀安堂隔着車窗讓我安心。「老盧那邊要有什麼事情,我會及時給你電話通知的。你就不用心了。」説完,便示意出租車司機將我送回住所。

我的住所距離吃飯的地點並不太遠,十多分鐘之後,我便順利的返回了家中。一到家,我二話不説衝進了浴室。打開頭將自己衝了個透身涼。此時我正處於一種神崩潰的邊緣當中。我沖涼的目的是希望冷水在清洗我身體的同時也能夠將我腦海中那些稀奇古怪、奇形怪狀的幻覺徹底的沖刷乾淨。

冰冷的自來水讓我混身戰慄的同時,多少緩解了一些我頭部的疼痛。我的心跳也隨之安定了下來。我着氣,走出浴室。接着從冰箱裏拿出了一聽啤酒,懶洋洋的坐在沙發上,打開電視聽新聞,一邊喝酒,一邊養神。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就在我覺得自己終於逐漸緩過勁來的時候。那個鬼臉忽然再一次出現在了我的腦海當中……

「嘿嘿,看來那些傢伙沒有騙我,這藥還真有效果……這妞已經開始了……現在要做的就是出去找個旅館開房了……」

「我你媽!還讓不讓人活了!」我猛的從沙發上跳了起來!在房間當中破口大罵起來……

之前在飯館,看見了胥悦和那個男人,出現幻覺我都認了!可我現在是一個人在家裏放鬆休息!可這該死的幻覺竟然在這種情況下又一次出現在我的腦海當中。不如此,那個鬼臉不斷的在我的思維中反覆縈繞、旋轉。彷彿因為給我造成了嚴重的擾而得意洋洋一般……

這一刻的我終於再也無法忍受的爆發了!

「是那個男人,是那個混蛋!老子我要找到他……親手活劈了他!」我穿好了衣服,在極度憤怒的支配下衝了住所!

也不知道為什麼。我彷彿能應到男人在這座城市當中所在的位置一般。在直覺的指引下,我在已經入夜了的城市街道中狂奔。這一路快速的奔跑下來,我竟然覺不到任何疲憊。

半個小時,我在潛意識的支配下衝到了一家賓館之內。不需要在櫃枱進行任何的問詢,我明確的覺到男人此刻正在三樓的某一間房間之內。我二話不説,沿着樓梯跑了上去。最後,我站在了三樓七號房間的門口。

此刻的房門對我而言彷彿是透明的一般!我能夠清晰的看見房間內正在發生的一幕!

胥悦此刻臉通紅的躺在雙人上,在某種催情藥物的刺下,她不停的撫摸着自己身體上的部位,全身劇烈的扭動着。

而男人此刻則心意足的正在房間的浴室之內淋雨。他正在想象着即將到來的美大餐。

來到門口的我在這一刻突然冷靜了下來。

「我跑到這來幹什麼?我瘋了麼?我神經病啊?別人來這開房打炮關我事啊?我又不是警察……就算那個男人給胥悦下了藥又怎麼樣了?我和胥悦就是認識而已,什麼關係都沒有!就算她被這個男人了,也是她自己的問題。誰叫她瞎了眼,認識了這個男人,而且還答應和對方約會吃飯,給了別人機會……總之,一切都是她自找的!我跑這裏來湊什麼熱鬧?」就在我試圖説服自己離開,不要摻和進眼前事情的時候。那個鬼臉竟然再一次出現在了我的腦海當中。

「嘿嘿……洗完了!接下來我要好好享受享受了!以我的經驗,這個女人的後門肯定還沒人開發過……我今天可不能放過這個機會……飯館裏那個男人應該對這個女人也有興趣的。不過,他肯定想不到,他喜的女人馬上就要被我捷足先登了……哈哈,跟我搶女人?也不撒泡照照自己什麼樣子……」鬼臉一邊説着,一邊發出了桀桀的猖狂笑聲!在這笑聲的挑撥之下,我覺到我的腦子產生了彷彿要爆炸一般的劇痛。和之前在飯館中的頭疼不同,此刻的劇痛刺的我混身顫抖,這一刻我的思維當中充了憤怒!我覺自己需要發,似乎只有暴力的宣才能令此刻的我覺到足……

「咚……」房門被我一腳踹開了!連房門上的防盜鏈鎖都斷成了兩截……

剛剛走出浴室的男人此刻驚恐的望着出現在門口的我!他萬萬沒有想到,我會在這一刻以如此暴力的方式出現在他的面前……

「你……你……你要幹什麼?」男人此時一絲不掛,一面下意識的試圖用手遮擋自己的下身,一面語無倫次的叫喊起來。

我此時已經完全被頭腦中那種莫名其妙的憤怒所支配。猛的衝到了男人的面前,一拳就砸在了男人的鼻樑上。

「咔」的一聲,我知道男人的鼻樑骨斷了。男人滕然倒地,雙手捂住了鼻子。嘴裏哇哇的叫喊着。當鮮血的男人臉都是的時候,我卻被這鮮紅的顏的愈加興奮起來。我彎下,一拳又一拳的擊打在男人的身上……

當我全力毆打着眼前男人的同時,在我腦海中的那個鬼臉彷彿也受到了打擊一般,在我的腦海當中驚慌失措的四處逃逸,而且我每打男人一下,那個鬼臉的大小便減小了一分。

當眼前的男子在我的打擊下最終喪失了活動能力,像死狗一樣趴在地板上奄奄一息的時候,鬼臉也喪失了活動的能力,最終在我的腦海當中越變越小。

我一腳踢到了男人的下身部位,男人發出了痛苦的慘叫然後便在地板上一動不動了。當男子喪失意志昏倒之後,鬼臉終於從我的腦海當中徹底的消失了!

這一刻,我終於恢復了清醒,頭部的疼痛也隨之消失。我呆呆的看着像死豬一樣趴在地板上的男人,一邊喃喃的自言自語道:「他媽的……老子都幹了些什麼?」房間內劇烈的動靜早已驚動了賓館裏的服務人員以及同層的住户。他們此刻聚集在七號房間的門口,瞠目結舌的看着房間內的景象……

「我完了……我是記者,但這次恐怕輪到我自己上新聞了……」這一刻,我連求死的念頭都有了!不過就在我停留在極度悔恨的狀態當中的時候,一雙手摸到了我的身上……

是胥悦,我幾乎都已經把上這個吃了藥的女人給忘記了!

胥悦似乎本就沒有注意到身邊那個混身赤倒在地上一動不動的男人。她只看見了站在前的我……在情的刺下,她完全喪失了對周圍環境合理的判斷能力。像蛇一般,整個人到了我的身上……

嘴裏嘀咕着,呻着,此刻的她只想得到生理上的足和刺

「快打電話報警……110啊……」門口傳來了嘈雜的聲音。我呆滯的站在房間之內,任由胥悦貪婪的撫摸着我的身體……

「既然是你們的戰友。我這次就網開一面了!人,你們可以先帶回去,不過必須隨時等候我們通知了!」派出所的趙所長一邊吩咐人打開了我反扣在身後的手銬。一邊對圍在他身邊臉歉意的吳仲軍和賀安堂等人代着。

而在派出所門口,嚴光帶着一幫小弟正躍躍試的想要衝進來搶人。好在我在部隊中最鐵的哥們李鋒、劉濤兩人也在門口。嚴光認識他們,而且頗為尊重,在這兩人的約束下,嚴光這個二愣子終究沒有犯蠢,把事態進一步擴大。

趙所長對吳仲軍和賀安堂説完,又側過身子看着我搖了搖頭。

眼前的趙所長和吳仲軍不是一個派出所的,但我當年在採訪市內一件治安案件新聞的時候倒是和他打過道。彼此間也算認識……因此當我被110巡警帶到這邊派出所的時候,他並沒有太過為難我,我因此也少了一些皮之苦。

此刻的他對我是一種恨鐵不成鋼的態度。

「嚴平啊……你也算是個文化人了!就算女朋友被人下了藥,解決的方法也很多啊!既然知道地點,你應該主動報警通知110過去救人的!怎麼能自己跑過去對那個傢伙拳打腳踢呢?好在醫院那邊剛剛通知,那個傢伙沒有生命危險。否則這次就算老吳出面,我也絕不敢放你離開的啊。」

「女朋友?」聽到趙所長如此説,以及旁邊賀安堂吳仲軍等人理所當然的那種表情。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了。不過從旁觀者正常人的思維去考慮,他們將胥悦視為我的「女友」也是無可厚非的。現在這個社會,一個年輕女和異見面,被人下了藥險些被,除了與其有「情侶」關係的男之外,誰又會真正會在乎這樣的事?誰又會在盛怒之下毆打下藥的人?

我意識到本解釋不清,因此也就乾脆懶得再去解釋什麼!要是告訴他們我腦海和視線當中出現的那些幻覺……他們鐵定把我當成神分裂症的患者直接送到神病醫院裏面去。

對於趙所長此刻的諄諄善,我只能低着頭予以誠懇的接受了。

「當然了,那傢伙給人下藥,這顯然涉嫌強了。如果那邊堅持要鬧上法庭的話,我這邊也會竭力幫你爭取的……」勸導歸勸導,但趙所長似乎對我毆打那個傢伙的行為表示了理解。一邊説,一邊拍了拍我的肩膀。接着,我便在吳仲軍和賀安堂兩人的「包夾」之下,得以順利的走出了派出所的大門。

一走出大門,吳仲軍忽然湊到我的耳邊説了一句話。「小嚴啊……乾的漂亮!對那種齷蹉的傢伙,就是要往死裏整!你放心,老趙剛才説那些話都是場面上的。那雜種要是敢因為這個事情找你的麻煩,我有的是辦法收拾那個傢伙的!你放心就是了……」聽了這話,我詫異的望着吳仲軍……要知道他可是個警察啊,這樣説話,等於赤的給我打氣充後台啊。不過想到之前與賀安堂聊天的時候瞭解到的關於吳仲軍往昔的種種事蹟,很快也就釋然了。

在賀安堂的描述中,吳仲軍是個頗具正義且眼睛裏容不得沙子的格。所以當初在部隊裏,雖然都承認他是個人才,但就是提不上去,最終只能轉業走人。進了公安系統之後,還是如此,在派出所窩了十來年,至今也只混到了一個派出所的副指導員的職務。而之前曾經給我做過筆錄的那個黃越警官,比他年青了十來歲,卻都已經當了上了他的上級,是正經八百的派出所指導員兼副所長了。

我這次的行為,估計在他看來,屬於快意恩仇的舉動。也難怪他會刻意在我耳邊向我表示了他對我的認同和支持了。

見到我和吳仲軍等人出來。嚴光一幫人立刻呼起鬨起來。總算派出所的人都知道嚴光這幫人來這裏的目的是為了我,而我的事情趙所長已經全力承擔了下來。否則就憑他們此刻囂張的舉動,派出所的人只怕立刻就會以尋釁滋事的由頭把他們一網打盡了。

好在這幫混混裏頭還有明白人。楊孟君清楚這可是在派出所的門口,立刻出聲制止了一幫人的挑釁行為,接着便帶着人簇擁着我和吳仲軍等人快速的離開了派出所。

「各位大哥這裏都有啊……我哥這事情真虧了你們出面幫忙……北城魚頭火鍋!我在那邊定了位置,大夥一定賞光。一塊過去,給我哥驚!」嚴光這小子,表面給人的覺就是一個只知道砍砍殺殺的瘋子。但其實我心裏有數,這傢伙外內細,實則明的很!他走的這條人生道路,一靠膽量,要敢打敢殺,但更重要的其實是要善於拉關係走門路。

混江湖的人多了去了,比嚴光更狠更兇的人在這座城市當中也有的是。但能混到他如今地位的人卻寥寥無幾。這其中的關鍵便是嚴光極為擅長找時機和他人朋友。我的這些戰友中各種行業各個地方的人都有,在加上還有吳仲軍這麼一個警察再其中。他自然會抓住這個機會趁機和眾人增進情的。

我的戰友們之前因為盧志航的事情,一個個都抑的緊,接着我又因為毆打他人進了派出所,心情早已低落的無可附加。此刻嚴光提議大家集體去吃火鍋,讓大多數人都覺得是個放鬆的機會。因此當嚴光提出邀請之後,李鋒、劉濤、鄭龍等人羣起響應。如此一來,這事情便確定了下來。接着一大羣人便各自分乘不同的通工具朝着城北的魚頭火鍋店進發。

我們這一大羣人的陸續到來,使得原本在火鍋店內用餐的普通食客們明顯覺到了危險,因而紛紛提前結賬走人。嚴光原本還擔心位置不夠,無法全部將他的百多號兄弟以及我這邊二十多名戰友安置下來,結果因為食客們紛紛逃離,空出了大量的桌子,使得他原本的擔心落了空。

見到空位綽綽有餘,他乾脆一個電話,把在他控制之下從事各種服務行當的什麼技師、公主、寶貝之類的也一塊都喊了過來。我從派出所出來的驚飯局楞被他整成了他的幫會聚餐。一時間,整個大廳徹底被一羣小姐、混混們所佔據!總算嚴光知道我的這幫戰友和他的那些手下不是一路人,特意安排了三個包間安置我和我的戰友。我和戰友們方才得以在一個比較安靜和獨立的環境之中彼此

或者因為都知道此次大家聚首的原因,為了不影響氣氛,大夥都刻意的迴避了關於盧志航的任何話題。這樣一來,這次戰友間難得的聚會才多少有了一些愉快的氣氛。我作為地主以及這次聚餐的原因人,成了其他戰友以及嚴光手下那幾個大小頭目集體圍攻的目標。沒多久便覺到酒勁上頭。一直陪在我身邊的李峯、劉濤見狀,便連忙出面替我擋下了其他人的後續攻勢。楊孟君極為乖巧,發覺我身體不適之後,連忙又開了一間包間,將我送到了這間單獨的包間之中休息,然後又扯着門口的服務員讓對方給我送一壺醒酒茶之後方才離開,繼續到外面應酬場面。

我一個人垂着頭坐在椅子上,給自己點了煙提神。不一會,有人推開房門走了進來,我眼睛的餘光觀察到對方手上提着茶壺,意識到是火鍋店送醒酒茶的服務人員,便隨意的指了指包間中央的桌子説道。「就放桌子上吧,我自己會倒的。」來人將茶壺放在了桌上,不過卻沒有離開,而是徑直走到了門邊,將包間房門關了上來。我意識情況有些不對,連忙一抬頭。

只見之前那天夜裏闖入我病房的彩服赫然站在了我的面前……

我在震驚之下,本能的想要站起出手控制對方,卻不曾想腦子裏剛剛冒出想要對對方使用暴力的念頭,頭便如開裂一般的劇烈疼痛起來。我忍不住雙手猛的抱住腦袋,重重的坐回到了座位之上……

彩服似乎早就預料到我此刻的身體情況一般,一言不發的,只是平靜的站在我的面前,觀察着我此刻的狀態。

我抱着頭,在座位上掙扎了一陣之後,頭部的疼痛方才緩解一些。我着氣,抬起頭警惕的注視着眼前的男子。

「你、你究竟是什麼人?為什麼跑到醫院來找我?還有……你刻意留下那份雜誌是什麼意思?對了……在我老家房子門口把我背到鎮衞生院的人也是你吧?你做的這一切,目的是什麼?」彩服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而是隨意的從旁邊拉過了一張椅子,坐到了我的面前,同時從衣服口袋當中拿出了香煙,在我面前點燃後,悠閒了一口後,方才用他那沙啞的聲聲線説出了第一句話。

「你叫嚴平?」我咬着牙,忍受着頭部的疼痛,衝着對方叫罵起來。「我你媽……是老子在問你吧?」在部隊上,我就是出了名的鳥人加兵痞。退伍後為了適應社會,自然收殮了許多,多數情況下都偽裝的文質彬彬甚至於木訥。此刻情急之下卻不住暴出了本

彩服咧開嘴嘿嘿的笑了兩聲,就在我不經意之間,猛的一拳打在了我的肚子上。我在劇痛之下彎跪在了他的面前。他伸手抓住了我的頭髮,將我的頭提了起來,對着他的臉張口説道。「你很啊……」

「噗……」我一口唾沫就吐到了他的臉上。

彩服估計沒有想到我在這種情況下都還敢於向他挑釁,臉上顯出了意外的表情。

「我怎麼了?有種殺了我啊!只要老子還有命,老子絕對殺你全家……」見到彩服此刻詫異的樣子,我覺到了一種快。雖然我很清楚,這樣做的結果必將遭到彩服進一步的毆打。但在酒的刺下,我完全忘記了後果……

不過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彩服居然沒有對我接着動手,而是鬆開了我的頭髮,用袖子抹去了臉上的唾沫,然後站了起來。

我掙扎的同樣想要站起。但最終還是沒有站起來,而是一股坐到了地上。我揚起頭,惡狠狠的盯着彩服説道。「外面都是我的兄弟。你居然敢一個人跑到這裏來找我的麻煩,你他媽活膩味了吧?」

「你要想把外面這些無關的人都牽扯進你、我之間的事情話,你可以試試!」我此刻才第一次聽到了彩服説了一句完整的話。

「我好像本就不認識你吧?你和我之間有什麼事情?我呸……」我咬牙切齒的説道。

「哼哼……夠,不過我喜!」彩服低下頭,瞅着我,乾笑了兩聲。跟着從身上掏出了一張名片甩到了我的面前。「上面有我的名字還有聯繫方式。要找我,就自己一個人來。別他娘讓你弟弟手下的那幫狗腿子大街的打聽我。」説完,彩服走到了包間門口,推開門,大步走了出去。

彩服走後,我拿起了對方留下的那張名片。

名片上寫着:「興隆小額信用貸款公司,王烈」以及聯繫電話號碼等等信息。

我手腳並用的從地上爬了起來,然後靠在了椅子上大口大口的着氣。看着手中的名片,陷入了沉思當中。

皮皮夏

2024-08-18 07:49:15

第九章、

火鍋店內的狂持續了三四個小時。生活在社會邊緣的人在用酒一次又一次的麻醉着自己的神經之後,終於歸於平靜。

當我走出包間大門時,大廳內的人羣在我眼中呈現出了千奇百怪的各種姿勢。有直接躺在地板上的,有靠在座椅上,有趴在桌子上的……

此時的文招娣,在人羣當中顯的格外醒目。相對於嚴光手下的這幫兄弟,她的自制能力顯然強的多。一面和火鍋店的人員協商着結賬埋單的事宜,同時還指揮起了嚴光手下的小弟安排車輛送人。

望着文招娣忙忙碌碌的樣子,我倒是非常佩服這個女人超一的適應和現場組織能力。融入嚴光的圈子之內堪堪數,就能應付如此的場面。看來嚴光那傢伙看人,確實有自己獨到的一面了。

包間這邊則是楊孟君在負責。他見到我出來,連忙走到了我的身邊。

「平哥,怎麼樣?舒服一點沒有?」

「嗯、嗯……沒事了。我這邊你怎麼安排的?」

「就不知道有沒有大哥想去我們那邊放鬆放鬆的?我已經找了輛中巴車,要是你們都要回旅館的話,一輛車就可以把你們都送回去。」楊孟君所説的「放鬆」無非就是玩女人了。我的這幫戰友當中,平裏喜出來嫖個娼之類的不在少數,據我瞭解,李峯、鄭龍這幾個私下裏都好這口,不過此時我確定現在這種情況下,他們恐怕也沒那心思搞這些東西。便還是讓楊孟君安排車輛把我和我的這幫戰友一塊送回旅館當中。

至於已經徹底喝醉了的嚴光,我懶得去理會了。有楊孟君這個「二當家」和文招娣在,他應該本不需要我心什麼。

陪着戰友們回到了旅館,我並沒有自己回家。戰友中有幾個喝的比較多,我擔心他們發酒瘋在旅館裏招惹是非,所以刻意的留了下來。在將大部分人送自己房間休息之後,我和賀安堂、李峯等幾個此刻還基本保持着清醒的戰友一塊在賀安堂的房間內喝茶聊天。而吳仲軍此時也留下來陪着我們。於公,他是警察。

我和我的這幫戰友喝了酒之後,算是不安定的因素,他同樣擔心我們中有人會借酒鬧事,因此留下來盯着我們。於私,他和我們都是一個部隊裏出來的退轉軍人。雖然彼此之間相差了年份,沒有太多的接觸,但終歸還是戰友。此刻既然難得的聚集在了一起,他也願意和我們多親近接觸了。

幾個人此刻安定了下來後,吳仲軍給我吃了定心丸。

「嚴平啊,打人的事情你放心就是了!雖然趙所長和我不是太,不過他在所裏説的那些意思我很清楚的。估計他會出面爭取讓那邊那傢伙走民事調解和賠償的路子了。要是對方拒絕,趙所長肯定會把你女朋友的事推出來的。那傢伙給你女朋友下藥,絕對是涉嫌強了。你揍他,是尋釁滋事,他下藥強,那直接觸犯刑法了。那傢伙只要不是傻瓜,我估計他應該會選擇和你調解了。」

旁邊的李峯,聽到吳仲軍如此説,接過話頭拿我開起了玩笑。

「所謂衝冠一怒為紅顏,那麼漂亮的女朋友,換了我,那肯定也是衝進去把那傢伙望死裏打了。」不過李峯此刻顯然酒勁尚在,開完了玩笑便又説出了他心裏的實在話:「不過老嚴啊……你這女朋友可有那麼點不地道。既然和你談戀,又跑出來和別的男人私下裏吃飯。這樣的女人,我建議你還是分了算了,要不然,就得盯緊點……否則誰他媽清楚啥時候給你帶頂綠帽子都不知道。」

劉濤喝的比李峯還多,聽到李峯提到「綠帽子」,在一旁哈哈大笑起來。「,我們這些人綠帽子還戴少了麼……最起碼,每個人都戴過至少三年……」吳仲軍皺了皺眉頭,沒有理會劉濤這個醉鬼的胡攪蠻。只是看着我的反應。

只要不鬧上法庭,調解賠償對我而言是最好的選擇了。因此我點了點頭。明確回覆對方道。「能賠錢把這事情擺平就最好。當然,對方要是獅子大開口。我也不介意和對方對簿公堂了……」吳仲軍點了點頭。「應該不會了。我和趙所長之前都沒想到,嚴光居然是你弟弟。就憑這個,我想那傢伙也不敢獅子大開口了。」

「怎麼?阿光在這城裏很有名麼?」吳仲軍此刻提到嚴光倒讓我有些意外。我雖然知道嚴光在道上混出了名堂,而且在市裏西北區域稱王稱霸。但在我眼中,他始終就是一個混混而已了。

「呵、呵……」吳仲軍笑了笑。「你這做哥哥的對自己弟弟的瞭解還不如我們這些警察。嚴光在我們市裏那些混社會的所謂黑道老大當中,絕對是排在前三的角。除了城南的那個雷小虎,城東的張靖武,這市裏頭實力最強的團伙,就該輪到你弟弟嚴光了。你説他出不出名了?」我嘆了口氣,搖了搖頭。我和嚴光情極深,作為兄長,我自然是不希望自己的兄弟走黑道這條道路的。但事已至此,即便我也沒有能力將嚴光扯回到普通人的那種人生軌跡當中來了……

見到我此刻的神情,吳仲軍似乎明白我的心中所想。從口袋中掏出香煙,給我以及周圍的幾個人都發上了一後,淡淡的説道:「你也不用太擔心什麼。相比其他的那些氓團伙,嚴光這幫人在我們這些警察看來危險要小的多了。他們現在從事的那些行業至少從表面上講,都是合法的買賣了。

而且到了他那個規模的團伙,行事反而比起那些剛剛形成的團伙要謹慎的多。你這當兄長的倒不用替他太多的心。對了……忘了告訴你們一聲,你們明天就可以去分局那邊認領盧志航的遺體然後辦他的後事了。當然,光你們去是不行的,至少需要一個親屬過去簽字了。「」親屬?這倒有些難辦……盧伯伯和阿姨現在的狀態我擔心他們一旦見到了老盧的遺體都會崩潰。他和盧伯伯都是單傳啊。除了我們這幫戰友之外,最親的就是他舅舅家那邊了。表兄弟簽字算數不?「吳仲軍將話頭轉移到盧志航這邊的事情後,賀安堂到了為難。

「也行了。你們這些人最好不要代簽了。不過事後等盧志航的父母情緒安定下來,讓兩位老人給他那個表兄弟補個委託授權書最好,這樣我們那邊的手續才能完善。」

「成,那明天我負責去找老盧那個表弟。讓他和我們一塊去處理這個事情了。」賀安堂隨即對第二天這幫戰友各自的分工進行了安排。

事情聊的差不多了,而且確定旅館裏多數戰友此刻都已經各自休息睡覺後,我和吳仲軍一同離開了旅館。吳仲軍開了私家車,順道將我送回了住所。我下車時,吳仲軍特意囑咐我道。「嚴平,你這些天最好二十四小時手機待機了!趙所長那邊我可是給你做了擔保的。他要你過去的時候要是找不到你,我這邊可就真不好向他代了。」

「……我這次欠了你這麼大一個人情。要再讓你在趙所長那邊失信。我還算人麼?你放心了,我這邊肯定二十四小時開機,趙所長那邊,我隨叫隨到了。」

「那就成,你回去好好休息吧。打人的事沒了結前,我建議你還是少出門的好。那邊把你告上法院的可能不大,但保不準私下裏找人報復你了。雖然你弟弟嚴光事後肯定會替你報仇。但那都是馬後炮。自己小心為上了。」吳仲軍又代了我幾句後,方才開車離去,我則拖着疲憊的身體返回了家中。

第二天一早,我來到旅館和鄭龍等人匯合後便先去了位於城北郊區的殯儀館。李峯、劉濤等幾個人跟着殯儀館的靈車前往公安分局接盧志航的遺體。我和于飛、鄭龍這批人則留在殯儀館內處理佈置靈堂等諸項雜事。

中午的時候,在公安分局與李峯、劉濤等人匯合的賀安堂等一行人護着盧志航的遺體來到了殯儀館。經過入殮師的處理之後,眾人終於將盧志航的遺體安放就位。據本地的習俗,在悼念廳中停放三接受親友悼念之後,便可以火化了。

一幫戰友商量了一下,確定了各自守靈的時間段。不當值的人,則回去休息。戰友們知道我最近麻煩不斷,便將我和賀安堂安排在了火化前的最後一班。因此當諸事辦妥之後,我便跟着大多數的戰友返回市裏。

我也沒心情去編輯部點卯報到,因此給主任打了個電話,請了三天的假。

之後的三天,我除了白天早上來殯儀館打一頭,和值守的戰友聊天外,便是陪着未值守的戰友在市內的一些景區內遊玩。平聚少離多,雖然這次聚會的由頭實在不吉利,但戰友們難得來這邊一次,我終究還是考慮的要帶着他們遊覽一下本地的名勝古蹟。臨到第三天傍晚,輪到了我和賀安堂兩人值守。凌晨時刻,殯儀館的工作人員便過來涉,在我和賀安堂以及盧家留守親屬的同意後,工作人員開始拆除靈堂中的各種佈置。

就在此時,一個青年女牽着一個小女孩出現在了靈堂附近,見到靈堂有人值守,便沒有進來,而是在外徘徊起來。賀安堂發覺了,便主動走了出去,結果和那女説了兩句後,便又連忙跑回來和我商量。

「人來了……」

「什麼人來了?」我被賀安堂沒頭沒腦的這句話的莫名其妙。

「嗨,還有誰,老盧的二房啊。」賀安堂有些不的解釋着。「二、二房……哦,你是説那個給老盧生了個女兒的那個……」我此刻明白賀安堂跑過來和我商量的意思了。

盧志航在外面有女人,戰友們中大半都知道。不過實際見過這個女人卻一個都沒有,包括我在內。那個女人和盧志航生的女兒的照片我倒見過,但那也是那個女孩子剛出生時的照片,盧志航存在了手機上,私下和我出來宵夜時拿給我看過。因此我本沒把此刻在靈堂外出現的小女孩和照片中的那個嬰兒聯繫到一起。

「咋辦?這娘倆該怎麼安排?」賀安堂皺着眉頭的望着我。

我此刻也有些不知該如何處理了。據我瞭解,盧志航對我們這些戰友的信任和親近甚至超過了他的那些親戚。這當然也是因為他獨自一家生活在市裏,而老家父母那邊的親戚都在鄉鎮的原因有關。住的遠了,往來相對就少,而和我們這些戰友則是三天兩頭就通電話,和我更是每月至少小聚一次。因此,盧志航有外宅的事情,他父母那邊的親戚相反還不知道。至於盧志航的父母是否知情,我個人判斷是否定的。

因為盧志航曾經告訴過我,林美美家和他家算是世。父母那輩關係極為親密,因此盧老爺子夫婦對林美美這個兒媳婦是極為寵的,幾乎當成了女兒來養。要不是林美美現在失蹤,且被警方列為頭號嫌疑人。此刻靈堂之上,只怕林家的親屬能佔一多半。而現在這種情況,這個女人明擺着是想帶着孩子過來見父親最後一面,於情於理我和老賀都應該成全於她。但這個女人對於盧家而言,卻是典型的無名無分。這倒讓我和賀安堂陷入矛盾當中。

「天大地大,孝道最大了。私生女怎麼了?我們總不能因為這個原因就不讓人家送自己男人和父親最後一程吧?」我想了想,向賀安堂坦白了自己的想法。

「你説的也對,這樣,馬上鄭龍他們就會把盧老爺子他們接過來了。倒時候我們這些戰友一起出面給解釋。現在趁着靈堂還沒撤完,讓她們母女進來拜祭,燒紙。」賀安堂也是乾脆的人,同意了我的想法後,便立刻做出了決定。

我聽後,隨即來到外面,也不説話,便將女人和孩子帶進了靈堂。接着拿了只有親屬才使用的孝衣給母子兩人籠上了,讓兩人在靈柩前燒紙錢。

賀安堂則將此時在靈堂的盧家親屬聚集到一起進行了解釋。盧家人一開始將信將疑,但見到女人哭的死去活來,方才意識到賀安堂恐怕所言非虛了。不管盧志航在外包養外宅是對是錯,總之,人死為大。而且女人帶着的那個小丫頭終究是盧家的血脈。所以當見到女人哭的將要昏死過去時,盧家的親屬們隨即圍了上去,認親的同時,也實際承認了對方是盧家成員這一現實。

天亮時分,戰友們聚集到了殯儀館看盧志航最後一眼。盧志航的雙親也在親友們的簇擁下來送自己兒子最後一程。當得知了盧志航有外室,且多出了一個孫女的意外消息後,盧老爺子夫婦一時之間是悲喜加,靈堂上隨之上演了一出認親的狗血大戲。

看着盧志航的女人在親屬中間的種種表現,我不得不佩服這個女人的心思頗為明。盧志航死了,最可能的兇手是他的老婆林美美。而盧志航的兒子盧松此刻也隨着母親一同失蹤。如此一來,她的小女兒便極有可能成為盧志航事實上的唯一繼承人。要知道盧志航身價不菲,所有資產足有數百萬之多……

而從此刻盧家人對母女的態度和認可,證明她選擇出現的時機和場合實在是最為合適不過的。想必這一次見面是經過女人深思慮的結果。

我此刻並沒有任何被眼前女人利用後的惱怒和不。假如林美美真的是殺害盧志航的殺人兇手,那麼這個女人利用她和盧志航的女兒取而代之的繼承盧志航的財產也是理所當然。這一點,我和一幫戰友也只能就事論事了。

靈堂上的混結束後,殯儀館的工作人員推着手推車過來轉移死者遺體前往火化間。戰友和親屬們隨即跟着推車向焚化爐所在的建築移動。

我隨着人羣一同行動。途中,我聽到了跟着我們一同行動準備辦理相關手續的兩名殯儀館工作人員的閒聊。

「燒完了,還需要去派出所出具證明。那邊還要辦理户籍和死亡證明的相關手續。還一堆事情呢。這邊喪葬費和火化費的單據那些你幫忙處理一下了。」

「行……那些我處理了。不過現在這社會治安也實在不行了,前面死的這個,被人捅了整整十六刀呢,前面後面都沒落下,太嚇人了。」

「十六刀……」當聽到工作人員提到這個數字的時候,我猛然想起了林有才説起我父親死亡時説的話:「……也不知道那殺人犯和你爹有多大的仇恨,你爹被那人前前後後捅了整整十六刀……而且是前面、後面到處都是刀口……」

「這……這怎麼可能?難道僅僅只是巧合?」我忍不住心中一動。

在火化間外,大部分親友都停下了腳步,在外等候。我則不聲不響的跟着推車一同走了進來。進來後,盧志航的遺體並未立刻推入焚屍爐內火化。工作人員正在辦理相關的各項手續。我將一名工作人員扯到了一邊,客氣的提出了要求。

「這名死者生前是我的最好的朋友,我能不能最後再看看他的遺體?」對於我的要求,工作人員有些意外,但見我此刻刻意出的悲痛表情,工作人員最終還是同意了我的要求,將我帶入了等待火化的停屍間內。工作人員並不認為在這裏我會做出什麼出格的行為,在拍了拍我的手臂禮節的説了句「請節哀」後,轉身離開。我則來到了盧志航的遺體前,凝視着相隔的戰友此刻平靜的面容,我心中一邊向其致歉,一邊輕輕解開了穿着在盧志航遺體上的衣物。

很快,導致盧志航死亡的刀口出現在了我的面前……部、腹部八道明顯的刀口呈圓形分佈,在盧志航的前身……

「看來不用翻身了。前面八道,背後應該同樣是圓形的八個刀口……」想到這裏,我偷偷拿出手機給盧志航的傷口處拍了照,接着替遺體系上了衣釦,為盧志航最後一次整理了儀容。然後大踏步的走出了停屍間。

火化結束後,盧家親屬捧着骨灰盒在殯儀館辦理了寄存手續。盧家請人給盧志航算好了下葬的期。在下葬前,骨灰都需要寄放在這裏了。

離開殯儀館,同車的戰友慨世事無常,我則拿着手機觀察着照片上盧志航遺體的正面的八道傷口。不知為什麼,此刻盧志航身體上的創口總讓我聯想起父親……

那天我祖母靈堂見到父親的時候,他混身是血,慌中我本沒有注意到父親身上的傷口是如何分佈的,但此刻見到盧志航遺體上的創口,我隱約意識到,當初我父親身上的傷口似乎同盧志航的是一致的。再聯想到當時父親身體周邊用血寫成的那些符號,我腦子裏開始懷疑,父親的死,恐怕不是單純的兇殺案了……

「如果能見到老盧死亡時的現場照片就好了,假如老盧死亡時屍體周圍也出現了那些符號的話,恐怕老盧和我父親的死都不是普通的兇案,而是有人在利用死者的屍體在進行某種儀式……對了,吳仲軍應該能幫上忙。」想明白了這點,我立刻打消了前往編輯部報到上班的念頭。再次給主任掛了電話請假。

主任對於我是否上班並不介意。立刻便點頭同意了,但終究還是説了我兩句。「你的檔案和行政關係都在集團公司那邊,編輯部也管不了你。不過因為你,那些個新來的一個個怪氣的,長此以往。不利於編輯部的團結協作啊。反正你自己把握好了。別到時候讓我太難堪就成。」進了市區,盧家在市內一家餐廳定了包席。答謝協助辦喪事的眾多親友。我找了個藉口推掉了。接着便轉頭跑到了吳仲軍所在的派出所。

看到吳仲軍時,他和另外兩名警察正在給一個被現場抓獲的小偷做筆錄。意識到我有事找他,便將手上的工作給了其他人,然後跟着我來到了辦公室外的過道上。

我知道他和我一樣,都是乾脆的人,因此也沒廢話,直接將手機拍攝的照片就亮給了他看。

「你們辦案的時候,難道沒發覺老盧屍體上的傷口很奇特麼?」吳仲軍看了一眼,表情幾乎沒有任何的變化。「注意到了,他背後的傷口和前面幾乎是一樣的,同樣是一圈,排列均勻了。」

「你們覺得林美美在刺殺老盧的時候會故意刺成這樣?」我不的望了望吳仲軍道。

「説不準了……」吳仲軍似乎明白我想要表達的什麼,意思到我對他此刻的回答極不意後,將我拉到了隔壁一間無人的辦公室內坐下,低了聲音説了起來。

「嚴平啊,你發現的這個,我們所裏還有刑偵大隊那邊早都發現了!就向你剛才的疑問一樣。我們這邊的很多辦案人員對此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林美美是唯一有可能殺死盧志航的犯罪嫌疑人。她為什麼用這種方式殺害盧志航,我們現在因為沒有抓到人,所以我們也是不得而知的。

這一切,都需要找到林美美審訊之後,從她的口供當中或者能明白其中的原因了。「聽到吳仲軍如此説,我沉默了。接下來我向吳仲軍提出了希望查看現場照片和案卷卷宗的要求,但卻被吳仲軍斷然拒絕了。

「這是不可能的。一則,我沒有這個權利,二則,那些資料和證據現在也都轉移到了刑偵大隊那邊。派出所這裏本就沒有。」帶着極度的失望,我只能無奈的離開了派出所。

我知道,此時盧家那邊的答謝宴應該還在繼續,不過我卻沒有任何想要趕過去繼續參加的念頭和想法。就這樣,我在街頭漫無目的的遊着。腦子裏不斷思考着發生在我父親和盧志航兩人身上血案的相似之處。

等我意識到自己已經走到了一條自己往並不悉的街道時,我方才回過神來。就在我回過神抬頭確認自己所在的位置時。「興隆小額信用貸款公司」的招牌赫然出現在了距離我十幾米遠外的一棟商務樓的大門前。我情不自朝着商務樓的大門走了過去。

進入大樓後,我查看了下一樓大廳內的樓層分佈圖。接着按照分佈圖的指示來到了三樓。當進入三樓後,我很吃了一驚。整棟三樓竟然都是這個興隆公司的辦公場所。

彩服哪裏得到名片並知曉對方的姓名和身份後,我一度認為彩服開設的這個什麼興隆公司估計就是一個掛個名的皮包公司而已。但見到此刻三樓內公司的排場之後,我意識到之前的想法看來徹底錯誤了。三樓十幾個辦公場所內到處都是忙碌着的工作人員,而中間的過道內,甚至還有一般大公司和企業才會設立的諮詢櫃枱和諮詢人員。最起碼,我所在的編輯部的規模是顯然不能同眼前這家興隆公司相提並論的。

見到我在入口徘徊不前,諮詢台那名年輕漂亮的女工作人員主動走了過來向我詢問起來。「先生,請問您是需要辦理貸款業務麼?或者是有其他的需要?」我尷尬的撓了撓頭,想了想,最後還是將彩服給我的那張名片遞到了女工作人員的手中。「嗯……我是來找人的。就是名片上的這個……」女員工看了一眼名片,立刻出了職業化的笑容。「原來您是王總的客户。請稍等一下,我馬上和他聯繫。」説完,女員工轉身來到諮詢台拿起了電話。接通後,説了兩句便又開口詢問我的姓名。

「嚴平」

女員工隨即在電話中報出了我的名字,再得到了電話那頭肯定的答覆後,掛掉了電話。「嚴先生,王總請你去他的辦公室面談。這邊請。」説完,便示意我跟上她。

在女員工的帶領下,我來到了總經理辦公室的門口。女員工禮貌的告辭離開。我隨即走進了辦公室內。

一進辦公室,我便見到彩服正坐在一張寬大的辦公桌後打電話。只不過此刻的他並沒有穿着前兩次出現在我面前的那身招牌似的彩服,而是像模像樣的換了一身西服,居然還標準的打上了領帶……

彩服抬頭平靜的望了我一眼,依舊持續着電話談,只是伸手指了指辦公桌對面的會客沙發示意我坐下。我也就按照他的指示坐了下來。

從對方通話的內容中判斷,彩服似乎正在與他人協商一筆數額較大的貸款業務。我聽着無聊,隨即開始東張西望的觀察起了他辦公室內的陳設。

彩服的辦公室裏和一般公司經理的辦公室沒有太大的區別,我注意到牆壁上掛了一些照片。彩服一邊打電話,一邊注意到了我的視線。隨即右手一攤,做出了一個「隨意」的動作。我見狀隨即起身走到了牆壁邊觀看了起來。

一看,我愣住了。國內一般人估計對照片中和彩服合影的人可能不會太悉,但我作為記者卻對此刻照片上出現的人物覺到了詫異。電話談的聲音停止了。彩服走到了我的身後。

我指着其中一張照片中的人物有些驚訝的問道。「你認識梵蒂岡的教宗?」

第十章、

「認識,而且見過不止一次。我和梵蒂岡有些業務上的往來了。」彩服拿出香煙,遞給我一後,接着打燃了打火機。

就着對方的火,我點燃了香煙了一口。「業務上的往來?你不是放貸款的麼?難道教宗會向你借錢?」彩服此刻釋放的善意讓我暫時放下了對他的敵視,但還是忍不住調侃起了他。這年頭,做生意的人都喜拉大旗做虎皮。找些名人合影或者拉關係,目的自然是為了抬高身價。

因此對於彩服此刻説的話我可以理解,但在我看來,他的説法騙騙一般人還可以,我是記者,這些東西見的多了。我可不相信他真的和梵蒂岡的哪位有什麼實際的聯繫,在我看來,這張照片估計是這傢伙運氣好,去羅馬旅遊的時候正好碰上教廷的什麼特殊子,因此幸運的和教宗合了一張影而已。

「當然不是借錢。相反,梵蒂岡每年還得給我匯款。有些時候他們需要我去幫他們處理一些麻煩了。」彩服似乎沒有發覺到我語言中的揶揄之意,在幫我點燃香煙後,自己也點了一了起來。

「梵蒂岡有什麼麻煩需要你去處理?」彩服的神態、語氣極為自然,這倒讓我覺到了意外。假如他説的不是事實的話,那此刻他顯示出來的心理素質也實在太好了。騙子我接觸的不少,可像他這樣能夠面不改心不跳的想當然説着一件不可能事情的,在我的印象中,實在很少見了。

「不止是梵蒂岡了,這世界上大多數宗教機構多多少少都和我這邊有些業務往來。唯一到現在沒和我聯繫過的只有猶太教那邊。以列國土面積小,建國後到現在也沒出過什麼大的麻煩。他們自己的專業人員足以應付。所以我對他們而言是可有可無的存在了。」彩服説的隨意,一邊説,一邊示意我坐回了會客沙發上,同時他也坐到了我的側面。意識到我一臉的懷疑,他坦然的解釋了起來。

「信用貸款這塊不過是我表面上的生意而已。畢竟我也要吃飯、生活,需要有一個正常的經濟來源。我和我的一些朋友實際上乾的是類似於僱傭兵的行當。」

「僱傭兵?難怪……兩次見你都穿着彩服……」我點了點頭,接着詢問道。「那名片上王烈的名字真的是你的本名?」

「呵呵……接受僱傭出國之後用過化名。不過在國內,我倒沒有使用假名字的必要。我一貫奉公守法,絕對的良民!」彩服或者説王烈給與了我肯定的回答。

「良民?我可記得你無端打了我一拳……」我斜着眼睛盯着對方。

「你還記仇麼!好吧……偶爾尋隙滋事肯定是有的。不過你那時候難道就沒存了對我動手的念頭嗎?我只不過給你個警告而已……算先下手為強了!」王烈撇了撇嘴不以為然的説道。

聽到王烈如此説,我出了尷尬的神情。在火鍋店見到對方出現的瞬間,我確實起了用暴力控制住對方的念頭。只不過因為突然出現的身體不適讓我喪失了主動出手的機會。現在王烈如此説,我有一種被人看穿了的覺。

「行……算你説對了。」此刻我也不打算再和他糾肚子上那一拳頭的問題了,而是將話題轉移到了我更想了解的問題上來。

「你那天晚上出現在醫院是什麼意思?還有,你故意留下我們編輯部的雜誌又是怎麼回事?而且你還跟蹤我!我在我老家那邊昏倒後,是不是你把我背到鎮衞生所的?我和你之前應該本就不認識吧?你怎麼找上我的?目的是什麼?」王烈一邊煙,一邊平靜的等待着我將這一連串的問題拋到了他的面前。等我説完後,王烈沒有正面回答我的問題,而是轉身走到了辦公室的書架邊,拿出了一本書刊放到了我的面前。我一看,居然又是一本編輯部的本期雜誌!

「我説你買了幾本啊?這就是本時尚雜誌。我編輯部出的,連我都覺得這東西就是垃圾……」此刻的我見了這本雜誌就覺得煩,忍不住嘀咕起來。

「我對時尚沒有興趣……我去找你的原因只是你製作的那頁彩頁上的照片而已。」王烈伸手翻開了雜誌,將其定格在了我製作的那頁户外運動專頁上。「這些照片你是從哪裏來的?」

「你找我的原因是為了這些照片?」我楞了楞,然後搖了搖頭。「照片不是我拍的,這些照片是我一個戰友去雅魯藏布大峽谷探險旅遊的時候拍攝的。我只是想做一頁户外運動相關的彩頁而已,所以使用了他拍攝的照片。」

「那你這個戰友現在在哪裏?我能見見他麼?」王烈出了頗為誠懇的表情。

聽到王烈提起盧志航,我立刻產生了悲傷的心理。「很抱歉,他給了我照片之後就死了。我這段時間就是在和其他戰友一塊辦他的後事。不對啊?你不是一直在跟蹤觀察我麼?我在幹什麼,你難道不知道?還有……你在醫院稱呼我什麼倖存者,還説污染什麼的……」王烈聽我越説越動,連忙伸手製止了我的語無倫次。然後手指頭在茶几上敲擊,似乎在思考着什麼。我不知道他搞什麼鬼,因此也就耐住了子默默的注視着他……

王烈思考了一陣後,似乎做了某種決定。然後直起了身子。

「果然不出我的意料。看來,有些事情我還是明明白白的告訴你可能會比較好了。」説完,王烈轉身到飲水機哪裏泡了兩杯茶,端着又回到了座位,遞給了我一杯後開始了他的講述。

「我那天晚上去醫院找你,就是為了你在雜誌上刊登的那幾張照片了。至於原因我之後會給你詳細的解釋。不過當我見到你的時候,我很意外!因為在我看來,你應該是個死人才對……」

「死人?」我聽到這話,立刻產生了不。就在我想要立刻出聲辯解時。王烈再次制止了我。「聽我説完好麼!」見到我閉嘴,王烈接着説了下去。

「實話實説吧!我擁有一些普通人不具備的能力。這點我想你也應該有所發覺了吧?」聽到王烈如此説,我想起了那天夜裏,王烈眼中閃爍着的那種藍光芒,隨即點了點頭。

「我的能力具體是什麼?我現在一時也很難給你解釋清楚。但當我見到你的時候。你給我的覺,是隻有已經死去了的人才會有的。但我同時又確認你確確實實是一個大活人。這種情況很少見,但過去也曾經有過。像你這種情況的人,我和我的那些夥伴一般都稱呼為倖存者。另外,你住院的消息,我是從你們編輯部哪裏得到的。而病房號則是從醫院總枱哪裏查到的。」王烈侃侃而言呢,同時也解釋了他那天夜裏能夠在醫院找到我並潛入我病房的原因。

「倖存者又分了兩種情況。一種是像你這樣的,沒有被污染。也就是説,總體而言,你還是一個普通的正常人。而另一種情況則是受到了污染……受到了污染的倖存者對我以及對這個世界而言,是非常危險的存在。必要的情況下,我會第一時間除掉這一潛在的威脅……」此刻,我明顯的從王烈的眼神中覺到了一股殺氣。

「不過很明顯,你屬於前者。所以,我沒有動手。而是留了一本雜誌在你的房間裏。我估計,你應該會猜測到我去找你的原因和雜誌中刊登的照片有關。而我則決定再之後跟蹤你,以確定照片的來源。因此,我才暗中跟蹤你去了你的老家清源鎮。不過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在清源鎮,我沒能找到關於那些照片來歷的線索,反倒是意外的打聽到了關於你和你家裏的那些事情。當我趕到你家門口的時候,正好碰上你昏倒。那個老人家請我幫忙,我也就順手幫他把你背到了鎮衞生院。」

「原本我還打算幫你把你家老房子的問題處理了。不過當我把你送到衞生院再返回到你家老房子後,我才發現有人已經先一步替那棟房子做過清潔了。」王烈説到這裏,我立刻便又想起了那天在祖宅中見到的驚人的一幕。連忙嘴問道。「你能看出我家老房子有問題?」王烈對我此刻突然的嘴並未覺到不。而是平靜的點了點頭。

「那你能告訴我什麼是妖,還有什麼轉地是什麼東西麼?」我連忙接着追問道。

妖?轉地?」王烈頗為詫異的望着我。「你連這些都知道了?不對……你應該只是從其他人那裏聽到這些名詞的吧?」我連忙點了點頭。

王烈嘴角微微翹了翹。「你想知道的這些,我之後都會給你解釋的。不過再這之前,我還是想你先告訴我,你那個拍攝了這些照片的戰友現在如何了?你説他死了,怎麼死的?因為從清源鎮回來後,我雖然一直在跟蹤你,但你好像除了幫忙辦別人的喪事之外,本就沒處理過和照片有關的事情啊……不對,難道、難道辦喪事的那個人就是你拍攝照片的那個戰友?」王烈此刻方才出了反應過來的樣子。

見到我點頭。王烈立刻從辦公桌上拿出了筆和紙,在我面前用筆在紙上畫出了八個圓點,八個圓點又形成了一個圓圈。急切的詢問道。「你這個戰友死後的身體上是不是有這樣的傷口?而且身子前後都有?」我目瞪口呆的望着王烈畫出的圖形,然後一聲不吭的拿出了手機,跟着將我拍攝的盧志航遺體上傷口的照片展示在了王烈的面前。「我只拍了正面,畢竟是我戰友,雖然死了,但我也不忍心把他的遺體翻來翻去的。所以,背後有沒有,我也沒去看。」我解釋着。

王烈死死的盯着我手機上的照片看了很久,忽然仰起頭長嘆一聲。跟着一邊搖頭一邊説道。「真是防不勝防啊!終究還是有人受不住惑……」我莫名其妙的望着王烈,我確實不知道他此刻言語中的意思。

王烈低下頭,見到我一頭霧水的模樣,淡淡的説道。「你這個戰友被人當成了祭品!而且我估計儀式已經完成了。看來,接下來我們這些傢伙有得忙活了!」

「祭品?儀式?」我呆呆得望着王烈,不明白他在説些什麼。

王烈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居然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道。「現在你也不用想那麼多!我告訴你,從現在的情況看,你是徹底被捲進來了。想要置身事外也是不可能的了。你要做的,就是配合我,把你所知道的都告訴我。否則會有大麻煩的!」見到王烈此刻嚴肅的表情,我更是莫名其妙了。「什麼大麻煩?和我又有什麼關係?」

「不止你我了,如果不盡快處理的話,會死掉很多無辜的人的!」王烈一邊説,一邊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警察那邊應該已經調查了吧?我知道你和那個叫吳仲軍的警察關係密切。你應該從他那裏知道了一些調查的結果。能告訴我那邊有沒有發現什麼嫌疑人?」聽到王烈問起這個,我眨了眨眼不假思索的回答道。「警察那邊懷疑老盧的人林美美最有可能是兇手……」王烈立刻追問道。「老盧?就是你那個戰友了?他和那個林美美是不是生有兒女?是不是兒子?男孩的年齡是不是十六歲?」我本能的點了點頭。

王烈此刻皺起了眉頭。「果然如此。走……我們現在就出發去找人。」就這樣,我糊里糊塗的就被王烈拖着走出了辦公室。在坐電梯前往地下車場的途中。王烈又詢問了我盧志航死亡的期。從我這裏得到準確的答覆後,王烈原本緊張的神情稍微鬆弛了一些,嘴裏嘀咕着。「還好,離三個月時間還長。應該能搞定!」跟着王烈上了車,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後,我才反應了過來。「你是要我現在就陪着你去找林美美?」王烈點頭。

「你開什麼玩笑?警察那邊都找了好幾天了。都沒找到。你和我現在去找?什麼線索都沒有。和沒頭蒼蠅一樣到處轉,這找的到才怪了?」我此刻總算清醒了過來,跟着就想拉開汽車的門把手。這個王烈此刻給我的覺有些神神叨叨的,我還沒傻到就這樣陪着他開車上街去漫無目的的尋找一個被警察通緝了的女嫌疑犯。

王烈一把抓住了我的左手臂。「誰説沒有線索的?你知道你那個戰友的住所麼?」我點了點頭。「當然知道。」

「那現在你帶路,我們去他家。」王烈認真的看着我。不知道為什麼,此刻王烈的表情讓我對他產生了一種難以言表的信任。我在糊糊當中,居然又安穩的坐在了副駕駛的位置上,同時給他指引起了前往盧志航住所的道路來。

半個多小時後。我和王烈來到了盧志航的住所,這裏是他遇害死亡的現場。此刻,警察自然早已經取消了對此地的封鎖。

上樓看見住所房門的一瞬間我被嚇的一下子靠在了樓梯間的牆壁上。只見防盜鐵門的隙內,彷彿無窮無盡的鮮血從房間內滲透而出……

就在我驚駭的幾乎要叫喊起來時,眼前的景象卻有忽然消失不見了。住所大門緊閉着。之前的一切原來都只是幻想而已。倒是身旁的王烈見到了我一時的失態,看我的同時出了若有所思般的神情。

我平復了一下呼,指着房門道。「就是這裏了。」王烈點了點頭,徑直走到了門外,伸手敲了敲房門,裏面沒有任何反應。

我此刻也走到了王烈的身旁道。「老盧不在了,林美美現在失蹤。上午老盧火化的時候我聽老盧親戚説要過幾天才會過來清理他的遺物這些。現在這房子裏沒人,要不我們等他親戚過來清理房間的時候再來?」

王烈搖了搖頭。「沒人在才最好。你不知道這其中的兇險!你戰友的那些親屬都是無關的人員,能不把他們牽連進來就不要牽連了。」説完,王烈伸手按在了門鎖上,我見到他深深的了一口氣,門鎖竟然發出了「卡啦、卡啦」的聲響。聲響消失後,王烈伸手一門把手,防盜門居然就這樣的被開啓了。

我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的望着王烈。「你、你……你居然有這本事?怎麼不改行當小偷啊?」王烈對我此刻的揶揄並不在乎,只是平靜的説道。「我告訴過你,我擁有一些普通人不具備的能力。這不過是其中之一而已。至於改行什麼的……小偷那行當是體力加技術,沒你想的那麼輕鬆。我現在賺錢只需要動動嘴,籤個字什麼的。比小偷輕鬆多了。而且我的公司效益良好,我用的着改行麼?」説着,推開房門徑直走了進去。

我則只能跟了進來。見到悉的房屋陳設,我不住又傷了起來。盧志航的住所過去我是經常來的,時不時的會過來和盧志航一起喝酒聊天。上屆世界盃足球賽,我和盧志航一同在這裏看球期間,甚至還留宿過。此刻景物依舊,而我和老盧卻已經天人相隔了。

王烈則不會有我此刻一樣的情波動。一進房間便開始四處張望,當他發現客廳茶几上擺放的一張盧志航全家福的相框後,便立刻走過去拿了起來。看了一眼後,走到我的身邊,指着照片上的人物向我確認道。「照片上這個女人是不是就是失蹤的林美美?」我看了看照片,點了點頭。照片中,盧志航和林美美依偎着坐在一起,而兒子盧松看上去只有八九歲的樣子,表情頑皮的盤腿坐在了父母的中間……

王烈見我點頭,隨即打開了相框,將照片裝進了西服口袋。跟着繼續東張西望,一邊看,一邊問我道。「我還需要哪個女人的隨身物品了。平時經常穿戴的飾品比如項鍊、戒指、手鐲之類的最好。沒有的話,貼身衣物也可以。哪裏能夠找到?」

我指了指最裏面的那間卧室。「那是主卧。你要的東西哪裏應該能找到。」

王烈聽了,大步走了過去。幾秒鐘後便拿了一個玉質的手鐲走了出來。「這是擺在頭櫃上的。你看下,是不是那個林美美的?」

我苦笑着回答道。「我和林美美見過幾次,不過還真沒注意過她戴的什麼飾品和首飾這些。不過既然是在他們兩口子主卧室裏放着的,我想除了林美美之外,應該不會是其他女人的東西了。」

聽我如此説,王烈隨即取出了一張手帕,將玉鐲包裹了也裝進了口袋裏。跟着便過來拉着我朝門口走去。臨到門口時,王烈忽然轉過身指着身後的房間驚訝的説道。「看,那是什麼?」我隨之轉身回望,當我轉過身來的一瞬間,只見到整個房間之內被鮮血所覆蓋,就在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的剎那,血鋪天蓋地的向我湧來,我不住連連後退,不想腳後跟被入口處的門檻絆住,我一股坐在了樓道的地面上。

就在我以為我即將被血沒的時刻,因為跌坐而傳來的痛着我的頭腦令我清醒了過來。眼前的血也因此騰的瞬間消失無蹤了……

我坐在地上,大口的着氣,意識到剛才的一切都只是幻覺而已。而身旁的王烈卻突然半蹲了下來,將嘴湊到了我的耳邊説道。「你果然能看見……」我測過頭,睜大了眼睛盯着王烈。我忽然意識到,剛才他的行為是故意的。

「你説什麼?」王烈的臉上居然浮現出了一絲奇異笑容,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道。「能看見的話,那我對你的稱呼恐怕的改一改了。得叫你一聲兄弟了!」説完,也不理會我是什麼反應,站起身子反手關上了房門。

「走了,我們得抓緊時間。雖然血妖成型至少需要三個月的時間。但時間拖的越長,越不容易對付。能儘快處理掉就儘快動手了。」王烈一邊説着,一邊徑直朝樓下走去。我慌慌張張的從地上爬了起來,跟了上去。

來到小區停車場,上了車,王烈遞給了我一煙。不管是在老盧住所見到的那些恐怖的血水,還是我和王烈近乎於入室盜竊的行為,都讓此刻的我有些驚魂未定。接過來後點上了一口,方才稍稍覺到了一些心安。

王烈忽然開口詢問道。「你回清源鎮和那個老人家在你家老宅裏做了些什麼?能告訴我麼?」聽到王烈此刻忽然問起我家老宅哪裏發生的事情,我倒是有些意外。不過我想着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得事情,便也就如實的告訴了他。卻不想,王烈聽完之後,便立刻追問起了那四道符咒的樣式。「你是説符紙上不是常見的那種道經師寶印?而且符頭是以四象圖案開啓的?」

我吐了口煙圈道。「那個和我一起去老宅的林老伯就是我們鎮上專門辦白事的。他明確告訴我,道家符咒他這輩子見的多了,但那道符咒卻是他從未見過的樣式了。」

王烈聽到這裏,表情鄭重的説道。「他沒見過才正常。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四道符咒應該是傳聞中的四象金光符陣了。這種符陣法在如今的道家各大宗派中多數已經失傳了。因為這種陣法是古代太平道所獨有的!」

「太平道?你指的的是漢朝末年發動黃巾起義的張角所創立的太平道?」我聽到王烈如此説,很吃了一驚!對於道教的發展和傳承我並不陌生。現在的道教主體其實是在歷史上五斗米教的基礎上發展而形成的。創立五斗米教的張氏家族接受歷代王朝統治者的賜封,接受「天師」的稱號,因此又被稱為「天師道」。

現在人數最多,影響力最廣的正一道便源自於此,也被認為是道家正宗!除正一道之外,便是南宋王重所創立的全真道了。現在所傳的道家派幾乎都是這兩個宗派的分支。而在歷史上盛極一時,一度改變了中國政治走向的太平道,實際上早已經湮滅在了歷史的長河之中。

「你在開玩笑麼?現在怎麼可能還有道士修的是太平道?」想到這裏,我連連搖頭。

「你沒懂我的意思。我只是説,四象金光符陣是太平道獨有的道術。並沒有説還有人修煉太平道啊!現在的人就算想修煉,可太平清領道一書早就失傳了,沒了經典,想修煉也修煉不了了。」王烈向我進一步解釋着。「太平道雖然失傳了,但太平道中的部分道法和道術卻傳了下來,你聽説過笮融這個人沒?」

「笮融?我想想……對了,有點印象。這個人應該是漢末時期的一個割據軍閥吧?和歷史上的那個呂布一樣,以反覆無常而着稱。不過這個人在中國的佛教歷史上卻是頗為重要的一個人物。據説他是一個極為虔誠的佛教信徒,對早期佛教在中國的傳播起了重要的作用。」我搜索着腦海中關於笮融的資料,同時説出了我瞭解的內容。

王烈頗為詫異的看着我,接着居然向我伸出了大拇指!「了不起……果然見多識廣!對於現在的人而言。這傢伙同漢末三國時期那些着名人物相比知名度很低,你居然都能説出個大概。不過,你瞭解的都是歷史上記載的內容而已。這個笮融表面上尊奉佛教,但實際上信奉的卻是太平道了。」

「這怎麼可能?他要是太平道信徒的話,為什麼張角起事的時候,他沒有加入黃巾軍?等等……對了,他最初是陶謙的部下。陶謙佔據徐州就是因為鎮了徐州當地的黃巾起義。難道説這個笮融是被陶謙招安的黃巾軍?」此刻我忽然明白了。

「聰明,總算明白了!這個笮融最早也是黃巾軍成員,但他很狡猾。陶謙到徐州鎮黃巾起義的時候,他立刻投向了陶謙,跟着便成為了陶謙的部下。黃巾起義被鎮後,他實際上依舊信奉太平道,但卻不敢明目張膽的公開自己的信仰。要公開了,就是和中央政府作對了。所以他來了個掛羊頭,賣狗!那個時候佛教剛剛傳入中國,大多數人本不清楚佛教是怎麼回事。他便打着信奉佛法的幌子,暗中依舊信仰和修煉他的太平道。不過這個傢伙信仰和修煉太平道可和大賢良師的目的不一樣!大賢良師修道是為了除舊佈新,改朝換代。而笮融這傢伙修道卻是希望自己能夠長生不死!」

王烈説道這裏,給自己點上了一煙,了一口,接着説道。「不過呢,他後來發現,大賢良師太平道的本意是為了濟世救人,拯救黎民!和他所渴望的東西本不是一回事。他便開始暗中蒐集和整理傳在各地太平道信徒中的各種道術和道法。結果還真讓他搗鼓出了一種左道術。利用這種術他雖然不能長生不老,但卻能延長壽命。陶謙也不是傻瓜,最終還是發覺了他私下裏搞的那些小動作。

他害怕陶謙收拾他,立刻帶着手下人逃到了廣陵。在廣陵,他利用他搞出來的那種左道術血祭了當時的廣陵郡守趙昱,洗劫了廣陵郡。然後又跑到了秣陵,接着血祭了秣陵的薛禮。跟着投靠了當時的揚州刺史劉繇。劉繇一開始不知道他乾的那些破事,收留了他。讓他帶兵協助豫章的朱皓去進攻荊州的劉表。這傢伙到了豫章之後,故態萌發,又用相同的方法血祭了朱皓!不過這個時候他的好運氣也到頭了。

劉繇得到消息後沒有放過他,帶兵過來報復。他原本還想接着去投靠劉表。可劉表也看穿了他反覆無常的本,拒絕了他的投靠。這傢伙就是一個神,打仗可一點本事也沒有,兩下就被劉繇收拾了。自己一個人逃進深山,落到了當時山越族的手裏。山越族人最後死了他,把他的人頭送給了劉繇。他逃走的時候,帶走了他蒐集整理的各種道術和道法。他死後,這些辛苦整理出來的道術道法最終落到了山越族的手中,並開始在山越族中傳。「」你的意思是,那個什麼四象金光符陣便是那個時候從山越族中傳至今的?「王烈説道這裏,我終於明白這種太平道獨有的道術為何現在會出現了。

「大概可以這麼説了!以你的知識面應該清楚歷史上山越族的遷徙和衍變了。這些太平道的道術從此在南方各地的少數民族中傳,很多傳着傳着就變了味道。現在南方的所謂降頭術和蠱術的源頭,其實都來自於太平道當初的道術了。」王烈吐了一口煙圈,語氣之中頗有幾分慨。

第十一章、

「你之前説老盧的死不是單純的兇殺,而是被人當成了祭品。難道就是有人在他家裏搞你所説的太平道儀式?」此刻的我忽然意識到了王烈提起這些的真實原因了。

「雖然儀式的源頭是太平道的道術,但現在早轉變成了足個人私的旁門左道了,和古代真正的太平道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王烈忍不住糾正了我的説法。

「那老盧遭遇的究竟是什麼儀式啊?施法者能得到什麼?難道就是歷史上那個笮融所追求的長生不老?」我追問道。

王烈此刻抿了抿嘴,一邊發動了車輛,一邊説。「我知道你現在一肚子的疑問。但是我一時間也很難給你解釋清楚一切。實話實説,剛才我拖你上車就是要你帶路找到你戰友的住所而已。找到了,拿到了東西我就打算吧你送回家的。但是現在我改主意了,打算帶你去一個地方,同時見一些人。當然,這需要你自願!我不會強迫你,去了那裏,見了那些人後,我相信你此刻所有的疑問都會能夠得到答案。」説完,王烈側過頭,表情當中不知為何居然有一種期待似的態度。

「你是説我所有的疑問都能得到解答?」我盯着王烈的眼睛問道。

「沒錯,所有發生在你身邊的,你覺到疑惑不解的那些問題!」王烈給了我肯定的答覆。

「那還等什麼,開車吧!」我幾乎不假思索的就做出了決定。

沉悶的生活狀態、盧志航旅遊時碰到拍攝的照片,他的意外身亡,故鄉老宅的種種詭異還有我記憶深處不堪回首的慘痛記憶。這一切都讓我覺到焦躁不安,我隱約覺得在我身邊發生的所有事情似乎都不是獨立出現的,其中似乎存在着某種我所不知的聯繫。當王烈告訴我有人能夠解答這些的時候。我忽然產生了某種奇特的預。我意識到在我身邊很可能會發生某種意想不到的變化。

王烈對我回答的迅速程度頗意外。但最終只是笑了笑,嘴裏嘀咕了一句。「好奇是人的天……」跟着踩下了油門。

王烈開着車離開了市區,接着進入了鄉鎮公路。沒多久拐進了城南郊區的長安鎮。最後,停在了長安鎮內有名的天婦門口。

「下車吧,到了。」王烈解開了身上的安全帶,打開車門走了出去。我跟着下了車,然後抬頭望了望眼前的這座廟宇。

所謂「天婦」是本地居民的叫法,實際上就是一座媽祖廟。沿海城鎮媽祖廟星羅棋佈極為常見。而我居住的這座城市位於內陸卻也擁有一座媽祖廟,這一度令我頗為好奇。不過後來查閲本地地方誌後也就對這座「天婦」的來歷有了一些瞭解。

長安鎮的這座媽祖廟的所在地原本只有一座關帝廟。明末清初時期,本地羅氏家族出了一個商人,因為在廣州從事海外貿易,所以開始信奉媽祖。清初海後,羅氏商人攜家人歸鄉居住。之前因為戰,關帝廟損毀嚴重,當社會安定之後,當地官員和百姓決定重修。羅氏商人主動承擔了大部分的修繕費用,但提出希望在關帝廟旁同時修建一座媽祖廟。本地官員苦於錢財事,便同意了他的要求,修繕完成後一時間形成了雙廟並立的狀態,一度被稱為「雙聖」。關帝、媽祖共享香火。

之後本地人在拜神的過程中覺媽祖的香火更為靈驗,隨着時間的逝,媽祖廟這邊越發繁榮,而關帝廟則逐漸冷清了下去。之後媽祖廟幾經擴建,最後乾脆將關帝廟全部併入了媽祖廟的整個建築羣內。雙聖的名字因此而被人淡忘,又因為內陸居民並不是太清楚媽祖這個神明的來歷,只知道是一位女的神明,所以這座廟宇最終得到了「天婦」的稱謂。

天婦在本地小有名氣,除了據説香火頗為靈驗外,更重要的是,它是國內極為罕見的二元神廟。因為被媽祖廟包圍了的關帝廟依舊保存完好,而且始終香火未絕。早在上世紀末,這裏便被省政府確認為了省一級的文物保護單位。

「就是這裏?」我頗有些意外。要知道對於長安鎮的這座天婦我並不陌生,以往便來過幾次。而這裏能夠找到我那些疑問的答案麼?對此,我是懷疑的……

「沒錯了,跟着我走吧。」王烈也不打算多説,領着我進了天婦的大門。在經過了幾座殿堂後,拐進了一個相對僻靜的竹園之中。這裏我來過,而且我清楚,竹園過去便是關帝廟的所在了。果然,出了竹園,王烈帶着我直接走進了關帝廟的神殿當中。

外面媽祖廟的殿堂人來人往,很是熱鬧。而這裏則見不到一個香客,除了兩三名遊客模樣的人欣賞着古建築上的各種浮雕和彩繪之外,便只看見一個穿着老式長衫的中年男子坐在關帝雕塑側面的長方形桌子邊,翻閲着一本易經。

王烈對於遊客視若無睹,徑直走到了中年男子的身邊。中年男子抬頭望見王烈,立刻出了笑容。王烈同樣報以微笑的同時伸手指了指我道。「又找到一個。你有空的話,給他解釋一些東西了。我這邊還忙着去辦其他的事情。他就給你了。」

説完,又走到我的身邊,向我介紹這個中年男子。「他叫韓哲,算是個坐禪的居士吧。我把你給他了,有什麼想問的,問他就成了。現在林美美的照片和私人物品已經拿到了,我要回去想辦法查找她的下落了。有消息了,我會給你電話聯繫。」説完,直接要走了我的電話號碼,跟着便轉身離去了。

韓哲目送着王烈消失在竹園的門口後,向我點頭以示問候。接着做了個「有請」的手勢。我會意,隨即跟着韓哲繞過了殿堂正面的關帝塑像,來到了關帝廟的後面庭院。韓哲將我領進了一間房間中坐下後,給我泡了一杯茶水。

「外面雖然沒什麼香客,不過經常還是會有遊人過來看看這裏的古建築。所以在外面不適合説話了。這裏面清淨,沒人打擾了。嗯,不知道王烈帶你過來,你有什麼事情想詢問的?」韓哲將茶水擺到了我茶几上,隨後在旁邊的木椅子上坐了下來,面帶微笑的看着我。

我原本有着數不清的疑問想要提出,但臨到此時,我居然不知道該先問那個問題了。我皺着眉思考了半天,最後終於開口問出了第一個問題。「我想知道什麼是妖,還有就是轉地又是什麼?」

韓哲聽完了我的問題,表情平靜。「所謂妖是天地間的氣凝結而形成的一種無形鬼祟。因為無形,所以也就沒有實體。必須附身於凡人的身體之上。若是附着在男的身上,會不斷的取男身上的氣以滋養自身。當附身者因元逝而死亡後,妖則會選擇下一個附身的目標。假如附身與女身上,則會控制女的思維和身體,並利用附身的女,目的麼?

同樣是為了從男身上氣。只要有持續不斷的氣滋養,妖便能夠永生不滅。不過隨着不斷的成長,妖需要的氣會越來越多。普通男身體所具備的氣有可能瞬間便被取一空而直接導致死亡。假如妖成長到我所説的這種程度的話,便已經是禍害了。

如果不加以剷除,會奪走很多普通人的生命。因為比起附身男不斷更換附身者而言,妖更喜附身於麗的女身上,利用女惑男氣,所以有人也稱呼其為妖。畢竟麼……以的行為禍害普通人,稱呼為妖也是可以理解的。「」至於轉地就不好説了。要知道所謂的轉地,其實在民間還有一個説法,便是風水寶地!一般來説,天然形成的轉地,我們可以稱之為風水寶地,作為宅,可保子孫福澤!而由於妖出現而產生的轉地,則不同,雖然將其作為宅同樣可以使得子孫富貴,但同時因為形成的過程違反天道,在福澤子孫的同時則會在一定範圍內帶來災難。

這種轉地一旦形成,所在地某個範圍之內必然遭遇旱災。因為妖需要取大量的氣以維持其存在。所以被妖附身的人長期居住生活的地方氣會比普通的地方濃郁許多。生活的越久,氣聚斂的也越濃烈。妖在的時候,氣只會不斷凝結。但妖一旦消失或者離去,聚集氣的這個地方因為失調且少了妖的力量加以控制,自然的就會引一定範圍的氣過來以調和氣聚集的速度正合適倒還沒什麼,要是聚集的慢了,因為氣重氣少,必然發水患。要是氣聚集的快了,短時間內大量氣聚集倒了原本聚斂的氣,就會引發旱災。

前一種我們一般稱呼其為轉地,而後一種就是轉地。而無論轉地還是轉地,因為短時間的劇烈匯,必然造成風水的轉。災難過後,就會形成新的風水寶地,甚至於龍脈都有可能。但這一切,都是建立在造成巨大災難的前提之下的。「韓哲侃侃而談,向我解釋了」妖「和」轉地「的意思。我聽完之後陷入了沉思……

遊方道士當初告訴林有才,我家老宅裏妖之氣濃烈,而且即將形成轉地。假如韓哲所説的沒錯的話,那便是説老宅內有妖存在。而我從出生到離開老宅去城裏讀高中,在哪裏整整生活了十四年,這十四年中,我從來沒覺老宅中有什麼妖魔鬼怪之類的東西啊!

難道是我去城裏讀高中之後,家中才出現了妖?韓哲説妖無形,必須附着在凡人的身上。我離開後,家中常駐的便只有了。妖附着的對象難道便是?但韓哲又説,妖喜附着在麗的女身上,利用女騙男子以氣。年輕的時候固然是美女,可我離開的時候,她早已經風燭殘年了,哪裏還談的上美貌?

至於更是不可能的事情。要知道我的名聲一貫極好!祖父去世後,她為祖父守寡守了幾十年,先是將父親和叔父養育成人,後來又是我。而且我少年時代和朝夕相處,要是有什麼傷風敗俗的行為,我不可能不會察覺的……但從韓哲的態度來看,我確定他應該沒有欺騙我,他告訴我的必然就是他自己所瞭解的。

我想着想着,嘴裏嘀咕道:「這説不通啊?」韓哲在我沉思的時刻只是面帶微笑平靜的注視着我,既不説話,也沒有任何不耐煩的表情。王烈説他是坐禪的居士,從此刻他的表現來看,這禪功休養倒真是到了一定的境界了。只是聽到了我嘴裏嘀咕之後,方才眉一揚的詢問道。「不知道我剛才的解釋是否哪裏有讓你不的地方呢?」我愣了一下,終於還是開了口。「韓先生,你可能不知道。我家中的老宅之前便被人認為即將成為轉地……」接着,我便將清源鎮老宅發生的事情以及那個遊方道士和他留下的四道符咒等等一系列的事情對韓哲和盤托出了。

韓哲聽後和王烈一樣,先是詢問了四道符咒的樣式。接着低着頭思考了片刻。接着口而出「高、高明啊!我們這些人當初怎麼就沒想到過用四象金光陣呢?」聽到韓哲此刻冒出這樣一句話,我傻眼了。原來這傢伙剛才思考了半天,居然是在思考那四道符咒的事情。對於我老宅裏發生的事情,估計這位本就沒放在心上了。

韓哲抬頭,注意到了我的神情,慌忙賠笑着解釋了起來。「先生莫怪啊……不瞞您説,我一直對各種符咒和陣法非常的興趣。過去也曾經受人之託設法去破解轉地。只不過我以往採取的方式和措施都無法同你所説的這位劉源道長相比的。你可能不知道,這四象金光陣法在道家符陣中一向以至剛至而着稱。只有鎮兇妖惡鬼之時才會使用。我往破解轉地都是設法聚集氣以平和多餘的氣……

這位劉源道長可謂另闢蹊徑。居然乾脆用至剛至的四象金光陣來了個以毒攻毒,利用陣法之力強行牽引四周的烈之氣短時間內將原本的轉地變成了氣濃郁之所,反過來瞬間引四周的氣以強行調和!如此行事真是讓人歎為觀止了。剛才我疑惑的是,他代一定要你們嚴家血脈的人佈置陣法一事。現在我也想明白了。四象金光陣威力極大,若是無關的普通人直接在轉地佈置這一陣法,當陣法生效之時,佈陣者極有可能因為經受不住雙重的氣衝擊而爆體身亡。

但若是換成轉地的主人,則因為身為地主,身心同所屬之地自然會產生聯繫。當陣法生效之時,因為這一層心意相通,便可以將危及生命的多餘氣經由佈陣者自身發散而出。如此一來,便不會出現佈陣者因氣衝擊而爆體身亡的情況了。高、實在是高啊!「聽到韓哲這樣一説,我忽然明白了為何當我佈下第一道陣法之後,天會突然變得黯淡且烏雲聚集。想必是當時以我老宅為中心四周相當範圍內的氣開始聚集了的緣故了。

但即便這些東西想通了,我家老宅如何會被妖盤踞並形成轉地一事依舊沒有一個合理的解釋。所以我此刻只得再次開口向韓哲討教了。

韓哲此刻終於從欣喜當中恢復了過來,但對於我此刻提出的問題,他也表示了難以理解。

「嚴先生,或者是我學識淺薄了。如你所説,假如不是妖附體盤踞,我真不知道還有何種可能會在你家祖宅形成轉地的。當然,沒有妖作祟,天然形成轉地也是有的,但那種情況只可能出現在人跡罕至的深山密林或者蠻荒之地,而且形成過程頗為漫長,長則千年,短則一二百年。而有人居住的地方,因為人自身便擁有調和的能力,所以除非妖或者其他鬼魅作祟的話,很難會出現在一個極小範圍內聚集氣這種情況的。」

「其他鬼魅?」聽到這裏我連忙追問。「那你覺得假如不是妖的話,我家老宅變成轉地又沒可能是這其他類型的鬼魅造成的?」韓哲愣了片刻,接着搖了搖頭。「除了妖之外,其他各種鬼魅都只可天然形成。清源鎮我雖然沒去過,不過像那種人煙稠密的鄉鎮,方圓百里之內,天然形成鬼魅的可能本就沒有……」

「除了妖之外,其他鬼魅都只可天然形成?你是説,這個什麼妖難道可以人為製造麼?」聽到韓哲如此説,我出了震驚的表情。

韓哲此刻眼中閃過了一絲莫名的光彩。「你説對了!實際上天然形成的妖極其罕見,現如今出現的妖,十之八九都是人為製造出來的!」

「你沒錯吧?難道這個世界上有人會刻意去製造妖魔鬼怪?」我聽到韓哲如此説,當時就覺得腦袋不夠用了。

「嚴先生,所以説人心難測啊!妖固然會禍害人間,但對於某些人而言,卻有其利用價值。適才我已經跟你説的很明白了!妖消失後的轉地有可能創造出一處風水寶地甚至於所謂的龍脈。所以古往今來,有不少心術不正的人便想着利用妖人為的製造風水地和龍脈。一旦作為宅,便可以福澤子孫。若是形成了龍脈,子孫後代身登大寶也是有可能的。

為此,有些人明知妖會危害人間即便形成了轉地也會給桑梓之地帶來巨大災害,但為了自家的一己之私,依舊鋌而走險人為的創造妖以達成他們個人的目的!而且妖此物除了能夠製造轉地外,若附身女子,這女子便會成為妖媚不可方物的絕代尤物。利用某種方法剋制其取男子氣的能力,便能成為男子最佳的玩物。所以歷史上也有貪花好的男子利用妖來足自己望了。「韓哲一邊説,一邊拿起了茶杯抿了一口。接着説道。」只不過多數情況下,幹這些事情的人往往都是自作自受!因為妖雖然無形,但卻和我們普通人一樣擁有自我思維的能力。人想利用它,它何嘗不會利用人!與人相比,妖更加的狡猾和明。過去那些製造過妖的人們,除了極少的成功者利用妖達成了自己的目的外,大多數最終都喪命於自己創造的妖之手了。「

「你是説,有人成功過?」我聽到這裏立刻產生了好奇。

「有,比如三國時期的曹!還有之後的司馬懿!他們都是利用妖為自己創造了一處龍脈,然後歸葬在龍脈之上。子孫方才得以順利身登九五。不過除了這兩位之外,之後便鮮有人再次成功了。」韓哲笑了笑。

「不會吧?你是説曹魏政權的建立居然是借用了妖的力量?」對於此刻韓哲的這種説法,我覺到無語了。對於曹這個歷史上傑出的政治家、軍事家和詩人。我一貫是頗為崇拜的。在我看來,他取得的政治成就,都是他個人奮鬥的結果。但要是按韓哲的説法,曹為了讓後代能當上皇帝,居然使用了旁門左道的方式和方法,這無疑讓曹在我心目中的地位大打折扣了。

韓哲聽了只是微笑。「社會在發展,時代在進步。即便是各門各派的各種法門法術這些,其實也都是在不斷的發展、完善和衍變當中的。比如那個四象金光陣。雖然我們現在認為它是太平道所獨有的一種法陣。但實際上在漢末時期,這一法陣並不完善,法陣的威力也沒有如今的大。直到東晉十六國時期,葛洪仙師借鑑、收了當時佛教之中的一些法門,方才最終定型成了如今你見到的那四張符咒的式樣。實際上曹可以説是有文字記載的第一個人為製造妖而且利用妖來達成其私人目的的人了。

當年他設發丘中郎將和摸金校尉盜掘古墓,一開始的目的當然是為了發掘財富補充軍資。但在盜墓的過程中,除了那些隨葬的財寶之外,還得到了大量的各類古籍。這其中便有不少是當時已經失傳了的古籍、秘術。曹便是從這些當中發現了人為製造妖的方法。後來他征討漢中,張魯投降了他。張魯投降後,暗中向曹敬獻了利用妖創造龍脈的方法和建議。曹當時已近暮年,為子孫後代計,方才最終接受和採納了張魯的建議。「」原來如此。「聽着韓哲這樣説,我似乎可以理解當時曹的想法了。

「但是實際上,張魯提這個建議的本目的其實是為了向曹表忠心,同時也是為了五斗米道的存續。要知道曹可是鎮太平道起家的,他比誰都清楚這些宗教對於統治階級的危害的!要是不能向曹證明自身道派存在的價值,曹極有可能下令止五斗米道的。所以在曹接受了他的建議後,他才開始匯合教中的諸多英開始研究利用妖製造龍脈的方式和方法。」聽到這裏,我不住口而出。「這也可以?」

「嘿嘿……」韓哲乾笑了兩聲。「俗話説得好,臨陣磨,不快也亮!雖然張魯等人臨時臨危才開始研究。但最終還真讓他們搞出了一套法門。依靠這一法門,還真的就給曹氏家族創造了這麼一處龍脈之地。曹下葬後,曹丕順利登基稱帝,建立了曹魏政權。但是張魯等人創立的這一法門實際存在諸多不足之處,其創造的龍脈之地並不完備。雖然成功的讓曹氏家族以魏代漢。但卻終究沒能使曹魏政權最終一統中國。」

「是這樣啊……那司馬懿呢?」我越聽越興趣,催促着韓哲繼續講述。

「司馬家族比曹氏家族的運氣就好的多了。司馬懿當政之時,張魯等人創立的這套法門經過之後弟子的不斷推演已經頗為完善了。見到司馬氏崛起,張氏傳人自然的便又轉而投靠到了司馬懿的這邊。為了得到司馬家族的支持,他們便又將已經完善後的法門獻給了司馬懿。司馬懿也就來了個依樣畫葫蘆,借用張氏的力量為自己又創造了一處龍脈之所。相比當初為曹創造的那處龍脈,司馬懿得到的這塊龍脈要完善的多。也因此司馬家族開創的晉之一朝得以順利的一統中原。成為了中國古代幾個大一統王朝的其中之一。不過即便如此,這人為創造出來的龍脈比之天然形成的龍脈終究還是無法相提並論的。所以西晉只四帝而終,大一統的時間只有短短的三十七年而已。」韓哲説道這裏嘆了口氣,似乎覺得頗為遺憾。

「那之後還有人嘗試過這個方法麼?」我問道。

「當然有!此後的劉淵、石勒這些人都試圖複製曹氏和司馬氏的這一做法。但很可惜,張氏族人創造的這一法門因為之後的八王之、五胡華這些種種兵災最終變的殘缺不全。即便強行創造出了幾個龍脈,但都不堪使用。所以再往後直到隋朝一統前,也就沒有那個帝王家族再嘗試自創龍脈了。倒是到了唐朝天寶年間,唐玄宗不知道從哪裏聽説了這個事情,便將當時的張氏族人找來想要再次為唐朝李氏家族自創龍脈。結果當時的張天師居然拒絕了玄宗皇帝提出的要求。

一方面是因為這一法門的大部分內容早已失傳了,即便皇帝下令,他們也辦不到。其次自然是説的冠冕堂皇,只是告訴唐玄宗,王朝氣運是天道使然。只要他唐玄宗偃武修文、護百姓,這大唐的國祚自然綿延。沒想到唐玄宗認為説的對!不僅放棄了創造龍脈的打算,而且更覺得五斗米道道行高深,正符合了道家清靜無為的本意。所以在其在位期間連續三次下旨追封張氏鼻祖張道陵。從此才奠定了張氏家族道家天師的地位。「韓哲此刻意識到自己扯的有點遠了。連忙住了口。向我出了一絲抱歉的笑容之後又接着説了下去。

「不過雖然創造龍脈之法已經殘缺不全了。但利用妖創造出來的轉地終究還是能夠轉變為風水地。即便無法令子孫後代身登九五,但位極人臣、出將入相之類的總還是有很大可能的。所以雖然帝王家族沒了興趣,但一些世家大族卻又開始打起了這一方法的主意。天師道終究是玄門正宗,自然清楚如此行事有違天和。因此自行封印了這一左道秘術。並約束門人止外傳。不過即便是玄門正宗,難免不會出現幾個不孝子弟的。所以儘管道門中人嚴防死守,但殘存秘術的部分內容還是傳了出去,從此毒世間。時至今,都依舊有人執不悔,妄想着藉此秘術令自己的家族一步登天。」韓哲説完了,又是一聲長嘆。

聽到韓哲説了那麼多,我此刻腦門上滲出了粒粒的冷汗。我腦子裏忽然有了一種念頭。我家祖宅發生的種種詭異恐怕並非無妄之災了……

我沒有見過祖父和曾祖父,過去對他們的瞭解只限於家中珍藏的那些老照片以及叔父生前的講述。但前些年因為整理這兩位祖先生前的留下的文字記錄等等,我發現我曾祖父晚年除了文字考究這些之外,似乎對周易、八卦和民間的種種奇門遁甲頗有研究。祖父在建國後主要從事的工作則也是民俗研究。如果説韓哲提及的這種利用妖製造風水地的秘術為這兩位所知曉,我是一點也不奇怪的。

這樣一來,假設我的這兩個祖先想着為子孫後代謀福,暗中決定利用這一秘術為自家人為製造一處風水地的話。我家老宅出現妖以至於最終差點變成轉地便完全可以説的通了。而且叔父生前曾經明確的告訴過我,説曾祖父和祖父臨死前都曾經有過遺言,那便是將來家人如果離開老宅遷居外地之後,希望我們這些子孫後代能將他們的骨灰遷回老宅安放。而我反對嚴光利用老宅開辦度假村的原因中除了念舊之外,還因為我始終記得叔父生前代的這個事情。因為總不能把兩位祖先的骨灰盒放在度假村裏供奉吧?

明白了這些,我不住一陣哆嗦。看來自家老宅發生的怪事,極有可能原本就是曾祖和祖父兩人生前的安排了。只不過父親和叔父從小接受的是現代教育,一貫將這些中國古代傳的奇門遁甲視為封建信。加之祖父去世的比較早也頗為突然,沒來得急將他和曾祖父暗中進行的這些圖謀告之兩個兒子。以至於到我這一代,徹底的對老宅的種種詭異一無所知了。我在老宅使用道士留下的四象金光陣,反倒是直接親手破壞了兩位祖先的當年為子孫後代的辛苦經營了。此刻,我產生了一種難以言狀的心理。

曾祖父和祖父的行為縱然很自私,但終究是為了子孫後代。我破壞了他們的圖謀,那便是不孝。但兩位祖先的計劃要是真的成功了?我在明白了這些內幕之後,又必然良心不安。因為韓哲説的很明白,轉地要變成風水地,所在地區必然要經歷旱災。到時候整個清源鎮的父老鄉親都會受苦。用老家鄉親的集體苦難換取我嚴家一家人的興旺發達,我自認做不到。一時間我的腦子裏幾乎成了一團漿糊。

人生在世,只求問心無愧!我嚴平即便不孝,但也絕不會為了一自己家族的利益而做出有損於桑梓鄉親的行為。想必要是父親和叔父知道了這些,恐怕也會支持我的想法吧!想明白了這些,我忽然覺到了一陣輕鬆。原本緊皺的眉頭也跟着舒展了開來。

韓哲注意到了我表情的變化,微笑着詢問道。「看來嚴先生想通了一些事情,如此説來,我的解釋您應該還算意了。」我側過身子,向韓哲鄭重的做了個揖。「非常謝您給我説了這麼多,讓我之前的很多疑問得到了答案。」見到我如此鄭重,韓哲也連忙回了禮。

想明白了老宅變為轉地的可能原因之後,我不又對韓哲所説的妖這種「唯一能夠人為製造的鬼祟」產生了興趣。因為按照韓哲所説,想要人為製造轉地,這妖是必不可少的。我此刻很納悶,我的兩個祖先當年難道也人為創造了妖?如果真的創造了,那麼多年,他們創造的妖又是如何在我家老宅內聚集氣的?曾祖父和祖父生前的情況我不清楚了。但我在老宅生活了整整十四年,家裏除了我和便沒有其他人了。

按照韓哲所説,這妖無形,又必須附身在他人的身上才能生存。我顯然是未被附身的,否則氣被收,哪裏能活到現在。但要説妖附身在的身上,卻也説不通。因為在我記憶中的,那一點都不符合韓哲提到過的妖附身女的狀態了。如果妖沒有附身我和的話,它又是如何存在並且一直在我家中聚斂氣的呢?

要知道,我家開始轉變為轉地,是去世、父親意外身亡之後的事情。是因為年紀到了,自然死亡;而父親則死於謀殺……嗯,也許和盧志航一樣是被王烈所説的「被人當成了祭品」而死於某種惡儀式!但顯然也不是死於妖「氣」的原因。這説明,在那些事情發生以前,妖始終存在在老宅當中,並不斷的聚集氣。直到那個夜晚之後,妖才從老宅當中消失也許是離去,老宅方才開始了向轉地的轉變。

我因此接着問起了關於妖的問題。

「韓先生剛才説曹是最早人為製造妖的人。他製造妖又為了做什麼呢?」

第十二章、

對於我此刻的問題。韓哲居然撓了撓頭,接着略帶自嘲般的笑了兩聲後方才開了口。「不瞞你説,你這個問題我也無法給你準確的答案了。真實的情況恐怕只有曹阿瞞他自己才清楚了。不過,我懷疑曹應該是湊巧方才發覺了製造妖的方法了。要知道,這妖成型之法和殭屍形成的方式頗為相似。只不過殭屍有實體,而妖則是氣聚集的無形鬼祟。曹與周邊軍閥連年混戰!那個時候中原人口鋭減,青壯稀少。

要都去當兵打仗了,也就無人從事生產;要留夠生產人口,打仗的時候難免兵員又入不敷出。曹身邊能人異士頗多,估計是有人向曹建議利用盜墓發掘出來的那些古籍、秘術以及屍骨來製造殭屍士兵以應付頻繁的戰爭。結果殭屍士兵沒製造出來,反倒意外的創造出了妖吧。漢末之前,很少聽説有妖作祟的事情,偶爾出現的幾個,也都是機緣巧合下天然形成的而已。而從漢末之後,這妖猛然間冒出來許多。曹善待張魯,延續五斗米道的傳承,其中還有一個原因便是他需要道家的各類道術法門以鎮這些為禍人間的鬼魅魍魎……「」妖難道真的只有附身人體之上才能存活麼?有沒有可能不附身的情況下存在呢?你之前也説過,妖假如附身男身上,在將男子的收乾淨導致男死亡後便需要變換附身對象,在變換的過程中,它難道沒有獨立存在的時刻麼?「意識到韓哲説着説着又跑題了,我並不介意他的那種發散型思維。不過擔心他再一次説到其他的方面去,所以急忙又提出了自己的又一個問題。雖然這樣有些不禮貌。

韓哲聽到了我的問題,不自覺的便將注意力又集中到了新的問題當中,絲毫沒有注意到我的不禮貌。

「你這個問題問的好!但更多的是一種理所當然的想法了。你知道消滅妖最好的方式是什麼?就是讓它呆在它的原有宿主身上,令其無法找到新的宿主而直至消失滅亡。妖這種東西,從誕生到滅亡一刻都離不開宿主的。宿主死亡,它最多隻能在宿主的屍體內存在七天而已。而從原宿主轉移到新宿主的體內,則必須是新宿主直接接觸到了原宿主身體的情況之下。古時滅殺妖其實也是很簡單的事情,一旦確認某人為妖附體,且即將死亡。便將宿主與他人隔離便可以了,待宿主死後七天之後再去替死者收屍就萬無一失了。

當然,為了確保宿主生存而單獨滅殺妖的方法也有很多,但那些方法都是各宗各派的秘技法門,基本都掌握在宗派門人之手。要請這些人出手,那多數是要花大錢的。所以請宗門眾人出手滅妖,多數只存在於富貴之家。普通貧苦百姓對付妖,那基本都是一妖一命的去換了。「聽到這裏我的心沉了下去。照韓哲的這種説法,妖假如一直存在在我家老宅的話,便只可能附身寄宿於的身上了。可那麼一個慈祥的老太太我怎麼也無法想象是被妖附身了的存在。就在此時,我腦子裏又突然想到一件事情。

「那是不是在七天之內接觸了寄宿了妖屍體的人都有可能被妖轉移附身呢?」假如我真的被妖附體了,那拿只附身在身上的妖現在是什麼情況?是隨着的死亡而自然消失了,還是接着那些街坊鄰居收斂遺體的時候轉移到了其他人的身上?要是後者的話,那就讓人擔心了。無論附身男、女。這都會給清源鎮的鄉親帶來麻煩啊!

「呵呵……你過慮了!要真像你説的那樣的話,這人世間早就天下大了!妖這鬼祟,之所以叫妖,就是因為它雖然可以利用任意的死者屍體人為的製造出來、初次附身沒有限制。但若要二次附體則只能附身於四之人的身上。所謂四之人,就是年,月、時、刻出身的人。這樣的人可並不多的!也因此,雖然妖防不勝防,卻無法大範圍的擴散傳播。」

「呼……照你這種説法,這妖倒有點像現在某些只在特定人羣當中傳播的病毒了。」聽韓哲如此説,我稍稍放心了。當初幫家裏辦喪事的那些街坊鄰居到現在好像確實沒有聽説那家出了什麼稀奇古怪的事情。而且韓哲提到的四之人確實相當少見,雖然我也不知道當年來家裏幫忙的那些鄉親的生辰八字,但應該不會存在如此特殊的人吧!這樣一來,假如真的是被妖附身之人,但家裏存在的那隻妖只怕也已經隨着的離世而自然消亡了……

「不對……的遺體當時被人盜走了啊!難道、難道……那天夜裏殺害了父親,盜走遺體的傢伙真正的目的是寄宿在身體內的妖?否則的話,一個老太太的遺體究竟又能派上什麼用場呢?」就在我剛剛覺鬆了一口氣的時候,卻忽然想起了這個我潛意識深處極度不願意面對的現實。

韓哲自然不知道我腦中變幻着的思維。聽到我將妖比喻成病毒後,他睜大了眼睛連連點頭。「咦……你這個比喻相當貼切啊!這妖雖然是無形的鬼祟,可你這一講我才發現,這東西的一些特和現在發現的這些傳染病毒真有些類似呢。三人行必有我師,古人誠不欺我。雖然現在是我給你解釋這些,但我也從你這裏得到了不少的新東西呢。我現在順着你的思路去思考,我發現這所謂的妖沒準還真是某種超級病毒呢?這妖無形,所以究竟是什麼樣子的,誰也沒見過。即便古代的文獻當中也僅僅只是記載了被它附身者會出現的狀態而已。而且它和某些超級病毒一樣,會成長,會變異,甚至於進化。

自古相傳,這東西附身活人之後,初始只會收很少的氣,但隨着成長每次收的氣會越來越多,宿主為男子的話,一般活不過三年。女子的話就更可怕了,成長到最後,一次便能把與附身女子合男的全身元取一空,直接導致男死亡。而每次變換宿主,這妖居然便會增加更多的妖法。有文字記載中,最可怕的是南北朝南梁時期的一隻妖,居然整整轉換了七次宿主,被稱為:七轉妖。除了能魅惑男收男子元之外,這個妖還擁有了騰空飛舞、隔空取物、御器殺人,刀不入等等不可思議的力量。簡直就是無所不能近乎於神明般的存在了,這和病毒的進化、變異難道不是很相似麼?「聽到韓哲這樣説,我睜大了眼睛竟然產生一種不寒而慄的覺。

「當時的梁武帝無奈之下,被迫動用了軍隊圍殺這個妖孽。統兵便是陳慶之了。總算陳慶之頗有見識,聚集了大批當時的能人異士一同追剿。這七轉妖縱然厲害,但面對陳慶之的七千軍馬和眾多強者的共同圍剿也只能退避三舍逃亡北方。陳慶之考慮着除惡務盡,結果便乾脆帶着手下的軍隊跟着向北一路追殺。當時的北魏朝廷也對這個妖孽忌憚萬分,同樣派出了軍隊配合陳慶之圍剿此妖。前前後後出動了幾十萬的大軍,圍堵妖孽四十多次,結果每次都讓這個妖孽屠殺了大量的士兵之後透圍而出……」

「等等……陳慶之率軍北上不是為了護送北魏的北海王元顥回國登基麼?怎麼聽你這麼一説,完全是另一回事啊?」聽到這裏我反應過來了,韓哲説的這些不正是歷史上陳慶之率領軍隊北伐中原的事情麼?

韓哲「嘿嘿」的笑了起來。「名師大將莫自牢,千兵萬馬避白袍!那只是掩飾而已!你想過陳慶之的軍隊為什麼穿着白的袍子去打仗麼?原因便是:那隻七轉妖雖然無比厲害,但偏偏對白的東西極為畏懼。它一路北逃,不斷衝破北魏軍隊的堵截。陳慶之玩命的帶人跟在後面追。南北兩朝的帝王為了安定民心,掩蓋真相,只得虛構了陳慶之北伐一事,同時把幾十萬北魏大軍失敗的原因安排到了陳慶之的身上。」

「那最後那隻七轉妖被消滅了沒有?」此刻韓哲所説的一切對我而言不咎如天方夜譚一般。

「當然被消滅了。七轉妖一直逃到了洛以北的北中郎城。當時正在北方作戰的北魏上柱國爾朱榮得到消息後,孤注一擲率領百萬軍隊南下堵截這個妖孽。總算爾朱榮治軍極嚴,部下悍不畏死。這妖怪三天內衝擊了爾朱榮的軍陣整整十一次,終究沒有再衝過去,便又只能向南逃竄。爾朱榮當時也被這個妖孽的強大力量嚇到了。即便成功的將其趕往了南邊,可爾朱榮也沒膽量再次和這個妖孽硬碰硬的對抗了。爾朱榮隨後帶兵進了洛城。當時爾朱榮身邊有一個奇人劉靈助,此人善於占卜,而且頗有道行。他深知七轉妖的厲害,知道即便爾朱榮和陳慶之兩人合作恐怕也難以徹底滅殺此妖。

最後他提出了一個方法,便是以帝王九五之命行血祭之術削弱這妖孽的力量,然後方才有可能徹底滅殺這個妖孽。梁武帝聽説之後,肯定是不幹的。最後北魏皇族只好把北海王元顥這個倒黴蛋推了出來,讓他登基當了北魏皇帝!元顥過了一把皇帝癮後,最終心不甘情不願的以自己帝王的身份完成了這一血祭儀式。血祭完成後,陳慶之率軍最終在河南嵩山附近堵住了因為血祭而實力大損的七轉妖,七千白袍軍士加上隨軍的諸多能人異士拼盡全力最終方才徹底滅殺了此妖。但此妖死前臨死一擊,得山崩地裂,導致嵩山洪水暴發。七千將士幾乎傷亡殆盡,陳慶之作為統帥僅以身免。

經過此役,陳慶之也大徹大悟。直接在嵩山消發為僧,阪依佛門了。不過他終究是奉了梁武帝的命令追殺妖孽的,因此落髮之後,他必須獨自一人返回南梁向梁武帝繳令。「韓哲説道這裏頓了頓。」雖然陳慶之北伐連戰連勝的戰績只是掩飾,但在我看來,他最終成功滅殺了七轉妖的功勞比之這些戰績而言,有過之而無不及了!若無他陳慶之鍥而不捨的亡命追殺,那妖孽更不知要禍害多少無辜生靈了。「」原、原來這才是陳慶之北伐的真相啊?「聽完了韓哲的講述,我心中的擔心更增加了幾分。要是韓哲説的是真的,而我之前對盜走遺體那個人的目的推測沒錯的話。現在那隻曾經盤踞在我家老宅的妖此刻恐怕已經是所謂的二轉妖了。但不知道為什麼,我不敢把自己此刻的推測告訴眼前的韓哲。

就在此時,忽然響起了手機的鈴聲。韓哲向我做了個抱歉的手勢後,拿起手機接通了電話。或許是為了向我以示友好,他沒有忌諱我在一旁傾聽,而是當着我的面同對方談起來。

「嗯,是我……人還在,呵呵……我們聊的投機的!嚴先生的的知識面頗廣,很多東西我一講他就明白了……哦?查到大概位置了?不能準確定位麼?人手的話……我只知道葉桐在了……你直接聯繫他就可以了。什麼?你打算讓嚴先生也一塊過去……這合適麼?會不會太危險了一些?我當然清楚你的實力了,不過要是萬一出了什麼意外……好、好。那我現在把你的意思轉達給他了,由他自己來決定吧!」

韓哲掛掉了電話,轉過頭對我説道。「是王烈打過來的。他説他已經追蹤到了那個什麼叫林美美的女人的下落了。不過因為只確定了一個區域,所以需要找幾個幫手在那個區域內分頭搜索了。一會會有一個叫葉桐的人過去協助他,不過他告訴我,希望你也能過去幫下忙了。你看?」

「什麼?他發現林美美的蹤跡了?我當然要去了……你不知道,這個林美美關係到我一個戰友意外死亡的真相。即使王烈不叫我,我自己都會想辦法去找的!告訴我,現在我應該去哪裏找王烈?」我聽到了這個消息後,有些動的站了起來。

韓哲似乎對我此刻的反應頗為意外。見我站起,他也只得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苦笑的搖了搖頭。「既然你確定要過去,那就和我一塊過去吧,我有車了。不過……我是不大願意參與那些事情的。你要經歷過一次,就會明白我為什麼會這麼説了……」説完,韓哲領着我離開了天婦,跟着開車帶着我沿着通往市區正南方雲霄山脈深處的山間公路行駛了下去。

黃昏十分,我和韓哲到達了雲霄山脈內的霄坪鎮。這裏一家小旅館的停車場內我再次見到了王烈。王烈看見了我和韓哲,立刻招呼我們兩人進了旅館旁的一家小飯館吃飯。

坐着點菜的時候我想起韓哲提起過還有一個來幫忙找人的夥伴,忍不住問道。「不是還有個叫葉桐的人麼?不等他一塊吃飯了?」王烈搖了搖頭。「不用管他,他帶着那些東西,一貫獨來獨往。不方便進鎮子裏和我們一起吃飯了。」

「那些東西?」我聽的莫名其妙。倒是韓哲朝我笑了笑。「有些事情,耳聽為虛,眼見為實了。等一會見到了葉桐,你就知道王烈的意思了。」説完,韓哲閉上了眼睛,坐在凳子上,進入了坐禪一般的狀態當中。

我預將要發生什麼事情,也就老實的閉上了嘴。等服務員端上了飯菜,便安心的和王烈以及韓哲一同吃喝了起來。韓哲似乎確是一個居士,吃飯只吃素菜。桌子上的菜都是我和王烈消滅的。

吃完了飯,天已經完全的黑了下來。王烈帶着我和韓哲返回了旅館的停車場。從他車後箱內拿了一個提包又帶着我們進了他開好的旅館房間之內。

進了房間,王烈從提包中取了一套彩服,穿戴了起來。見到我此刻依舊是西裝革履的打扮,居然從提包裏又拿出了一套彩服遞到了我的手中。

我莫名其妙的望着王烈,王烈隨即開口解釋道。「過一會我們要進山,你這身衣服進去了可不方便。」

「進山?你是説林美美現在躲藏在雲霄山裏面!就我們這幾個人進山裏去找她?」我楞了一下,這雲霄山山脈佔地數百平方公里。大部分地區都是未通公路的原始森林。林美美要是真的在山中躲藏,別説現在就房間裏的王烈、韓哲、我以及那個尚未面的葉桐四個人了,就算再找四百個人恐怕也難以徹底對雲霄山進行搜索了。

「王烈帶你去,我在這裏留守了!」韓哲此刻笑嘻嘻的説道。

聽到韓哲如此説,我更是難以相信了。這又少一個人,三個人進山,真能找到林美美?王烈看穿我此刻的疑惑,伸手拍了拍我的手臂道。「你放心了,林美美在山脈內的大體位置我已經判斷出來了。誤差不會太大!到了地方,分頭搜索很小的一個範圍,應該就可以找到了。你還是趕緊把衣服換了。我們要趕時間。」王烈此刻的態度顯得極為自信。我想了想,終於還是依照着他的指示,將彩服穿戴了起來。穿好了,不知不覺又有了一種懷念般的覺。退伍這麼多年了,從來沒想過還有再次穿上彩服的這一天……

王烈見我穿戴完畢後,又從提包中拿出了一個小揹包,隨手提了,便招呼我離開了旅館。霄坪鎮雖然也是一個鄉鎮,但同我老家清源鎮相比要小的多。而且因為地處雲霄山脈深處,極為偏僻,所以人口也很少,入夜之後,小鎮的街道上寂靜無人。我跟着王烈,在鎮子邊緣拐了幾個彎後,便覺道路越來越窄,柏油路也逐漸變成了泥土路。最終,小鎮裏的燈光以及建築物的輪廓逐漸消失,我和王烈徹底置身於大片大片的樹林當中。

此時,天已經徹底的黑了下來,總算因為天上無雲,憑藉着林間散落下來星星和月亮的些許光芒,我還能看見前方帶路王烈的後背。而讓我吃驚的是,王烈此刻沒有使用任何的照明工具,卻能夠在山林當中準確的不斷前進。

「你難道能看的清周圍的景物?」我一邊緊緊的追蹤着他的背影,一邊忍不住詢問起來。

「我的視力比普通人好很多,即使在現在這種微弱的光線下,百米範圍之內也能看的很清晰。不過要是天,一點光線都沒有的話,我和其他人一樣,也是什麼東西都看不見的。」王烈一邊帶路,一邊説道。

「已經很了不起了。我現在都只能看見你的背影,而且還有些模糊呢。這也是你具備的能力之一麼?」我忍不住的讚歎起來,王烈的眼睛在我看來,完全具備了夜視儀的功能。要知道,在無光源的情況下,普通的夜視儀同樣是看不見東西的,當然,熱應的除外了。

「算是吧。不過在我看來,我的這個能力比起你的來,差的太遠了。呵呵……」王烈一邊説,一邊淡淡的笑了兩聲。

「你説什麼?我的能力?我有什麼能力?」聽到王烈如此説,我有些莫名其妙了。

「你自己還沒有發覺而已。不過我估計你很快就會意識到的。」王烈似乎並不願意多説什麼。跟着便住了口,同時加快了前進的速度。如此一來,我忙着追趕他的背影,一時間也顧不上再詢問什麼了。

隨着越來越深入山區,樹林也越發茂密起來。雲霄山脈的最高海拔在一千一百米以上,但總體還是以丘陵地形為主,王烈帶着我翻過了兩個相對平緩的山峯之後,轉過身向我示意停止前進。接着站在原地仔細的觀察起了不遠處出現在我們眼前的第三座山峯。在墨的天空背景下,我只能大概的看清這座山峯輪廓,很顯然,相比之前我和王烈翻閲的那兩座山峯而言,眼前的這座山峯不僅佔地面積更大,而且起伏也突兀了許多。王烈觀察的時候,我則坐在後面一邊休息,一邊計算了一下我們行進的時間以及速度,以此為依據大致判斷我和王烈已經離開霄坪鎮足有七、八公里的距離了。

王烈觀察了一陣後,轉身在我身邊也坐了下來,接着從隨身的揹包裏取出了一個小手電和一張地圖。他的眼睛夜能視物,這小手電筒顯然是為我準備的。

就着手電的光線,王烈將地圖攤在了地上,向我解釋了起來。「前面山峯應該就是應該就是地圖上畫圈標註的這個位置了。如果我們在盧志航家找到的那枚玉鐲確實是林美美的話,我現在可以明確的告訴你,我覺玉鐲的主人現在就應該隱藏在這座山峯的某個地方。」

「你、你能應的到?」我吃驚的望着王烈,雖然知道王烈身上有太多異於常人之處,但憑藉和某個物體的接觸便可以應到物體曾經的主人所在的位置,這一點實在過於令人匪夷所思了。

王烈似乎不想解釋太多,只是點了點頭,認可了我的説法。然後説道。「我的應能力很一般,但大體定位是不會出差錯的。我的夥伴當中有一個這方面比我強的多,他能直接應定位到幾十平方米的範圍之內。快趕得上衞星雷達了。不過他現在不在這邊,所以我也只能趕鴨子上架了。現在你拿着手電和地圖,從山峯的左邊開始向上搜索,我從右邊。我懷疑這山峯內應該有之類可以供人藏身的地點。你假如找到了,千萬不要輕舉妄動,用手電朝天空反覆照就行,我的眼睛是可以看見光束的。然後我會過來找你。如果是我找到了,我會自己動手控制住對方。然後我自有辦法和你匯合。這樣安排可以麼?」

我點了點頭,伸手接過了地圖和手電。沒想到王烈跟着又從揹包內拿出了一把三稜軍刺遞到了我的面前。「你是當過兵的,這東西肯定會用。拿着防身,以防萬一了。」我也不客氣,將軍刺抓在了手中。「你怎麼會有這東西?當初退伍的時候,我就想要貪污一把的,結果查的太嚴,沒成功。」

「我也當過兵了。不過這軍刺不是我從部隊裏偷帶出來的,而是退伍後從別人手裏買來的了。」王烈聽我提到退伍時夾帶軍刺失敗的事情後,不笑了一笑。順道也向我解釋了他這把軍刺的來歷。

談完畢後,王烈朝着眼前山峯的右側摸索前進了。我則打着手電,小心翼翼的繞向山峯左側……

繞行了一陣後,我在山峯左側的山腳位置發現了一條隱約的上山小道。所謂小道,其實也就是人踩出的一條痕跡而已。從這條痕跡以及痕跡兩側的植被情況來看,我判斷眼前的這條小路近期內有人走過。意識到了這點,我決定就沿着這條小路向上搜索。

越向上,山峯也越陡峭。我只能用嘴叼着手電,手腳並用的緩慢向上行着。爬了十幾分鍾,我覺到了疲憊,跟着在斜坡上找了處相對平坦的位置,靠着山壁坐着休息。此刻的我頗有些後悔,我沒想到會進到如此深的山區當中。因此出發時都沒想着在旅館的服務部購買一些礦泉水。因為我現在覺得嗓子眼都開始有些冒煙了。不過算起來,這應該是王烈的錯了,我對目的地一無所知,而他應該是清楚的。即便如此,他居然也沒有想過攜帶飲水。不過那傢伙處處透着與眾不同,也許他忍受乾渴的能力遠超常人。所以本就沒想到這方面來。

我坐着胡思想,耳邊響着山區的風聲……我忽然發覺在呼嘯的風聲當中隱約夾雜着一絲潺潺的水聲響。我立刻靜下心來,仔細聆聽了片刻,跟着確認了這一點。

雲霄山脈屬喀斯特地形分佈,雖然沒有什麼大型的江河經,但從來也沒有缺過水,因為山區內山泉和溪數量頗多。現在看來,這座山峯中至少應該有一處泉眼,想到了這點,我也顧不的去考慮泉水衞生不衞生的問題了,總之先找到泉眼,解了渴再説。

我連忙爬起來,仔細分辨着水聲的方向,當意識到聲音正好是從小路延伸的不遠處傳來後,我急忙朝着地點再次前進。順着小路拐過了一處突起的山壁後,一座向外淌着溪的黝黑溶赫然出現在了我的眼前。

的入口不小,足以容納三四個人並排進入。入口底部一條淺淺的清澈溪順着山勢向下淌。此刻的我卻忽然謹慎了起來。因為我想起了王烈和我分手前的代。想到了這點,我連忙拿起手電,朝着空中連續揮舞照了幾下。完成了這一動作之後,我才小心的接近了口,然後用手抄了幾捧泉水喝下解渴。

解決了口渴問題後,我坐在溶入口側面的山壁處休息,同時等待着王烈的到來。這期間,我又用手電重複對空照了幾次。想必以王烈的奇特眼力,怎麼都該注意到我發出的信號了。

就在我打算安靜的一直等待下去的時候,眼睛已經逐漸適應了周圍黯淡光線的我忽然發現了另一邊口邊緣應該是被人為丟棄了一些東西。我走過去一看,竟然是一些塑料水瓶和方便食品的包裝袋。從包裝袋和水瓶的外觀依舊頗為乾淨、尚未覆蓋太多塵土的情況分析,被人拋棄在這裏的時間並不長。看到這些,我意識到。王烈的判斷沒錯。應該有人曾經在這個溶當中藏身,甚至於就在此時此刻!

我剛意識到這點,溶當中居然傳來一些細微的聲響。我凝神傾聽了一下後,身體竟然不受控制的產生了某些反應。

「這他媽的不是男女做時候的聲響麼?難道……難道……」此刻我腦子裏忽然想起吳仲軍曾經告訴過我,他們在調查林美美時發現林美美在外面很可能有情人的事情。「難道現在林美美的那個情人和她在一起?兩個人帶着盧松一塊逃進了山裏躲藏!現在就在溶裏面做?」此刻,我忽然產生了一股無名怒火!

盧志航沒死前,我還沒有太多的覺,但志航死後,我才發覺我們這些戰友之間的彼此情義是如此的深厚。想着我和戰友從此天人永隔,而殺害了他的兇手居然在尋作樂?我忍不住熱血上頭,王烈之前的代也被我丟到了一邊。我一手握着軍刺,一手摸索着溶的石壁,獨自一人朝着漆黑的溶深處走了進去……

皮皮夏

2024-08-18 07:49:15

第十三章、

聲音……男女的那種聲音令我此刻處於了一種頗為奇特的狀態當中。一方面我覺到了一種極度憤怒的心理,這種憤怒刺着我向着漆黑的內部探索。但同時,我發現我的意識和思維卻異常的。理智告訴我,如果使用手電照明,必然會使的中的存在提前預知到外來者的侵入。

我對自己此時的情形也有些難以理解。因為我清楚的明白自己現在單獨進入違背了王烈臨走前的代。但卻收不住腳下挪動的步伐……

進入溶之後,我才發覺,這座位於山腹中部的溶遠比我想象的大的多。在本地關於雲霄山溶的傳聞中,有不少關於普通人誤入無底的溶而被困死在中的説法。甚至在民間傳説中,雲霄山內數量眾多的溶其實本就是一個相互連通的巨大溶羣,其間百轉千回,岔路無數,普通人要是敢於進入深處,基本都是有去無回的。

不過眼下這個溶似乎並沒有出現岔路,只是中途有些通道格外的狹窄。我只得不斷轉換身形方才能夠繼續前進。轉過了兩三個彎拐,前進了二三十米的距離後,通道逐漸變的寬敞起來。我忽然發覺前方的石壁上映照出了光線。連忙低了身子。再向前挪動了幾米後,中一處寬闊的空間赫然展現在了我的眼前,當看清這處空中的場景後,我的腦子幾乎有一種爆炸了的覺。

的四周到處擺放着蠟燭……空地的中央搭了一個簡易的軍用帳篷。以帳篷為中心的地面四周,在燭光的映下,布了各種奇形怪狀的宗教符號!

「這、這怎麼可能……眼前的這個景象。不是和當初老宅裏,父親慘死現場時正廳中的景象如出一轍麼?」殘酷的回憶刺着我的大腦。我的腦子再一次產生了劇烈的疼痛。我連忙伸手在頭上按起來。用力幾次之後,我方才成功的忍耐住了這巨大的痛,也就沒有因此而叫出聲來。

「啊……啊……啊……喔……嗚……」耳邊再次傳來了男時女的呻聲。我抬起頭才意識到……聲音是從空地中央的帳篷之中發出的。

在周圍無數蠟燭光線的照下,三角形的帳篷呈現出半透明的狀態。我能夠清楚的看見帳篷內的人影晃動。隨着影子的動作,女的呻聲,以及男子和女子的息聲不斷從帳篷內傳出。在這個封閉同時又頗為空曠的空間內聽得格外的清晰。

我左手按着頭部,右手緊緊的握着軍刺。同時竭力的按捺住心裏的衝動。以我現在頭疼的狀態,我不確定在接近帳篷之後我有能力控制住裏面的那對男女。林美美一個女人倒還算了,但很顯然,她的夫此刻也在。我沒有把握在如今的狀態下能夠控制住對方兩個人,我雖然有軍刺作為武器,但他們既然逃亡到了這樣無人山區中隱匿,恐怕身邊也是攜帶有兇器的。

就在我一邊忍耐着突如其來的頭疼同時考慮着自己下一步的行動方式時。帳篷內影子的動作突然加快了許多。女人的叫聲,男子的呼也隨之頻率加快。在持續了十多秒後,帳篷內的兩個人影重疊到了一起。而聲音也嘎然而止……

幾分鐘後,帳篷內傳來了女人的聲音。「去外面舀點水來洗洗,看你……全身都是汗……」

「果、果然是林美美……」我和林美美見面的次數並不多。不過這個女人的聲音卻給了我極其深刻的印象。相比於普通的女,林美美的聲音極有特點,給人的覺特別綿軟,説通俗些就是「嗲」。而且這聲音還不是她裝出來的,而是她平時説話就是這樣。過去我甚至因此和盧志航開過玩笑。「我是不敢和你老婆有太多接觸的,她那個聲音,讓男人聽了就有生理反應,聽了就有犯罪的衝動……」,我清晰的記得,盧志航聽到我這樣説,哈哈大笑,得意的表情溢於言表。

跟着,一個人從帳篷內鑽了出來。我躲在一塊鍾石的後面觀察着,當看清從帳篷裏出來的人時,我一下子呆住了……

帳篷裏鑽出來的竟然是一個一絲不掛的少年。在周圍燭光的映照下,皮膚顯得有些蒼白,身體看上去則有些孱弱、單薄,關鍵是少年的相貌。雖然光線黯淡,而且距離了差不多十來米……但那五官,活的便是一個少年版的盧志航!

「難道……難道這孩子就是老盧的兒子盧松?」我猛然醒悟了過來。

盧松這孩子,我最後一次見到,都是快十年前的事情了。那時他還只是一個五、六的兒童而已。盧志航有錢,而且為了孩子的學業,從小學時代起,便將他送進了全封閉寄宿式的貴族學校讀書,只有假期才會回家。因此,雖然我去老盧家的次數並不少,但自從孩子讀小學之後,居然一直沒有機會再見過了。

在看帳篷中的人影,只能見到一個女的影子依舊留在帳篷之內。

「這怎麼可能?難道和林美美在帳篷裏做的男人,就是眼前的這個男孩?盧志航和林美美的親生兒子盧松?他和林美美……那、那不是母子倫麼?」這一刻,我幾乎忘記了劇烈的頭疼。只是呆呆注視着少年的舉動……我覺我見到的這一切已經超出了我對尋常事物的認知範圍了。

少年光着身子,手上拿着一個塑料小盆,一溜小跑的跑到了窟的邊緣,從邊緣經的中舀了一盆水,跟着又急匆匆的跑回去,鑽進了帳篷之中。接着帳篷內的對話清晰的傳進了我的耳朵裏。

「媽媽……我要你給我洗。」

「嘻嘻……小壞蛋。媽媽好累……你自己擦嘛……」

「不要,我就要媽媽給我擦……」帳篷裏,少年的影子撲到了女人的影子上……

「好啦……好啦……磨人的傢伙……媽媽幫你擦……你幫媽媽擦……」隨着男女的笑聲,兩個影子糾到了一起。

「不行……絕對不行!」我的理智告訴我,我絕對不能再這樣坐視眼前的事情進行下去了。找到林美美清盧志航真正的死亡原因或許是我的目的之一,但我更重要的目的其實也是為了找回盧松!

這孩子可是盧志航的兒子,是盧家未來的繼承人。雖然志航有了外室,而且還生了個私生女兒,但盧家二老更看重的恐怕還是他們唯一的孫兒。上午志航火化的時候,兩位老人固然悲痛絕,但同時也在不停的唸叨着跟着林美美一同失蹤的盧松。再他們看來,兒子死去已經是無法改變的事實了。因此孫子盧松便成為了盧家僅存的香火了。所以他們對於找到林美美清兒子的死亡真相給兒子沉冤昭雪的重視程度遠不如找回孫子的迫切程度。

當時包括我在內的重多戰友們在老人面前都做出了承諾。那種情況下的承諾固然是出於安的目的。但此刻,盧松就在我眼前,我自認我此刻有機會也有能力把盧松帶回去,實現對老人的承諾。我自然不能繼續放任帳篷內的母子進行下去了。

想到這裏,我支撐着站了起來,忍着頭疼,衝着帳篷大步走了過去。

在空曠的溶中,腳步聲格外的清晰。帳篷內的人影顯然發覺了我的接近,立刻停止了動作。當我走到帳篷門口時,正碰上林美美有些驚慌的從帳篷裏鑽了出來。她同樣一絲不掛,我能夠看見她前一對豐房隨着身體的動作而抖動着。

「是你……嚴平?」林美美抬頭,瞬間便認出了我。雖然我和林美美的見面次數不多,但我作為盧志航來往最為緊密的戰友,她對我的相貌也是印象深刻的。與此同時,少年也跟着從帳篷裏鑽了出來。他對我顯然記得已經不是太清楚了。但又意識到林美美認識我,一時間看着我的眼神既茫然,又驚慌,一隻手只是緊緊的握着林美美的手。

「收拾一下,都跟我回去了。」我努力的使自己的語氣顯得平和。望着眼前的這對母子,我有些無所適從。不管盧志航是不是死在林美美的手裏,而我作為一個男人,實在不原意對一個女人還有一個小孩子使用暴力。而且我相信,林美美不是傻瓜,她應該知道此刻我和她們之間彼此能力的差距。我注意到,林美美在看我的同時,也在看我右手握着的那把軍刺……我希望她會在我的力之下采取配合的舉動了。

「志航死了……我不管你和他的死究竟有沒有關係。但現在,穿上衣服,收拾一下,跟着我回去吧!如果志航的死和你無關,你就去和警察解釋清楚。如果真是你做的,我也希望你能夠承擔自己的責任。你帶着小松躲到這種地方……你覺得能躲一輩子麼?」我忍着頭部的疼痛,儘量平靜的説着。比起暴力脅迫,我更希望林美美能理智的跟我回去。讓志航的事情有一個最終的説法和結論。

而另一方面,林美美此刻赤的身體也給我帶了巨大的困擾。毫無疑問,林美美是個美人!豐而極具惑的酮體即便是在現在這種情況下,依舊能給我帶來生理上的某些反應。更何況,我之前已經在外面目睹了帳篷內的種種情形,腦海中意識到母子倫的那種忌,讓此刻的反應也更加的劇烈了。

林美美剛看見我的時候固然有些驚慌失措。但站着觀察了我片刻之後,那種驚慌的神情逐漸從她的臉上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則是某種輕蔑的微笑。

「你笑什麼?我勸你別做傻事……我不想對你使用暴力!」看着林美美變化的表情,我警惕了起來。

「嚴平……你一個人找到這裏來的?」林美美忽然開口問到,同時一對黑眼珠轉動,觀察起了周圍的環境。

「當然不是一個人,他們在口等着呢!因為我認識你,所以他們讓我先進來儘量説服你了。」我意識到林美美心裏恐怕正在打着什麼主意!雖然我自認應該有能力控制住局面。但還是決定欺騙對方,以給對方進一步增加心理力!何況我這樣説也不算完全的欺騙,我估計王烈此刻應該快要趕過來了。

「他們是什麼人?」林美美皺了皺眉頭問道。

「還能是什麼人,當然是警察了!」我持續着謊言!警察對於普通人而言是暴力執法機關,威懾更強一些。

「哈哈哈哈……」林美美聽到我這樣説,忽然間肆無忌憚的大笑起來。原本她的聲音就對男天然的擁有極大的引力,此刻笑聲在溶內迴響,竟然讓我不自覺的產生了某種異樣的覺。

「林美美……別鬧了好麼?跟我回去吧,把事情解決了就好。我知道,老盧有對不住你的地方,這點,警察那邊也查的很清楚了。想必法院那邊也會酌情的。你不可能帶着小松一直這樣東躲西藏的……為了他的將來,你也應該多考慮考慮的!」我忍不住柔聲勸告起來。

雖然不願意承認。我對林美美始終存在着一定的好。這是從我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便存在的。我是正常的男人,是男人自然就會喜漂亮的女人。林美美無疑是我見過的女中最漂亮的其中之一。所以,要説我過去對林美美沒有任何非分之想,本就是自欺欺人。

不過我很清楚,林美美是我的好友兼戰友的老婆。朋友,不可欺!即便我一直對林美美有着仰慕的心理,但十多年來我始終將這種念頭制在內心深處。和盧志航一起,也都竭力避免和林美美接觸,因為我害怕自己和她接觸的次數多了,會制不住內心的那種望,最終做出背叛友情以及道德的事情。

而此刻,林美美的笑聲竟然發起了我以往竭力制的那股念頭。我不住在言語當中出了一絲對她的憐惜之情。但隨後林美美的話語則像一瓢冷水一般澆的我全身冰涼。

「外面的是警察麼?是警察就好辦了……我就害怕和你來的不是警察,而是其他的什麼厲害角!是警察的話……你和警察就別走了,都留下來陪着我們娘倆吧!」説完,林美美朝我笑了笑!一雙原本漆黑明亮的眼睛忽然變的血紅一般。就在我驚訝於林美美此刻變化的時候,林美美猛的抬腳踹到了我的腹部。我整個人在一股巨大力量的衝擊下朝後飛了出去。這一飛,居然飛出了十多米遠,背部撞在溶堅硬的石壁上,這一刻,我幾乎覺全身都要碎裂了一般。

「啊……」全身劇烈的疼痛令我忍不住的慘叫了起來。

不遠處的帳篷門口,林美美拍了拍少年的後背説道。「兒子,這個人就給你了。媽媽去口把那些警察收拾了。」少年點了點頭,然後頗為興奮朝我走了過來,一臉詭異的笑容。我忽然發覺這孩子的雙眼竟然和林美美一樣,也閃爍着赤紅的光輝。

我努力的想要站起來,但全身劇烈的疼痛讓我意識到,剛才同石壁的這一次撞擊,只怕已經造成了我身體的多處挫傷。我此刻竟然已經喪失了活動的能力。

少年離我越來越近,那對紅彤彤的眼珠此刻看起來便如同魔鬼的眼睛一般。我忍不住用盡全力的叫喊起來。「你是小松麼?我是你嚴叔叔啊……你小時候見過我的!我是你爸爸最好的朋友啊!」少年對我此刻叫喊毫不在意,他笑嘻嘻的走到了我的前方,臉上充了不屑的表情。

「我知道你是嚴平,是爸爸的戰友!不過媽媽要我殺了你……所以你去死吧!」説完,少年猛的伸手掐住了我的脖子!

「這……這不可能!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孩子怎麼會有這麼大的力氣?」當覺到少年的雙手掐住我脖子的瞬間,我驚訝的發現,對方的力量大的讓我無法想象。我意識到,片刻之後,我的脖子即將被對方掐斷……

「這是怎麼回事?林美美和盧松難道已經變成了魔鬼麼?他們現在的樣子,肯定不是人類……呃……我就這樣死了麼……」喪失了反抗能力的我已經翻起了白眼……

「嚓……」的一聲,接着是少年的一聲慘叫!

我忽然覺到脖子上巨大的力量瞬間消失了,等我再一次清醒的看清此時的狀況時,我才發現,少年的兩隻手依舊掐在的我脖子之上,只是這兩隻人手從關節的部位已經被切斷,同少年的身體離了連接……

有人站在我的面前,將我和少年隔離了開來。

少年因為雙手被砍,一邊慘叫着,一邊連連後退。站在我面前的人砍斷了少年的雙手後只停頓了片刻,跟着揮動起了雙手的兩把利刃,朝着少年追砍了過去。

發生的一切顯然也出乎林美美的預料。之前她正笑咪咪的站在帳篷門口饒有興致的注視着少年的一舉一動。當少年雙手被切的瞬間,林美美同樣出了震驚的表情,但很快,她便快速衝向了舞動雙劍的人!

此時的林美美動作快的驚人,身形只能用「鬼魅」兩字來形容。幾乎是眨眼間,她便出現在了舞劍者的面前,接着抬起一腳,同樣踢在了舞劍者的腹部……

林美美此刻的力量,我剛才已經是領教過了。正如我判斷的那樣,舞劍人同樣承受不起這一巨大的衝擊。整個身體被踢飛了出去,撞上了另一邊的石壁……

「完了……這傢伙怎麼這麼不小心!他難道沒見到林美美踢我的那一腳麼?那是人能承受得了的麼?」見到那人被林美美踢飛的一刻,我原本燃起的一絲希望跟着便破滅了。我不相信有人能經受了如此沉重的撞擊之後,還能夠站起來和林美美搏鬥!

但我立刻意識到我錯了!那個人順着石壁滑落在地後,跟着立刻便又站了起來。繼續揮舞着手中的兩把刀劍朝林美美衝了過去。

我此刻也終於看清了那個人的樣子……

居然是一個女人,而且還是一個頗為年輕漂亮的青年女子!

身材苗條纖細、穿着一身運動裝!五官娟秀,眉宇間給人一種英氣。看上去頂多二十歲出頭的樣子。

女子的動作非常快,揮舞的雙劍覆蓋了身前大部分的範圍。林美美對於該女子中了自己一擊之後居然還擁有活動能力也覺到了震驚,同時又畏懼女子手中利刃的鋒利,一時間竟然也被女子迫的連連後退。

「媽媽……媽媽……我的手被砍斷了……啊……」少年此刻退到了帳篷旁邊,大聲的嚎哭起來。

「別擔心……寶寶……等媽媽把這個傢伙收拾了,媽媽就幫你把手給接上……」林美美一邊閃避着女子的攻擊,一邊出聲安着少年。

「接上?」聽到林美美如此説,我瞪大了雙眼,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少年的雙手在離了身體後,此刻終於鬆開了我的脖頸,落到了我的面前。我看着關節處整齊的切口。

「整個被砍斷了……這是説接上就能接上的?不對……切口處連一滴血都看不見……這……這……」見到這一幕,我終於意識到,眼前的林美美和少年,恐怕已經不是正常的人類了!

窟內,迴響着少年的嚎哭聲。我則緊張的望着不遠處林美美同青年女子的戰鬥。看着看着……我忽然意識到,那個青年女子恐怕也不是普通人了。

林美美經過短時間的手忙腳之後,終於適應了女子的攻擊套路,接連閃避開了對方攻擊的同時,給與了女子兩次重擊。結果,女子兩次被擊飛撞到石壁後,居然都只是在地上打了個滾便又再次站起衝向林美美。

尤其是第二次,女子飛出後,直接撞斷了一石,如此大的衝擊力,女子跟沒事人一般又站了起來。這絕對不是普通人能夠經受的起的傷害。

「……這個女人就是韓哲和王烈他們提到的那個葉桐?她難道是鋼筋鐵骨?」我剛想到這裏,之後發生的一幕立刻推翻了我的猜測。

林美美第三次將女子打飛了出去,這一次女子正正撞在了一從石壁上突起的錐形鍾石上,尖鋭的石尖直接穿透了她的腔……接下來的一幕則差點讓我的眼珠都從眼眶內突了出來!

只見女子雙腿一蹬石壁,整個身體從在她身體中的錐形鍾石中離了出來,然後繼續揮舞着雙劍向着林美美砍殺了過去。上身那巨大的創口明白無誤的展現在我的面前!

「這個女人也他媽的不是人!」我終於意識到了這一點。就在我意識到這點的時候,我忽然覺到有人從背後抱住了我的身體,接着把我拖拽到了一座石筍的背後。我努力的扭動脖子,側過臉看清了拖拽我的人的長相。

不是王烈,而是一個我不認識的青年男。男子穿着一身運動服,容貌頗為英俊,留着兩撇小鬍子,讓人一見便會產生一種親近的好

男子注意到我看清了他的樣子後,朝我點頭微笑了一下。接着低了聲音向我表明了身份。「我是葉桐,王烈應該告訴過你了。」我忍着疼痛,同樣低了聲音問道。「你是葉桐,那那邊那個是誰?」葉桐小聲回答道。「是我的活屍。那個女人太厲害了,我可沒有正面對抗她的實力,只能讓活屍去引她的注意力了。王烈應該馬上到了!也是我疏忽了,沒想到這女人血祭妖化的程度那麼高。早知道我就不會只帶一具過來了!這種程度的,兩、三具一起動手,才能徹底制的住了。」

「活屍?」聽到葉桐如此説,我猛的想起了吃飯的時候,王烈提到的「東西」!

「你是説,那個女的,是一具屍體?」我忽然明白了過來。

「是啊……我因為帶着它,進鎮裏吃飯不方便了。也沒過來和你們見面打個招呼,抱歉了。」葉桐此刻居然還向我表示了歉意。

「現在怎麼辦?我現在動彈不得,本幫不上任何忙。」我出言詢問道。

「我們躲在這裏就是了。雖然這女人妖化程度高,但王烈應該能對付她!」説道這裏,遠處再次傳來了沉悶的撞擊聲。我扭頭看過去,只見被葉桐稱呼為「活屍」女子又一次被林美美打飛了出去,身體撞在石壁上。此時的女子全身衣服已經殘破不堪,不少地方被凸起的岩石摩擦的破破爛爛,出了裏面的身體。

而林美美此刻也終於意識到眼前的對手並非正常的人類了。臉上居然出了一絲畏懼的神

見到女子再一次想要爬起時,林美美忽然撲到了女子的身上,雙手抓住了女子的雙臂,使其無法揮舞刀劍,張口衝着女子上身瘋狂的撕咬起來。

葉桐見狀眉頭跟着皺了起來。伸手從衣服口袋裏掏出了一張符咒。低聲音對我説道。「不好,那個女人可能發現了活屍的要害。你動不了,只能等在這裏了,我出去想辦法再拖延一下。」説完,葉桐貓着,順着窟的邊緣向林美美和女人所在的位置移動了過去。

「嘎吱、嘎吱」

窟內只聽見讓人骨悚然的啃咬和咀嚼聲。林美美彷彿變成了一頭野獸一般,趴在女子的身上,瘋狂的撕咬着女子的脖頸。女子被林美美在身下,全身機械般的動着,但卻無法擺林美美的制。

葉桐趁着林美美的注意力完全都在女子身上的時刻,突然衝到了林美美的側面,將手中的符咒拍到了林美美的後背之上。一擊得手,葉桐轉身就跑。

符咒接觸林美美的瞬間,發出了耀眼的光芒,林美美也隨之發出了一聲慘叫。跟着便放開了女子,身子朝後連續的倒退。同時全身冒起了一股紅的煙霧……

片刻之後,煙霧散去,只見林美美一張原本漂亮的臉蛋便如同被火焰灼燒了一般,變的浮腫而猙獰,原本綿軟的聲音也變的嘶啞起來。

「誰……你是誰?你對我做了什麼?」她側過頭,兇狠的盯着遠遠的逃到了一邊的葉桐喝問着。

「沒什麼……朝你身上貼了一張淨身符而已……你不覺得你現在髒的?需要清潔一下身體麼?」葉桐居然很認真的回答着。

「我殺了你……」林美美咆哮了起來,作勢便衝着葉桐撲了過去。不過剛一動,之前被到的女子又站了起來,攔到了她的面前。女子的脖子被林美美咬掉了半截,動作似乎遲緩了不少,但即便如此,女子的雙手依舊機械的舞動着手中的兩把利劍,再一次的向林美美攻擊了過去。面對女子的攻擊,林美美只得慌忙閃避。女子的兩把劍顯然異常的鋒利,即便林美美現在的力量和速度都遠超常人,但身體一旦被利劍砍中,恐怕也是會被切割的七零八落的。

葉桐見女子攔下了林美美,連忙又跑回了我旁邊。從我手中拿走了軍刺,握在手裏,緊張的看着不遠處的戰鬥。焦急的説道。「王烈搞什麼呢?他再不來的話,我們兩個會被那個怪物活活吃了的。」不想話音剛落,一串腳步聲由遠至近的傳來。接着,穿着彩服的王烈出現在了窟當中。

第十四章、

葉桐見到王烈現身,長長的呼了一口氣,整個人都鬆弛了下來一般。而且彷彿沒有了對林美美那個怪物的任何顧忌,衝着王烈便叫喊起來。「動手啦!我的妹子快撐不住了。」王烈轉過頭看了我們一眼,點了點頭,接着側身朝着正在和女子戰鬥的林美美移動了過去。林美美同樣意識到了有新的外人出現,身體靈活的幾個後空翻,迅速拉開了和舞劍女子的距離。王烈見到林美美變換了所處的位置後,停下了腳步,站在原地和林美美遠遠的彼此對持起來。

此刻的林美美面目猙獰,朝着王烈不停的發出近乎於野獸般的嚎叫。王烈表情平靜的望着她,手臂抬起,手掌忽然張開。林美美的身體彷彿遭到了一股巨大力量的衝擊,整個人猛的飛了出去,最終撞在了窟的石壁上,跟着滾落了下來。

「這是氣功麼?隔空打人?」我見到這一幕,幾乎忘記了身體上的疼痛,驚訝的説了出來。

「哼哼……他的本事比氣功可厲害多了!這傢伙,天生就是妖魔鬼怪的剋星。他最大的本事就是二氣!」葉桐似乎對王烈此時的舉動已經見慣不驚了。見我驚訝,便出言解釋了起來。

二氣?」我側過頭不解的望着葉桐。

二氣無處不在……王烈的本事就是能夠控這些無處不在,但又無影無形的二氣……」葉桐正準備説下去,卻忽然看見原本一直呆在帳篷邊的斷手少年忽然朝王烈衝了過去,連忙大叫起來。「攔住他!」少年之前因為失去了雙手,一直站在帳篷門口看林美美同女子搏鬥,中途,即使葉桐接近貼符,林美美也是佔據了絕對的優勢。此刻見到王烈出現後,只抬了抬手,便將林美美隔空擊飛。終於怪叫着衝向了王烈。

「打我媽媽……我打死你……」少年剛衝到王烈身邊三四米遠,聲音嘎然而止……

王烈站在原地,一動沒動,平舉右手,視線和手掌依舊警惕的指着遭到衝擊後,趴在地上的林美美。奔跑中的少年則在失去了頭顱之後,身體依舊在慣的支持下前衝了兩米,最後整個身體向前撲倒在地……

我清晰的見到了葉桐出聲之後,舞劍女子快步攔在少年與王烈之間,橫劍斬下少年人頭的整個過程。跟着便覺到喉嚨內產生了一種酸澀之,然後當場不住乾嘔起來……

就算我當過記者,見多識廣。但親眼目睹斬首的情景,終究還是讓我產生了嚴重的心理以及生理的雙重反應!

「不?我的兒子……」剛剛從地上翻身爬起的林美美也見到了這一幕。她發出了尖利的嚎叫聲……四肢在地上一撐,整個人騰空而起,朝着舞劍女子飛撲了過去。

王烈雙眉一緊,左右手快速的前連續叉做出了幾個法訣動作。口中唸唸有詞。「天、皇極后土、恩澤似海、威刑如獄、和氣……太極破!」跟着雙手叉,樣子便如發氣功波一樣朝着林美美虛推而出。林美美剛剛落到地面,正要撲到舞劍女子身上撕咬,跟着便受到了一股巨大力量無形的衝擊。整個身體再一次被撞飛而出……而且這一次,我聽見林美美的身體四周更是響起了一連串的如同鞭炮般的炸裂聲響……

葉桐聽見聲響,臉上不自覺的縮兩下。「媽的又是這招……」林美美重重的摔倒在了地面,在地面連續翻滾了十幾圈後,又一次重重的撞在石壁之上。她隨即掙扎的想要爬起,雙手一撐地面,就聽見連續的「喀拉」聲響起,兩隻手臂關節向外彎曲,身體隨之再次趴在了地面……

我呆呆的望着林美美此刻的動作,試探的問道。「她的骨頭斷了麼?」葉桐立刻給與了我肯定的答覆。「沒錯……王烈剛才那招,已經震裂了她全身的骨骼!現在她再也爬不起來了……就算她力氣大,速度快,沒了身體骨骼的支撐,我看她還怎麼逞兇霸道!」説完,葉桐朝着林美美的位置跑了過去,沒有了之前對林美美的恐懼。

王烈站在原地觀察了一陣在地面反覆掙扎抖動但卻始終無法爬起了林美美,確認對方已經喪失了威脅他人的能力後,快步走到了我的身邊,仔細查看起了我的傷勢。

檢查過後,王烈輕輕呼了一口氣。「還好……沒有骨折,手腳都只是被震臼了而已,也沒有傷到脊柱……」完了,一邊伸手替我正骨,一邊帶着責備的語氣道。「我告訴過你,要等着我。你怎麼一個人就進來了……就半個小時的時間而已,都等不得麼?」

「你、你不知道我看見了什麼……啊……輕點啊……」王烈猛的一下將我的右手臼的位置給復了位。我疼的大叫一聲,但隨即意識到右手終於恢復了運動能力。

「還能看見什麼?母子倫罷了……看了你戰友的身上的傷口,我就知道你戰友家裏發生什麼了!」王烈彷彿見慣不驚一般,一邊説,一邊麻利的又將我其他臼的位置一齊給湊了回去。總算此刻我有了心理預備,忍住了劇痛,沒有像第一次一樣失態般叫喊出來。當然,付出的代價就是黃豆大的汗珠從腦門上連續的滴落了下來。

王烈見我居然忍住了劇痛,雙眼中出了一絲欣賞的神。「行啊,這都能忍住……是條漢子!」説完,讓我搭着他的肩膀從地上站了起來。

一站起來,我便見到葉桐蹲在身體不斷掙扎扭曲,但卻又無濟於事的林美美身旁,拿着軍刺比劃着什麼。我連忙出聲叫喊道。「別殺他,我還有事情要問清楚!」葉桐聽見了,只是抬頭朝我笑了笑,表示知道了。王烈在旁邊攙扶着我詢問道。「能自己走麼?」我試着向前邁了兩步,覺得可以了,隨即向王烈點了點頭。王烈放開了我。我搖搖晃晃支撐着走到了林美美身邊,跟着一股坐到了林美美頭部的前方。倒不是我忘記了基本的禮貌,而是剛剛接上四肢臼的部位,我極其的不適應。

林美美努力的抬起頭,一雙血紅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我,聲音嘶啞。「他們……都是你找來的?」我看着林美美此刻醜惡猙獰的面目,嘆了一口氣,默默的點了點頭。

林美美忽然扭動起了身體,居然奇蹟般的向我所在的位置瞬間挪動了一小段的距離,張開嘴想要咬我。但旁邊的葉桐反應極快,手中的軍刺由上至下直接進了她的背部,將她的身體牢牢的釘在了地面。

意識到徹底喪失了行動能力的林美美憤怒的嚎叫起來。「我要殺了你……殺了你……吃你的光你的血……」葉桐望着我,雙手瀟灑的攤開。「你都看見了,她現在本已經不是人了……你還能問些什麼呢?」對於葉桐的話,我沒有理睬。眼前的這個女人,我曾經仰慕過、甚至在潛意識當中意過,即便她如今變的人不人、鬼不鬼。但我不知道為什麼,始終無法對她產生真正的憎恨。

「志航是你殺的吧?能告訴我為什麼嗎?他那麼疼你。房產、車子、賬户這些大部分的財產都落到了你的名下,你還有什麼不足的?看看你現在這個樣子!小松也死了……你能得到什麼?」聽了我的話,林美美似乎愣了愣,忽然放肆的狂笑起來。

「哈……哈……哈……哈……」笑聲在窟中回,顯得格外的絕望和恐怖。葉桐在一旁顯然聽的有些難受,抬起一腳就踩在了林美美的頭上,笑聲因此嘎然而止。我連忙示意讓葉桐把腳挪開,葉桐的腳在林美美的頭上扭了兩下之後,方才挪了開來。

林美美抬起頭,看着我的臉,聲音忽然恢復到了平那種温柔。「你們這些凡人、永遠不會理解快樂的真正含義……你們追求的只是表面的浮華。而我則領悟了人生的極樂,你們永遠也不會明白什麼是靈與的融合……你不懂,盧志航也不懂……無知就是罪惡!盧志航不僅無知,而且他還居然想要阻止我!所以他該死……你們所有的人都該死……」

不住搖了搖頭,向葉桐説道:「我問完了……志航確實是她殺的……這就夠了。」

葉桐則皺了皺眉頭:「敢情,你就要確認這個啊?早説啊……其實這本沒什麼可確認的。」

王烈此刻也走到了我們的旁邊,開口詢問葉桐:「這女人行不行?」

葉桐見到王烈出聲,點了點頭道:「剛才我大致檢查了下,應該可以了。」

聽到兩人的對話,我有些莫名其妙,隨即詢問道:「什麼行不行?你們不打算把她給警察麼?」

王烈點了點頭:「你也看見了,她現在這個樣子,你覺得她進了派出所,那些警察對付的了她麼?我現在震斷了她全部的關節讓她暫時喪失了行動能力。可一旦她恢復了,多少警察都不夠她殺的。」聽到王烈的話,林美美「桀桀」的笑了起來。葉桐見狀,再次一腳踩到了她的頭上制止了她的笑聲。

我想了想,王烈説的沒錯!現在的林美美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異變,已經不能算人類了。把她給警察實在太危險了。明白了這點,我開口問道。「那我們應該怎麼處理她?」

「還能怎麼處理,把她成和旁邊那個一樣的就行了!」葉桐朝站立在不遠處的那個女子努了努嘴。此刻舞劍的女子呆呆的佇立在溶中央,一動不動。

之前,葉桐稱呼她做「活屍」。此刻我也注意到了,舞劍女子雖然眼睛很大很漂亮,但眼眶內的瞳孔一動不動,沒有絲毫的生氣,活生生便如同一具木偶一般。也因此,我才明白,為什麼遭到了林美美那麼沉重的打擊,她卻能一次又一次的站起來對抗林美美的原因了。

「你是説,你要把林美美製造成那樣的活死人?」我瞠目結舌的看着葉桐。

葉桐點了點頭,説道。「就在這裏滅殺她也是可以的,不過……」王烈知道我此刻一肚子的疑問。但他覺得在這裏似乎很難解釋什麼,在我肩膀上拍了一下,然後指着溶中央的帳篷説道。「你還是先去帳篷裏看看吧!如果我的判斷沒錯的話,你在哪裏應該能找到一些你興趣的東西了。」聽到王烈如此説,我又看了看面前依舊在瘋狂掙扎的林美美。最終我放棄了在理會林美美的事情,因為此刻林美美的反應讓我聯想起某些節肢動物。我終於覺到了對她某種程度的噁心。所以,我還是順從了王烈的建議,朝着帳篷走去。

前往帳篷的途中,我又看了看不遠處盧松的屍體。很快,我發現了他屍體的不尋常之處。切斷的雙臂,以及脖頸,竟然沒有任何鮮血出……

不過此時我也顧不上去管這些細節上的問題了。來到了帳篷邊,我彎鑽了進來,帳篷裏除了之前少年舀來的半盆溪水之外,角落中還堆放了一堆雜物。除了巾、水杯等等用品外,幾本線裝書籍引起了我的注意。我隨手拿起一本一看。書名居然是《曲肱齋全集》。

我愣了楞。這本書我雖然沒看過,但卻聽説過!是現代一個叫做陳建民的佛教密宗大師撰寫的。主要內容就是闡述佛教密宗的一些哲學理念以及所謂的修煉法門的宗教理論普及書籍。我怎麼都無法將這樣的書籍同帳篷外的那對母子聯繫到一起,要説韓哲那樣的修禪居士看這書,我一點也不奇怪。我和盧志航相十多年,志航偶爾也會在我面前聊起林美美,但基本都是買了什麼奢侈品、報名參加了什麼健身俱樂部之類的話題,從來沒提過林美美會信仰宗教!

我注意到這本書被人翻折、標記了其中的幾頁。便隨手翻開了其中的一頁。一番開,一段下方用筆標註了的段落便落在了我的眼中。「即就合方便,用氣功明點,生起四喜四空,以合其緣起秘密,並説紅白菩提、脈與脈相銜,點與點相融,而發生即身即生成佛之勝果。」我雖然沒有看過這本《曲肱齋全集》,但諸如《般若波羅心經》、《金剛經》、《了凡四訓》這一類的卻多多少少都讀過一些。此時一看書中的這幾句記敍,如何不清楚這幾句話説的其實就是密宗中男女雙修的意思。

對於密宗內傳的所謂「喜禪」,我雖然不認可,但從來也不存在排斥的念頭。因為我本人在思想方面比較傾向於明學派。明學派在人這個問題上主張順其自然,而食是人的本。因此我並不認為密宗的男女雙修法門是什麼之道。何況密宗的那些高僧,結婚生子的多了去了,即便是上任班禪活佛,也留下了子女,其中有個叫仁吉旺姆的,如今還非常有名,時不時的就會在各種宗教質的活動當中出現。

不過即便密宗當中存在男女雙修的喜禪,雙修之道也只在極高層次的僧侶階層當中傳承。普通信徒和基層僧眾往往接觸不到。其原因在於,修為不夠,容易誤入歧途。因此一般介紹密宗的佛教書籍極少涉及此類方面。

想到這些,我又忍不住翻閲後面一些被翻折了的書頁,其中幾段文字讓我看的直皺眉頭。

「有些密本的章節,偶爾被引用到,如允許使用任何女人——母親、姊妹或女兒——做為瑜伽母便是。」:「古大德傳記,有用畜生者,能生大樂都應用也。」:「即屍林、鬼女修之,亦可成勝共二德。」文字簡單,一看便明瞭。無非是説,雙修對象,無論母親、姊妹、女兒,只要當做瑜伽母,都可以獲得極樂。甚至於動物,只要過程中有快樂,一樣能達到修行的目的,最後連屍體、鬼魂也是沒有問題的。

看到這些,我覺得不可思議!據我所知,陳建民在密宗當中有上師之稱!怎麼能在書中赤的宣揚密宗的所謂雙修秘法?他的這些説法,甚至比當年西北軍閥馬步芳所宣揚的「生我、我生者之外無不」還要更為過分。

放下了《曲肱齋全集》,我的視線又轉移到了其他的幾本書籍上來,結果一看,除了類似於《曲肱齋全集》這樣的宣揚佛教密宗思想的書籍之外,便是瑜伽和靈脩類的書籍,而一本混在這些書籍當中的小冊子格外引起了我的注意。這本書極薄,看上去只有寥寥十幾頁而已。封面上寫着《黎母陣圖》,我翻開一看,兩隻眼睛便再也離不開書頁了。

每頁都是一副男女合的圖,關鍵是圖中的男女都異於普通的,女子體型豐碩,面龐麗而成,男子則幾乎清一的都是少年!圖下則是各種詭異的符號和符號的排列組合。而這些符號正是那些先後出現在照片瑪尼堆、四象金光陣符、以及此刻帳篷外用硃砂刻畫在地面上的那些符號。

我終於忍不住拿着這本《黎母陣圖》從帳篷內鑽了出來。卻見到王烈已經將死去少年的斷肢、頭顱和屍身拼接到了一起,正半跪在屍體旁,閉着眼睛,右手拈着法訣,喃喃自語的唸叨着某種咒語。似乎正在為死者超度一般。

我也不管王烈完沒有完,幾步跨到了他的身邊,將書往他面前一遞。「這本書,還有裏面的那些符號你知道是怎麼回事麼?」王烈停止了咒語的唸誦,睜眼瞟了一眼封面,表情波瀾不驚,似乎對此書非常的悉。

「這書的由來有點奇特,等回去後,你可以去問韓哲。至於這些符號,也沒什麼,其中大部分都是古代印度坦多羅教的秘符。現在被多種宗教所收,佛教、印度教、道教、甚至於基督教和伊斯蘭教都在使用。因為是秘符,所以知道的人很少。具體的,你還是隻有去問韓哲了。畢竟,他的主要力就是研究這些,而我和葉桐這些人,對那些理論的東西瞭解的有限了。」説完,王烈再一次閉上了眼睛,繼續念他的咒語了。

唸完了,王烈站起身説道。「好了,剩下的事情都給葉桐處理就行了,我們兩個現在就回霄坪鎮和韓哲匯合。他應該等急了。」説完,也不管我願意不願意,強行拖着我離開了溶

我跟着王烈踉踉倉倉的出了溶,當見到外的星光同時呼到山野間清心空氣的一瞬間,疲倦瞬間籠罩全身,我一下坐到了地上,息着,嘴裏嘀咕道。「我現在很累,很困……想睡覺。」説完,我不由自主的就倒了下去……

糊糊中,我覺王烈將我扛到了肩膀上,接着我徹底進入了睡眠當中。

等我清醒過來的時候,發覺自己正躺靠在車輛的後座上。前排駕駛座位上,韓哲正在一邊駕駛,一邊打着電話。

「……善後的事情還是給葉桐處理就是了。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不過這個嚴平,你真的希望讓他也加入麼?這次要不是葉桐及時趕到,他沒準就遭遇了不幸啊!我們處理的這些事情太危險了。你真的要把一個普通人牽扯進來麼?什麼……你確定?可之前你也告訴我了,他面對那個怪物的時候,可是沒有任何還手之力的啊……被踢了一腳就喪失了活動能力。要他真是的話,在那種絕望的情況下,有什麼潛能也應該發揮出來了?」

「怪物?被踢了一腳?難道韓哲説的怪物就是林美美?」我閉着眼睛,靜靜的聆聽着韓哲和他人的通話,腦海當中掀起了絕大的波瀾。

「……哦,有這回事情?你確定他當時不是產生的幻覺?這倒有意思了!如果你推測真的準確的話,那他的潛能真的不可限量了!不過這種能力極為可怕……要他心術不正,反過來用這能力來為自己謀取私利的話……記者?記者中的壞人還少麼……好吧、好吧!我就信你一次了……就算他是一個有正義和責任心的人吧!反正要真出了什麼問題,最後也是你們去處理善後了,跟我沒什麼關係!」

「韓哲這説的都是什麼啊?記者?壞人?這是在質疑我的人品麼?還有什麼潛能?能力?」我聽的一頭霧水。但我卻沒有睜眼向韓哲詢問什麼,此刻的我其實是在裝睡偷聽。要讓韓哲發覺了,彼此間相處會非常尷尬了。

韓哲説完,收起了電話。抬頭看了看後視鏡,見我依舊在「睡覺」,也就將心思放在專心駕駛上。

進入市區前,韓哲叫醒了「睡眠」中的我。

「嚴平,你住哪裏?我這直接送你回家了。」我伸手抹了把自己的臉,裝作剛剛清醒的樣子。接着又裝模作樣的看了看車窗外的景物,然後驚訝的説道。「怎、怎麼了?我什麼時候上的你的車,這怎麼已經到城裏了?」韓哲倒沒看出我的做作,而是微笑着解釋着。「你是王烈揹回來的。回來之後,就放我車上讓我開車送你回家了。現在進城了,告訴我你的住所,我好直接送你回去了。」

「可我還有很多不清楚的事情想要向你請教啊?」這倒是我的心理話,沒有任何虛偽的成分。

韓哲搖了搖頭回答道:「我現在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處理,所以暫時沒有時間和你探討問題了。你現在也知道了我就住在天婦的關帝廟。等我把手裏的事情都處理了,隨時你過來找我了。」

從韓哲的表情當中,我意識到他確實有事情需要處理,想着自己既然已經清楚了在哪裏能夠找到他和王烈。心中的疑惑遲早都能從他們哪裏得到解答,而此刻殺害盧志航的林美美也已經落到了王烈和葉桐這些人的手中,老盧的事情也算告一段落,而自己雖然睡了幾個小時,但神和身體依舊疲憊不堪,需要休息。想清楚後,我告訴了韓哲我的住宅地址,韓哲隨即將我送回了回來。

到家時,已經是上午六點多鐘,天開始泛白。不過我還是首先躺到了上,補充睡眠。上午十一點的時候,我被電話鈴聲吵醒。一接電話,是賀安堂打來的。

「嚴平啊……老盧的事情現在也都處理完了。我們這些戰友也沒理由再呆在這邊了。我們這商量着下午就該陸陸續續打道回府了。你看你中午有沒時間?過來和大夥吃一頓午飯了。」

「是這樣啊……」我嘆了一口氣,對於賀安堂等人而言,辦完老盧的喪事後,確實沒有必要再留在這邊了。而且大家現在都有彼此的生活和家庭,如今確實是應該各自回家的時候了。「那我做東,請大夥中午再聚一聚。」我在電話裏回覆着。

「好啦,你弟弟已經代你請過我們了。中午這頓你就別破費了,我們這邊集體湊個份子了。地點就定在旅館這邊的蜀風園餐廳了,你趕緊過來吧。」説完,賀安堂掛掉了電話。

我隨之起走進了衞生間。一邊沖涼一邊思考着。「林美美的事情要不要告訴他們知道呢……還是算了吧!經歷的那些事情,就算我自己現在都不敢相信是真的!要告訴了他們,誰會信啊?還是老老實實的和大夥吃頓飯就散了吧。」

衝完了澡,我出門趕到蜀風園餐廳參加了戰友們在這座城市裏的最後一次聚餐。下午開始,戰友們紛紛踏上了回程。我則作為地主將每一個戰友都送上了各自的通工具。夜裏十點,將最後的賀安堂和鄭龍送上火車後,我方才再一次拖着疲憊的身軀返回了家中。同時考慮着自己是不是也要買輛私家車了,這兩年來,我的生活基本就是兩點一線,住所到編輯部,每重複而已,所以也沒考慮過這個問題。但盧志航去世後這幾天,我東奔西跑的,送戰友去車站機場也都是叫的士,要在碰上類似事情,沒輛車確實非常的不方便了……

想着想着,我用鑰匙打開了門鎖,一推開門,我便覺到了不對勁……

作為單身男的住所,我的家裏永遠維持着混和骯髒。可此刻一開燈,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原本雜無章的客廳此刻被人收拾的整整齊齊,木質地板光潔明亮;我接着衝進了廚房……原本堆了方便食品空包裝和打包盒的灶台被清潔的乾乾淨淨;我見到眼前的一切,頓時驚的瞠目結舌!

最後我跑回了卧室。不僅中午起時被我捲成一團隨意丟在上的被子此刻被疊好了,整個鋪也被整點打掃了一番。

我呆呆的望着眼前的一切。

「不會是小偷……從沒聽説過有小偷跑到別人家裏偷東西的同時還幫人把房間給徹底打掃一遍的。我他媽的見鬼了麼?」

第十五章、

當兵幾年,使我具備了超強的環境適應能力,加之又是一個人單身居住,所以我對於住所的環境衞生一貫是不講究的。實在太髒太了,直接就委託物管聯繫家政公司過來打掃,一般個把月打掃一次。維持着住所內不會滋生什麼致命病毒就成了。

而眼前房間清潔的狀態,讓我覺自己在做夢。

雖然想着應該不是小偷入室盜竊,但我還是檢查了一下家裏的物品。實際上,我家裏除了放在頭櫃裏的房產證和存摺之外,實在也沒有什麼東西算的上是貴重物品了。我對奢侈品毫無興趣,此外也從來沒有佩戴珠寶、項鍊、首飾、幸運物之類的習慣。所以這一類物品我本就沒有,不過家中也確實存在一些在我個人看來頗為重要的物品,那便是曾祖父和祖父當年留下的書信、文稿、筆記這些東西。普通人未必瞭解這些東西的價值所在。我卻清楚這些物品的珍貴。尤其是一些歷史名人當年寫給曾祖父的信件,那都是及其寶貴的歷史文獻。比如陳獨秀這傢伙,給曾祖父的信件當中連自己嫖娼的事都隨筆提到了。

查看了半天,我終於確認家裏並未遺失任何物品。我坐在客廳沙發上百思不得其解。

門鎖沒有任何撬開的痕跡。我家裏的鑰匙,嚴光是有一把的。不過他卻極少會到我這邊來,即便來了,我也確信,這傢伙肯定不會閒的替我打掃衞生。他自己的狗窩比我這邊有過之而無不及,一點都沒有所謂家財萬貫的黑道老大的那種派頭。

除此之外,便只有我自己隨身攜帶的了,還有編輯部我辦公桌下的保險箱裏我保留了一把以備不時之需。但除了我自己之外,沒人知道我在保險箱裏還留了把家裏的備用鑰匙。

「難道是王烈?」我猛地想起了王烈空手開鎖的神奇技能。但我立刻否定了這個想法。因為王烈不知道我的住所地址了。我雖然告訴了韓哲,但韓哲應該不會沒事把這些東西告訴王烈了。而且王烈此刻恐怕應該正在忙着處理林美美的事情。又怎麼會神經病犯了跑到我家裏來給我收拾東西?王烈到現在給我的覺除了神秘之外,便是極有擔當,而且男子氣概很重。這樣的男人恐怕和我一樣,都是不怎麼做家務的類型了……

「不過這屋子收拾過後,確實讓人神清氣……」想着想着,我腦子裏忽然冒出了這樣的念頭。不自覺的我居然聯想到了小時候給我講的「田螺姑娘」的故事。

「難道我碰到了一個田螺姑娘?」我不啞然失笑。不過轉念一想,碰到王烈這些人後,見到了會動的死屍,林美美也變成了怪物,這些本讓人無法想象的東西都出現在了面前,沒準這世界上真的存在所謂的「田螺姑娘」也説不定了。

胡斯想了半天,倦意再次席捲了我的大腦。我懶得再去考慮問題,鑽進卧室,躺到上到頭便睡着了。

第二天我起了個大早,先是給編輯部那邊打電話,繼續耍賴請假。完了便急匆匆的坐車趕往長安鎮的天婦,結果進到關帝廟這邊,卻找不到韓哲。向天婦的管理人員打聽,對方倒給了我準確的回覆。「韓居士據説外出辦事去了,至於什麼時候回來,説不準了。他其實是個志願者,平時志願免費協助我們管理關帝廟那邊的事務。並不是我們管理處的工作人員了,所以我們也管不到他了。不過他外出辦事最多也就幾天,一般不會超過半個月的。你過段子再來,肯定能見到他。」

我撲了個空,跟着又急匆匆返回城裏,來到了「興隆公司」的所在地。興隆公司倒是正常營業狀態,但當我提出要見王烈時,那個門口的女接待員一臉歉意的向我解釋道。「王總經理凌晨坐飛機去無錫了。那邊有個比較重要的貸款項目,需要他親自過去把關簽字。至於回來的期説不準了。如果你要辦理貸款業務?我這邊可以給您安排介紹其他工作人員幫你辦理。如果不是業務方面的問題,您就留個聯繫電話,他回來了,我第一時間給您電話通知您,您看好麼?」如此一來,我徹底抓了瞎。只得無奈的回到了家中。

又過了一天,我覺到在家中無所事事,便只能又像平常那樣,前往編輯部點卯混時間了。

來到了編輯部,我到主任那邊報了道。回到自己座位之後,打開了電腦。這一次,我得到了集團總部人事部的明確答覆!我的調動申請,居然被駁回了。至於理由,郵件當中只是説經過人事部門慎重考慮,綜合各方面的意見,認為我不適合前往中東記者站工作,因此駁回了我的調動申請。

見到這封郵件,我整個人徹底的鬆懈了下來……

「算了……叔父當年最説的一句話就是謀事在人,成事在天了。還有就是世間不如意事,十之八九。由得他們去了。」我看完了郵件,搖了搖頭,跟着起身來到飲水機邊嚮往常一樣開始泡茶。接下來我自己估計又是上網看小説或者打遊戲以消磨掉無聊的工作時間了。

往茶杯裏摻完了水,我一轉身,便見到斜對面鄔俊雄鄔副主編的辦公室門打了開來,幾個人從裏面走了出來。鄔俊雄跟在後面,態度極為恭敬。

編輯部裏掛着副主編頭銜的人就兩個,一個是我,一個便是鄔俊雄。和我這個掛個名頭吃閒飯混子的人不同,鄔俊雄才是這個編輯部裏實實在在管事的副主編輯。因為他善於際,在人際圈內長袖善舞,極為擅長跑關係,走門路。因此實際上承擔了編輯部主要的副業工作。拉廣告、跑贊助這些,都是他一手辦。對於我們這本讀者人羣並不如何寬泛的時尚雜誌而言,除了發行量帶來的收益之外,更主要的反倒是企業贊助和各類廣告所帶來的經濟收入了。也因此,鄔俊雄同主任一樣,在編輯部中擁有自己一間獨立的辦公室。

當然,編輯部建立之初主任也曾經考慮過給我這個名義上的副主編也單獨隔間辦公室。但我自己清楚自己在編輯部中的定位,所以堅決推辭,而選擇和其他編輯一道在大辦公室內工作。也因為這個原因,主任始終對我懷着一絲虧欠的心理。

此刻鄔俊雄似乎是要送出來的人離開編輯部。我很奇怪什麼人會讓他如此的鄭重其事?來編輯部商討贊助以及聯繫廣告的客户多了,往鄔俊雄都是在大廳內安排一名職員送到編輯部門口,以示禮貌即可。像現在這樣,他親自出來送行的客户可並不多見。因此,我忍不住對走出鄔俊雄辦公室的人多看了幾眼,沒想到這一看,就覺眼睛挪不開地方了。

「絕代佳人」,當看清走在最前方的那名女的面孔後,我的腦海中猛然冒出了這個詞彙。一對微微彎曲的柳葉眉,兩隻杏眼彷彿天然的帶着一絲魅惑之意,瞳孔漆黑明亮。鼻子小巧但鼻樑筆直,鼻下的小嘴真的只能用櫻桃小口這個詞語來形容。最關鍵的是,女子的臉型是標準的瓜子臉,極為致的五官准確的分佈在臉上最標準部位。一頭烏黑秀麗的齊耳短髮修整的敲到好處。

我雖然不是學美術的出身,對於美學瞭解有限。但眼前的這個女人的容貌,卻令人覺到五官哪怕挪動了一絲的位置都會讓人到遺憾一般。「這世界上竟然真的有這樣擁有完美面容的女?」我一時間以至於達到了失態的狀態,只是呆呆的盯着女人的臉看,而跟着女人後面的其他人,包括鄔俊雄都被我徹底的忽略了。

那女人似乎注意到了我的視線,隨即側過臉和我四目相對,見到我近乎於痴呆的樣子後先是出了詫異的神情,但片刻之後便又向我點頭微笑了一下。接着轉過頭繼續向着編輯部的大門走去。一舉一動、一顰一笑,顯示出了極度的優雅和良好的教養。

鄔俊雄亦步亦趨的跟在後面,一直跟着出了編輯部。過了幾分鐘後方才又返了回來。我好不容易方才從對女子容貌的震撼當中回過神來,見到鄔俊雄歸返,連忙把他招呼了過來。

鄔俊雄和我一樣,都是編輯部創立時的「元老」。而且他對我的情況非常的清楚。知道我進編輯部的真實原因,也清楚當年我做記者時的那些往事。所以他和我的關係一貫融洽。在現在的編輯部中,是為數不多不會在我背後説三道四的存在。相反,在其他人給我提意見的時候,他總是堅定和主任站在同一陣線,堅決的維護我這個副主編的「權威」。因此,我和他彼此之間不需要太多的客套。

「老鄔啊,你不會一直把人送到了停車場吧?這可真少見了。什麼來頭啊?居然能勞動你的大駕。」我頗有些意外的詢問起來。以我對鄔俊雄的瞭解,我判斷他絕對不會因為那個女子的美貌而對對方刻意討好奉。因為鄔俊雄此人最大的優點之一就是「不好」。當然,説不好也只是相對的。老鄔畢竟是正常男人,對於漂亮女人終究還是喜的。但他心理素質極好,而且善於養生,所以總能正確剋制自己的望。向我剛才那樣看美女看到失態這種情況,他身上是絕對不會發生的。正因此,我認為他之所以放下身段,主動將對方送到商務樓下的停車場,必然是因為對方的背景,要麼就是對方和編輯部合作的內容所產生的利益讓鄔俊雄不得不慎重對待了。

「你還真説對了……他們可是大客户!」鄔俊雄也沒有隱瞞我的意思,直接對我進行了説明。「你知道不,他們剛才來找我説,居然要買斷咱們雜誌未來一年全部的廣告版面。而且明確説明,因此造成的和其他企業的違約賠償費用這些,全部由他們的企業承擔。碰到這樣的大財東,你説我還不得向觀音菩薩一樣的給供起來啊!」

「什麼?雜誌一年全部的廣告版面?他們什麼公司啊?有那麼多東西來登廣告麼?」聽到鄔俊雄如此説,我也傻眼了。

「聽説過鬆前製藥麼?他們就是松前製藥的!」鄔俊雄這樣一説,我猛的反應了過來。松前製藥是現在世界上排名前列的國際藥品企業集團。即便是同輝瑞、葛蘭素史克、羅氏和拜耳這些集團公司相比也不遑多讓。這是一家總部位於本的集團公司,據説該集團最初是由本一個家族的家族企業發展而成。集團公司的標誌也就是該家族當年的家徽。不過如今已經成為了全球質的跨國集團公司,同本原先的松前家族沒有了任何實質上的關聯。

「你沒開玩笑吧?咱們可是時尚雜誌,和藥品這些搭不上邊啊!而且如今的發行量他們會看的上?」我連連眨眼,有些不敢相信鄔俊雄此刻説的這些。

「我和你想的是一樣的。可剛才商談的時候,人家説準備在我們雜誌上刊登的都是保健類藥品的廣告。現在中青年人服用各種保健品也是一種時尚,立刻就駁斥了我藥品和時尚沒有關聯的説法。至於發行量,他們説他們非常看好我們的雜誌,現在談合作正是他們看中了我們將來的發展前景……」

「我靠……這你也會相信?你沒答應他們吧?」美女離去後,我此刻也恢復了神智,考慮問題也隨之現實了起來。

「我怎麼會答應啊!只不過對方開出的價錢實在太過人了。所以我也只能先表示需要考慮。我這不正準備去找主任説這個事情呢。」鄔俊雄此刻也有點暈暈乎乎的,顯然是被這天上忽然掉下的餡餅砸葷了腦袋。

編輯部裏的管理層的分工是嚴格固定的。廣告和贊助這些事務都是鄔俊雄一手辦。主任他老人家出於對鄔俊雄的尊重,若非老鄔主動找他,否則絕不干預。編輯部之所以能支持到現在,而且還略有發展,同主任大人用人不疑的管理模式還是有着一定的關聯的。

聽到鄔俊雄如此説,我連忙停止了盤問。「這樣啊,那不耽誤你了,你趕緊和主任合計合計吧。這可不是小事了。」目送老鄔走進了主任的辦公室。我接着坐回了自己的位置煙。雖然理論上我作為副主編也應該參與討論的。但我自己對於我在編輯部裏一貫都有正確的定位。我就是一吃閒飯的,副主編啥的無非就是個名頭。而且對於經營這一塊我也不懂,這些事情還是給主任和老鄔他們這些真正的編輯部管理者去心了。

着,不遠處便傳來了極為做作和誇張的咳嗽聲。李箐箐等幾個女人帶着鄙夷的眼神看着我和我手中的香煙,一臉的厭惡。我見狀苦笑了一下,起身走出了辦公大廳來到過道上繼續煙。雖然編輯部並沒有任何煙的規定,但我不想因為這些事情招惹的她們在一邊含沙影的喋喋不休。所以,還是退避三舍為上。

完了煙,我沒有立刻返回辦公室,覺肚子有點不舒服,我便來到樓層所在的公共衞生間方便。清理了腸胃之後,我出來在洗手池裏洗手,抬頭看見衣帽鏡中自己的形象,我忽然有一種見到了陌生人一般的覺。我隱約發現我眼珠的顏發生了些許的變化。原本黑的瞳孔中竟然閃爍着一絲微弱的金光茫。我用力的眨了眨眼睛,想要看的再仔細一些,卻又發現那一絲金光芒徹底消失不見了。

我雙手撐着洗手池的邊緣,皺着眉頭看着鏡子,對此到疑惑不解。不過就在我試圖繼續看着鏡子尋找瞳孔中的那一絲若有若無的金時,一道身影出現在了鏡子的反面內,我本能的回頭一看,居然是胥悦。

胥悦見到我的表情先是意外,但隨即便又轉變成了尷尬。我方才又想起那天在旅館房間的事情……

我把下藥的男人打趴在地後,胥悦因為藥發作,整個人到了我的身上。直到110巡警趕到才把她從我身上拉開,然後被送到了醫院。

發生了那件事情,她現在見到我而尷尬也是很正常的事。明白了這點,我匆忙的扯了一張擦手紙擦拭了雙手。接着低着頭從她身邊快步走過。她和我的反應也差不多,只是低着頭,待我離開後,方才連忙鑽進了衞生間裏。

回到了辦公室後,我和往常一樣點開了系統自帶的翻牌遊戲,打算消磨時間。結果手裏拿着鼠標卻怎麼都靜不下心來。剛才見到的那個絕美女的形象反覆在腦海當中縈繞……

我自認算不上什麼坐懷不的正人君子,過去也有過一夜情以及嫖娼的行為,但對於美女,我基本還是把持的住的。什麼女人可以碰,什麼女人碰不得,我心裏有數。此外當記者的時候,雖然主要力都是在時政新聞這方面,但也曾經短時間的從事過體育以及娛樂新聞的採訪報道工作。當時也接觸過好些個所謂的「女明星」以及選美冠軍之,但卻從未出現過今天這樣的情況。就算松前製藥的這個美女比之那些女明星和選美選手確實更為美麗動人,可我認為我還不至於戀戀不忘到現在的這個程度。

「嗯……那個女人除了相貌之外,似乎還有一些説不清道不明的原因讓我如此上心了。對了……那女人的樣子我似乎在哪裏見過?當見到她的一瞬間,引我的不僅僅是她的美貌,除了美貌之外,我還有一種似曾相識的親近。彷彿很久很久以前她就曾經一直陪伴在我身邊似得。真正讓我在見到她的時候失態到忘乎所以的原因並不是她漂亮的臉蛋,而恰恰是這種親近的覺了。」想了半天,我忽然意識到了我此前在美女面前失態的真正原因了。

就在此時,我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我一看來電顯示居然是吳仲軍打過來的。我連忙接通了。電話一通,吳仲軍的聲音響了起來。

「嚴平麼?盧志航的案子有進展了……那孩子,就是盧志航的兒子盧松找到了。」

「什麼?找到盧鬆了?」聽到這句話,我大吃一驚。我清晰的記得前一天在雲霄山天然溶內,我親眼目睹了盧松的頭被那個活屍女人一劍砍下的一幕。但吳仲軍接下來的話則證明了我當時見到並非是虛幻了。

「只是可惜我們晚了一步,這孩子已經死了。而且死的很慘,被髮瘋了的林美美把他頭都砍掉了!」吳仲軍在電話裏氣吁吁的解釋着。

「林美美?發瘋?砍頭?」聽到吳仲軍如此説,我更是震驚的無以復加!盧松被砍頭我就在現場,不過動手的是那個活屍女啊!吳仲軍怎麼會扯到林美美的身上……林美美不是已經被葉桐給……

想到這裏,我忽然想起了韓哲在車上説起的讓葉桐「善後」的話語來。「難道,難道為了讓警察順利結案,葉桐他搞了什麼花招?」想是這麼想,但我還是站起來,拿着電話跑到了過道內,然後在樓層中找了個相對僻靜的場所,讓吳仲軍在電話中告訴我整個的事情經過……

「我們這些子一直在到處尋找林美美和盧松的下落。原本我們以為林美美會帶着盧松躲藏到親戚或者朋友的家中。可沒想到那個女人其實帶着孩子一直就躲藏在市內朝區的一間出租屋內。孩子應該不知道林美美殺了自己的父親,所以一開始都聽從林美美的安排,但可能是藏匿的時間太久了,孩子終於發現了林美美的異常,因此和林美美髮生了爭執。林美美我估計當時已經神分裂了,和孩子發生爭執之後,先是拿菜刀直接砍斷了孩子的雙手,然後又殘忍的砍掉了孩子的頭……」

「今天凌晨發生爭執的時候發出了很大的動靜,所以驚動了周圍的住户。住户們跑去敲門,結果林美美堵着門不開,住户們沒辦法,只有報了110。110趕到後強行撞開了房門,結果一開門就看見了孩子的屍體。」

「見到巡警衝進來後,林美美拿着菜刀一邊舞,一邊從房間裏衝了出去。當時因為房間外圍觀人羣很多,趕過去的那兩個巡警不敢開,怕誤傷了行人,結果就只能跟在林美美后面一路追。」

「那追上了沒有?」我連忙追問道。

「沒追上了。不過估計那女人也活不成了!她一直跑到了清江大橋附近的江邊。兩個巡警眼見追不上了,又正好當時附近空曠無人,所以就朝她連開了四。我看了大橋附近的監控錄像,最起碼有三都打中了她的後背。她中後,因為慣直接衝進了江裏,我們這邊正在聯絡下游的相關單位準備搜索屍體了。我給你電話,就是問你要不要過來確認一下孩子的屍體。」聽到吳仲軍説到這裏,我已經徹底明白了葉桐是如何「善後」的了。這傢伙還真有點「導演」的天賦。為了給警方一個盧松以及林美美合理死亡的解釋,居然安排了這麼一齣戲碼。我一點也不懷疑如今的林美美只怕已經被葉桐改造成了溶中那個舞劍女子一般的存在了。而他接着又控制着已經死掉了的林美美在朝區的出租屋內玩出了神分裂、爭執殺人的這一系列表演。

「這樣也好了,畢竟溶當中發生的那一切,即便真的告訴警察,警察那邊也絕對不可能相信的。而且林美美居然和盧松發生了母子倫的關係,為了志航的名聲,這個事情也絕對不能傳揚出去!現在讓葉桐這麼一搞,整個事情在警察那邊就完全可以解釋的通了!想必警察一定會認為林美美是因為情糾紛失手殺死了盧志航,然後帶着盧鬆開始四處藏匿,其間出現了神分裂的症狀,最後又在與兒子盧松的爭執當中再次殺死了盧松,接着發瘋逃亡……如此一來,整個事件便有了一個完整且合情合理的説法了。」

明白了這些之後,我連忙在電話當中回覆吳仲軍道。「來,當然要來,你告訴我在哪裏?我這邊馬上就趕過來。」掛掉了電話後,我長吁了一口氣。雖然在溶的那個晚上我就已經清楚了盧志航死亡的真相。但此刻我也必須前往吳仲軍那邊對盧松的屍體進行確認,這是為了協助葉桐和王烈他們為這一「善後」畫上最終的句號。要是我不去,或者表現的漠不關心的話,則必然會引起吳仲軍的懷疑。要知道前兩天,我還因為關心盧志航案子的原因特意跑去找吳仲軍想要看現場照片和案件卷宗呢。

想着主任此刻應該正在和鄔俊雄討論廣告版面買斷的事情。我也就沒有進他的辦公室打擾,而是收拾了一下自己的隨身物品後便來了個「不假外出」。這樣的事情對我而言早已是家常便飯,一點都不會在意主任那邊會對我有任何的不

結果在編輯部樓下等了半天,都沒碰到一輛的士經過。就在我因為時間的逝而悶悶不樂的時候,一輛私家小車停在了我的面前。胥悦居然從駕駛室裏探出半截身子來。

「嚴哥,你在等出租麼?」此時的她雖然沒有了衞生間門口的那種尷尬神情,但言語之間還是顯得有些扭捏。

「嗯嗯……趕着出去辦點事情了。」我點頭隨意的回答着。此刻我的心思早已經轉移到要處理的事情那邊去了,對於我和她之間的那些尷尬哪裏還有力去考慮。

「哪……哪要不我送你一程?」胥樂磕磕巴巴的問道。

「你送我?」我眨了眨眼睛,跟着看了看來往的車輛,估計再過一時半會也不會有空的士從這裏經過後,我終於點了點頭。「那就麻煩你了。」説完,我拉開後車門,坐了進去。

「嚴哥,你要到哪裏了?」見我坐到了後座,胥悦的眼神中居然閃過了一絲失落。

「朝區公安分局。」我隨即將地點告之了胥悦。

「公安分局?嚴哥你去哪裏做什麼啊?」胥悦一邊踩下油門,一邊好奇的詢問。

「我戰友死了的事情你知道吧?」我反問道。

「嗯,從你們編輯部那邊的人那裏聽説了。」胥悦點了點頭。盧志航去世的事情在我編輯部這邊也是傳的沸沸揚揚的。在同一層樓健身俱樂部工作的胥悦自然也多多少少的瞭解了一些情況。

「聽説了就好,剛才公安那邊的人打電話過來通知我,説我戰友的那個案子破了。我這就是為了趕過去確認情況的。」我當即把前往的原因告之了胥悦。

「哦,原來是這樣啊,那我趕緊把你送過去了。」胥悦聽完後,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替我着急,油門一下就踩到了最底。小車因此跟着抖了一下,我猝不及防,半個身子因為慣縮到了座椅的下面……

胥悦從後視鏡中看見了我此刻的狀態,又連忙鬆開油門將車速降了下來。同時連忙道歉。「嚴哥、對不起啊……我、我真不是故意的……」我掙扎着又坐回了座位,面對胥悦這樣的美女,我當然不可能真的和她計較什麼。只能苦笑着説道。「沒、沒事的。那邊案子已經結案了,我過去就是了解一下情況而已。不用那麼趕的,你按正常速度開就行了……行車駕駛!安全第一,安全第一!」聽到我最後兩句近乎於調侃的話語,胥悦也不住莞爾。

見到美女出笑容,我也跟着笑了起來。畢竟我和她難得單獨相處一次,我更希望和她之間能夠比較輕鬆的進行了。

「對了,你怎麼會這個時候開車出來啊?我剛才經過你們俱樂部門口,我看見裏面還有好多學員在健身啊。你作為教練不用在現場指導麼?」

「俱樂部又不是隻有我一個教練了,而且我主要是教授健美和各種現代舞。制定健身計劃還有現場健身指導這些工作都是別人在做了。至於為什麼這個時候出來,是因為我一個好朋友前幾天因為車禍住院了。她在這邊無親無故的,我這兩天每天晚上都要給她送飯了,俱樂部現在暫時沒我什麼事,我就開車出來打算去超市買點菜什麼的。」胥悦也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將自己開車外出的理由説的格外清楚,甚至於間接的介紹了她在俱樂部裏的具體工作。要知道我之前只知道她是健身俱樂部的健身教練,至於到底在俱樂部幹什麼?我還真的是一無所知。

「喔……這樣啊?看不出來你還會做飯呢?現在你這個年齡的女孩,會做飯的可不多了!了不起啊。」我下意識的恭維了她兩句。

聽到我這樣説。胥悦居然出了些許害羞的表情。不過隨後車內便陷入了安靜。因為我對她的瞭解實在太少,恭維之後,我便不知道該找什麼話題將談持續下去了。而她作為女,也維持着基本的矜持,所以我不開口,她也不適合主動挑起話題。

總算這種沉默的局面並沒有持續太長時間。儘管車輛行駛的速度並不快,但不到半個小時,還是到達了我此行的目的地,朝區公安分局。

見到了地方,我趕緊從車裏鑽了出去。然後轉身向胥悦道謝。「太謝謝你了,要不是你,天知道我還要在路邊等多長時間的的士呢。」胥悦隨之出了她特有的人微笑。「不客氣了,我反正也是偷溜出來辦私事了。嚴哥,你啥時候要用車了,只要我有空,隨時可以來找我。不收你錢哦。」説完,也不等我有所回應,便又急匆匆的開走了。

胥悦走了,我也趕緊進了公安分局。向分局户政大廳的工作人員説明了來意後,我很快便在分局刑偵大隊的辦公室內見到了吳仲軍。在吳仲軍的帶領下,我終於又一次見到了盧松的屍體……確實就是溶中被斬首的少年!

第十六章、

「可惜了……好好一個孩子,怎麼年輕就死了。」陪我看過了盧松的屍體後,吳仲軍陪着我返回到了政務大廳,同時慨着。

「是啊,盧家就這麼一個孫子。盧家二老要知道了現在這個事實,都不知道該多難過了。你説我該不該現在把這個情況通知他們盧家啊?」實際上在目睹了盧松和林美美之間倫行為後,我對盧松的死亡雖然還是頗為遺憾但卻少了很多的心理負擔。但吳仲軍此刻如此慨,我也只得順着他的情狀態而加以延伸了。

「知道你為難。還是算了吧。等案件正式終結之後,讓刑警隊這邊的人正式通知盧家了。他們這邊都是專業的,知道該怎麼處理了。」吳仲軍明白讓我通知盧家的話會給我造成不必要的麻煩,因此主動將告之的義務攬到了公安局這邊。

「另外,到現在還沒找到林美美的屍體了。也不知道是沉到江底了還是被衝到了更遠的下游區域。我知道你很關心這個事情,所以一有新的消息,我會及時通知你的。」在説完了這翻話之後,吳仲軍覺得自己的責任也盡到了,便將我送出了公安分局。

幾天後,吳仲軍通知我因為長時間都沒能打撈到林美美的屍體,公安局這邊的搜尋打撈工作只能終止了。畢竟,公安局這邊警力和資源有限,不可能長時間的將力放到這樣一個已經「真相大白」了的案件當中。林美美雖然還是被列入了通緝名單之內,但公安局內部已經基本確認了她的死亡。並將案件偵破情況對盧家進行了通知。至此,盧志航死亡的案子算是塵埃落定了。

這期間,我又跑去找過韓哲和王烈一次,但這兩個人彷彿是商量好了一般,依舊滯留在外未歸。讓我再次白跑一趟。不過總算在這之後王烈給我打了個電話,告訴我他將在數後返回,我也因此靜下心來,等待他回來之後的再次會面了。

清晨,我又和往常一樣乘坐公來到編輯部點卯混子。下車經過編輯部所在商務樓的停車場出入口時便聽到停車場裏面傳來了女的叱罵和尖叫聲。由於過去長期從事記者工作的緣故,使得我自然的擁有了喜管閒事的興趣好。因為沒準就是一條新聞線索!所以當發覺停車場內有異常情況後,我不由自主的便跑進了停車場內。

跑過去一看,結果看見胥悦和另一個女孩正怒氣衝衝的和三個年輕男子爭吵。我見狀,很自然便走到了胥悦這邊開口詢問道。「胥悦,出了什麼事情了?剛才我好像聽見你在叫什麼啊?」胥悦一見是我,便如同見到了救星一般,立刻拉着自己的女伴站到了我的身後,然後指着眼前的三名年輕男子説道。「嚴哥,他們三個耍氓,調戲我和我朋友。」聽到胥悦這樣説,三名男子中的一個怒氣衝衝的吼了起來。「什麼?我們耍氓?我們要真耍氓你他媽的還能站在這?明明是你先動手踢了我兄弟!」聽到男子的吼叫,我才注意到三人當中有一個此時正痛苦的彎着,雙手緊緊捂着自己的要害部位,而第三名男子則攙扶着他,也是一臉的怒容!

「誰叫他攔着我不放,還一個勁的要我電話號碼的!我踹他一腳算便宜他的,你信不信我打110告你們非禮我啊!」胥悦此刻充分顯示了她潑辣的一面,面對男子的大吼大叫,她是沒有絲毫的畏懼。

不過就這幾句對話,讓我大致瞭解了事情的原委。估計是看胥悦長的漂亮,那個此刻捂着襠的男子便着胥悦想從胥悦這裏要到她的電話號碼。胥悦可能被對方糾的沒辦法了,一氣之下便對該男子直接使用了「女子防身術」的第一招。因此直接導致了雙方的爭吵。

不過在我看來,正如之前那個男子所説的。要是他們三個大男人真的想對胥悦這邊兩個女孩子實施什麼實質意義上的氓行為的話,即便胥悦是健身教練,恐怕也不是對方的對手了。這證明,眼前的三個男子終究還是有分寸的。清楚了這點之後,我便打算做個和事佬了。

我隨即轉身向胥悦説道:「胥悦,少説兩句,我和他們談成不?」見到我開口制止她,胥悦嘟了嘟嘴,終於還是聽從了我勸告暫時閉了嘴。我跟着走到了吼的最兇的這名男子身邊,友善的拍了拍對方的肩膀道。「哥們兒,她們先動手,肯定是她們的不對了。不過你看你一大老爺們,對兩個姑娘家的大吼大叫。這算個什麼事兒啊?」聽到我這樣説,男子也意識到自己剛才確實有些失態了,語氣也隨之放的舒緩了一些。「看樣子大哥你是明事理的人。你給評個理。我這兄弟無非就是想要個電話號碼而已。她不給就算了。這踢人算什麼啊?而且你看看,她朝我兄弟那地方招呼。這不要人命麼?」

「我知道、我知道!」看着「武當」男子的此刻齜牙咧嘴的表情,我忍不住想笑。雖然是女人,但胥悦可是健身教練,想來腿部力量還是很強的,這一腳下來,我估計那傢伙肯定受了重創。「不過,要是你這兄弟不攔着人家姑娘要電話號碼,人家會動手,哦、不,動腳踹他這一下嗎?你該知道的,現在這電話號碼可不能要。山東招遠那邊,就為了要個電話號碼,可連人命都鬧出來了。」

「可她踢了我兄弟啊。你難道想讓我們就這麼算了?」男子聽出了我回護胥悦的意思,聲音立刻又高了起來。

「不是、不是。她踢了你兄弟,肯定是她不對了。我的意思是,我看你兄弟雖然受了傷,但她一姑娘家的,估計傷也傷不到哪裏去。要不咱們商量個價,這邊賠點醫藥費什麼的,這事就怎麼算了!你看,要是真的把110叫來了,這事情沒準還就鬧大了。她們踢人固然是故意傷害,你這兄弟強要電話號碼,保不定110那邊給定個尋隙滋事什麼的,結果可就是兩敗俱傷了啊。」聽到我這樣説,男子眨了眨眼睛,想了一想。臉平緩了下來。「大哥,你這一説,還有點道理,這樣,我和我兄弟商量一下。就像你説的,我們也不想把警察給招來,只是咽不下這口氣而已。」説完,男子走到兩個同伴身邊商量了起來。

我則來到胥悦這邊解釋着。「我剛才和那男的聊了。你踢了那邊一腳,這事情就不好辦了。所以剛才我給對方建議,要不然就出點錢,只當賠償他們醫藥費了。」聽到我這樣説,胥悦睜大了眼睛盯着我道。「嚴哥,你就是這麼跟他們商量的啊?你不知道,剛才那個男的有多噁心,死皮賴臉的着我,就是不讓我們兩個離開停車場。我憑什麼要賠給他錢啊?相反的,他還必須得給我們兩個賠禮道歉。」從胥悦的語氣當中,我當然明白她對於我的解決方案是極度不的。「我説大妹子啊……這能用錢解決的事情,那能叫事情麼?你要不願意給錢,成,你嚴哥我今天幫你把這錢給了。你是不知道,他糾你是糾,但他至少沒動手啊……」

「他怎麼沒動手了,他剛才還拉小悦衣服來着。」胥悦旁邊的女孩忍不住説了起來。

「行、行,他拉了小悦的衣服,可他至少沒動手打人吧?小悦剛才可是實實在在朝他那地方狠狠的踹了一腳啊。你們想想,要一會真把110找來了,你們覺得110會判斷那邊責任更重一些?」我此刻也只能無奈進行着導。聽我如此説,兩個姑娘方才撇了撇嘴,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行為衝動了。

看到胥悦兩人不説話了,我明白她們算是默認我的解決方案了。我隨即笑了笑。「你們放心,我看那傢伙其實傷的也不重。就算真的重,他是男人,男人都好面子。要讓人知道他那地方讓一個女人給踢了的話,他自己估計都會覺得沒臉見人。所以我估計這事情他也不好意思跟你們糾不清的。給點錢,足他們的心理需要,這事情就算兩清了。」

「可、可要是他們獅子大開口呢?」聽到我這樣説,胥悦還是覺到了委屈。

「那哪能呢?你當你嚴哥是凱子?讓人白敲竹槓的?你放心,他要敢獅子大開口,我保準讓他吃不了兜着走。最多幾百塊錢,而且你嚴哥我剛才也説了,今天既然讓我碰上了,那我自然會負責到底。這錢我替你們出了。」説完,我轉身向三名男子哪裏走去。

而那邊似乎也達成了一致,之前和我談的男子見我過來,隨即了上來。

「怎麼樣?商量好沒有?」我和這名男子走到一起後,一同低下頭彼此談起來。

「你説的在理,我兩個兄弟同意了。」男子給了肯定的答覆。

「那你開個價了?」

「我要帶我兄弟去醫院看看,這樣吧。你給個兩千,咱們這事情就算完了!」男子沒有遲疑,立刻就開出了自己的價碼。

「兩千?我説哥們兒,你這可有點貪心了啊!就算治療個淋病也就幾百塊錢。你這兄弟就是被那丫頭踢了一腳而已,我還不信他那玩意兒還就給毀了?五百!」漫天要價,就地還錢。我也給出了我的價錢。

「五百?大哥,你開什麼玩笑,去醫院打個CT都不止這個價吧?就兩千,否則沒得談!」男子的態度頗為堅決。

「八百!這是最高了。再高也沒有了。你要不願意,咱們這就給110打電話。讓他們來處理。該咋地咋地。處理完了,你們要覺得咽不下這口氣,你們也別找那兩個丫頭,直接來找我,我叫嚴平,就在這樓上的編輯部上班。要還覺得不夠,你們也可以去找我弟,他叫嚴光,向他要錢,兩千塊錢對他而言,小菜一碟……」

「什麼?嚴光?嚴光嚴二爺是你弟弟?」男子聽到我把嚴光搬了出來,兩隻眼睛立刻睜大了起來。

「嚴二爺?我靠,這傢伙啥時候也被人叫爺了?呵呵……」我聽到男子如此稱呼嚴光,忍不住笑了起來。

男子驚訝的盯着我,在判斷我此刻的表情並非虛張聲勢之後,那男子又一次向我確認道。「你是染坊路的嚴光嚴二爺的哥哥?」我認真的點了點頭。嚴光這傢伙的「據地」正是城西北的染坊路。「我騙你幹什麼?家裏頭我排行老大,他排老二,否則的話,他怎麼會被人叫做嚴老二呢?」男子楞住了,想了想,咬了咬牙道。「八百就八百了。只當賣嚴二爺一個面子了。」男子如此表態,我算放下了心,立刻從錢包裏數了八百塊錢遞給了男子。男子拿了錢,也不説話,轉身來到了兩個同伴身邊,小聲的説着什麼。跟着另外兩個男子看我的眼神都變化了。

此刻的我倒是一臉的坦然。之所以給八百,是因為我此刻錢包裏就只有八百塊現金。因為這個原因,當對方獅子大開口後,我毫不介意的把嚴光這小子的招牌給亮了出來。説實話,有的時候嚴光這傢伙的名頭還真的很管用,這次就起碼替我節省了一千二百塊錢。

三個男子拿了錢後,上了停車場裏一輛麪包車,跟着便離開了。我確認他們離去後方才再次走到了胥悦兩人的身邊。

「嚴哥,你給了他們多少?」胥悦連忙詢問起來。

「這你就別問了。我説了這錢我出了。」我擺了擺手,跟着便準備進入辦公樓。胥悦見我要走,一把扯住了我的衣角。「那那行呢?事情是我們惹出來的,怎麼好意思讓你出錢呢?」就在我和胥悦拉扯的時候,停車場內開進了一輛黑的賓利轎車。車子就位之後,四個人從車上走了下來。為首的居然正是之前來編輯部同鄔俊雄商討買斷雜誌廣告的絕美女。

美女一下車,便看見了正在彼此拉拉扯扯的我和胥悦。眉頭微微皺了一下,但這一表情轉瞬即逝。接着絕美女居然帶着三個隨從朝着我和胥悦三人走了過來。直到他們走到我們旁邊,我和胥悦方才猛然警醒過來。

美女笑咪咪的向我打着招呼。「我記得你……你不是XX雜誌編輯部的工作人員嗎?我們來這裏,就是到你們編輯部談業務的。不知道你有沒有空,帶我們上樓呢?」女子的聲音彷彿翠谷當中的黃鶯一般,極度的悦耳動聽。

見到女子説話,我一時間呆立在原地不知所謂。好半天我才意識到對方是在向我打招呼,並要求我帶着她們前往編輯部。反應過來的我連忙結結巴巴的回答道。「有、有空啊,我這正準備去編輯部報到呢。」女子見到我此刻魂不守舍的樣子,不出了微笑。接着説道。「既然如此,那就麻煩你在前面帶路了。」我覺得我此刻幾乎喪失了對自己身體的控制能力。當女子説完帶路的話語之後,我立刻側過身子,做出了「有請」的動作,然後不受大腦控制一般,主動的便承擔起了在前方開道的工作。

見我此刻視其為無物一般轉身帶着絕美女一行人上樓。胥悦一時間也像傻眼了一般站在原地發呆了起來。她的女伴則在她的身邊嘀咕着。「看見了沒?這就是男人!腦子裏面就只有漂亮的女人而已……」胥悦彷彿沒有受到身邊女伴的教唆,她顯然也被絕美女的容貌所震驚了。嘴裏喃喃道。「那個女的,真的好漂亮,難道你不覺得麼?」

女伴聽到胥悦如此説,狠狠的瞪了胥悦一眼道。「你也是大美女誒!你也就比她差一點點了。在我看來,她無非就是比你更懂打扮一些了……」説到這裏,女伴似乎也覺得自己這樣説確實有點違心,跟着補充了一句。「當然,這一點點看上去是有些距離喔……」領着女子一行人進入了編輯部的大廳,女子向我略一頷首表示了謝。然後便帶人徑直來到了鄔俊雄的辦公室門口。鄔俊雄一見是她到來,連忙起身將女子一行人進了辦公室內,然後關上了門同女子進行私下商談。

當女子身影從我的視線當中消失之後,我才覺自己回過了神來。

「我?我在搞什麼?就算她是傾國傾城的絕代佳人,我也不至於這樣吧?居然連自我控制的能力都他媽的喪失了?」我對自己之前的那種失態覺到了極度厭惡,要不是此時辦公室到處都正在忙碌工作的編輯部同事,我幾乎想狠狠的自己一個耳光了。

就在此時,劉箐箐忽然走到我面前冷冰冰的告訴我。「主任找你。」然後理不理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我又在原地愣了一下,方才反應過來,連忙走進了主任辦公室的大門。

見到我進來,主任示意我在他辦公桌的對面坐下後,熱情的遞給了我一香煙。接着笑呵呵的對我説道。「嚴老弟啊,看來你如今的快活子要到頭了。」我眨了眨眼睛,不明白主任在説什麼。「什麼快活子要到頭了?主任,你不會打算一腳把我踢出編輯部吧?」

「切,別胡説八道。沒有集團公司那邊的允許,我敢把你踢出去?我的意思是,雜誌之後的編輯工作,你恐怕要開始乾點實際的東西了。」主任直接給了我一個白眼,跟着解釋道。

我楞了楞。「怎麼了?編輯部有人要辭職走人,你打算讓我負責那部分的工作?」主任伸出食指,在我面前搖了搖,否定了我的推測。「你知道松前製藥打算買斷我們雜誌一年的廣告版面這件事吧?」

「知道啊,老鄔給我説了。」

「我們雜誌的情況你也是瞭解的!我和老鄔商量過後認為,儘管對方開出了高價,但為了編輯部將來的發展前景,還有就是編輯部的信用,他們的這一提議我們是不能接受的。就算他們願意替編輯部支付和其他客户的違約費用也是不行的。」我立刻向主任伸出了大拇指。「主任英明!他們説得倒是好,高價買斷一年!可一年之後呢?我們因為他們,可是把所有的其他客户都給得罪了。到時候他們不再購買我們的廣告了,其他客户也和我們撕破了臉,我們喝西北風去啊?」

「嘿嘿……我和老鄔也是這麼認為的。幹我們這行的,眼光要放長遠,絕對不能被一時的利益矇蔽了雙眼。何況這裏頭還涉及到一個信用問題。要沒了信用,那個行當都是幹不長久的。所以我讓老鄔拒絕了他們。不過我們沒有想到,他們知道我們拒絕之後,便做出了讓步。提出只購買目錄旁頁和封底兩個位置的廣告版面,而且在現有價格之上提高50%.」

「什麼?只要目錄旁頁和封底?在原價格上再增加50%?這可是好買賣啊!這應該可以答應了。」我聽後連連點頭「是啊,你也是這個看法!太好了,所以我和老鄔看了他們的這個報價,就決定接受了。」主任見我和他的意見一致,出了笑容。「但是……」聽到主任説出「但是」這兩個字,再配合上他此刻那老巨猾般的笑容,我意識到我恐怕已經鑽進了他老人家的圈套當中了。

「對方提出了一個附加的條件要求,那就是你在上期搞的那個户外專欄彩頁,必須繼續搞下去。而且對方指名道姓,要求那個專欄的責任編輯必須是你嚴平!否則,他們便不打算在我們雜誌上刊登廣告了!」

「你説什麼?」聽到主任如此説,我立刻呆若木。「還繼續搞那個户外專欄彩頁?我!當初就為了搞這個專欄彩頁,我才找盧志航要的照片。結果拿到照片沒多久,老盧就被林美美給殺了。雖然從現在瞭解的情況來看,老盧被害和我找他要那些旅遊照片沒有必然聯繫,但出了這樣的事情,我到現在對那頁户外專欄已經產生了某種心理恐懼了。」想到這裏,我忍不住問道。「他們怎麼會提出這麼一個附加條件啊?」

「你的這個問題,我和老鄔也詢問過他們了。你知道他們是怎麼解釋的?他們説他們中國分公司的老總就是因為一個偶然的機會看到了雜誌裏你製作的那頁專欄,而且非常喜,因此才知道了我們這份雜誌的存在,最終決定在我們雜誌這裏刊登廣告的!」主任伸手扶了扶鼻樑上的眼鏡,表情鄭重!

「所以,為了增加編輯部的廣告收入,我決定從今往後,每期雜誌都必須由你負責完成户外專欄的編輯製作任務。對編輯部而言,這是重要的政治任務!雖然你的情況很特殊,但為了編輯部全體職工的利益,我需要你難而上,勇敢的承擔起這一偉大而艱鉅的工作……」離開主任辦公室之後很長的時間裏,主任大人那擲地有聲的話語依舊在我的骨膜內迴響良久不曾散去。這期間,連絕美女離開鄔俊雄的辦公室,向我主動微笑示意,我居然都沒有注意到。不過好在美女對於我當時近乎於痴呆的狀態並未出任何的不悦,所以,松前製藥和編輯部彼此的合作事宜也就鐵板釘釘一般的敲定了下來。

中午拿着編輯部外購的盒飯應付了之後,主任大人再一次將我扯進了他的辦公室內。又告訴了我編輯部和松前製藥之間合作的一些具體細節。

「嚴老弟啊……你這次可是真的走了好運了!你知道不,上午老鄔和他們協商具體合作細節的時候,對方可又給出了重大利好哦!」

「啥利好啊?」我一看主任此刻近乎於詐的笑容,便意識到準沒好事!

「對方現在進一步表示,為了保證雜誌户外專欄的質量,他們願意為這個欄目提供一筆資金,而且是專款專用,完全由你這個責任編輯單獨支配。你知道他們開出了什麼價格麼?每期五萬元哪!咱們雜誌是雙月刊,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麼,一年下來,他們將直接給你三十萬元的經費專門搞這麼一個專欄啊!」

「你説什麼?還有這麼好的事?」我聽到這裏,也忍不住心裏暗喜起來。所謂的「户外運動專欄」就只一頁雙開的彩頁而已。就算為了保證質量,花高價聯繫專業户外攝影師負責風景照片的拍攝,也花不了多少錢。對方提供這麼一筆專用經費,等於就是白送給我個人的零花錢了。雖然我始終秉承着錢夠用就行的經濟理念,但只要是合法合理的正當經濟收益,我自然也是不會拒絕。這世界上誰會嫌錢多呢?

「但是……」聽到主任嘴裏有蹦出這個詞,我剛剛燃起的賺錢之魂立刻受到了打

「對方表示,因為他們極為重視這個專欄製作和編輯。所以,他們會特意安排一個工作人員監督這筆專款的使用,並對每期欄目的內容給與指導的建議!當然,只是建議,作為責任編輯,你還是擁有絕對的自主權利來決定每期的專欄如何撰寫、編輯。不過麼,對方既然提供了資金,在專欄的每期內容方面,我覺得你還是需要足夠重視對方的建議的……」走出主任辦公室後,我明確了一點!我這次是真的被主任這條老狐狸給出賣了!他為了高額的廣告費用,把我賣給了那個狗孃養的松前製藥。

美其名曰我是專欄的責任編輯,全權負責專欄的編輯製作工作。但實際上,每期專欄的內容不出意外,將會是由松前製藥的那個專職監理人來最終決定。而我,其實就是一個打工仔,要承擔跑腿、攝影、文字編輯、美工等全部的實際工作。

「算了……我在編輯部裏,一個月算也就幾千塊錢的收入。接下了松前製藥的這份外水,月收入從此便可以躍升至三萬左右。苦點,累點,委屈點,我也認了。實在幹不下去了,大不了再向集團公司打申請回去當我的記者。我在這邊也呆了兩年了,省委宣傳部哪位領導聽説快到點了。兩年多的時間,那傢伙估計也快把我給淡忘了。我正好殺他一個回馬……」想通了,我也就淡然了!俗話説的好。「人生就好比被強,反抗不了的話,就乾脆放下虛無的所謂羞心,專心享受吧。」下期雜誌的編輯製作工作已經開始了。但屬於我的這個「户外運動專欄」顯然還沒有任何的頭緒。

我看了看手裏主任給我的這張寫着電話號碼的紙條臉部肌忍不住的縮。

「這是對方專職監督員的電話號碼。在着手進行這期專欄製作以前,你務必和他取得聯繫,並徵求他對這期專欄的建議!一定要把你的這個專欄辦出特,辦出風格……」主任大人鏗鏘有力的話語依舊在我的耳邊縈繞!

「明白了,不就是徵求他的建議,然後按他的指示辦理不就行了嘛!成,我嚴平男子漢,大丈夫,鑽到下,説不出來,就不出來!由着你們玩吧。」想到下期雜誌出版拋開排版、印刷的時間也就算只有一個月左右的時間來考慮專欄內容了。我心不甘,情不願的在手機上按下了紙條上的電話號碼……

皮皮夏

2024-08-18 07:49:15

第十七章、

電話撥通之後,我主動的自報家門。「你好,請問是松前製藥廣告部的周先生麼?我是XX雜誌編輯部的嚴平。」電話那邊傳來的竟然是一個非常動聽的女聲音。

「周先生沒有,我是周女士了,我一直在等你的電話呢。」聽到這個聲音,我忽然有轉身衝進主任辦公室吐他一臉口水的衝動。這傢伙就在紙條上寫了一個姓氏和電話號碼,連人家是男是女都沒有搞清楚就讓我聯繫對方。

不過電話那頭的周姓女子似乎並不介意我此刻出現的錯誤,反倒用頗為輕鬆的語氣將之隨口帶過。我也就乾脆刻意忽略了這個錯誤。

「是麼?那抱歉讓你久等了。編輯部主任要我聯繫你,徵求一下下期雜誌户外運動專欄有關內容的問題。不知道你有哪些具體的要求沒有?能不能現在就給我一些相關的建議呢?」

「嚴編輯,你不覺得在電話裏討論這個問題過於輕率了一點麼?」電話那邊的女人很明顯意識到我是在敷衍她,不過很顯然,對方有着良好的教養,即便明白這點,至少在語氣方面,依舊保持着剋制。

「哦,這樣啊。那你的意思是我們見面後詳談?」

「是的,因為關於你負責的這個專欄頁面,我們公司這邊也提出了很多要求。有些情況我還是需要見到你本人後才可以對你解釋清楚的。」聽到女人這樣説,我知道見一面恐怕必不可少了。想着最多隻有一個月的時間製作,越早和對方見面瞭解對方的要求,我才有充足的時間應付。「那不知道你什麼時候有時間見我了。我這邊倒是隨時都的出時間的。」電話那邊的女倒也乾脆。「我現在公司這邊還有其他事情需要處理,出不來。不知道安排晚上見面你覺得合適麼?」

「晚上啊?也行了。」

「那就晚上八點,吃了晚飯之後,在城南彌賽亞酒吧見面。到了之後,電話聯繫。」説完,對方掛掉了電話。

覺上應該是個乾脆利落的人,和這樣的人打道應該會比較容易吧。」雖然對於那個松前製藥公司安排專人監督我的工作到反,但我已經無法回絕對方要求的情況下,只能寄希望於監督者是個容易相處的存在了。

捱到了下班時間,想着八點和那個姓周女人的約會,我也就放棄了回家的打算,在編輯部隨便找了家小館子應付了一下後,便早早的來到了彌賽亞酒吧。雖然約定時間是八點,不過在酒吧喝點飲品多等些時間對我而言也不算什麼。何況對方是女,即便出於起碼的禮節,也應該是我這個男人先到,然後等待她的蒞臨了。

彌賽亞酒吧在城裏名聲頗大,不僅僅因為此地被城內熱夜生活的男女視為遇和約炮的天堂,更因為這座酒吧足夠大,除了包間和吧枱之外,酒吧中心還設有舞池和一個弧形的演藝台。也就是説,這裏名為酒吧,實際上反倒更像是一個夜總會或者慢搖吧。

我進入酒吧的時間雖然還只是黃昏十分,但舞池中的演藝台上已經開始了表演。一個戴着蝴蝶面具,除了身體要害部位有所遮擋外幾乎全的女子正在演藝台邊緣豎立的鋼管旁扭動着身軀,距離演藝台最近的幾張桌子也早已被人所佔據。

我是來這裏是和別人談工作的,自然也就沒有興趣跑到中間去湊熱鬧。相反的,我選擇了一個距離舞池最遠的座位坐了下來。向酒保要了幾瓶啤酒和兩份小吃後,一邊拿着手機看看新聞,一邊喝啤酒消磨時間。

過了沒多久,演藝台上的暴女子表演完畢從台上走了下來,在周圍男觀眾圍觀當中朝着我坐的方向走了過來。我坐的位置側後方便是通往酒吧後場休息室的通道,因此對於這名女子的舉動我並沒有覺得有什麼異常。女子走到我身側的時候,隨手摘下了掛在臉上的蝴蝶面具,徑直朝着通道內走了進去。我隨意朝女子的臉上瞅了一眼,臉上的表情隨即凝固了。

「這、這怎麼可能?這傢伙居然在酒吧裏表演鋼管舞?」我呆滯的看着女子的背影,額頭上不住冒出了冷汗!因為剛剛從我身邊走過的女人的那張臉孔,我恐怕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竟然就是在溶當中手持雙劍和林美美輸死搏鬥的那具女活屍!

「不對啊……那個女人在和林美美搏鬥的時候,脖子都被林美美咬掉了半截,還有上身也被鍾石刺穿了一個大!這,這才幾天啊……身子竟然已經完好無損了?居然還戴着面具跑酒吧裏大跳舞?」清醒過來的我連忙從位置上站了起來,看了看周圍,發現沒有任何酒吧內的人員注意到我,我立刻轉過身,順着後場通道跟了過去。

「這個女人是個死人,應該不會注意到身後有人跟蹤吧?」我這樣想着,吊在對方的身後。正如我所預料的那樣,女子只是自顧自的行走,對於跟在身後的我沒有任何的反應。

女子沿着通道來到了懸掛着「備品間」標誌的房間門口,打開房門,跟着轉身走了進去。我見狀,急忙加快步伐來到了門口。不過就在我剛剛想要跨入房間的瞬間,一把鋒利的匕首頂在了我的咽喉部位。一個男人拿着匕首,堵在了門口,冷冰冰的説道。「哥們兒,這裏是演員換裝的地方,想找妹子,自己外面勾搭去……」

「我……我他媽猜到就是你!」看清了男人的樣貌後,我嘴角上翹,出了微笑的表情。因為眼前的男人,正是在溶當中,把我從「盧松」的手上及時拯救出來的葉桐。

而葉桐此刻也終於看清了我的樣子,一時間驚訝的嘴巴張的老大。認出我後,葉桐把身子探出了門口,左右觀察了一下,確認通道內再無其他人員後,伸手把我拽進了房間。跟着關上了房門。

的……你怎麼跑這裏來了?」葉桐關上房門,張口詢問起來。

「約了人在酒吧裏談事情了。結果你這妹子從我身邊經過的時候摘了面具,我看見了,就跟進來了!我説你這妹子用途還真多啊……除了戰鬥、殺人,還能上台表演鋼管舞……」聽到我如此説,葉桐居然紅了紅臉。「我這不是也要掙錢養家餬口麼?手上既然有這樣的資源,不用白不用了。」

「我看王烈有錢的,難道他不支援你一點?」我聽到葉桐如此説,倒有些意外了。難道作為同夥,王烈不在經濟上支援葉桐麼?

「合作歸合作,經濟上我們這些人都是個人顧個人的!我要向他開口要錢,他肯定會給,不過説實話,我有自己的尊嚴,也有自己賺錢的門道。開口求人不是我的習慣了。等你和我們接觸的時間長了,自然會明白這其中的緣由的。」葉桐聳了聳肩,顯得頗為瀟灑。

聽到葉桐如此説,我點了點頭,男人的有些自尊心是沒由來,便天然存在的。葉桐既然這樣説,很明顯,在經濟上,他是一個極端獨立的人,不會為了錢財的原因而向他人低頭的。

此刻,那個女人背對着我和葉桐,掉了身上最後的幾塊遮羞布,光着身子,旁若無人的拿了旁邊的一套服裝穿了起來。

看着眼前女的背影,我不住慨了起來。「要不是親眼見過她的厲害,我都想不到她居然是一個死人!」

「不是死人,是活屍!我記得上次已經告訴你了。」葉桐隨即出言,糾正了我的説法。

「死人和活屍有區別麼?」我眨了眨眼,有些不理解的看着葉桐。

「屍分很多種了,一般人死了,大腦和身體都會一同死亡,那就是死屍;積累了屍毒、擁有了自我活動能力的屍體叫殭屍;活屍其實介乎於兩者之間。雖然沒了意識和思維,但身體卻是依然存活的。」經過了溶裏發生的事情,葉桐顯然已經將我看成了同伴,此刻倒是耐心的解釋了起來。

「那不是和植物人一樣?」雖然葉桐進行了解釋,但我覺得我還是不理解了。

「差不多,不過植物人終究還是人。而活屍是屍!植物人或者喪失了意識和思維,但大腦依舊是存活着的。活屍的大腦是已經死亡了的。所以才叫屍了。」葉桐解釋的更加詳細了一些。

「大腦死亡了,那她靠什麼指揮身體的運動?別告訴我是脊柱裏的反應神經啊?」通過葉桐的解釋,我明白了植物人和活屍之間的差別,但跟着又提出了新的問題。

葉桐聽到了我的問題,驚異的看了我兩眼。「你的問題還真多啊?不過能想到哪裏去,你也是真聰明瞭!難怪韓哲和王烈對你高看一眼呢!你説的沒錯了……我之所以能控制她的身體,也是通過她的大腦了。我用特殊的方式保證了她大腦部分細胞的存活,然後用這少部分活着的大腦通過她身體里正常的神經源來控制她的全部行動。」

「所以,上次她的脖子差點被咬斷的時候,你就只能冒險出手對林美美進行牽制了……腦袋一掉,神經中樞被切斷!你也就喪失了對她的控制了?」我一邊看着眼前的活屍穿衣服,一邊推測道。

「鐺鐺鐺!回答正確!加十分……」葉桐的兩撇小鬍子上翹,非但沒有因為我發現了活屍的秘密而震驚或者忌諱,相反倒顯得頗為開心。

換完了衣服的女活屍站在哪裏一動不動,似乎在等待新的指令一般。

我看着女人的背影,產生了一種憐憫的覺。因此嘆了一口氣,同時搖了搖頭。

「怎麼了?一臉傷的樣子?」葉桐揚了揚眉。不理解我此刻的心情。

「沒什麼了……只是覺得,死了,變成受人控制的傀儡。總是件讓人悲傷的事情了。」我淡淡的説道,也不在乎葉桐會是什麼覺。

葉桐愣了一下,忽然伸手打了個響指。女活屍隨即轉過了身來,面對着我。

「我聽説你過去是記者了,想必見多識廣了。你仔細看看這個女人的樣子……」葉桐忽然如此説道。

「樣子?你什麼意思?」我不明白葉桐此刻的用意。

「兩年前發生在杭州的女大學生毒殺雙親案,不知道你聽説過沒有?」葉桐皺了皺眉頭提醒着我。

「聽説過啊……等等……現在這個女人難道就是?」我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盯着眼前女人的模樣,猛然警醒過來。

「沒錯,親手殺死自己雙親的,就是你眼前的這具活屍了!知道了這點,你還會為她覺得悲傷麼?」葉桐嘴角上翹,饒有興致的觀察着我的反應。

我盯着此刻面前那副美女的面容,覺得難以想象。「我兩年前看過相關的新聞報導。報導上説因為她父母干涉她自由戀,強行拆散了她和她的男朋友,她在極度失落之下才……」

「你也是幹過記者的,新聞報導的情況是什麼你還不清楚麼?昨天本市晚報看了沒?你那個戰友和林美美的事情也被報道了!你沒注意報導的標題麼?《出軌的代價,最終導致家庭的慘劇》!光這標題,你就該清楚報導了些什麼內容了吧?」昨天晚報上刊登的關於盧志航和林美美案件的新聞報導我自然是看了的。看的時候我覺得如此報導理所當然。因為事件的真相即便我説出去,估計也沒什麼人會相信。將老盧的慘死歸咎於情糾葛總算能給這個事情以一個合理的解釋了。

但此刻葉桐説起,我才意識到,我對很多事情的認知,恐怕再也不能像以往一樣,輕易的就相信了新聞的導向了。「你説的沒錯了……嗯,對了,在出租屋裏林美美髮瘋的事情,是你搞出來的吧?那她現在?」我此刻不由自主的想到了林美美,跟着開口詢問起她的情況。

「你認識的那個林美美早就死了!現在這個只是個行屍走罷了。她和這個一樣,已經被我做成活屍了。不過,她的事情剛過去沒幾天,我可不敢帶着她出來賺錢。要被人認出來了,那麻煩就大了。這個,也是因為事情過去兩年了,很多人已經淡忘了杭州那件案子了,即便認出,估計也會認為只是長得相像而已。我才敢出來掙些個外快……」葉桐淡淡的解釋着。

「原來是這樣……」我抿了抿嘴。想着林美美最終是這樣一個結局,多少還是到了一絲心痛。

「嘶……看你的樣子,好像對那個女人有點念念不忘啊?」葉桐注意到了我的神情,就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般,臉上出了惡搞的表情。「告訴你一聲,就算是活屍,除了大腦之外,其餘的身體可都是活的。女人能做的事情,活屍可都能做!雖然我從來沒有做過這種買賣,但你不一樣,你現在算和我們是一夥的了。要是你想,等這陣子風頭過了之後,我倒是可以把那具活屍送到你哪裏陪你一段時間了……當然了!不能免費,按收費,你看怎麼樣?」葉桐越説,越像街邊拉人的皮條客。但當他看見我逐漸憤怒的表情之後,立刻選擇了退避三舍。

「得……別這樣看着我,我會害怕的!我也就是説説而已……真沒那個意思,這事情我過去也沒幹過!要不然我何必帶着妹子跑這裏來賣藝啊……」見到葉桐服軟。

我一時濃重的呼方才平息下來,隨後出言警告道:「我知道你和王烈都不是平常人,我自己估計也不是你們的對手。但是我希望你明白,有些玩笑開得,有些開不得!林美美就算被你變成了活屍,但她是我朋友的女人。你要敢用她的身子像這樣替你賺錢的話,別怪我六親不認!就是知道你厲害,我也會跟你玩命的!」

葉桐苦着臉道:「大哥,你要這樣説,我當然可以照辦。不過我明着告訴你吧。我養這些活屍,那可都是要花錢的!活屍除了行為受我控制之外,其他方面和活人沒區別。一樣要吃要喝要睡覺甚至還要按時上廁所。養一具,等於養一個活人啊。要不把她們出來乾點事情賺錢,我自己也得跟着喝西北風去了。」聽到葉桐解釋,我呆了呆。「活屍也要吃飯?睡覺?」

「你以為啊!不吃飯,她們哪裏來的力氣行動?不睡覺,身體就得不到恢復!不排,消化後的殘渣一直在腸胃中累積,最後能把她們的肚子給撐爆了。説實話,我養活屍,等於養個妹子,養個女兒啊……」葉桐止不住的向我訴起苦來。我知道他的目的其實只為了我同意他用林美美的那具活屍出來賺錢而已。不過他最後説的這幾句倒是引起了我的注意。

「妹子?女兒?難道你的活屍全是女沒有男麼?」

「那不廢話麼!能製作成活屍的不都是女人了……男活屍?從古至今,就沒那個塑魂師成功製作出過男活屍了!」葉桐理所當然的回答道。

聽到葉桐如此説,我意識到自己對於葉桐以及葉桐的活屍瞭解的太少了。「塑魂師」應該是葉桐這類能夠製作活屍的人的共同稱謂了。

就在我想要繼續追問了解下去的時候,我的手機響起了短信的聲音。我拿出來一看,是松前製藥那個周姓女人發來的。「我已經到了,你在哪裏?」我一看時間,居然已經8點過兩分了。雖然我很想繼續從葉桐這裏瞭解關於他還有王烈等人秘密。但想着自己此刻來到這家酒吧的目的,以及王烈即將歸來,我大可以直接找他詢問。

我只得匆匆的終止了和葉桐的這次談話。向葉桐抱歉之後,我反身推開了「備品間」的房門,出門前我再次轉身警告葉桐道。「其他的我不管,但是你要想利用林美美的身體做任何事情,都必須給我事先説一聲。否則的話,我絕對會找你麻煩的!」説完,我方才大步走出了房間,留下葉桐一臉黑線的站在房間之中。

返回了酒吧的主場後,我連忙撥通了周姓女人的電話。電話中,女人告訴我,她現在就站在酒吧的大門口等我。我連忙一邊保持着通話的狀態,一邊趕到了門口。等我定睛一看,我呆住了。只見兩次前往編輯部聯繫廣告事宜的「絕美女」拿着手機,微笑的出現在了我的面前。

「你、你就是周、周……」我驚訝的望着美女,結結巴巴的證實着。

美女見狀笑的愈發燦爛了起來。非常大方的向我伸出了右手。「松前製藥廣告部經理周靜宜。我們之前已經見過了。」我竭力提醒自己。「別在這個女人面前失了臉面!」想着這點,我也伸出了手,和對方握了一下。但我很快覺到,對方的手平穩而隨意,我的手則因為緊張,反倒不停的顫抖。

周靜宜肯定覺到了我的緊張,但卻絲毫沒有點破的意思。而是開口詢問我是否已經找好了座位。我見狀,連忙引導她來到了我之前佔據的座位。

「好了,想必你和我都是事務繁忙的人了。我這裏也就不和你客套什麼了。這是我們廣告部對你們雜誌户外運動專欄贊助的一些文本説明。你請先過目一下吧。」周靜宜沒有絲毫費時間的打算。坐下來之後,直接便從隨身攜帶的提包內拿出了一疊文稿,直接遞到了我的面前。

我接過來仔細閲讀了起來。而周靜宜則坐在我的對面對文本內容進行着解釋。

「公司廣告部對你們雜誌之前那期的專欄非常意。認為這個專欄很能引一部分年輕人的閲讀興趣。所以才決定單獨對這一專欄節目進行資助了。尤其是上期你們介紹的那個雅魯藏布大峽谷東部的那個村落讓人覺到非常的有趣也非常的神秘。説實話,我看了那頁專欄,都一度產生了想要過去探險獵奇的興趣呢。」聽到周靜宜如此説,我紅了紅臉。地點是盧志航提供的、照片也是盧志航提供的,而我僅僅只是寫了幾段故玄虛而且煽情的文字説明而已。此刻得到對方的認可和誇獎,我產生了一種貪天功為己有的心虛

「現在很多雜誌都有户外探險運動這一類的欄目,但絕大多數都是東拼西湊搞出來的。從地理書裏找個地方,然後上網在國家地理網站上搜索一些相關圖片就製作出來了。這些欄目缺乏臨場,真實也大打折扣。而你們上期的雜誌就做的很好。你們的採編人員居然親自深入了現場,並拍攝了那些現場照片。因此能夠給讀者留下極為真實的覺。所以我們公司希望你們這個欄目能夠堅持這一做法。深入到這些人跡罕至而且具有神秘的探險場所採集素材……」

「真的很抱歉了……」聽到周靜宜滔滔不絕,我終於忍不住嘴坦白道。「那些照片不是我們雜誌社的人拍攝的。我們雜誌社也從來沒有安排過人去哪個村落現場採編。」周靜宜聽到我這樣説,出了疑惑不解的表情。

「是這樣的,上期雜誌的的户外專欄是我製作的沒錯。但照片是我一個戰友提供的,而深入那座村落探險的人,也是我哪個戰友了!我只不過把他蒐集的素材加以拼湊,然後才製作出了上一期專欄頁面。所以……」

「所以什麼?」周靜宜漆黑的瞳孔在酒吧燈光的照下,反出令人醉的光芒。

我苦笑着搖了搖頭道。「所以,想要再製作出向上一期的欄目那樣具有足夠神秘彩的內容。我自認為我做不到了。」周靜宜嘴角一翹,顯出了一個人的微笑。「怎麼會做不到呢?你可以繼續聘請你這個戰友為你們雜誌提供素材啊!」

我嘴巴一撇:「我的戰友前段時間不幸去世了。」

周靜宜楞了楞,半天方才開口道,「請節哀了。」

我嘆了口氣道:「所以,我這邊找不到人繼續從事你所説的那種現場探索採集素材的工作了。這個欄目想要維持你所説的那種現場和真實我無能為力了。」

周靜宜聽到我的話,皺了皺眉頭。沉思了片刻後,忽然開口道:「假如有足夠的素材提供給你,你製作這個專欄需要多少時間?」

我不假思索的回答道:「一天足夠了,上期專欄,我實際的編輯設計工作就用了一天而已。」

周靜宜聽到了我的答覆後,再次微笑了起來:「我想你的思維進入了一個盲區。你戰友雖然不幸去世了。但我覺得你依舊可以將這個專欄繼續辦下去的。只需要找到一個能夠深入現場採集素材的人員就夠了。我們公司資助你們這個專欄的資金,難道不正是用在這個方面的麼?」

聽到周靜宜如此説,我忽然有了一種豁然開朗般覺。「沒錯啊……對方每期專欄都提供了整整五萬元的製作費用。用這筆錢,完全可以用來僱傭一個户外探險專職人員,只需要對他進行一些攝影方面的訓練,就可以向盧志航一樣,為這個專欄提供照片和探險的經歷素材了。如此一來,這個專欄自然也就可以一直持續下去了。」

但我立刻又想到了一個問題,剛剛舒展開來的眉頭再一次擰到了一起。

同時開口向周靜宜提醒道:「這個、這個……人選恐怕不太好找了!據我所知,國內的這種野外探險好者分成幾種了。第一種人非富即貴,比如那個王石什麼的,他冒險,純粹是錢多找樂子,以證明他自己很牛而已。像這種人,是不會接受我們雜誌的僱傭的。第二種就是專職的野外探險攝影師這一類的。不過這一類絕大多數早就已經和其他傳媒企業和機構簽訂了工作協議和合同,他們拍攝的照片和獲得的素材很多都被買斷了版權。提供給我們的話,難免不會惹來法律上的糾紛。最後就是我戰友那種所謂的驢友。這一類的,探險獵奇純屬個人好,想去哪裏去哪裏,都是按自己喜好行事。也不願意受到什麼合同之類的約束的。而且這一類人中,像我戰友那樣,真正擁有野外生存和探索能力的人其實並不多。更不要説還需要具備一定的攝影能力了……」

周靜宜聽着我的分析。忽然開口道。「我很奇怪,你怎麼總想着僱傭別人呢?你自己難道不行麼?」

「你説什麼?我自己?」我眨了眨眼睛,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這個絕美人。

「其實我們公司私下裏調查過你的一些情況。據我們瞭解,你當過兵。完全具備了野外生存的技能。而且從事過很長時間新聞記者的工作。這期間也曾經深入過一些艱苦和人煙稀少的地區採訪。同時也具備了相應的攝影能力。你難道不覺得,你自己就是這一工作的最佳人選麼?」周靜宜的雙眸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神采。

第十八章、

望着周靜宜如寶石般熠熠生輝的雙眼,我一時之間有些呆滯了。

眼前的美女似乎非常足於此刻我對其容顏的醉。不但沒有因為我的失態而出任何的不悦,相反,更進一步優雅的拿了面前的酒杯,呡了一口,在我面前肆意的運動着她那張櫻桃小口。紅潤人的雙讓人產生了極度的遐想。

覺到了一種極度的乾渴。情不自的開口説道。「這可是個苦差事!我對於野外探索這塊並沒有太大興趣的……」

「可是你要做了的話,能得到很多東西……」周靜宜輕輕歪了歪腦袋,聲音更是充惑。

「一期五萬塊錢?我雖然收入不高,但足夠我自己使用了。所以未必會為了這五萬塊錢就去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周靜宜聽了,眯起了雙眼。「我喜勇於探索和挑戰的男人……」我正準備告訴她,我並不是那種男人的時候。卻忽然覺到一條纖細而滑的小腿直接捱到了我的左腿上,來回摩擦了起來……

「這女人想幹嘛?這完全就是赤惑麼?她這麼做難道就只為了讓我同意她的安排,直接承擔起户外蒐集專欄素材的工作?」我有些難以理解了。

「你知道麼?老總把和你們編輯部合作的事宜完全的到了我的手上。而我前不久才被提升為廣告部的經理。在很多人看來,我之所以得到晉升,完全是靠了我這張臉。但我卻想用實際的行動來告訴他們,我並不是靠這張臉生活的。對我而言,和你合作搞這個專欄,正是證明我自己的一個機會。所以,我希望你能配合我,讓我達成我自己的理想和目標……」周靜宜此刻低着頭,眼神在四周來回的遊離不定,但桌子下面的那隻腳卻沒有任何停止運動的跡象。

「可你的主要工作不是廣告宣傳麼?就算這個專欄真的辦好了,得到了讀者的認可。可這也是屬於這本雜誌的榮譽,誰又會知道這個專欄和你們公司的關係呢?」我努力的讓自己的神集中到工作的具體細節中來。因為此刻我已經覺到自己產生了某些生理反應了。

「其他人知不知道我不在乎。但公司裏的人卻是知道這個專欄是我和你一道經手的。成功了,我的能力自然會得到公司內部的認可。我也就能夠得到我想要的一切……到時候,我也需要有一個人和我一起分享成功的喜悦和快樂了……」周靜宜此刻將視線集中到了我的臉上。這其中的暗示已經是非常的明顯了。

「你認為我、我能幫你達成這個目標?」我此刻説話都已經有些結結巴巴了!我簡直不敢相信,眼前這個足以讓絕大多數男人瘋狂的絕美女會對我如此直白的説出這樣的話語來。

「有點自信好不好……我聽説你過去當記者的時候可是有拼命三郎的外號的。什麼人你都敢得罪,什麼事情你都敢曝光,什麼新聞你都敢報導的……怎麼?現在換個工作,就變的畏縮不前了?」

「我不是不敢,我只是不想去做而已……」我的呼變的急促起來了。

「是麼?那你想得到什麼?才願意幫我這個忙呢?」周靜宜此刻的眼神也變的離起來。

結賬離開酒吧、和女人開着車到旅館開房……

我完全不記得這一系列的過程我是如何完成的。

我只覺到此刻滾燙的熱水沖刷着我的身體,我的皮膚因温度的刺而顯出了紅的斑點。浴室外的雙人上,周靜宜裹着浴巾,慵懶的躺在上等待着我的到來。

我此刻有一種置身於夢幻般的覺。就我自身而言,我從來都不認為我能夠有機會和此刻上的那位「絕代佳人」發生什麼體上的關係。原因很簡單……差距太大了!

無論是外貌長相、經濟實力、身份地位。所有的一切,周靜宜對我而言,都是高不可攀的存在。在我看來,能夠得到周靜宜這種女人的男人要麼就該富可敵國,要麼就該置身於權力的頂峯,要麼就該是絕世美男。因為只有達成了以上這三種條件的男人,恐怕才有能力和資格真正的佔有這樣的女人。

而我嚴平是什麼人?一個月收入數千的工薪族,一個掛着個「副總編」名頭,但實際上從來無人買賬的公司職員,一個相貌勉強算的上順眼,但絕對達不到帥哥標準的男人。居然得到了她的青睞……而且還是她主動暗示對我實施了惑。

「這絕對是夢境……一場無比美妙的夢境!既然是夢……那我也無需在乎什麼了!就讓我好好的享受一下這夢中的一切吧。」我關掉了淋浴開關,赤着從衞生間內走了出來。

周靜宜此刻媚眼如絲般的看着我,右手的食指朝我輕輕的勾着。我彷彿被一種無形的力量牽引着,不自覺的就走到了邊。

周靜宜忽然直起身子,主動抱住了我的,柔白皙的身子貼到了我的膛前,抬起頭眼光離的望着我。我不住低下頭。彼此的嘴隨即觸碰到了一起。

女人的雙柔軟,呼間帶着一絲近似於蘭草的香氣。此刻我才明白古人為什麼會創造出「呼氣如蘭」這樣的詞語。我的舌頭完全擺了我思維的控制,它彷彿有生命一般,迫不及待的想要深入女人的口腔內。

結果當它撬開女人的兩片嘴的空隙進入的瞬間,一團柔軟的物體阻礙了它的推進……它一次次的想想要深入,那柔軟靈巧的對手卻不停對它繞不放。直到女人嬉笑着,帶着頑皮的表情拉開了我和她面龐彼此的距離時,我的舌頭也未能再進一步……

就在我覺到莫名失望的時候,女人卻低下了頭。嘴在我前的頭上摩擦起來,酥麻的快瞬間傳遍了我的全身。我忍不住的輕輕顫抖戰慄起來。女人卻認為給我刺還不夠,伸手又捏住了我另一粒頭,一雙玉指肆無忌憚摩挲着。我在雙重的刺下剛剛的發出呻,女人的另一隻手卻又突然握住了我下身已經起的男,五手指輕輕的起來……

片刻間,我身體最為的三個部位都受到了女人充分的刺。我再也無法支持着站立在邊,整個人身體前傾,斜着倒在了上。女人順着我的姿勢,身體也一同倒了下來。我伸手抱住了女人的頭,想再次和她烈的親吻。但女人用力抗拒的行為,卻表明了她此刻的態度。

我低着頭,呆呆的望着女人。女人卻抬頭朝我拋了個媚眼。

「你別動……躺着就好……姐姐讓你仙……」

「姐姐?」聽到女人此刻的自稱,我忽然有一種想笑的覺。

周靜宜行為舉止成幹練。但我估計她的年齡絕對不會超過三十,而我都已經三十六了,此刻的她居然大言不慚的在我面前自稱「姐姐」。不過轉念一想,如今職場一線工作的女都頗年輕,想必在松前製藥廣告部裏的工作人員也多以年輕人為主。周靜宜估計已經習慣了在這些新人面前充當大姐大的角了。所以姐姐這個自稱,早就説順了口。

女人彎曲着身體,紅潤嘴摩擦的部位逐步下移。那種酥麻的受也隨之不停變幻着位置。從前,到小腹,最終延伸到了我大腿的部……

片刻之後,我中間凸起部位的頂端覺到了連續的酸。女人香舌的頂端順着我頭周圍的冠狀凹槽來回的舐起來。我低着頭,睜大了眼睛,望着女子致到極點的容顏在我的雙腿之間前後移動……

「這是夢……」我的大腦明確的告訴了我這個結果。但受到的那一陣陣快卻又明確的提醒我……我正在享受着一個女為我奉獻着的生理上的快樂。

女人了一陣,隨即張開小嘴,一口便將我的下去了半。我瞬間發出了足的呻聲……一貫以來,我對自己的本錢還是意的。雖然在一幫戰友當中,比起那幾個北方出身的種馬,我的並不算大。但我也很清楚,無論長度還是直徑以及持久力,我都遠超這個國家的平均水平。

幾年前我曾經碰到過一個風塵女子,並和她維持了相當長一段時間的固定易關係。因為是易,各取所需,所以那個女子並未存了討好或者奉我的念頭。正因此,那個女子也從不忌諱在我面前坦白她對我的受。「你這東西……對女人而言,正是恰到好處。再長點點,估計大半女人都要討饒了。要短些細些,或者有女人會不,但絕對不會多,就這樣是最好。就算是我也覺得好足呢……」

此刻女人將我的兄弟一一半,在讓我的覺到極度刺以及體上的快之外,也讓我到了驚異。她的嘴看上去是如此的小巧,此刻居然能末掉我的半。不過我馬上發現女人還在努力,她的嘴裏發出了「嘶嘶」咽聲,我目睹着剩下的小半,被她一點一點的最終嚥了乾淨!

緊湊、温暖,酥麻……

女人一邊賣力的咽,一邊上翻着瞳孔觀察着我的表情。當注意到我此刻愉悦的面容後,女人朝我拋了一個媚眼。就這一下,我的身體不住一陣哆嗦。我竟然沒有控制住!哆嗦之後,身體跟着便開始了痙攣,我覺到下身一如注。

女人明顯覺到了口中所含物體的異常,忙不迭將其吐了出來。剛剛吐出,臉上便被我的物糊了一臉……

「對、對不起……」幾分鐘後,我垂頭喪氣的坐在上,朝着正在衞生間內洗臉的周靜宜道歉。「讓你失望了……」這是我有生以來,第一次因為這方面的原因向一個女道歉。

周靜宜從衞生間走了出來,雖然依舊裹着浴巾。但卻已經恢復了白裏的那種幹練的姿態,之前的魅惑已經然無存。

「你完全沒有必要道歉……對你我而言,這不過是易而已。我想你替我辦事,這只是我支付給你的報酬。至於你用何種方式達到足,是你自己的事情了。」周靜宜出來後,沒有上,而是走到飲水機邊為自己沖泡起了熱茶。

聽到對方如此乾脆的回答,我更加覺到了沮喪。我的理智早就告訴對方絕無可能會真的對我產生任何那方面的覺。而現在,僅有的一次機會也讓我輕易的給費了……我覺到了某種不甘心。

「你應該不是早吧?是因為太久沒做了麼?」周靜宜此刻沏好了茶,拿了一杯放到了我身側的頭櫃,跟着自己端了一杯,坐到了邊的沙發上。饒有興致的望着我,似乎對我即將的回答頗興趣。

或者是周靜宜此刻的表情刺了我,我之前心理的那點虧欠隨之消失。思維也變的清明起來了。「也許吧……」我有些自嘲的笑了笑。

「我記得你是未婚!不過難道現在連女朋友都沒一個?」周靜宜一邊用她的櫻桃小嘴輕輕吹涼着滾燙的茶水,一邊彷彿隨意的詢問着。

「你説對了……最後一任在三年前分了!現在確實一個都沒有……」見到周靜宜態度隨意,也就光的坦白告之。

聽到這裏,周靜抬起眼睛看了看一絲不掛依舊躺靠在上的我,皺了皺眉頭。「沒女朋友也就算了,別告訴你三年都沒在外面花錢瀉火啊。」

「連瀉火都知道……看來眼前這絕美人遠遠沒有她的容貌看起來那樣的不食人間煙火了。」我想到這裏,也就摒棄心中僅存的那點矜持。「現在掃黃掃的厲害,價格都提升了。過去兩、三百能解決的事情。現在沒有個七、八百下不來。我就那點收入,現在,一個月能解決一次就差不多了!想多,除非我自己不吃飯了……」

這當然不是真正的原因,而僅僅是我應景的託詞而已。嚴光那邊公主、寶貝多的是,我真要為了解決生理問題去他的地盤上逛一圈就是了。只不過上任女友離我而去,確實給我造成了一定程度上的情傷害。或者是出於自的心理,我這三年基本沒有碰過女人。此刻對周靜宜這樣説,更多的只是掩飾我之前的窘態而已。

聽我説的直白、有趣,周靜宜不住輕笑起來。「原來如此!我廣告部下頭好像還幾個剛進來沒結婚也沒男朋友的小妹妹。要不我幫你在裏頭物?」

「別了……這樣的丫頭,我編輯部裏就有!要下手,我自己早就花言巧語騙她們去了」我想起了編輯部裏李箐箐那幾個!隨口接着説道:「現在的女大學生,漂亮點的,在大學裏基本就已經變質了。長相一般的,戀經驗也只怕比我還豐富。碰上她們,我都不確定是誰玩誰了!偏偏我對長相還又有那麼一點要求。太醜的,我真看不上。好歹我祖上也是書香世家,這幾代人下來,娶的女人都是漂亮的。現在我找一個長相不咋地的將就了,連累了整個家族外貌遺傳基因的整體退化,我倒寧可這基因在我這輩子終結算了!」

周靜宜聽到我如此説,更是笑的花枝顫。笑過之後,兩眼閃現着異常的光彩。「這麼説來,你和你媽媽都是美人嘍?」

「我聽説年輕的時候,被公認為是清江縣的第一美人呢!至於我媽媽……」我原本還打算繼續吹噓一下的,但嘴裏提到母親,自己卻不知該從何説起了!因為……我真的不知道我母親長什麼樣子!

長期以來,母親對我而言,僅僅只是一個存在的名詞而已!我當然是有母親的,沒有的話,我也不可能誕生在這個世界上了。但對於母親的記憶我實際只確定兩點,第一,我是有母親的;第二,我母親在我擁有記憶之前,便已經去世了!

母親的長相、家世這一切的一切,我居然毫不知情!青少年時代,我曾經不止一次的因為想要知曉母親的情況而惹來父親的無名怒火!要知道我父親是文化人,有涵養,平裏極少動怒!而在我記憶當中少數的幾次發火,都是因為我糾着他詢問關於母親的情況。而我幾乎無憂無慮的童年當中,極少的幾次哭泣也都是因為這個原因。後來年齡大了一點,懂事了,也就沒有再因為這個事情去厭煩過父親。後來我也曾旁敲側擊的試圖從口中套取關於母親的信息。而則永遠只是不停的在我面前誇獎我的母親「又美麗,又善良,又能幹,又孝順」等等完全毫無養分的話語。而真正的諸如家世來歷,孃家親戚這些具體的內容,也是隻口不提的。

倒是最後從叔叔那裏得到了一點點模稜兩可的情況:比如我母親在生下我之後不久就去世了。母親去世後,父親或者因為悲傷,銷燬了家裏全部與我母親有關的物品,比如信件、照片等等。此外就是,我父親和母親的婚姻似乎同我祖父母的婚姻差不多,同樣沒有得到母親孃家那邊的認可。所以我家同我母親的孃家本就沒有任何彼此的來往。最重要的一點是,我叔叔其實也沒有見過我母親了。

據他所説,我父親和母親戀結婚一直到生下我的時候,他正好在部隊中服役,期間沒有回家探過親。臨到退伍前,正好聽説我母親重病,所以原本打算回來見我母親這個嫂子第一也是最後一面的。但卻沒想到那個時候西南邊境和越南的關係緊張起來。他不願被別人笑為逃兵和怕死鬼。所以毅然留下超期服役,並參加了之後的對越反擊戰。等他打完了仗返回老家的時候,我母親早已經入土了。所以即便是他,對我母親的瞭解,也都只是來源於我父親和的説法了。

不過從叔叔那裏我總算知道了母親墓地的所在。父親在世的時候,從來沒帶我去給母親掃過墓。過世和父親意外死亡後,辦完了他們的下葬儀式,叔父特意帶我去了一趟母親的墓地,我那也是第一次和最後一次給母親掃墓。之後便是忙於學業奔前程,到現在二十年過去了。我也沒有想過再去探望過她一次。當然,我並非不孝之子,而是因為母親對我而言確實缺乏起碼的存在。以至於我在多數時候,腦子裏本就不會想到母親這一概念而已!

此刻因為周靜宜的一句笑談,讓我不知不覺的提起了母親。這一提,我反倒不知道該如何繼續下去了。雖然曾經説我母親「美麗」,但誰知道是不是對我安的話語了。要知道在我回憶當中,還曾經當面誇讚過周圍街坊、鄰居家的女人和姑娘們長的「俊」呢。而被她誇獎過的那些女人當中,也就現在的文招娣還真的是有幾分姿而已。其他的女人,這次回老家見着了,只能叫不難看!真要説美女,還楞就一個沒有……

「……至於我媽媽……應該、應該也是美人吧?」説着説着,我不自覺的低下了頭。因為我自己也對自己此刻的話語缺乏自信了。

「什麼叫應該是美人啊?連自己媽媽都沒見過麼?」周靜宜此刻卻以為我故意在她面前賣關子了。一張絕美的面容笑顏如花般的嬉笑起來。

「……嗯,你説對了,我還真沒見過我媽!我剛出生,我媽難產,在病上堅持了一段時間後,便去世了……」我此刻意氣消沈的説了實情。

周靜宜原本燦爛的笑容逐漸凝固,最終小聲的向我表示了歉意。「真對不起,我不知道是這種情況了……」我抬起頭,望着周靜宜勉強的笑了笑。「也沒什麼了。因為本就沒記憶,我媽對我而言,只是一個存在過的現實而已了,所以對她的情很淡漠了。我從小是我拉扯大的,相反對我而言,才是真正媽媽一樣的角了。」周靜宜見我主動消解了她的尷尬,跟着便又出了一絲笑容。起身坐到了上,趴在了我的身側,伸手輕輕撫摸起了我的膛。

「想不想再來一次?」一邊挑逗着,一邊又一次用她那水汪汪的大眼睛注視着我。

女人的撫摸讓我再一次覺到了身體上的愉悦。但我很清楚,女人此刻的示好更多的是因為之前失言的歉意而已。而我現在也真的缺乏繼續下去的情了。

「還是算了吧……你和我現在覺都不在狀態呢!」我雖然有些戀戀不捨,但還是主動起身進入了衞生間沐浴清洗。清洗完畢之後,我從衞生間出來穿衣服。周靜宜靠躺在上,靜靜的看着我的動作。

等我穿戴完畢之後,她忽然開口道。「追加更多預算的話,我估計公司那邊很難了。不過我個人可以在每期專欄完成之後給你增加一些特殊的福利了!」我楞了楞,扭頭望着她道。「個人?什麼福利?」周靜宜伸手豎起了食指。「一期一次!你幫我認真的把這個專欄節目搞好!每好一期,我就陪你來旅館開一次房!你剛才説嫌現在嫖娼的費用太貴了……我不收你錢,而且每次的房費我來給!你覺得呢?」聽到周靜宜如此説,我忽然有了一種瞬間石化的覺!這本就是赤的「賄賂」啊!

「好了,你不回答,我就認為你默認了!那就這麼説定了!今天算是我免費贈送一次。不計在內。這期專欄完成後,我會安排時間,找好地方兑現我的承諾的。」周靜宜此刻居然出了一臉頑皮的表情。尤其是注意到我此刻因為驚詫而僵直的面容之後,那種戲謔的態度更加的令人玩味了。

「一期一次?」我結結巴巴的確認道。

「怎麼?嫌少麼?我怕我給你多了……你承受不起啊!」周靜宜嘻嘻的笑了起來。

不得不承認,周靜宜此刻對我提出的這個所謂的「福利」對我而言無異於天上掉餡餅一樣的美事。雖然在記者行業內,我多少算個人物,但真正以我的經濟實力和身份地位而言,周靜宜這樣的「絕代佳人」本就是我可望而不可及的存在。雖然我很清楚眼前的這個女人只怕從來都是把自己的美體當成了一種資本在使用。但我卻無法對她產生任何鄙視或者看不起的念頭。因為她的外形實在太完美了,完美到讓人懷疑她本就不應該存在於這個世界上……

想到這裏,我腦子裏忽然冒起了一個念頭。「你不會曾經去過韓國吧?」

周靜宜幾乎是本能的回答道:「韓國?雖然我們松前製藥現在和本最初的松前家族其實沒有多大的聯繫了,但韓國那邊卻因為反情緒的原因造成我們集團公司在那邊業務拓展極其艱難!所以,到現在我還沒……你這傢伙!老孃我是天生的好不好……你説你家基因好,我告訴你,我長這樣子也是家族的遺傳基因了!你的腦袋瓜子裏都在想什麼啊?想污衊我麼?你給我站住……」

周靜宜説道一半,反應了過來,圍着浴巾就從上衝了下來。我瞅見她下,知道事情不好,隨即搶先一步開門奪路而逃!她裹着浴巾,肯定不敢追出房間……明白這點的我一口氣衝到了賓館的大廳當中!

過一口氣後,我想起周靜宜剛才氣急敗壞般的表情,忍不住放聲大笑起來。或者因為笑的過於猖狂,引得此刻賓館大廳中的工作人員和一些正在辦理入住手續的房客全都像看着神經病一樣的看着我。

我笑了幾聲後,意識到了周圍異樣的目光,連忙收起了笑聲,然後低着頭,極為尷尬的溜達出了賓館大門。

攔住了一輛路過的出租車後,我上車告訴了司機我住所的地址。然後望着夜幕下城市繁華的夜景不自覺的產生了對母親的懷念。「這麼多年,居然一直都沒去給她老人家掃過墓。要不是剛才和周靜宜扯淡,我幾乎都要忘記我終究是母親生下來的這件事了。既然已經和周靜宜見過面了,明天,明天找個藉口溜號吧,去給母親上墳、掃墓!」計劃着給母親掃墓的事情。不知不覺便到了住所的小區門口。我下了車,隨即返回了家中,剛一打開門,我的下巴差點沒有再次掉在地上。

經過我幾天「破壞」後正逐步恢復骯髒狀態的房間居然再一次變的乾淨整潔起來。我慌慌張張的巡視了每個房間。確定那個神秘的「田螺姑娘」又一次造訪了我的住所。我趕緊又對家中的「值錢物品」進行了一次清查。結果依舊是安然無恙……

「這……這究竟是怎麼回事?誰會跑過來替我打掃房間呢?關鍵是,這傢伙是怎麼進來的啊?難道我他媽的真見鬼了?」我又一次坐在客廳的沙發上苦苦的思索起來。最後終於忍不住給嚴光打了個電話過去。因為只有他有我這裏的鑰匙了。

「阿光麼?我……你大哥!你小子最近有沒有偷偷來過我家這裏啊?」電話那頭的嚴光顯然對我此刻的詢問覺到莫名其妙。「哥,你説啥呢?我去你家幹嘛啊?我自己這邊一天到晚都還忙不過來呢!」嚴光這傢伙從小到大,從來不會在我面前撒謊。所以對於他此刻的回答我是相信的。我皺了皺眉,覺得還是沒必要把住所這裏發生的事情告訴他了,便隨意的説道。「沒啥了,我就是問問而已。」説完,我便打算掛掉電話了。結果嚴光那邊忽然想到了什麼,在電話裏喊住了我。「哥,對了,有個事正好給你説一聲了。」

「説吧。」我漫不經心的説道。

「你打人那事情,我替你擺平了!我還以為那傢伙什麼來頭呢?結果就是市文化局一小科長。我昨天去找他談判了,最後決定給他三萬塊醫藥費。這事情就這麼算了……要不是聽説他和雷小虎那邊扯的上點關係,這三萬塊我都不想給的。」嚴光在電話裏大喇喇的説這。

「對哦……我好像還揹着打人的這麼一件事情呢?」聽嚴光提起,我才想了起來,不過現在嚴光提到已經替我擺平後,對我而言也算了了一樁事情了。我連忙在電話裏説道。「那可多謝你了!錢我過兩天就打到你賬上了。」對我而言,三萬塊錢雖然不是小數目,但要能徹底瞭解這個事情,還是值得的。

「哥,你我之間講啥客套啊!三萬塊我給你出了……你要給我劃錢過來,弟弟我跟你急!」嚴光聽到我説要轉賬給他,立刻在電話裏叫喚起來了!

聽到嚴光動起來,我也只能接受了他的好意了。「知道了,算哥欠你個人情了。」掛掉了電話。我從冰箱裏拿了一瓶啤酒出來,望着收拾的乾乾淨淨的房間卻覺到了一絲詭異的氣息。不知不覺中,我的視線落到了擺放在電視櫃邊緣的一件物品之上。那是我從林美美母子棲身的溶之中帶回來的那本線裝小冊子《黎母陣圖》,此刻這本在我看來近乎於圖冊的書籍正安靜的擺放在哪裏……

「奇怪了,當時我從溶出來前,隨手進了彩服的口袋裏的。在韓哲的車上我換自己衣服的時候又隨手進了西裝外衣的內袋當中。回家後西裝外衣我直接扔到了客房的上,之後便再沒從夾克裏把這小冊子給掏出來啊!怎麼這會這小冊子會放在哪裏呢?」我想到這裏,慌忙的又跑到了衣櫃哪裏查看。結果見到我去溶前穿的那件西裝完好無損的掛在衣櫃之中。如此一來,只可能是那個「田螺姑娘」在替我收拾房間和物品時把這本冊子拿出然後放置在電視櫃邊緣的了。

「搞什麼鬼啊?」我看着小冊子,忽然有一種心驚跳般的覺。但還是忍不住將這本小冊子拿起,又一次翻閲了起來……

第十九章、

清晨,我給主任電話請假,主任在確認了我已經同周靜宜見過面後,快的批准了我的請求,最後還在電話里加了一句:「現在你就跟着周經理混了,來不來編輯部報到都不重要!關鍵是,一定要讓她意!」聽到主任如此説,我無語了!情為了那多出來的50%的頁面廣告費,主任打算徹底把我出賣給松前製藥了……

不過一想到周靜宜令人醉的容顏,我也無所謂了。之前以為周靜宜只是模樣美麗而已,但昨夜賓館裏的旎讓我見識到了對方同樣完美的身材。「為那樣的美女辦事,再加上每期的專屬資金以及每期一次的特殊福利……我實在沒有理由得了便宜還賣乖了……」

昨天夜裏對方給了我新的信息,信息內對於我昨夜從賓館「逃亡」的事情隻字未提,只是再次約我在今天下午見面,目的是討論這一期專欄的具體內容。時至今,我已經無法拒絕對方的任何要求了,只能回覆同意了。而上午的空檔期,我正好可以實現昨天夜裏回家時的計劃,空去給母親掃墓。為此我特意去了趟本地專營喪葬用品的批發市場,為亡母購買了紙錢和香燭之類的拜祭用品。跟着攔了一輛公車,趕往位於市北郊區的北山公墓。

北山公墓位於市北的鳳凰山。在我國,叫鳳凰山的小山可以説數都數不清。而我所在城市的鳳凰山其實就是一座佔地數平方公里的小丘陵而已。據説過去這座小山裏有錫礦,至今山腹內還留存有古代開採所遺留下來的礦坑。而這座錫礦開採的歷史,最早能追溯到秋戰國時代,到北宋時期方才廢礦。或者因為過去就近在原地開採冶煉礦石的原因,導致這座小山土壤內的金屬含量偏高,並不適合進行農業生產,無法作為農業用地。所以地方政府在上世紀七十年後期將這裏規劃成了公墓。

進入墓區後,我依照當年跟隨叔叔一同來此的記憶,經過一番搜索後終於找到了母親的墓。公墓隨着時間的推移,向山上在不斷的擴張面積,而我母親因為是公墓剛剛建成後不久便入葬的首批「居民」,因此墓的位置基本處於公墓最下方的所在了。

方形的水泥封盒,低矮的墓碑,水泥石階的隙內長了雜草。父親雖然是文化人,但無論辦事或者寫東西都不喜拖泥帶水,這一點甚至直接體現在了我母親墓碑的碑文之上。

周萍之墓,夫嚴抗美、子嚴平謹立」墓碑上只有寥寥的幾個字和落款時間而已。望着墓碑我不到了異常的傷。雖然母親去世的時候,文革時期的思維尚未徹底消除,但父親為母親書寫的碑文也實在太過簡單了一些。竟然都沒有在母親的名字前使用「」以及我的名字前加註「孝子」之類稍稍情化一些的用詞。

我一邊拿起從公墓管理處哪裏借來的工具擦拭着墓碑。一邊考慮着恐怕需要為母親重新更換一塊墓碑了。墓碑擦拭完了,我擺放好香燭和祭祀的物品、依據本地風俗先在母親墓前放了一串鞭炮,這是通知死者,有親人前來探望她了。然後開始燒紙錢,燒完了紙錢,我又放了一串鞭炮,本地的説法,這第二串鞭炮是用來嚇阻其他想要與我母親的亡靈爭搶祭品的亡靈的。

處理完了這些,我又清理了一下水泥石盒周邊的雜草。鞭炮和紙錢剩餘的灰燼以及香燭貢品這些,依據風俗是不能打掃的。要等第二天公墓的工作人員自行過來清理。原因麼?是為了讓亡靈有充足的時間拾取子孫後代的供奉了。

離開公墓後,我看了看時間,已經接近中午了,便來到鳳凰山山腳附近的小鎮裏,找了個小餐館,打算就這裏把午餐給應付了。

坐下後點了菜,我便坐在位置上拿着手機瀏覽新聞。餐館跟着又進來了幾個客人。男女都有,全部都揹着碩大的旅行揹包。從他們統一的球帽以及身上穿的印有「XX户外運動俱樂部」字樣的T恤衫判斷,他們似乎應該是屬於某個徒步户外營俱樂部的成員。

我看了看他們,也沒在意。等我的菜上桌後,我便自顧自的吃喝起來,而此刻,又有俱樂部的成員陸陸續續的走進了餐館,小小的餐館一時間人為患。

我正低頭吃喝,忽然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我扭頭一看,是個青年男子,從穿着來看,也應該是俱樂部的成員之一了。

「大哥,不好意思啊!我們人多,你一個人坐一桌,我們這邊能不能過來幾個人和你坐一塊啊?拜託了……」青年人很有禮貌,我隨意看了下餐館裏的狀況,發現除我這桌之外確實每一桌都已經坐了。便點了點頭表示同意,跟着我起身動手挪動起了自己面前的菜盤,以免和他們點的菜品混淆在一起。不過還沒等我挪動完,一個聲音在我耳邊響了起來。

「嚴、嚴哥!你怎麼也在這裏吃飯啊?」我回頭一看,楞了一下,胥悦此刻穿戴着俱樂部成員的服裝居然出現在了我的面前。

「嗯?是你啊?你也是這個什麼户外運動俱樂部的成員?」我有些驚訝的説道,此刻我真的有點人生何處不相逢的覺。

「嗯」胥悦一邊答應着,一邊拉了張凳子靠着我旁邊便坐了下來。

青年男子見胥悦認識我,點了點頭對胥悦道。「喜悦,你們認識的話就好了,你就和他坐一桌吧,後面那幾個,你負責招呼他們了。」青年男子似乎是此次活動的負責人之類的,再代了胥悦兩句後,便忙着離開找餐館老闆商量增加桌子的事情去了。

見到青年男子離去,我忍不住向胥悦詢問起了她和這些户外運動俱樂部成員出現在這裏的原因。

「我們這個野外運動俱樂部其實是街道辦事處組織的了,一般幾個月才活動一次。一年至少兩次吧,費用平攤,參與自願,所以什麼人都有。」胥樂一邊説一邊朝着周圍的人羣給我指指點點。我一看,確實如胥悦所説的「什麼人都有!」,有五六十歲的老年人,也有十一二歲的少男、少女,當然更多的是像剛才的男子和胥悦這樣的年輕人了。從他們彼此間絡的態度來看,倒和胥悦所説的一致,極有可能是某個街道里的街坊鄰居所組成。

「嗯,你們街道居委會羣體文化活動開展的不錯啊。能夠把大夥組織起來搞這樣的集體户外活動,增進了鄰里彼此的關係,也豐富了居民的文化生活!了不起了!」我見了,忍不住讚揚了一下,因為這確實是好事!「那現在,你們打算去哪裏營、郊遊啊?」

「本來計劃是要跑遠一些的。但是你也看見了,這次來的有老有小了,所以張助理出於安全考慮,就沒打算走太遠。這裏吃完午飯後,下午最遠走到鳳凰後山那邊,然後組織大家營,傍晚就朝回走了。」胥悦向我説明了他們的預定行程。

鳳凰山前山是北山公墓,不過後山區域則是未開發的丘陵地區了,雖然因為土壤的原因,植被覆蓋面積不多,但作為遠足、踏青的場所也為市內一些喜户外運動的人們所經常光顧之所了。

聽到胥悦介紹行程,我點了點頭。「嗯,這樣安排好的。清江支白水河正好從北山那邊過去,小孩子和老年人可以在河邊休息、玩水。年輕人則可以爬爬山,或者去後山那幾個古代礦探險什麼的,安排的很不錯了,對了,剛才那個男的就是你説的張助理?」

「誒,就是他了!不過這次出來前,張助理特意對我們宣佈了這次活動的紀律,止任何人進礦探險了!」我愣了楞。鳳凰後山的的古代礦一貫都是本地青年人探險娛樂的場所,而且現存的幾座礦也並不深,最深的一座也不過百餘米而已。內部的路線也早為本地居民所知,胥樂此刻如此説,倒讓我覺到了詫異。因為多年以前,我也曾經和中學的同學一同進過礦,對裏面的情況心知肚明。

看見我驚異的表情,胥悦也有些吃驚起來。「嚴哥,你不知道麼?前段時間鳳凰後山的礦那邊出了點事。現在去那邊遊玩的人,都不敢輕易進子裏去了。」聽到胥悦如此説,我連忙追問起了原因。我雖然非常留意各種社會新聞,但多數時候只留意國際和國內的各類重大新聞,相反對於本市發生的地方新聞則關心的遠遠不夠了。

「具體什麼情況我也不清楚了。不過好像是三個月前在雲山縣發生的那次地震的原因,後山老礦區受到了波及,地表倒沒發生什麼,但礦內部卻發生了巨大的變化,一些原先被封閉了的古代坑道又暴了出來。兩個月前,有一箇中學生跑進去了。結果鑽進了新出來的坑道,最後因為路,活活被困死在了坑道里面。所以北城區政府這邊已經發布文告了,警告遊人不要擅自進入坑道里面探險遊玩了!」聽到胥悦如此説,我才恍然大悟。

此時,最早進入餐館的那幾名俱樂部成員已經吃完了飯,起身和那名張助理説話,張助理和他們談之後,雙手用力鼓掌,將餐館裏人員的注意力引到了自己的身上後,大聲宣佈道:「已經吃完了的小組,可以提前出發!各小組的組長注意清點本組成員人數!千萬不能有任何人的遺漏!其他小組也請加快用餐速度,我這和第一組就先出發前往宿營地做準備工作。有老人和小孩的小組,組長要特別注意!最好不要單獨行動,即使吃完了飯,也請在這裏等待一下,然後跟隨劉助理的大部隊一同行動了。」説完,張助理又和身旁一名看上去四十多歲的中年婦女代了一下,便和最早吃完飯的那幾名俱樂部成員朝着鳳凰後山進發了。

我覺得自己吃的差不多了,便起身準備離開。見我準備走,胥悦連忙出言挽留。「嚴哥,你下午要沒事的話,乾脆和我們一塊去郊遊吧!我聽説後山那邊有一大片紫荊花開的很漂亮,這裏很多人都是打算去哪裏拍照的,你不打算和我們一塊過去看看麼?」知道胥悦是善意,我只能笑一笑解釋道:「我上午來這邊是給我母親掃墓的。下午我約了人,要談工作方面的事情。所以真的沒有時間了!不過你們街道辦事搞的這個户外俱樂部真不錯,下次如果還有活動的話,提前通知我一聲了!我只要有時間,一定參加了。」

聽到我如此説,胥悦倒不好再説什麼。我隨即出了餐館,在鄉鎮街道的路口攔下了一輛出租車,返回了市內。不久便來到了周靜宜指定的星巴克內,找了一個座位點了咖啡慢慢等待,從座位這裏,能夠清晰的看見斜對面摩天大樓上鑲嵌的巨大「松前製藥公司」的字樣,我意識到,周靜宜安排在這裏見面倒是單純的因為這裏距離她的工作地點足夠近了。

距離約定時間還有五分鐘的時候,周靜宜俏麗的身影和兩名年輕女子一同出現在了門口,看見我後,她和那兩名女子説笑着分了開來。然後向我走來,而兩個女子竟然也是來這裏喝咖啡的,不過見到周靜宜約了他人,便直接在門口的座位坐了下來。

見到周靜宜在我面前坐定,我忍不住開口問道。「同事?」

「沒錯了!怎麼樣?有看上眼麼?這兩個可都還沒男朋友呢!要看上了,我兩天之內把她們的全部資料以及追求參考意見遞給你!」周靜宜揹着兩個女子,朝我擠眉眼的説道。

我眯着眼睛遠遠的觀察了一下兩個女人,並很快做出了判斷。「她們兩個是百合!我不會看錯的!就算是很好的閨,出來喝咖啡的話,也絕不可能如此親密的彼此撫摸對方的手的。你看,還在摸……就憑這個小動作,我敢肯定,她們兩個是一對!」周靜宜聽到我如此説,詫異的回頭又望了望那兩個女人。兩個女人此刻正沉浸在彼此的濃情意當中,自然沒有注意周靜宜回頭觀望的動作。

周靜宜轉過頭來,朝我吐了吐舌頭,同時手輕輕抬到前,朝我豎了豎大拇指道。「你真厲害……她們是一個大學畢業的,而且聽説是同寢室一起出來的,進公司已經兩個多月了。我們可都沒看出她們是這種關係,之前我和公司裏其他人還奇怪,她們兩個那麼漂亮的女孩子,大學四年居然都沒個男朋友什麼的。你居然就看了這麼幾秒鐘就判斷出了她們是那種關係!你還別説……我和我最好的朋友在一起,也不會無緣無故去摸對方的手的。」

「沒什麼了!畢竟我當過記者,基本的觀察能力還是有的。而且幾年前我曾經和其他人一起做過一個關於同戀的專題社會報道。接觸過一些,所以他們這些人的一些行為習慣,我比一般人知道的清楚了。」我一邊解釋着,一邊招呼服務員過來,周靜宜點了一份藍山,我和她隨即開始了關於本期專欄內容的正式談。

不過當我看了周靜宜遞給我的建議書後,我的臉上立刻顯出了吃驚的表情。

「怎麼?這期的專欄你打算讓我去探索鳳凰後山的古代錫礦礦?」

「是啊?怎麼了?現在離你們雜誌出版也就一個月左右的時間了。我之前曾經考慮過讓你去雲南中甸或者廣西上思採風的。但想着這是你、我第一次正式合作了。相關的各種器材和設備工具等等都還沒置辦齊整。而且時間也比較緊迫,所以才決定就近找一個地方進行一次嘗試了!你難道不意我的安排麼?」周靜宜的眼睛瞪了起來,不過她的眼睛雖然大,但杏仁狀的眼型即便瞪到最大也產生不了多大的威懾力,看上去反倒更加的嫵媚動人了。

「巧了……我上午才從鳳凰山那邊趕過來的!後山因為地震,礦內部發生變化,有一個學生在裏面路後困死的事情你知道麼?」我搖了搖頭,把我剛從胥悦哪裏聽説的事情説了出來。

「當然聽説了!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我才決定這期專欄的介紹地點選這裏啊!要是礦還和過去一樣,你覺得有價值進行探索和介紹麼?你想想啊,突然再次出現的神秘古代坑道……裏面沒準還能找到那些古代曠工遺留在裏面的各種器皿和工具,這些可都是文物!加上誤入歧途而遭遇不幸的青年學生!已知的風險,神秘莫測的古代遺蹟!一定能引大量的眼球。」周靜宜此刻在我面前滔滔不絕的樣子,讓我聯想起之前我和盧志航談時的場景。只不過兩個場景當中我扮演的角調換了個位置!之前是我對盧志航「尊尊教誨」,而眼前卻是周靜宜對我不斷的「教唆」!

「可我聽説北城區政府已經發了通告了。警告市民不要試圖進入坑道探索啊!」

「只是警告而已,又沒真正的止!你和我又不是傻呼呼的學生,只要做好各種準備工作。進去看看,拍些照片什麼的,本就是非常輕鬆的事情。」

「等等……你和我?你別告訴我,你打算和我一起進到那些個別人從來沒有走過的坑道里面探險吧?」

「為什麼不?別忘記了,我可是你這個專欄節目的專職監督了!遠的地方,我不開身,自然沒辦法跟着你了!可這古代坑道,就在市區邊上。不跟着你,誰知道你會不會進去以後隨便走一段路,拍幾張照片就拿回來應付我啊?」周靜宜此刻臉上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

對於進入新近出現的未知坑道探索拍照,我其實並不介意。雖然哪裏已經造成了一名學生的意外身亡,但我認為發生在那名學生身上的悲劇肯定不會在我的身上重現。不過此刻周靜宜提出要和我一起進入坑道探索後,我第一時間在心裏否定了她的這個念頭和想法。

我是軍人出身,身體素質以及應付複雜狀態的能力超過了普通人。而周靜宜是什麼人,一個坐辦公室的女白領。要真帶着她一起下坑道,我還得空出力來照顧她。這樣一來,這趟坑道之行我必然會花費成倍的力。

「聽着,要我進入坑道探險可以!但前提是,我自己去!你要跟着我一塊下去的話,對不起,你這次的這個建議我肯定否決!雖然主任代我儘量配合你的工作,但這是原則問題,沒得商量。不為別的,我也是出於安全考慮!你要不願意,大不了這專職編輯我不幹了,就算主任,他也拿我沒辦法的!」我斬釘截鐵的表明了我的態度。

見我如此強硬,周靜宜撇了撇嘴。沒有出聲,但嘴型分明在説「裝模作樣」這四個字。

對於周靜宜此刻的態度,我也不在乎。既然確定了本期專欄的內容。我覺得我也沒必要留在這裏和對方談下去了。説來也奇怪,最初見到周靜宜時,我可以説完全被她的美所傾倒。但經過昨夜在賓館開房之後,我對她的戀似乎有所收斂。男人大概都是這樣的一種動物,沒到手的東西永遠是最好的,而到手之後,新奇便會立刻隨之消退。

昨夜雖然沒有和周靜宜發生實際意義上的關係。但對我而言,周靜宜已經不像剛剛見面時那樣高不可攀,何況對方還明確表示將給我提供所謂的「特殊福利」。對我而言,只需要完成她所辦的事項,便能得到同她的一夜愉了。既然如此,便沒有必要在她的身旁戀戀不捨,倒不如儘快落實易的項目,以獲取自己想要的東西來的乾脆。

見到我起身要走,周靜宜明顯有些震驚。估計在她的印象中,身邊的男人極少有能夠像我一樣主動放棄與其獨處機會的。不過或許出於矜持和自尊,她並沒有對我此時的行為表出任何的不悦。只是抬頭看着我追問道。「你打算什麼時候下礦採集素材?總該給我個準確的時間吧?」

「置辦相關的設備還有其他一些應該的準備工作可能需要一、兩天了。我出發前會給你短信通知了。」我給與了她準確的答覆。

周靜宜身子靠了靠椅背,似乎舒展了一下身體後點了點頭。「那成,我等你的消息通知了。對了,回去後發個賬户號碼給我。我讓財務那邊把這一期專欄預算資金給你打過去了。不過最後要給我一份詳細的資金運用清單包括髮票這些你都需要給我準備着。資金的使用情況,也是我監督的項目之一了。」

我淡淡的笑了笑……我明白,這個女人因為我拒絕了她和我一同下坑道的要求後已經對我產生了不,如此説的目的,無非是打算在資金運用方面對我進行制約了。不過對我而言,這也沒什麼。雖然我確實想過把每期專欄製作完畢後多餘的資金據為己有。但事實上,我對金錢的渴求,遠沒有我表面上顯示出的那麼貪婪了。

離開了星巴克,我首先來到了本地一家户外運動用品專賣店,購買了照明用具和大量的電池。此外便是小型的運動用氧氣瓶以及輔助呼設備!小時候林有才曾經給我講述過他年青時代在河南參與盜墓的一些經歷,後來我當記者那會,也曾經報導過考古研究的新聞現場並同專業的考古工作者有過接觸,他們都曾經提到過位於地下的古代遺蹟或者墓葬內二氧化碳濃度高且供氧不足的問題。

雖然鳳凰後山新出現的古代坑道冒出來已經快三個月了,但我懷疑裏面的空氣質量依舊不足以維持普通人的呼需求,而那個意外喪命的學生,十有八九是因為入過量的二氧化碳昏最終導致死亡的。所以此刻來這裏購買探險設備,我除了照明之外,最關心的便是氧氣供給這方面的問題了。

最後,我又拿了一個探險旅遊用的大型揹包,將購買的東西一股腦進揹包後,我讓專賣店人員開具了發票。既然周靜宜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我也就打算奉陪到底了。

接着我返回了編輯部,從編輯部裏借用了相機和其他配套的攝影器材。這些東西,編輯部裏既然有現成的,我也就沒考慮再單獨購買的必要了。

揹着購買的揹包扛着借用的設備,我在編輯部樓下的街邊攔下了一輛出租車。把東西放到出租車後備箱後,我上車告之了司機師傅我家的地址。司機開車後,我坐在後排,一邊點了煙,一邊盤算着進入坑道後還需要攜帶那些物品的問題。

卻未曾想,車開了七、八分鐘後,開車的司機師傅忽然看着後視鏡開口問我道:「客人,你是不是惹了什麼麻煩?」我聽到師傅説話,抬起頭來莫名其妙的的反問道。「師傅,怎麼了?你為什麼這麼説?」

「客人,你別回頭,仔細看下後視鏡了!就是後面那輛黑的奔馳600!」我抬頭望了望司機右上方的後視鏡,透過後窗,我果然看見了一輛黑的奔馳車,緊緊的跟在出租車的後面,距離不到十米。

「你上車前,那輛奔馳停在路邊。你上來,我開車後,那奔馳也跟着啓動了。到現在一路都跟着我們……我拐彎,他也跟着拐!很明顯是在跟蹤啊!我天天跑出租,也沒見過有車跟着我的!可你上來,他就跟着了。我想,應該是衝你來的吧?」出租車師傅倒是一個頗為細的人,分析的頗為透徹。

「這……」我望着後視鏡中始終緊跟不放的轎車,一時間拿不定主意!

「客人,你這是要回家麼?如果是的話,我倒建議你還是別回去了。我估計你一下車,奔馳車上面的人就會下來跟蹤你,然後找到你的住所的。你剛才在路邊等車的時候,他們沒有下手,和可能就是想跟着你回家,然後摸清你居住的地點!」我聽到司機師傅如此説,心裏忍不住樂了起來。

我發現我的運氣還真不錯,居然碰上了一個腦子活絡而且同時很有責任的出租車司機!要知道,別人跟蹤我的話,和他可沒任何的關係,他把我送回住所後,拿了車費走人就是。而此刻,他居然替我打算起來了。不過我轉念一想,發覺司機師傅此刻的分析極有道理。我思考片刻之後,向司機師傅説出了一個新的地址。「那就前面拐彎,去染坊路!」

「跟蹤我是吧?想找到我住的地方是吧?成,我就帶你們去嚴光那小子的地盤裏轉一圈了。管你是什麼人?到了那裏,就是我説了算了……」我腦子裏盤算着,臉上的表情也變的惡了起來。前面開車的司機師傅從後視鏡中注意到了我此刻表情的變化也不住覺到了害怕。

按照我的指示,司機師傅在下一個路口一個右拐,向着城西北的染坊街駛去。半個小時之後,出租車到達了染坊街。在我的指示下,停在了這條街的某迪斯科舞廳的門口,而該舞廳正是嚴光極其團伙的大本營所在地。

見到我在這裏停車,司機師傅頗有些意外,一般來講出租車司機往往對一座城市的通以及社會階層分佈之類的情況是非常瞭解的。所以,他很清楚這座舞廳的來歷。

「兄弟,你瘋啦!這可是嚴二爺的地盤,你就算要甩掉後面的跟蹤,也沒必要跑這裏來啊?要在這裏搞出事情來,麻煩可就大了!」對於司機師傅的好意我一笑置之。「多謝你提醒我了,不過到這裏我的事就不用你心了。給這是車費,幫我開下後備箱的蓋子。」給了車費之後,我立刻下了車,從出租車後備箱裏拿了旅行包和攝像器材,不的瞟了一眼停在十幾米遠地方的黑奔馳後,立刻轉身走進了舞廳。在我走進舞廳的瞬間,我眼角的餘光注意到奔馳車的車門果然打開了……

進入舞廳後,我身背旅行包,肩扛三腳架的形象很快引起了舞廳當中工作人員的注意。一個穿着黑西服,留着寸頭的男子立刻朝我走了過來。

「這位先生,很抱歉,這裏是迪斯科舞廳,你這身打扮……咦?是平哥?你今天怎麼有空來我們這裏玩了,你這身打扮怎麼回事啊?對了,東西要我幫忙拿麼?」舞廳當中光線昏暗,寸頭男子直到走到了我面前方才看清了我的長相。嚴光的手下中不少都和我見過面,當看清我相貌之後,寸頭立刻認出了我的身份。

「外面有輛黑奔馳在跟蹤我。幫我個忙,如果車上的人跟進來了,麻煩你攔住他們了。對了阿光在哪裏?告訴我地方,我自己去找他。」

「光哥在現在不在這裏,他在後街的洗浴中心那邊呢。」寸頭立刻向我告知了嚴光現在的位置。嚴光手下的人凡是認識我的,都知道我和嚴光之間兄弟情極深!某些時候幫我辦事,甚至超過了討好嚴光本人。

「這裏有後門麼?」我雖然來過這個舞廳一兩次,但對舞廳的佈局卻不甚瞭解。

「廚房那邊有一個!麗麗,你過來下……」寸頭一邊説着,一邊將旁邊一個穿着超短裙,濃妝抹的女子叫了過來。「這位平哥要去廚房,你帶他過去,然後回來。」麗女子也不多問,轉身便帶着我向吧枱方向走去。當我進入吧枱的同時,又有三個人走進了舞廳的大門。我回頭望了一眼,不過因為光線的原因,我只能看見三個人大概的輪廓。而寸頭男子則在我的授意下,了過去……

穿過吧枱後面的工作便門,我和麗女子幾步便進入了廚房。我向女子問清了前往洗浴中心怎麼走後。徑直出了廚房後門。就在我跨出後門的同時,舞廳那邊傳來了桌椅碰撞的聲響。

「呼,迪斯科舞廳這地方,尋釁滋事,打架鬥毆是家常便飯了!阿光的那幫兄弟經驗豐富,自然知道該怎麼應付。不關我的事了……」我一臉壞笑的按照麗女子的指引,穿過後門的小巷,朝洗浴中心的方向走去。

第二十章、

穿過了小巷,我很快看見了麗女子向我指明的洗浴中心。我沒任何遲疑便埋頭走進了大門。要知道洗浴中心這裏距離迪斯科舞廳的直線距離也只有三、四十米而已。要是跟蹤我的人聰明些,從舞廳大門跑出來張望一下,沒準就能發覺我的行蹤了。所以我沒有任何在街道上逗留的意思。

進到大門裏面,一抬頭便看見楊孟君這傢伙坐在中心大廳的待客沙發上和一個妖的女子摟摟抱抱的。此刻雖然已經是傍晚時刻,但尚未真正進入這裏的黃金營業時間。所以這傢伙忙裏偷閒正和手下的「寶貝」調情取樂。

「咳……咳……」我故意大聲的咳嗽了兩聲,楊孟君是極為警覺的一個人,聽到聲音,立刻便注意到了發出聲音的來源。一看是我,連忙推開了身邊的「寶貝」,站起來一臉驚喜的朝我了過來。「平哥?什麼風把你給吹來了?我們這地方,你以往可從來不會主動涉足的啊!」楊孟君是嚴光的心腹,和我私下裏的關係和情也是極為親密的。從某種意義上講,我幾乎也將他視為了一個弟弟來看待。而他也視我為一個尊敬的兄長。因此我和他之間基本不存在任何客套的説法。

「我跑這邊來不是照顧你們生意的!我被人跟蹤了,所以才跑你和阿光這邊來避風頭!剛才舞廳那邊看場的兄弟替我把人給攔在舞廳裏面了。我出來的時候好像聽見裏面已經打起來了。你也別在這站着了,還是趕緊過去看一看了!對了,阿光在哪裏?這事我得給他説一聲了。」

「光哥在三樓的房間裏面睡覺呢。你直接上去找他就成了,舞廳那邊真動手了?」楊孟君連忙向我確認到。

「具體什麼情況不知道,不過我從廚房後門出來的時候,聽見摔椅子的聲音了。」我實事求是的説明着。

「媽個比的……跟蹤你平哥,還敢在染坊街這塊動手?什麼人活的不耐煩了?阿賓,招呼兄弟們去舞廳那邊!我去給派出所劉所長打電話報警!」聽到楊孟君最後一句話,我不莞爾!要是此刻在這裏發號施令的是嚴光本人,十有八九他會赤膊上陣直接帶着手下的混混就殺過去了。還好是楊孟君,這最後一句話充分的體現了他和嚴光之間的差別。嚴光處理問題,第一個想到的是暴力。而楊孟君則懂得充分利用各種社會資源了!不過楊孟君在利用各種資源的同時也不忘做好應對各種突發異常的防範措施。報警的同時招呼人手前往便體現了他謹慎的處事原則。

見到楊孟君做出了處置安排。我隨即自行上了三樓。從三樓領班哪裏知道嚴光所在的房間之後,我跟着來到了嚴光所在的房間之外。我敲了敲門,房間內沒多久傳來了嚴光的叫罵聲。「搞啊……還讓不讓老子睡覺了!誰啊?什麼事?」我也不客氣的在門口回應着。「誰?我是你哥了!趕緊開門了!」聽到我的聲音,房間內立刻響起了一陣凌的聲響。門開後,我沒看見嚴光,反倒是兩個衣衫不整的年輕女人快速的從門中鑽了出來,低着頭從我身邊匆匆的跑了出去……我推開門一看,嚴光才剛剛從上爬起來,衣服都還沒有穿,見到我直接進來,臉上一臉的尷尬。

我將攝影用的三角腳朝牆邊一放,解下了背後的旅行包,自顧自的坐到了房間內的沙發上。「你不是正在追文招娣麼?就不怕她知道你和兩個妹子雙飛跟你翻臉啊?」

「嘿嘿……哥,你有所不知!這兩個妹子就是她安排過來陪我的,她這兩天不方便了。我玩女人的事,她清楚的很,知道我為啥喜她麼!就是喜她這點,大氣,懂男人,不吃醋了!」嚴光嘻嘻笑着,一邊穿衣服,一邊解釋着。

「原來如此!」我聽嚴光如此説,倒不知道該説什麼了!不過想着文招娣那「豐富的人生閲歷」,如此行事倒也在意料之中了!否則,以她的年齡而論,即便有幾分姿,恐怕也很難長久的把嚴光把持在手中的。

嚴光穿好了衣服。看見了我隨身攜帶的東西,忍不住好奇的詢問了起來。「哥,你幹回記者的本行了?」

「沒有啊?哦……你是説三腳架和照相機啊?不是採訪用的,現在我們雜誌的户外運動專欄我全權負責了。那些是用來拍攝風景照這些的了。」我隨口解釋了攝影器材的用途了。

「切,哥,那破編輯部有啥可呆的!一個月就那麼點死工資,還盡受氣!你乾脆把那破工作給辭了。過來幫弟弟一把算了。我手下這幫人都只知道打打殺殺的,啥見識都沒有。你要來了,咱兄弟倆聯手。你出主意,我負責動手,遲早把張靖武和雷小虎那兩波人給推了。到時候這城裏就是你、我兄弟説了算了。」嚴光一邊掏出香煙遞給我一支,一邊一股坐到了我旁邊的沙發上。

聽到嚴光又在提這檔子事,我搖了搖頭。對於嚴光的「野心」我其實早就清楚。嚴光對我是情深意重加尊重。但他最崇拜的,其實是上世紀末在東北地區隻手遮天的那個黑道老大「喬四」了。自從他走了這條道路之後,便始終渴望着能夠成為喬四那樣威震一方的黑道霸主!不過,對於他的「理想」,我卻從來都是不以為然的。縱然稱霸一時,但喬四最終的結局是什麼,我很清楚。我絕不希望嚴光最後落到喬四那樣的結局!畢竟,他是我唯一的親人,就算他走了黑道這條路,我也希望他能夠平平安安,長命百歲了。

「阿光……這你就不懂了!我勸你還是別老想着去打那個什麼雷小虎和張靖武的主意了。你要明白一個道理。木秀於林,風必摧之!你現在之所以能夠在這邊逍遙自在,很大程度上便是因為有這兩個人的存在呢!要是你真的把他們都垮了,當了這塊的老大。那公安那邊肯定不會像現在這樣對你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了!肯定會把所有的力都用到你的身上的!所以只要他們不來惹你,我建議你也別去打他們的主意了。你現在這樣,好的。手下的那些兄弟不愁吃,不愁穿,掙的錢也不少,子都過的不錯。何苦非要得劍拔弩張的……」雖然知道沒效果,但我還是不會放過任何的機會對他進行説教的。

「得、得、得……哥,你趕緊別説了!這些話我聽着頭疼!」嚴光一方面趕緊制止了我的「語言轟炸」,一方面也立刻開始了轉移話題!「那個什麼什麼專欄,難道要你自己扛着相機去拍照片?我記得你在你們編輯部不是啥都不幹,混子的麼?怎麼現在要開始負責這些具體的工作了?」聽到嚴光問起這個,我便把松前製藥贊助專欄的事情給他詳細解釋了一下。「……對方一期專欄給了五萬的贊助費,吃人嘴短,拿人手軟了。所以我這也就只能勉為其難,自己上陣了。」

剛説完,便看見楊孟君一臉不甘心的表情走進了房間。看見我後,搖頭説道。「平哥,我辦事不利了!跟蹤你的那些傢伙,沒能把他們抓住了!他們和舞廳那邊的幾個兄弟幹了一架,看見我們這邊大隊人馬趕過去後,立馬轉身出去上車就跑了。」

「啥?跟蹤?還和舞廳那邊幹了一架?這咋、咋回事啊?」聽到楊孟君的話,嚴光騰地從沙發上跳了起來,瞪大眼睛就叫嚷了起來!

我見狀連忙把嚴光按回了沙發上,跟着把我坐出租車然後被人跟蹤的事情又給他説了一遍!

聽完了之後,嚴光當即就火了!「哪裏來的王八蛋?敢在老子的地頭那麼囂張?還敢跟蹤大哥你?大楊,立刻讓兄弟們都出去給我查,查出來是誰?我他媽的滅了他丫的!」看見楊孟君轉身就要去傳達嚴光的「命令」。我連忙起身又把楊孟君扯了回來。「跑了就算了,他們的目標是我,我現在不是沒事麼?你們這一大幫子人衝出去,肯定搞的城裏飛狗跳!到時候惹來的麻煩肯定更大了。」

「平哥,我知道你擔心給光哥惹來麻煩!可那幫傢伙能跟蹤你一次,就能跟蹤你第二次。你還能次次都順利擺他們的跟蹤了?讓兄弟們去查,至少清楚什麼人在打你的主意。這樣,我們才能明白他們究竟想幹什麼了!」出乎我意料的是,被我拽住的揚孟君這次居然沒有和往常一樣,和我一同勸阻嚴光,反倒支持起了嚴光的意見!

不過再一思考,揚孟君此刻説的在理。報復之類的倒還在其次了,關鍵是要清楚什麼人在跟蹤我了。否則兩眼一抹黑,被人了都不清楚什麼狀況了。意識到了這點,我鬆開了楊孟君的手,這傢伙便又出門,忙着安排人手打聽消息去了。

見到楊孟君離開。嚴光頗為認真的詢問其了我這段時間的情況。「哥,你想想最近有沒招惹過誰啊?除了上次你在賓館揍的那個傢伙之外?上次你住院,我安排的那兩個兄弟就回來説有個女的在跟蹤你了。現在又有人跟蹤。你要是還在幹記者的行當,被人跟蹤我還不奇怪,畢竟得罪人多啊。可你現在就一編輯部的破編輯,而且基本就是在混飯吃而已。咋還一直有人瞅着你不放啊?」

嚴光問的認真!我卻只能苦着臉無言以對!經過了溶事件之後,王烈那幫人應該是不會再暗中跟蹤我什麼了!畢竟,我的情況他們現在一清二楚,反倒是我想找他們瞭解更多我所不瞭解的那些奇聞怪事了。但要不是王烈的話,我也想不出還有什麼人會對我興趣了。要説,便只有次在醫院出現的那個神秘女了……她究竟是什麼人?怎麼會和王烈一樣,對我使用了「倖存者」的稱呼?一開始我曾經以為那個女人沒準是王烈的夥伴。但現在再仔細分析一下,我認為那個女人只怕和王烈那些人不是一個路數了。

王烈之前已經主動坦白了他跟蹤監視我的一系列想法和過程。要是那個女人和他是一塊的,他完全沒必要對我隱瞞那個女人的存在了。而王烈和我在的過程中卻始終沒有提到過他還安排了其他人監視跟蹤我的話語。這説明恐怕連他都不知道還有那麼一個神秘的女存在了……

想到這裏,我覺我的腦袋越來越混了。嚴光注意到我臉不對,又想起我最近一段時間連續頭疼還有昏倒的事情。擔心我再想下去又會出現此類的狀況,既然楊孟君已經安排人出去探聽消息了,連忙又決定説點其他的東西來轉移話題。他看見我靠在牆壁邊的攝影三角架,走過去拿了起來。裝模作樣的鑑定着,順便就把話題轉到了我如今面臨的工作上來了。

「哥,你既然決定承擔了那個什麼專欄的責任編輯工作。乾脆自己買個好點的相機算了。從你們編輯部借用,長久以往也不是個事啊!」此刻的我思維有些混,非常容易的便被嚴光的話語將注意力轉移到了其他方面。「預定的專欄期數也就一年六期而已。現在專業的攝影設備不便宜!既然編輯裏有現成的能借用,我犯不着花那個冤枉錢了。」

「那這期專欄你打算搞什麼內容啊?雜誌出版了,我讓兄弟們都去買本瞅瞅,你還別説,我下面有幾個兄弟姐妹可是每期都買了你們雜誌的。只不過過去在裏頭就看不見你的名字出現在編輯人員的名單當中。我説我大哥在雜誌編輯部裏上班,他們從來都不信的。」嚴光一邊擺着三腳架,一邊隨意的詢問着。

「這期內容已經定了,我打算去鳳凰後山的古代礦井裏面逛逛,拍些探索坑道之類的照片了……」

「那些廢棄了的錫礦坑道?我們小時候不都去那裏面鑽過麼?有啥可拍的……誒,我想起來了,聽説前段時間地震,震出了好些條過去沒人去過的新坑道。哥,你這次不會是想鑽到那些沒人走過的坑道里去晃一圈吧?」嚴光腦子不笨,跟着便想到了。

「你猜的沒錯了!原先後山的那些坑道,本地人閉着眼睛都走遍了!要進去探索,還就是那些過去沒人走過的那些坑道了。聽説前兩個月有個學生在裏面了路,最後死在裏頭了。想必進去後,還是多少有些危險的。所以我特意買了一些探險設備,以防萬一了。」

「打算啥時候過去?我最近也沒啥事,到時候開車陪你一塊去算了。」周靜宜提出要和我一同下坑道,我立刻否決了她的要求,而此刻嚴光説出了相同的想法,我卻沒有拒絕。事實上我對於進入坑道內探索拍攝並不是太上心。購買照明和氧氣設備這些也只是出於一種謹慎的考慮而已。嚴光和周靜宜不同,十多年的江湖生涯使其保持了良好的體能和身體素質。帶着周靜宜是包袱,而帶嚴光則算是助手了。所以當嚴光提出陪着我一塊前往坑道後,我沒多想就同意了。在我看來,他平在自己的地盤上除了偶爾在自己下屬的各個營業場所巡查閒逛之外,就是和一幫小弟吃喝打牌玩女人了。還不如跟着我跑這麼一趟,至少是幹正經事同時也能幫我忙了。

見我答應了帶他同去後,嚴光跟着便詢問起我具體時間以及還需要做些什麼準備工作了。

「具體時間明天再説吧。因為不知道那些新出現坑道里面的具體情況,所以多準備些東西還是有必要的。除了我今天買的照明和氧氣瓶這些,估計還需要帶上安全繩、小型鐵鍬之類東西了。對了,那種可以加裝礦燈的礦工帽你知道哪裏能買到麼?」我抬着頭思考着答覆道。

「這些啊……都給我處理就成了。我記得強子他老爹當了幾十年的礦工,這些東西讓他去肯定可以搞定。」嚴光大剌剌的把事情攬到了自己的身上。而他此刻提到的強子名叫黃自強,是他團伙當中的一個小頭目了。跟他混了快十年,算是其手下的骨幹成員之一。同我也見過數次。

坐着又和嚴光聊了幾句,當得知我還沒吃飯,嚴光便扯着我在洗浴中心周邊的餐館裏一同吃了晚餐。吃完了飯,也不讓我走,而是直接在洗浴中心這邊給我開了房間,還要安排妹子陪我睡覺。

陪睡覺我給回絕了。不過想着跟蹤我的人很有可能還在染坊街附近徘徊,我要是選擇回家過夜,沒準出去的時候會再次被人盯上。而且洗浴中心的客房設備很齊全,基本等於四星級酒店的標準,所以我最終還是在嚴光的洗浴中心這裏過了一夜。

早上起來,剛剛洗漱完畢,嚴光便帶着黃自強敲開了我的房門。黃自強身上帶了一捆安全繩,嚴光則和我一樣了個旅行揹包扛在了背後。見到我衞生間出來,得意用大拇指指了指背後説道。「安全帽、礦燈還有鐵鎬和鐵鍬都在裏面。咱們要不現在就出發過去看看?」我見到他將其餘的物品都準備好了,思考了下,最終決定事情早做早了。便點了點頭,和兩人將攝影器材和另一旅行包一起帶上,來到洗浴中心門口。想起上次和王烈進山搜索林美美時忘記帶飲水,而這次進坑道拍照也不知道要耽誤多久,我取了教訓,在上車前買了幾瓶礦泉水進了揹包當中。

上了車,嚴光開車,我則坐在後座,按照約定給周靜宜發了一條短信。「我現在出發前往坑道。」發完了短信,我抬頭一看,發覺黃自強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正跟嚴光討論着進入坑道的事情。我楞了楞,開口問道。「強子,怎麼你也打算跟着我們一塊進坑道里面去看看麼?」黃自強用力點了點頭。他從小在礦工家庭長大,雖然最終走了和嚴光一樣的道路,但因為從小耳濡目染的原因,對於礦工這個行業以及本地這個古代錫礦瞭解的程度比我和嚴光要多的多了。此刻,他願意陪我和嚴光去,我倒是求之不得了。

此時,周靜宜的回覆短信也到了。我看了一下,就回了兩個字「知道」。看的出,這女人只怕還在對我拒絕帶她下坑道的事情耿耿於懷呢。

車輛行駛了半個多小時後,我們一行三人順利的抵達了鳳凰山後山的位置,鄉鎮公路只從鳳凰山後山腳下經過,要上山就需要自行攀爬了。

嚴光將車靠路邊停好後,我們三人清點了一下揹包內的各種裝備和物資,接着便離開了道路,沿着本地鄉民用腳踩出的上山路線前進。走了幾分鐘,嚴光的手機響了起來。嚴光便跑到了一邊接電話,我和黃自強則在一旁休息等候。

從嚴光氣急敗壞的表情看,我意識到嚴光恐怕碰上了什麼麻煩事。果然,幾分鐘後,嚴光掛掉了電話,跑到我面前解釋了起來。「大哥,看樣子我是沒辦法陪你下坑道了。我下頭一兄弟為了個女人,把別人砍傷了。剛剛被派出所那邊給抓進去了。我現在得趕回去處理這個事情了。」黃自強聽到後,開口問道。「是那個傢伙那麼混賬啊?」他是嚴光這個團伙當中的骨幹成員,擁有一定的資歷和權利,所以即便在嚴光面前,説話也是頗為隨意的。

「還有誰,東伢子唄!」嚴光回應着。

黃自強應該是認識這個叫東伢子的人,而且恐怕還頗悉,聽到嚴光説出名字,他撇了撇嘴,嘀咕道:「那傢伙還和清北路的那個婊子混在一塊啊?,早跟他説過,那娘們兒人盡可夫,遲早爬到他腦袋上拉屎拉的。丫死活不聽……這下好了吧!進去了!」嚴光雖然很光火,但此刻卻只能搖了搖頭。「話是這麼説了,不過他是咱們的兄弟。不管幹了什麼,怎麼都得想辦法先把人給保下來在説!我回去找大楊商量處理這個事情。強子,現在只有你一個人陪着大哥下坑道了。」我和黃自強對於嚴光的安排都表示了同意。嚴光隨即將攜帶的揹包給了黃自強。

「我回去把事情處理好了,就開車過來接你們。你們如果出來了,到剛才那地沒看見我,就給我打個電話。我就算沒處理完事情,也會安排其他兄弟開車過來接你們的。強子,大哥可就給你了。你可是礦工世家出身,那坑道里面比大哥悉,啥事情多照應着……」給黃自強代了一下後,嚴光便急匆匆的下山返回市區了。

見到嚴光離去,我和黃自強彼此對視了一眼,點了點頭,便又拿起揹包繼續前進了。因為爬山無聊,我一邊走,一邊向黃自強詢問起關於了那個東伢子的事情。

「唉,説起來就讓人火大!我們染坊街這裏,漂亮的妹妹有的是了。可那傢伙,不知道是腦袋裏少了跟弦還是怎麼這了,就喜上了清北路那邊按摩院的一個妹子。平哥,你也是知道的,我們自己也開了按摩院的,在這個圈裏混的女人,有幾個是正經的?如果只是玩玩也就算了。偏偏東伢子還就上那女人了,想要娶回來當老婆!那女人我見過,確實漂亮的,可我一看就知道那女人絕對不是安分的主。開房、打炮啥的沒問題,要居家過子,遲早得出事!這個道理我和二爺還有其他兄弟都跟那傢伙説過,可他就是不聽!他砍人,我估計肯定是見到那個女人和別的男人上了。」

「呵呵,話也不能這麼説了!我覺得東伢子不錯,痴情的,至於砍人,是個男人就受不了那事情!也是情有可原麼!」黃自強一邊搖頭,一邊對我解釋了他對東伢子那邊發生狀況的推測。而我則有一句沒一句的和他就這個事情隨意的攀談着。

爬到了後山大約百餘十米左右的高度時,一小塊相對平坦的山坡平地出現在了我倆的面前。古代坑道的其中一個入口便位於這塊平地靠山的山壁位置。而在我的原定計劃當中,便是打算就近從這個入口進入坑道的。

不過當我和黃自強到達的時候,我們看見這塊平地竟然已經被他人所佔據了。十幾個帳篷橫七豎八的被人搭建在了平地上,形成了一個小型的宿營地。營地內此刻有不少的人員正在來回走動,甚至他們還搭建了野外炊事用的土灶。我看了看這個營地的規模,足夠數十人野外營之用了。

看到這個場面,我和黃自強到了好奇。市裏頭的人跑到鳳凰後山營是常有的事情。不過在我倆的印象中,如果是要在後山野營的話,很少有人會選擇在這裏作為營地。因為這裏距離公路很近,下了山,步行兩、三公里之外就有鄉鎮。完全沒必要在這裏住宿了。要真想過夜,那些驢友、揹包客往往會選擇山上更遠的那幾個平緩的山坡地了。當然,這裏也是遊客營的固定地點之一,以往在這裏搭帳篷野營的遊客,都是上午從城裏出發,中午前抵達這裏宿營,天黑前便收拾東西回城。而眼下出現的這個營地以及營地中的人,很顯然至少是前一天便到達這裏,並且在這裏過了至少一夜的。要知道,他們的帳篷外,還明顯擁有過夜後漉漉的水痕跡……

此時,一個本地鄉民打扮的人挑着空擔子從營地裏出來。朝着我和黃自強這邊的下山道路走來。黃自強見狀,將這個人喊住,跑過去詢問。鄉民和黃自強説了幾句之後,便挑着擔子自行下山了,黃自強則跑到了我旁邊,開口便告訴了我一個讓人意外的消息。

「平哥,這裏的不是遊客,而是不知道哪裏來的一個考古隊了!」

「什麼?考古隊?這鳳凰後山能有什麼東西可挖的?」我有些莫名其妙了。

「誰知道了,不過剛才那個人就是山下焦平莊的,他是上山來給這個考古隊送菜的。」黃自強攤了攤手。

我看着營地中往來的人員。想了一會,最後得出一個結論。眼前的這支考古隊很可能和我的目的一樣,都是衝着因為地震新近暴出來的那些古代坑道來的。明白了這點,我也就不在乎了。他們發掘他們的古蹟,我進坑道拍照蒐集素材,各不相干了。所以我和黃自強商量了一下,為了節省時間,還是就從這個入口進入坑道了。

不過當我和黃自強穿過營地,來到這個坑道入口的時候。入口處的一名考古隊成員將我和黃自強攔了下來。

「你們是探險好者吧?抱歉啊……現在坑道里面止進入了。你們不知道政府公告麼?」考古隊成員在語言方面倒是很客氣。

我皺了皺眉。「你説的是北城區的通告麼?通告只是提醒進入有危險,而不是止進入吧?」該工作人員聽我説完,依舊保持着笑容道。「那是前兩個月的通告了,現在新的通告已經完全止遊人進入了。」我楞了楞。「有這回事?」要知道我昨天才見過胥悦,並且是從她哪裏得知了北城區政府通告的內容的。

而且當時和她一塊的那個張助理可是街道辦事處裏的政府公務人員。要是北城區政府發佈了新的通告確實止遊人進入的話,那個張助理昨天肯定應該會對參加户外活動的全體成員告之的。政府的通告是行政規章,從某種意義上講,相當於法律。而昨天張助理卻是以團隊紀律的形式要求團員們不要進入坑道的。假如北城區真的更改了通告內容,那張助理完全可以政府通告的形式對團員們的行為加以約束,而不是臨時的團隊紀律了!

「不知道這個通告是什麼時候出的?你這裏有麼?我能不能看一看?」我忽然產生了一絲懷疑,同時對對方提出了想要查看通告的要求。

「這個……」工作人員聽到我要查看通告,一下楞住了。同時臉也發生了變化。他磕磕巴巴的解釋道。「這、這是前兩天才出的。不信的話,北城區政府網上你們可以自己去查了……呵呵。」聽到他如此解釋。我的懷疑越發嚴重了。鳳凰後山這裏別説網絡了,電話信號都很差。要真照他説的去做,我和黃自強就必須下山前往最近鄉鎮內的網吧裏才可查詢了。對方此刻的態度,明顯就是想暫時把我和黃自強從這裏支開而已。

我正想繼續和眼前的工作人員涉時,黃自強忽然伸手捏了捏我的手背。我立刻意識到這是黃自強給我的一個暗示。明白了這點後,我便放棄了和眼前這個人的談,隨即轉身和黃自強離開了入口和營地。

朝山下走了一段路後,黃自強才忽然開口道。「平哥,這些人恐怕有問題!你不知道,你剛才和那個人説話的時候,我發現周圍的那些人一個個都臉不善的盯着我們呢。而且其中有好幾個傢伙,我本就不是什麼考古隊員了,反倒是很像礦工或者盜墓的。」

我聽到黃自強這樣説,大吃一驚。「你怎麼判斷出來的?」

黃自強拉着我,走上了從另一個方向朝山上繞行的小路後説道。「我爸雖然只有中專文憑,可卻是正兒八經學勘探和地質出身的。他的那些同學還有朋友當中,也有後來轉行幹考古這行的。所以雖然我家是礦工世家,但我爸其實對考古、挖掘這些也多少懂一些了。你剛才只顧着和那個人説話,沒看見那些人在營地裏都準備了些什麼。我卻看的一清二楚。帳篷裏面居然有堆放的雷管和炸藥!你見過考古的人帶着雷管和炸藥來考察文物古蹟的麼?那些東西不是用來炸坑道,就是用來開盜的……」

皮皮夏

2024-08-18 07:49:15

第二十一章、

聽到黃自強這樣説,我低頭思考了一下,跟着本能的説道。「不行,我們現在立刻下山,去鎮上派出所報案!」

「別啊?」黃自強連忙出言阻止了我。

我驚訝的望着他,不明白他此刻的用意所在。黃自強一邊搖頭,一邊説道:「平哥,憑我的經驗,這些人可不是我們招惹的起的,我估計你去派出所報案,派出所那邊恐怕也奈何不了他們的。他們的帳篷裏面,除了雷管和炸藥之外,我還看見了有子彈箱……他們很可能是帶了的!」

聽到黃自強如此説,我睜大了眼睛,覺得不可思議!從黃自強觀察到的情況來看,這個所謂的考古隊顯然是假冒的。但要是對方還攜帶有支的話,那真的就像黃自強所説的一樣,恐怕不是我們兩個人或者一個小小的鄉鎮派出所所能對付的了了的!從營地的規模看,對方整個團伙少説也有三、四十號人。

而且攜帶有武器,如此光明正大、肆無忌憚的在這邊安營紮寨。要麼他們就是一羣徹頭徹尾的亡命悍匪,要麼就一定有來歷和後台背景。而且這後一種的可能極大,要知道山下有好幾個村莊,上千的村民,人多嘴雜,他們駐紮在這裏的情況肯定是無法保密的。而且從他們直接從村民手中購買蔬菜這點來看,他們的行為幾乎就是公開的了。亡命悍匪恐怕也不會如此肆無忌憚、大張旗鼓的行事了。

我思考的時候,黃自強又開口説話了。「平哥啊……我們來這裏是拍照、採集、採集那個什麼專欄素材的。和他們井水不犯河水了。沒必要去管那些閒事。這後山裏頭礦道入口好幾個呢。咱們再找一個進去就行了,抓緊時間,拍完了照咱們就撤退!管他們在這裏搞什麼飛機啊!何況剛才那個人雖然明顯是在説謊,但我看他們的目的也是不想生事了。只要我們不妨礙他們,想必他們也不會找我們的麻煩了。」我轉念想了想覺得黃自強説的在理,便點了點頭。如此,我和黃自強便沿着現在選擇的這條山路繼續前行。我們兩個都清楚,沿着這條路上山,還有另外幾個坑道入口了。

路上,黃自強邊走邊跟我聊起了他早年的一些經歷。

「平哥,不瞞你説了。我認識二爺前,在河南跟過另一個大哥了。那個大哥其實就是搗騰文物、古董這些的。所以我和盜墓的那些,多少也接觸過了。那幫人在我看來,他媽的才是這世上最狠的一幫傢伙。要沒什麼事,最好別招惹這些人了!」

「最狠的?難道你覺得他們比毒販的那些還瘋?」我回答着,覺得黃自強説的有些誇張了。

「平哥,你是不知道!道上混的靠什麼?靠的就是膽子大!而要説膽子,盜墓的這些膽子哪才是最大的。平常人見着了死人、骷髏這些,估計晚上睡覺都睡不安穩。這些人成天接觸那些玩意,跟玩似得。而且這些傢伙,估計因為死人見的多了,就不把人命當回事的。我跟河南那個大哥跑過兩次生意,結果兩次都碰上他們自己人黑吃黑!我記得在安那次,我和大哥跑到現場收貨。他們四個人,三個人在上頭接,一個人在地下掏。

你猜我見着了什麼?東西掏完了,上面那三個覺得多一個人分錢不划算,直接把繩子給切斷,給堵了。讓下面那個傢伙在裏面自生自滅!我見到了,嚇得子。結果你猜我那個河南大哥怎麼説的?他居然誇那三個傢伙聰明,連埋人的坑都省的挖了!説實在的,就是因為那個事,我算看清了他是個什麼東西了!我要一直跟着他,什麼時候被他賣了都不知道。所以我才跑回了老家,過來跟了二爺!「黃自強一邊走,一邊説着。

我聽的是骨悚然、冷汗直冒!不過嘴上卻依舊裝着輕鬆的説道。「真有你説的那麼恐怖麼?現在網上盜墓的小説很行,從書上看好像有趣的啊?什麼摸金校尉、土夫子啥的……」

「切,書上説的你也信?都扯巴蛋的玩意兒!平哥,不瞞你説,我在道上也混了十來年了,幹啥的人沒接觸過!要説最狠、最乾的出來的,恐怕就是盜墓的那幫傢伙了!二爺夠狠了吧?可在我看來,他要和我最早跟的那個河南大哥比,他就是一大善人!自家兄弟出了什麼事,他準出頭罩着,講義氣!那河南大哥,我估計別説兄弟了,為了錢,他自己老婆兒子他都能賣……他媽的沒人的傢伙!而我見過的那些幹盜墓的,和他都是一個德行!這點上,連走貨的那些恐怕都比不了。就是一羣要錢不要命的瘋子!」説着説着,我和黃自強繞過了一個山脊,在山脊的凹入位置,一個相對隱蔽和低矮的礦入口出現在了眼前。見到這個入口周圍沒有任何人員把守。我和黃自強相視一笑。

我們是本地土着,對於後山這邊的坑道入口分佈可謂瞭如指掌。而那邊的外來者顯然對於後山的情況不甚瞭解。發現了山下方的那最大的第一個入口便沒有再考慮去尋找其他的入口了。

為了防止夜長夢多,黃自強和我迅速鑽進了這個坑道入口。實際上,在我們來這邊的半路上還有一個坑道入口的。不過那個入口相對比較明顯,且入口處沒有植被遮掩。所以在經過那裏時,我和黃自強幾乎不約而同的忽略了其的存在。

進入坑道十幾米後,光線明顯的黯淡了起來。我隨即從揹包裏拿出了手提礦燈。又走了十幾米後,便看見了坑道的盡頭。過去塌方下來的土方從這裏將裏面的坑道同外面的這一節入口徹底的阻斷了。實際上過去鳳凰後山遺留下來的坑道入口都是這個樣子。誰都知道在土方後面還有延伸進去的坑道,但因為不清楚土方究竟有多厚,多長的距離,加之原本就是廢棄了的礦區,所以多年來也沒人試圖挖通已經被土方隔斷了內部通道。

見到這個坑道里面似乎並沒有變化,黃自強有些遺憾的搖了搖頭。「平哥,看來這個入口不行了。我們再換個入口看看吧。」我點了點頭,便打算和他出去再找其他入口看看,不過轉身前,我無意識的用礦燈的光柱沿着盡頭的坑道邊緣繞着照了一圈,沒想到,這一照之下,卻發現了在塌方處的左上角落居然出現了一個黑漆漆的小口!

看見這個口,我連忙喊住了黃自強。「等等,強子,這上面好像有個,你幫我拿下燈,我爬上去看看!我記得小時候來這裏的時候,這土方都的死死的。從來沒見過有啊?」聽到我這樣説,原本已經轉身了的強子連忙轉了回來,也沒接我的燈,而是直接順着我光線照亮的位置,主動攀爬上去查看起了那個小

「能覺到風……這是通的!口周圍的土很鬆……應該不是人為挖掘出來的。絕對是因為上次地震的原因,土方崩落自然暴出來的了!」黃自強查看過後,頗有些驚喜的説道。

聽到他如此説,我也略微興奮了起來。要知道從這個入口到下一個入口還有接近一公里多的距離,而且路不好走。人都是懶惰的,要是能從這裏便進入這個古代坑道的內部,我和黃自強自然是不想多走路的了。「這有多長,能從這裏過去麼?」我連忙開口問道。

強子把一隻手探了進去摸索着,很快便開心的笑了起來。「裏面是空的,土層就半米左右吧!把這挖大點,絕對能鑽進去……」説完,強子把探出的身子縮了回來。手腳麻利的從揹包裏拿出了單手鎬,沿着小四周刨挖起來。

我見狀,把礦燈位置對好,朝地下一放,拿着鐵鍬過來幫忙。正如強子所判斷的一樣。因為三個月前的那次地震,這裏阻了坑道的土方被徹底震鬆了。原本只有五、六寸見方的小,我和強子只花了十幾分鍾,便把這個口擴大了數倍。強子拿着鐵鎬,側過身子嘗試了一下,結果順利的鑽了進去。進去後的強子在裏面説道。「平哥,收拾下東西,先把揹包這些過來了。」我按照他的指示,把東西遞了進去,然後提着礦燈和強子一樣,側着身子順利的擠了進來。

「平哥,幫我照一下。」得到了我手中礦燈照明的強子打開了隨身的旅行包,從裏面拿出了兩頂礦工帽,麻利的給礦工帽上加裝了礦燈後,遞給了我一頂。我們兩人帶上了帽子,打開了帽子上的礦燈,彼此看了看對方。

「這個入口我小時候經常和朋友進來玩呢!從來都不知道這裏的土層那麼薄!早知道的話,我或許早就帶着工具挖進來瞅瞅了!」強子笑嘻嘻的説道。

「我不是一樣,雖然沒你來的多,但至少來過兩次。至於挖……那時候要誰來挖,肯定被人笑話是傻瓜吧?」見到強子開心,我也笑呵呵的合着他。

想着如此順利便進入到了長久以來無人踏足的這個古代坑道的內部。我和強子都有些興奮。想着事不宜遲,便立刻整理了一下裝備,朝着坑道的深處進發,因為嫌扛着麻煩,我把三腳架分拆了也進了揹包之內。

剛開始的一小段,坑道內的空氣同外面的沒有太大差異,不過越深入,空氣中便能聞到一股的黴臭味,氧氣含量也明顯稀薄起來。我停下來從揹包裏取出了兩個小氧氣瓶,遞給了強子一個。強子對於礦、坑道這些瞭解的比我多。接過氧氣瓶後建議道。「不用一直,拿在手上,隔一會一口就可以了。」我點頭示意知道了,同時隨意的扭頭觀察了一下四周的環境,結果意外的看見了坑道邊壁下方的一塊石頭隱約發出黯淡的光輝。

「強子,這邊,你看……」我連忙指着那塊石頭説道。強子拿着鐵鎬,彎下,小心的將這塊半個蛋大小的半透明石塊從牆壁中挖了出來,觀察了片刻後點了點頭。「是螢石!看來我爸説的沒錯了。」我湊到強子身邊,藉着頭頂的燈光欣賞着這塊極為漂亮的石快,同時問道。「你爸説什麼了?」

「他曾經告訴過我,説鳳凰山這座錫礦除了錫之外,還有其他的伴生礦了!這其中就有螢石……現在能挖到這一塊,説明我爸沒説錯了!而且我爸還告訴我,除了螢石之外,這礦裏還有其他寶貝!」強子此刻血淌的礦工之血似乎覺醒了,他不釋手的摩挲着手中的這塊意外發現的螢石原礦,一邊向我解釋着。

「寶貝?據我所知,螢石的價格並不貴吧。」我雖然不是礦工,但強在知識面比較廣,螢石並非一般意義上的寶石。除了外觀好看外,起主要的用途多在工業方面。而且因為儲量並不小,價格同一般礦石沒有太大區別。

「嘿嘿,我説的寶貝當然不是指螢石了。而是銀礦!這裏的錫礦石除了能提煉出錫之外,全部都含有少量的銀。不過古代那時候,因為提煉工藝的限制,礦石裏的銀幾乎無法利用,在提煉錫錠的時候都費掉了。但是一直以來,在本地礦工這個行當裏都有人懷疑鳳凰後山這塊除了錫礦之外,很可能還存在着一個尚未被人發現的銀礦脈。據説古時候這裏的礦工經常能在開掘錫礦的過程中挖出含量極高的天然銀塊。加之挖掘出來錫礦石本身也都多多少少含有一點銀礦在內,所以這種説法到現在都還在我們這些礦工家庭當中傳着呢!」説着話的時候,強子神情專注,此刻的他那裏還像一個混社會的小混混!倒像極了一個真正意義上的礦工。

我趁這強子不注意,快速的從揹包裏拿出了相機。鏡頭對準了強子後,忽然喊道。「看這裏……來、笑一個!」強子此刻正沉浸在某種喜悦當中,幾乎下意識的就完全的配合起了我的要求。

「啪」,閃光燈閃過後,強子蹲在地上,手拿螢石,扭頭微笑的畫面定格在了我的相機之內。反應過來的強子張大了嘴,驚訝的看着我。我嘿嘿的笑了起來,同時解釋了我的行為。

「不好意思了!正好你在,就拿你當拍攝目標了!我們進來的目的是探險同時採集户外運動專欄的影像素材的!我一個人來的話,估計只能拍坑道,現在你在這,正好給我當模特了。剛才這照片絕對!户外運動的好者,在古代的廢棄坑道內探險時的意外發現!你小子的形象就等着上我們雜誌專欄吧,到時候沒準那個姑娘因為這就看上你了也説不定哦!」強子一聽,先是一楞,片刻之後臉居然紅了!

「平哥,你別拿我開心好不?」我伸手拍了拍強子的肩膀道。「沒拿你開心了!我們來這裏的目的本來就是這個啊!接下來你還得繼續給我當模特。就算幫你平哥我一個忙了!」意識到此刻除了他之外,再無旁人,強子也就只能半推半就的在我的要求下,配合着我,做出了諸如挖掘、探索、尋覓之類的種種姿勢和動作以足我的拍照需求了。

拍了十幾張照片之後,我和強子繼續前進,一路上,我又接連拍攝到了古代坑道內依舊殘存的坑道支架,以及估計是古代曠工遺留下的生活器皿殘留的陶瓷碎片等等……不一會,一個坑道內的岔道口出現在了我們的面前。

站在十字路口前,強子在我們過來的坑道牆壁上做着標記的記號。我則站在三叉路口處左右觀望,嘴裏嘀咕着:「向左?還是向右?這是一個值得思考的問題……」做好標記的強子聽到了,呵呵的笑了起來。或者因為之前的行程相當的順利,此時他也多少產生了一些探險、獵奇的愉快心境。

「向左怎麼樣?我覺右邊那條路有些上坡,估計是通往另一個入口的出路了。左邊這條是下坡路,應該是通往更深處的礦了。」我看了看兩條路,覺得強子的判斷是正確。便和強子沿着左邊的通道向下前進。走着走着,沿途的岔路也越來越多起來。不過其中相當多的岔路並不深,往往都是通往某個礦點的通路。強子一路標記。而我也拿出了隨身攜帶的筆記本一路繪製起了我們行進的路線。畫着畫着,我發現我和強子似乎正沿着一條螺旋形路線向下方的礦坑深處延伸。而且坑道內岩石部分的周圍還分佈這許多橢圓形的石坑。

強子對於鳳凰山礦螺旋形向下的分佈方式頗為詫異。他解釋説,這種形制的古代礦道在我國似乎頗為少見。而那些橢圓形的石坑他倒認為十分常見了。

「這些石坑是燒爆採掘法留下的痕跡了!」強子進一步解釋道:「古代和現在不一樣了,沒有合金類的金屬工具更不要説鑽頭這些了,光靠鐵質甚至是青銅工具很難把礦石從從這些岩石上剝下來的。所以很多時候會採用熱冷縮的原理來採集礦石。先用火燒這些岩石,然後把冷水潑上去,讓岩石快速冷卻。造成岩石裂之後,再用工具剝離礦石。你看上面的那個方形的口,應該就是為了排放燃燒後的濃煙而特別開鑿的煙道了。」

「原來如此,當初李冰父子開鑿都江堰的寶瓶口還有漢尼拔通過阿爾卑斯山的時候也都使用過這個方法了!古代人真是聰明啊……」聽了強子的講解,我一邊望了望位於坑道上方的那個兩尺左右見方的長方形煙道進口讚歎着。同時也不對古代勞動者的智慧產生了由衷的敬佩。

我因此連忙又拿出相機,將這些古代勞動者遺留下的工作痕跡也都拍攝了下來。拍完了,我拿出礦泉水和強子坐下休息,商量着是否還要繼續前進的問題。

「我們走了有快一公里了吧?」我拿着筆記本,估算着我們在坑道內前進的距離。

「差不多,不過從深度來看,這裏到我們進入的入口的垂直高度可能只有十多米了。」強子一邊喝水,一邊隨意的四處觀察着周圍的坑道。

「照片也拍了幾十張了,選個幾張有代表的做專欄照片應該差不多了。怎麼樣,咱們還要不要繼續向下?」我詢問着強子。在這裏,他比我懂行。所以我決定以他的意見作為接下來行動的主要參考了。

強子攤了攤手。「我們下來無非是給你的雜誌專欄拍照片的,如果你覺得現在照片夠了的話,我覺得我們也差不多可以原路返回了。聽我爸和那些老曠工説,古代傳説這個礦最深處和最上方入口處的垂直距離超過了百米,裏面是很深的。真要走下去,誰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到底啊。現在出去的話,應該還來得及到附近鎮上吃午飯……走了這麼遠,我真有些餓了呢。」

「那成,現在我們就向後轉,打道回府,出去了給阿光電話,叫他派人開車過來接我們去鎮上吃飯了!你不説還沒什麼,你這一説,我也覺得有些餓了呢!呵呵……」我的笑聲未落。一陣急促而沉悶的聲響在我和強子的耳邊驟然響起……

「嗒、嗒、嗒……」我和強子瞬間都從對方的眼睛看見了震驚和恐懼的神情。

這聲音我再悉不過了。分明是中等口徑的自動步連續發時才會產生的聲響。強子雖然沒有當過兵,但嚴光的團伙也是暗中擁有支的。嚴光曾經將團伙中的骨幹成員帶到雲霄山的山區內練習過擊。所以強子也是摸過搶,而且能辨認出聲的人。

就在我倆驚疑不定的時候,又一陣雜和連續的聲傳入了我們的耳中。而這第二次傳來的聲響中,竟然還夾雜着人的慘叫聲……

強子猛的站了起來。低了聲音説道。「聽聲音是從下面傳來的!應該是剛才阻止我們進入坑道的那些人了……」我立刻示意強子把東西物品裝進旅行包後背到了身上。「不能讓他們撞上我們,趕緊走!」説完,我和強子立刻起身,沿着之前過來的路線往回跑。跑了方才十幾米,猛的聽到一聲沉悶而且巨大的聲響,跟着,整個坑道內劇烈的晃動了起來。受到震的坑道頂部,大塊大塊的泥土、石塊砸落了下來……

強子和我顧不的落下的石塊和泥土,只好不顧一切的朝着入口的原路狂奔。一邊跑,強子一邊叫罵着!「我,那幫傢伙真的在下面炸東西!他們是雛兒麼?這裏頭可是礦坑……之前的地震已經讓這裏的地層不穩定了,這再一炸,鐵定有地方要塌方啊!他們不怕把自己給埋了麼?」

「你都説了他們是瘋子了,瘋子什麼事情幹不出來啊!」我也忍不住叫了起來,這種時候我覺嗓子裏吼兩聲,能讓自己恐懼和緊張的心情稍稍發出來一點了。

總算我和強子準備的比較充分,腦袋上戴了礦工帽。跌落下來的東西不斷的砸落在我們的身上,砸的我們生疼,但關鍵部位的腦袋卻得到了充分的保護。

強子總算是礦工家族出身,對於在坑道之內辨認道路和他自己之前在各個路口做的標記顯得輕車路。在他的帶領下,每個岔路他都能快速的找到我們進入的準確路線。就這樣,我倆一口氣極速奔跑了好幾百米的距離,順利的經過了七、八個岔路口後,終於跑到了之前經過的一處較為寬闊的坑道之內。這裏似乎受爆炸的影響較小,坑頂沒有泥土和石塊砸落下來了。

短時間的極速奔跑讓我和強子累的氣吁吁。見到此處相對安全了一些,而且應該距離那些開和爆破的傢伙們有着足夠遠的距離後,我和強子一起停了下來,靠在坑道的牆壁邊氣。

「再過兩個岔路吧!我記得的,就應該到第一個三岔道口了。不過我擔心剛才的爆炸可能會造成我們之前進來的那個口塌陷呢!」強子此刻憑藉着記憶力規劃着返程的路線。

我彎單手撐着膝蓋,一邊將在衣服口袋裏的氧氣瓶拿出來了一口道。「哪裏土都被震鬆了,就算再堵上,我們大不了再多費點力氣挖出去就行了。」就在此時,距離我們數米遠的一條坑道內穿出了一個沙啞的聲音。「説的沒錯了!不過要是我們不打算讓你們出去呢?」我和強子大吃一驚,抬頭一看,坑道內一下擁出了十幾個人影。為首的人大踏步的走到了我和強子的面前,軍用手口直接指向了我倆……

對方人多勢眾,而且手上有。我和強子都不是傻瓜。幾乎同時攤開了雙手示意我們手中沒有武器,對他們構不成任何的威脅。

來人對於我倆此刻的舉動頗為意,手臂彎曲,口朝上。帶着得意的語調説道:「不錯,你們兩個很識相!」通過頭頂礦燈的照,我和強子也看清了對方的模樣。

來人一臉絡腮鬍子,兩隻眼睛頗大,而且圓。讓人一看就會聯想起匪徒或者強盜的形象。體格健壯,上身穿着一件花裏胡哨的襯衣,上面的扣子沒扣,出了黑黝黝的,同時也能見到他脖子上掛着的那串小拇指細的金項鍊。

跟在他身後的人羣迅速的將我和強子圍在了中間。這些人手中幾乎都拿着各式各樣的支。只要我和強子稍稍出一點反抗或者逃走的意思,估計瞬間就會被他們打成篩子。

絡腮鬍覺得現場已經完全在他的掌控之後,悠閒的走到了我的身邊,示意我和強子放下手,把揹包取下來放到地上。然後查看起了我們揹包內的物品。一邊查看,一邊開口問道。「你們是本地人?進來做什麼呢?」

「我們是本地人,只是因為好奇進來看看了。我們聽説因為之前地震,這裏頭出了新的坑道,所以想着進來探險了。」我此刻出言解釋,而且為了不造成對方的誤會,我基本是實話實説了。

絡腮鬍從揹包裏找到了我們一路上搜集的各種礦石、數碼相機和筆記本。打開相機查看了我之前拍攝的照片後點了點頭,將東西回了揹包內後遞迴到了我的手中。同時揮了揮手,周圍的人見到了,方才將對準我們的口放了下來。

「你們怎麼進來的?我們應該安排了人員在入口哪裏看守啊!」絡腮鬍從我們攜帶的物品當中判斷我們確實沒有攜帶武器並不會對他們造成威脅後,望着我詢問起來。

「這坑道入口很多的。我們是從另一個入口進來的!怎麼,你們連這都不知道麼?」聽了我的話,絡腮鬍居然咧開嘴出了笑容。「你説對了,我們確實不知道。」説完看了我和強子片刻後,忽然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後開口説道。「朋友,想不想賺點錢花花呢?」我和強子聽了這話,彼此對視了一眼。強子忽然主動開口了。「你想讓我們幫你滾盤子?」聽到強子説話,絡腮鬍眼睛一亮。「合吾,我眼拙,這位兄弟沒看出來啊!那條線上的?」

「跟過開封的吳彬。」強子回答道。

「吳彬?哥沒省過!」絡腮鬍出了疑惑的表情,不過聽到強子説出的名字,圍住我們的人中有一個快步走到了絡腮鬍的身邊,湊到絡腮鬍的耳邊小聲嘀咕了兩聲,絡腮鬍隨即出了恍然大悟般的樣子。

「切,原來是河南那幫轉道的。」絡腮鬍語氣當中固然是不屑一顧。但看強子的表情卻顯得略微親切了一些。

此刻我意識到,強子應該正在用某種黑話同絡腮鬍等人,而對方意識到強子和他們算「同道中人」後,終於對我們兩人釋放出了某種善意。

第二十二章、

就在他和強子想要進一步的進行時,坑道下方忽然又傳來了某種聲音。那聲音彷彿是某種野獸的叫聲,而且頗為尖利。聽到這個聲音,絡腮鬍和現場的眾人幾乎都變了臉。他立刻扭頭對過來給他耳語的那名同夥問道。「岑老六那邊沒聯繫上麼?」

同夥搖了搖頭,回覆着。「沒有了。最後一次聯繫是半個小時前了。」

絡腮鬍站在原地思考了一下,扭頭看了看我和強子。「兩位朋友,不好意思,雖然我知道你們和我們之間沒有什麼厲害衝突,而且你們也急着離開這裏。要是以往,我肯定就放你們走了。不過現在我們碰到一點小麻煩。你們是本地人,對這裏比我們。而且你們大概也猜到了我們在這裏做什麼了。為了安全起見,我只能請你們暫時委屈一下,跟着我們走了。」

強子聽到絡腮鬍如此説,有些着急了。「大哥,道路朝天,彼此各邊。我們兩個只是碰巧撞見,規矩我懂。你們的活計我和我兄弟絕對不會出去任何口風的,要了,我們在道上也沒法混了。但是,你現在把我們扣在這裏怕是不合江湖道義吧?」

絡腮鬍聽到強子如此説,臉上陡然間便變了顏。我意識到眼前的這些人和強子以往接觸過的那些江湖中人必然不同,從他們強大的武裝便可以看出這點。現在這世道,就算是有的黑道團伙,恐怕也不會如眼前這些人一般囂張,各種輕重自動武器肆無忌憚的直接裝備在身。這證明這些人比起普通的黑道團伙而言更加的有恃無恐。這樣的人,一般的江湖規矩,人家恐怕本就不放在眼裏的。強子想着利用自己的黑道經驗和對方討價還價,沒準會真的引起了對方的兇念。

想到這裏,我趕緊站到了強子身前,向着絡腮鬍賠笑道。「這位大哥,你説的沒錯。安全起見,我和我兄弟跟着你們就是了。」説完,我轉身向強子試了一個眼。強子本來就是聰明人,此刻也意識到我們兩個現在本就沒有和對方討價還價的餘地,剛才説的話顯然孟了。此刻見我出來説話,也就立刻閉上了嘴不再言語了。

見到我比強子識趣。絡腮鬍乾笑了兩聲。揮手示意我們兩人走路,如此一來,我和強子便被他們裹挾着走進了他們剛剛出現的坑道當中,距離我們進入的入口反倒越來越遠了。

我走在絡腮鬍的側面,注意到絡腮鬍此刻的表情晴不定。看來他們進行的事情必然不順,之前他們的對話當中我意識到,眼前的這些人只是他們團伙當中的一部分,除他們之外,至少還有他們提到的那個「岑老六」。而且從現在的情況看,岑老大那邊似乎出了什麼問題,他們已經半個小時沒有聯繫上了。我擔心絡腮鬍對我和強子忽然起了殺意,便決定和他説話以分散他的注意力了。

「這位大哥,問你個事成麼?」絡腮鬍意識到我在向他詢問,皺了皺眉頭道。「什麼事?説……」

「你剛才好像問我和我兄弟想不想掙錢?」聽到我問的是這個,絡腮鬍的臉上果然出了略微輕鬆的表情。「沒錯。」

「我現在想問的就是,我和我兄弟要怎麼做才能掙到錢了?雖然我們只是進來玩玩的,但要是順道能撈點外快,我和我兄弟都不會拒絕的!」我很清楚,眼前的情況下,要想確實保命,最現實的方法便是讓絡腮鬍覺得我和強子有可利用的價值。這樣的話,絡腮鬍才不會輕易的考慮對我和強子下手。

聽我這樣説,絡腮鬍點了點頭。「想賺錢就好。雖然是萍水相逢,不過碰到我們也算你和你兄弟運氣來了!我們在這裏做的,估計你們也能猜到。你們兩個只要聽話,出了力。自然會有你們的好處的。」説完,絡腮鬍便不再多説什麼了。只是加快了腳步,帶着我和強子以及其他人在坑道內行進。

走了十多分鐘,我和強子的眼前豁然開朗。一個頗為寬闊的坑出現在了我們的面前。很明顯,此刻我們來到的這個坑是古代礦道的中心位置,人工挖掘出的數十平米的空間以及四周環繞的七八個坑道口都説明了這裏應該是這個古代礦中的道路運轉中心。絡腮鬍等人在這一空間內不僅搭建了三、四個供人休息的帳篷和設置了照明設備外,竟然還架設擺放了一台簡易的無線電通信設施。

在設施旁留守的人員見到絡腮鬍帶人返回,連忙走過來向絡腮鬍彙報情況。「賀老大,岑老大那邊現在還是沒有回話。」

「知道了。」絡腮鬍點了點頭,轉身看着我和強子,指了指其中一個帳篷道。「你們兩個,去哪個帳篷裏休息一下。最好別打什麼其他的念頭,否則我們手裏的傢伙可不認人。豹子,你盯着他們。」之前那個在絡腮鬍子旁説悄悄話的人答應着,向我和強子歪了歪腦袋。我和強子會意,老老實實的鑽進了絡腮鬍指定的帳篷當中。名叫豹子的傢伙抱着手裏的半自動步跟了進來,然後就坐在了門口守着我們兩人。

見到我和強子都很配合的坐着休息。豹子便朝着強子問道。「你跟過吳彬?我和他打過道,他身邊的人我基本都見過,怎麼從來沒看見過你了?」

強子笑了笑。「我跟他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離開他差不多有十年了吧。那個時候他基本在安周圍混了。」

豹子點了點頭道。「原來如此,那傢伙幾年前確實只在安那邊轉道。不過現在這傢伙發了,線也踩的廣了。洛、開封這些地方也開始跑了。不過你怎麼就沒跟他了呢?出了什麼事麼?」

強子苦笑道。「彬哥太了,我怕一直跟着他遲早被他給賣了。」

豹子聽了,嘿嘿一笑。「這倒也是,那傢伙夠狠、夠油!我當初接他的活路,心眼都得多長几個。那傢伙坑自己人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你身早,算你聰明瞭。」幾句話聊下來,這個叫豹子的人便和強子與我的關係拉近了許多。覺此人比較耿直,我和強子的膽子也就大了起來,試探的問起了他們的來歷以及出現在這裏的原因。

「還能來幹嘛?掏貨唄!」豹子可能覺得強子算「同行」,所以也就少了許多防範的心理。

「掏貨?這麼多人、還有這陣仗……得花多少錢啊?這鳳凰山坑道,就是一礦,而且早就廢礦了。我們兩個就是本地人,從來不知道這裏有什麼可掏的?」強子皺着眉頭説道。

「這你就甭問我了。説實話,我就是被拉來打工的。賀老大開了價,掏不掏的到,走這一趟,每人至少兩萬辛苦費。要是真掏着了,貨價的三成拿出來分。而且據我所知,賀老大也不是老闆了,他還有岑老六那幾個和我們一樣,也是打工的。只不過他們幾個負責召集人手然後具體辦事就是了。」豹子一邊檢查着手中的武器,一邊大咧咧的説道。

「我們剛才在下面的坑道好像聽到了聲,還有爆炸聲。你知道怎麼回事麼?」我開口詢問起來。

豹子聽到我問這個,臉變的有些鄭重了。「聲和爆炸我們也聽到了。要不然賀老大也不會帶着我們出去查看了。一開始我們以為那些聲音是你們兩個出來的,不過你們兩個本就沒帶武器,現在想想應該是先下去的岑老六他們出了什麼事情了。」

「難道他們碰上了粽子?」強子見到對方也不明就裏,忍不住推測起來。

「粽子?得了吧!」豹子搖了搖頭,一臉的不以為然。「這裏的人幹這行少的幾年,長的有十幾、二十年的。誰他媽真的見過粽子?你見過?」強子搖了搖頭,豹子笑了。「這不結了。粽子那些玩意,都他媽的是胡扯。老子掏貨掏了十來年了,摸的盤子也好幾十個了,什麼唐朝的、宋朝的、最遠的摸過戰國的。進去了,別説粽子了,多數連骨頭都瞧不見一。」

「那你們帶那麼多幹嘛?不是為了對付粽子?」我連忙追問道。

「帶那是應付條子了。平裏掏貨,找對了地方,幾個人鑽個,進去拿了就走。神不知鬼不覺的。這次是在坑道里找,和往不同!你們是本地人,該知道這坑道很大的,光要把這地方摸都得花上兩三天的時間,而且人手還不能少了。這麼一大羣人進進出出的,被人發現是肯定的。雖然賀老大聰明,直接帶我們冒充考古隊過來。但誰知道會不會被人看穿啊。賀老大他們這次出了大血,自然是不想空手而歸的。要真碰上了條子過來檢查,他們打算來硬的。而且我聽説,這次真正的大老闆極有來頭,就算我們真和條子駁了火,大老闆估計都能擺平了。」豹子越説越得意,估計在他看來,這一次行動的規模也是他從來沒有經歷過的。語氣當中也透出了一絲興奮。

聽到豹子這樣説,我又問起了那個絡腮鬍也就是賀老大打算怎麼處理我和強子的問題。

「這點你們放心了。」豹子自然明白我的擔心,直接開口安起了我們。「我跟賀老大跟了幾年了。之所以跟着他,就是因為他這個人仁義!和其他幹這行的老大不同,他從來不坑自家兄弟。做事也公道,所以才能找來這麼多人替他賣命了。他扣下你們,我估計也就是擔心你們走漏了風聲而已,然後可能會讓你們幫忙掏貨。事情完了,應該會放你們走的。而且他説會給你們好處,那就一定會給。到時候你們也分了錢,那大傢伙就都是兄弟了,他自然不會擔心你們會説什麼的。而且這事情完了,大夥也就算認識了,沒準將來再有生意,你們也能跟着一塊幹了。」

聽到豹子這樣説,我只能苦笑着搖了搖頭。我意識到這個長了一臉絡腮鬍子的賀老大並不像他的外表一般兇狠和殘忍。正如豹子説的一樣,這次要是我和強子幫着他們達成了目的,人身安全應該是沒有問題的了!但很可能會從此上了他們的賊船。這個賀老大頗為聰明,因為拿了他們的錢,便等同於分贓。這就是投名狀,要他們被警察抓了,供出我和強子,我和強子也是賴不掉的,頂多罪名輕點,算脅從而已。可是一旦有了案底,這一輩子也就很難洗白了。賀老大這手,極為高明瞭。

就在此時,豹子的一個同夥把身子伸進了帳篷,衝着我和強子勾了勾手指頭道。「你們兩個,出來一下,賀老大有事情想問你們。」

我和強子因此而鑽出了帳篷,來到了賀老大的面前。賀老大也不賣關子,開口問道。「剛才我翻你包的時候,看見你了個筆記本畫了這裏的地圖,現在你拿出來我看看。」

我知道這個時候最好還是按照對方要求來辦,所以很快從揹包中取了出來,遞給了對方。賀老大接過筆記本,認真的查看起了我之前繪製的部分區域圖。一邊隨口對我解釋了他查看區域圖的原因。「之前我們下去了一批人,他們原本就是去探路繪圖的。不過現在看來,他們那邊出了問題。所以,你這圖暫時借我們用一下了……嗯,這比例?你當過兵?這圖畫的不錯啊?」

我聳了聳肩膀道。「在部隊的時候,當過着彈點觀測員,專門學過,當時習慣了,現在畫這些圖還保留着原來的習慣而已了。」賀老大看了看我,臉上出了意的表情。「嘿嘿,看來我運氣不錯。居然撿到寶了。既然如此,這筆記本你還是拿着了,圖也你繼續畫了。」

説完,把筆記本遞迴了我的手中,然後拿了兩瓶礦泉水給我和強子。接着説道:「你們兩個是本地人,對這個礦比我們悉,雖然來之前我們也蒐集過關於這個礦的情況,不過畢竟沒有你們悉了。現在,我想從你們這裏瞭解你們對這個礦所知道的一切。想賺錢的話,大家最好都合作一些了。」我和強子彼此對視了一眼,首先此刻小命攥在對方手裏,配合是最好的出路,其次鳳凰後山坑道的情況我們也沒有保密的必要。因此,我和強子也就毫無保留的將我們所瞭解的的情況對賀老大進行了説明。

我們説的大部分東西賀老大想必是經過調查已經知道了的。所以聽了我們的講述後,他確認我們沒有任何的隱瞞,唯一讓他關心的,便是他所不知道的後山礦的其他幾個入口而已。除了這,甚至連強子提到的關於後山有可能有尚未開採的銀礦一事,他也並不如何在意。

等我們講的差不多了。賀老大方才開口想我們説出了他的打算。

「你們估計也知道了,我們之前下去的那批人現在聯繫不上了。我們不能一直在這裏乾等着,所以我打算帶隊組織一批人再下去一趟。一方面是找人,另一方面也需要探路和繪圖。因為不清楚他們究竟出了什麼事情,他們地圖有沒有畫好。所以,你得跟着我一塊走。」一邊説,一邊指了指我。説完,又看了看強子道。「至於你,要是擔心你兄弟,不妨跟着我一塊來。當然,你不需要畫圖,所以你要願意留在這裏等的話,也由着你了。」

我聽到賀老大如此説,心理盤算着,我和強子一起的話,出了什麼問題,便是連窩端。要是他留在這裏,我跟着賀老大,不管那邊出問題,至少另一人還能留有機會跑出去給嚴光報信。所以我便打算讓強子留下,但沒想到我還沒開口。強子便頗為堅決的回應賀老大説。「我當然跟我哥哥一起行動了。」聽到強子如此説,我心裏既動,又遺憾!因為我心理的盤算不能當着賀老大的面解釋給強子聽,因為説了,就是擺明了我不信任他。這必然會引起對方的不。如此一來,我和強子便只有一同跟着賀老大行動了。

決定了之後,賀老大隨即招呼了七、八個人帶好了裝備和通信設備後,便領着我和強子鑽進了一個之前我和強子未曾走過的坑道當中並向着坑道下方的道路搜索而去。

每到一個岔路口,賀老大和他的手下也和強子一樣,隨時進行着標記。而我則無可奈何的進行着區域圖的繪製。

向下行進了差不多又有一公里左右的距離後,我忽然發現。這後山坑道向下延伸的坑道在我筆記本的繪圖上竟然形成了雙螺旋的分佈。眼下賀老大帶着我們走的這條路同樣是螺旋形向下延伸,但卻同我和強子之前走的那條道路並未有叉和重疊的狀況。

我在繪圖的時候,賀老大也在一旁觀看,因此,當我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賀老大也發現這其中奧妙。而他臉上的表情也變的怪異了起來。給我的覺是既興奮開心,又緊張畏懼。隱約中,我聽見他喃喃自語道。「看來沒錯了,一定在這下面……」

又前進了百餘米後,向下坑道的坡度陡然增加了許多。賀老大意識到了這點,立刻提醒隊中的人員打起神,同時將原本一個隊列分成了前後兩隊。其中三人在前探索開道,而他本人則帶着我和強子以及其餘的人員走在後面,彼此之間距離拉開了十來米。一邊走着,賀老大忽然小聲向我詢問道:「你看過伏羲女媧尾圖沒?」對於此時賀老大提到的「伏羲女媧尾圖絹畫」我當然是看過的,因為這張圖在互聯網上便可以輕鬆的查到,這張着名的古代絹畫是1965年在吐魯番阿斯塔納古墓羣中出土的,推斷成畫時間大約在唐代,但具體年代不詳。

「當然看過了。怎麼了?」我對賀老大此刻提到這件古代文物有些莫名其妙。

「你不覺得這坑道的形狀和那張圖很相似麼?」賀老大言語中導的語氣一覽無遺。不過此刻聽到賀老大這麼一説,我才意識到。此時坑道雙螺旋的分佈確實同「伏羲女媧尾圖」中傳説的兩位人類始祖相互盤旋的蛇尾幾乎如出一轍。而那張圖頗為神秘。一則,人身蛇尾彼此勾連旋轉的形象同現代發現的人類基因極為相似;二則,這張圖據一些考古學者的研究分析其中藴藏着男女合繁衍的潛在含義。

不過,即便我瞭解這些。我還是不理解賀老大此時對我提到這個圖是什麼意思。

賀老大注意到了我疑惑不解的神情之後,再次小聲的對我説道:「嘿嘿、這坑道下面有古墓,而且是夫合葬墓!之前我還不確定,但看到畫出來的坑道分佈圖,我現在終於可以肯定這一點了!要知道伏羲女媧圖一般都是作為夫合葬墓的隨葬品而存在的!」我聽到這裏,臉上的肌不自覺的搐了起來。賀老大此刻的意思我已經完全明白了。他的意思是説,鳳凰後山的這座古代錫礦本就是一個幌子。整個坑道其實是一座墓葬的墓道。而這座墓葬極為驚人,別人是繪製一副伏羲女媧圖放置在墓內充當隨葬品,而這座墓的主人竟然直接在鳳凰後山的山腹之中開掘出了類似於伏羲女媧圖一般的坑道分佈,並將其作為自己的墓的一部分而存在!

「這,這怎麼可能呢?賀老大,這後山錫礦挖了差不多上千年啊,從戰國時代一直到宋朝才廢礦。要是説這裏真是一座墓葬的話,什麼人能活那麼長時間給自己挖這麼一塊墳墓啊?」我明白了賀老大的意思後,立刻覺得這種説法本就是無稽之談。

「一開始是墓,但後來的人不知道。因為這裏本來就有錫礦,所以後來者便繼續在原有的墓道之上開掘了礦和坑道開採礦石。你難道沒注意到麼?這坑道里面,礦層只位於上半部分,現在這裏,已經見不到含有礦石的土層了!你覺得古代的那些礦工是傻瓜麼?這下面沒礦了,他們還繼續朝下挖了那麼長的坑道?這些坑道是最早修墓的人挖掘的,所以本就不是礦道了!」賀老大畢竟見多識廣,很快便提出了一個極為合理的分析。

「要是你的分析沒錯的話,那這墓也應該很好找。順着坑道到底就行了!即便有,恐怕也早就已經被之前開礦的那些人捷足先登了。你覺得我們現在下來還能撈到東西麼?」雖然覺得賀老大的分析極具合理,我卻忍不住想給眼前的絡腮鬍子潑點冷水。而且在我看來,我的這種想法同樣是合理的。

「你説的也有道理。但是我得到的消息卻是這下面的墓還沒人發現並下過手。而且你是本地人,在這裏居住了那麼長時間都只知道這裏是個廢棄的錫礦而已,對下面有墓的事情一無所知。可見這座墓還從來沒有被人發現過。否則如此大手筆的一個墓葬,一旦被發現,肯定早就傳的沸沸揚揚了。你們這些本地人又怎麼會一無所知呢?」賀老大此刻應該是覺得自己沒有白跑這裏一趟,因此極為興奮,對於我潑他的冷水本忽略了。不僅如此,在興奮之下,他還説出了他的理由以及判斷。

我和強子彼此看了看對方,都產生了一絲沮喪的神情。正如賀老大所説的那樣,要是鳳凰後山坑道里有墓,而且墓別人盜挖了的話,我和強子,尤其是強子這樣的礦工世家必然多多少少都會聽説過相關的傳聞。但現在我們連這下面可能有古墓的這一説法都沒有聽説過,由此可見,賀老大這些人恐怕真的是頭一批打這裏主意的盜墓賊了。

賀老大此時雖然興奮,但行事卻愈發謹慎起來。隊伍不僅分成了兩隊,而且在他的要求下,開道的三人前進的也格外謹慎起來。賀老大此刻也從他們的隨身物品中取出了盜墓賊招牌似的專有工具洛鏟,每走一小段路,便從地下剷出一節泥土來仔細的觀察和辨認。我對此道一竅不通。強子雖然跟其他的盜墓賊混過,但實際上盜墓這行當他本還沒入門,自然對於賀老大的舉動也是完全看不出個所以然。

此時我們周邊的坑道同上面的坑道也發生了巨大的變化。不僅不在出現任何分叉的坑道之外,之前經常可以看見的那些殘留的坑道支架遺蹟也沒有再出現,坑道的邊緣角落不知道什麼時候也出現了石制的邊牆。雖然我和強子對於考古和盜墓都是外行人,但也發覺這下面的這一段通道與其説是坑道,倒確實更像是古代的甬道或者墓道了。

再往下走了百餘米的距離後,通過照明設備的燈光,地面的土路上開始出現了零星的鋪路石板。賀老大伸手示意跟在後面的這隊人集體停止,然後半跪在坑道當中,拿着手提礦燈仔細的觀察研究起了地面的這些石板起來。不過還沒等他查看完畢,前面依舊在行進的探路的三個人便傳來了聲音。「老大……到頭了!這裏沒路了!」賀老大聽到了叫喊,立刻起身,帶着我們這隊人迅速的向前極速奔行。最後在坑道的盡頭處同探路組的三人匯合到了一起。在觀察了一下盡頭牆壁上的土層後,賀老大並沒有讓手下人進行任何的動作,而是讓我取出了筆記本將區域圖進行了完善。當我將區域圖中我們行走的這最下端的部分補充繪製完整後。賀老大取出了指南針對照着我繪製的地圖開始確定方位。

「果然,岑老六他們走的是另一條通道!我們這條路是伏羲的蛇尾,是靠西邊的道。他們走的是女媧的蛇尾,靠東邊的道了。」賀老大拿着指南針,看着手繪圖自言自語着。

我對賀老大此刻的説法不理解,隨即開口詢問起來。「你怎麼判斷我們走的這條螺旋是圖上伏羲的這條螺旋呢?」或許是因為我和強子這一路上都很聽話,而且也的確在老實的配合他們。賀老大對我倆的態度也友善了許多。此刻我出言詢問,他沒有任何不耐煩的態度。反倒認真的給予了我他的答案。

「伏羲女媧尾圖中伏羲和女媧的位置都是固定的,伏羲在右,女媧在左!不過古代以北為尊,以南為卑。落實到實際的方位便是女媧位東,伏羲位西了。我們走的這條道起始部分和現在盡頭的部分都在你之前繪製的那條道路的西邊。所以我確定,我們現在走的這條路正好是這座立體伏羲女媧尾圖中象徵伏羲的這條道路了。」

「這兩條路有什麼不同麼?」雖然賀老大解釋的很清楚,但我還是不明白兩條道路之間彼此有什麼不同。

「哼哼……這裏中間的差異大了去了!你們這鳳凰後山的古墓是雙向墓!墓以及通道的佈局暗合伏羲八卦。這裏頭大有文章。這種墓在下葬的時候,送葬人員必須從伏羲這邊的道進入,安葬完死者之後沿女媧那邊的道離開。不能走錯,走錯就要出事!而且修建時的過程也必須按照伏羲道、墓室、女媧道的順序進行修建。要是這順序反了,無論建造者還是送葬人都會遭遇血光之災死於非命!看來岑老六他們走錯了道,現在恐怕凶多吉少了!」賀老大先是解釋了兩條路的不同用途。在談到之前下來的另一組人員時,臉上出了黯然的神情。

聽到賀老大這樣説,強子頗為好奇的問道。「岑老六那邊會碰到什麼?凶多吉少。」賀老大一邊拿着礦燈照觀察着通道盡頭周邊的環境,一邊回答強子道。「不知道。也許是機關,也許是什麼贓東西了。」

「贓東西?你是説粽子麼?可我之前聽豹子哥説,他幹這行幹了很多年了,從來就沒見過那東西啊!」強子嘟囔着。

「沒見過不等於沒有!」賀老大此刻拿着洛鏟,在通道盡頭各個方位的土層當中取土。同時解答着強子的疑問。「別説他沒見過,我們這些人也通通都沒見過那玩意兒。不過那玩意的存在在我們這個行當裏是代代相傳的。既然一直傳説到了現在,自然有他的原因和道理,大意不得!阿燦,試試和上頭聯繫一下。你……」説着,賀老大指了指我道。「你立刻把你畫的這張圖再一模一樣的畫一幅出來。有用!」叫阿燦的人隨即取出了無線電步話機呼叫了起來。而我則從筆記本里扯了一張紙出來開始複製之前我繪製的區域圖。

阿燦呼叫了幾聲,很快便得到了坑道上方的回應。賀老大隨即接過步話機向那邊説明了他下一步的計劃。「具體方位還沒有確定。我現在帶人留在這裏確認。告訴外頭的李老闆,讓他把人和東西都帶進來。給他説,這坑道入口很多。想在門口堵人堵不住的,乾脆都進來,把外頭的營地也撤了。我一會派人把我這邊走的路線圖送回去。等他拿到了圖,再和我聯繫接下來怎麼做。」

第二十三章、

我花了很短的時間,便又畫好了一張區域圖。賀老大拿着兩張圖比對了一下,意的點了點頭。一張圖揣進了他自己的口袋,另一張他給了同行的一個同夥。接着拍了拍我的肩膀道。「成,你做的不錯,這邊的事情用不着你了。你現在和其他人返回剛才的地方休息吧!我説話算數,這裏的事情完了之後,少不了你們兄弟的一份。」説完,示意我和強子跟着攜帶圖紙的兩個人員一同返回。

我轉身要走,但強子卻站在原地沒有挪動腳步。賀老大和我都有些奇怪的看着強子,強子卻主動湊到了賀老大身邊道。「大哥,當年我也幹過這行,但跟錯了人。啥都沒學到。你看我現在能不能留在這,學學?」原來強子見到眼前的這個賀老大經驗極其豐富,而且從之前豹子講述的情況來看,賀老大比他最早跟隨的那個吳彬要耿直的多,因此起了跟着對方學習一些盜墓技能的念頭。

我見到這種情況連忙過來拉強子,結果拉了一下沒拉動。賀老大眯着眼睛再次打量了強子幾眼後,臉上居然出了笑容。伸手拍掉了我拉着強子的手,望着強子説道。「不錯,有點意思!成,你留下幫忙吧!這趟結了,多算你一份。將來要還有買賣,我會記着你的。」見到強子此刻那種堅決的狀態,我知道他好奇心上來了。短時間內,我也沒有辦法能把他拉走。不得已只得跟着另外兩名歸返人員朝着之前礦道中心位置的那個小型營地前進了。

等回到坑道中心的營地時,營地當中的人員多出來了許多。顯然是之前在入口外的那些人也都按照賀老大的指示,集體進入了坑道之內。

豹子見到我們返回,便又將我們三人帶到了無線電台的旁邊,在這裏,我見到了賀老大之前提到的李老闆。不過見到「李老闆」的時候,我還是稍稍的到了詫異。因為這位李老闆看上去非常的年輕,從他的身上幾乎覺不出賀老大以及周圍這些盜墓份子身上相同的的那種社會閲歷

李老闆從豹子以及和我一同返回的兩人口中瞭解了一下我出現在這裏的原因,接着又拿到了我繪製的坑道區域圖後,側過身向我極有禮貌的表示了歉意。

「真是很抱歉了。我們之所以安排人在入口哪裏堵人,就是不希望有普通人牽扯到這個事情裏頭來。現在你和你朋友進來了,為了保密起見,事情辦完前,只能委屈你們和我們一塊行動了!不過賀老大答應你們的事,我們肯定會辦到!錢方面肯定不會少你們一分,何況你畫圖還幫了我們的忙。所以從現在開始,你也算我們的夥伴了。入夥的人這趟每人有兩萬的保底,你和你的朋友我也會算進來的。」

「李老闆」從外貌上看似乎只有二十歲出頭。面容英俊、白皙。言談舉止當中透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優雅和富貴。從這些我私下判斷,眼前的人恐怕才是賀老大等人這次行動的真正領導者。而且此人極有可能出身上層的權貴家庭。因為表面上他雖然極有禮貌,而且平易近人,但從骨子裏卻透出了一股子傲氣。話説的固然好聽,但很顯然,對他而言,所有的人都只是為他打工和服務而已。

對於這種人,我接觸過。當初當記者的時候,我便曾經因為曝光了某省級高官暗中縱土地拍賣的行為遭到了他人的警告和威脅。出面的,便是與眼前這位公子哥類似的高官子弟。雖然我自認為非常的有骨氣,但在那些人的權利面前,我最終還是選擇了暫時退避。因為我很清楚,這種人看上去極有教養,但實際上卻往往異常的心狠手辣!一旦招惹了他們,只有你想不到的死法,沒有他做不出的手段。

明白了這些。我立刻在李老闆面前裝出了一副受寵若驚般的順從態度。李老闆似乎對我此時的表現頗為意,便示意我和豹子等人到一旁休息等待。

因為聽到了李老闆的那翻話,豹子和那兩個同我一到返回的人此刻也將我視為了他們的同夥。畢竟從這一刻起,我和強子也成為了李老闆僱傭的人員了。

在無線電旁,年輕的李老闆不停的通過無線電和下方的賀老大着。不過兩人似乎因為某些原因發生了爭執。我和豹子等人坐在十幾米遠的地方休息,都能聽到李老闆大聲的同電話那邊進行着烈的爭論。不過從李老闆的表情和語氣來看,似乎應該是賀老大在這場爭執當中取得了優勢。最終李老闆只能掛斷了通信。然後招呼了一個成員到自己身邊代事情。我注意到無線電旁邊正好是堆放飲水的地點,便藉着前往拿水的機會接近對話中的李老闆……

「這個賀剛,就是個死腦筋!這都什麼年代了……他還抱着那套江湖義氣不放!岑老六那邊失蹤就失蹤了,只要找到了地方。少幾個人算什麼!他居然着我要安排人走另一條路去找。還説什麼活要見人,死要見屍的,多此一舉!」李老闆顯然對賀老大的堅持非常的不以為然。

被李老闆找來商量的人帶着眼睛,給人一種文質彬彬的覺。我估計此人的角極有可能是李老闆的秘書或者軍師。眼鏡男對於李老闆的抱怨似乎並不贊同。

「話是這麼説,不過現在岑老六失去了聯繫。要想辦法找到墓的準確位置還有進去的話,我們只能依靠賀剛了。他和岑老六多年合作,關係極好。要是我們不安排人去搜索的話,他肯定會不高興的。關鍵時候他要撂挑子不幹了的話,我們沒準會陷入進退維谷的境地。」

「你説的我當然明白。可是岑老六那邊失去聯絡的情況太詭異了!他們開了,甚至還引爆了炸藥。誰知道那邊那條通道有沒有被炸塌了。而且要是他們真的是因為錯走了那條女媧道而碰上了什麼贓東西。派出去的人要撞上了,那也是極其危險的。」李老闆皺着眉頭道。

眼鏡男彷彿無意識的瞟了正在裝模作樣拿取礦泉水的我一眼後對李老闆説道:「穩住賀剛,讓他專心辦事是第一位的。要不讓唐先生帶隊去那條女媧道搜索?有他在,就算真有什麼贓東西出現,他應該也是能應付的。畢竟這次請他過來,您也是花了大錢的,現在正是請他出手的時候了……」我注意到眼鏡男看了我一眼,便不敢再在放置飲水的位置逶迤停留。連忙拿了一瓶水返回到了豹子等人的身邊。等我坐下剛剛喝了兩口,眼鏡男便大聲召集起了此刻在營地內的人員集中。

在眼鏡男的招呼下,營地內的數十人迅速圍到了李老闆和他的身邊。

李老闆清了清嗓子開口説道。「賀老闆那邊正在確認目標的準確位置。相信很快就能有好消息傳過來。不過在這之前,我們還有個事情需要處理。岑老闆的那一隊人,到現在都沒有和我們聯繫上。大家都是一塊過來發財的,彼此間總要有個照應。所以我們不能放着他們那一隊人不管了。現在我打算安排人,沿着另一條通道下去搜索、尋找岑老闆他們。當然,這工作去的人不會白乾。自願參與搜索的,每人我加五千的保底。願意去的,現在站出來,人不要太多,去十個人吧!由唐先生負責帶隊了。」李老闆説完,一個個子高瘦的男子從人羣當中站了出來。此人的臉略長,長的還算順眼,但卻一臉滄桑。顯得有些蒼老。想必應該是李老闆所説的「唐先生」了。

見到唐先生站了出來,很快包括豹子在內幾個人主動的走了出來。這些人中,有的是和岑老六那隊人有情,有的則是看中了那五千塊錢。很快的,加上唐先生便湊夠了九個人。看着人羣中還有幾個人躍躍試的想要走出來時,眼鏡男忽然伸手指了指我道。「你,對,就是你。你也跟着去吧。」見到我有些遲疑的神情,眼鏡男倒是解釋了他點中我的原因。「你會畫圖。他們下去搜索,你跟着順便把那邊沒有繪製完成的那部分區域圖也一塊畫全了吧。」眼鏡男的理由極為充分。我作為已經入了夥的成員,完全找不到推的理由。便也只有走了出來。

隨後,人羣散去,包括我、豹子、唐先生在內的十個人整理了各自的物品。然後走進了之前我和強子被賀老大帶入這裏的那條坑道當中。

這條路的一部分,我已經繪製在了區域圖當中。所以剛出來的這段路只需要按照圖中的標註行進就可以了。同行的豹子等人一邊走,一邊彼此猜測着岑老六那批人可能的遭遇。而帶隊的唐先生則一言不發。只是拿着礦燈默默的走在隊伍的最前方。

不一會,便來到了之前賀剛堵住我和強子的那條坑道當中。正當一行人準備繼續沿着之前我和強子曾經走過的那條向下的坑道繼續前進時,走在前方的唐先生忽然抬手示意我們這些跟在後面的停步、噤聲。包括我在內的人員注意到了唐先生的舉動,集體停止了行動,並迅速安靜了下來。這一安靜……我們很快便聽到了一種若有如無的聲響。

隨着聲音逐漸接近,聽清了聲音的我和豹子等人不住面面相覷。雖然傳來的聲音很小,但我和豹子等人卻都明確的意識這聲音是音樂,而且還是最近最行的一首通俗歌曲。

唐先生依舊是沉默且木然的表情。他伸手左右揮動了兩下,然後熄滅了手中的礦燈。包括我在的內的所有人都明白了他的意思,紛紛將身子靠在坑道的兩邊,並都關閉了各自攜帶的照明設備,坑道內立刻陷入了一片漆黑。

幾分鐘後,音樂聲越來越大,一個人影出現在了坑道的拐角處,而那個方向正好是我和強子當初進入坑道的來路。見到人影,我立刻明白了音樂的出處。來人拿着一把大號的手電筒,耳朵上似乎掛着耳機。因為他的耳機音量開到了最大,因此在這個空曠寂靜的坑道當中,耳中傳出的那些音樂聲響也能夠在這裏傳播的很遠。而且因為這傢伙的聽力被耳機的音樂所覆蓋,所以雖然之前豹子等人也在説話聊天,但他卻絲毫沒有意識到坑道中我們這些人的存在。

來人的膽子似乎並不大,聽音樂的原因極有可能是為了壯膽!小心翼翼的移動速度,抖動着的手電筒光柱這些充分證明了他的心虛。

就這樣,來人在不經意間,便陷入到了我們這羣人的包圍當中。「啪」,也不知道是哪一個率先打開了照明工具,直接將光柱照到了來人的身上,緊跟着包括我和豹子在內的其他人也一股腦的將手中礦燈以及其他照明設施一起都打了開了,整整十條光柱從不同的方向集中照到了這個人的身上。因為我們經過了這幾分鐘的觀察都意識到了,眼前的人應該是一個人進入坑道的。對方只有一個人,我們這邊整整十個人,而且還擁有武裝。自然不需要畏懼什麼,相反,現在所有人的目的都一樣,就是想知道,這個敢於獨自一人進入坑道的傢伙究竟是何方神聖了!

光線驟亮的同時,尖利的女尖叫聲猛然響了起來!我一聽到這個聲音,腦袋立刻轟的像爆炸了一般!雖然這尖叫聲我是第一次聽見,但這聲音的聲線我卻並不陌生……

我在其他人兀自被對方的尖叫聲得尚未回過神來之前搶先衝到了來人的面前。定眼一看,氣急敗壞的叫罵了起來。「果然是你!我不是告訴過你不准你跟來的麼!」一陣忙過後。豹子等人三三兩兩的分成幾堆,臨時休息和談着。我則帶着周靜宜在帶隊的唐先生面前解釋。

「她是我的朋友了,之前打算跟着我一塊進坑道探險的。但我考慮着安全問題,就沒同意她來。我也沒想到這傢伙居然會自作主張的獨自一個人鑽進來了。」唐先生表情木然,居然對於周靜宜那罕見的絕美容顏沒有出絲毫的反應。要知道此刻見到了周靜宜容貌的豹子等人表面上在一旁休息説話,但幾乎所有人都有意無意的不斷將視線投到了我和唐先生以及周靜宜的這個方向。而這視線當中則充了赤望。要不是此刻這些人另有任務在身,而且領隊的唐先生沒有表明態度。我估計這幫亡命之徒十有八九能把周靜宜給當場輪了。

對於我的解釋,唐先生不置可否。只是淡淡的從嘶啞的嗓子裏標明瞭他的態度。「我知道你想説她和這個事情無關,想我放她從原路離開!不過規矩不能壞。現在這個情況,我如果放她出去離開了,其他人一旦告訴李老闆,我沒辦法代!」

「你是説,一定要帶着她一起行動?」我皺了皺眉,雖然我知道唐先生如此決定從他的角度上講無可厚非,但我很清楚現在坑道里的都是些什麼貨。周靜宜這樣的一個絕美女落到他們的手中會是怎樣的結果。想想都讓我不寒而慄!

「她是你朋友,我知道你擔心什麼。不過你放心,行有行規!幹我們這行的,一般只求財。李老闆我不清楚,不過帶隊的賀老大我瞭解!別看他一臉兇相,但極講義氣和信用!你現在也算是我們的夥伴了,她是你朋友。我想其他兄弟也不會輕易壞了規矩。當然,你這個朋友長的過於漂亮了。所以一會你自己看好她了。我會安排你和她走在最後。但是我警告你一聲,最好不要為了她想要擅自離開。否則兄弟們手裏的傢伙可不是擺設……」見到唐先生態度堅決,並且做出了相應的安排。我此刻也沒有任何選擇的餘地了。只能寄希望於我們這幾個人對他們還有利用價值,而他們能夠信守承諾了!

意識到我默認了他的決定。唐先生點了點頭,對正在休息的豹子那些人發出新的指示。「盧老三,你帶三個人開路。我和其他人走中間。豹子、你在最後看着他們兩個。」説完便揮手示意眾人繼續行動。

對於唐先生此刻的安排,我不對他產生了些許的佩服!別看他之前沉默寡言、不聲不響,但顯然是極為善於觀察的人。如此短的一段道路,他居然發現了在這些人當中我和豹子的關係相對悉和友善。換成其他人的話,難免不會見起意半路打周靜宜的主意。而豹子因為之前和我還有強子多少攀了些情,想來多多少少會剋制着自己一些了。

雖然有些不情願,但最終其他人還是遵從了唐先生的安排,各自整理物品後先後出發了。見到其他人都進入了向下的坑道。豹子笑了笑,示意我和周靜宜跟着他行動。嘴裏説道。「平哥,不好意思了!咱們得走了。最好別讓我在唐先生那邊為難。」我搖了搖頭,將揹包重新背到了背上,在豹子不注意的時候,悄悄的將揹包裏的鐵鎬把手在了揹包拉鍊口的位置以方便我能快速拿取。假如單單是我和強子,我並不介意就這樣一直和他們「合作」下去並等待事完之後再離開。而現在周靜宜也被牽扯進來的情況下,我就必須考慮着為了她的安全而做出某些必要的準備和防範了。

豹子似乎對我頗為放心,所以並沒有走在我和周靜宜的後面監視、押解。而是主動走在了我倆的前面,而且刻意拉開了一小段的距離。當然這一距離很短,完全在他的掌控之下,假如我和周靜宜忽然轉身想跑,他也有充足時間能夠反應並立刻用手中的武器做出處置。

見到豹子如此行事,我在短時間內也不打算做出讓他為難的行為。所以也就老老實實的帶着周靜宜跟在豹子的身後。

「他們是什麼人?」之前周靜宜或許受到了驚嚇,在我和唐先生涉的一系列過程當中沒有反應過來而保持着驚恐的表情且一言不發。此刻她似乎終於調整好了自己的心情並可以小聲的開口向我詢問此刻我們的處境了。

「應該是盜墓的了。我和我另一個朋友進來後也被他們控制了。所以現在為了人身安全只能配合他們一起行動了。」我低聲音解釋着。

「那現在改怎麼辦?」周靜宜小聲的詢問道!

我搖了搖頭。「最好配合他們,不要引起他們的不,他們答應過我,這邊的事情完了之後就放我們離開。」

「他們可是匪徒啊?説的話能信麼?」周靜宜斜着眼睛看着我。

「還能怎麼樣?不配合的話,他們估計現在就能殺了我們。你不覺在這種地方殺人,連屍體都不需要考慮怎麼處理麼?」周靜宜的眉擰到了一起。

我和周靜宜的對話雖然刻意低了生硬,但前面的豹子聽的一清二楚,他回頭衝我和周靜宜笑了笑道。「我知道你們擔心幾個老大説話不算數。不過以我對賀老大的瞭解,他不是那種人了。只要你們別打其他的主意,老老實實的跟着我們,我敢肯定你們會沒事的!」説完,腳步加快,大踏步的向前走去。周靜宜和我見狀也顧不上繼續談,只得急忙跟着同樣加快了步伐……

這一路走來,地面散佈着因為之前因為發生爆炸而掉落下來的泥土和石塊。部分區域的坑道牆壁也因爆炸而發生了小範圍的塌方,唐先生指揮這眾人在充了障礙物的坑道內小心的向前探索前進。

又走了一陣,終於來到了我和強子之前停留休息的這條坑道之內。望着坑道地面散落着的拳頭大小的石塊和泥土,我很慶幸當時和強子一起反應快,迅速逃離了這裏。現在看看這裏的情況,當時要是不跑,即便我們戴着礦工帽,只怕也會被掉落下來的這些石頭和泥土塊砸的暈頭轉向的。

唐先生拿着我繪製的區域圖對照着,意識到到這裏,便沒有地圖可供參考了。隨即命令大夥暫停。跟着來到了我的身邊,將地圖遞到了我的手上。「接下來的區域要麻煩你補充完整了。所以這圖還是你拿着了。」見我答應後,便再次走到了隊伍的最前方,指揮、率領眾人向着更深的坑道之內進發。而豹子則帶着我和周靜宜繼續留在最後跟隨,我同事也再次承擔起了完善繪製區域圖的工作。

因為爆炸引發的震,下方的通道越發難以行走,所以我們這一隊人走的極為緩慢,部分坑道中,塌方的面積佔據了坑道中的大部分空間。很多地方,前進的人員都只能魚貫一個一個的從土方的間隙當中通過。繼續向下行進了一段路程之後,坑道正中出現了一片巨大的塌方區域。整個通道幾乎被土方掩蓋,只有泥土的最上方和坑道頂端間似乎還留有極小的一片隙留存。

來到這裏後,所有的人員都停止了行動。等待着唐先生的進一步指示。

唐先生平靜的看着土堆上方的那片隙思考了片刻後,將我再次叫到了身邊。「把你畫的圖拿來我看看。」我隨即將圖到了他的手中,他拿着圖伸出手指,比對起了我此刻新增加的這邊女媧道和此前已經完善了伏羲道那邊兩條道路在圖上的彼此長度。接着抬起頭,望着坑道頂部,手上的幾個指頭似乎在掐算着什麼……

良久唐先生方才低下了頭,死死的盯着手中的區域圖。皺着眉,彷彿在決定着什麼。過了一會,唐先生指了指土堆上方的隙對我説道。「你爬上去試試,那隙有多寬,人趴着能不能爬過去。」雖然不情願,但我也只能按照他的指示照做了。

爬上了土堆,我在隙前趴下了身子,出於安全考慮,我沒有直接把手伸進隙當中試探,而是先朝着隙當中張望……

隙當中,黑漆漆的一片。就在我觀察了一陣後打算把手探入其中的時候,我貼着泥土的耳朵忽然聽到了隙當中似乎傳來了「沙沙」的聲響。因為這聲響,我立刻打消了伸手試探的念頭,而打算繼續觀察一會再説。

忽然間,隙當中,我頭頂礦燈照的範圍內出現了一隻「眼睛」!我之所以在腦海當中對這個「眼睛」打上了引號是因為,這雙「眼睛」顯然不是人類的眼睛。足有拳頭大小,只有眼白,沒有瞳孔。而我確認它是「眼睛」則因為在翻動的眼白上下有類似於上下眼皮的存在,而且還眨了兩下……

「眼睛」顯然被我頭頂礦燈照出的光線所引,在轉動了片刻後,便一動不動的朝向了我頭頂礦燈的位置!

這突然出現在我眼前的東西幾乎讓我差一點驚叫起來。但不知道為什麼,我居然忍住了!或者因為經歷了雲霄山溶當中的事件,我已經對這個世界有了某種新的認知。我意識到在這個世界上,確實存在許多「不可思議」的存在!因為確認,因此我的膽量和心理素質也因此得到了某種意義上的極度強化。

「妖魔?鬼怪?」我腦子裏判斷着此刻出現在我視線當中的這隻「眼睛」的屬。在一瞬間,我忽然意識到,這個東西的出現對我和周靜宜而言,或許是逃離這些人控制的一個機會了!

想到這裏,我強忍着心中的恐懼之情,緩慢的、從土堆上慢慢的退了下來。

見到我又從土堆上爬了下來。唐先生出言詢問道。「什麼情況?爬的過去麼?」我努力的穩住心神,磕磕巴巴的回答道。「我可能胖了點,似乎鑽不過去了。看看誰身材小一點的,或許可以試試吧!」聽到我這樣説,唐先生還沒開口,旁邊一個身材矮小的成員便主動站了出來。「那我去試試了。」説完,小個子便解下了身上的攜帶的揹包和其他物品,提着一把礦燈再次爬上了土堆。接近隙後,他和我一樣趴下了身子,爬到了隙前。先是用礦燈對隙照了一遍,覺得沒有發現什麼後,終於將手探進了漆黑的隙當中摸索起來……

豹子守在周靜宜的旁邊,可能是因為身旁守着一個大美人,但顧忌到他和我還有強子攀上了些許關係,不好意思下手的原因,豹子顯得有些心煩意,所以從口袋當中掏出了香煙,打算分散自己的注意力。沒想到打火機剛把香煙點燃。便遭到了唐先生的叱罵。「豹子,你幹什麼?這地方能煙麼?馬上給我滅了……」豹子一聽,連忙手忙腳的把剛點燃的煙頭給熄滅了。但現場所有人的注意力一時間都被豹子的行為所引。

就在此刻,趴在土堆上朝隙內摸索的小個子忽然發出了一聲撕心裂肺般的慘叫聲。趴在土堆上的身體劇烈的縮了起來,似乎竭力想要從哪裏掙出來一般……

「怎麼了?」就在土堆下方休息的兩人猛然注意到了小個子的異常,一邊驚呼着,一邊手腳並用朝着土堆上方爬去想要幫助小個子。但就在此時,隙當中彷彿忽然產生了一股巨大的力。小個子的身體瞬間便被隙拉進去了一半!

「堅持住!」慌忙爬上去的兩人見狀連忙呼喊起來。手腳的動作加快。眼看着兩人就要夠到小個子身體瞬間,隙中的力陡然加大,小個子整個人消失在了漆黑的隙當中。緊跟着,隙那頭傳來了小個子的慘叫聲,以及類似於野獸撕咬的聲響……

第二十四章、

「不……」、「混蛋……」眼看着自己就能把小個子搶回來卻功敗垂成的兩人當即叫嚷、怒罵了起來。

「鐺、鐺……」其中一人立刻將掛在背後的自動步推到了身前,衝着黑漆漆的隙當中連開了兩聲在空且狹窄的坑道之內產生了巨大的回聲。震的我的耳膜嗡嗡直響!而周靜宜則因為小個子突然消失以及巨大的聲嚇的捂着耳朵尖叫起來。她這一叫,現場一時成一片。

除了已經站在土堆上的兩人之外又有兩個人一口氣衝上了土堆,取出了隨身武器朝內擊,一時間,自動步、手以及散彈的聲響此起彼伏……

「住手……住手!都給我他媽的住手!」之前一直表現淡定的唐先生在聲嘶力竭的叫喊過程當中也忍不住爆了口!

聲停頓後,唐先生迅速招呼着站在土堆之上的四個人道。「停止擊!立刻都下來!不要站在哪裏。」話音剛落,漆黑的隙當中猛然伸出了一個長條狀的東西將最初開擊的那人部一卷,整個人便扯進了隙當中……接着又是一陣慘叫和野獸恐怖的撕咬聲。

此刻還站在土堆上的三人此刻方才被眼前發生的這一幕嚇到了,連滾帶爬的從土堆上衝了下來。

「快跑啊!」周靜宜忽然尖聲大叫起來。轉身就朝後方的坑道跑去,但是剛跑兩步。她的眼前寒光一閃!一把飛刀幾乎貼着她漂亮的臉蛋飛過,直接在旁邊坑道的牆壁上。周靜宜也因此被嚇的呆立在了原處!

我在一旁清楚的看見,飛刀是唐先生甩出的!

「臭婊子,你給我閉嘴!再敢大喊大叫!老子第一個宰了你!」唐先生原本木然的一張臉此刻變的有些猙獰。或許這一刻,才是他真實面目的表……

「所有人都不準動,遠離土堆!誰要敢臨陣逃……別怪老子翻臉不認人!」唐先生惡狠狠的恐嚇着在場的眾人。就在此時,隙內那條長條形狀的東西再次快速伸出了兩次,不過因為土堆上此刻已經沒有了,這長條形的東西只是揮空了兩次之後,終於沒有再次從隙當中出現了!

見到這種情況,剩餘人員此刻也意識到了,那東西的攻擊距離有限,只能延伸到土堆頂部的那片位置。隨之也逐漸安定了下來……

「豹子,看好哪個女人!你……」唐先生指了指我道。「把刀給我拿回來。」説完,他便側過身子,死死的盯着土堆上方那黑漆漆的隙。

我見唐先生如此乾脆利落的便將現場的人員震住了,便立刻打消了原本想要趁帶着周靜宜逃走的念頭。而是非常配合的跑到了周靜宜的身旁,將在泥土牆壁上的飛刀拔了出來。剛一拔出,我便意識到這把飛刀頗為沉重,從反的光線以及入手的重量來看,這把飛刀竟然是純銀製作而成的。

拿着刀,經過周靜宜身邊的時候,我快速的在她耳邊嘀咕了一句。「別來……這些傢伙真會殺人的……」而此刻周靜宜才意識到剛才她試圖故意製造混的行為差點給自己惹來了殺身之禍,一時間後怕的混身哆嗦起來。我此刻也沒時間安她,只能伸手拍了拍她的後背以示鎮定了。

我來到唐先生身邊,將刀遞給了他後。卻不曾想他忽然反轉刀身,直接將刀口架到了我的脖子上。我摸不清他的意思,一時間站在原地不敢動彈。

唐先生側着臉,貼近了我的耳朵低了聲音説道。「你剛才在上面已經看見裏面有東西了吧?」聽到對方故意低聲音,我明白,他不想和我的對話被其他人聽見,所以也跟着小聲回答道:「為什麼這麼説?」

「因為你知道里面有東西,不敢伸手去試探。所以才藉口自己身子大,鑽不進去,讓別人給你當替死鬼!」唐先生冷冷的揭穿了我之前的行為。

「那你説我該怎麼辦?明知道里面可能有怪物,還傻呼呼的把手伸過去送死?」我此刻也不打算辯解什麼,腦子裏想的便直接説了出來。

「你起碼應該告訴那傢伙裏面有東西,讓他小心點的!」唐先生明白我説的也有道理,原本兇狠的語氣稍稍緩和了一分。

「我原本是想説的。當時的情況你也都看見了,豹子要煙,你在制止他。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到那邊去了。我也沒想到那傢伙上去了就那麼一下就被裏面的東西給逮住了!」此刻我才開始對自己的行為進行辯護。畢竟,這一切都是在極短的時間內發生的。即便當時我真的有心提醒那個小個子,但因為豹子煙的情況發生,我也未必有時間及時告之對方。更何況我原本就沒打算説出這個事,而是存了渾水摸魚的念頭。

唐先生看着我,臉上的肌縮了一下。開口問道:「裏面什麼東西,看清楚沒有?」我搖了搖頭。「我只看見一隻眼睛。很大,有人的拳頭那麼大。會轉動,會眨眼……」聽到我的描述,唐先生臉上的肌動的更加劇烈了。我隱約聽到他嘴裏喃喃嘀咕着「一隻眼睛?難道是諸犍?」

當然,對方的聲音極其含糊。我也不確定自己究竟有沒有聽錯了!假如唐先生所説的確實是「諸犍」二字的話。我倒是在《山海經》當中看到過這種東西的説明。在神話傳説當中,這是一種長着人的臉,豹子的身體,牛的耳朵,且只有一隻眼睛同時具有長長尾巴的怪物。不過依據山海經所描述,諸犍是神獸!並非什麼兇惡的妖怪了。而且傳説中,人要碰到了諸犍,往往還會帶來好運氣,但此刻隙黑暗中的那個存在和山海經中的説法可完全一點都不沾邊了。

此刻,原本抵在我咽喉部位的刀刃緩緩了縮了回去。唐先生死死的盯了隙的位置看了一陣。用他特有低沉沙啞的聲音説道。「收拾東西!這條路不能走了,我們撤退!」

「那兩個人,我們就不管了?」唐先生此刻的決定引起了另外一名同伴的不

唐先生望着眼前敢於質疑他決定的男子出了冷的表情。但最終,唐先生也沒有對此人下手,而是伸手一揮!「所有人,立刻離開這裏!」接着,望了望質疑他的男子道。「你要願意留在這,隨便你了!不過我告訴你!我們運氣好,這個土堆擋住了裏面的東西,所以現在我們還活着。但是我估計,擋不了多久的!」説完,便帶着眾人朝着之前過來的坑道走去。而質疑者在看了看其他人的行動後,最終也放棄了留在此地的打算,還是跟了過來。

走過了一節坑道後。唐先生將我和豹子喊住,周靜宜見狀也停下了腳步。

「豹子,我記得你包裏準備了雷管和炸藥吧?」唐先生首先詢問起了豹子。豹子點了點頭加以確認。

唐先生又轉過身望着我道。「從你繪圖的本事來看,你在部隊裏幹過?參謀?還是偵察兵?」

「偵察兵!」我也給出了準確的回答。偵查兵才是我在服役期間真正的身份,當然同時也接受過「着彈點觀察員」的相關訓練。

「會玩炸藥麼?」唐先生緊接着又問道。

我愣了一下!要説不會,我基本就是當面扯謊了!事實上我不僅會玩炸藥,而且還具備了相當程度的爆破以及定向爆破的技能。這在正規的野戰部隊偵查人員當中是必須具備的技能。

「你想我留在後面炸坑道?」我沒有立刻回答唐先生的問題,而是反問了一句。

「你説對了!我要推測的沒錯的話!岑老六那幫人也是碰到了這個怪物,已經全軍覆沒了!不過他們之前引爆炸藥的目的我也想明白了!就是想炸塌坑道,阻攔這個怪物!給我們爭取時間,岑老六夠義氣!不過現在很明顯,他們沒成功,那邊塌陷的土方也沒有完全掩蓋通道!那傢伙既然能通過下面的重重障礙一直衝到了這邊,剛才的那個土堆想必它遲早也能鑽過來的!

所以我們現在必須在這坑道里再搞一次爆破!務必讓這邊坑道徹底塌陷!否則的話,你也看見那個怪物的可怕了,打了那麼多事都沒有。要讓它最後從這裏徹底衝出去的話,別説我們了,這外頭村莊還有城市裏的人恐怕都要遭殃了!「唐先生説道最後的時候,臉上居然冒出了些許悲天憐人的表情。這倒讓我到了意外。

「當然,不是你一個人留下,我和豹子也會留在這裏陪着你斷後的!」唐先生意識到,我可能在懷疑他要把我一個人拋在這裏當替死鬼,所以立刻將他的決定全盤托出!

「還有我,我也留下來!」聽到了唐先生話語的周靜宜連忙也表示願意留下來。很顯然,對於現在的她而言,跟在我的身邊才是最安全的。要是離開了我,前面的那些男人誰知道會不會蟲上腦,至眼下危險於不顧,時間把她給上了……

對於周靜宜的要求,唐先生不置可否,只是盯着我的眼睛!

我呵呵的笑了起來。「你都説了不只是為了你們,還為了坑道外頭的那些人!你覺得我還有理由可以拒絕麼?不過這裏不合適!通道都是直的而且空間太大,最好是剛才我們經過的那個有些弧度,而且半邊已經被堵了的位置。我們要把那個位置炸塌,把那一截通道徹底堵死才行!」

「好,你是爆破手!你説了算!」唐先生當即拍板決定按照我的計劃來進行!

唐先生隨即吩咐另外四人搶先趕回坑道中心的營地,將這邊的所見所聞向李老闆等人彙報,同時讓他們留下了通話設備和支。隨後帶着我和豹子還有周靜宜來到了我所説的坑道拐角處。

定向爆破是個技術活,而且我還需要考慮爆炸的烈度和輻面。我很清楚,此刻我們身處坑道之內。整個坑道因為之前的地震以及岑老六等人的那一次爆破之後,已經變的極不穩定了。若非鳳凰後山內部的錫礦大多數是強子提到的花崗岩岩漿型礦脈,礦體結構比較堅固!雖然經過長時間的開採,但遺留下來的岩石部分依舊支撐能夠礦脈的主體。不過要是我只考慮着用崩塌的土方堵坑道而不顧忌其他後果的話,一次爆破沒準就會造成整個礦區連鎖的塌陷。

想到了這裏,我回頭觀察了一下拐角處朝下的坑道情況。唐先生此刻也顯得極有耐心,只是吩咐豹子將揹包中的炸藥和雷管取出整點。並沒有對我進行任何的催促。只有周靜宜,着急的望着朝下的坑道,一臉的心煩意。彷彿擔心之前土堆後的那個怪物突然就出現在視線當中一般。

心中計劃完畢後,我轉身向豹子問清楚了他攜帶炸藥的類型後,迅速開始了佈置。「從這裏開始,到那支架的距離……離坑頂半米,彼此相距兩米,左右坑道各開兩個凹槽!」得到了我明確説明的唐先生和豹子隨即拿出了備用的工兵鏟和鐵鎬,依照我的指示開始在坑道牆壁上開始挖掘凹槽。但是我所選定的位置正好是岩石區,兩人的挖掘工作並不順利。我沿着坑道旁一古代坑道支架爬到了貼近坑道邊緣頂部的位置。支架的木料早已經腐朽不堪,隨時可能斷裂。但我還是竭力將身體固定在這裏,並拿着鐵鎬在頂部開挖。一邊挖我一邊向唐先生和豹子解釋着我的意圖。

「不想整個坑道全部受到波及,又想徹底封堵這裏的話,只能進行多點爆破了。每處爆破點的炸藥都不能多放。我知道你們現在開挖的地方太硬,不過之所以在那四處岩石位置設置爆破點,是要震動岩石,讓岩石周圍附着的土方徹底震松塌陷。然後我的這個爆破點再把頂部的土方給炸下來!這樣,因為爆破點分散,而且每個點的炸藥數量都不多,爆破的時候應該不會對整個坑道內部造成全面的震,而只會對這裏和周圍附近的坑道造成影響。順利的話幾個方向同時塌陷的土方應該可以將這裏徹底堵吧!」就在此時,後方的坑道之內再次傳來了那個怪物的吼叫聲。伴隨着怪物淒厲叫聲的還有砂石滾動的聲響。

唐先生此刻剛剛勉強在岩石中鑿開了一處凹槽。聽到聲音之後,臉一變。「不好,那個東西在刨土堆了。豹子,你繼續挖,我回頭去看下情形!」説完,唐先生拔出了他隨身的那把純銀匕首,咬在嘴上,接着抓起了先行撤離人員留下的雙管獵,裝上子彈後,一手提,一手拿着礦燈又返了回去。

見到姓唐的此刻的行為,我不住對此人高看了幾分。雖然明知此人絕對不是一個善類,但此刻的行為倒着實證明了他不失為一個極有擔當的漢子!

唐先生下去後,我加快了開掘的速度,並很快在坑道頂部開出了一個斜向深入的土。挖好之後,我一躍而下,拿着鐵鎬又開始挖掘之前指定給唐先生的第二位置的凹槽。

豹子終究是職業盜墓者,即便是面對岩石,挖掘的速度也比我略快。我這邊還沒挖完,他已經完成了他的預定作業,正準備轉身過來協助我完成最後一哥凹槽的開鑿作業。不遠處坑道便傳來了兩聲響同時還伴隨着唐先生的吼叫。

豹子當即變了臉。唐先生開意味着那個東西極有可能已經拋開了之前堆積在哪裏的土堆。即便是豹子這樣的亡命之徒,此刻也覺到了畏懼,產生了立刻逃離的念頭。就在豹子有些猶豫不決的和我面面相覷,盤算着是否要立刻身離開時。「卡啦」的金屬聲響傳了過來。

我和豹子扭頭一看,周靜宜不知道何時居然拿起了先行撤退者遺留下來的一把自動步,並端在了手中,剛才的金屬聲響是她拉栓所發出的聲音。而她口所指的目標便是豹子。

我見狀連忙叫喊道。「別拿口對人!你要幹嘛?」

「這傢伙想一個人溜掉!別以為我看不出來!」或者因為極度的恐懼。周靜宜此刻變的有些歇斯底里!原本極為動聽的聲線也變的尖利了。

此刻的我意識到時間緊迫,明白自己此刻本沒有時間去安周靜宜並使她平靜下來,只能轉頭衝着豹子吼道。「還楞着幹嘛?快點過來幫我!」豹子此刻明白周靜宜很可能已經喪失了理智,隨時會真的朝自己開。為了避免自己的行為導致周靜宜發瘋,只能咬着牙衝到了我的身旁,拿起鐵鎬和我一起開鑿炸點。

坑道下方,不斷傳來唐先生的咒罵聲以及那個怪物的嘶吼聲響。我極為驚訝,唐先生究竟是什麼人,居然能和那個怪物正面糾?但當腦海回憶起雲霄山窟遭遇林美美變異成的怪物之後,我忽然意識到,這個之前的眼鏡男聲稱「花了大錢僱傭來的」唐先生沒準是和王烈或者葉桐兩人相同的存在了!要非如此,普通人怎麼敢於去面對那種本未知的怪物?

這最後一個炸點雖然是我和豹子一同動手,但因為我有些心不在焉,而豹子則同樣因為緊張,所以足足花了比之前幾個凹槽炸點更多的時間方開鑿了出來。就在我準備再觀察一下此處坑道的地形以計算每個炸點的放藥量時。一個身影踉踉倉倉的從下方漆黑的坑道當中出現在了現場三人的視線當中。

唐先生此刻衣衫破爛,混身是血。見到我們後聲嘶力竭的叫道!「馬上爆破,最多幾分鐘,它就能徹底從哪裏鑽過來了!」説完,整個人靠在了坑道的牆壁邊低着頭,一動不動,只是不斷的氣。

「幾分鐘?」我聽到唐先生如此説,也顧不上去確的估算每個炸點的藥量了。憑着以往的經驗,我迅速的跑到了豹子放置雷管和炸藥的位置,抱起了一堆,然後在牆壁上的每個炸點放入了幾卷炸藥和雷管,然後順着剛才攀爬的坑道支架再次爬到了坑道頂部,並將剩餘的炸藥一股腦都了進去……

豹子雖然沒有像我一樣接受過正規的爆破技能培訓。但作為盜墓賊的他對於使用炸藥也並不陌生。我這邊向炸點內填放炸藥。他立刻拿着引線給每個雷管上加裝導火索。此刻我慶幸豹子等人攜帶的雷管都是最常見的通過燃燒引線觸發的火雷管,而且引線足夠長。要是其他類型雷管的話,一時半會還真不好了。

裝好坑道頂部的炸藥,我快速的加裝完畢了頂部炸點的雷管,豹子也極為練的接過了上方垂下的這截導火索,並和另外四拉到了一起。

處理完了這些,我對豹子説道。「背上他,立刻帶着那個傢伙走,越遠越好!我留下來負責引爆!」豹子點了點頭,跑到唐先生身邊,直接將唐先生扛在了肩膀上轉身就走。之前一度歇斯底里的周靜宜此刻也終於恢復了一些神智。在豹子向她示意的時候,也慌慌張張的跟在豹子的後面。跑了幾步又轉過頭來看着我,我從她的目光當中看出了她極度的擔憂。

我伸手衝她豎了豎大拇指!這是我在部隊上向戰友示意準備完畢的習慣動作。此刻的周靜宜似乎解讀出了我此刻手勢當中藴含的含義以及自信。在用雪白的牙齒咬了咬下嘴之後,終於扭頭追着豹子的身影消失在了我的視線當中。

當所有的人都從身邊消失,只剩我孤身一人的這個時刻,我的心卻異常的安靜了下來。此刻的我彷彿回到了在軍中服役的那種狀態當中,有條不紊的梳理起了手中雜的引線……

很快不遠處傳來了「沙、沙……」的聲響,在寂靜的坑道當中,這聲響顯得格外的詭異和瘮人!聲音越來越近……我的心卻反而越來越安定!

當沙沙的聲響在距離我十幾米的位置停下的時候,我正好將五條引線成功的擰成了一。我抬起頭,頭頂礦燈的光柱照亮了聲音停止的位置。

之前我見到的那隻白眼球正好出現在了礦燈光柱的焦點位置……

眼前的怪物正面足有坑道三分之一的寬度。整個身軀在我看來就是一條碩大的蜈蚣一般。獨眼的下方兩隻巨大的口鉗來回張合着,黑漆漆的口中不斷的有鮮血淌落下來。身體兩側除了和蜈蚣一樣狀似昆蟲一般的兩排黑長腿之外,頭部下方則晃動着兩條長長的觸鬚……

慘白的眼球在奇特的眼眶中不斷的轉動着,彷彿在尋找照到它眼睛上光柱的準確來源。

「這究竟是什麼怪物?」我此刻方才真正目睹了怪物的真容。「管它是什麼東西!點燃炸藥炸死它,炸不死也活埋了它!」在大腦本能的支配下,我無意識的拿出了上衣口袋內的打火機,點燃了手中的引線。然後起立、轉身,朝着豹子和周靜宜等人離去的方向衝了出去。

怪物的注意力似乎被閃着火花快速燃燒的引線所引,白的眼球隨着引線燃燒的位置而緩緩的轉動。在引線的結合處「呲、呲」燃燒的火星分成了五條,向着各自連接的炸點位置延伸而去……

「轟、轟、轟……」連續的爆炸夾雜着那頭怪獸的淒厲叫聲在我耳邊響起……強大的爆炸氣從後將我整個人吹到了坑道的半空中。同坑道牆壁劇烈的撞擊讓我喪失了對身體的控制。我只覺我的身子在冰冷且散佈着碎屍和土塊的地面上不斷來回的翻滾着,接着兩眼一黑,失去了意識……

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我方才在混身劇烈疼痛的刺下逐漸清醒了過來。我睜開眼,卻只看見一片黑暗,我一開始以為我的眼睛瞎了,再一思考才意識到應該是我頭頂帽子上加裝的礦燈在剛才的撞擊中損壞了的原因。我的手在是碎石和土塊的地面無意識的摸索,卻意外的摸到了一帶子,用力一拉,我確認是我之前背在背後的旅行揹包。想起揹包裏還有我放置了備用的照明燈,我趕緊找到了揹包的開口位置,從裏面拿出了備用的手提礦燈,打開後,看見一縷光束照而出。我總算可以確定自己的的雙眼依舊完好無損了!

「我得趕緊追上豹子和周靜宜她們。」我想着,忍着劇痛從地上爬了起來,順着坑道向前行走了十來米後,我愣住了,眼前的通道被塌落的土方堵得嚴嚴實實的。

,我昏頭了。這應該是我剛才爆破怪物的地方了。我怎麼往回走了?」想明白了原因,我連忙轉身朝身後的方向走去,卻不曾走了三十多米,再一次見到塌陷的土方徹底堵了坑道前進的道路……

「這、這……」我瞬間明白了自己的處境。剛才的爆炸不僅僅將怪物所在地點的坑道給埋了,其引發的震動居然把我逃跑路線後面這一邊的通道也給震榻了!此刻的我,正處在兩頭塌陷當中的這一段坑道之內……

「冷靜下來……我需要冷靜下來!」我嚥了一口口水對自己説道。「退伍後和李峯、劉濤一塊去嶗山旅遊的時候,哪裏的老道士給我算命,説我這輩子長命百歲……遇難成祥……逢凶化吉……聽説那個道士算命一貫算的極準!我一定不會被困在這裏的,我肯定能找到辦法從這裏逃出去的……」正當我嘴裏不停的嘀咕着對自己進行催眠一般的自我安的時候,後面已經被土方掩埋的坑道方向再次傳來了「沙、沙」的聲響。我猛然警醒過來。

「不好,那個怪物還沒死,只是被砂石掩埋或者堵在坑道那一邊了而已。這怪物好像會刨土、鑽替自己清理坑道當中障礙物,之前它就成功的通過了最下面的那處土堆……這樣的話,它遲早會來到我現在身處的這一截坑道當中的!我必須立刻從這裏逃出去或者想辦法隱藏起來。否則的話,我死定了!」明白了這點,我顧不上身體的疼痛,連忙拿着手提燈來到眼前的塌陷處,希望能從這裏找到一個相對薄弱的位置。只要土方面積不大,我應該有足夠的時間自己動手挖出一條然後鑽過去的。但是觀察同時也試探的用鐵鎬挖掘了幾處位置後,我意識到自己的想法完全錯誤了。眼前的這片塌方地帶極為厚實。單靠我一個人,恐怕直到我體力耗盡,也挖不出一條通道來的。

着氣,坐在一塊掉落的岩石上,從揹包裏取出了一瓶礦泉水喝着,手裏提燈的光束漫無目的的在狹小的坑道空間內混的四處照……

不曾想這看似心煩意的舉動卻讓我有了意外的發現。當光速照到坑道牆壁某個強子曾經提到的「燒爆採掘法」所形成的圓形凹槽時,我忽然聯想到了他同時提到的這種採掘法所需要的排煙通道。我連忙站起來,拿着提燈在這一截坑道的頂部和側面牆壁的部分尋找,居然真的讓我發現了一處兩尺多見方的「煙道」入口。我爬到入口處拿着提燈朝內照,雖然裏面黑的看不清楚,但光束的延伸距離讓我確定,這條煙道內部至少很長一部分都是空曠的,並未受到之前爆破的影響而塌陷。我試着朝裏面鑽,居然順利的鑽了進來。我略微思考了一下,又從煙道內退了出來,拿了揹包,先將揹包了進去後,才又一次用手推着揹包鑽了煙道當中……

「不管通不通的到其他地方。這裏至少能勉強藏身。即便那個怪物突破了之前的那段塌方區域,我躲在這裏也能安全一些。那怪物的觸鬚似乎只有幾米長,我只要往裏面再前進幾米的距離就能確保它的觸鬚夠不着我了。而且不知道我需要在這裏躲藏多久,揹包裏的飲水、氧氣瓶也能儘可能長時間維持我的生命。」求生本能促使着我不斷的推着前面的揹包在煙道當中向前動着……

不知道爬向了多久,也不知道爬行了多長的距離。身後原本不斷傳來的「沙沙」聲越來越小,直至完全的消失了。我對怪物的恐懼也因此稍稍為之消退。但煙道內狹窄的空間以及稀薄的空氣則又讓我心煩意。我艱難的從揹包裏又拿出了一聽備用的氧氣瓶,了幾口後我意識到此刻的我很難再倒退回去了。為今之計,只有推這前方的揹包,不斷向前了。

就這樣,我幾乎是一寸一寸的不斷向前推進,不過爬行了一會後,我發現,這煙道每隔一段距離,便會出現一處稍稍寬闊一點的空間,在這個空間內,我可以坐直身體,稍微休息一下。想了想我才明白,這煙道同樣是古代的礦工挖掘出來的,而且因為煙道的大小原因只可能是由單個的礦工進入挖掘,而當初挖掘煙道的工人在獨自挖掘過程中也是需要空間休息和舒展身體的,所以才在隔了一段距離之後,便刻意開掘出了這樣的一處空間略大可供休息的場所。

再進入第三處這樣的場所飲水休息食氧氣後。我再次進入煙道內爬行。結果爬了沒多久,我發覺前進的阻力增加了,略一思考我意識到,此時煙道出現了坡度,開始朝上方延伸了……

皮皮夏

2024-08-18 07:49:15

第二十五章、

「或許真的能出去!」想到這裏,我忽然產生了極度的興奮

之前我在煙道之內不斷的前進,存粹是在對怪物的恐懼以及求生本能支配下下意識的一種行為。想着最壞的情況無非就是困死在坑道當中或者被怪物抓住死,索嘗試一下而已。而此刻,意識到煙道朝着上方延伸後,我才真正意識到了一絲生存的希望。

之前強子和我喝水聊天時曾經隨口提過。煙道如果一直是平行的,極有可能是廢棄煙道了。古代曠工沒有現代的探測手段和設備,在挖掘煙道的時候,不少情況都是憑經驗,碰運氣。挖一條,碰到岩石或者計算錯誤後,便會放棄。然後再從其他地方繼續挖另一條。所以在古代礦中經常能碰見挖了半截以及不合適而未挖通的廢棄煙道。而煙道內部一旦出現坡度或者拐角,這證明挖掘的礦工在這裏已經確認了煙道出口的位置而開始調整挖掘方向了。此刻煙道開始向上延伸,這便説明我現在爬行的這條煙道確實是通的……

又不知道向前爬行了多久,正當我覺筋疲力盡,快要體力不支的時候,被我推在前面的揹包「嘩啦」一聲消失在了我的面前。揹包消失之後,一個黑的煙道出口顯示在了提燈光線的照當中。

我用盡最後的一點力氣不顧一切的從這個出口鑽了出去。

煙道出口距離地面有一小截落差,之前揹包「消失」是因為揹包被我直接推出了口而跌落在了口外的地面上。

出了煙道口後,我很快意識到此刻我依舊處於後山的坑道之內。用手提燈光照了一下四周後,我發現我正處於一處極為空曠的空間當中。而四周的牆壁與之前下方那些坑道的牆壁有很大不同,到處都有着明顯開鑿過痕跡的大塊岩石。而且此處的空氣給我的覺要比之前坑道內的空氣略微清新了一些。

雖然此刻我身上的地圖已經被先期撤離的哪四個人帶走了,但畢竟圖是我親手繪製的,所以我腦海當中依舊還大概記得地圖的內容。再結合我對之前爬行煙道的走向分析判斷後,我意識到我此刻恐怕已經爬到了鳳凰後山古代坑道接近最上方的位置了。而從周圍的環境大小來看,這個地方應該是過去錫礦礦內的一處主要礦場所在地。而我之前繪製的區域圖內的部分,都位於這裏的下方。

「不管怎麼説,總算從哪裏逃出來了。」我一邊喝着礦泉水補充水分、恢復體力,一邊思考着自己下一步的計劃和打算。

「和那些盜墓賊匯合?」這個念頭剛剛冒出來,便被我自己否決了。和他們的合作不過是在他們口之下所做出的妥協而已。現在既然擺了他們的控制,我自然不會再次傻呼呼的找上門去了。但自己想辦法離開這裏,我卻也做不到。倒不是説我自己沒有逃離坑道的能力,而是強子和周靜宜還被那些傢伙控制着。強子是陪着我才進入這礦的,無論怎樣,我都有義務安全的把他帶出去。至於周靜宜,對於這個女人自作主張的行為我雖然極為惱火,但和強子一樣,我同樣得想辦法確保她的安全了,哪怕僅僅是出於人道。

喝完了水,我休息了一會,覺得恢復了一些體力。隨即整理起了揹包裏的東西,除了飲水、氧氣瓶、相機以及備用的一把手提燈和電池外,便只有進入坑道後被我拆解後裝入揹包的攝影用三腳架了。鐵鎬則因為鑽入煙道的時候過於緊張而忘記攜帶了。

「那些傢伙的目標是位於坑道最底層的那個也不知道究竟存不存在的古墓了。貌似賀強已經確認了古墓的位置,想來上層的這些真正的礦石場他們應該不會再來探索了。而且豹子和姓唐的很可能會認為我已經死掉了。這樣一來,這上面倒是我隱藏自己的絕佳場所了。對我而言,現在最好的辦法應該是隱蔽在暗處,觀察那些傢伙的動靜,然後再伺機把人救出去了。」打定了這個主意,我將整理好的揹包背好,一手拿着拆開來了一三角支架,勉強充當武器,提着提燈向着陌生的坑道前進。

想法應該是好的,但實際上作起來卻是困難重重。雖然我對於鳳凰後山的悉程度不算低,但此刻行走的坑道同樣是現在的人們從未涉足的區域。和之前一樣,我只能一邊走,一邊再次拿出筆記本記錄着經過和探索過的每一條路線,同時在每個經過的岔路口做好標記的同時,儘可能的尋找朝下的通道前進。

我的智能手機原本就因為進入坑道之後沒有信號而失去了主要的功能,又因為前一晚在嚴光的洗浴中心住宿未能及時充電,此刻已經電量耗盡,連最終的記時功能都喪失了。不過在電量用完前,我明確的知道了此時已經入夜。我和強子到現在都沒有聯繫嚴光,那傢伙應該發覺我和強子有可能出了什麼意外了。如果他能帶人趕到這裏的話就好了,雖然他和他的團伙未必就比這些全副武裝的盜墓團伙強,但俗話説,強龍不地頭蛇,同樣屬於黑道成員的盜墓團伙極有可能賣他的面子而將強子給放了,至於周靜宜,只要我讓嚴光出面,估計也能順利帶走吧。

我一邊在山腹內的坑道內努力的探索前進,一邊思考着種種解決眼前境遇的想法和念頭。探索了一陣後,我再次進入了一座頗為寬闊的空間當中。這處空間周邊的牆壁修整的頗為平整,看上去不太像某個開採點,到很像之前盜墓團伙設立營地的那個礦內部的中轉地一樣的場所。空間的周圍散落着大量的陶瓷碎片以及嚴重鏽蝕了的金屬碎片,很多看上去似乎是破損了鐵片之類的東西。

我原本準備快速通過這裏進入一個向下延伸的坑道。但在經過時,提燈的光線照到了在某個坑道旁邊的地面上有個明顯凸起的東西。我連忙走過去查看,一看居然是一塊半埋在土壤中的石碑。就着燈光辨別了之後我才發現這塊石碑居然就是這座礦的廢礦記事碑。碑文上的字是楷書,所以即便我並不是什麼考古專家卻也可以輕易的識別。

本地的説法這座錫礦是北宋時期廢礦的,現在從碑文上來看其實略有差異。因為碑文上落款的年號是「大梁龍德元年」。這個年號具體是那一年我是不清楚的。但歷史上以「梁」為國號的王朝政權我記憶中只有兩個,一個南朝時期蕭衍建立的南朝梁,還有一個則是唐末五代時期朱温建立的後梁。南北朝時期雖然已經出現了楷書,但直到隋唐時期楷書方才取代隸書成為正式使用的官方字體。從這一點來分析,這座石碑應該是五代後梁時期的東西更合理一些,而且後梁距離北宋建立只有幾十年的時間,同本地民間的説法也更為接近一些。

這座石碑是一名叫做袁豐的折衝都尉豎立的。據我瞭解折衝都尉是唐末時期的武官職務,大致相當於一個地區的武裝部長或者警備司令。碑文的內容其實也很簡單。大概是説因為過度採掘的原因,惹怒了神靈因此降下了災禍,而災禍的具體情況則是瘟疫、旱災和糧食絕收等等。所以,折衝都尉發佈行政命令宣佈廢棄這座錫礦同時封閉礦,在礦內祭祀神明、另立碑向神明表示道歉云云。

看了石碑之後,我終於對鳳凰後山的這座錫礦的歷史有了更為清楚的認識。不過對於那個叫袁豐的折衝都尉下令廢礦的真正原因我懷疑災害什麼的都只是託詞,真正的原因恐怕是在坑道內發現了之前的那個怪物,亦或者是類似於那個怪物的其他東西。否則的話,廢礦就廢礦,何必要填土封閉整個礦而防止普通人進入?

我正準備繼續研究石碑上的文字想再看出點什麼東西的時候。我原本打算進入的那條向下延伸的坑道內忽然出來了相對嘈雜的腳步聲。我大吃一驚,思索片刻之後,連忙熄滅了手提燈。並在另一個坑道的入口位置隱蔽觀察了起來。

沒過多久,便有燈光和人影出現在了這座空間當中。令我吃驚的是,來到這裏的人數量頗多,足有十來個人,多數人手中都提了手提礦燈,充足的照明暫時使得這座空間當中頗為明亮。為首的一人遠遠看過去五十多歲,西裝革履,舉手投足間出了一股上位者的氣質。同行者中有男有女,除了跟在最後的我見過的那個年輕的李老闆和眼鏡男外,其他出現的人都是便裝打扮,同行的女中甚至還有穿高跟鞋的。

進入之後,李老闆快步搶在了前頭,將人羣引到了石碑的所在,指着石碑道。「爸,就是這個了,這就是那塊石碑了。」為首的西裝男走到石碑旁,彎半蹲在了石碑前,仔細閲讀起了眼前的碑文內容。閲讀完之後,西裝男站起來哈哈大笑的向同的另一個同樣五十多歲的男子説道:「老胡,如何?我説這鳳凰山錫礦是唐末時期廢礦的吧!你偏堅持是北宋,你看看這年號,梁朝龍德元年!看仔細點了。」被稱呼為「老胡」的男人嘆了口氣,帶着遺憾的語氣説道:「這能怪我麼?地方誌上都説鳳凰山錫礦的廢礦時間是北宋建隆年間。我哪裏會想到這地方誌都記載錯誤了。不過你説是唐末也不能算準確了。朱温建立梁朝的時候,這唐朝已經滅亡了好幾年了。」

「嘿嘿,這我不管!當初打賭的時候,你堅持説是北宋,還説什麼你查過資料,絕對可以肯定的。現在怎麼樣?願賭服輸了……別耍賴!」西裝男對於老胡想耍賴的態度似乎並不在乎,只是強調對方必須履行賭約。

「老胡」見到西裝男強調彼此的賭約,只能搖了搖頭,側過身子向身邊一名三十多歲的隨同人員低頭説了一些什麼。隨同人員隨即低頭答覆道:「明白了,回去我就出面招呼。」

「老胡」對西裝男説道。「現在行了吧?南京那塊地肯定給萬美集團了。」説完又轉身向李老闆點了點頭道:「小朝啊……南京這地可是你爸給你掙來的。上次你在杭州那邊出那麼大事情,李宣威追着我審計了半年。這次你要再出什麼差錯,可就真沒有下次了。」李老闆連忙在「老胡」面前低頭哈。「胡叔叔你放心吧……程序這些我肯定到位,杭州那次的事情絕對不會再出現了!」

見到李老闆的態度謙卑。「老胡」點了點頭,向西裝男説道。「石碑也看過了,咱們還是走了吧。畢竟,你這次下來是視察工作的。在這裏耽誤太久不合適了。」西裝男點了點頭道。「嗯,你們先走吧。我還有些話要代小朝幾句,説完了就過來和你們一塊出發。」聽到西裝男如此説,大部分人隨即在眼鏡男的指引下朝着向下延伸的那條通道走去。其中一個人在轉身時被我看清了長相。我當即驚訝的目瞪口呆。「馬?」

「馬」的真名叫馬培靜。正是省內宣傳部裏哪位始終看我看不順眼的正廳級領導!便是因為此人,我被迫離開了集團新聞部而來到編輯部裏「避難」。此刻他出現在這裏,而且態度恭敬,一副以西裝男和「老胡」馬首是瞻的阿諛態度,這讓我對此刻出現在我視線當中的這些人的背景和來歷到了深深的畏懼!

「我,能讓一個正廳級領導幹部跟狗一樣的圍在身邊轉悠。那個西裝男還有老胡是什麼來頭?這個老胡難道就是一年前剛剛調過來的胡書記?」我此刻忽然想起了豹子之前所説的那些話。「這次真正的大老闆極有來頭,就算我們真和條子駁了火,大老闆估計都能擺平了。」從眼下的情形看,豹子居然沒有在吹牛了!

這一刻,我忽然明白了很多東西!

年輕的李老闆原來名字叫「李朝」,而那個西裝男則是他的父親。對話中提到的萬美集團我這兩年也聽説過。是國內新近崛起的一家以房地產為主業的新興集團公司。在民間傳言中,這家集團公司的老總是個年輕官二代,其父為中央高官,雖然並非常委,但卻具有中央委員的身份。從現在他們對話當中可以明確,李朝李老闆便是萬美集團的老總了,而此刻出現的西裝男只怕便是那個傳言中的中央大領導了。只是中央委員中姓李的好多個,而且在CCAV的上鏡率遠不如幾個常委,所以到現在為止,我尚未對上號。

此刻只剩李朝、西裝男以及兩個女人還留在石碑前,西裝男似乎低了聲音正在訓斥李朝。李朝在西裝男面前只是唯唯諾諾。兩個女人中,身穿職業套裝的苗條年輕女子一言不發只是侍立在西裝男身邊。而另一個體型豐、且盤着頭髮看上去極為成的女人卻總在西裝男責罵李朝時出言為其辯護。

西裝男對於豐女人似乎有些無可奈何,最終只能説道:「總之,你好自為之了。現在上來的王七三就是條瘋狗,逮誰咬誰!他可一直在暗中盯着我呢!所以你別再給我惹出什麼麻煩來了。」西裝男説完,轉身離去。年輕女子緊跟其後。西裝男走了幾步,意識到豐女子還站在李朝身邊沒動,轉身招呼該女子。豐女人卻沒有動身,而是大聲道:「就許你衝兒子發脾氣啊?你要走就走,我要留在這兒,陪兒子説説體己的話了!你不用管我了,這邊小朝會安排人送我過去的。」西裝男見到豐女人態度堅決。只能搖了搖頭,帶着年輕女子快步離去了。

李朝和豐女人站在原地目送着西裝男和年輕女子快步離去。當西裝男和女子的身影一消失在坑道拐角處,李朝和豐女人迅速同時放下了手中的手提礦燈,猛地相互摟抱在一起撫摸起了對方的身體……

在黑暗的空間當中,只聽到男人和女人彼此濃重的呼

片刻後,傳來的女人的聲音。「去看看,你爸他們走遠了沒有?」李朝答應着,隨手拿了一盞礦燈跑到了朝下的坑道口處張望。豐女子則靠在石碑上,息着,一隻手部,另一隻手則伸到了下身兩腿間的部位摩挲着。

李朝在坑道口觀察了一陣後,又急匆匆的跑了回來,見到豐女人此時的舉動,將礦燈一放,撲到了女人的身上,兩人又一次瘋狂的摟抱在一起,不停的撫摸對方的身體,彼此貪婪的親吻起來。

親了半天嘴,兩人的臉方才分開。李朝氣説道。「走遠了,他們明天早上要去杭州的工業園區視察。不會在這邊耽誤時間的。媽……你不會要跟着過去吧?」女人一邊息一邊嬉笑着。「跟着他們有什麼意思?這裏有我兒子!媽這次來哪裏也不去了,就在這裏陪着你了。」李朝聽到女人這樣説,嘿嘿的笑了起來。抱着女人又是一陣親吻。一隻手按到了女人原本正在摩挲着下身的手上,也來回摩擦起來。

「媽,你不跟着,爸不會生氣吧?」

「他氣個,他巴不得老孃我滾的遠遠的。他正好和那個貨玩耍了。你剛才也看見那婊子什麼表情了。我説留在這,她那臉上都快開花了!嗚……臭小子,輕點,你疼媽了……」李朝此刻另一隻手正按在女人的着,似乎用力大了些,讓女人覺到了疼痛。

「嘿嘿,媽媽,你不是就喜別人用力你的子麼?怎麼今兒個怕疼了。」李朝聽到女人喊疼,手上動作似乎温柔了一些,嘴裏卻依舊調笑着。

「哼,你個死沒良心的。媽什麼時候説過這話了!」女人一邊説着,手伸到了李朝的襠位置着。

「上次咱倆去大會堂參加人代會的時候,在衞生間那次,我的輕了。你不還笑話我膽子小麼?」

「哦……嗯……你懂什麼!嘻……嘻……就是在哪裏做才有情調,才刺!你那次在裏面小心的跟什麼似得……得媽都沒利。」女人息着,另一隻手也伸到了李朝的下身,拉開了李朝上的皮帶。

我遠遠的看着女人扯掉了李朝的皮帶,整個下身貼到了李朝身上扭動部上上下下的摩擦起來。李朝哼哼唧唧的輕聲叫喚了起來。

女人抱着李朝的磨了半天,一邊磨,一邊空出手把自己的子緩慢的退了下來。當雪白的股暴出來後,女人轉身,雙手扶撐在了石碑之上,身子下垂,雪白的股撅了起來,頗為頑皮的左右搖晃着。

「寶貝兒,別耽誤時間了快點給媽媽了……」李朝伸出舌頭,。不過此時他應該還保留着些許的理智。他彎下,將原本隨意放置在地面的兩盞手提礦燈一一熄滅了。

「幹嘛把燈都關了?」黑暗中女人詢問道。

「嘿嘿,媽,他們隨時都可能找到這邊來向我彙報進度的。我這不以往萬一麼?」李朝在黑暗中回答着。

很快,黑暗中傳來了男人和女人重的息聲以及輕微的體碰撞聲……

「這難道不是一個機會麼?摸過去,控制住李朝,然後以他作為人質,把強子和周靜宜給要回來?」我很清楚,正在中的男女對周圍的警惕心和防範心理是最弱的。不過當我用力捏了捏手中的三角架金屬桿後,我立刻打消了這個念頭。

「要是鐵鎬還在都好啊……這玩意,就算砸到人身上,估計都產生不了多少疼痛。不行,我好不容易才使自己順利的處於暗處中的有利位置。要沒有絕對的把握控制住對方,給對方造成威脅的話,我的這點優勢就徹底然無存了!而且一旦挾持失敗,怒了李朝,他必然會對強子和周靜宜下手憤的。冷靜……冷靜下來!絕對不能衝動。」黑暗中不斷隱約傳來的聲響讓我同樣產生了生理反應。尤其是此刻的我頗為飢餓,再聽到這個聲音,讓我頗有一些心煩意。我只能努力的制自己難受的生理狀態,默默的等待着對方的結束。

李朝的持久力頗有些驚人。女人在一段時間內,連續發出了數次短促的快速呻聲。我又不是處男,當然知道女人每一次的快速呻便意味着一次的到來。這讓我對李朝產生了一定程度的妒忌心理!把女人,我不是沒有過。實際上我的持久力也不差,和我有過關係的女對於我哪方面的能力還沒有一個表示過不,甚至包括三年前和我分手的女友。不過像李朝這樣,在短時間內讓女多次連續獲得,我貌似還真不如他。記得最多的一次,也就讓那個和我維持了較長時間易關係的女人連續了三次而已。而此刻黑暗中女人的次數恐怕都有五、六次了。

不過正如我預料的那樣,李朝也不是鐵打的,當女人又一次興奮的忘乎所以的呻起來的時候,我聽見了李朝濃重而快速的呼聲。體碰撞的聲音也加快了許多。

持續了十幾秒後,我聽見李朝和女人同時「啊……啊……啊……」的叫喚了起來。持續了片刻之後,一切聲音歸於了平靜。

接着,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響起。大約幾分鐘後,兩盞手提礦燈再次亮了起來。李朝和女人已經穿好了衣服,各自提了一盞燈站在原地談了起了。

「現在進度怎麼樣了?找到準確的位置了麼?」女人伸手捋了捋耳邊的發,語氣之中帶着一種極度足的意味。

「找到了,不過賀強那傢伙現在有點畏畏縮縮的。他説準確位置方向的土層他能夠聞到很重的血腥味。他懷疑哪裏恐怕不是王大師所説的合葬墓,而是別的什麼可怕的兇墓。」李朝此刻整理了一下衣服,舉手投足間顯得頗為瀟灑。

女人看着李朝此時的舉動,似乎都有些痴呆了。過了半天才反應過來一般的説道。「怎麼可能,王大師可是非常確定的告訴我們的!賀強他就是一個盜墓的,有多大的見識?能和王大師比麼?」

「我也是這麼想的,不過王大師推薦過來的那個唐先生現在卻也支持賀強的説法啊!他説坑道里的那個怪物極有可能是什麼屍蜈。他説那種怪物他至今也是第一次碰到。他已經和那個怪物碰過一次了。雖然想辦法炸燬了那邊的坑道把那個怪物堵在了裏面。但他懷疑堵不了多久,那個怪物很肯能會從那邊坑道里衝出來的……」李朝的語氣雖然頗為淡然,但言語中的擔憂卻明顯的表出來了。

「哼……」女人輕蔑的的哼了一聲道。「小朝,你和你爸一樣,做事瞻前顧後的!你要明白,富貴險中求。你爸當初就是做事畏首畏。所以才讓別人搶了先機。到現在也沒能擠進政治局。你看古月,在西藏那會,該出手的時候就出手。哪有一點婆婆媽媽的。所以才爬的上去,現在就這麼點小事,你也擔心這個,擔心哪個的。沒點男子漢的魄力!」

聽到女人如此説,李朝嘿嘿乾笑了兩聲。「媽,你説的沒錯了!其實我和你想的一樣了。你們來之前,我已經強迫賀強那傢伙動手開道了。他不願意,他手下的那些人也能辦的。所以他現在也只能照着做了。不過唐先生説的那個怪物多少還是需要留神一下的。聽回來的那幾個人説,那怪物的皮好像很厚,連子彈都打不穿。不過唐先生估計,之前的那次爆破應該炸傷了它,再加上坑道堵兩天之內估計它絕對沒可能衝到那邊坑道的外面的。既然如此,我們才更應該加快速度,在那個怪物出現之前,找到那處古墓,進去看一看了。」女人聽到李朝如此説,咯咯的笑了起來,笑聲顯得極為得意!

此時,李朝身上的對講機發出了聲響。「李總、李總在麼?」李朝似乎對於突如其來的呼叫頗為不,皺了皺眉頭,因為這明顯影響了他和女人此刻彼此間的那種氣氛。

女人則笑嘻嘻的伸手撫摸着他的部,慢聲細語的説道:「寶貝兒,你是男人,幹自己的事要緊。這邊的事情完了。我們娘倆兒有的是時間呢。」一邊説,手指頭卻在李朝口的頭位置來回畫圈。

李朝聽罷,隨即拿起對講機頗不耐煩的回道。「我聽到了,有什麼事情?講。」對講機中傳來聲音。「賀老大那邊已經埋好炸藥了,問你是不是現在就爆破?」李朝望了望女人,在得到女人點頭的肯定表態後,朝對講機説道。「讓他動手,就是現在。」説完,掛斷了通話。摟着女人的説道。「媽,你要不要跟着一塊下去看看?還是在營地那邊等?」女人輕笑着回答。「你以為這次我跟着你爸過來是為了什麼啊?我也想看看這個古墓裏究竟能埋了些什麼。既然留下了,我當然也要跟着你一塊下去了。」李朝和女人相視一笑。彼此摟抱着對方的部,一邊親熱着,一邊緩慢的離開了此地。

我見狀,急忙從藏身的坑道口中出來,依靠着前面兩人手中提燈發出的依稀光亮,無聲無息的跟在了後面。

跟蹤了一陣,轉過了幾個坑道拐角後,李朝等人在坑道內的營地赫然出現在了我的視線當中。到這裏後,我的心也安定了下來。不過見到營地內依舊聚集了不少的人員。我暫時放棄了溜進營地的打算。而是依舊留在一處黑暗的坑道當中遠遠的觀察着營地內的情況。

不一會,我忽然覺到了一陣輕微的震動。我確定,賀強等人已經開始嘗試爆破盜了……

第二十六章、

正如我預料的那樣,震動後不久,營地中的人便紛紛聚攏到了通信設備周邊,很快又見到這些人紛紛散開,同時一個個頗為興奮的開始整理各種裝備,沒過多久便在李朝以及眼鏡男的指揮下,分成先後兩批向坑道下方進發。在李朝為首的那批人當中,我明確的看見了周靜宜,她似乎跟在那名豐女人的身邊,一邊走,一邊和豐女人説話。除了周靜宜外,李朝的隊伍當中我還看見了唐先生和豹子,唐先生明顯有些虛弱,幾乎是在豹子的攙扶之下才能夠同隊伍一同行動。

李朝的隊伍人數頗多,接近二十人。李朝出發後,眼鏡男開始招呼剩餘的人員。因為距離遠,我聽不大清楚眼鏡男説了什麼。眼鏡男説完後,剩餘的人員又分成了兩批,一批大約七八個人跟着眼鏡男也一同朝着向下的坑道前進了。最終剩下五個人在營地留守。

等眼鏡男帶人離去後,營地內一下空曠了起來。剩下的五個人中,除了一個在中央的電台留守外,剩餘的四個人一塊鑽進了某個帳篷當中……

我見到有機可乘,沿着坑道邊緣摸進了營地當中。在某個帳篷邊上我得到了急需的「補給品」。兩三個食品罐頭以及一把工兵鏟和不知道什麼人遺留在此處的一把瑞士軍刀。

躲在帳篷裏的四個人似乎是在打牌,不時能聽到他們爭執喧譁的聲音。我蜷縮在角落中盤算着。帳篷裏打牌的人看上去似乎放棄了警惕心,但我卻沒有襲擊他們的打算,因為在我的印象當中,這些人準備的炸藥和其他武器裝備好像就堆放在他們打牌的帳篷裏。加上留守電台的那個,一對五,而且對方有武裝,我幾乎沒有勝算。所以,試圖取得炸藥和武器這些還是不考慮了。

現在的關鍵是,是繼續在這裏隱蔽等待,還是繞開留守的人員進入賀強、李朝、眼鏡男等人先後進入的那條「伏羲通道」跟隨見機的問題。最終,我還是決定進入跟蹤。躲在營地周圍隱蔽雖然安全的多,但完全無法掌握強子和周靜宜的兩人的情況。而追蹤下去,則能夠準確掌握李朝等人的具體動向。

確認了這點,我瞅準時機,趁着電台看守不注意的時候,成功的避開了他的視線,進入到了之前曾經和賀強一同進入的坑道當中,隨後,憑藉着記憶小心的向着坑道下方前進。

一路上,我還曾經擔心會碰上從下面突然返回的人員。但直到來到當初和賀強分手的坑道盡頭,居然一個人都沒有碰到。當我見到似曾相識的地點時,我大吃一驚。原本被土層包圍了的坑道盡頭地面此刻出現了一個大坑。大坑入口足有數平方米大小,已經不能用「盜」能夠形容的了。當我走進坑口時,我才發現,這個大坑本就是一座向下延伸的石門,石門內,整齊石條堆砌的台階通向幽深黑暗的地底。

「看來所有的人都沿着這條石階下去了。他們居然都沒安排人在這裏看守?」我遲疑的看着地面的入口有些難以理解李朝怎麼會如此安排。但最終我還是伸腳踏上了朝下的石階……

拿着提燈,我一邊默默的數着台階數量,一邊小心翼翼的前進,當我步下最後一級台階時,正好數完二十八。又向前走了數十米,便能看見甬道出現了拐彎,側面甬道中隱隱透出了些許的光亮。我連忙關閉了手中的提燈。小心翼翼的接近了拐角處,探頭一看,才發覺自己小心過頭了。拐角過去依舊是一段長長的甬道。裏面空空的,本見不到李朝等一羣人的蹤跡。而透出的光亮,都是從甬道兩側石壁上探出的十餘個正在燃燒着的燈座發出的。

「長明燈?這麼多?」雖然看着這些古代的燈台,我心裏有些發,但想到既然李朝等人充當了開路先鋒,要有什麼事情,他們自然會首先碰上,我也就放心的轉入了這條甬道。一邊走,一邊觀察着甬道內的情形。

整條甬道基本是用整塊的石塊堆砌而成的,兩側探出的燈座也都同石壁連成一體,不過燈座的造型極為優美,清一都是在伸出的石條上雕刻出了跪坐侍女一般的形象。而侍女的頭頂便是圓形的石盤用以放置燈油和燈

見到眼前的景象,我第一覺便是震撼!

我當年從事記者行業之後,或自費、或借公差的機會走過許多的地方。這其中也參觀過好幾個已經開放了的古代陵墓。但在我的記憶當中,即便是河北的長陵、定陵這幾個帝王陵墓當中,我也從未見到過雕刻的如此美且栩栩如生的石制雕塑了。關鍵是,這些侍女的服飾並非我所見過的式樣,雕刻的服裝形制極為寬大,但又不同於我曾經在圖片上見過的漢代長信燈侍女的服裝式樣。

「錫礦從秋晚期戰國時代就開始採掘了。賀強判斷這墓葬的開掘時間要早於錫礦開採的時間。他的判斷沒錯的話,這甬道至少是秋時期中早期遺留下來的了。秋時期我們這裏應該是楚國的控制區吧,這樣説的話,這些石刻侍女的服飾想必那個時候楚國的形制了,聽説楚國的服裝形制和中原其他國家的差異很大。這樣似乎就可以解釋的通了。」

「不過這裏要真是一座陵墓的話,會是什麼人的陵墓?」我看着足有二三十米長的甬道覺得格外的疑惑。以眼前甬道的長度和雕刻的美程度而言,我基本判斷我已經進入了一所寢陵的地。而該地的規模應該不小。過去我也現場採訪過幾個考古現場,這其中就有秋戰國時期的貴族墓葬。而那些貴族墓葬和眼前的這座寢陵相比,簡直不能同而語。即便是我參觀過的長陵和定陵的墓道都沒有眼前的這一段甬道高大寬闊。從這點推測,我懷疑,這裏或許是一座帝王陵墓了。

但我卻從來沒聽説過歷史上有哪一個帝王級別的人物埋在我們這裏過。秋時期,我們這邊是楚國的領地,但楚王王陵只可能位於楚國曆史上的那幾個都城周圍。楚國最早的都城似乎是在湖北秭歸,後來又因為同吳國戰爭的原因遷徙到了宜城,秋末期、戰國早期遷都到了荊州的紀南城就是所謂的郢都。後來因為不斷遭到秦國的打擊又曾兩次遷都,先是安徽太和附近的巨,最後是壽即現在的安徽壽縣。所以,我們這裏雖然是楚國故地,但絕對不可能有秋戰國時期楚國的王族陵墓的。

本地在秋戰國時期拉的上關係的最有名的人物其實是戰國四公子之一的申君。因為據地方誌記載,最早採掘這座鳳凰山錫礦的人,便是申君了。而且好像申君歷史上也從來沒有真正來過這裏。畢竟他的封地是在現在的上海那邊。這座鳳凰山錫礦僅僅是他的眾多產業當中的一個而已,當時他也僅僅只是安排了他的門客在這邊替他監督生產管理施工罷了。

帶着種種疑問,我不知不覺走到了這段甬道的盡頭。盡頭處,我穿過了一座上圓下方的石頭拱門。石頭拱門內是一間佔地面積足有兩三百平米的空曠石室!石室的四周同樣分佈着甬道外面一般從牆壁上突出的石雕燈座。每一個燈座都已經被先期進入的李朝等人點亮了。石室當中能見度良好,空曠石室內的一切一目瞭然。

石室的正中央是一座孤零零的長方形白石台。走近觀望了一下,結果發現石台的後面又出現了一處漆黑的大坑,同我進來的地方一樣,又有階梯向下延伸。

站在繼續向下行進的地道口邊,我並沒有立刻下去,而是轉過身觀察起了旁邊這座位於石室中央的白石台。整座石台似乎是整體切割而成的一般。通體沒有任何拼接的痕跡。顏雪白,在四周光線的映照下表面產生了一種半透明的狀態。我用手撫摸了一下,入手順滑、冰涼,覺很舒服,我忍不住多摸了兩下。摸完,我看了看手心,居然沒有一絲灰塵……

除了正中央的石台以及位於石台後方的地道入口以及從周邊石壁伸出的時刻燈台外,整座石室居然空空的什麼都沒有。四周的石牆上也沒有任何壁畫或者浮雕之類東西的存在,我不明白這間石室究竟是用來做什麼的?

雖然我不是考古專家,但我卻很清楚,古代陵墓是有固定的建築模式的。作為宅,和活着時期的宅相對應。陵墓中的房間幾乎每一間都是有其專屬用途的。而現在這座石室,讓人本就不理解其存在的意義。

我圍這石室轉了兩圈,沒有任何發現後,最終還是再次來到了石台後的地道入口走了下去。

步下台階,又是一段甬道,和上面的一模一樣。接着還是拐角。拐過角落後,望着和樓上幾乎一模一樣兩側伸出石制燈台的通道,我忽然意識到了什麼!加快腳步衝到了通道的盡頭,又是一座上圓下方的石頭拱門,跨過拱門。

空曠石室中豎立着的長方形白石台赫然映入我的眼簾。我立刻來到了石台後方,又一個漆黑的地道入口出現在了我的面前。

「不好……這裏難道是樓?」見到眼前的一切,我大吃一驚!

所謂「樓」是古代的一種極為詭異的建築模式。一般是在一定區域之內,連續建造數個一模一樣的房間和建築,用通道連接。然後在連接通道內利用視覺差以及地形的高地差造成同樣建築層出不窮的錯覺,使進入裏面的人在這幾個房間和建築當中無限循環的跑動,最終達到將進入者徹底困死在建築羣內的目的。

我意識到這點後,立刻轉身向來的通道跑了回去。「我只下來了兩層,應該還沒有陷入無限循環的死結當中,現在立刻退出,應該還來的急……」通道……拐彎……上樓……通道……拐彎……上樓……

當我步出上一層的階梯時,白的長方形石台陡然出現在眼前。

「這、這怎麼可能?我明明清晰的記得,我只下來了兩層而已!這樣也着了道?」我站在原本應該是坑道底部這一層地道口仔細的觀察着突然出現的這間石室的四周情況。此刻的我確認自己已經在不知不覺中陷入了樓的陷阱當中了。在這種情況下,向沒頭蒼蠅一樣一直轉悠下去是極其危險的。所以我努力抑制住了自己慌張的心理,思考起了困的方法。

「冷靜下來……碰上樓最好的方法是在經過的地方做記號……以確認是否是自己曾經到過的房間。然後在找出不同房間的之間的差異,並最終尋找出出口。」我隨即在面前石台和地道口之間的地面用撿來的瑞士軍刀刻一個阿拉伯數字的「一」以示標記。接着繞過了石台,向前方前進,經過了相同的通道和拐角,又登上一排樓梯後,再次看見了石台,低頭一看,地道入口和石台之間的地面空空如也,我跟着在這個入口和石台的地面上又刻上了數字「二」,然後接着前進……

半個小時後,當我刻到數字「五」時,再前進,進入又一個石室後,我終於看見了地面上我之前刻畫的數字「一」!

「呼……看來一共是五個一模一樣的石室了!這一路過來,沒有碰到任何人,這説明李朝那些人應該很順利的通過了這裏。他們隊伍中有賀強還有唐先生那樣的行家帶隊。我就慘了,得自己想辦法破解。一般來説,樓當中明顯的房間或者是建築都只是起一個惑作用而已。真正的關鍵在連接這些房間和建築的通道當中。尤其是樓梯和拐角。五個樓梯和拐角中必然存在高低差和機關設計。」

清了眼下這片樓的石室數量後,我坐在樓梯上,一邊喝水一邊用軍刀打開了一罐在營地當中撿來的午餐罐頭。手機沒電後,我已經不知道準確的時間了。不過我估計從進入坑道到現在,恐怕已經超過了一天時間了。此刻的我是又累又餓,再不吃點東西,我都不知道自己還能撐多久了。

囫圇掉了一罐午餐,我終於覺到肚子裏有了充實的覺。肚子解決了,我卻又覺到了極度的疲倦。雖然明知道此時、此地本就不是睡覺的地方。但我還是忍不住解下了背後的揹包,背靠着石台坐了下來,原本只是想喝點水休息一下的,但誰知道,當後腦接觸到石台片刻後,我幾乎無法控制的就閉上了眼睛,進入了睡眠當中。

「這裏怎麼是睡覺的地方?不行,我必須醒過來……咦,我看見了什麼?我是在做夢麼……」此刻的我已經分不清現實與夢境的區別了。因為此刻我的腦海當中忽然浮現出了大段大段的場面……那些場面便如同我站在一旁親身經歷和目睹一番!

藍天、白雲……我彷彿置身於一片茂密的樹林當中。我在樹林中緩慢的步行着。很快,在不遠處矮樹叢中,彷彿有人影晃動。我俯下身子,緩緩的接近了矮樹叢。結果卻見到兩個赤的男女正在矮小樹叢的掩護下,緊緊的摟抱在一起。

女子容顏秀麗,但卻稚氣未,明顯還屬於未成年人的範疇之內。而男子也極年輕,看上去也只有十八九歲的模樣。男女都是長髮披肩。或者因為年齡的原因,女孩顯得格外羞澀,在少年男子的撫摸和挑逗下極為被動。少年男子則不同,似乎經驗頗為豐富,他一邊把臉湊到女孩的耳邊不停訴説着什麼,同時撫摸着女孩的身體,刺着女孩身上的每一處地帶。女孩被挑逗的嬌連連……終於,在少年男子甜言語以及手上的不斷運動下,女孩躺到了地上,雙手捂着臉,不自覺的分開了一雙雪白的大腿。少年男子嬉笑着伏下身軀,跪在了女孩的兩腿之間……

我猛的搖了搖頭,終於從腦海當中的夢境中掙扎了出來,坐在地上連連氣。抬頭看了看周圍的環境,空曠的石室,冰冷的石板地面,眼前黑的地道入口……

「我,看來我太累了!在這裏居然都能睡着,不僅睡着了,我他媽還能做夢!做的居然還是夢。我最近兩三年缺乏生活是沒錯了。可是我前兩天才和周靜宜在賓館裏開了房間啊,雖然沒有直接做,不過我當時也是解決了生理需要的……沒道理會做夢的啊?」清醒過來的我忍不住胡思想起來。

或者是剛才那片刻的睡眠確實讓我恢復了一定程度上的疲倦。此刻的我神狀態改善了許多。我隨即起身背好揹包,再次向下,踏上了眼前地道入口的階梯上。一邊走,我一邊仔細的計數,同時觀察着階梯兩旁的石壁。在傳統的樓設計當中,階梯是建造者最喜動手腳的地方。往往利用不同的階梯數來改變幾個相同房間之間的高低差,給進入者製造幾個房間彼此高低不同的錯覺。

走到底後,我發現這截階梯依舊是二十七個石梯二十八個階面。兩旁的石壁也沒有任何特殊的設計。我接着在這截石梯上上下下走了兩遍,終於確定連接一號和五號石室之間的這截石梯沒有問題後,便跟着進入了五號石室。

當跨過那扇上圓下方石拱門的瞬間,我隱約聽到一絲不易察覺的聲響。我隨即停在了原地,思考了片刻之後,我忽然轉身再次從石拱門內穿行而過,這一次沒有聽到任何聲音。我抬頭思考了片刻,第二次轉身穿越拱門,這一次,我又聽到了「卡啦」的隱約聲響。我轉過身,望着石拱門思考了起來,不一會,我的嘴嘴角忍不住翹了起來。我忽然意識到,自己已經發現了這座樓的奧秘所在了。

石拱門就是機關所在,從通道這個方向穿越拱門,會觸發機關,而從石室這個方向穿過拱門,則不會觸發機關。明白了這點,我猛然轉身反向朝着一號石室的方向走去,這一次,我沒有回頭,一鼓作氣衝到了三號石室,當我轉過拐角位置時,向上的石制台階果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則是又一扇石制拱門。

我立刻走進了這道拱門進入了一條新出現的甬道當中。這座甬道兩側的石壁上再不是空曠的石磚了。除了依舊分佈着侍女石制燈台之外,燈台的上方出現了壁畫。

李朝一行人顯然已經先一步經過了這裏,我在入口一座石制燈台的下方看見了一個丟棄的一次打火機。而之前的那些長明燈,看來很可能原本都熄滅了,再次點燃它們的,恐怕正是李朝和賀強等人了。

此刻的我清了背後這座樓的佈局了。如果我猜測的沒有錯的話。伏羲道進入的位置應該是一號石室和五號石室之間的通道。我進入後,步入的第一個石室是五號。但我在穿越五好石室的拱門時觸發了第一個機關,原本鏈接伏羲到和五號石室間的石階通道或者被設計了什麼機關而自動升起關閉,顯出來的則成了通往一號石室的石階。

當我來到四號石室的時候,並通過拱門觸發機關時,我現在走進的這條通道上方的石階降下將三號石室和四號石室之間的通道連接起來,同時遮蔽了現在這條通道。之後,我如果繼續向前的話,將連續通過三道拱門,觸發三次機關,觸發一次,一號和五號間的通道打開,觸發二次,四號和三號之間的通道打開。觸發三次,一號和五號中通往伏羲道的通道關閉,再次變為連接一號和五號石室間的通道。而進入者如果一直沿着這個方向不停的走下去,便會陷入在五個房間內不斷循環的狀態當中。

明白了這點之後,我也清楚了李朝等人能夠快速通過這裏的原因了。他們人多,只需要把人手分散開來,每個石室和通道內都安排人員,然後反覆進出拱門,兩下便能發現這其中的規律並找到現在位於三號石室和四好石室之間的這條通道的。這樓設計雖然巧,但似乎只對單個的闖入者會構成麻煩,而且闖入者要是運氣好,向前直接衝到二號石室然後再突然一路返回的話,只需要穿過三號石室,便能正好碰上四號、三號之間的這條通道開啓……

想清楚了這一切,我到了極度的鬱悶,平裏我總覺得做事深思慮是必要的。但此刻,我的深思慮卻讓我費了更多的時間。要是我真像沒頭蒼蠅一樣在五間石室中反覆來回的跑,沒準能更早發現眼前的這條隱蔽通道了。當然,也有運氣不好,始終撞不到的可能,不過我覺得那種可能不大。

而且我懷疑,建造這所樓的人的目的其實只是希望闖入者知難而退而已,並非真的想要困死進入者。因為樓雖然設計巧妙,但其規律並不複雜。起到的,更多的是對闖入者所造成的心理力了。

一邊揣測着建築者的真實想法,我一邊抬頭觀看起了石壁兩側的壁畫。看了兩眼,我隨即對這座古代墓葬產生了深深的好奇。因為此刻我見到的壁畫和以往的那些大為不同,不僅彩斑斕,保存良好。而且壁畫的內容幾乎大部分都是男女圖繪。當然,也並非全部,一路走來,其中也夾雜着類似戰爭場面的圖繪。在我的印象中,古代墓葬的壁畫要麼記錄墓主人的生平和常起居,要麼就是暢想墓主人昇天後的生活狀態。而眼前的這些壁畫想要表達的意義要是和其他古墓一樣的話,豈不是説,這個墓主人的一生,除了幾次戰爭之外,本就是在不停的當中渡過的?這實在令我有些難以置信!

而且眼前的這些和我過去看過的古代圖差別也非常大。中國現在傳的大多為明清兩代所繪製,相對比較含蓄,並不重視人體的描繪,反倒更在意場景、服飾等方面的表現。

壁畫中的男女不僅個個一絲不掛,沒有任何作為襯托的服裝或者場景物品描繪,而且人體比例極為準,反倒同歐洲古典繪畫中的人體有幾分相似。與其説是壁畫,倒不如説是一幅幅的體位示意圖。而且畫中的人物僅僅只是一個個形體,並未描繪出人物的五官和相貌,只能從形體來判斷別。女形體顯得豐,幾乎都是豐。而男形體則顯得肌發達,極為健壯。看了半天,除了赤之外,我實在看不出其他任何意義,所以,我不得不把注意力集中到了那幾幅反映戰爭場面的壁畫當中。

幾幅戰爭壁畫當中的人物同圖中的人物繪製方式一致,只不過其中的人物形態很明顯的附加了諸如盔甲和頭冠之類的物品。而且除了人物外,還增加了諸如雙輪戰車、戰馬、城牆的圖像。

第一幅表現的是一名身着盔甲的武士騎馬箭的場景,他所擊的目標是一個倉惶奔逃的敵人。敵人背箭鏃,顯然是表現武士一箭死了這個敵人的意思。不過這個敵人的造型引起了我的興趣,被死的這個敵人頭上戴着高高的冕冠。之前賀剛認為這座古墓應該是先秦時期的墓葬。假如他判斷正確的話,畫面上的這些人物應該最晚生活在秋戰國時期。

秋戰國時期的穿着服飾是有着嚴格的規定的。這其中帽子就非常典型。箭武士的頭部只有微微隆起,從形狀上推測應該是戰國武士常見的武士髻冠。而他死的人卻戴着高高的冕冠,要知道冕冠可不是普通人能夠佩戴的。在秋戰國時期,一般情況下,只有得到了周天子正式冊封了的諸侯才有資格佩戴這樣的高冠。當然,進入戰國時期後禮樂制度荒廢,有資格佩戴冕冠的人有所增加,但即便如此,也只有王室貴族才會佩戴冕冠了。從這些方面推測,騎馬武士死的這個敵人身份頗為尊貴,最起碼也是王子或者公子這一級別的貴族了。

第二幅表現戰爭畫面的壁畫有些讓我看不明白。畫面中出現了城市的場景。一座城池外聚集了眾多的士兵形象。城門的大門被打開,一羣人簇擁着一個武士站在城門口。士兵的前面同樣一個武士站立着,門口的武士似乎是空着手的,士兵前的武士則手中拿着一把劍狀的武器。看上去像是兩批人在談,也像是城市裏的人在接城外的士兵。不過我思考了一陣後,否定了後一種看法。因為假如是接城外的士兵,那城外的那名武士不應該手持武器才對。由此推測,這幅畫表現的應該是一隻軍隊兵臨城下,城內的人在門口武士的帶領下外出於與對方談判更合理一些了。

第三幅畫上繪畫了一名武士被眾多的士兵圍在當中,武士將手中的劍進了自己的身體。應該是表示,被圍武士寡不敵眾,最終選擇了自我瞭解。

第四幅畫的畫面則比較詭異了。這幅畫嚴格説不應該是表現戰爭的場面。畫面中出現兩個武士的形象,其中一個躺卧着,而另一個則站在躺卧武士的前方。兩個武士的造型完全一樣。而在兩個武士畫面的遠處,站着一個衣袖寬大的男,男雙手向天,似乎在呼或者祈禱,但男形象的背後則站着一個赤的形象,不過赤的手中卻拿了一把劍,劍的半截已經進了前面男的身體。

看完了這連續的四幅壁畫之後,我覺得我明白了前面三幅壁畫的含義了。前三幅壁畫似乎是説武士殺死了一個地位極高的貴族,他的城市或者因此遭到了其他軍隊的攻擊,又或者是因為彼此的軍事力量懸殊太大,他為了保護城市的普通居民而出城與來犯者談判。談判的結果似乎是武士選擇了在敵人面前自殺。

「如此説來,這做墓葬應該就是壁畫當中這個自殺武士的陵墓了。在強大的敵人面前不堪屈辱而選擇自殺。這個武士想必是個剛烈的勇士了……不過這樣一個勇士的陵墓當中怎麼會有這些體位圖呢?既然墓主人是個勇敢的戰士,那麼隨葬壁畫應該着力表現他的武勇才對。怎麼會有這麼多表現男女的壁畫?還有那第四幅壁畫什麼意思?搞不懂啊……」我一邊嘀咕着,一邊走到通道的盡頭,盡頭處分成了左右兩條甬道。我正思考着應該走那條通道的時候。左邊的通道哪裏傳來了人説話的聲音。我連忙把身體靠在了靠左拐角的牆壁上隱蔽,同時小心的探出頭來朝左邊甬道觀望、聆聽起來。

「這什麼破墓?除了主墓室有幾件東西之外,其他的墓室裏都是空空的,連一件冥器都沒有?既然不放東西,當初幹嘛建造了那麼多的墓室,搞的跟個一樣。」

「有沒有關我們什麼事?反正是李老闆出錢。不過我看他臉也不好。辛辛苦苦進來了,搭了好幾條命,岑老大那邊也不知道究竟什麼情況。現在居然是這麼個結果。估計這趟下來,這個李老闆得虧不少。你沒看賀老大剛才差點沒跟他翻臉。」

「翻什麼臉?怎麼回事?」

「唐先生那邊死了三個人,岑老大那一組整整十一個。賀老大剛才扯着李老闆算賬,着那傢伙加錢呢……」兩名盜墓者從左邊通道的盡頭處走過。我才意識到,左邊通道的盡頭似乎也是一個丁字岔路口。

「唐先生那邊死了三個?不對啊,我記得只有兩個人被那個怪物給咬了,一個是那個小個子,還有一個是站在上面開的兩人中的其中之一。其他的不都跑出去了?對了,那第三個人應該是指我了……唐先生肯定認為我不是被怪物死了,就是沒有來得及逃出爆破的範圍……」聽到兩名盜墓者談話的聲音逐漸遠去,我轉身進入了左邊的通道,無聲無息的跟了上去。

第二十七章、

在左邊通道的盡頭,我小心的側過身子,觀察着盡頭兩邊通道的情形。一看,我便覺到了頭皮發麻。盡頭左右的兩邊通道中,大大小小的墓室入口沿着兩邊牆壁密集分佈,隨便看了一眼,不下十餘個。最關鍵的是,這兩條通道的盡頭似乎還有分岔和拐彎。難怪之前經過這裏的兩名盜墓者直接稱呼這裏是「」了。

意識到一直留在通道當中極有可能會撞上這些正在地當中到處轉的盜墓者,我在確定通道無人的時刻,迅速鑽進了和這邊通道口斜對着的一間墓室當中。藉着通道中已經被盜墓者四處點燃了的長明燈燈光的照,墓室內除了門邊的兩個影角落之外,內部的情況一覽無遺。

真的是什麼都沒有。空空,當然,這是刨開地面四處散落着的陶器碎片而言的。見到眼前的景象,我也產生了疑問。偌大的一座陵墓地,莫非真的除了這遍地的陶器殘片外就一無所有了麼?又或者,李朝和賀剛並非真正第一批進入這裏的盜墓賊?這座陵墓地或許早就被其他的盜墓賊光顧過了?

越想,我越確定應該是這後一種的可能更大了。賀剛認為這座墓出現的時間早於上面錫礦出現的時間了。這説明這座陵墓的歷史恐怕已經超過了兩千年。近現代的盜墓者沒有盜掘過這座陵墓,但不證明古代的盜墓賊同樣沒有發現過這座陵墓了。或者,這座陵墓早就被洗劫過至少一次了。只不過上一次被盜距離現在的時間太過久遠,以致於這裏有陵墓以及陵墓被盜的事件逐漸的被人們所遺忘。要知道地方誌的記載也並非絕對準確的,就比如上面錫礦的廢礦時間,地方誌記載是在北宋初年,可之前發現的碑文卻記錄為唐末五代的後梁時期。這説明地方誌的記載明顯出現了偏差。所以,這座陵墓過去就曾經被盜掘一事,我越發認為可能極大。

此時,外面的通道又傳來了腳步聲。我再次將身體隱蔽在了墓室靠門這一邊的角落當中。

這次通過的人似乎數量頗多,腳步聲顯得有些嘈雜。我躲在影當中大概判斷這一批的人數或許超過了十個人。

等腳步聲從身後的通道經過之後,我連忙移動到墓室的門口伸出腦袋觀望,接過正好看見這一羣人的最後幾個在通道盡頭轉向了朝右的岔路。我此刻急切的想清楚強子和周靜宜他們兩人的所在。所以,在確認這批人並未注意到我之後,連忙悄悄的吊上了他們。通道中零零散散的散佈着大大小小的空的墓室,我充分的利用了這些墓室的掩護,順利的跟蹤他們,並最終見到他們到達了最終的目的地。

盜墓者們最終的目的地位於一所極為廣大的墓室空間當中。我盤算了一下這一路走過來的路線,意識到這座墓室似乎應該正好位於整座地的正中間。一般情況下,這裏極有可能便是這座地當中的主墓室所在。當我將身體隱蔽於這裏入口的拐角處時,裏面的傳來的對話聲證實了我的判斷。

「左邊區域的墓室基本都掏過了。就找到了幾件陶器而已,其他什麼東西都沒有了。」

「知道了,兄弟們先歇歇。現在就等走右邊的阿燦他們了。」這個聲音是賀剛的。接着唐先生那特有的嘶啞聲音響了起來。

「李老闆。等右路的阿燦過來主墓室和我們匯合後,我們最好馬上從這裏出去。」

「唐先生,我不知道你在害怕什麼?從進來到現在,你就不停的建議我們立刻離開。你也看見了,這裏空空,並沒有你擔心出現的那些贓東西。你們在坑道里碰到的那個怪物,現在也被封堵在了那邊那條女媧道里了。你也説了,沒個一兩天的時間,那怪物很難從那邊衝出來的。我們的時間很充裕。」可能是唐先生之前多次建議離開這裏的原因。李朝此時顯得有些不耐煩了。

「李老闆,不是我害怕什麼,這一路進來你也都見着了。這次王大師的消息很可能錯了,這裏之前肯定已經被人捷足先登過,而且看上去還不止一次。再呆下去,也不會有什麼收穫。所以……」唐先生畢竟受僱於李朝,而且他似乎對於李朝頗為忌諱,此刻見到李朝言語當中明顯的顯出了不,所以説的話也有些無可奈何的意味。

「怎麼叫沒有收穫?我覺得收穫很大麼!我知道你們在擔心什麼?無非是覺得這次下來收穫的東西太少了是麼?呵呵……你們放心,不就是想要錢麼?我都會足你們。對我而言,錢是問題麼?我是説過,收入的三成歸你們。現在我再告訴你,就算什麼都沒找到,我除了原先答應你們的保底之外,再給你們加兩百萬!怎麼樣,賀老闆?」聽到李朝開出的條件,賀剛似乎思考了一會,方才開了口。「那岑老六那些人?」

「一人二十萬,錢我會單獨給你,怎麼對他們的家屬解釋,是你的事!據我所知,二十萬在你們這個行當裏不算少了。多數時候,出了這樣的事,可是一分錢都拿不到的。」李朝語氣冷淡的説道。

賀剛沉默了片刻,最終嘆了一口氣,顯然還是妥協了。

「這不就結了!賀老闆,唐先生,雖然你們都是別人介紹來的。不過我是什麼人,你們其實多少也該猜到了一些了。你們覺得我會缺錢麼?老實説吧,我找你們這次過來進這座古墓,其實更多的只是好奇而已。我原本也不是靠這個賺錢的。走這麼一趟,無非見識見識而已。掏不掏的到你們所説的那些貨,我不在乎。岑老闆那些人出了意外,我也不想的。我原本以為你們都是行家,肯定不會有事!所以才花錢請你們幫我走這一趟。而且你們要什麼,我給你們準備什麼。那些軍火,還有無線電設備這些。你覺得你們自己能搞的到麼?地方上,我也打好了招呼。我自認為對你們已經算仁義至盡了。現在他們出了事,能算在我的頭上麼?」

賀剛聽到這裏,又嘆了一口氣。「李老闆。我知道了。你説的沒錯,這事情確實怪不到你,只能怪老六他們運氣不好。你也不用再説了,我明白,這事情就到這裏了。可以麼?」聽到賀剛如此説,李朝方才停止了和他的談,轉而招呼起了另外的人。「曹子軒,碑文拓印完了沒有?」

「已經好了。」聽聲音居然是眼鏡男的回答。

清楚這裏是什麼人的墓了麼?」李朝大聲詢問道。

「差不多了,不過還有幾個字我這裏正在比對,馬上就好。嗯,查到了……我看看……李總,這、這可是大發現啊!從這個碑文來看,這居然是……居然是……」眼鏡男曹子軒此刻似乎也有點對自己的發現覺到了意外,一時間竟然不敢確定而猶豫不決起來。

「居然是什麼?趕緊説啊!」一個女聲音響了起來。出聲的人似乎便是李朝稱呼為「媽媽」,而且和李朝在廢礦石碑哪裏綿了半天的豐女人。

「我沒看錯吧……這、這座墓居然是……是夏南的陵墓!」

「夏南?夏南是什麼人?」豐女子顯然對曹子軒此刻提到的這個名字一無所知,當即一頭霧水般的詢問起來。

曹子軒還未回答。唐先生的聲音響了起來。「你説什麼?夏南?你説的是不是夏子南,夏徵舒?」

「我也不確定了。不過從碑文推測,極有可能是他了。」

「你確定碑文是什麼文字?還有都説了些什麼?」唐先生追問道。

「是金文了。説這個墓主人的名字叫南,發動叛,殺死了陳國的國君。楚國大夫轅頗奉楚國國君的命令出兵討伐這個叫南的人,陳國不敢與楚軍戰,所以將南這個人主動給了轅頗。雖然南犯下了弒君的大罪,但因為南是貴族,所以轅頗允許南自殺。不過因為這個叫南的人死的時候懷着怨恨,自殺前對楚國進行了詛咒。楚國之後接連遭遇災禍,先是與晉國戰戰敗,然後發生內,再之後遭到吳國的攻擊幾乎亡國。後來的人對這個叫南的人的詛咒到了畏懼。為了消除他的怨恨和詛咒,所以為他修建了這所地以平息他的詛咒了。」曹子軒説道這裏頓了頓,自言自語又彷彿向現場其他人員解釋一般的説道。「從殺死陳國國君,然後被楚國攻擊這一點來看,除了歷史上的那個夏南之外,好像沒有別人有這樣的經歷了吧……」

「你説了半天,這個夏南究竟是什麼人啊?怎麼你們一個個的表情這麼古怪?」豐女人顯然對中國古代的歷史知之甚少,此刻聽了半天覺也沒清楚這個夏南究竟是個什麼人,終於有些着急了。

「咳咳……」曹子軒住咳嗽了兩聲,似乎覺得不知道該如何向豐女人説明。總算李朝知道夏南的來歷,出聲替曹子軒進行了説明。「媽,剛才我們進來的時候,大家不都還奇怪墓道兩邊的那些畫麼?如果這裏是夏南的墓的話,那就一點也不奇怪了。因為這個夏南的母親就是傳説中那個會採、青永駐的夏姬了。」豐女人哦了一聲,隨即不説話了。一時間,主墓室當中陷入了寂靜和沉默當中。

過了好半天才聽到賀剛開了口。「的,阿燦那邊怎麼那麼慢?李老闆,這樣,我帶幾個人沿着那邊那條通道過去看看。這兩邊通道的佈局應該是一樣的,我們都在這邊等半天了,他們都還沒到。沒準他們那邊有什麼發現和收穫,我帶幾個人過去接應一下。」李朝立刻便答應了賀強的建議。「嗯,你去吧。」賀剛隨即招呼到。「盧老三、二柱。嗯……強子,你也跟着我了。」我隨即聽到了強子回答的聲音。「喔……」不過強子的聲音聽起來有氣無力的,似乎情緒極為低落。

「孃的,強子,我説你一大老爺們。給我神點!我知道,你平哥出事了。你不知道出去後該怎麼跟嚴二爺代。我不都告訴你了,我賀強做事,敢作敢當,那個嚴二爺那邊我自然會去説明,他也是道上的,該怎麼辦,我賀強都會接着!你怕什麼?大不了二爺那邊你呆不下去了,過來跟着我就是了!現在收拾東西,跟着走,別他媽婆婆媽媽的!」賀剛罵罵咧咧的訓了強子幾句後。

強子方才勉強大聲的又回答了一次。「知道了!」等到賀剛等四個人的腳步聲消失在主墓室那一邊通道之後,我忍不住悄悄探出頭朝主墓室內觀望了一下。主墓室內的燈台此時也都被李朝等人點亮了,裏面能見度良好。當中剩餘的十來個人分成了三、四堆三三兩兩的分散在主墓室前方內靠近擺放棺槨位置的周圍。包括豹子在內的幾個人靠在一個角落裏正在休息。另有幾個圍在棺槨周圍對着棺槨指指點點小聲的説話。棺槨的蓋子擺放在距離棺槨數米遠的地方。棺槨顯然已經被打開了,但就不知道打開棺槨的是李朝等人,還是更早之前捷足先登的其他盜墓者所為了。

人數最多的是李朝等一羣人。正站在蹲在地上的眼鏡男曹子軒周圍,看着他依舊在辨認碑文上一些尚未解讀出來的文字。這其中我一眼就看見了周靜宜,此刻她正站在豐女人的身邊,從情形看,那個豐女人似乎臨時充當了周靜宜的「保護者」,因為她始終牽着周靜宜的手。

唐先生則獨自一個人盤腿坐在與豹子等人相對的另一個角落當中。當我看見他的時候,他忽然睜開了眼睛,視線正好和我錯在了一起。我大吃一驚,正準備縮回身子打算逃走時,唐先生居然沒有出聲向周圍其他人提示我的存在,而是驚異的看着我,片刻後便向我眨了眨眼睛,同時伸出手做出了一個手掌下的手勢。然後再次閉上了眼睛。

見到唐先生並未暴我的存在,我隨即打消了逃離的念頭,而是再次將身體縮回了拐角的隱蔽處。不知道為什麼,雖然和這個姓唐的接觸的時間很短,但他在面對那個狀似蜈蚣怪物時的表現讓我莫名的對他產生了些許的信任。他雖然也是李朝這個團伙當中的一員,但我總覺他同李朝還有賀剛等人不太一樣。似乎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盜墓賊。尤其是那個怪物有可能衝出坑道跑到地面上去危害外面的普通民眾時他所表現出來的那種責任讓我覺,他應該不是一個唯利是圖的傢伙了。

他做出的那個手掌下的手勢在我看來,應該是在示意我保持安靜並維持現在的隱蔽狀態了。雖然不清楚他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但既然他沒有暴我,我也就決定照他的意思,繼續在這裏觀察形勢了。

過了幾分鐘後,我忽然聽到了唐先生的聲音。「李老闆,我到外面通道去方便一下,你看,這邊有兩位女士在場了……不是太合適……」李朝的注意力似乎完全都在繼續解讀碑文的曹子軒身上。所以只是「嗯」了一聲後,便沒理會唐先生了。

而我在確認出來的人是姓唐的之後,也沒有避開他的打算,而是依舊靠在拐角的位置等着對方出來。

唐先生走出了主墓室的入口後,並沒有扭頭看靠在拐角處的我,只是在經過我身邊的同時,揚了揚頭,視線指向距離主墓室最近的一間墓室。我明白了他的意思之後,一聲不響的跟着他一同進入了這間墓室。

進入墓室後,唐先生確認沒有其他人跟處來後,將我拉到了這間墓室暗的角落當中,小聲開口道。「你還活着真是萬幸了。爆破的時候,我看見後面的坑道也塌陷了。以為你肯定掛了。能告訴我你怎麼從那段坑道里逃出來的麼?」

「坑道里有古代曠工用來通氣的煙道,那一截坑道里面正好有一個入口,我是從坑道里面爬出來的。」唐先生此刻的態度極為友善,而且之前他沒有暴我的存在,我因此也就沒有隱瞞的告之了他,我得以倖免的原因了。

「原來如此,你還真是命大啊!」唐先生的身體顯然還沒有恢復過來,説話明顯有些中氣不足。「不過你跟着我們進到這裏來做什麼?既然逃出去了,你就該趕緊離開坑道才對啊!」

「我那兩個朋友還在這呢!我要走,不可能丟下他們一個人走的,怎麼着也得帶着他們一塊離開了。」我低了聲音向對方表明了我此刻的跟蹤他們的目的。

「呼……你完全沒必要替你兩個朋友擔心什麼的!説實話,那個李老闆就是個公子哥。他從別人那裏聽説了你們這裏鳳凰山坑道下面可能有個古墓,心血來就找了我們這些人下來。他有的是錢,盜墓本只是玩玩而已。本就不是這條道上的人了。所以,只要你的那兩個朋友嘴巴緊,不説。他肯定不會對你的朋友們下手了。」唐先生一邊搖頭,一邊説明着。「把你和你朋友扣下來,我們也是不得已罷了。畢竟,盜墓這事情違法,事後還沒什麼,大不了來個死不認賬就行了,關鍵是不能被警察那些人抓到現行……」

「你開什麼玩笑,萬美集團會怕警察?」我忍不住在唐先生面前揭了李朝的老底。

唐先生睜大了眼睛,愣了愣。臉上出了苦笑的表情。「原來你都知道了。你説的沒錯了,一般的小警察自然奈何不了李老闆的。但保不定上面有人利用這事情做文章了。李老闆他爹是什麼身份?你既然知道萬美集團,想必也是清楚的。我們這些人收了他的好處,能避免的麻煩自然要替自己的僱主打算了。」

「這我明白。現在我想知道。能幫忙讓那個李老闆把我兩個朋友放了麼?我想立刻帶他們離開這裏。我保證我們三個會對這裏的事情守口如瓶。我們進來只是拍照、探險。現在事情這樣了,我只想安全的帶着他們出去而已。你們在這裏想幹嘛幹嘛!和我們沒有任何關係了。」要是能説服眼前的唐先生幫我,我是真的打算立刻帶着強子和周靜宜離開這裏了。至於李朝那些人,我不想招惹,而且也清楚招惹不起!

唐先生再次搖了搖頭。「你那個叫強子的朋友倒還沒什麼!我私下找賀老大説説,估計賀老大也會賣我面子。可現在的關鍵是你的那個女朋友,實在太漂亮了。我剛才一直跟着李老闆,據我估計,李老闆恐怕是對她有那麼些意思。扣下她不口風恐怕只是藉口,真正的目的應該是想借機會和你哪位女朋友套近乎了。這樣的話,即便我去找他説,他在離開這裏之前放人的可能都不大了。」

唐先生如此説,我卻有鬆了一口氣的覺。以唐先生的人生閲歷而言,既然説李朝對周靜宜起了心思,那十有八九是不會看錯的。周靜宜於我,不過是工作上的合作關係,往近裏説,頂多算是炮友。我對周不是沒有過某種念頭,不過周的條件太高了。我自認為高攀不上,像如今這樣有機會一親芳澤,我其實已經極為足了。至於是否有可能和她在情方面發展點什麼,我是想都不敢想的。何況心裏也清楚,周靜宜是個極為擅長利用自己有利條件的女人。真要娶了這樣的女人,看着是養眼,面子上也繃的起來。但帽子的顏必然是無限於接近原始森林的狀態了。

因此,我就不在乎她和其他男發生一些什麼。唐先生既然判斷李朝對周靜宜追求的態度,那麼周靜宜的人身安全自然也就有了保障。我之前擔心她僅僅是害怕她被捲入此事後有可能遭遇的人道方面的問題。現在要真如唐先生推測的一樣的話,我倒真不需要替她再考慮什麼了。只要她跟着李朝一路行動,最終安全離開想必是沒有問題的了。而離開後,李朝是否會繼續打着追求的名義糾她,那就是她自己的問題了,和我沒相干。

「如果是這樣,那就麻煩您一會跟賀老大説一聲。把強子放了,我和強子匯合之後就走。」聽到我如此的態度。唐先生倒是出了驚訝的神。「你不帶你女朋友走?」我有些尷尬的解釋道。「是朋友沒錯,但不是你想的那種關係了。我之前只是擔心她的人身安全而已。現在李老闆看上她了,那她的人身安全肯定是有保障的。我自然就不用心了。」唐先生明白了我的意思後卻搖了搖頭道。「如果你真替你這個女朋友着想的話,最好也設法帶着她一塊走了。」

我眨了眨眼睛疑惑不解的問道。「你這話什麼意思?難道李老闆連這點時間都等不急?在這裏就會?」唐先生是聰明人,我此刻語言中透出來的齷齪念頭,他幾乎瞬間就清楚了。不過他對於我冒出那樣的想法並不生氣,反倒出了苦笑的神情。「不是你想象的那種危險了。而是這次來這裏,我一直都有一種不詳的預了。我在道上摸爬滾打了幾十年,預從來都沒有出過差錯的。我覺要是不盡早離開這座古墓的話,我們這些人都會碰上大麻煩的。只可惜我對自己太過自信了,碰到了那個東西之後,這種覺才冒了出來!本來在你們這裏,我還有幾個人的。早知道這坑道下面有屍蜈,我肯定會先和他們取得聯繫,找幾個人一塊下來了。」

「屍蜈?你是説那個獨眼的怪物。嗯……確實,它的身體像極了一條大蜈蚣。」之前偷窺李朝和豐女人私會的時候,我隱約聽到過這個稱呼,此刻唐先生再一次提起,我方才確認了這個怪物的名稱。

「屍蜈不是怪物。從某種意義上,它反而是殭屍、惡鬼這些東西的天敵。對古代人而言,它是一種鎮獸,專門用來對付各種兇魔惡鬼的!」唐先生此刻表情凝重的解釋道。「當然,它同樣會攻擊普通人。所以若非必須,極少有人會使用屍蜈來鎮鬼!屍蜈其實是一種蠱蟲。具體如何培養我也不太清楚了,不過屍蜈從誕生之時便會形成噬屍骨氣的天,所以古代人最喜用它來對付殭屍和惡鬼!」

「你是説,這裏既然出現了屍蜈,就極有可能存在殭屍和惡鬼?」若是過去聽到唐先生説的這些,我鐵定會把唐先生視為招搖撞騙的神!但接觸了王烈、葉桐等人,再加上親眼目睹了「變異」了的林美美的能力之後,我以往的那種唯物主義世界觀早已經發生了變化。所以此刻,我很快便知道唐先生所擔心和預的危險是什麼了。

「你説的沒錯了。據我對屍蜈的瞭解。這種蠱蟲壽命雖然很長,但若是得不到氣的滋補以及死亡屍體補充的話,一般活不過二十年。而且活的越長的屍蜈體型也越大。一般的屍蜈最多也就常人大小而已。我們看見的那隻恐怕活了有上千年才能長到那種樣子。而它現在都還活着,這就説明它在這裏不斷的能吃到殭屍和惡鬼。所以才能一直存活至今了。而且最讓我擔心的是李老闆這次帶人下來的原因了。」唐先生皺着眉解釋道。「李老闆盜墓説白只是玩票而已。可他選擇這座陵墓卻是被別人教唆的了。」

「教唆?」我聽到這裏有些意外,強賭這些我聽説過。教唆盜墓真的就很少見了。因為盜墓的收益極高,假如知道哪裏有值得挖的墓葬,想必盜墓者自己就動手了,而把地方告訴別人,讓別人去下手,這有些説不過去了。

「聽説過氣功大師王森麼?」唐先生忽然説出了一個名字。

「王森?怎麼會沒聽説過!相當有名了,據説通風水,易經。道行很高,接觸的人很多,三教九際極廣。作家協會里過去還有作家專門圍着他轉,替他寫文章吹捧來着。不過這兩年低調了很多,謠傳是給某個高級領導的人治病,結果病沒治好,把人給死了。惹的領導大怒,現在説他非法行醫、招搖撞騙什麼,的東躲西藏的。」

「嘿嘿,你知道的還真不少了。非法行醫是沒錯了。招搖撞騙不好説,我和他認識,要説道行,他確實有那麼一些,雖然都是樣子貨,但談不上騙人了。不過他比我們這些人會經營,懂得走上層路線。本事不大,但名氣和實惠倒是真撈着了。李老闆這種人,錢多的燒了,平時的那些玩意玩的膩了,就想着玩點特別刺的。爬珠峯、逛南極、環球航行這些別人都玩過了,他不想和別人搞一樣的,結果就打算玩盜墓。原來是計劃組織人去新疆探險的,結果王森不知道從哪裏知道了他有這個打算,就攛掇他説你們這裏鳳凰山坑道下面有個墓,讓他來掏這個墓。這就是李老闆僱傭我和賀老大他們來這邊的原因了。」唐先生對我解釋了他們這個盜墓團伙來到這裏的因由了。

「你懷疑王森那個傢伙讓李老闆來這裏是別有用心?」我終於意識到了唐先生想要表達的意思了。

「你説對了。原本我沒懷疑那傢伙的。而且為了確保安全順利,他還把我介紹給了李老闆,照理我不該對他説三道四的。不過現在我對他的懷疑越來越嚴重了。他讓李老闆來掏這座墓的時候説,他查資料,這下面應該是一座秋時期的貴族合葬墓,而且應該沒被人發現而且盜挖過。可現在我們在這裏都看見了什麼?這墓早就被盜過了,也不是什麼貴族夫的合葬墓。最重要的居然是出現了屍蜈。他是懂行的,一座古代墓葬中存在屍蜈意味着什麼,他應該很清楚的。」唐先生望着我,頓了一頓接着説道。「所以我之前一直建議李老闆他們儘早離開了。在這裏呆太久,恐怕不只是那條屍蜈,我擔心還會碰到其他更麻煩的事情了。」

「你是指依舊在墓裏存在的惡鬼和殭屍?」我斜着眼盯着唐先生。

「要真是惡鬼和殭屍,我應該可以應付了了。畢竟我就是幹這行當,吃這碗飯的了。」唐先生聽我提到這兩種怪物,表情頗為不屑。「我擔心的是王森的真正目的。之前我還在猜測,不過剛才曹子軒解讀墓誌銘,説這裏很可能是夏南墓後,我才意識到,王森這傢伙讓李老闆和我們這些人下來,恐怕是別有用心的了。」

「夏南墓和其他墓有什麼不同麼?我剛才在外面,聽到了你們的對話了。這個夏南不就是夏姬的兒子麼?歷史上留下的記載也只是説,他因為母親和陳國國君還有幾個貴族搞,他因為覺得受到了侮辱而犯下了弒君的罪行而已,最後因為這個罪行而被楚國殺害。其他貌似也沒什麼了吧?」我確實不明白唐先生此刻擔心的緣由。唐先生自稱是專門對付殭屍和惡鬼的「職業驅魔者」,既然對付這些東西他是專家,即便出現了,似乎也沒什麼可害怕的了。

唐先生伸出手,用手指頭指了指我的口道。「妖魔鬼怪什麼的,其實都不可怕,可怕的是這個!」

第二十八章、

「你是指人心?」我清楚了唐先生的意思。

「看來你很清楚了。如果這座墓是其他人的甚至是什麼帝王陵墓,我都不會像現在這樣擔心。但結果偏偏是夏南的陵墓。我才更加擔心了。你説的沒錯,夏南本人也沒什麼可在意的。關鍵是這個夏南的母親是夏姬了……」唐先生皺着眉頭説道。

「夏姬又怎麼了?她不過是秋時期的一個女人而已,當然,人生經歷比較獨特了,是個風女人罷了。不過那個時代,風的女人貌似很多吧,什麼驪姬、趙姬好多個,那個不比她的人生更豐富多彩了……」我聽到唐先生這樣説,有些不理解。實際上,我對夏姬這個歷史人物並不陌生。作為男人,都經歷過青少年時代的生理衝動期。我也是一樣的,那個時候私下裏偷看情書籍、錄像什麼的,是每個男幾乎都會有的人生經歷。而我所見到的第一本「啓蒙」讀物便是從某個地攤上買回來的盜版《株林野史》了。因為這本書,我知道了夏姬這個歷史人物。剛剛從事記者行業的時候,我曾去河南採訪,經過河南商丘。聽説夏姬的墓在商丘柘城縣,我還專門跑去參觀過一次了。

唐先生搖了搖頭,既像是向我解釋,又像是喃喃自語一般。「你不懂的。夏姬這個人物對於你們這些普通人而言,只不過是個歷史人物而已。可對幹我們這行的人來説,那是極為可怕的存在。她是可以確認的第一個妖了……」

妖?你説什麼?夏姬是妖?」聽到唐先生嘴巴里蹦出「妖」兩個字,我立刻睜大了眼睛,一把抓住了唐先生的兩個肩膀,驚訝的追問起來。

唐先生對於我的反應也是異常的詫異。「怎麼?你難道知道什麼是妖?」我連忙點了點頭。「當然知道,我還知道妖能製造轉地這些呢。」唐先生一時間嘴巴張的老大,連續眨了好幾次眼睛後方才凝神對我説道。「既然你連轉地這些都聽説過,那是最好,也省的我花時間給你解釋了。夏姬不僅是現在我們所能確定的第一個妖,更重要的是,傳説中她還獨創了一套只有妖之身的女子才能修煉的某種法門。通過修煉這套法門,被妖附體的女人可以和附身的妖一道延年益壽,以至於長生不死。」

「長生不死?可夏姬死了啊……她的墓我記得是在河南商丘附近吧。難道那個墓是假的?」我對唐先生此刻所説的這些,覺得不可思議。雖然夏姬最後是什麼情況,史書上沒有記載。但夏姬假如真的是妖、而且未曾死亡的話,那肯定會在歷史上掀起巨大的波瀾。想到韓哲提到過的那隻七轉妖對南北朝時期造成的直接影響,我不認為同樣作為妖的夏姬能夠不引起當時的那些貴族王侯的畏懼和注意的。

「夏姬最後怎麼樣了?沒人知道。不過有一點可以確定,夏姬雖然被妖附體,但她本人似乎並不知道,而且她很長時間也不清楚自己的身體究竟發生了什麼變化。當時的人只覺得她而已,也沒人明白是怎麼回事……」唐先生還想繼續説下去。主墓室那邊突然傳來了召喚他的聲音。

「唐先生,唐先生。你完了沒有。我們這要出發了。」唐先生隨即住了口,大聲回答道。「好了,馬上就過來。」説完,伸出手和我握了一下低聲道。「見機行事了。我一會見到賀剛,會想辦法把你朋友強子支出來的。」説完起身朝通道走去,剛走一步,想到了什麼,忽然轉身從口袋裏掏出了一件東西到了我的手上。「這東西對我用處不大,不過你肯定用的着了。」然後方才再次轉身大步的走了出去。

我藉着昏暗的光線一看,居然是一把五四式手。隨即立刻裝進了上衣口袋之中。

主墓室那邊的聲音頗為嘈雜。我再一次貼到了拐角的位置聆聽他們的對話以及下一步的行動。

從主墓室中紛的對話聲中,我大概瞭解了李朝等人的下一步行動計劃。貌似走右邊通道的阿燦那一組人在搜索過來的過程中有了發現,所以耽誤了時間。去找他們的賀老大此刻已經和他們匯合了,兩邊也用步話機取得了聯繫。賀老大讓李朝這邊的人趕過去和他匯合,所以此刻李朝這一組的人便決定出發。

唐先生對此並沒有表示反對,一行人整備了一下後,便向着之前賀剛和強子等人進入的通道前進了。

確認李朝這隊人馬出發後,我迅速跟着進入了主墓室。因為好奇,我並沒有立刻趕着去跟蹤李朝。而是跑到了主墓室上方棺槨的位置朝裏觀望。夏南怎麼説也是在中國古代歷史上留下了名字的一個人物,此刻他的棺槨便在眼前,我自然會產生一探究竟的望。看了一眼,厚重的棺槨之內空空如也,什麼都沒有。雖然知道這座墓葬早被盜墓者光顧過,而且即便盜墓者沒有破壞,但兩千多年的時間極有可能令夏南的遺體降解的無影無蹤。但真見到了空的棺槨,我還是多少產生了些許失望。失望之餘,我便打算立刻繼續出去跟蹤李朝眾人。結果就在我正要行動時,從我進入的那條通道那邊傳來了輕微的腳步聲。我聽到後大吃一驚,左顧右盼後,發現了主墓室上方兩側的兩石柱可以隱蔽身體,便連忙又藏到了石柱的後方……

腳步聲進入了主墓室內便停止了,主墓室內一片安靜。我在柱子後等了半天,終於按捺不住小心側過身子朝墓室中心張望。一看之下,我連忙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此刻墓室正中間,孤零零的站着一個人,黑的長髮遮蓋了整張面孔。白的服裝極為寬大,衣袖和衣襬拖在了地上……

「這不就是殭屍麼?」我捂住自己的嘴便是害怕自己忍不住叫喊出來。之前和豹子這些職業盜墓者聊天,他們對於傳説中的粽子都是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搞的我和強子也都認為粽子不過是傳説中的東西而已。雖然我通過接觸王烈和葉桐等人瞭解到這世界上確實存在某種不為常人所瞭解的特殊存在。但林美美那種怪物至少在視覺和官方面不會讓人害怕。而眼前我看見的這個白衣人,卻讓我在第一時間產生極度的恐懼。

我連忙將身子縮回了柱子後面。但身體卻忍不住的顫抖起來了。就在此時,我聽到白衣人再次發出腳步聲移動了起來。聽聲音,竟然正是向着我藏身的柱子這邊走來的。我竭力控制住自己的身體,右手伸進口袋摸到了唐先生留給我的手上!

在柱子前方,聲音忽然停止了。

我一咬牙,將手掏了出來。

「幹你孃!管你是人還是殭屍!老子一打爆你的頭!」想到這裏我打開了保險,雙手持,整個身子向左邊猛的探了出去!就在我手指即將觸發扳機的瞬間!眼前卻是一片空曠……

我正驚詫間,忽然聽見身後傳來輕微的聲響……

覺到額頭上斗大的汗珠順着我的臉頰淌了下來。我嚥了一口口水,最終橫下一條心,向前一個箭步,同時一個轉身將指向了身後。正當我不顧一切想要開擊的瞬間。我轉身時產生的氣掀開了身後的那一頭黑長髮。

一張美的女面龐展現在了我的眼前。淡淡的柳眉,略顯細長的雙眸、漆黑的而靈動的瞳孔,小巧堅的鼻樑,一張櫻桃小口,白淨的沒有一絲瑕疵的臉……見到這張美面孔的瞬間,我覺我喪失了對身體的控制,手指僵硬,本無法扣動扳機。

長髮女人微笑的看着我,小嘴翕動,彷彿正要開口説話。就在此時,我突然覺到雙眼一陣劇烈的刺痛。我的整個視線被一層不知道哪裏冒出的金光暈所籠罩。而眼前的長髮女人在我雙眼刺痛並和我視線匯的同時,那雙漆黑而靈動的瞳孔忽然冒出了一對火苗,竟然劇烈的燃燒了起來。女人在雙眼燃燒的同時,一張小嘴猛然張開,發出了低沉而嘶啞的慘叫聲!伴隨連連慘叫的聲音,女人的身體如同鬼魅一般連續的向後不斷跳躍,顯然在閃避着我的視線!

片刻間,女人幾個起伏便移動到了當初我進入的那條通道門口,忽然轉身朝着通道衝了出去……

女人消失的同時,我才發覺自己重新獲得了對身體的控制。我忽然覺到了一種極度的疲憊,雙手痠軟的垂了下來。隨着視線當中金光暈逐漸消失,之前突然產生的那種心驚跳的覺也隨之消失。

「那個女人肯定是妖怪!閃避逃跑的動作比溶裏的林美美還快……可是她怎麼突然放棄攻擊我了呢?我明明已經動彈不得,完全被她控制住了,連手扳機都扣不下去了啊……是因為她的眼睛忽然燃燒起來了麼?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還有,她究竟是個什麼東西?那樣子,還有眼珠,似乎和傳説中的殭屍完全不同啊……給我的覺就是一個活生生的漂亮女人!難道這才是殭屍的真正樣子?」我站在主墓室的大廳內一動不動。盯着白衣女子消失的通道口,只是急促的呼着,思考着!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方才逐漸的使自己的身體放鬆了下來。

「不、不管了!留在這裏想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我還是趕緊去追李朝他們才是,有唐先生在裏面內應,我再找到他們的時候,或許就能順利的和強子匯合了吧。」我對自己這樣説着,跟着連忙轉身朝着主墓室另一邊,李朝等人進入的通道內跑了過去。

或者因為恐懼,我進入這邊通道之後,幾乎就是一路小跑。跑了差不多好幾分鐘,我才發覺,地這個半邊的範圍竟然比之前我過來的那半邊要廣大的多。拐角、岔路好幾個。不過每個拐角和岔路,我都在拐角的石壁上看見了標記的符號,這個符號我並不陌生,居然就是強子之前和我在一起時,在坑道牆壁上預留的符號。想必賀老大在出發尋找阿燦那組人的時候,是讓強子負責標記記號的。這樣一來,也方便了我,因為強子已經告訴了我他標記這些符號的規律以及每個符號代表的意義。我因此得以在十多分鐘之後,順利的找到了李朝等人的所在。當從一個拐角處再次聽到另一邊盜墓團伙成員彼此間談的聲音後,我連忙又一次就近找了一間墓室隱藏身型。

那邊,盜墓團伙似乎正在進行着烈的爭執,最終還是李朝的聲音過了其他人的聲響。畢竟他才是最終的老闆,他一旦做出了決定,所有被僱傭的人員也只能按照他意見來辦。

我並不知道他們因為什麼事情發生了爭執,也不知道李朝究竟做出了什麼決定。所以只能窩在拐角這邊的墓室當中等待。很快,我聽到了「嘎吱、嘎吱」的聲響,這明顯是盜墓團伙成員正在使用撬撬開某樣封閉空間的聲音。我因此好奇的溜出了墓室,而摸到了拐角處打算朝那邊觀望。不過就在打算探出身子偷看的時候,我忽然覺到了一股視線集中到了我的身上。

我猛的一回頭,只見距離我十多米遠的一座墓室門口,白衣女人赫然站在哪裏。雖然此刻女人的臉部再一次被黑長髮所覆蓋,但我卻能夠清晰的覺到女人正在死死的盯着我。不知道為什麼,之前和白衣女子的那次遭遇讓我覺到了極度的恐懼和九死一生般的覺。而此刻再極短的時間內再次見到白衣女子,我卻沒有了任何的恐懼。或者是因為我親眼見到白衣女子那美麗的容貌的原因。畢竟,多數的恐懼其實真正的原因在於未知!一旦清楚了對方的情況之後,即便知道對方擁有強大而可怕的力量,但恐懼卻也會隨之消退許多。

而且我發現,當我和她遠遠相望的時候,白衣女子的身體在微微的顫抖。彷彿非常害怕一樣。要知道,她之前恐怕一直都跟在我的後面,而我則剛剛才意識到她的存在,而以她剛才逃走時展現的速度而言,想接近攻擊我,恐怕我都來不急反應。但現在,她卻站着遠遠的監視着我,沒有任何試圖衝過來襲擊我的意思。這隻能説明,她對我到了畏懼。

我和白衣女子就這樣無聲無息的彼此注視着。雖然此刻女子的面容被烏黑的長髮所覆蓋,但我的腦海中卻浮現出了之前見到的那張美麗臉龐,想着想着,我忽然產生了某種覺,白衣女人長髮下的那副模樣,我彷彿在哪裏見到過。片刻之後,我陡然記憶了起來。白衣女人不正是之前我在樓小睡夢當中出現的女人麼?

很少有人會對夢境中的人或事產生準確的記憶,我也是一樣。從小到大,我做過的夢自己都不記得有多少次了。不過夢中出現人物的長相我幾乎在醒來很短的時間之內就會忘記。若説記憶深刻一些的,似乎還就是夢……我至今都還記得我第一次因為生理原因遺而做的那場夢。夢中的對象隱約是我的母親,在夢中,母親背對着我,我趴在母親的背上,批命的在母親的部摩擦着自己的下身,而母親則扭過頭來衝着我嬉笑着……

當然,我從來沒有見過自己的母親,所以夢中出現的母親容貌應該純粹只是我的幻想而已。而醒來後,便完全不知所以,更沒有任何的記憶了。至於為什麼會確認對象是母親,因為我在那次夢遺的時候還住在老家祖宅當中,第二天起來拿着髒污的被單清洗時正好隔壁永發叔家的嬸子過來找她聊天,她當時笑咪咪和永發家嬸子説道。「這孩子想媽媽了,昨夜裏發夢,嘴裏就只媽媽、媽媽的喊了半天呢。」當時和別人説的話,我聽得一清二楚。之所以記得清楚,更多的原因在於我對未知而產生的羞心理!當然,隨着成年後對男女事情的瞭解和悉,我明白了很多東西,比如是怎麼回事,多數男都存在的戀母情節這些,這初次夢遺的記憶也就成了我青少年一段懵懂的回憶罷了。

而之前在樓做的那場夢我現在都還依稀記得。剛才和女人接觸,因為恐懼,我就沒想到其他地方去。而現在我才意識到,白衣女人之前映入我眼簾的容貌竟然和夢中的那個少女重疊在了一起。不過不是完全的重疊。白衣女子的樣子彷彿是夢中少女長大了幾歲一般……

意識到這一點後,白衣女人的身份更讓我愈發疑惑了。我首先否定白衣女人人類的身份。從她剛才從我面前逃走的動作和身法來看,她極有可能是和變異後的林美美屬於相同類型的存在。但她給我的覺卻又和林美美當初在溶給我的覺完全不同。當時林美美在和我的初期,給我的覺還是一個人。而眼前的這個白衣女子,我則從見到她的那一刻起,便確定她不是人類。因為,我從她身上覺不到任何普通人都具有的那種生氣。

就在此刻,拐角通道的那邊傳來了一聲沉悶的撞擊聲。似乎是某種重物砸落在地面的聲響。片刻後,通道那邊傳來了盜墓者們紛的驚歎和呼聲……聽到聲響的我產生了極大的好奇!似乎李朝等人找到了極有價值的物品,我此刻也顧不上和白衣女人繼續對峙,大着膽子轉身將身子探出拐角的位置觀望。結果正好看見通道中的盜墓者們正擠在通道中的某個墓室門口朝內觀望,周靜宜和豐女人也在其中。

由於擔心其中有人忽然扭頭髮現我的存在,我在瞟了一眼後便急忙縮回了身子,再轉過頭來。白衣女人卻已經從之前站立的位置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我詫異的眨了眨眼睛,正準備返身探查一下身後通道的情況。但拐角通道那邊雜的腳步聲打消了我的這個念頭。我再一次鑽進了就近的墓室當中,將身體隱蔽在了黑暗的角落裏。

吵雜的聲音當中,我聽到李朝大聲對現場的人員下達着指令。「所有東西都搬出來……賀老大,你是行家了。幫小曹一塊清點、記錄、分類。盧老三,你帶兩個人去那邊口子盯着,阿燦你帶人去那邊看着,越是這種時候,越要小心謹慎!」十幾秒後,那名叫阿燦的帶着兩個人站到了我之前站立的拐角處。他們沒有注意到躲在側面墓室影中的我。一則是因為我所在的位置極為黑暗,通道內兩側的長明燈雖然早被李朝等人沿途點亮,但發出的光線只能照亮通道,無法徹底照亮周圍的墓室。二則也是因為阿燦和另外兩人的注意力完全被李朝等人所在通道內不斷被搬運出來的東西所引……

「燦哥……那個圓形的,下面四個腳的是什麼啊?」阿燦從事盜墓的年頭顯然比提問者要長的多,見識也更廣博一些,看了看那人所指的物品後略略辨認了一下便答道:「那玩意好像是青銅敦了,俗稱西瓜鼎。一般都是成對的……你看,又拿出來一個!的……這麼一對兒得值多少錢啊?」三個人此刻哪裏還把李朝代給他們的警戒工作放在心上,全都遠遠的看着通道中的同伴不斷從墓室當中取出的各種物品品頭論足,同時也出了異常貪婪的表情。

看着看着,提問的人湊到了阿燦的耳邊小聲説道。「他媽的,這麼多東西,我們就只能分到三成?燦哥,你要不要跟賀老大偷偷説説。我們乾脆……」阿燦顯然比這個人要明白的多,用胳膊頂了對方一下後,冷冷的答覆道。「我,你小子豬油蒙了心麼?要是其他人,我或者和你想的一樣了。這次的老闆是什麼人?除非你幹完了就能跑出國去享受。否則還是別打其他主意的好!還好你現在是給我説,要是直接給賀老大遞這主意,你信不信賀老大當場就能做了你?」此人聽到阿燦如此説,吐了吐舌頭,連忙打消了自己剛剛冒出來的那點心思。

阿燦又伸手拍了拍此人的肩膀道。「賀老大剛才説了,那石碑是我們這一組發現的,他記着呢。到時候李老闆哪裏拿了錢,走我們這邊的人會多分一些的!所以,你也別老想着來的了。另外,我們幹這行的難道能幹一輩子?這趟出來前,賀老大私下跟我説過,這趟倒鬥明着是賺錢。實際上對我們而言就是想借機會搭上李老闆這條大船了。人家李老闆是幹大事,賺大錢的人。倒鬥賺的這點錢,人家未必就看的上。我聽説,上次英國那邊拍賣一副咱們古代的什麼、什麼名畫,被人用上千萬英鎊給賣了下來,後來又被無償捐獻給了故那邊。你知道買家和捐獻者是誰麼?就是現在這個李老闆了。人家跟着咱們來倒鬥,圖的是個樂子。冥器什麼的?這李老闆恐怕真不在乎的,你沒看他居然把他媽都帶下來了。這哪是倒鬥啊……就是旅遊來的……」

聽到阿燦説到這裏,旁邊的傢伙嚥了咽口水道。「孃的,有錢人就是好啊!那麼大歲數的女人還保養的那麼好,跟三十多歲的少婦似得。那子、股!,看的我都留口水啊……還有那邊那個女的什麼來頭?我這輩子還是第一次見到那麼漂亮的女人,見到她,我他媽的才知道什麼叫仙女!」

「剛才我問過賀老大了。那個女人和強子一樣,都是畫圖的那個叫嚴平的人的朋友。我建議你還是別打那個女人的主意了!你沒看見李老闆一直圍着那娘們兒轉麼?還有那個唐先生,現在也格外的維護那個女人。你要對那個女人做了什麼,李老闆不説話,唐先生沒準就會先廢了你!我聽説那個嚴平留在最後爆破,擋住了女媧道那邊那條屍蜈!等於救了唐先生一條命。所以現在誰敢打那女人的念頭,就是和唐先生過不去了!當然,李老闆除外了,人家有錢有勢。唐先生也招惹不起了!人比人,比死人啊!誰叫人家李老闆會投胎了……」

或許因為見到源源不斷的冥器被從那邊墓室內被取出來放置到了通道當中,兩人對於「收穫」已經覺不到新鮮了。不知不覺的,便將對話內容轉移到了豐女人和周靜宜的身上來了。當然,兩人也清楚此刻隊伍當中的兩名女都不是他們有機會可以染指的,所以也只是意般的品頭論足了一番。接着便又將話頭轉移到了剛才他們的發現當中來了。

「燦哥,我不明白,你怎麼看見那石碑就判斷那下面可能有東西呢?」

「切,你這傢伙就是沒見識!我們這一路過來,那麼多墓室,那間裏頭有碑了?結果就在這間裏頭有這麼一塊碑。這麼特殊,傻子都該知道這間墓室裏頭肯定有貨了。」阿燦不屑一顧的説道。

「燦哥。這地明顯被掏過好多次了。前頭那些咋就沒想過撬開那石碑呢?他們難道猜不出那石碑下面可能有東西?」提問的傢伙兀自有些不服氣的反駁道。

「他們不是猜不出,而是不屑去掏了!我估計那碑應該是建造地時奠基用的碑了。古代建造東西,奠基的時候很多都會在奠基碑下頭埋點東西了。不過一般埋的都很少,很多時候埋的都是五穀之類的。之前來的那些可能以為這碑下頭埋的也是這一類的東西了,所以就沒想把那碑給撬開了。結果便宜了我們,沒想到這碑下面的藏寶地窖居然埋了這麼多寶貝兒。前頭那些要知道了,估計腸子都會悔青了吧!哈哈……」阿燦此刻也對自己猜測正確而到了一絲得意。

「嗯……燦哥,不對啊!雖然我不認識那碑上頭的字。不過我覺那塊碑應該不是奠基碑了。戰國墓咱們也不是沒掏過,除了墓誌銘,之前好像都沒見過其他地方有這樣一塊碑的啊?」第三個人之前一直沒説話,此刻方才第一次接過了話頭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切,我們之前掏的那些能和現在這座比麼?這哪裏是墓,就是一殿。啥叫地?你想過沒?建這麼大一座地,能和我們之前見過的那些比麼?不過……你説的好像也有道理。那碑上刻的是金文,我雖然認不全,但幹了這麼多年倒鬥,總還認識幾個。那碑上第一句寫的是:什麼為乎什麼林的?確實不太像是奠基建造的文字記錄了。嘶……你這樣一説我也奇怪了,那碑立在哪裏什麼意思啊?」我潛伏在暗中聆聽着阿燦等三名盜墓者的對話,當阿燦説出碑文中第一句的部分文字時,我腦子裏幾乎不假思索的便替阿燦進行了補全……

「胡為乎株林?從夏南!匪適株林,從夏南!駕我乘馬,説於株野。乘我乘駒,朝食於株!」假如阿燦沒有認錯字的話,我幾乎可以肯定,阿燦他們在那座墓室裏發現的石碑上鐫刻的恐怕便是這首詩了!

這首詩名叫《株林》,是《詩經》「國風,陳風」章中的一首。雖然詩詞當中提到了這座陵墓的主人夏南,但實際上卻是敍述夏南母親夏姬「風」事蹟的一篇詩歌了。

翻譯成白話文的意思後,相當的簡單。「去株林幹嘛?找夏南散心麼?難道不是去株林,找夏南麼?把我的馬車,停在株林的郊外,騎上我的馬,到株林吃早飯去……」單看文字的解釋,普通人很難理解這首詩歌究竟想説明什麼,似乎是説某個人跑到株林這個地方找夏南吃早飯。而實際上,這首詩歌是陳國的老百姓諷刺當時陳國的國君陳靈公藉口找夏南談公事,卻暗中和夏南母親夏姬偷情的事件而創作出來的。從某種意義上講,和現在某些人對「天然一個仙人,無限風光在險峯」這句詩詞的解讀有異曲同工之妙!

「把鐫刻了這首詩詞的石碑放置在夏南的陵墓裏頭……這不是等於當面在夏南的耳光麼?這首詩歌對於夏南而言,那是極大的侮辱啊!歷史上的夏南正是因為聽説了從民間傳的這首詩歌后,才知道了母親夏姬和陳靈公的私情。才意識到自己受到了巨大的侮辱,最終才發動兵變,殺死了自己的國君啊!替夏南修建這所陵墓的人難道不知道這一點麼?圖之類當做隨葬壁畫啥的都還沒什麼了。居然還把刻這這首詩歌的石碑放置在了夏南的陵墓當中?阿燦提到的那座古代石碑……簡直就是夏南的辱柱……建造陵墓的人得和夏南有多大的仇恨?偏偏在人家的陵墓裏豎立這麼一座石碑?連死人都要挖苦?」我呆在原地,覺到難以理解!

「我國自古以來一貫主張死者為大!人死了之後,即便活着的時候犯過錯誤,有過失誤什麼的,但在祭文或者墓誌銘當中也都會盡量輕描淡寫死者的缺點和錯誤,而着重突出死者的優點的。那些對死者不尊重的言辭、或者侮辱的語言,除非死亡者確實罪孽深重,否則絕不可能出現在陵墓內對墓主人的敍述石刻當中的。這座夏南墓究竟是怎麼回事?居然會有人把鐫刻了《株林》一詩的石碑放在這裏面?這本就是對死者的挑釁啊?夏南死了,要看見刻着這首詩的石碑被放置在自己的陵墓當中……估計能被氣活過來吧?」正當我不懷好意的揣測着陵墓建造者的用心的時候。忽然聽到從地的遠處傳來了陣陣隱約的聲響。而墓室外的阿燦等人也注意到了聲音。當即停止了談,紛紛仔細的聆聽了起來。

聽了片刻,我和墓室外的阿燦等人都變了臉

在空曠的地當中,竟然傳來了女聲音的歌唱聲。雖然我本聽不清那女聲究竟在歌唱些什麼。但從每個音節的停頓當中,我覺到女聲詠唱的應該是古代的某首詩歌!

一開始只是一個女的聲音,覺若有若無。但緊跟着不斷的有新的女聲加入到了詠唱的行列當中,聲音也越來越清晰,越來越大。到最後,彷彿是數十個乃至於上百個女聲在一起合唱了。聲音響徹了地的每個角落。

詠唱的內容也越來越明顯。雖然那發音在我聽來非常的古怪,但我很快便意識到這女聲合唱,詠唱的正是那首《株林》!

「胡為乎株林?從夏南!匪適株林,從夏南!駕我乘馬,説於株野。乘我乘駒,朝食於株!」

皮皮夏

2024-08-18 07:49:15

第二十九章、

「怎麼回事?誰他媽的在鬼叫?」通道那頭正在和曹子軒一同清點、登記從倒塌石碑下面地窖中發掘出來各種文物的賀剛終於大聲的叫嚷起來了。聲音剛響起的時候,他或者因為專注於手中的工作,還沒注意到,但現在顯然每個人都已經聽到了這詭異的歌聲了。

「誰?」、「什麼人?」、「搞什麼飛機啊?」、「我你媽!那個不長眼睛在這整?想死了?」一時間,通道內的眾人是一片叫罵聲。叫罵聲勉強遮蓋了那詭異的女聲合唱。當女聲合唱的聲音逐漸轉弱,眾人以為可以稍稍鬆口氣的當頭,卻又出現了新的聲響。

「悉悉索索……」的聲響彷彿從四面八方從地的各個角落當中傳了出來,這聲響越來越大,彷彿某種東西成羣結對的在地面爬行因此而發出的摩擦聲響,並離這裏越來越近……

阿燦等人此刻終於轉過身,將注意力和視線轉移到了我過來的那條通道之內。片刻後,我看見恐懼和震驚的表情爬上了三人的面孔!

阿燦這邊三人還沒動手。拐角通道的那一頭隨即傳來了連續而猛烈的聲……通道當中奔跑聲,叫罵聲,尖叫聲、金屬物品的碰撞聲響成一片。

「我帶人從這裏衝過去,引住它們!賀剛,你帶其他人從那邊衝出去,讓阿燦他們開道!」混當中,唐先生的大聲叫喊下的指令得到了迅速的貫徹執行。這邊的阿燦等三人拿起了隨身的武器,朝着我之前過來的通道內猛烈擊了起來。一輪擊後,似乎收到了效果,三人拿着武器朝我之前過來的方向快速的推進而去。這三人的身影剛剛從我所在墓室的入口位置消失。跟着便看見好幾個盜墓者跟着從墓室入口的位置快速跑過。

接着便見到賀剛帶着李朝、眼鏡男曹子軒、豐女人和周靜宜等十餘人跟着跑了過來。周靜宜還沒什麼,豐女人穿的是一雙厚底的高跟鞋,本跑不快,幾乎全靠周靜宜在一旁的攙扶,才得以勉強跟在了眾人身後。

偏偏就是這個時候,豐女人因為鞋子的原因,在經過我所在墓室入口的時候腳崴了一下,整個人跌倒在了地上。連帶着攙扶着她的周靜宜也一起撲到在地。

旁邊的李朝見狀連忙衝過來彎下想要攙扶豐女人。結果就在這個時候,一個白的東西貼着通道的頂部飛快的移動了過來。見到了李朝的後背,跟着飛躍着撲了下來。

李朝背對白東西,沒有注意到。但坐在地上的豐女人和周靜宜卻看的清楚。豐女人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不顧一切的支撐起身體,將原本想要攙扶她的李朝猛的推了開來,推開的同時,豐女人也因為用力過大以及慣,撲倒在了地面上。

女人的行為使得白的東西撲了個空……整個東西重重的撞在了地面上,滾了兩下,這一滾,正好攔在了李朝和豐女人同周靜宜的當中。

此時,我看清了白東西的真正樣子!

寬大的古代袍服,黑的長髮……赫然同我剛才見到的那個白衣女人是同樣的裝束。不過當眼前這個白衣人抬起頭,黑長髮因為慣甩動而出黑髮下的長相時,我差點沒嚇死……

白衣人頭髮下面的臉竟然只有一個眼睛和一張裂開到兩邊耳的血盆大口。張開而且不斷髮出野獸般嘶吼聲音的大口內長瞭如同鯊魚一般的鋸齒狀牙齒。這哪裏是人,本就是一個人形的怪物……

白衣怪物此刻趴着,四肢撐在地上,揚起頭,一邊衝着剛剛支撐着爬起來的李朝嘶吼着,一邊快速的運動着四肢,在地面左右的來回橫向移動,彷彿野獸正在尋找合適的方位和時機對獵物發動攻擊一般。

「呯、呯」兩聲響,李朝身後不知道是誰朝着怪物連開了兩。中彈的怪物在遭受到重擊後,慘叫着跌倒在了地面上。但就在李朝想要繞過它再次向豐女人和周靜宜兩人伸出援手的時候。怪物猛的又用四肢支撐起了身體,脖子猛的伸出,試圖撕咬李朝。李朝畢竟年輕,反應能力頗為迅速,身子慌忙連連後退,勉強避開了怪物的撕咬。

李朝此刻也拔出了手,正想再次擊給與眼前這個怪物更大打擊的時候,連續三條白的影子和眼前的這個怪物一樣,居然從通道的頂部飛快的移動了過來,並從頂部一躍而下,落在了怪物的身邊。

女人此刻聲嘶力竭般的叫喊了起來!「小朝,快跑!別管我……你快跑!」此刻李朝身邊的幾個人或許判斷短時間內無法消滅眼前的怪物而救人了。當即七手八腳的把李朝架起來就跑。

通道內隨即傳來了李朝憤怒而不甘心的叫喊聲!「混蛋、混蛋……我媽還在這,放開我!放開我!你們這羣王八蛋,我要殺了你們……」隨着聲音的快速遠去。四個怪物隨即轉過身來,呈半圓形,將癱坐在地上的周靜宜和豐女人圍在了通道的牆邊。

周靜宜手中不知何時多出了一把手。她努力的用指向了一個怪物……但顫抖的身體以及驚恐的表情無一不暴出了她此刻的驚慌失措!不過當周靜宜的口指向其中之一時,被指的怪物便會稍稍後退一些。

圍住兩個女人的四個怪物顯然擁有近乎於人類的思維能力,並都意識到了周靜宜手中支的威力,一時之間,被圍者和圍困者居然陷入了僵持!

面對如此的境地,周靜宜努力的抑制着內心的恐懼,用搶口不斷變換目標阻喝試圖接近的怪物,嘴裏一邊驚慌失措的叫着「別過來……別過來,誰過來我就打誰!」豐女人靠在她的身邊,望着李朝被其他人架着離開,消失在其視線之後,臉上的表情漸漸變的平靜了。

注意到周靜宜慌的舉止,豐女人忽然伸手按到了周靜宜持的手上,用力將周靜宜持的右手撇了過來,將口對準了自己……

「路姨!你要幹嘛?」周靜宜慌之中手臂無力,一下就着了豐女人的道。當即驚叫起來。

「靜宜,開!我寧可被打死,也不要被這些怪物咬死……」豐女人表情平靜,彷彿生死對她而言本無關緊要一般。

「呯……」黑暗中的我在瞄準了半天之後,終於開了。周靜宜和豐女人最左邊的怪物,被我順利打爆了腦袋。白的腦漿夾雜着紅體四散飛濺。爆頭的怪物身體晃動了兩下,終於趴在地上不再動彈了!

「果然,這些怪物終究不是不死之身,爆頭就能打死!」我從墓室中的影當中衝了出來。趁着另外三個怪物尚未反應過來的時機,衝到了最近一名怪物的背後,將口直接抵到了怪物後腦的位置又一次扣動了扳機。

「第二個……」我在心裏默默的計算着數字。唐先生給我了,但彈夾中就只有八顆子彈。五四式手7。62毫米口徑的威力雖然巨大,但也因為口徑太大的原因,度並不高。所以此刻的我為了節省子彈,不得不盡可能的抵近擊,以確保絕對的命中率。

第二個怪物被子彈穿了頭部,四肢一軟,直接趴下了……我再次得手!

俗話説,事不過三,這話此刻得到了充分的應證。第二個怪物倒地的同時,另外兩個怪物終於發現了從後方墓室當中殺出的我。所以當我再次移動口指向第三隻怪物的頭部時,這隻怪物四肢撐地,整個身體朝側面躍起,輕易的躲開了我的第三

另一名存活的怪物同時躍起,撲到了我的身上。我在快速移動當中重心不穩,隨之側到在了地面上。怪物脖子一伸,布尖利牙齒的大嘴衝着我的臉便一口咬了下來。

從墓室角落衝出的時刻,我便已經預料到了這種情形。實際上,能在片刻之內順利幹掉兩個怪物已經超出了我原本的預期了。一開始我覺得能夠幹掉第一個就算不錯了。此刻對我而言,已經超額完成了預定計劃。而被怪物撲倒撕咬,早在我的預想之內,倒地的同時,我側過臉,左手的工兵鏟朝着怪物的頭部狠狠的揮了過去。

「咔嚓」一聲,半截鋒利的鏟面深深的楔砍進怪物的腦袋當中。怪物慘叫着,搖搖晃晃的從我身上挪開了身體。

之前躲開了我第三擊的怪物尖叫着朝我衝了過來。此時的我已經來不急調整姿勢面對怪物同時用口瞄準了。我心裏祈禱着……「姑,我的周靜宜周姑!你手上也有啊。你可千萬別因為恐懼而歇斯底里到忘記使用的地步啊!」終於,周靜宜手中聲響起,不過卻打歪了,子彈擦着尖叫怪物的身子飛了出去。雖然沒打中,不過卻取得了相當不錯的效果。飛撲過來的這隻怪物立刻受到了來自械的威脅,隨即放棄對我的攻擊,一邊發出淒厲的叫聲,一邊向後快速的移動了數米的距離。

我掙扎着從地上爬了起來,沒空和兩個女人對話,也沒去理會逃到數米外的那隻怪物,而是大步走到了腦袋上卡着工兵鏟的怪物面前,將口抵到了怪物的獨眼前,扣動了扳機!

在確認徹底解決了這第三隻怪物之後,我抓住工兵鏟,用腳踩在怪物的腦袋上用力一蹬,將糊了紅和白體的工兵鏟從怪物的腦袋裏硬生生的拔了出來。接着,左手拿鏟,右手持,朝着最後一隻怪物了過去。

雖然是怪物,但很明顯,眼前的這些獨目的類人生物是有智慧有思維的。最後剩下的這一隻顯然被三名同伴瞬間被滅殺到了震驚和畏懼。透過怪物黑的長髮,我發覺怪物的獨眼在面對我的時候竟然顯出了恐懼的眼神。

我一步步的向它畢竟,它一步步的不斷後退。最終,最後倖存的這隻怪物四肢用力一蹬,整個身體彈到通道的頂部,接下來在我詫異的目光注視下,四肢依附着通道頂部以飛快的速度順着通道從我的頭頂逃走了……

對我而言,救下週靜宜是第一目的。至於追殺怪物,我就沒任何的興趣。所以我在確定那隻怪物已經逃出了我的視線範圍之內後,隨即轉身大步走到了兩個女人的身邊。我剛剛在兩人面前半蹲下來想開口説話。周靜宜整個人就撲到了我的身上,雙手緊緊的摟住了我的脖子,那力氣幾乎讓我覺到了窒息。

「你這混蛋……原來你沒死!嗚……嗚……」周靜宜此刻哪裏還有什麼職場女強人的那種形象,小兒女的態度算徹底暴出來了。

要是換個時間、地點!我恐怕會很享受此刻美人在懷的受。不過我很清楚,現在這種狀態下,恐怕已經不是我一個人可以順利應付的場面了。當務之急,是要帶着這兩個女人同從兩個方向分別逃亡的李朝或者唐先生其中的一組人匯合了。

此刻的我也有些後悔。之前李朝和兩個女人遭到怪物襲擊的時候,我原本以為李朝等人應該能幹掉那隻怪物,然後順利救出兩個女人後離開的。但沒想到李朝這組中的大多數人被這些突然襲擊而來的怪物嚇破了膽!只是簡單嘗試了一次救援後,便立刻放棄,架着李朝逃走了。要早知道是這種結果,在李朝試圖救援兩個女人的時候,我就該主動出手協助他救人的,然後和他們匯合一同行動。可我當時偏偏還想着繼續隱蔽跟蹤,如此一來,反倒失去了最佳的匯合時機。的我現在不但在豐女人面前暴了蹤跡,而且還必須背上眼前這兩個包袱一同行動了。

當然,造成這一切的原因當中還有一個對我而言很難説清楚的理由:那便是豐在面對怪物後的一系列表現!

在廢礦記事碑哪裏,我免費欣賞了一場李朝和豐女人之間的活。雖然李朝和豐女人母子相稱……但當時我還真沒將這兩個人視為真正的母子關係。原因很簡單,母子倫,這太稀罕了!雖然之前我已經見識過了林美美和盧松這對母子的「倫」實景!但林美美和盧松當時恐怕已經不是正常的人類了,所以事後,我並沒有真正的將林美美和盧松母子間的那種關係歸咎入「倫」的範疇之內。

而且從外貌上看,豐女人看上去頂多三十多歲。我才不相信她會有李朝這樣一個二十多歲的「大兒子」。所以在之前很長的一段時間內,我一直自以為是的認為豐女人恐怕是李朝的繼母才是對的。作為繼母,丈夫和別的女人又勾搭到一塊,自然是不甘心的。因此和丈夫前的兒子發生某些不倫戀情以報復丈夫恐怕才是豐女人和李朝兩人真實的關係了!至於中「寶貝、媽媽」的彼此稱呼,也僅僅只是為了刺罷了。

可當剛才阿燦明確説明了豐女人確實是李朝的母親之後,我對豐女人產生了一種極度的憎恨和鄙視!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作為從小失去了母親的我而言,「母親」這個名詞或許在現實當中的存在極低,但卻又是神聖而不可冒犯的。而豐女人作為母親,居然和自己的親生兒子倫……接受了傳統正規倫理教育的我,對於豐女人的印象自然是惡劣到了極點。

所以,當豐女人不慎摔倒,之後怪物突然出現的時候。我就存了一絲看戲的念頭在角落當中觀望。不過豐女人之後的三個舉動卻像重錘一樣把我從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那種心態當中給拉扯了回來。

一個是豐女人將攙扶她的李朝主動推開,得以讓李朝閃避掉了怪物的攻擊;二個則是當救援希望渺茫之時,豐女人厲聲呵斥李朝,讓李朝主動逃走;三個則是在絕望當中,豐女人毫不猶豫的想要選擇自殺……

雖然不願意承認,但我確實在不知不覺中被豐女人的行為震撼了。作為母親,在遭遇危險的時刻,她沒有考慮自身的安危,而首先想到的是她的兒子李朝。在走投無路的時候,這個女人沒有出絲毫對死亡的畏懼,而是乾脆利索的想讓周靜宜開打死自己!和兒子倫,當然是醜行,但那種醜行在女人連續的三個舉動面前卻已經顯得本無足輕重了……

這個女人很了不起!所以,當意識到女人打算自殺的時候,我不假思索的便出手了。當然,即便不救豐女人,我也一定會竭盡全力出手拯救周靜宜的。只是以周靜宜為出手理由和以豐女人為出手理由,這其中的差異就很難説的清楚了。

我拍了拍懷裏周靜宜的後背果斷的説道。「這裏不是親熱的地方,我們得趕緊走。」推開了周靜宜後,我半跪在豐女人面前問道。「能自己走麼?走不動的話,我揹你。」豐女人顯然是經過大風的人物,此刻居然還能保持着冷靜的心態。「腳崴了,勉強能走,但肯定走不快了。帶着我是拖累。你還是帶着靜宜走吧!別管我了,給我留把,一顆子彈就行了。」我聽了女人的話,努力的讓自己的臉上擠出了一點笑容。接着,我沒有再説話,而是解下了背後的揹包,硬給豐女人套在了背後,跟着,也不管女人願意不願意,蹲下,叫周靜宜過來幫忙,強行把女人架到了背後,站了起來。

背上女人之後,我腦子飛快的思考了起來。「朝主墓室那邊走或者能追上李朝那隊人,而沿着反方向前進,則是和唐先生匯合了!剛才李朝那組人裏好像沒有強子,這説明強子應該是和唐先生在一起了。表面上李朝那隊人人數似乎要多些。但一則強子和唐先生在一塊,二則從剛才的情況來看,李朝這組顯然沒有面對過這些獨眼怪物,而唐先生應付眼前的這種狀況似乎更為內行一些。無論是從安全考慮,還是為了和強子匯合,轉身去找唐先生那隊人才是更為合理的!」想清楚了下一步的計劃。我揹着豐女人,右手拿着手,左手勾着女人的部保持平衡,轉過身,招呼着周靜宜朝着她們剛才過來的通道前進。

見到我要帶着她走回頭路,周靜宜當即驚慌的説道。「怪物就是從那邊過來的……」

「這地四通八達。走哪裏肯定都會碰到怪物!相信我,走這邊去找唐先生比去追李老闆更安全了。」我此刻沒有太多的時間向周靜宜解釋我這樣選擇的思考和原因。説完了這句話後,便揹着女人朝她們之前發現眾多冥器的通道拐了回去。周靜宜此刻也沒了選擇,只能跺了跺腳,拿着跟在了我的後面。不過在我轉過拐角的時候,我眼角的餘光見到周靜宜順手將之前因為混而掉落在地面的一個揹包拖起,背到了背後。

我揹着女人,拿着手在前開路,周靜宜則緊跟在我身後,前進了二十多米後,我經過了阿燦等人之前發現石碑的那所墓室。匆匆一覬之下,我看見了歪倒的石碑,以及石碑底座位置暴出來的藏寶地窖。地窖當中現在都還留存着部分尚未被起出的各種青銅器和其他物品。

我不是聖人,對於財富同樣是貪婪的。不過眼下這種狀況,雖然我也覺得頗為可惜,但我還是隻能對那些物品視而不見的從這座墓室門口快步穿行了過去。

來到這條通道的盡頭。便見到了兩名盜墓者的遺體橫躺在地,四周散落着幾具怪物的屍體。我的心隨之緊張了起來,我極為害怕強子在這兩人當中,不過再看了第二眼後,我放下了心,兩具屍體當中沒有強子!當見到一名盜墓者手中還抓着一把自動步後,我當即側過臉朝周靜宜示意,讓她拾取。在現在這種情況下,自身武裝的火力當然是越強越好了。

周靜宜也明白這個道理,雖然不情願,但也只能苦着臉彎下身子,從死去的盜墓者手中將自動步給拽了出來,接着到了我的手上。我把工兵鏟拿給周靜宜,將手揣進了衣服口袋。接過自動步,我查看了一下彈夾以及支狀況。這是一把我極為悉的八一式。子彈還剩十多發……快慢機被設定在了「2」的位置。在如此狹窄的通道當中,為追求火力強大設定為連發未必是錯誤,不過此刻的我不確定要使用現有彈量支持多久,所以還是將快慢機撥回了「1」的位置。

接下來,我向周靜宜提出了再她看來更為「殘酷」的要求。「再去摸摸那兩個傢伙。看看能不能找到多餘的彈夾或者炸藥雷管之類的東西。」周靜宜瞪大了眼睛看着我。最終幾乎是一臉哭相的照着我的要求做了。這恐怕是她這輩子,第一次和死人進行如此「親密的接觸」了吧。

不過搜索死者終究還是有收穫。

兩名倒黴的盜墓者身上,周靜宜又找到了十幾卷炸藥和四火雷管。子彈倒沒有更多的。這些人終究是來盜墓而不是打仗的,所以炸藥和雷管幾乎人人攜帶。子彈看來除了每把支原本彈夾中的子彈外,下來的盜墓者並沒有攜帶更多的彈藥了。

周靜宜在我的指示下,將雷管和炸藥裝進了她此刻揹着的揹包當中。在她裝東西的時候,我注意到了她揹包裏面裝了一包似乎是捲起來的布卷一樣的東西,隨即出口詢問道。「這包是你剛才從地上撿的吧?裝了什麼?」周靜宜還沒回答。我揹着的豐女人倒替周靜宜回答了。「是一卷畫。剛才從石碑下面發現的。靜宜喜,我就做主讓小朝送給她了。」聽了豐女人的解釋,或者為了放鬆心情,也或者為了緩解兩個女人此刻恐懼的心理,我朝周靜宜開起了玩笑。「原來你也成了盜墓賊了……這些可都是死人用的東西啊!」周靜宜聽了,衝着我眼睛一蹬,撅起嘴巴嚷嚷了起來。「我就喜,要你管……鹹吃蘿蔔淡心!」聽到周如此説話,我意識到自己的目的達到了。所以只是笑了笑,也沒繼續和周靜宜鬥嘴。而是揹着豐女人繼續前進。

走着走着,豐女人低了聲音在我耳邊詢問道。「你是叫嚴平吧?」我點了點頭,表示了確認。

「我要向你道歉了……」豐女人此刻極為誠懇。

「這話從何説起了?」我愣了楞,並未停下腳步,而是在通道內繼續探索前進。

「你和靜宜只是進坑道里面探險攝影的。要不是我兒子強行把你們扣着一起走,你們又怎麼會捲進這樣的危險當中啊。」

「你兒子?你是説李老闆麼?」雖然我早就確定了豐女子和李朝的關係,但此刻還是忍不住想要從豐女子這裏得到她本人的親口確認。

「嗯,他叫李朝了,是萬美集團的董事長。這次你救了我,假如我們都能活着離開的話,將來你有任何需要,都可以來找他或者我了。只要我們能幫上忙的,我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豐女人此刻這樣的言辭並不讓我意外。雖然她之前面對生死關頭能夠做出極為絕決的決定。但人終究都是畏懼死亡的。當我出現救下了她和周靜宜後,她意識到了一絲生機,自然也會產生對生存的渴望了。我作為她一線生機的希望所在,此刻她對我的道歉、示好、以及許願拉攏都是順理成章的行為。

當然,我並不是那種趁人之危的人。對於女人的態度,我只能「嘿嘿」一笑,表示了善意的接受。我倒更希望背後的女人和周靜宜此刻能夠保持一種平靜的心態。因為恐懼、緊張會使人變得遲鈍和思維混。這對於我帶着她們兩個女人在地當中求生是極為不利的。所以當女人明確了她和李朝之間的關係後,我還是決定將對話引入一種輕鬆的氛圍當中來。要知道,這可是我的強項!當初在部隊裏,我雖然被公認為連隊中的頭號「人」和「兵痞」。但我卻總能輕易獲得上級首長和戰友們的好,這其中的關鍵就是我嘴皮子利索,會討好人,能侃,總能帶動連隊中的氣氛……

「得了吧!姐……你就吹吧!説李老闆是你兒子?開啥玩笑呢。你這麼年輕漂亮,能有多大年紀?李老闆多大了?他是你兒子,打死我都不信。」

「他真是我兒子了。我都快五十了,你沒聽靜宜都喊我姨麼!」

「她那是嫉妒你年輕漂亮!故意把你喊老……好顯得她自己青靚麗了!」我一邊説,一邊扭頭瞅了瞅跟在後面的周靜宜。

周靜宜聽到我如此説,果然朝我瞪起了眼睛,我則嬉笑的朝她做了個鬼臉。

「路姨,你別聽這混蛋胡扯……他這麼説,擺明了就是在討好您呢!」周靜宜毫不客氣的揭了我的不良企圖。

「嘻嘻……靜宜。我當然知道他在恭維我了,不過這話我喜聽啊。你不會真的覺得我老了吧?」豐女人的社會閲歷比之我和周靜宜其實豐富的多了,我言語中挑逗玩笑的意思她如何不清楚。不過她是明白人,甚至很清楚此刻我如此言語的真實目的。所以她也極為配合的和我在談當中開始了一唱一和,這樣,我們三個人才不會因為現實的危險處境而使神緊張甚至於崩潰。

「路姨,您這哪的話啊!您就是現實的不老仙姬,我到您這歲數,要能有你一半年輕漂亮,我就謝天謝地了。那傢伙説的話,你可千萬要留神。他,我太瞭解了,就是一鬼,他肯定是看你保養的這麼好,私下裏打你主意,想佔你便宜,你可千萬別上了他的當!」周靜宜此刻也意識到了我轉移話題胡説八道的真實目的了。同樣配合着同我還有豐女人彼此調侃了起來……

一路走來,我們三人説説笑笑,原本緊張和恐懼的心理得到了極大的緩解。若非如此,我揹着一個人,要不維持着輕鬆的心理狀態。我自認為我很難這樣一直堅持着走下去。

中途,豐女人藉着我和周靜宜鬥嘴的當兒,悄悄的把嘴湊到了我的耳邊説道。「我的名字叫路昭惠了。你可以和靜宜一樣叫我路姨了……」我聽着女人柔美的聲音,覺到耳一陣熱。下半身居然不爭氣的產生了生理反應。不過還沒等我充分的去受這種旎綺的氛圍。一條岔路赫然出現在了我的眼前。

第三十章、

雖然一直在兩個女人聊天,但我的頭腦其實一直在記憶着前進的路線。當我站到了丁字路口的中心左右觀望之後,我產生了疑惑。

假如我記憶的行進方位沒錯的話,右邊的通道應該是朝向當初通往樓的那條通道的道路才對。但不知道為什麼,左邊的通道中卻出現了一具怪物的屍體……

這一路前進,遇到岔路。我便選擇有搏鬥或者戰鬥痕跡的通道前進。原因便是,有這些痕跡或者怪物屍體,便證明,唐先生這一組人走的是這一條路。而且依照這種思維走下來,在印證腦海當中的大概方位和路線,我發覺唐先生一組人似乎是在向樓的方向選擇前進。不過此刻,當眼前的岔道出現後,我發現唐先生在這裏選擇前進的道路卻突然轉了個方向……

我在思考的同時,背後的路昭惠也意外的發出了「咦?」的疑問聲。她伏在我的背後説道。「唐輝他們似乎走的是左邊啊……不過右邊應該才是通往入口的道路吧?他們怎麼到了這裏,忽然轉左邊走了呢?」聽到路昭惠的話,我才意識到,腦瓜子清醒的,並非只有我了。這位路昭惠路阿姨和我一樣,雖然東拉西扯的和我還有周靜宜聊天,可心裏頭,明鏡着呢。

「路姨,你也發現了?你覺得現在怎麼辦?是朝右邊,找路去入口通道?還是繼續沿着唐先生他們走的通道,先設法找到他們和他們匯合?」此刻我也改變了對路昭惠的稱呼。雖然路昭的樣子看上去頂多三十來歲,不過她自己確認了她年近五旬的事實之後,我也只好和周靜宜一樣,將其提高到了長輩的地位上來了。要知道,女人對年齡這東西極為忌諱,從來只會往年輕裏説,沒聽説誰會自己主動把自己成老太婆的。雖然我更願意沿着唐先生前進的道路進發,因為強子極有可能在那邊,但我也考慮到我現在承擔着兩個女人的保護責任。若是能先把她們送入相對安全的坑道當中,我一個人單獨行動,再進入這裏找強子或者會更方便一些了。因此,我還是決定聽聽路昭惠這個女人的看法了。之前,這個女人的一系列行為,讓我確定,她是一個頗有見地的女

路昭惠似乎思考了片刻後,給出了她的想法。「我覺得跟着唐輝他們走應該沒錯了。雖然我們都判斷走右邊應該是去入口的通道,但這條路我們沒走過,具體什麼情況誰也説不清楚了。左邊的路,唐輝他們在前面開道,即便有怪物攔路,唐輝他們也會比我們先碰上,沿着左邊,應該更安全。至於出不出的去,唐輝是行家!他應該不會胡選擇逃離路線的。畢竟他身邊跟着十來個人呢……」路昭惠分析的有道理,我隨即左轉前進,周靜宜也不説話,緊緊的跟在後面。才走了十多米,「悉悉索索」的爬行聲便從後方傳了過來。我和周靜宜回頭一看,便遠遠的望見從原先右邊通道的盡頭處出現了幾個白的影子向着這邊快速的移動了過來。

我見狀,立刻放下了路昭惠,向她問道。「現在腳覺好些沒有?」路昭惠明白此刻的狀況,向我點了點頭。也不説話,一手支撐着側面的牆壁,一邊咬牙忍着痛向前邁步。不需要我吩咐,周靜宜立刻上去攙扶住了她。兩個女人彼此扶住着沿着唐先生前進的路線追了過去。

我一邊側身跟隨,一邊不斷朝後警惕的注視着遠處白影子的動向。此刻的我格外之前從這裏經過的阿燦那組人,要不是他們沿途點燃了通道內兩側的長明燈,照亮了通道內的大部分的空間,否則即便聽到聲響,我們此刻也無法提前發現這些在通道內四處竄的白衣怪物,並提前做好防範準備了。

遠遠看着怪物的行動,我忽然發現,這些怪物們的舉動有些奇怪。它們似乎並未發現和他們處於同一條直線通道內的我們三人,而是快速爬行到了之前三岔路口的地方後,沿着通道牆壁直接拐進了之前我和兩個女人走過來的那條通道當中。

「搞什麼東東?它們難道沒有看見我們?雖然距離足有幾十米遠,但我和兩個女人這麼明顯的目標它們難道都沒注意到?怎麼拐那邊去了?」我有些莫名其妙,但那些怪物沒有直接朝我這邊衝過來,我因此避免和它們的衝突,這對我而言是好事。雖然清楚了這些怪物的弱點就是腦袋,但我並沒有把握能夠憑藉手中的支真正攔住它們。現在確認它們沒有追過來,我稍稍鬆了一口氣,隨即大步追上了兩個女人。既然再次發現了白衣怪物的蹤影,便意味着我們隨時可能會遭遇和怪物的戰鬥,路昭因此堅決的拒絕了我繼續揹她的建議,而是選擇了繼續在周靜宜的攙扶下前進。

當走到這條通道盡頭拐彎的位置後,我們才發現拐彎的通道內一片漆黑。阿燦那組人顯然沒有探索過這裏,而唐先生等人進入這條通道後,很可能只顧着前進,沒有再像之前一樣,逐個點燃兩側的長明燈了。

「我揹包裏還有一個備用的礦燈……」我出言提醒着兩個女人,同時拿着警惕的注意着身後通道的狀況。

周靜宜立刻從路昭惠背後的揹包中摸出了礦燈,打開照亮通道後,趕緊扶着路昭惠進入了漆黑幽暗的通道之內。我則走在了後方,謹慎的保護着兩個女人。

當身後通道拐角的光線消失後,我們徹底進入了一片黑暗的世界,僅有的光源便是周靜宜手上提着的礦燈了。這讓原本一路上彼此談的三個人此刻都產生了一定程度的心理力,話也不説了,只是不斷摸索着前進。

在物理學理論中,光總是和時間有着不可分割的密切關聯。過去,我對這種情況有些不可理解。但在黑暗中行走了一段時間後,我才意識到物理學家們將這兩者聯繫到一塊是有着充分理由和原因的……

在黑暗中行進,對未知的恐懼都還是其次,最關鍵的是,我彷彿失去了對時間的應。走了多久不知道,自然也就無法對距離做出合理的計算和判斷。只知道,這條通道彷彿無窮無盡一般,不斷的曲折蜿蜒……

這一切隨着兩個女人突然發出的低聲尖叫而終止。我見狀急忙搶到了兩人前面,在礦燈的照下,我明白了兩個女人尖叫的原因。前方的通道內,突然出現了大量的屍體,一時間,竟難以計數。地面淌着大量的深體,也分不清是血跡還是其他的什麼東西。

這時讓兩個女人走前面確實有些強人所難了。我隨即從周靜宜的手中取過了礦燈,承擔起了探路的責任,而兩個女人則彼此攙扶着,緊緊的貼在我後背,小心前進。接近這一區域之後,我發現,通道內四散的幾乎都是白衣怪物的屍體。穿行而來,數量足有三、四十具之多。即便是我,也看的心裏發……

雖然是怪物,但外形畢竟和人類沒有太大的區別。我和兩個女人彷彿是在死人堆當中行進一般。一邊走,我一邊觀察着這些怪物的死亡原因。看着看着,我不一口冷氣。所有怪物的身體上都呈現出了大面積的腐蝕面。覺就好像是被潑在身上的硫酸之類的腐蝕物品活活燒死的一般。可通道內除了濃濃的血腥味外,並聞不到諸如強酸或者強鹼腐蝕物品後會產生的刺鼻氣味。

「好厲害!」我不對造成這一切的對象覺到了極度的畏懼!我和這些怪物經歷了一場戰鬥,知道這些怪物的厲害。速度快,而且除了頭部之外,身體其他部位抗擊打能力極強。之前李朝等人明明命中了其中一個怪物兩顆子彈,但因為命中的並非頭部,中彈的怪物除了當時遭到了子彈擊中後產生的重擊外,絲毫沒有影響其行動能力。而現在眼前的這些怪物,顯然是在很短時間內被人用同一手法快速集體滅殺的。我實在無法想象當時會是一種什麼情形……

總算平安的穿過了怪物屍堆聚集的這一段通道。兩個女人接過礦燈,再次走到了我的前面,對於她們而言,離開這片區域自然是越快越遠越好。我則在繼續承擔後衞的同時,遠遠觀望了後方黑的通道一眼,一看之下,我意外的發現,或者是因為在黑暗中摸索了一段時間後我的雙眼似乎稍稍適應了黑暗的環境。憑藉着前方礦燈隱約反的光線,我竟然可以模糊的觀察到後方通道的大概情形。這讓我緊張的心覺到了些許的安定。無論是戰鬥還是探索,能否順利掌握周邊的信息和情況是最重要的。自從進入了這片黑暗通道後,我始終擔心因為視線的原因遭到怪物從後方的突然襲擊。現在我適應了黑暗的環境能夠觀察到部分區域後,使得這種可能大大的降低了。

不過還沒等我高興多久,我忽然意識到後方通道中似乎有一個白的影子遠遠的吊在我們的後面,發現了這點後,我立刻警覺了起來。不過為了避免給前面的兩位女士造成不必要的恐懼和力。我最終決定先自行觀察和監視後面白影的動向了。

又前進了一段路程後,我確定了白影的存在,而且意識到白影似乎是有意識的正在跟蹤我們。路昭惠腿腳不便,即便在周靜宜的攙扶下,也很難保持一個正常的前進速度,所以總是快一陣慢一陣的行走。而白影在我們緩慢前進的時候,移動的也緩慢。當我們快起來之後,它的速度也隨之加快,和我們始終保持着一個固定的距離……

「不行,雖然不知道哪究竟是人還是怪物。但絕對不該讓它一直跟着我們的。」正當我考慮着是不是要利用前方某個拐角或者其他什麼的有利地形伏擊這個後面的尾巴時,前方猛然傳來了人的呵斥聲!

「站住,再動就開了……」聽到聲音的兩個女人不但沒有停下腳步,反倒狂喜般的加快了移動速度,嘴裏大聲回應着。「別開……是我們!」隱蔽的防禦者並沒有開,而是立刻打開照明,當看見是路昭惠和周靜宜後,幾個人影迅速的從黑暗中現出了身形,並飛快的了上來。出現的都是盜墓團伙當中的成員,為首的便是那名叫做盧老三的人,他顯然認出了路昭惠,見到兩個女人此刻狼狽的樣子,一邊急忙過來攙扶,一邊非常詫異的詢問了起來。「路太太?你們不是和李老闆他們一塊走的那邊麼?」

「中途被那些怪物衝散了。我們只能折回來找你們了。」路昭惠回答着。盧老三點了點頭,隨即帶着人將兩個女人護衞在了中間。

我意識到終於碰到其他人後,也迅速跟了過來。盧老三見到我現身,當即出了震驚的表情,同時一個驚喜的聲音在我耳邊響了起來。

「平哥……你沒死?你還活着?」強子從眾人身後一下衝到了我的面前,一把拉住了我的手。喜悦的心情在臉上表無疑。我知道他高興,不過這個時候並不是敍舊的機會。我拉着他的手晃了晃,隨後鬆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沒事……唐先生沒和你們在一塊麼?」聽到我詢問唐先生,現場的幾個盜墓者都出了愁苦的表情。「他在這,不過……」

「不過什麼?」我急忙追問道。要知道,我之所以打算來找唐先生這一組人匯合,首要原因自然是為了找強子,而另一個原因就是,我覺得跟着唐先生一塊行動會更加安全了。而眼前幾個盜墓者的表情明確無誤的告訴了我,唐先生似乎出了什麼狀況。這樣一來,我原本計劃着跟着唐先生這組人一塊逃離這裏的計劃很有可能會出現問題了。

「你們過來的時候,看見那羣死掉的怪物沒?」盧老三開口問道。

「看見了,不是你們動手幹掉的麼?」路昭惠反問道。

「那是唐先生一個人幹掉的!就是因為他剛才收拾那些東西花費了太多的力氣,所以現在暈倒了。我們這些人沒他指揮,不敢動,所以只能守在這裏,一邊休息,一邊等他醒過來了。」盧老三苦着臉解釋着。

「他在哪?帶我們看看。」路昭惠聽到這裏也有些着急了。下來的雖然都是盜墓者,但這次遭遇的這些狀況幾乎都是這些人從來沒有過的經歷。坑道里的屍蜈,一般的地,獨眼白衣的怪物……這一切只有唐先生似乎才瞭解一些這些東西的來歷。因此對於這裏的人而言,唐先生是唯一有可能帶着大傢伙逃離這裏的希望所在。這一點,路昭惠也是清楚的,所以得知唐先生暈倒後,自然急切的想要了解唐先生此刻真實的狀況了。

聽到路昭惠如此説,盧老三等人便招呼着我們三人一同去看唐先生的情況。我在轉身跟隨他們前回頭望了望背後的通道。之前一直跟在後面的白影此刻卻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既然那個白影沒有再跟蹤。我也就沒再去考慮它的問題了。現在這裏人多了,盧老三這批人中間自然有人會監視這邊通道的情況。我還是和路昭惠還有周靜宜趕快去看看唐先生現在的情況才是重要的。

在盧老三和強子的引導下,我們在這條通道側面的一間狹小石室內見到了躺在牆角,依舊昏着的唐先生。一見到唐先生,路昭惠便急忙拿起了他的手腕,測算起了唐先生的脈搏。

過了一分鐘後,路昭惠似乎是放心的呼了一口氣説道。「脈搏基本還算正常……應該是過於疲勞的原因了。讓他躺着再休息一陣,應該會自然醒過來的。對了,他是不是之前了不少的血?我怎麼覺他有大量失血的狀態?怎麼回事了?」聽到路昭惠如此問,盧老三和強子等人面面相覷了一陣,最後還是盧老三開口解釋了原因。

「他確實了很多血了!我到剛才才知道唐先生原來那麼厲害……你們是沒看見了。之前我們一路衝過來,唐先生為了減輕李老闆那邊可能的力,所以一路上讓我們不停開引碰上的怪物,衝到這邊的時候,跟着我們的怪物足足有幾十只了。然後唐先生就攔在那個地方,拿刀子割破了自己的手臂,用血塗在刀子上,一個人拿着帶血的匕首對付那些怪物。也不知道唐先生使了個什麼法術,那些怪物只要沾了他的血就跟被潑了硫酸一樣,燒的皮開綻……因為怪物太多,匕首上的血用完了,唐先生就不停的在自己手臂上開口子沾血。所以……最後雖然把怪物都幹掉了,但唐先生自己也倒下了……」

「原來是這樣。」路昭惠聽完盧老三解釋後,點了點頭道。「還好,雖然失血很多,不過總算還沒到危及生命的程度了。對了,我記得你們是準備了白糖的,趕緊個水壺,給他準備一壺糖水,他醒了,就馬上給他喝下去。這樣多少能補充一些他之前失的血了,嗯,他手臂上的傷口你們包紮了。這就沒問題了。」一邊説着,路昭惠一邊檢查了一下唐先生手臂上包裹的繃帶後長長呼了一口氣。

看着路昭惠那練的檢查手法,我忍不住偷偷詢問旁邊的周靜宜道。「路姨難道是醫生?」周靜宜小聲回答着。「雖然不是醫生,不過她之前給我講過,她給一箇中央大領導當過很多年的保健護士,基本的急救這些應該沒問題吧。」聽到周靜宜的解釋,我隨即放下了心。能給中央級領導擔任保健護士的人,護理和急救水平自然不會差的。如此一來,既然她説唐先生沒事的話,估計問題不會太大了。

不過話雖如此説,路昭惠還是非常關注唐先生此刻的情況,所以在唐先生未甦醒前,她主動留在了唐先生的身邊觀察照顧。周靜宜也留了下來,我則和盧老三從墓室內走了出來,和強子等人一塊在墓室兩側的通道里一邊等待唐先生的甦醒,一邊坐着休息恢復體力。

此刻現場的盜墓者們早已沒有了之前發現大量冥器的興奮和高興,一個個垂頭喪氣的靠在牆壁上唉聲嘆氣……

「這他媽的是什麼墓啊?怎麼到處都是那種咬人的怪物?」

「説的沒錯了……這趟下來,死了那麼多兄弟。早知道是這種情況,老子他媽的就不來了。」

「誰叫咱們貪心來着?之前那個石碑,唐先生就説挖不得!你們他媽偏要去撬開!沒那石碑前,咱們事都沒有。一挖開,先是那古怪的聲音,然後怪物就竄出來了……」

「你他媽的好意思説?我記得李老闆説動手的時候,你去拿撬跑的比誰都快吧?」

「你啥意思啊?想找是不?」

「不承認?你顛的把撬拿過來的時候,這裏的兄弟可都看的一清二楚呢!」

「我你媽……」坐在我旁邊的盧老三意識到場面可能失控,連忙出聲喝止。「都閉嘴,你們是不是嫌力氣多了沒地方用麼?」

「盧老三,你説什麼?你以為你是什麼人!在我們兄弟面前充什麼老大?」

「呯……」我掏出手,直接朝着對面説話人的腦袋上方就開了一。開口衝盧老三挑釁的人剛想站起來朝盧老三發難,這下立刻被我這一嚇的又坐回了原地。在場的其他人也一時間被我的舉動鎮住了……

「誰再多説一句話,老子現在就一崩了他!現在這地方,唐先生説了算……他沒醒之前,都他媽的給我閉嘴!想死的,不妨試試!」我往的兵痞習氣發作了,惡狠狠的開口恐嚇着眾人。我説完之後,眾人隨即都識趣的閉上了嘴巴……

人是脆弱的生物。在面對危險的時刻,人內心深處最自私、最醜惡的一面便會暴出來。眼下這種情況,要是任其發展下去,我們這羣人當中極有可能會發生內訌。而防止這種情況發生的最好方法,便是要將這種可能在尚處於萌芽階段時就全力加以扼殺!扼殺的方法很多,我則選擇了最直接,也是最有效的方式,那就是直接暴力震懾!

眼前的這些人都是桀驁不馴的盜墓賊,跟他們講道理或者用言語勵什麼的,沒用!而在前途未卜、生死未知的情況下,用金錢拉攏安撫的效果也會大打折扣。在其他方式沒有效果的情況下,宣示暴力才是最合理的處置手段了。

見到我開、出聲及時制住了現場。盧老三朝我出了的神情。他對眼下的情況有着明確的認識,知道要不是我乾脆利落的動手開制,剛才他們這些人沒準就會因為彼此的口角最終引發成真的內鬥了。

通道內再次陷入了安靜之中。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唐先生休息的石室當中傳來了男的咳嗽聲。路昭惠的聲音隨即傳來。「唐先生醒了!」聽到路昭惠的聲音,通道內的人紛紛站了起來,湧進了墓室當中。

唐先生靠坐在角落裏,拿着水壺,喝着已經為他泡好了的白糖水。一邊喝,一邊咳嗽。此時的他,臉蒼白,手上的動作也顯得極其遲緩。

見到我們進來,唐先生皺了皺眉,開口下達了指示。「都進來幹什麼?外頭那些贓東西來了,我們都在裏頭等死麼?出去守着。」聽到唐先生如此説,進來的人連忙又都退了出去。唐先生在人羣中看見了我,指着我,跟着出聲把我喊住了。「你留一下了。」我隨即再次轉身走到了唐先生的身邊,然後在他的示意下,坐到了他的對面。

「咳咳……你小子還真是命大了!你剛才開的時候就把我吵醒了,乾的不錯!路女士剛才把你救她的事情也告訴我了。你很厲害麼!居然一個人幹掉了三個屍傀,還能帶着兩位女士一路追過來找到我。」唐先生一邊喝水,一邊説道。

「屍傀?你説那些白衣獨眼的怪物叫屍傀?」

「叫什麼不重要。總算這東西我們還能應付了!我叫你過來是想告訴你,我們要想從這裏出去,恐怕還需要你爆破的本事了。」唐先生説完,仰起頭,把水壺裏剩餘的糖水一口喝了個乾淨。

「你是説,需要我用炸藥從這裏炸出一條出路?這裏可是在山腹裏面,稍不留神就可能造成塌方把我們自己埋了!難道我們不能從那邊的入口出去麼?那些屍傀的弱點我已經發現了,只要打爆它們的腦袋就行了。現在我們人手不算少,彈藥節省着用的話,應該能支撐到那邊的!」我聽到唐先生這樣説,忍不住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進了地之後,便不能走回頭路去伏羲道了!要麼找到女媧道的入口,從那邊出去,要麼就要想辦法自己從這裏開出另一條道路逃出去。」唐先生靠在牆壁上一邊息着,一邊解釋道。

「這是為什麼?」我疑惑不解的望着唐先生。

「你知道妖,還知道轉地。我原本以為你明白的!看來,你知道的東西還是不多啊!」

唐先生皺着眉頭看了看我,嘆了口氣説道:「到剛才我總算明白了!我們這些人都讓王森那雜種給耍了!這裏本就不是什麼陵墓。這裏其實是一座囚籠!整個地是用來厭勝的!之前阿燦他們發現的那塊石碑是這座地的鎮魂碑了!可惜李老闆聽不進我的建議,硬是把鎮魂碑給撬開了。我們也是因此才遭到了那些屍傀的攻擊了。不過不幸中萬幸的是,那碑雖然倒了,但還沒徹底損壞。所以它鎮的那個東西還應該被它制着。不過那碑倒了也就破壞了地中的某些機關。所以我肯定,除了屍傀之外,後面很快就會有很多其他的東西也跟着出來了。尤其是之前隔在坑道和地之間的那所樓,絕對不能再進去了。」

唐先生雖然沒有解釋的很清楚,但我也明白了他的意思。此刻地入口以及入口所連接的樓會比地其他的地方更加危險。所以,走原路返回是不可取的了。

「那現在我們應該怎麼辦?你要我來爆破沒問題。可我們全部人身上總共才有多少點炸藥?想靠這些炸藥,硬生生的從這裏頭炸出一條通道到山外頭,這本不可能啊?」

「那怎麼可能呢!你以為我帶着人跑到這條通道里頭是為了什麼?就是打算在引屍傀的同時給跟着我的兄弟找到一條活路了。原本想着是死是活賭一把的,結果你跟過來了,我覺得或者真是氣運使然了。」唐先生的臉上居然出了一絲微笑,一邊説,一邊歪着腦袋,示意我把頭靠到石壁上來。

雖然不知道唐先生的目的是什麼,但我還是按照他的意思把頭靠上了他身邊的石壁。

「耳朵貼上去,仔細聽聽……」唐先生隨即補充到。我又挪了挪身子,讓耳朵貼到了牆壁上,當我靜下心默默的聆聽了一陣後,我忽然發現,從牆壁內居然能隱約聽到一絲水動的聲響。這一刻,我終於明白唐先生所説的「活路」是什麼意思了……

「這附近有地下河?」我側過臉,驚喜的望着唐先生道。

「你説的沒錯了!不管是修什麼東西,這水都是必須的。沒水的話,建築工匠們怎麼施工建造?你看看這地的地面還有牆壁上的石磚,那些雕刻。哪一樣東西的製作都是需要水的。剛剛下到地的時候,我就猜測這地周圍,必然有地下水脈存在。建造這麼大的一座地,用水量是驚人的。修建這裏的工匠不可能從坑道外面的那些河當中取水再運進來的。以他們的聰明才智,最有可能的便是設法挖一條通往附近最近地下水源的通道,然後就近取水了。」

唐先生意識到我明白了他的用意,隨即加以引申的説明了他的想法:「我帶人衝到這邊通道的時候,發現了這條明顯是單獨延伸出來的通道。而且這條通道一路上你也發現了,沿途兩側的墓室比起地中央地帶的墓室數量而言少之又少,而且地面和牆壁打磨也很糙,很多地方都還着土層。房間的話好像除了拐角那邊有一間之外,就只有我們現在待著的這一間了。我想過了,這裏應該不是墓室了,而是當初建造地的工匠們用來堆放材料或者其他什麼物品的房間才對。所以我認為,這條通道並不是地的組成部分,而是用以建築施工的運輸通道了,繼續往下走的話,我們應該能找到當初工匠們開鑿用以取水的場所的。到了哪裏,或許能找到一條能夠離開這裏的通道,假如沒有,我們還可以沿着地下河,設法用炸藥炸開一條路……」

「原來如此,假如要用炸藥開路,我在的話,也就多了幾成把握了。」我點了點頭道。「我明白了,我馬上出去,讓他們把炸藥和雷管都清點一下了。心裏有數,我才能合理的計算使用量了。對了,你打算什麼時候帶着我們出發?」唐先生了兩口氣道。「我可能還需要再休息一下。剛才對付那些屍傀,我用了太多了力氣了。」我見狀,隨即起身準備出去清點炸藥和雷管。想起盧老三講述的唐先生對付那些屍傀的手法。我忽然心中一動,轉過身望着唐先生問道。「我之前聽你説,你在我們這地方有朋友?你的朋友中間,是不是有個叫王烈的?」

第三十一章、

唐先生原本已經開始閉目養神了。聽到了我的詢問後又睜開了眼睛,盯着我看了一會,出了些許詫異的目光。過了一陣方才開口道。「你説的是不是你們這裏開貸款公司的王烈?」我聽到唐先生這樣説,意識到他果然認識王烈了。「沒錯了!我説的就是他了。」

「原來你也認識他啊,難怪你會知道妖還有轉地這些東西了……你説的沒錯了,他就是我在這裏的朋友之一了,他和我算同行。原本我過來這邊,就應該先跟他知會一聲的,可惜,我疏忽了。現在想聯繫他,也沒辦法了。」唐先生一邊搖頭,一邊語氣平淡的回答着,接着嘆了一口氣,再次閉上了眼睛,靠在了牆角邊養神。

見到唐先生此刻的態度,我意識到此時此地他似乎不願意力和我過多的談論王烈那些人。便也就打消從他這裏打聽更多關於王烈等人消息的打算。

出了石室,我來到通道中,扯着盧老三,簡略的告訴了他唐先生大概的計劃。盧老三二話不説,立刻將眾人集中到一起,大致的解釋了一下後,便要求眾人將身上的炸藥和雷管都拿出來,給我整點。

清點之後,收穫頗豐。全部的炸藥、雷管清理出來後,裝了整整一個半揹包。我把強子叫過來幫我背了半揹包,其他的整理在一個揹包當中之後,我便背到了身上。

清點完了炸藥,也不知道唐先生還需要休息多久。我們這些人便取出了攜帶的罐頭和乾糧補充體力。見到我們在外頭吃東西,周靜宜便從房間當中摸了出來,從我們這裏要了兩個罐頭打開後拿進去分給了路昭惠和唐先生,接着出來,拿了個罐頭,一邊吃,一邊坐到了我的身邊好奇的開口詢問起來。

「嚴平,你剛才和唐先生都説了些什麼啊?我好像聽你們在説什麼妖、轉地?這些都是什麼東西啊?」

「嗯,其實我也不是太瞭解了。我只是聽朋友大致談過一些。妖似乎是某種無形的鬼祟了……」反正也沒什麼事,我便一邊吃着手裏的午餐罐頭,一邊簡單的將我從韓哲哪裏瞭解的關於妖的情況講給了周靜宜聽。

這女人似乎把我講的東西當成了餐飲時佐餐的奇聞故事,越聽越來神,一邊吃東西,還一邊不停的發問。彷彿忘記我們此刻所處的環境了。吃完了手裏的東西后,她似乎還意猶未盡,依舊扯着我問東問西的。正當我覺到不厭其煩的時候。唐先生扶着依舊行動不便的路昭惠從石室當中走了出來。周靜宜見到後,方才停止了對我的糾,連忙過去接替唐先生承擔起了攙扶路昭惠的工作。

此刻的唐先生似乎恢復了不少,雖然依舊給人一種中氣不足的覺。但從舉止行動這些方面來看,應該能夠自由行動了。

「盧老三,還是你帶兩個人負責開路了!我、嚴平還有強子留在後面斷後,其他人保護路太太在中間。彼此距離不要太遠,有任何情況,立刻出聲示警!好了,剛才大家也都休息過,吃過東西了。現在就出發。」唐先生之前大顯神威一口氣幹掉了幾十個屍傀的舉動使他在這羣人當中確立了絕對的權威。所以當他下達了指示後,所有人都立刻毫無條件的服從了。我們這一組人,隨即再次向着這條通道的深處開始了進發。

通道越延伸,通道的建築質量也越發下降了。原本地面整齊鋪設的石板逐漸減少直至消失,兩側的牆壁也是同樣,甚至開始出現了的岩石。到後來,我們所行走的通道幾乎同地之上的坑道完全類似了。走着走着,強子在注意後方通道動靜的同時瞧向兩邊牆壁那些突起岩石的眼神發生了變化。一邊走,一邊嘴裏嘀嘀咕咕起來,我和唐先生對於他此刻的舉動有些莫名其妙。我正準備開口詢問時,他突然在一塊從側面牆壁突起的岩石前停下了腳步。拿着手中的礦燈反覆照起了這塊毫不起眼的石塊。

唐先生對於強子忽然停下腳步雖然到意外,但並未説什麼,想着也走了一段時間,乾脆出聲通知前方的兩組隊伍暫時停止、原地休息。下達完指令之後,唐先生走到了強子身邊詢問起了強子停下的原因。強子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從我手中拿過了工兵鏟,用力的從岩石上砍下了一小塊,礦石的剝離面在燈光的照下,反出了類似金屬般的白光澤。

強子拿這這塊岩石看了半天,終於動的全身都哆嗦了起來。連話都説不利索了……「果、果然是、是、是銀礦!居然真讓我發現了,我終於發現了!老爸他們沒有猜錯,這裏真的有銀礦。這鳳凰山下面有銀礦,而且這礦就在這裏!可是……可是……為什麼?這礦就擺在這裏,這麼明顯……那些古代的工匠肯定也發現了!但是、但是他們為什麼沒有開採?」強子對終於發現了在他們這些礦工世家當中長期傳的傳説中的鳳凰山銀礦雀躍不已。而唐先生則出了若有所思般的神情,過了好一陣,唐先生終於開口了。「他的,這地究竟是什麼人修的?好大的手筆!為了厭勝,居然可以犧牲整整一座銀礦!」聽到唐先生開口説話,我和強子同時將視線集中到了唐先生的臉上。

不等我們開口詢問,唐先生自己主動出言解釋了起來。「我也剛剛才想明白……這地恐怕正好被這座銀礦所包圍了。高、是在是高明啊……建造這座地的人簡直就是不世出的奇才!為了防止地裏的東西逃跑,簡直是層層防範!連銀礦都用上了……」唐先生看了看我和強子疑惑不解的表情後,隨即進一步進行了啓發。「銀子能驅鬼鎮你們想必都是知道的吧?」聽到唐先生如此説,我和強子都點了點頭。銀這種金屬,無論在東、西方的神話傳説當中,都被賦予了純潔和神聖的含義。在西方近現代的一些傳説當中,銀製的武器是對抗許多妖魔鬼怪的利器。比如傳説中的狼人,最害怕的就是銀子彈。而在東方的習俗當中,給小孩子佩戴銀鎖用以驅幾乎是各地通行的傳統。

想到這裏,我猛的反應了過來。「你是説,當初的建築者之所以選擇在鳳凰山這裏開鑿地本的原因就是因為這片銀礦。用銀礦礦區包裹整座地?用以防止地當中鎮的妖怪逃走?」

唐先生鄭重的點了點頭:「我想來想去,只可能是這個原因了!否則的話,就像強子説的一樣,當初那些建築地的人這不已經都挖到這處銀礦的所在了,為什麼不開採?這麼一片銀礦脈對於秋戰國任何一個諸侯國而言都是一筆驚人的財富了!只要開採,很快就可以讓國家富強。但是,你看看,建築地的人僅僅只是在這裏開鑿出了一條通道而已,對着兩邊的如此明顯的礦石本就視而不見。他們不會認不出這些岩石就是銀礦石的,沒有開採,只有一種可能,就是他們是故意不開採!目的就是想要利用這厚厚的銀礦層來阻攔地裏面的贓東西。」剛説到這裏,通道中忽然沒由來的輕微顫動幾下……我和強子以及唐先生眼中都出了驚恐的神

「地震?還是有人在爆破?」唐先生用手支撐着旁邊的牆壁低聲音向我詢問。

覺到這震動轉瞬即逝,如果是地震,持續時間不會如此短暫。隨即向唐先生説出了我的判斷。「是爆破……」唐先生的眉頭擰了起來。「難道是賀老闆那組人在用炸藥開路?」我隨口回應道。「也許吧……」唐先生低着頭思考了一陣,抿着嘴搖了搖頭,似乎對於我的判斷不是太認同。不過雖然不認同,但他也沒再糾這個問題。而是立刻向前方喊話,通知休息結束,再次出發。

有前進了一段距離後,原本在中路護衞着路昭惠和周靜宜行動的一名盜墓者頗為緊張的從前方跑了過來。見到我們三人後,向唐先生彙報説。「唐先生,盧老三在前面發現了岔路,他不敢擅自做主,所以傳話過來,要你到前面去拿主意!」

「嗯,知道了。你留下,和他們兩個一塊監視後面,我趕到前面去。」唐先生答應着,跟着側身拍了拍我的肩膀。「後面你負責了,如果有屍傀跟過來。能阻攔就阻攔。數量太多,攔不住的話,你就直接用炸藥,把後面的通道給炸塌。總之,現在一切以確保人員安全為第一要務!」見到我點頭後,唐先生立刻快步朝前方出發。報信的人則按照唐先生的指令留了下來,和我還有強子一同承擔起了後衞的工作。這個人我隱約有些印象,最初在坑道營地中應該見過,但不知道叫什麼。而強子因為跟着他們行動的時間比較長,知道對方的名字,此刻見到他替代唐先生留在了後衞,意識到我還不認識這個人。便一邊走着,一邊開口向我介紹了起來。

「平哥,他叫羅鎮東了,和豹子哥是朋友,都是山西太原人了。之前照顧我的。」聽到強子這樣説,我和羅鎮東彼此都善意的笑了笑,攀談了兩句之後,便很快悉了起來。

「豹子之前也跟我説了你,他佩服你的!當初在那邊坑道里,要不是你留下來把坑道炸塌了,他和唐先生沒準就會給那怪物給了。你算是豹子的救命恩人了。還有剛才在路上,路太太也説了你,説你一個人就幹掉了三個獨眼怪物。了不起啊……之前我們碰上的那些,基本都是唐先生一個人搞定的。」羅鎮東聊了幾句後,便對我恭維了起來。

「也沒什麼了,那怪物的弱點在頭上。打它其他地方沒太大效果。不過要是能順利爆頭,一就能解決問題……」對於對方的恭維,我沒有任何的不快,相反,我非常願意將我對付屍傀的心得告之對方。畢竟,在現在這種時候,萬一再次遭遇大羣的屍傀,我一個人肯定是應付不過來的。若是這個羅鎮東能取我的經驗,並幫上忙,對於我對於這裏所有的人而言都是好事。

聽我説的簡單,羅鎮東面苦笑!「平哥,那怪物的弱點在頭上,我們也都清楚!可我們沒你那麼好的心理素質,能瞄的那麼準了!你是不知道,不止是我了,我們這些人一對上那怪物,聽到怪物嘴裏發出的那種滋滋的聲音,我們就忍不住的手哆嗦。能扣動扳機的都算不錯了。哪裏還能瞄準擊呢……」

羅鎮東如此説,旁邊的強子也附和道:「沒錯了,我也是這樣了。不怕平哥你笑話,剛才碰上那羣怪物,我就只能跟着大夥跑而已。也不知道為啥,聽到那怪物嘴裏發出的那種聲音,我就覺手抖腳顫。能邁開步子逃命就很勉強了。唉,平哥,畢竟你是當過兵的人,受過訓練,心理素質比我們好太多了……」

強子這樣説,我隨即覺到了疑惑。儘管我當過兵,但我並不認為部隊服役的經歷對我的心理素質有多高的提升。對於軍人而言,真正對神上的洗禮只能來源於戰場。我從軍時期,邊境太平無事。所以我自然也就沒有上過戰場。羅鎮東的情況我不瞭解,不過在我印象中,強子的心理素質並不差了。我記得幾年前嚴光一夥人曾經跟另一個氓團伙發生過一次械鬥。在那次械鬥當中,對方使用了火藥,強子躲閃不及,左手手臂外側被打的血模糊,連手骨都綻出來了。

但在那種情況下,強子依舊瘋狂的和對方打鬥不止,並在之後因為這一「英勇事蹟」順利的成為了嚴光團伙當中的小頭目和骨幹成員。若是普通人,見到自己的骨頭暴出來了,很可能會產生極度的恐懼心理,而強子卻能夠對此視若無睹。要説心理承受力,那絕對是超過常人了的。而此刻連強子都説在面對屍傀的時候,他恐懼到連都拿不穩的程度。我隱隱意識到,這其中恐怕絕非心理素質這麼一個理由可以解釋的了的。

沒過多久,我們三名後衞來到了岔路口,看了路口唐先生和盧老三留下的標記,我們隨之選擇再次左轉。

一拐彎,強子手中的燈光便照見了可怕的東西。左邊通道入口處數米的牆角,一具殘缺不全的骷髏卧在地面上。經過骷髏旁邊的時候我忽然注意到骷髏左側肋骨部分平整的缺掉了一部分,就彷彿是被巨大的砍刀整齊的切割過一般。

繼續前進,通道兩側又陸續見到了幾具骷髏。強子和羅鎮東忙着走道,我卻注意到這些骷髏幾乎都和最初的那具一樣,左側肋骨殘缺……

不過連續見到骷髏,強子和羅鎮東也覺到了一定程度的不安,一邊走,一邊側過頭彼此的對視,都不理解唐先生為何會選擇這條通道前進了。不過就在我們三人疑胡不定的時候,前方通道傳來了其他人員的喊聲。

「後衞的,加快速度過來,全體人員集中了!」我們三人聽到召喚後,立刻加快步伐趕上了大隊,等和其他人員匯合之後,我們才發現,一座頗為廣大的坑道空間出現在了我們的面前……

空間的中央是凹陷下去的一座大坑,坑內散落着大量的骨頭。因為年代久遠,許多骨骼半截埋在土裏幾乎和泥土融為了一體。

唐先生表情嚴肅的蹲在大坑旁邊,拿着提燈觀察着大坑裏的情形同時在思考着什麼。其他人或許擔心影響了唐先生的思維,都遠遠的靠在一起等待着唐先生新的指示。我走到距離唐先生和大坑最近的盧老三身邊小聲詢問道。「這是什麼地方?」

盧老三低了聲音道:「我覺得是殉葬坑,秋時期的墓葬中很常見了。不過唐先生似乎不太同意了……」對於盧老三的看法,我是比較贊同的。秋時期,殉葬制度盛行。雖然唐先生説這座地是一座囚籠,是用來鎮某個妖魔鬼怪的。但這裏同時也確實是一座陵墓了,畢竟主墓室裏的那副棺槨並不像是擺設。而且還實實在在的立了一塊夏南的墓誌銘石碑。既然是陵墓,出現殉葬坑似乎也是理所當然的。

不過無論是我,還是盧老三對於自己的看法都缺乏絕對的自信。畢竟,在我們當中,要説對眼前這座地最有發言權的,終究是唐先生了。所以,在唐先生做出判斷和決定前,我們都只有默默的等待了。

過了一會,我們注意到唐先生的臉上的表情由嚴肅逐漸的變的舒緩起來,到最後,竟然出了些許的微笑。這讓我們這些把注意力集中到唐先生表情上的人看來,都長舒了一口氣。

唐先生表情輕鬆的站了起來。望着我們道。「這不是殉葬坑,而是祭祀坑。裏面的不是人殉。全部都是牛、羊、馬這些動物的骨頭。這裏才是真正的地建造時的奠基處了!」説完,用手中的提燈光束朝大坑對面的空間處掃去。「對面應該還有通道,盧老三,你帶人去確定通道口位置。嚴平你們三人繼續警戒入口。我去找記事碑,其他人原地休息。」

聽到唐先生下令,被叫到的兩組人迅速的行動了起來,盧老三帶着兩個人,沿着大坑的邊緣向坑對面的黑暗空間內摸索而去。唐先生則從大坑的另一邊繞了過去,走了兩步之後,唐先生又喊了起來。「這裏也有燈台,誰有打火機的,把它全點燃了。」唐先生説完,隊伍中便又跑出了兩個人,沿着這座空間的邊緣按照唐先生的指示逐一開始點燃空間邊緣的燈台。

我和強子還有羅鎮東按照唐先生的指示守在空間的入口。不一會,身後的光亮傳來,我們三人回頭觀望,空間內的實際情形方才映入了眼簾。

這座空間頗大,大小甚至超過了我們上方坑道內營地的大小。空間周圍牆壁比外面的通道要致的多,和地中的主墓室一般,牆壁都是石磚構成的,所以,地中隨處可見的由牆壁延伸出來的石制燈台這裏也有,只不過這裏的燈台顯然沒有經過雕琢,只是一延伸出來的石柱而已。

整座空間以中央的祭祀坑為中心成正方形分佈。祭祀坑佔地很廣,略估算足有兩個籃球場一樣的大小。大坑的中央突起的石台上擺放着一尊巨大的青銅方鼎。目測,甚至比博物館中收藏的司母戎大方鼎還要大了一倍有餘。在巨鼎的兩側豎立着兩尊武士石像,石像異常高大,身上的皮質形制鎧甲雕刻細緻入微,甚至連鎧甲邊緣的合線都隱約可見,武士面容莊重,顯得威武不凡,各自雙手按着一把巨大的寬劍站在方鼎兩側彼此對立。

見到巨鼎以及如此栩栩如生的武士雕刻,在場的人也不住竊竊私語。羅鎮東一邊回頭觀望,一邊搖頭可惜道:「這可是真寶貝啊,就可惜太重了,要是能出去。我們這些人一輩子吃香的喝辣的了……」

我聽見羅鎮東還尋思着從這裏掏東西,忍不住出言警告他説:「鎮東、都什麼時候了,還想着發財呢?現在我們能活着逃出去就不錯了!那些獨眼怪物出現,很可能就是你們撬開了地那座石碑的關係了!吃一塹、長一智吧。這下面的東西,全都透着股氣,能不碰最好了!」

聽到我如此説,羅鎮東嘿嘿的笑了兩聲:「平哥,我聽説你和強子下來是探險拍照的,不是我們這條道上的人,這麼説也正常了。我們這些人是習慣了。看見這些古物,就他媽的動心!你説的沒錯了,離開着才是第一位的,這裏頭的東西,我是不敢再碰了。」

此刻,位於大坑右側的唐先生大聲向這邊招呼着:「記事碑在這裏,好像是金文,你們中間有誰能認的,過來一下。」

留在原地的盜墓者們面面相覷,終於還是有人站了出來,朝着唐先生喊道:「我認識一些,但是認不全了。」

唐先生立刻招手道:「沒事,能認多少是多少。」見到唐先生召喚,站出來的人隨即一路小跑般的趕了過去。對面的盧老三也找到了位於大坑對面的通道入口,在沒得到唐先生進一步指示的情況下,同我這邊一樣,只是守在了入口處警戒。

周靜宜不知道什麼時候溜到了我的身邊,她顯然很害怕大坑中四散密佈的那些骨骼,小聲向我問道。「這裏頭真的都是動物的骨頭?沒有死人麼?」我對於古代祭祀多少了解一些,考慮到她的恐懼心理,我還是決定給她稍稍解釋一下好寬她的心了。

「唐先生説了是祭祀坑不是殉葬坑了。如果是祭祀坑的話,那裏面應該不會有死人骨頭的。秋時期,用活人祭祀已經很少見了。一般情況下都是用所謂的三牲了。常用的就是馬、牛、羊這三種動物。我記得史記上曾經記載,秦國的開國君主秦襄公建立秦國的時候,就曾經用駵駒、黃牛、羝羊各三隻,以祭祀上天宣告秦國成為諸侯國。黃牛、羝羊好理解,駵駒好像專指兩歲以下的紅小馬駒了。嗯,這祭祀坑裏面的祭品好像很多了。看來,這裏舉行的祭祀儀式甚至比當年秦國建國時的祭祀儀式還要隆重。」

聽到我如此肯定的回答,周靜宜方才拍了拍脯,了口氣道:「那我就放心了。剛才從那邊走過來,那些死人骨頭看的我心裏的。要這裏面的骨頭都是死人的,我真的一刻都不敢在這裏停留了。」

見到周靜宜此刻的樣子,我忍不住朝她吐槽道:「當初叫你別跟着,你不聽我的。居然一個人就跑到坑道里了。那個時候,你膽子不是大的麼?怎麼現在又怕成這個樣子了?」

周靜宜眼睛一瞪,撅着嘴立刻辯解起來:「鳳凰山這邊的礦我小時候經常來玩的,這次進來無非是朝裏面多走幾段而已了,有什麼可怕的。我現在在這裏難道不是你害的?你被人扣下了,我進來了也不給我警告一聲,搞的我和你一樣被人扣下來!難道不怪你麼?」

「你……」聽到周靜宜把責任全部推到我的身上,我一時間居然不知道該如何反駁才是了。當時那種情況,誰他媽的知道進來的人是誰啊?現在倒好,周靜宜充分發揮了女所特有的無賴神,將我指認成了她被人扣留的直接責任人。我的臉皮忍不住的縮起來……

最終,我還是忍下了這口氣,不和她一般見識。

見到我不言語了,周靜宜則出了得意洋洋般的神態,趾高氣揚的從我面前轉身走回到了路昭惠的身邊。路昭惠看在眼裏,朝我出了一絲問般的微笑。看見這一笑容的我一時間產生了一種奇特的覺……

「媽媽?」不知道為什麼,路昭惠此刻出的笑容,令我不知不覺的便聯想到了母親。我沒見過母親的樣子,也不知道母親在子女面前會是一種怎樣的笑容。但此刻路昭惠的笑容當中卻出來的那種慈祥,便彷彿是看見自己的兒女們彼此耍小子鬥嘴時的那種覺一般。這自然讓我在不知不覺當中又產生了對母親的懷念。

明白這其中的緣由之後,我有些慌張的避開了路昭惠的笑容。想起和兩個女人在路上聊天時,路昭惠曾經開玩笑的表示想認周靜宜做自己的乾女兒,雖然當時的三個人恐怕沒人真把這玩笑當回事,但此刻我卻經由路昭惠聯想到了自己的母親。

「我媽要活着的話,應該和路姨差不多的歲數吧?嗯,不對,我媽的年紀應該比路姨大一些,現在早該過五十了……」我在這裏胡思想,那邊唐先生和被他叫過去哪個盜墓者似乎解讀完了碑文,急匆匆的趕了回來,和眾人匯合到了一起。

趕回來的兩人臉上的表情頗為古怪,既能讓人覺到慶幸的神,卻又帶了幾分凝重。和眾人匯合後,唐先生緩緩的開口説道。

「終於清楚這地方究竟是什麼人修建的了!」有人連忙追問道。「是什麼人?」唐先生鄭重的回答道。「這座地,還有樓,還有上面的那兩條螺旋形通道都是伍子胥和孫武這兩個人督促建造的!」聽到唐先生説出這兩個名字,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興吳滅楚伍子胥;古之兵聖孫武子……這兩個人在中國歷史上的名氣之大,甚至完全蓋過了眾多的帝王!而我們現在所處的這座詭異的地竟然是這兩個超級牛人建造的,這幾乎使在場的眾人產生了一種嚴重的缺乏真實的覺。

「奠基記事碑上的字雖然沒認全,但大概意思我們兩個是基本明白了。這座地是伍子胥和孫武兩個人奉吳王闔閭的命令聯手建造的,目的是為了鎮。」唐先生意識到我們這些人對他之前所説的話產生了嚴重的不信任後,再次向我們説明了他從石碑上所瞭解到的內容。

「你是説,這裏埋葬的那個夏南是妖怪?」路昭惠雖然對唐先生極為信任和依仗,但此刻還是主動出聲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具體的妖究竟是指什麼,碑文上沒有明説。不過從主墓室哪裏存有夏南的墓誌銘來看,伍子胥和孫武把夏南埋葬在這裏肯定是有原因的。但是這一切和我們沒有關係了。我想要説的是,據石碑上的文字記載,我們尋找的地下取水口的位置,應該就在接下來的通道盡頭了!」唐先生説話的同時,主動朝我望了過來。

第三十二章、

我當然明白唐先生現在看我的意思。一旦找到地下水脈的和這座地的連接位置,便是需要我發揮作用的時候了。因此,當唐先生將視線移到我身上後,我鄭重的朝他點了點頭。

見到我明確表態,唐先生也不再説話,而是指示眾人整理裝備和物品,準備出發進入盧老三等人現在守備的通道入口了。

偏偏就在這個時刻眾人又一次覺到了地面的搖晃。唐先生皺了皺眉,其他人還沒什麼,路昭惠卻忽然出現了狀態,她似乎因為極度的畏懼,一股坐到了地面上,雙手叉緊緊的抱着自己的肩膀,全身劇烈的顫抖了起來。周靜宜見狀連忙蹲下了身子,將她抱住。

「路姨,你怎麼了?」路昭惠抬起頭來,一臉驚恐的望着周靜宜結結巴巴的説道:「你聽到沒有?你聽到沒有?」周靜宜連續眨着眼睛,顯然不知道路昭惠在説什麼。唐先生則趕緊走到了路昭惠的身邊蹲下,緊張的詢問道。「路太太,你聽到了什麼?能告訴我麼?」

「你們都聽不到麼?」路昭惠驚恐的瞪大了眼睛衝着唐先生大聲的説道:「那麼大的聲音?你們都聽不到,你們聽、你們聽……有人在叫,在叫什麼阿南、阿南!」説道這裏,路昭惠忽然尖叫了一聲,歇息地理的叫嚷了起來。「是夏南、是那個叫夏南的……他變成了鬼魂,來追我們了……快跑……呃……」

「啪」的一聲,唐先生突然伸手在路昭惠後頸處的腦户位置狠狠的砍了一掌。路昭惠隨之昏了過去……

唐先生起身大聲説道。「沒什麼了,路太太太想必是因為太過緊張,應該是出現了幻聽的症狀吧。嚴平,之前我聽説路太太是你一路背過來的,現在還是你負責揹她一下了。周小姐,你跟着嚴平幫忙照顧一下,強子,嚴平是你大哥,你也跟着他一快行動了。所有人,拿好東西,立刻行動離開這裏。我負責斷後!」説到這裏,唐先生朝守在大坑對門通道入口處的盧老三等人喊道。「盧老三,還是你開道,立刻出發!」

唐先生既然下達了明確的指示,所有的人立刻行動了起來。我在強子和周靜宜的幫助下把昏的路昭惠背到背上。原本的揹包羅鎮東主動替我接了過去。隨後我便揹着路昭惠繞過了大坑,跟着大隊快速的跑到了大坑對面的通道入口。在進入通道時,我忍不住回頭望了一眼背後的石室,卻發現表示要獨自斷後的唐先生沒有和我們一樣繞過大坑,而是直接衝到了祭祀坑中央的巨鼎面前。

見到這一幕,我立刻停下了腳步,我不明白唐先生究竟要幹什麼?

我停了下來,強子、周靜宜以及羅鎮東這三個簇擁在我身邊的人也跟着疑惑的停下了腳步,回頭之後,也見到唐先生此刻奇異的舉動。

「他、他要幹什麼?」周靜宜瞪大了眼睛望着祭祀坑中央,哆哆嗦嗦的開口詢問道。

沒有人回答她,因為除她之外,現場的三個人誰也不知道唐先生的目的。

只見唐先生扯掉了原本包紮在兩隻手臂上的繃帶,出了早以被劃的傷痕累累的兩隻手臂,跟着從懷中拔出了他那把純銀匕首,放到嘴中一口咬住。跟着,在巨型青銅鼎面前將一隻手平緩的放在前,另一隻手下垂後又緩慢向上揮動,那姿勢彷彿是一手持盾牌,一手拿武器一般的晃動起來看了唐先生接下來的幾個動作之後,我立刻認出了唐先生此刻在幹什麼了!他居然在跳舞,而且跳的還是:「干鏚之舞!」干鏚之舞是古代的一種舞蹈。但這種舞蹈並非是用來娛樂觀看者的,在古代,干鏚之舞更多的是作為一種軍隊裏用於演隊列和隊形的軍樂舞而存在,也就是説,它其實類似於古代士兵們的軍事體。後期,隨着軍事技術的進步和改良,干鏚之舞也隨之退出了軍事訓練的範疇,最終衍變成了一種單純的用於祭祀的樂舞。

正如我預料的那樣,唐先生在舞蹈了幾個動作之後,隨即用右手取下了嘴上咬着的匕首,一邊繼續着干鏚之舞的動作,一邊用他那沙啞的嗓音哼唱起古代帝王祭天時演奏的「奉平樂章」的曲調。

「難道、難道唐先生、他想在這裏學着古人一般祭祀天地?可古代祭祀的整個禮儀可是非常複雜的,完整的祭祀需要好幾個環節……」看着唐先生的舉動,我幾乎懷疑唐先生是不是瘋了!

要知道祭祀在古代是極其莊重和神聖的活動。每一個步驟、每個步驟演奏的樂曲、奉獻的祭品這些是非常講究的。我過去曾經觀摩過某個地方舉辦的仿古祭祀活動。對於其整個過程的複雜記憶猶新。

比如唐先生此刻哼唱的「奉平之章」以及跳的干鏚之舞,在古代的祭祀大典當中已經是第四禮,行初獻禮,是向諸神獻爵的環節了。要知道正常情況下,在這個環節之前還有整整三個環節,分別是:第一禮、帝神、奏「始平樂章」;第二禮、奠玉、奏「景平樂章」;第三禮、進俎、奏「鹹平樂章」……

唐先生此刻倒乾脆,直接省略了前面的三個環節。這樣的祭祀有效果麼?我看的瞠目結舌……

唐先生此刻的全部注意力都在青銅鼎上,並未意識到在入口這邊我們四個人正在觀察他的一舉一動。他表情肅穆,看不出有任何玩笑的成分在內。我沒動,旁邊的三個人也都跟着沒動。

唐先生哼唱和舞蹈的差不多後,雙膝跪倒在青銅鼎前。手持匕首在自己左手手掌上用力一劃,接着有將匕首換到左手,再右手掌上同樣的來一了下,片刻後,兩隻手便沾了鮮血……接着張嘴咬住匕首,用沾鮮血的雙手將鮮血直接塗抹在了青銅巨鼎口緣之上。緊接着,我和見到驚人的一幕。那巨鼎彷彿會血一般,但血沾到口緣上片刻,便立刻消失的無影無蹤了。唐先生似乎意識到血還不夠,又不停的用兩隻手輪手腕,讓自己雙手出更多的血,同時不斷塗抹在巨鼎上。一次又一次……

羅鎮東看的心驚膽顫,哆嗦的説道。「唐先生之前已經了很多血了,他這樣下去肯定會因為失血過多直接死掉的。」聽到羅鎮東這樣説,我側過身將背後的路昭惠放了下來。跟着對強子説道。「強子,你來背路姨,我去把唐先生拉回來。」我的話音剛落,從我們過來的通道當中遠遠的傳來了一股聲響。

「沓……沓……沓……沓……」這聲響節奏平穩,彷彿是一個極為沉重的人正在穩步的向前行進一般。

聽到這個聲響,周靜宜和強子等人全都出了恐懼的神情。

「嚴平,別管唐先生了,我們趕快走啊!」周靜宜一把拉住了我的手。我反手甩開了周靜宜的拉扯。這一刻,我忽然意識到唐先生此刻舉動的目的所在了。

很顯然,唐先生在剛才解讀石刻碑文的時候,已經瞭解到了這座地當中的某些秘密。而他在我們面前刻意的隱瞞了這個秘密。目的很可能是為了不讓我們到畏懼和絕望。他之所以決定一個人留在後面斷後,極有可能是打算自己一個人來應付之後的事態。他在巨鼎前舞蹈、奉獻自己的鮮血明顯是想通過這一祭祀過程達成某些結果。

「強子,背上路姨走,靜宜、鎮東,你們兩個也趕緊走……」我轉過頭,衝着三人吼叫起來。

強子此刻已經解下揹包,把路昭惠背到了背後,但看見我要返回去協助唐先生後,他立刻急了起來。

「平哥,別過去,那邊有東西來了!你還是跟着我們一塊走啊!」

「你懂個!沒了唐先生帶隊,我們這些人恐怕一個都沒法子從這裏離開了。要走,也必須拖着他走了!」這其實是我此刻心裏真實的想法了!

我自然不是什麼捨己為人的英雄。我只是清楚的明白一個事實。這座地當中擁有數不清的秘密。而眼下,只有唐先生一個人才多少掌握了這其中的一些內情。只有他在的情況下,我們這羣人才有希望順利的從這裏逃。沒有他在,我們極有可能會被困死在山腹當中。

我對自己太瞭解了,從某種意義上講,我的格其實是一個賭徒了!之前向集團公司提申請調動去中東地區當戰地記者,我何嘗不是存了一絲賭博命運的態度在其中。要麼功成名就,要麼就死在紛的戰場上。而且我一直認為,那樣才是一個男人應該有的歸宿。所以當強子要我帶着他們逃離這裏時,我毫不猶豫的選擇返身回去協助唐先生。

見到我的態度堅決衝回到祭祀坑所在的石室當中。周靜宜忽然一咬牙,跟在我的後邊也跟了進來。強子站在原地想了想,再次側身將路昭惠丟給了羅鎮東,也跟着折返回來。或者受到了我們三人勇氣的鼓勵,羅鎮東將路昭惠放在了地面,拿着步最終也跟了上來。

對面通道傳來的聲音越來越清晰,唐先生顯然也聽到聲音,臉上的表情愈發緊張了起來。但當見到我們四人忽然折返回來出現在他眼前時,他還是出了震驚的表情。

此刻的他因為失血過多,已經顯得筋疲力盡了。但即便如此,還是竭力衝我們呼喊道。「快走,這裏我頂着。」剛説完,便跟着大聲咳嗽起來。

我一馬當先的跳進了祭祀坑,衝到了他的面前。「沒你帶隊,我們肯定出不去的。我揹你走。」説完,我便伸手想把唐先生拉到自己的背後。

唐先生幾乎是用盡了最後的力氣,甩開了我伸出的手後上氣不接下氣的解釋道。「不行的,如果不能通過獻祭啓動這兩座石制傀儡攔住後面的東西,就算我們能逃出去,最終也沒人能逃被詛咒的命運的!」

「你説什麼?」聽到唐先生如此説,我瞪大了眼睛望着他,因為我一時間沒有理解他話語中的意思。

就在唐先生想要開口向我解釋的更明白的時候。通道內的腳步聲停止了……

在我們之前過來的通道入口處,一個高大的人影出現在了我們的視線當中。當我們看清楚人影的外貌之後,周靜宜隨即發出了高八度的尖叫聲!

準確的説,我們的眼前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具活生生的行屍走!全身覆蓋着沉重的古代盔甲,但一顆從盔甲內伸出的頭顱竟然沒有皮膚的覆蓋,整個腦袋幾乎就是一個面部肌包裹的骷髏頭,一雙血紅的眼球外凸,鼻子只剩兩個黑的凹,嘴巴位置的兩排牙齒卻異常的雪白,顯得格外的醒目。

羅鎮東和強子沒有任何的猶豫,舉起隨身的械朝着眼前的這具行屍便開始了擊。

一顆顆的子彈準確的命中了行屍的身體上。行屍被子彈巨大的衝擊力打的後退了幾步。但隨之又穩穩的站在了原地。一對紅眼球來回的轉動着,掃視着祭祀坑中的幾個人。最終,它的視線集中到了現場唯一的女周靜宜的身上。裂開嘴,彷彿「嘿嘿」的笑了起來,跟着邁開大步,朝着周靜宜快速的衝了過來。而之前開擊的羅震東和強子,他彷彿本就沒看在眼裏一般。

強子和羅鎮東顯然被行屍的無視所怒了!緊接着又開始了新一輪的擊。連續數發子彈再次擊中了行屍,行屍只是身體晃了一晃,絲毫沒有減緩移動的速度。而周靜宜顯然被眼前發生的一切嚇呆了,站在原地動彈不得,我只看見她的雙腿在劇烈的打顫……

眼看着行屍越來越接近周靜宜,強子和羅鎮東卻都只能無奈的停止了擊。因為再開,極有可能會誤傷到周靜宜了。兩個人只能揮舞着手中的械朝着行屍衝了過去,試圖阻攔對方。

不過行屍只是隨意的揮了揮手,便將接近的兩人遠遠的擊飛了出去。我此刻也顧不上唐先生了,從側面縱身一撲,撲到了行屍的身上。在接觸行屍的瞬間,一股劇烈的腐臭味道傳入了我的鼻腔內,我幾乎噁心的當場便想嘔吐……

和行屍身體碰撞的覺彷彿是撞在了堅硬的鋼鐵上一般,我很自然的被反彈坐到了地面。行屍扭頭望了我一眼,此刻的我早已忘記了畏懼,不甘示弱的抬頭和它對視。就在和它視線織的瞬間,雙眼曾經的那種刺痛再次出現,我的視線當中又一次被金的光暈所籠罩。行屍血紅的兩個眼球立刻冒出兩股黑煙……

這一刻行屍的整個身體彷彿失去了平衡,朝着側面踉踉倉倉的連退了幾步。同時張嘴發出了淒厲而刺耳的嘶吼聲。不過僅僅片刻之後,行屍便找回了平衡,這一刻,它顯然放棄了原先的目標周靜宜,而是快速的向我衝了過來,一支只剩下少量肌組織粘連着骨骼暴的手臂遮擋在了它的雙眼之前,而另一隻手則狠狠的向我砸了過來。

我連忙朝着側面連續的滾了幾圈,躲開了行屍的攻擊,而我之前所在的位置被行屍的那隻手砸出了一條深深的痕跡。

行屍意識到我躲開了它的攻擊,側過身子又一次向我衝了過來。行屍的速度極快,我此時剛剛爬起來一半,來不急做出閃避的動作。眼看行屍的手臂就要砸到我的身上。聲響了起來,周靜宜終於從極度的驚慌當中反應了過來,朝着行屍的背後開了一,行屍的身體因此晃動了一下。同時唐先生不知何時也已經來到了我的側面,竭力揮動銀質匕首,砍在了行屍的手臂上發出了幾乎是金屬碰撞般的「叮鐺」聲。行屍的手臂的因此揮舞軌跡發生了改變,我才勉強再一次躲避開了行屍的這一次攻擊。

「血……獻祭需要血!快去……」唐先生一邊氣,一邊努力維持着身體的站立!攔在了我和行屍的當中,上氣不接下氣衝我叫嚷着。

在另一邊,剛剛支撐着爬起來的強子聽到了唐先生叫嚷,明白了唐先生的意思。是要我們和他一樣,割破身體將自己的血作為祭品塗抹到青銅巨鼎上後,連滾帶爬的朝着巨鼎衝了過去。

唐先生從眼角的餘光觀察到了強子的動靜,並明白了強子的目的後又連忙喝止道。「強子,你的沒用……要嚴平的!」強子側過頭,呆呆的望着唐先生,一時之間顯得不知所措。我則沒管那麼多,按照唐先生的指示不顧一切的衝到了青銅鼎的旁邊。上上下下一陣摸,終於從前的口袋裏摸出了那把之前撿來的瑞士軍刀……

唐先生因為失血過多,此刻能站立、叫嚷已經是極限了。剛剛喊住強子,脖子便被行屍伸出的手臂一把掐住提到了半空當中。不過他畢竟是「專業的除魔者」,即便此刻依舊保持着鎮靜,沾鮮血的雙手努力抬起,一把抓住了行屍的手臂,在接觸的瞬間,行屍的手臂發出「茲啦、茲啦……」的聲響,血手和手臂接觸的隙間冒出了股股黑煙。

行屍再一次發出了淒厲的嘶吼聲,白森森的指骨從唐先生的脖子上鬆了開來。唐先生同時也鬆開了自己的雙手,整個身體跌落在了地面上。

我拿着瑞士軍刀,學着之前唐先生的樣子,在手掌上狠狠的劃開了一條口子,鮮血滲出後一把抹到了青銅鼎上。同唐先生的血一樣,我的血也在片刻間消失的無影無蹤。正當我以為不夠,準備再次擠血塗抹時,整座石室忽然顫動了起來……

青銅巨鼎兩側站立的石像身體赫然發出了黯淡的光輝。

行屍顯然注意到了這一點,它放棄了繼續攻擊唐先生的打算,轉過身子,朝着我們原本想要逃離的通道那邊衝了過去。不過就在它剛剛經過一尊石像身邊時,石像忽然動了,原本雙手按在地面的巨大劍刃被石像的雙手高高舉起,重重的砍在了行屍的面前,行屍的前進路線被堵住了。跟着另一邊的石像竟然邁開了步子,一下站在了行屍的面前,同樣揮舞着手中的巨劍向着行屍劈砍了過去。片刻之間,兩座石像武士便成為了行屍的對手,揮舞着巨劍朝着行屍不斷的攻擊,行屍在兩尊石像武士的攻擊下連連的後退。

「走……快走……」見到石像揮劍開始攻擊行屍,唐先生立刻聲嘶力竭的叫喊了起來。我此刻本就沒時間去仔細思考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聽到唐先生的叫喊後,我幾乎是條件反般的轉過身子衝到了唐先生的身邊,扯着他的手,硬生生的將他拖到了左邊的肩膀上,扛着他,朝着我們原先預定的預定的逃亡通道跑去。

行屍見到我扛着唐先生逃走,發出了刺耳的尖叫聲,但它無論怎樣移動身體,前進的路線卻都被石像武士揮舞的巨大劍刃所封堵,只能眼睜睜的看着我扛着唐先生衝到了入口的位置。

從驚慌中恢復過來的周靜宜在朝着行屍開了一後,便早早的跑到了入口的位置觀望,見到我扛着唐先生衝過來後,趕緊過來扶住了我。強子和羅鎮東都是聰明人,此刻也都看出了行屍被石像武士所阻攔,隨即也都不顧一切的衝到了通道入口處。

我們四人沒有談,大家都明白該做什麼!強子衝到路昭惠的身邊,扛起路昭惠便朝着通道內飛奔而去。羅鎮東順手將裝着炸藥和雷管的揹包拖着緊隨其後。我和周靜宜聯手攙扶着唐先生跟在後面。

跑了一段路後,唐先生似乎恢復了一些神。一邊氣,一邊側過頭對我説道。「嚴平,周小姐扶我走就行了。你辛苦一下,留在最後,為了防止那個怪物可能從傀儡武士哪裏衝過來,你最好把這一路都給炸塌!」我側過臉質疑道。「炸是沒問題,但這裏太狹窄了。要炸的話,極有可能會向上次一樣,炸了後面,同時造成前面也塌方的!」唐先生頗為堅決的回答道。「要是這樣的話,那也是我們的命數了!如果你擔心被堵在這裏的話,你和周小姐走,我留下來炸坑道就是了!」聽到唐先生説的如此堅決,我只能嘆了一口氣。

唐先生沒有接受過爆破方面的專業訓練,要他留下炸坑道,十有八九會搞不清楚藥量和最佳的爆破位置。爆破的結果極有可能便是我預想的最糟糕的情況。現如今,也只有我再一次承擔起他代的這個任務了。

想清楚了這點。我隨即大聲的叫喊起了跑在前面的羅鎮東。

「鎮東,鎮東……」聽到了我的呼喚後,羅鎮東停下了腳步,扭頭回應道。「平哥,什麼事情?」

「裝炸藥和雷管的包留下,我要在後面炸坑道!你過來和周靜宜一塊扶唐先生。」羅鎮東聽清了我的話後,立刻轉身跑了回來。將裝着炸藥和雷管的包到了我的手上後,便又接替我和周靜宜一塊扶着唐先生追強子去了。

看着三人的背影消失在視線當中後,我無可奈何的留在原地,放下了羅鎮東給我留下的礦燈用以照明,開始在通道兩側挖掘凹槽佈置炸點。

此時的我手頭的工具就只有哪把瑞士軍刀。和唐先生等人匯合後,我便把撿來的八一式半自動步拿給了強子使用,那傢伙剛才跑的急了,搶也丟在了祭祀坑那邊。要是沒丟,託都還能勉強充當一下挖掘的工具了。不過好在現在這座通道比上面的坑道要狹窄的多,在我看來,只需要在通道兩側的斜上方開鑿兩個炸點並放入適量的炸藥便足以造成堵的爆炸效果。

一邊挖,我一邊在心中默默祈禱着。「那個怪物可千萬別衝破石像的阻攔啊!要它這個時候出現在我的面前。我肯定死定了……」或者是因為我的祈禱起了作用。等我挖好了兩個炸點,將炸藥和雷管以及引線這一切佈置完畢後,一切都顯的非常順利。

我彎着,牽着引線向後延伸,在確定點燃後我有時間向後奔跑足夠長的距離才會發生爆炸後。我拿出打火機點燃了引線。剛剛起身準備向後跑,結果一抬頭便看見一個白的影子站在兩個炸點的位置下面,一動不動的望着我……

居然又是那個長髮的白衣女人!

我瞪大了眼睛,目瞪口呆的盯着對方。

雖然都是長髮、白衣。外形一樣,但我此刻也意識到她和屍傀之間的區別所在了!屍傀似乎只能四肢着地爬行前進。而這個白衣女人卻和普通人一樣,只用雙腳行走。而且此刻女人居然刻意的將原本遮蓋了面部的長髮捋到了兩側,在我面前徹底展出了她美貌的容顏……

「怎麼可能?她怎麼追到這裏來的?祭祀廳的那兩個石像武士難道沒有阻攔她?或者是她比那個行屍還厲害直接突破了兩個石像武士的攔截?這不可能啊,剛才那個行屍的速度和動作給我的覺比這個白衣女人還要迅速,都被兩個石像死死的堵住前進的道路……」我一時之間對於白衣女人出現在這裏的原因到了不可理解。

白衣女人意識到我在看她,表情慌張的側過了臉。我可不認為她側臉的原因是因為女的羞澀。此刻的她全身顫抖着,不斷的試圖規避我的視線,顯然對我的目光異常的畏懼。

就在我有些不知所措的時候,女人忽然開口説話了。聲音有些低沉沙啞,但極富磁,類似於女歌手當中的中低音。她咿咿呀呀的嘀咕了好幾句,可我一句也聽不懂,隱約間覺她的語言發音似乎有些接近南方地區的客家方言。不過很可惜,雖然我多少聽的懂一些客家話,但此刻我也只是覺得她的語言有些類似於客家話而已,她究竟想説什麼,想表達什麼意思,我是本就不明白的。

女人似乎發覺到我聽不懂她的話,又伸出手在我面前連連的比劃起來。用手指着她自己,又指着我,然後做出了類似於拖拽般的動作……

這一刻,我似乎明白了一點她的意思,看樣子,她居然是要我帶她離開這裏一般。意識到着一點後,我覺得非常的可笑。這個白衣女人本就是存在於這座地裏面的怪物,現在居然表達了想要離開地的意思。

就在此時,我忽然想到,我好像早已經點燃了雷管引線,低頭一看,地面滋滋燃燒的引線此刻已經燒到距離兩個炸點的雷管只有半米左右的距離了。之前光顧着去理解白衣女人的語言和動作了,一時間竟然忘記了自己此刻留在這裏的原因和目的。意識到了這點後,我哪裏還會去管那個白衣女人,轉身就想快速的逃離這裏。可剛轉身,我又忍不住回頭望了一眼那個白衣女人。白衣女人見到我沒理她,轉身要走,美麗的面孔當即便出了極度失望和悲慼的表情,便如同普通的少女馬上就要哭泣起來一般。

見到女人此刻的表情,我忽然覺到了心軟。而且見到她就站在兩個炸點下方,如果女人不挪動位置,我敢肯定,她必然會遭到爆炸的劇烈衝擊,想到這裏,我也不明白自己此刻的腦子究竟怎麼了。我轉身衝到了白衣女人的身邊,一把扯住了她的手,拖着她朝着通道深處狂奔而去……

當我拉着女人跑出了十多米的距離之後,背後傳來了兩聲沉悶的爆炸聲。爆炸的氣從身後襲來,我只覺到劇烈的震,整個人被吹的飛了出去……

皮皮夏

2024-08-18 07:49:15

第三十三章、

強大的衝擊震的我暈頭轉向。不過萬幸的是,雖然頭暈,但我卻保持了基本的思維和對周圍環境的知。在我被衝擊波撞飛的同時,被我牽着手的白衣女人便獲得了我們兩人的身體主導權。女人憑藉着她不可思議般身體協調和柔韌自由的在空中變換着身體的動作和姿態,每當我倆即將撞上坑道的牆壁時,女人便會提前一步身體運動,或用手,或用雙腳支撐牆壁減緩衝擊的力量。我彷彿是被白衣女人帶着在狹窄的坑道兩側牆壁中來回跳躍飛行一般快速的向前前進了數十米的距離一般。

隨着衝擊力的衰退,白衣女人終於拉着我跌落到了地面上。接觸地面的時刻,我鬆開了女人的手,在立足不穩的情況下向前翻滾了幾圈後,終於停住了身形。我雙手支撐着從地面爬了起來。原本以為失去了礦燈的照明我的眼前將一片漆黑。但當我睜眼一看卻意外的發覺此刻坑道內四處密佈着極為黯淡的光輝。

雖然黯淡,但卻足以讓我觀察到周圍坑道的實際環境狀況。再仔細一觀察,我發現,這些黯淡的光芒都來自坑道的四周牆壁,略一思量,我明白了光芒的出處,這裏的土層除了富含銀礦石之外依舊藴含了眾多的螢石。而螢石便是俗稱的夜明珠,這裏的螢石顆粒小,但極為密集,以至於眾多細小螢石所散發的光暈竟然勉強照亮了整座坑道。

正當我慶幸自己能夠憑藉這些微弱的光暈不至於在坑道內成為睜眼瞎的時候。白衣女人無聲無息的從後面摸到了我的身邊,伸出雙手一把就抱住了我。我立刻產生一種骨悚然般的恐懼,正當我驚覺想要擺女人的摟抱時,女人更進一步將臉直接貼到了我的面前。

一股淡淡的檀香味道湧入了我的鼻腔……

在聞到這股味道的剎那,我的神瞬間鬆弛了下來。這股香味讓我不自覺的回憶起了慈祥的。因為在我的記憶當中,的身上也始終帶着同樣的一股淡香。這種香氣讓此刻的我產生了一種極度的懷念甚至是連忘返般的自失……

幼年的我總是聞着身上的這種香氣,在温柔的歌謠聲中漸漸的進入夢鄉。此刻的我其實並未喪失對自己身體掌控的能力,假如願意,我完全可以用力掙女人的摟抱從女人的身邊逃離。但神上突然的鬆弛以及對的那種留戀讓我不願意捨棄此刻這種似曾相識般的舊受。就這樣,我不知不覺忘記了身邊的一切以及自己此刻所處的環境,緩緩的癱坐在了地上。漸漸的,我產生了揮之不去的倦意,我閉上了眼睛,身體歪倒了下來,隱約中,我覺自己的頭似乎枕在了女人的膝蓋上。女人的雙手温柔的摩挲着我的身體,讓我覺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舒適覺,我居然就這樣在白衣女人的撫摸下渾然不覺的睡着了……

進入睡眠狀態當中的我忽然意識到自己又一次進入了之前在謎樓當中的夢境之中。在新的夢境當中,我依舊是一個旁觀者的身份。而之前和少年男子野合的少女也不出意外的再次成為了夢境當中的女主角……

「不是……不是墓室裏的白衣女人……」

夢境中的我忽然發現了夢中女子和墓室內遭遇的這個白衣女子的不同。雖然兩人的相貌幾乎如出一轍。但經過我在夢中細緻的分辨,我終於發現了兩者的不同。之前白衣女人在我的面前又説話又比劃動作的時候,我仔細的觀察了白衣女子的相貌,白衣女子的左頰邊緣接近耳的位置有一顆頗為明顯的紅小痣。因為小痣的位置很偏,所以絲毫沒有影響白衣女子秀麗的容顏。而夢中的少女在同樣的位置卻沒有任何明顯的面部特徵,她的臉光潔白皙,幾乎沒有任何的瑕疵。不過夢境中少女的行為卻同她哪近乎於天使般純潔的面孔扯不上任何的關係……

夢中的少女比之我上次在夢中見到的樣子似乎成長些許。不再是少女的摸樣,而是變成了青年女的樣貌,之前自然垂散的長髮此刻也被收攏盤在了頭頂。對於古代的髮式我多少是瞭解一些的。少男少女未成年前是不需要什麼髮型的,都是讓頭髮自由披散的,這便是所謂「垂鬢童子」這一説法的由來。不過成年之後,男子便需要結髮髻,女子則需要盤頭了。從眼下夢中女子的髮式來看,此刻的她似乎已經完成了女的成人禮,而且嫁做了人婦。因為我作為旁觀者在夢中見到了她和一箇中年男舉行了似乎是婚禮儀式般的畫面……

不過很顯然,夢中女子並非一個遵守婚姻道德的女。在和中年男子舉行儀式的當夜,中年男子或者因為疲勞,早早的進入了睡眠,而女子則在中年男子睡之後,溜出了兩人共同居住的房間來到了房間外庭院的牆邊,在這裏,上一次和女子野合的男又一次的出現在了女子面前,兩人相互摟抱親吻之後,女人趴在矮牆上,起了自己的衣裙,朝着男人撅起了股,男子則緊緊的抱住了女人,在女人的身後用力快速的聳動着自己的下身……

之後我便如同看情影片一般,不斷的瀏覽着這一對男女揹着女人的丈夫一次又一次的偷情和野合,直到偷情男走到生命的盡頭……

偷情的男似乎並非只有夢中女人一個情人,應該還有其他的女情人。在夢境中,他似乎是因為同其他的女偷情被發覺後遭到了他人的追殺,最終被另一個情人的丈夫所殺死。不過偷情男似乎在那個時代擁有很高的社會地位。所以,雖然他死的並不光彩,但葬禮卻頗為隆重。夢中女人出現在了偷情男的葬禮上,此時的她腹部隆起,應該是懷了身孕。對於情人的死,女人似乎極為悲痛。她趴伏在男的屍體上放聲痛哭。就在這一刻,我隱約看見從男子的遺體中,某種透明的物質轉移到了女人的體內。

雖然在夢中,但我還是意識到了這一幕的特殊。

「哪是什麼東西?女人似乎本不知道自己情人遺體身上有東西進入到了自己的體內……這在搞什麼?」

我忍不住衝着女人大聲喊叫起來,想要提醒女人在她身上發生的一幕。但很快我意識到,我現在是在做夢。那個女人本就看不見我的存在……

就這樣,女人發生了徹底的改變。如果説之前她和死亡男的之間的偷情行為還存在某種純潔情的話,之後女人則徹底成為了情的俘虜。生下孩子後,她便開始瘋狂的向身邊的男索取體上的足和快。和她有着生理關係的男一個一個在透支了巨大的力之後接連死去。第一個死亡的便是她的那位中年丈夫……

終於,單獨和某一個男已經足不了女人的生理需求了。她開始追求各種各樣的花樣和方式……她所處的時代似乎並未有太明顯的禮教束縛。對於她近乎於變態的要求,各種各樣的男並未覺的異常。因為貪戀她的美,男人們彷彿如飛蛾撲火般一個個成為了她的裙下之臣。即便這其中不斷的有人死在她的榻之上……最終,一個頭戴冕冠,社會地位極高的男也成為了她的俘虜。

她的兒子在不知不覺中逐漸的長大了。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女人的生活雖然格外的,但她卻始終在兒子面前呈現着慈母般的形象,而且竭力避免在兒子面前暴出哪怕一絲婦的真實面貌。所以她的兒子始終都不知道母親在兩方面的種種行徑……

當女人的兒子成年,束起髮髻,穿上皮甲的畫面出現在夢中的時刻,我猛然意識到了我此刻看見的是什麼了……

「是夏南……這個女人的兒子就是夏南,也就是這座陵墓的墓主人!那……那這個女人就是傳説中的夏姬了!我的天……我究竟怎麼了?我居然正在夢中經歷着與墓主人有關的一切……」

當明白了這些之後,我忽然不願意醒來了。我希望我能就這樣一直睡眠下去,並徹底清楚夏南和他母親夏姬在歷史上究竟有着怎樣的遭遇和經歷。不過正當我打算將這個夢持續的做下去的時候,身體劇烈的抖動將我從睡眠當中拉回了現實世界。

當我睜開雙眼時,強子的面孔映入了我的眼簾。

「大哥、大哥……你終於醒了!」見到我睜眼,強子出了欣喜若狂的神情!

「我、我剛才睡着了?」我有些糊糊的開口問道。

「沒事就好!」

盧老三的聲音在我耳旁響了起來。我側過臉,結果見到除了強子之外,盧老三和另外兩名盜墓者也在旁邊關切的望着我的情形。意識到我此刻有些糊,盧老三主動開口向我説明了此刻他們出現在我身邊的原因。

「剛才唐先生過來,説你留在後面炸坑道。聽到爆破聲後,你半天沒跟上來。唐先生叫我們四個人返回來找你,結果就發現你一個人躺這了。估計你剛才跑的慢了,所以被炸暈了。不過現在沒事就好,能起來走路麼?不能的話,我揹你……」

「一個人?」聽到盧老三如此説,我猛然想起了自己應該是倒在了白衣女人的懷裏後才睡着的。我連忙直起身子四處張望了一下,除了強子和盧老三等人,周圍再無其他任何人的存在了。

我想了想,終究沒有將白衣女人的事情告訴強子等人。我也不明白自己為何會刻意的在他人面前隱瞞了白衣女人存在的事實。或者是因為我忽然意識到,白衣女人極有可能將成為我解開這座陵墓秘密的關鍵所在。

「那個白衣女人究竟是個什麼東西?説她是人,可從她身上覺不到正常人的那種氣息,但要説是鬼,她又和傳説中的鬼沒有絲毫的相似,會説話,能顯示各種表情,甚至還會難過和哭泣,莫非、莫非她是和林美美一般的存在?最重要的一點,白衣女人似乎對我沒有任何的惡意!剛才我徹底的昏睡了過去,那個女人要想對我做點什麼,實在是太容易了。但很顯然,她什麼都沒做。否則的話,我也不可能像現在這樣和強子還有盧老三這幾個人在一塊了……」

雖然一肚子的疑問。但我明白,現在不是自己考慮這些問題的時候。所以在接過強子遞來的水壺,喝了一口略略休息了片刻後,我便立刻起身,跟着強子等人朝着坑道前方繼續前進了。

這一路走了很久,途中從強子和盧老三等人的口中得到了一個讓人振奮的消息。唐先生帶着眾人一路尋找的古代工匠的取水處,居然真的被找到了。而唐先生讓強子等人返回來找我,除了對我個人安全的關心之外,更重要的也是因為他們此刻需要我這個爆破手趕去設法為眾人開出一條逃生的通道。

當走到這條坑道的盡頭處時,我終於再一次見到了唐先生和其他人員。通道的盡頭居然是一間中等空間的石室,石室的中央,一條斜坡道向下延伸。斜坡從半途起,便完全被水所淹沒了。

唐先生坐在石室的角落邊休息。見到我和強子等人返回,立刻出聲將我喊到了他的身邊。此刻的他因為體力透支,失血過多,神顯得格外萎頓,説話也是有氣無力的。

「剛才我安排了兩個人沿着斜坡潛水下去看了一下。結果發現入水口哪裏被一個純銀的柵欄給封死了。柵欄很,我們現在沒有工具能斷。柵欄間的隙很小,人鑽不出去。你覺得該怎麼辦?」

聽了唐先生的説明,我皺起了眉頭。此刻我們攜帶的炸藥沒有防水包裝,最關鍵的是,手頭的雷管都是火雷管,無法進行水下引爆。所以潛入水中炸開柵欄這個方法立刻便被我否定了。我思考了片刻,説出了我的看法。

「如果土層不是太厚的話,利用現有的炸藥確計算,我應該可以從側面炸出一條小通道直接通入地下河的。只不過……」

「只不過什麼?」唐先生平靜的詢問着。

「我們不知道這地下水脈有多長,是否真的有通往地上河的水道,中途有沒有可以換氣的空間。要是沒有的話,我們即便順利潛入了地下河也可能被活活淹死的。」我談了自己的擔心。

聽了我的話,唐先生嘆了一口氣道。「你説的這些我都想過了。不過已經走到這一步了,我們不可能再回頭了。繼續留在這裏終究是一個死。倒不如干脆賭一把了。」

我想了想,最終也只有點了點頭。但我還是向唐先生提出了我的建議。「我是不在乎和你一塊賭這一把的,不過其他人就不一定了。我覺得你還是應該把人都召集起來。願意和我們一塊下水的,跟着走。不願意的,應該尊重他們自己的選擇。」

唐先生隨即招手示意,分散在石室四周休息待命的眾人隨即集中到了我和唐先生的周圍。唐先生斷斷續續的將我和他商量的結果告訴了眾人。末了淡淡的説道:「現在的情況就是這樣了。下不下水,不強求。願意跟着我和嚴平走水道逃生的,一會一旦順利炸開通道,就一塊走。覺得這個方法希望不大,想要在這裏繼續尋找其他離開方法的,剩下的東西隨便拿了!命是你們自己的,大傢伙自己決定吧。」

唐先生説完了。整間石室隨即陷入了沉寂。眾人這一路跟着唐先生過來,最終目的無非就是想要逃出這個鬼地方。當大家意識到,唐先生計劃的這條逃離路線生還可能並不高後,所有人都不得不認真的計較這其中的成功幾率了。畢竟,事關自己的小命……

最終,已經清醒過來,之前一直沒有開口的路昭惠咬了咬牙,抬頭望着我,第一個做出了選擇。「我和靜宜之前被那些怪物們給圍住了。要不是小嚴我這條命早就沒了。小嚴既然決定了要和唐先生一塊潛水逃生。我就跟着走水路了!」

路昭惠説完,周靜宜也立刻表了態。「我和路姨一起!」

見到兩個女人率先表態。強子、盧老三和羅鎮東等幾個人也都橫下了一條心,確定選擇跟着我和唐先生賭上一把了。

剩餘的盜墓者原本都是亡命之徒,見到多數人都做出了選擇,最終也都明確了跟隨唐先生的態度。如此一來,所有人的意見便統一了。

我明白事不宜遲的道理,向之前潛水探路的兩名盜墓者瞭解了斜坡下面水道的大致走向後,立刻便拉着強子和盧老三,開始在斜坡的側面開始挖掘炸點。其他人則和唐先生一道,幫着清理和轉移廢土。

盧老三盜墓經驗豐富,開掘通道連通水脈和開掘盜類似;強子是礦工世家出身,這種活也是輕車路。我們三人一邊炸,一邊挖,終於順利的開出了一條六米左右長度直徑一米半的出來。我在估摸着距離水道還有接近一米左右厚度土層的位置開掘了數個炸點,將預估好了的藥量埋入,入雷管和引線後,牽着引線爬出了

幾分鐘後,隨着內穿來的沉悶聲響,水瞬間溢了整座

「先下去個水好的,把水清理一下。」在外等待的的眾人隨即湧入石室,唐先生立刻做出了新的指示。之前曾經潛水探路的一名盜墓者隨即主動的閉氣鑽進了水當中。一分多鐘後,這名盜墓者從水中探出了腦袋。抹了一把臉上的積水大口呼了幾下後,大聲向眾人彙報道。「水道通暢……可以走。不過地下河的水有些急,我剛才在裏面轉身,差點被沖走。」

唐先生着氣説道。「水急不是問題。水道沒堵就好!大家現在休息,準備一下。體力恢復好了,就從這裏潛下去!」眾人聽到後,紛紛散開,尋找合適的位置和場所,抓緊時間修養體能。我和強子以及盧老三剛才費了許多力開掘通道,此刻自然是疲憊不堪。唐先生考慮的比較周全,給了我們恢復體力的時間,我們三人便也打算找個角落恢復一下。卻不曾想,唐先生徑直走到了我的身邊,主動將我拉到了石室的角落當中。唐先生明顯是有話要對我單獨説明,盧老三和強子見狀也就沒有跟過來。

確定周圍無人後,唐先生低了聲音道。「你和王烈認識多久了?」

我楞了楞,沒有想到唐先生此刻會突然問起我和王烈的事情來。不過我覺得這應該沒有隱瞞的必要,也就老實的回答道:「沒多久,還不到一個月吧……」

聽到了我的回答後,唐先生方才恍然大悟般的點了點頭。「原來如此,難怪你什麼都不知道了。看來王烈他們也是剛剛才遇上你了……」見到我一臉疑惑的表情,唐先生如長者般語重心長的對我説道。「王烈是幹什麼的,你多少應該瞭解一些的。這個我就不需要向你解釋太多了。我想告訴你的是,如果這次我們真的能順利的從這裏活着逃出去的話,我建議你最好還是和他保持一定的距離為好!」

「這是為什麼?」聽到唐先生如此説,我不反問了一句。

唐先生輕輕嘆了口氣。「我並不是説王烈這個人不好,我認識他的時間也不短了。他確實是個人物!作為朋友,值得結。不過他和他的那幫人,怎麼説呢?嗯、在某些方面原則太強。所以在我們這個行當裏有不少人看他不順眼。和他走的越近,也就越危險……」

我楞了楞,愈發不理解唐先生説這些話的原因了。唐先生皺了皺眉,意識到我並沒有明白他想要表達的意思,只能進一步的説明道。「王烈他們有時候管的太寬了。有些事情,不管和他們有沒有關係,只要他們看不過眼,便會橫地裏上一腳。時間長了,自然就會得罪一些人。王烈自己的實力是很強的,在我們這個行當裏,比他強的沒幾個。所以他自己當然是無所畏懼的。

不過那些他的對頭對付不了他,就會把矛頭指向他的朋友和夥伴。我實話告訴你吧……幾年前王烈就曾經想要拉我入夥。不過我思來想去,最後還是決定自己獨來獨往的單幹。倒不是我對王烈有什麼意見,而是一旦和王烈走到一起,就極有可能會成為某些人的眼中釘的,所以,如果不想糊里糊塗的被人給盯上的話,最好還是和他們那些人不要有太多的來往最好。「説完了這些,唐先生髮現我還是一副沒有明白的表情,最終只能無奈的搖了搖頭,向我揮了揮手掌,示意我找地方休息。而他自己,則一股坐到了地上,閉上了眼睛,迅速進入了坐禪入定一般的狀態當中了。

考慮到一旦潛入地下水道後將會遭遇到各種不確定的結果。這一次的休息時間非常的長,大多數人都利用了這個時間段小睡了一陣。睡醒後,便將剩餘的乾糧食品等一股腦都清理了出來。大家心中有數,要是唐先生判斷的這條逃生路線和方式不對的話,大家極有可能會面臨活活淹死在地下河道的境遇。若是如此,現在的這些東西便是在場的人員這輩子吃的最後的一餐了。

石室當中的氣氛格外的抑。我嚼着一塊餅乾,就着水壺喝水,見到強子垂頭喪氣,但又心有不甘一般的表情,用力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給他打氣道。「好了,強子,打起神來!大哥我告訴你,咱們肯定能活着從這鬼地方逃出去的!」

強子抬起頭苦笑着回答道。「大哥,你就甭安我了。現在啥情況,我心裏有數……」

我故作誇張的大笑對着強子説道。「瞧你這沒出息的樣子!你知道我為啥説我們肯定能活着出去麼?就因為我嚴平在這裏!我從小就運氣好,而且命夠硬!菩薩不納、閻王不收!多少次想死都沒死掉……你只要跟着我走,保你一帆風順,絕處逢生!我記得我給你説過的,當年搞實彈演習,我們那個排衝在最前面,按照演習計劃,我們排到了地方就該固守待命的。

我忽悠我們排長爭功,所以沒按計劃在原地待命,而是直接朝下一個目的地就前進了。結果後面炮團那幫子雜種錯了炮擊時間,在我們計劃待命的時間段開了炮,我們剛走沒幾分鐘,他們就把我們之前呆的地方炸成了蜂窩。我們排後來所有人都説我是他們的救命恩人,要不是我鼓動排長提前出發,我們整整一個排的人估計當時就得全代在那地方了!「強子聽到我講起從軍時的往事,勉強的擠出一點笑容。不過即便是強顏笑,不過心境多少也得到了一些改善。

此時角落中的唐先生卻突然接過了我的話頭。「嚴平説的沒錯了!大傢伙也不要太悲觀沮喪了。雖然我們從水裏走是賭博。但我覺我們這裏的人肯定都能順利的從這裏活着出去的。至於原因,和嚴平説的一樣。因為現在這裏的人每個人都是運氣極好的。如果我們運氣不好,大傢伙覺得我們能活着站在這裏麼?人這輩子,運氣很重要……只要運氣來了,沒什麼事情是辦不到的……」

聽到唐先生如此説,現場人員的心氣不自覺的被調動了起來……

「唐先生説的沒錯了。我的運氣從來都不差的。我記得我兩年前在陝西掏貨……」

「你那次算什麼啊?去年底我和鎮東跑徐州那趟才叫驚險。正好碰上地方公安巡山……」

一時間在場的盜墓者們紛紛炫耀起了自己人生當中的驚險一幕以證實自己好運當頭。有運氣,自然就能化險為夷。想到這裏,現場抑的氣氛不知不覺的又活躍了起來。我和唐先生彼此心有靈犀的遠遠對視了一眼。

正當眾人談正濃大有將自己以往的「英雄事蹟」徹底曝光之時。唐先生從角落裏站了起來。他很清楚,現在正是這裏的大多數人神狀態最好的時刻,也正是出發的最佳時機,隨即下達了指示。

「所有的人整理物品。盧老三,我記得我們有準備備用的氧氣瓶吧。你負責把所有的氧氣瓶都拿出來。誰都不許私藏……」

聽到了唐先生的命令,攜帶有備用氧氣瓶的人員都老老實實的出了自己的存貨。我也走到了路昭惠的身邊。她此刻攜帶的揹包是我之前帶進坑道里的,我從裏面也拿出了剩餘的兩罐氧氣,到了盧老三的手上。

雖然蒐羅出來的數量足有十來罐,但顯然無法做到人手一罐。唐先生以不容置疑的語氣對氧氣瓶進行了分配。別看唐先生從行為到舉止都是一副神做派,但此刻卻顯示出了極為西方式的紳士思維。周靜宜和路昭惠兩名女首先各自分配到了兩罐未曾開啓使用過的氧氣瓶。接着是隊伍當中身體素質相對略差以及公認水不好的幾個人員。強子的水一般,在我為其證明的情況下,也領到了一罐。這些人分配結束後,只剩下了最後一罐使用過了但還有少量存餘的氧氣瓶,此刻尚未分配到的人員還有我、唐先生自己以及包括盧老三在內的四名公認水極好的人員。

唐先生看了看剩餘的人員,最後將瓶子遞到了我的面前。我見狀,伸手將瓶子推了回去。在我看來,雖然我不知道唐先生的水如何,但他此刻身體虛弱,就算他是裏白條一般的人物,此刻下水,只怕也沒我能在水裏堅持的更久了。

唐先生詫異的看了看我,開口道。「你就不怕活活憋死?」

我笑了笑,骨子中的那股痞子脾氣冒了出來。「知道你厲害,但你現在這樣子,在水裏肯定沒我撐得久了。至於憋死?要運氣不好,地下水脈裏真沒有空隙換氣的話,多少瓶都沒用。無非早死晚死的區別而已。」

唐先生楊了揚眉。轉身將氧氣瓶又遞給了盧老三。盧老三和剩餘的三個人或許受了我的影響,此刻都充起了好漢。誰都不接,唐先生見狀也不再説話,直接將這瓶裝進了自己的口袋當中。轉過身向整裝待發的人員下達了指令。「盧老三,羅鎮東,你們兩個最先下去,記住,鑽出子後,先盡力向上方遊,假如頂上沒有空隙,就在水脈頂部順着水走!兩人一組,鎮東,你有氧氣,要老三不行了,想辦法讓老三也一口。總之,能撐多久就撐多久!生死有命富貴在天!下去吧……」

羅鎮東首先鑽進了水,盧老三深一口氣,緊跟着也鑽了進去。接着,唐先生又喊到了兩個名字,被喊到名字的人也先後按照唐先生的指令鑽進了水……

就這樣,十幾個人,按照唐先生的指令,兩人一組,逐一進入水。唐先生顯然不放心讓兩名女自己組成一組,所以他刻意讓強子和周靜宜兩人一同下水,而路昭慧,則安排了一名在擁有氧氣瓶的人員當中水較好的人員陪伴。不到五分鐘,除了我和他還有一名分到了氧氣瓶的人員外,所有的人,都已經鑽進了水裏開始了求生的賭博。

此時,唐先生轉過身對我説道。「我和他先下,你最後走,不過走之前,你應該知道我留你在最後的原因吧?」

對於唐先生此刻所説的「原因」,我大致猜到了原委。隨即回答道:「你是要我走之前把水堵上?」

唐先生表情嚴肅。「我們闖進這裏,已經犯了大忌了!雖然我也不確定堵住水究竟能對阻攔裏頭的東西起到多大的作用。但這是我們現在唯一還能做的事情了!我唐某人做事,只求無愧於心。所以,我請你下水前一定要把這事情辦了!有沒有作用,我們不管,但關鍵是我們做了,這樣我們才對得起自己的良心!」

我鄭重的點了點頭,對於他的説法表示了認同!無論是屍傀還是出現在祭祀坑裏的那具行屍,任何一個一旦從這地裏跑到外面,必然都會給普通的民眾帶來巨大的危險。明白了這些的我自然會遵照唐先生的囑託行事了!

所以當唐先生和最後的那名盜墓者站到水旁邊的同時,我當即從揹包當中取出了剩餘的炸藥和雷管,在水旁邊開始挖掘炸點。

唐先生確認我已經開始執行了他的指令後不再廢話,在最後一名盜墓者潛入水後,立刻跟着鑽了下去。

我則埋着頭快速的處理着眼前的任務。短短數分鐘後,我便在水周圍埋設好了三個炸點。我確定只要引爆,即便無法將水徹底堵,飛濺的泥土也絕對能夠將水口掩埋、隱蔽起來。鋪設好了引線,我毫不猶豫的拿出打火機點燃,跟着衝到了水旁邊,一低頭,意外的發現在水旁,一罐氧氣瓶靜靜的擺放在哪裏。

「這個唐先生……」我稍一思考便明白了這罐氧氣是唐先生進前特意留在這裏的。他讓那名分配了氧氣瓶的人員留在最後和他一起下水,目的恐怕便是為了將這罐氧氣勻出來給我了。

此刻唐先生已經下水,這罐略有剩餘的氧氣對我而言,不用也是費。所以我毫不猶豫的抓在了左手。右手捏着鼻子深了一口氣,低頭朝着水一頭紮了下去……

在我的的腦袋倒立入水的瞬間,我彷彿看見一個白的影子出現在了視線可及的坑道當中。

「難道是哪個白衣女人?」我大吃一驚。但此刻,我的整個身子已經朝下鑽進了水內。在中我是無法轉身再鑽出水了。而且外面的引線已經點燃,留給我的時間不多了。我狠下了心,不再去考慮哪個白衣女人的問題。對我而言,我已經沒有回頭路可走,只能順着水朝下向前移動身體,去賭這條唐先生預計的逃生之路了。

我手刨腳蹬的努力將身體移動到了水的出口位置,半截身子剛探出去,便覺到了水的巨大沖擊力。此刻的我沒有任何的遲疑,雙腿用力一蹬,整個身體從水當中掙出來,剛離開水,我便被巨大的水衝出了很長的一段距離。我竭力調整着身體姿態,手腳並用的努力遊動。

在水中,我睜開雙眼試圖觀察四周的情形。但視線所及之處全是一片黑暗。我甚至不清上下左右的方位。直到適應了十多秒後,我才終於大致從身體受到的浮力上判斷出了朝上的方向。確定了水面大概的方位後,我開始向上遊動。正當我的忍耐幾乎達到極限,準備開始打算使用氧氣瓶呼的時候,我忽然覺到向上揮動的手接觸到了空氣。我雙腳再次用力,頭部終於探出了水面……

我貪婪的連了幾口空氣後緩過了氣來,而且忍不住放肆的狂笑了起來!唐先生的判斷是正確的……這地下水脈是一條地下河,河道頂部和水面之間有空隙。

在確認了自己不會被憋死之後,我再次調整了姿勢,側過了身體,面孔朝上,把腦袋的大部分都埋進了水中,只留口鼻不時探出水面呼。手腳放鬆,整個人維持着半仰泳的姿態漂浮着,任由水帶着我向前移動。因為這種姿勢,能讓我最大程度的保持體力。

這種地下水道中時常會出現各種凸起的岩石和鍾,在漆黑的環境當中無法預判,撞上了也只能自認倒黴。不過我似乎真的像我自己之前吹噓的一般,此刻好運相伴,這一路順水漂下來,居然暢通無阻。

數分鐘後,我隱約聽到了從水過來方向的遠處傳來了沉悶的爆炸聲。我明白應該是我埋設的炸點順利爆破了。如此一來,我該做的一切都做完了。剩下的就是聽天由命、隨波逐了……

第三十四章、

了一會,我覺到水面水的速度似乎減緩了一些,但水下的水速度卻沒有變化,而且水下彷彿產生了一種向下的力。我一思考,立刻明白了,這一段在地下溶的河段到頭了,水面的前方有石壁,而水道在石壁之下……

我連忙再次調整了身體的姿態,把腦袋縮了回來。雙手伸到前面,反向划水。片刻後,我的手便接觸到了堅硬的石壁。因為提前做好了準備,我避免了同石壁突然的撞擊。我撐着石壁,休息了片刻。呼了一大口空氣後,腦袋向下,又一次潛入了水中。順着石壁和水鑽進了水下的窟當中。然後順着水的方向快速的遊動。遊動中,我隱約的覺到,水的方向似乎是向上方在延伸。明白了這點,我又是一陣狂喜。這意味這這條地下水脈極有可能會最終匯聚到地上河中。若是如此,只要順着水走,順利逃走幾乎是必然的。唐先生在這個問題上,居然又賭對了。

不過雖然意識到逃生的路線應該是正確的。但我心裏有數,路線看來是沒錯的。但前提是,我能支撐到地下水脈和地上河水匯的地點。所以我只能竭力堅持着自己閉氣的時間。當確實支持不住了的情況下,我才艱難的拿着氧氣瓶補充一口氧氣……

就這樣,靠這手中這瓶也不知道還剩多少的氧氣瓶,我艱難的在水中潛行了足有將近十分鐘之久。就在我覺瓶子裏的氧氣越來越稀薄,我本人快要絕望的時刻。我忽然覺頭頂的岩石消失了,視線也覺到了上方的水域透出了一絲白亮的光線。

我當即不顧一切,掙扎的向上方水面游去……

頭部探出水面的瞬間,我立刻張開嘴大口的呼起了空氣。而入空氣的同時,我臉上的積水也入了口中,導致我在入空氣的同時也喝了一大口水。因為這個原因,我忍不住劇烈的咳嗽了起來。四周隨即傳來了我咳嗽的回聲。緊接着,我聽見了好幾個人的喊聲……

「又出來一個……」

「在那邊……」

「是平哥……他也出來了!」

我從劇烈的咳嗽當中緩過了氣。仔細一看,不遠處水邊的水灘上。有人點燃了火堆。兩個身影從火堆那邊朝着我所在的方向跑了過來,直接跳進了水中。

「得救了……」意識到自己終於從水底過來的我此刻一邊朝着火堆的方向游去,一邊藉着火光觀察起了此刻自己所處的環境。

此刻的我正處於一座天然的巨大溶當中。地下水脈在這裏形成了一座水潭。我能覺到水依舊在緩慢的朝着某個方向動,這裏應該只是地下水脈的一處轉折點。

很快,兩個人影游到了我的身邊,兩個人合力將我拖上了布碎石石子的水灘。趟在河灘上又了幾口氣,我才辨認出了將我拉上河灘正是盧老三和羅鎮東等二人。

我勉強笑着和兩人打了個招呼。隨即便聽到了唐先生的聲音。「好了,嚴平也到了,再等半個小時。如果再沒有人出來。我們就出發。」

聽到唐先生如此説。我連忙轉身向坐在我旁邊的盧老三詢問道。「有人沒在這裏麼?」

盧老三回答道。「還少兩個人了。」

我連忙詢問是誰?當盧老三嘴裏説出了兩個我極為生疏的人名後,我緊張的心情稍稍放鬆了一些。對我而言,隊伍當中最關心的自然是強子和周靜宜這兩個跟我一塊進入坑道的夥伴,再其次便是路昭惠,我也不理解為什麼,我在不知不覺中對這位「阿姨」產生了某種關心和親密的覺。而唐先生自不用説,他可千萬不能出事,他要出了什麼事,我們這夥人也就失去了領導和帶路人,誰知道他不在了會發生什麼樣的後·果。除了以上這四個人外,和我相對親密的盧老三和羅鎮東現在看來也都沒事。不過我忽然想到強子居然沒有主動跳下來水來接我,這有些不合情理。隨即開口問起了強子的情況。

「強子點背,在下面水快要出來的地方,腦袋撞了石頭。當時就暈了過去……」盧老三苦笑着向我解釋着。

看到我大吃一驚的樣子,盧老三連忙又補充道。「好在周小姐水比我們預料的好的多了,強子撞暈後,她居然拖着強子游到了水面。現在強子在火堆邊上躺着呢。路太太剛才幫他檢查了一下,説他應該只是輕微的腦震了,應該沒大問題了。」

聽到盧老三如此説,我立刻起身跑到了火堆旁邊,在同火堆四周的人點頭招呼了一下後,便坐到了昏當中的強子身邊查看情況。路昭惠此刻正坐在強子旁邊,見我擔心強子,便又出言向我説明了一下強子的情況。再得到了路昭惠親口確認後,並意識到強子呼均勻後,我的心才終於放了下來。隨即轉身走到了唐先生身邊,一股坐了下來。

當中沒有木柴,唐先生等人生火的材料是隨身攜帶用來野營做飯而準備的甲烷。不得不承認,李朝等人對於這次盜墓行動準備的非常充分。幾乎所有的野外生存所需要的物資他們都考慮到了,這些甲烷塊即使被水侵泡之後也不影響任何的使用。

唐先生見我坐到了他的身邊,隨手遞給了我一香煙。見到香煙,我很吃了一驚。「沒被水侵?」

唐先生從口口袋裏掏出一個致的金屬打火機和煙盒,一邊替我把煙點上,一邊擺展示着兩個東西同時解釋道。「幾年前香港一個老闆送我的,德國貨,很高級,能防水,所以一直帶在身上了。」

見到唐先生有煙,周遭的盜墓者們一擁而上把唐先生圍在了當中,此時的唐先生顯得頗為隨意,毫不吝嗇的將煙盒中的香煙分發給了眾人,然後自己將最後一支點燃了一口道。「到了這裏,我們應該算從那座地裏逃出來了。我想聽聽你的意見了。剛才我讓他們在周圍轉了轉,發現了好幾個溶通道。你覺得我們是繼續潛水順着地下水脈找出路,還是試着走溶?」

我想了想回答道。「之前決定走水路是沒辦法的事了。這一路潛過來,我們的氧氣也都所剩無幾了。誰知道這地下河還有多遠才通到地面的河道?據我所知,鳳凰山這邊其實也是雲霄山延伸出來的一條小山脈了。整個雲霄山脈地區內的溶四通八達,很多都能通到外頭的。既然這裏有溶通到其他地方,我覺得可以試着走一走了。要實在都是死路出不去,我們再返回來到這裏潛水走水路也不遲。」

唐先生隨即開口詢問了我一些關於雲霄山脈地區溶分佈的大致情況後點了點頭道。「你是本地人,對這裏的地理情況比我們悉。這裏你説了算,我們是死是活,都賭你身上了。」

説完,唐先生出聲將人召集到了火堆四周,將他和我的談論結果通知了大家。再確認無人異議後,便命令眾人收拾東西出發。

盧老三遲疑了一下詢問道:「不等那兩個人了?」

唐先生嘆了口氣道:「嚴平是最後下水的。他都到了,那兩個都還沒出現。你覺得他們生還的機率還有多少?」

唐先生的話音剛落,一陣若有若無的聲音不知道從哪裏傳了過來,眾人一聽,一個個都變了臉……

女子的歌聲!竟然是和之前在地當中傳來的《株林》一樣的女人的歌詠聲。

這一下,盧老三什麼話也不説了,提起了揹包,從揹包裏拿出了一盞之前下水前經過防水包裹後尚能使用的礦燈用於照明,同時招呼着身邊的兩名盜墓者,迅速衝向了距離這裏最近的溶當中,前去探路。其他人也都連忙收拾起了東西,快速的跟了過去。此刻只有唐先生和我還保持了比較冷靜的心態。在唐先生的吩咐下,羅鎮東承擔起了揹負強子的工作,周靜宜和路昭惠兩個女人相互攙扶着,在多數人的簇擁下走在當中。

當所有人都進入溶後,唐先生方才拉着我跟在了最後面。進入溶後,唐先生忽然低了聲音問道。「你發現沒有,這似乎不是我們之前聽到的那首歌謠吧?」

我一邊走,一邊仔細聆聽着聲音的節奏和分段。聽完了幾截後,我點了點頭道。「在地裏我們聽到的應該是詩經裏的《株林》那首歌了。現在聽到的這首明顯不是了。四個音節一頓,每段曲調十六個音節,一共三段,三段之後開始重複,不過我聽不懂唱的是什麼?」

唐先生聽了我的話,出了詫異的神情。「你是説,你能聽出來之前唱的是《株林》那首詩?」

聽到唐先生如此詢問,我紅了紅臉。因為實際上我哪裏聽的出這聲音唱的是什麼?之前之所以推斷是《株林》那首詩主要是因為李老闆他們剛好撬開了篆刻了《株林》詩詞的那塊石碑,而正巧那聲音的音節又和《株林》一詩的章節文字吻合,所以我才推斷那些女聲詠唱的應該是《株林》一詩了。

我説明了我判斷前一首歌是《株林》的理由後,唐先生並未提出異議,反而不停的點頭,對我的推測表示了認可。

「你推測的很有道理。音節吻合,而且株林出自《陳風》,夏南原本就是秋時期的陳國,那些聲音詠唱的是《株林》極有可能了。你覺得現在這聲音應該是唱的那一出?」

此時,那聲音越來越弱,證明我們距離聲音發出者的距離越來越遠,我心理也隨之安定了下來,如此一來,也就有了對此時聽到的詠唱聲進行分析的力。「四個音節一頓,説明這首歌是四個字一句的。每段曲調十六個音,説明一段詩詞是四個句子、十六個字。三段重複,説明這首詩一共有三段。總共四十八個字。詩經裏,符合以上條件的詩歌很多了……」

唐先生隨即補充道。「前兩段,十六個字中的第三和第四個字還有第七、第八個字應該是相同的……」

我在腦海中思索着,嘴裏自言自語的嘀咕道。「每段開頭三、四兩字相同的詩很多了,比如秦風裏的《國風》,三段章節,每段開頭第三第四兩個字都是相同的:第一段是,蒹葭蒼蒼,白為霜;第二段是,蒹葭萋萋,白未晞;第三段是,蒹葭采采,白未已……不過《國風》這首詩歌每段結尾時五個字,就是五個音節了。肯定不是我們現在聽到的這首了……」

唐先生也在思考着,聽到我否定了《秦風、國風》這首後,隨意的説出了他的想法。「肯定不是秦風了,秦風都是秦國的詩歌。之前那聲音唱的《株林》是陳國的詩歌,現在這首,很可能也是陳國的詩歌……」聽到唐先生的分析,我楞了楞,腦子裏回憶着自己知道的秋時期陳國的詩歌。最後搖了搖頭。詩經當中陳國傳下來的詩歌並不多,記憶當中似乎只有大概十首,全部都記錄在《陳風》篇章當中,雖然我記得不是太清楚,但似乎並沒有符合之前條件的詩歌了。而我之所以記得《株林》一詩,很大程度上是因為《株林》一詩隱含的「桃」信息以及文字的幽默。想到此處,我忍不住又聯想到了夏姬……

「也不知道我在夢中見到的那個女人是不是就是歷史上的那個著名婦夏姬了……我記得夏姬是鄭國人了,出身高貴,貌似還是公主……對了……鄭國……鄭風……」

此刻我猛然間想起了什麼,再仔細一比對,我不口而出。「難道,難道現在我們聽到的這首是《風雨》?我想想……風雨悽悽,鳴喈喈。既見君子,雲胡不夷。風雨瀟瀟,鳴膠膠。既見君子,雲胡不瘳。風雨如晦,鳴不已。既見君子,雲胡不喜。」

聽我念誦完了《風雨》一詩,唐先生猛的拍了一下大腿道。「沒錯,就是這首歌,字數、段落還有前兩段三、四、七、八一共四個相同的發音都對上了……」

此時,唱的聲音已經徹底聽不到了。我和唐先生對視了一眼,彼此都意識到了對方表情當中的詫異。

「我記得這首詩是首情詩啊?好像是説女人見到了自己幻想當中的意中人的意思!那聲音突然唱這首詩什麼目的?」我首先開口問道。

唐先生臉上的肌縮了一下道。「我也不明白了。現在我們總算離開了那個地了。現在別管其他的事了,找到路從這山腹中間出去才最重要。我們剩餘的東西,支撐不了多久了……」

聽到唐先生如此説,我意識到他此刻似乎不願意繼續就這個問題和我下去了。便也就跟着住了嘴,只是和他並排默默的行走在隊伍的最後。

我和唐先生在後面沉默不語的跟隨,前面隊伍中的人員在那「恐怖」的唱聲徹底消失後卻逐漸恢復了生氣。居然一邊走,一邊有人小聲談起來。周靜宜和路昭惠兩個女之前在隊伍當中或者出於女自身的矜持、又或者是因為自身所處的社會地位的不同,極少同這些在社會最底層內討生活的盜墓者們。而現在則因為一同經歷了一場生死逃亡,彼此間的關係拉進了許多。居然和羅鎮東這些盜墓者一邊走,一邊隨意的談了起來。即便是盜墓者們在言語中隱含了些許調戲的意味,兩位女士也都並不在乎。路昭惠終究還顧慮着自己年齡的原因,言語當中維持着年長者的含蓄,周靜宜則越到後面越有些肆無忌憚,甚至毫無顧忌的和幾個盜墓者調笑起來。

我跟在後面,沒由來的覺到了一絲酸溜溜的味道。但是我很清楚,我沒有任何理由或者資格對周靜宜此刻的行為説三道四。因此也只能裝作不知道一般的視而不見了。

開路的盧老三顯然擁有豐富的野外生存和探險經驗。即便是在他之前從未踏足過的這片地下溶羣當中,也能夠帶着眾人順利的尋找到最為合適以及合理的前進道路。一路上走走停停,經過了許多分岔。我覺到周圍的空氣似乎在隱約的動,同時比之前也清新了許多。這證明盧老三正帶着眾人不斷的接近出口的位置了……

此時前方傳來了某個盜墓者驚喜的叫嚷聲。我和唐先生對視一眼後,加快速度追趕上了隊伍的其他人員。只見盧老三興奮的拿着一個骯髒破損的塑料礦泉水瓶向我和唐先生以及其他人員展示着。「剛剛在地上發現的!」

見到這個破塑料瓶,唐先生的臉上終於出了一絲笑容。「我們沒有走錯路。這裏有這個,就説明曾經有人從外面進到過這個地方。我估計附近就能找到出口……」剛説到這裏,唐先生忽然身子一歪,整個人軟癱到了地上。眾人大吃一驚,一擁而上圍到了唐先生的身邊。路昭惠擠進人羣當中,連忙按住了唐先生的脈搏。過了一陣後長長出了一口氣道。「唐先生失血過多,體力透支嚴重。之前恐怕都是憑着意志力一直在堅持了。現在應該是確認我們很快就能找到出路出去了,所以神一鬆懈就暈過去了。」

「那有沒有生命危險?」包括盧老三在內的盜墓者們急忙詢問起來。

「要能及時送到醫院治療應該沒有問題。若是時間拖太久的話,不好説了。」路昭惠在確認了唐先生的狀況之後,站了起來,她看了看四周羣龍無首般的眾人後,皺了皺眉頭,想了片刻後,開始了發號施令。

「盧老三,你繼續探路,爭取儘快找到溶的出口了。」説完,轉頭看了看我詢問道:「嚴平,你還撐的住麼?能揹着唐先生繼續走麼?」

我點了點頭,彎下身子,在盧老三的協助下,將唐先生背到了身後。

其餘的盜墓者見到我和盧老三不聲不響的都接受了路昭惠的調遣,又想到路昭惠是此次行動的僱主李朝的母親,從某種意義上講同樣是他們的僱傭者後,無形當中也就默認了路昭惠此刻取代唐先生領導地位的現實。

路昭惠有條不紊的安排了行進的隊列。一行人隨即再次出發。

因為唐先生的暈倒,原本稍稍恢復了一些的士氣似乎受到了一定的打擊。儘管眾人都清楚,發現塑料礦泉水瓶意味着距離出口不遠了。但卻沒有人為此覺到欣鼓舞。行進的隊伍再一次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探路的盧老三似乎受此影響頗為嚴重,之後連續帶着眾人走錯了幾條死衚衕。路昭惠對此也無可奈何,只得臨時讓大夥停頓了下來,讓大傢伙休息恢復體力,同時也是為了讓盧老三調整狀態。不過看着盧老三垂頭喪氣、喪魂落魄般的情形,路昭惠意識到短時間內想讓他恢復到之前的那種心理狀態當中似乎不太現實。隨即將求助的目光轉移到了我的面前。對於她而言,除了盧老三之外,其他那些桀驁不馴的盜墓者恐怕是喊不動的。現在在場的人員當中,也就只有我算是她暫時可以信賴而且依靠的存在了。

我見狀也不推,隨即站了起來。「那這樣,我負責探路了。大傢伙趁現在先休息一下,我先到前面去看看了。」説完,我提了礦燈,朝着前方未曾探索過的方向走了過去。

其餘的人或者是因為疲倦,或者並不認為我探路會有什麼不同,一個個都懶洋洋的坐着發呆一般。倒是周靜宜見我起身,忙着跟了過來。不過我隨即轉身阻止了她的跟隨。

「大傢伙的情況不是太好,路姨一個女人留在這裏不合適了。你最好還是留在這裏陪着她。」

周靜宜聽我説的在理,遲疑片刻後點了點頭。又返身走回到了路昭惠的身邊。我方才轉身朝着窟深處探索前進。

沿着窟前進了一段路程後,一個岔路口出現在了我的眼前。我站在路口處,仔細的受着前方兩個口的氣狀態。就在我無法準確判斷那條道路可能離出口更近而猶豫不決,同時拿着礦燈朝着兩個窟內輪來回照的時候,我猛然發現礦燈的光束照到了左邊窟內出現了一抹白影。

或者因為之前經歷了太多可怕和恐怖經歷的原因,此時我的神經已經處於了一種麻木的狀態。我幾乎是木然的抬手再次照亮了白影所在的位置。結果卻詫異的看見白衣女子居然又一次的出現在了我的眼前……

此時的白衣女人帶着微笑的表情注視着我。她此時似乎已經知道我聽不懂她的語言了,所以只是不斷的向我做着手勢……右手不斷的擺手,左手伸出手指不斷向側面伸縮。

因為身心的疲憊,我呆呆的看了好半天方才理解了白衣女人此刻手勢的含義。

「你是説,左邊這條路不通?右邊才是出去的道路?」我試探的詢問道,但同時又想起白衣女人未必就能聽懂我的語言,所以我也伸出右手指向了右邊的通道,同時注意着白衣女人的表情。果然,白衣女人見我用手指指向右邊通道後,立刻出了欣喜的表情,朝着我連連點頭。

我此刻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居然就照着白衣女人的指示轉身走進了右邊的當中。

走了沒幾步,白衣女人快速的從我身後趕了過來,超越我後,徑直走到了我的前方。側着身子,一邊向前移動,一邊不斷的朝我招手。我明白她是叫我跟着她前進,我也不理解我此刻為何會對眼前這個來歷不明,甚至都不清是人是鬼的白衣女人產生了某種信賴。就這樣跟着她前進了一段路程。這期間又經過了兩個岔道,我雖然覺自己此刻有些糊糊的,但基本的意識和思維並未喪失,在經過岔路的時候,還是在岔路口用攜帶的瑞士軍刀刻畫了記號。

當轉過第二個岔路,並前進了十幾米後,眼前的景象豁然開朗。一座空間巨大的天然溶出現在了我的眼前。當我用礦燈大致觀察了一下溶當中的情形後,我當即呆立在原地驚訝的瞠目結舌……

「這,這怎麼可能?這座溶!這座溶不就是之前林美美母子兩人逃進雲霄山脈藏匿的那座溶麼?」

我急忙衝到了溶中央的位置,用礦燈四處照!此前我和葉彤、王烈兩人在這裏同林美美戰鬥過的痕跡清晰可見。折斷了的鐘石、林美美母子藏匿時遺棄在這裏的諸如礦泉水瓶、食品袋之類的生活垃圾一一呈現在了我的眼前。不過溶中央地面原本刻畫着的那些符號痕跡、分佈在四周的蠟燭還有林美美母子為棲身而搭建的野營帳篷卻都消失的無影無蹤了。我不用猜也知道,這些東西應該都是葉彤收拾乾淨的。

當我回過神來再看時,白衣女人早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了。此時的我顧不上去考慮白衣女人究竟跑到哪裏去了,而是立刻朝着原先記憶當中這座溶的出口位置狂奔而去。

片刻之後,我大口的呼着山野間清新的空氣,抬頭仰望着深邃夜空當中璀璨的星光。之前經歷的一切對我而言彷彿就是一場噩夢一般!我忍不住站在口放肆的仰天狂笑起來!

「我嚴平還活着!老子他媽的活着從哪個鬼地方逃出來了……」

第三十五章、

吳仲軍將我和楊孟君送出看守所後,便又立刻返身回去處理剩餘的相關手續了。我則婉言回絕了楊孟君主動送我回家的好意。自己在看守所外攔下了一輛出租車。

我和強子進入鳳凰山後山古代坑道後嚴光便失去了同我們兩人的聯繫。等到當天深夜,這傢伙終於忍不住開車帶了幾個手下跑到後山來找人。結果人沒找到,卻和出現在後山道路附近警戒巡邏的公安巡警發生了衝突。衝突的結果便是直接被抓,連帶着同行的幾個手下一塊被扔進了看守所,這一住就住了整整一個星期。

總算路昭惠是明事理的人,從我這裏瞭解了嚴光被捕的前因後果後,暗中出面協調。楊孟君和我方才得以順利的把嚴光等人從看守所裏給了出來。此刻,吳仲軍主動出面承擔了替我和楊孟君處理與看守所這邊剩餘的相關手續的工作。我才得以順利身並打算同韓哲見面。這次約會是昨天晚上便定好了的。所以出了看守所,我立刻獨自一人趕往長安鎮。

來到長安鎮時,已經是傍晚了。我顧不得吃晚飯,徑直跑進了天婦裏,並在關帝廟大殿後方的四合院內找到了韓哲。韓哲獨自一人坐在桌子上吃飯。飯桌上兩菜一湯,一葷一素,並預留了一副空碗筷。見到我進來,韓哲隨即笑着招呼我坐下一起吃。

雖然和韓哲之前只接觸過僅有的一次,但我在他面前卻覺不到任何的拘束,見他招呼我吃飯,我也就不客氣的坐到了他對面的位置上,拿起了碗筷。開口問道。「你不是修禪的麼?怎麼桌子上有菜?」

「估摸着你過來應該正好是飯點,這菜是我專門給你叫的外賣了。」韓哲回答道。

我此時也是真的有些餓了。所以坐下後,便盛了飯,三下五除二的幹掉了一碗。接着舀了菜湯,一邊喝,一邊從外衣內袋當中掏出了那本當初從林美美帳篷內找到的《黎母陣圖》推到了韓哲的面前。

「王烈之前告訴我,這本書你比較悉了!我想知道,這究竟是什麼書?別告訴我這就是一本圖啊?你知道麼?這書裏的很多圖樣和我在鳳凰後山古代坑道下面地裏看到的壁畫極為相似了。之前在裏面的時候我沒注意到,前天又翻開這本書後我才意識到,除了繪畫技法不太一樣外,裏面人物姿態還有姿勢這些,完全如出一輒……」

韓哲也不翻書,表情悠閒的依舊伸着筷子夾菜。嘴裏彷彿隨意的回答道。「男女做無非就那麼幾種體位。圖畫裏的姿勢一樣不是很正常麼?」

「我請你別跟我開玩笑成不?我來找你是很認真的。我從路姨哪裏聽説,昨天白天有人到醫院裏去探望了唐輝。從路姨的描述當中,那個人十有八九就是你了。我和他們下到坑道里面地的事情還有遭遇,想必你已經從唐輝哪裏都瞭解了。我知道你和王烈之前就認識他,你們算一條道上的人了。所以,能不能別在我面前繼續遮遮掩掩的。」我説完,一口氣喝光了碗裏的菜湯,跟着又舀了一碗。

聽到我這樣説,韓哲方才不緊不慢的開口解釋道:「這本書的名字很多了。《黎母陣圖》只是它眾多名字的其中之一了。此外這圖書還有《母子戲圖譜》、《宋孝武幸母圖》等等一大堆的名字。當然,這些名字都是現在的人隨意給它取的而已。這圖真正的名字其實我也不知道了。」

看到我皺起了眉頭,韓哲一邊微笑着夾了一口菜就着米飯吃了一口後方才又開口繼續了下去。

「這本圖冊究竟是什麼人繪製?什麼時代繪製的?沒人知道。不過現在這裏這本圖冊的原版來歷我卻大概瞭解一些。現在這套圖冊總共是十三張圖,準確出現的時期是在上世紀六、七十年代,也就是文革時期了。具體哪年不清楚。當時全國各地都在搞破四舊運動,大量的古代建築和遺蹟遭到了人為的破壞,也有很多古代墓葬被盜挖和毀損。

這套圖譜便是在那個時期從某個遺蹟也許是某個古代墓葬當中被挖掘出來後傳的。究竟是那座墓葬和古蹟,説法也很多,有人説是從北京定陵裏傳出來的;也有説是從湖北江陵張居正墓或者安徽和縣的霸王廟、虞姬廟裏頭找到的;還有説是有人從拉薩大昭寺裏偷出來的,甚至還有人認為這圖譜是從建的朱熹墓裏頭髮現的。總之,説什麼都有,但具體的出處確實已經無法考證了。「」圖譜被發現後很快便被複刻,然後開始傳。這套圖譜原本沒有名字。不過因為這套圖裏面的男女形象和一般的古代圖差異極大。你也看到了,不管原圖究竟真實想要表現的是怎樣的男女關係,但只要看過的人幾乎百分百都會認為這圖繪製的是母子倫的場景。所以給這套圖取名的那些人自然都把取的名字朝母子倫那方面去靠了。你現在這本圖冊的名字叫《黎母陣圖》,應該是借用了古代黎族一個與母子倫有關的民間傳説而取的圖冊名稱了。「

「那個傳説?我怎麼沒聽過?」我楞了楞。我對很多少數民族的民間傳説都知道一些。不過此刻韓哲提到的黎族關於母子倫的傳説我卻是不知道的。所以立刻開口詢問了起來。

「嗯,傳説也沒什麼了。故事情節很簡單。大概是説古代發生了大災難,最後只剩下了一對母子倖存。上天為了讓人類能夠延續下去,所以命令這對母子結合繁衍後代。不過兒子對於和母親配生育後代存在心理障礙。所以最後天神想了個辦法,在母親的臉上畫出了美麗的花紋以遮掩母親的本來面目,讓兒子認不出是自己的母親。這才讓這對母子順利媾,並最終使得人類繁衍至今了。《黎母陣圖》這個名字,我估計就是照着這個傳説來取的。還不錯了,在我看來,這名字至少比之前我提到的什麼《母子戲圖譜》、《宋孝武幸母圖》之類的名字含蓄的多了……」

聽完韓哲的説明後,我望着桌子上擺放的這本《黎母陣圖》沉默了良久。「這圖冊難道就單純的只是一本圖麼?」

「當然不是了……這份圖中的圖繪其實是一套頗為詭異的修煉法門了。當然,圖冊最初出現的那幾年,多數人還真就只把它當做圖來看待。一段時期後,有人破解了圖繪中的部分符號文字。這套圖冊的真實用途才逐漸被人們所知曉。」韓哲吃飯講究細嚼慢嚥,所以比我吃的慢了許多。但此時他也吃完了碗裏的米飯,給自己舀了菜湯,一邊喝一邊解釋道。「現在的人也發現了傳的這套圖並不完整。完整的圖冊是多少張同樣有多種説法。有説十六張的,也有説是二十八張的。但是因為最初的原圖已經找不到了,所以究竟該有多少,誰也不清楚了……」

喝完了碗裏的菜湯。韓哲站起來開始收拾碗筷。我耐着制着心中的種種疑惑,幫着韓哲清理。等收拾完畢後,韓哲泡了一壺茶,給我倒了一杯後,方才安心的坐在椅子上向我説明了關於這份圖冊的其餘信息。

「知道這套圖冊是某種修煉法門後,這圖冊也就惹出了不少麻煩。上世紀八、九年代氣功行、特異功能之類的説法大行其道,主要原因當然不是因為這套圖冊,不過這套圖冊的傳也在其中起到了一定的作用。因為圖冊不完整,所以這套圖記錄的修煉法門其實本就是錯的。加之到現在為止,也沒有人真正完全破解了圖冊當中文字符號的真實含義。

不少試圖按照這套圖冊修煉的人也因此誤入歧途,走火入魔。當時各地發生的不少所謂靈異事件以及奇聞怪事中很有一些便是因為這個原因而造成的。也就是從哪個時候起,一些像王烈他們這樣的能人異士便自發的組織了起來,專門應對這一類的事件了。當然,像他們這樣的人全國各地都有,彼此之間多少也都有些和來往。不過説實話,這其中良莠不齊。

王烈他們這批人是真的在做事,而有的人麼……呵呵,掛羊頭賣狗了!打着傳功、弘法的旗號,騙錢、斂財的居多了。當然了,更多的則是和唐輝他們一樣,喜獨來獨往的。畢竟,王烈他們這樣的人多多少少都是有些本事或者道行的人,有本事,自然就比較驕傲。多數人都是不願意受到約束的,所以自然也就沒興趣和別人一同行事了……「意識到韓哲老病發作,説着説着又開始偏移到其他地方後,我只得連忙開口設法將話題糾正回來。」你説這圖冊傳很廣,可我之前怎麼從來就沒見到過甚至連聽都沒聽説過呢?「

韓哲喝了一口茶解釋道。「你沒聽説過一點也不奇怪。首先這套圖冊傳播的範圍並不大,而且時間也很短。圖冊剛剛出現的時候只在很小的一個範圍人羣當中傳。據説原圖本身是一本殘缺不全的古籍絹冊,被人高價售賣到了香港,最後在香港被複刻翻版後又反過來入內地的。

內地最初得到這套圖冊的人很多是將該圖冊作為古代繪畫技法或者民間風俗的研究資料而引進的。圖冊內本身附帶的那些符號文字也引起了一些古文字學者和歷史學者的研究興趣。因此國內最初只有極少數專業的學者才接觸過這套圖冊。不過後來隨着改革開放,有人出於牟利的目的,曾經把這本圖冊當做普通的圖一樣盜版刊印了一批。因為這個原因,這套圖冊方才開始在民間有所傳播。

不過刊印的數量也不是太多,而且那次盜版之後沒多久便碰上了上世紀八十年代那次著名的『嚴打』運動。這套圖冊理所當然被作為黃書刊遭到了嚴。那次嚴打範圍很廣,打擊力度極大,連朱德的孫子都被斃了。傳出來的圖冊十之八九都被收繳銷燬了。剩下少數幾本沒有被收繳的,也都被擁有者秘密保存和收藏。所以從那之後,在內地範圍內,這套圖冊便難得一見了。別説是你了,我對這套圖冊是久仰大名了,但直到幾年前,才見到這套圖冊的真實圖繪內容。所以你之前沒聽説過這套圖在正常也不過了。「」你説這套圖冊的原圖在香港?「

「在,不過現在也等於沒有了!購得那套絹冊原圖的是香港一位收藏家。不過因為在復刻、翻版過程中工人作不當,絹冊受損嚴重,沒多久就因為、碳化這些原因徹底毀損了。而首次復刻的冊數據説只有不足百冊,那個版本的圖冊在圖書收藏市場很搶手了,現在價格炒的很高。而現在你手裏這本圖冊,都是不知道經過多少次翻印的版本了。」韓哲説完,喝了一口茶。

「既然這圖冊是書,上次嚴打後被收繳的乾乾淨淨,現在已經非常罕見了,林美美又是怎麼得到呢?」我總算大致瞭解了這本《黎母陣圖》的由來後,忍不住開口詢問起了韓哲。

「嘿嘿,如果你早些子向我提出這個問題。我也是不知道的。可你現在問我,我還就真能給你比較明確的回答了!不瞞你説了,我和王烈之前出去的那些天,還就是為了調查你戰友和林美美他們家裏究竟發生了什麼異常。」韓哲一邊微笑着,一邊起身,從他頭桌子的屜裏拿出了一個提包。跟着坐回了椅子後,從裏面拿出了一張類似傳單一樣的東西遞到了我的面前。

我接過來一看,是一份製作有些糙的宣傳資料。上面寫着某某教授、某某導師、淨化心靈、生命科學、增強自信之類的文字。我一看內容便清楚,這居然是一份靈脩培訓班的宣傳資料。我當記者的時候,靈脩這種行當剛剛興起,我對這東西沒太大興趣,不過當時我的同事採訪調查過相關人員和這一新興產業,我曾經也幫着整理過相關的採訪資料。所以此刻見到宣傳單的內容,我便知道這是什麼東西了。

「衣食無憂,生活舒適。可能覺得無聊,林美美兩年前偷偷參加了一個所謂的靈脩班。你是記者,現在的那些靈脩班都是些什麼玩意兒你應該很清楚。多數都是是騙錢騙的混混了。」韓哲淡淡的説明着。

「不過林美美參加的這個靈脩培訓班的導師李勇卻和那些騙子不太一樣了。這個人我和王烈都認識。從某種意義上説,他和我們是同一種人了。」

「同一種人?你的意思是説,他擁有和王烈一樣的特異功能?」我抬頭望着韓哲確認道。

「差不多了。不過……他和我們卻不是一條道上的!他是另一邊的人,和我們這些人一貫不對付了。我們和他們之間彼此敵視,甚至發生過沖突。」

韓哲説的含蓄,但我還是明白了韓哲的意思。「你是説,他們是利用自身能力為自己謀取私利的道?」

韓哲嘿嘿的笑了起來。「先聲明,這是你説的,我可沒這樣講了!免得將來你説我導你了!怎麼説呢……在我看來,所謂的正、其實都是相對的。沒有人會覺得自己是壞人,也不會覺得自己做的事情是錯誤的。人總會給自己的行為找到一個自認為合理的理由。就拿王烈來説吧……他自認為嫉惡如仇,喜管閒事。知道哪裏出了諸如妖、鬼祟之類的,他肯定會第一時間趕過去滅殺的。這樣説的話,他應該算是個好人了吧?可他平時又幹了什麼?

那傢伙是放貸款的,據我所知,像高利貸這樣的買賣,他私下裏沒少做。因為還不起款,被他到傾家產的大有人在了。這樣一來,你能説他是好人麼?還有葉桐那小子,人長的帥。喜他的女孩子很多了。不考慮他降妖伏魔的本事,他最擅長的應該就是玩情了。這就叫道德敗壞!可你又真的能把壞人的帽子扣到他的腦袋上麼?所以了……在我們看來,李勇那些人的想法和做的事情是不對的!而李勇他們則覺得王烈和我們這些人多管閒事了。因為這個原因,我們和他們彼此之間都沒資格給對方扣帽子,下定論。是不是道,還得你自己去判斷了。「聽到韓哲如此説,我頗有些意外。但想到他是一個修禪的居士,卻又覺得釋然了。

「你給我看這份靈脩宣傳資料,想必林美美母子最後變成那個樣子,應該是和你提到的這個李勇有關了。不過,參加那個李勇靈脩班的應該不止林美美一個人吧?其他人怎麼就沒有和林美美一樣變成那種怪物呢?」我開口詢問着。要知道這兩年我們這座城市並未發生過太多的人命案。老盧家裏出事,是上了本地新聞頭條的。假如其他人也發生了類似於林美美那樣事情,我肯定會聽到一些傳聞的。

韓哲喝了一口茶後回答道。「你聽我慢慢説了。你那個叫盧志航的戰友的死,還有他老婆林美美后來變成怪物的事情沒你想象的那麼簡單的。我和王烈這些子跑了不少地方,好不容易才把這事情裏頭的很多關聯給清楚了。你知道當初王烈為什麼跑到醫院裏去找你麼?」

聽到韓哲説起我第一次見到王烈的情形,我楞了楞,答覆道。「他説是為了我們上期雜誌刊登的照片了。可那些照片都是老盧旅遊時候拍攝的,其實和我沒太大關係了!」

韓哲用手指頭敲打着茶几的幾面説道。「問題就在這裏了!對你那個戰友而言,拍那些照片不過是旅途之中的隨之舉。假如那些照片他只是個人收藏的話,我想也不會發生後面的那些事情了。可關鍵是,那些照片最後上了你們的雜誌。被公開了之後,才引來了後面的麻煩!我也不知道你那個戰友是運氣好,還是運氣背了。居然讓他撞進了那座村莊!那幾張照片中的人和地方是很多人試圖隱藏同時也是很多人正在尋找的,這其中也包括我們這些人在內了!」

「你説什麼?我不明白你想要説明什麼啊!」聽到韓哲此刻在我面前又提起了那幾張照片的問題,我一時之間有些懵了。

「唉……該怎麼跟你解釋呢?嗯,我簡單點説吧。現在有那麼一夥人總痴心妄想着達成一些異想天開的事情,比如羽化成仙,長生不死之類的。本來麼,他們怎麼想也是他們的自由,但他們為了自己的目的可以不擇手段,隨意的傷害他人甚至於殘害無辜者的生命。這樣一來,他們的所作所為自然會引起大多數人的不和反對了。這些異想天開的傢伙們秘密建立了一個組織團伙!

這個團伙組織極為隱秘,許多年來做了很多傷天害理的事情。王烈和我們還有許多和我們一樣的人一直想要摧毀這個組織團伙。但這個團伙組織的核心成員們卻始終飄忽不定,不斷的改變他們的居住場所。我們這些年來明裏暗裏和他們接觸了好多次,但卻始終無法徹底瓦解他們。這其中的關鍵原因就在於我們從來都沒能成功堵住他們的那幾個首腦成員!如果不能除掉那幾個傢伙,他們就能一次又一次的重新建立起他們的外圍組織,並不斷的發展壯大。你知道你戰友照片中拍到了什麼?他拍到的那個穿着奇特民族服飾的男人就是這個團伙當中最重要的一個核心成員!「」這……有這樣的秘密團伙和組織,政府難道不知道麼?他們難道不管?「聽到這裏,我方才真正明白了王烈那傢伙找上我的真實原因了。那傢伙真正的目的原來是為了打探照片中那個皮膚白皙的青年男子的下落了。

「要真的瞭解這個組織的情況,政府當然會管!可我也跟你説了,這個組織隱藏很深,政府或許瞭解一點情況,但那些情況顯然還不足以引起官方的重視。最重要的是,這個組織的核心成員當中有人和政府高層的某些人似乎也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因為這個原因,他們總能順利的避開官方的注意和關注。所以迄今為止,我們看不到任何官方打算手的跡象了。」韓哲一邊搖頭,一邊解釋了我的問題。

「你、你是説,因為我把有那個男人相貌的照片發到了我們雜誌上,這才導致了老盧那邊發生了那樣的事情?」我此刻説話都有些不利索了。

「差不多吧!因為李勇碰巧就是這個組織的外圍成員。林美美參加了他的靈脩班,對於李勇而言,以他的本事用某種方式影響和控制林美美並不是很難的一件事。不過我認為他一開始應該沒有刻意預謀要林美美殺掉你的戰友了。只是你戰友湊巧拍攝下了那個男人的照片,你又在無意當中將照片放到了雜誌上公開了出來。他為了防止那張照片的準確拍攝地點外,所以才臨時教唆林美美對你的戰友實施了血祭。」

見到我此刻悔不當初的表情,韓哲起身拍了拍我的肩膀,安道:「我知道你瞭解這其中的過程後一定很自責了。不過在我看來,從林美美參加了李勇開設的那個靈脩班的那一天起,你戰友家庭的悲劇就已經無法避免了。他被林美美血祭只是早晚的事情。而且我計算過,林美美實施血祭的時機並不合適,最合適的時機應該是在她兒子正式十六歲後的第一個月圓之夜。

李勇我太瞭解了,那傢伙不可能會算錯時間的,林美美匆忙血祭了你的戰友,只可能是受到了李勇指使後的滅口行為。所以,你完全沒必要將你戰友慘死的責任攬到自己身上的。而這份圖冊,應該就是李勇刻意給林美美的了!這樣的事,他做了不止一次了。一旦碰上像林美美這樣條件符合的女,他從來都不會放過的……「我垂頭喪氣的坐在韓哲面前,想了很久,抬頭問道。」這個組織,還有你説的這個李勇,他們究竟想幹什麼?還有,林美美符合他們的什麼條件?怎麼就盯上了她,給了她那本圖冊呢?「

「還能幹什麼?我之前不都給你説了,他們就是一羣瘋子狂人!幻想着羽化成仙、長生不死了!」韓哲一邊搖頭,一邊坐回了自己的位置。然後望着我説道。

「他們有他們的一套法門了。他們的那套東西究竟是如何的,我是不知道的!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到現在為止,他們從來沒有成功過。沒人能長生不死,自然也沒誰能羽化成仙了。反倒是許多像林美美這樣受到他們蠱惑的人一個個的都成了他們那套法門的犧牲品。至於他們盯上林美美的原因其實很簡單……林美美有兒子,而她兒子未十六歲!符合他們那套法門的修煉條件了……」

我擰着眉頭不解的望着韓哲。

韓哲指了指此刻擺放在茶几上的那本《黎母陣圖》道。「子還是在這套圖冊上面了。在過去,那個秘密組織是不存在的。後來出現的時間,則是在這套圖譜傳出來之後的事情了。」説道這裏,韓振頓了頓,開口問了我一個問題。「嚴平,我想知道你對近親倫這檔子事究竟是個什麼看法?」

我哪裏想到韓哲會突然問起我這麼一個問題。所以也沒多想就直接隨意的回答了兩句:「違反社會道德,而且不利於人類的繁衍生息。」

韓哲揚了揚眉。「這是現代人通過科學研究得出的結論了!不過在古代,尤其是上古時期,那個時代的人卻不是這樣一種認識。無論東西方的神話傳説當中,都存在大量關於近親倫的記載和描述。黎族的那個傳説我已經給你講過了。希臘神話裏面烏拉諾斯和他的母親大地母神蓋亞母子倫生下眾神的傳説你肯定是知道的。聖經當中也有關於羅得和自己兩個女兒父女倫的記載。

至於古代埃及那邊,兄妹倫更是理所當然的。即便是我們中國的古代傳説當中近親倫的傳説和記載也都多的是了。具體原因,各不相同,但強調所謂血統的純正這一點上,卻都有異曲同工之處。這其中尤其以母子倫為最,畢竟兒子就是由母親的身體當中誕生的。沒有什麼人能夠比母子之間的血緣關係更為親密和接近的了。所以有一種看法,母子媾是神聖的行為,而產生的後代才是血統最為一致而且最為純正的存在。持這種看法的人認為,通過維持純正的血統再加上某種修煉法門作為外來助力,人便可以獲得強大的力量,乃至於成為神一般的存在,最終得到永恆的生命。「」我明白了……他們盯上林美美的目的是想讓林美美母子修煉他們的那個什麼法門,以實踐他們的那套歪理説?「我此刻方才恍然大悟。」但,但這樣真的有效果?「

韓哲撇着嘴搖了搖頭。「不好説了。林美美和他兒子身體上的變化你也是看到了的!這幾年來,類似於林美美母子這樣的,我們撞上好幾對了。怎麼説呢?我覺是越來越不好對付了!我們認為她們變成了妖怪,而且一次比一次妖化的更加厲害!但那些傢伙卻認為他們是在造神,而且覺得他們的嘗試越來越接近成功!而他們的那套法門很多東西便來自於這套古代圖譜了。我們這些人在研究各種陣法和道術,並不斷的推陳出新;他們同樣也在推演和完善他們的那些學説和理論。並不斷的創造出更加可怕的存在。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我們才希望能夠儘早找到他們的那些核心成員並阻止他們的這些瘋狂舉動了……」

「難怪了……最近我總被一些來路不明的人跟蹤,那些人跟蹤我的目的沒準和王烈還有你們的原因是一樣的了。」

「有可能了,正在尋找這個秘密社團的大有人在了。絕不止有我和王烈我們這些人……不過,目的卻不一定都和我們一樣是為了阻止他們的行動了。據我瞭解,有些是為了復仇,畢竟他們歪門道的事情幹了很多,那些受害者的家屬對他們是恨之入骨的!還有的則是盯上了他們手中掌握的那些術法門。嗯……對了,能不能告訴我,除了王烈之外,都還有什麼人跟蹤過你了?我和王烈認識的人不少,或許能幫你解決一些可能的麻煩了。」

「王烈來找我的第二天,我就在醫院後面的巷子裏碰到了一個年輕女人……」

不知不覺當中,我和韓哲談了很長的時間。直到天發白,清晨的光線照進房間之後我們兩人才意識到這次談居然持續了整整一個晚上。

韓哲雖然清楚我還有很多的需要他來解答的疑問,但他還是主動示意終止了我和他的這一次談話。理由是他很疲倦,想要休息了。

出於基本的禮貌,我當然不可能繼續賴在他這裏追問不休了。所以當韓哲委婉的表示了逐客的態度後,我終究還是制住了繼續談的期望,向韓哲告辭後轉身離開了天婦

返回住所的路上,我不斷的消化着這個晚上從韓哲這裏得到的各種信息。腦袋幾乎成了一鍋粥……

「類似於教團夥的秘密結社……對血脈的原始崇拜……讓人妖化變異的詭異法門……我怎麼就莫名其妙牽扯進了這些稀奇古怪的事情裏頭了?」

一路胡思想的回到了住所,我強迫自己停止了思考,然後往上一躺。

「不管那麼多了,熬了一整夜。現在的我補瞌睡是第一位的。醒了下午空還是先去編輯部點個卯。雖然之前主任嘴上説我去不去都無所謂了,但誰知道我曠工的子久了,編輯部裏面又會出些什麼針對我的幺蛾子事情啊。那些七八糟的事情終究沒有飯碗重要了,工作要耍沒了,我難道還真的跑去跟着阿光混黑社會啊?」

就這樣,我腦子裏計劃着今天之後的程安排,不知不覺當中便進入了深度睡眠的狀態……

第三十六章、

臨近中午的時候,我被預先設定好的鬧鐘吵醒了。雖然沒有睡夠,但我還是強迫自己生生的從上爬了起來。為了消除睡意,我接着鑽進了浴室,任憑冷水沖刷着身體。在多少清醒了一下頭腦後我站在鏡子前漫不經心的拿着刮鬍刀刮鬍子。

未到編輯部報到了,這次過去點卯雖然只是應景,但整理一下基本的儀容還是需要的。颳着、颳着我忽然注意到自己瞳孔當中曾經出現過的金光輝好像又一次浮現了出來。我清晰的看見,鏡子當中,我黑瞳孔的周圍竟然出現了一圈淡淡的,幾乎不易察覺的金黃光圈……

我有些驚訝,急忙將臉直接湊到鏡子跟前,鼻尖幾乎都要貼到鏡面上了。

「怎、怎麼回事?這金黃的東西是什麼?不、不會吧?眼睛發黃是肝臟不好的症狀!難道我這段時間酒喝多了,直接導致肝臟出了問題?不、不對……肝臟不好導致眼睛發黃應該是眼白部分發黃才對啊。我怎麼就只有瞳孔周圍那一小圈呈現出了淡淡的金黃,眼睛其他的地方都沒問題?」

我呆呆的站在鏡子前百思不得其解!接下來我有些神經質般的運動了一下身體和四肢,靜下心來覺了一陣,並未發覺身體哪裏有什麼不舒適的覺。我皺了皺眉,望着鏡子當中自己的摸樣考慮着。「去年編輯部組織體檢我什麼問題都沒有的。嗯,記得今年的體檢時間快到了,到時候檢查過後再看看吧。」隨即便又將這事情給放下了。

刮完了鬍子、洗漱完畢後。我穿好了衣服,下樓趕公車來到了編輯部。剛剛一進門,就正好碰上主任大人和老鄔兩人從老鄔的辦公室裏一邊談着,一邊走了出來。老鄔眼尖,一眼就看見了我,跟着雙眼放光,嘴裏就嚷嚷了起來。

「主任,你看!嚴平這不是來了麼?」

主任此時方才注意到我出現在了編輯部內,跟着便以與其此時臃腫身材極不符合的超高移動速度衝到了我的面前。

「小嚴,你終於來了!你知道不知道,你再不出現。我可就要跑你家裏去抓你了!」

望着主任此刻明顯有些動的表情,我一頭霧水的眨了眨眼睛。「主任,這怎麼啦?我記得是你告訴我來不來編輯部都無所謂的啊?」

「我是説過這話沒錯啊!可允許你不來的前提是你要把你負責的欄目給及時搞出來啊!這期離出版就剩不到兩個星期了。其他部門負責的版面都出來了……你負責的户外運動專欄呢?你難道想咱們這期雜誌缺頁啊?」主任的眼睛瞪得溜圓。

我聽到主任如此説,猛的一拍腦門。我是真把這檔子事情給忘記了……

「你這邊的內容拿不出來,美編、排版、頁面佈局、前後目錄這些都不敢開工啊,這就剩十來天了,後面還有審閲、校訂這些工作都要花時間,再後面還有印刷那些。你是想讓大夥急死啊……」

「知道了,知道了……我馬上就去把這事情給搞定!兩天,兩天之內……」最終,在主任大人接連不斷、喋喋不休的聲波攻擊之下,我急忙丟下了對主任大人的承諾之後落荒而逃。

「怎麼辦?」

我慌不擇路的從樓梯間跑下了樓。「本來在坑道里,強子配合拍攝的那些照片只要不説明具體拍攝地點,應該是可以拿來使用的。可大家從水裏潛水逃生的時候,路姨幫我揹着的揹包進了水,相機連帶裏頭的照片數據一塊都報銷了。之後幾天淨是忙着忙那的善後,哪裏有機會和時間去搜集新的專欄素材啊!這一切都是周靜宜那個娘們兒造成的……要不是她神經病犯了,讓我跑鳳凰山坑道里去搜集素材,哪裏會攤上那些個倒黴事情!」

「對了,這個專欄不止是我一個人的事情。在專欄的選材和製作問題上,她也是負責人之一了。而且這個專欄是她們公司專門出錢製作的……現在雜誌定稿時間緊迫,憑什麼我一個人把這問題給扛下來?而且就算我現在立刻、馬上跑出去隨便找地方拍照、採編,要不經過她的認可,還是沒法子確定的!不行……我現在就得去找她,立刻把這事情給了了……」

接着,我又想到了周靜宜這幾天的情況,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從那詭異地裏頭逃出來之後,幸運逃出來的人們一個個都忙得不可開。路昭惠、路姨忙着救治唐先生、封鎖消息、消除影響,同時打點、處理各方關係給事情善後,還時間幫我把嚴光給了出來。盧老三、羅鎮東那些人也都陪着、跟在路姨身邊忙前忙後,我除了處理嚴光的事情之外,也臨時充當了路姨的跟班,跑腿。

就只有周靜宜這個女人,安全出來之後,就和眾人在霄坪鎮上呆了一個晚上,接着就獨自一個人跑的沒影了,絲毫就沒有和眾人曾經同舟共濟過的那種覺悟。路姨空閒的時候掛念她,空給她打了電話,結果那女人居然用手機給路姨傳了一段她在高級賓館裏頭吃大餐、游泳、泡温泉休閒的視頻。

路姨是放心了,我則被氣了個半死!下坑道遭遇了那麼多倒黴事情,還死了好些人,大傢伙出來後都在跑上跑下的處理首尾。她憑什麼一個人就可以置身事外般逍遙享受?想到這裏,我堅定了一定要把她也拖下水、陪着我一塊承擔編輯部這邊責任的念頭。

跟着我便衝到了一樓。周靜宜雖然是單獨行動,不過她此刻的所在倒是通知了我和路昭惠。我便打算跑到她現在待著的温泉賓館去找她的麻煩了。

走出商務樓,在街邊站了十來分鐘都沒見到出租車,我沒辦法,只能沿着街邊一路朝附近的車站步行,一邊考慮着如何在附近山區哪裏能找到比較合適的景區之類的補拍户外運動照片以應付這期雜誌的專欄稿件。結果沒走幾步,便有一輛車停到了我身側的路邊,一個西裝領帶、衣冠楚楚的男子從車上鑽了出來,喊住了我。

「嚴平,總算找着你了!」

我扭頭一看,詫異了一下,半天才認出了眼前的男子。竟然是盜墓者們的頭目賀強。之前在地當中,這傢伙穿着花襯衣,帶着金項鍊,鬍子拉扎、頭髮蓬,整個就一江湖混混的形象。而此刻這幅正裝的摸樣我卻是頭次見着,除了穿着大變化外,鬍子也刮乾淨了,頭髮也理成了平頭。顯得乾淨整潔。徹底顛覆之前他在我心中的那種江湖中人的認知。

從地出來後的次,路姨那邊得到準確的消息。李老闆和賀強這批人也成功的從地當中逃了出來。不過相比之下,他們那組人比之唐先生帶隊的這組損失要慘重的多。最終活着逃出地的除了李老闆、賀強外,就只寥寥數人而已。而且作為老闆的李朝也在逃亡過程中受了重傷,總算賀強是個極講江湖道義的人,在最危險的時刻也堅守着和李朝之間的僱傭合同,硬生生把他從那地方給拖了出來。李朝這位大老闆的小命只怕就代在那可怕的地方了。也正因為這個原因,所以這些子以來,都是路昭惠一直在出面處理相關的善後事宜。真正作為老闆的李朝則只能安心靜養。賀強此前遵照路昭惠的安排,一直守在李朝的身邊看護,所以到現在為止,我也才是首次和他再次見面了。

雖然我和強子還有周靜宜被捲入他們行動的原因很大程度上便是因為賀強強行扣留下了我和強子。但對於賀強這個人,我卻並沒有太多的反和仇視。雖然接觸不多,我卻明白此人極重信用,而且很講義氣。從某種意義上講,算是一個值得結的人了。現在見到他突然出現在我面前,我頗為意外。

賀強下了車,三兩步衝到了我的面前。嘿嘿的笑道。「剛到你們編輯部找你,結果你不在,好在你沒走遠了。否則我這可白跑一趟了。」

我聽到賀強如此説,有些莫名其妙。「你找我做什麼?對了,我聽路姨説,你不是一直陪在李老闆身邊麼?」

「正是路太太讓我過來找你的。這裏不是説話的地方。我們上車聊……」説完也不管我願意不願意,伸手便把我扯到了他的車上。我聽到他説是路昭惠安排過來找我的,想着路姨應該不會做什麼對我不利的舉動,我也就沒有反抗,由着賀強把我拉上了車。一上車,開車的司機扭過頭來朝我笑了笑,我一看,居然是盧老三,見到他後,我算徹底安下了心。經過了地這一趟,盧老三、羅鎮東這批人算是和我還有強子結下了生死情。他們在的話,我就更不用擔心什麼了。

上了車,盧老三隨即發動了車輛。我打量了一下盧老三此刻的裝扮,盧老三此刻也和賀強一般,西裝革履,徹底給人一種改頭換面般的覺,隨即開口調侃道:「哥幾個發財啦?現在這樣子,連我都快認不出來了!」

「發什麼財啊?大家都剛從那鬼地方逃出來,哪裏有時間發財!不過承蒙路太太看的起,覺得我們這些兄弟信的過,這不把我們全都給安排進了萬美集團。現在我們哥幾個算轉行了,以後就跟着李老闆和路太太乾了。」賀強顯然沒注意到我言語當中的調侃。在地的時候,我從名叫阿燦的盜墓者口中也瞭解到了賀強之所以願意接受李朝僱傭的原因之一便是希望藉機會接近李朝以漂白身份。

「我聽路姨説,李老闆之所以能活着出來,還多虧了你!進了萬美集團,想必賀老闆肯定受到重用了吧?」雖然我不反賀強,但心裏終究還是對他扣留我和強子多少存在一些芥蒂,所以還是繼續借機拿他説事。

此時的賀強終於聽出了我話語中的挖苦語氣。不過或者是因為他確實覺到有些對不住我和強子,又因為他的目的終究是達成了的原因,並未對我嘲諷的意思出不。反倒是紅着臉告之了我他如今的身份。

「勉強算是吧,路太太給了我個安保部主任的職務。一塊下去的兄弟也都跟着一起進了安保部。不過我知道路太太其實最看重的是你了,不過你拒絕了。這職務才落到了我的頭上,嚴平啊……我就不明白了。那破編輯部有啥好待的?你對路太太有救命之恩,進了萬美集團有她老人家照着,不比當個窮編輯強?」

路昭惠確實向我提出過讓我離開編輯部進入萬美集團的要求,而且給我開出了不菲的年薪和人的職位。但我出於某種虛幻的自尊毫不猶豫的拒絕了她的邀請。我很清楚,路昭惠如此做的原因很大程度上是出於報恩的心理,但我卻沒有受人恩惠的習慣。所以,儘管路昭惠同我説了幾次,我都堅決的拒絕了。此刻聽到賀強提起這事,我不願意和他多談,只得立刻將話題轉移到了他來找我的原因方面來。

「賀老大,我敬你是條漢子。這事你就別多管了成不?你還是告訴我,你跑來找我究竟什麼事吧?你不知道我現在多頭疼!主任向我催稿呢!本來進坑道里我就是為了那事的,結果碰上了你們,我搜集的素材全完了。我現在出來就是要急着找人商量怎麼應付這期雜誌稿件的問題。真沒時間和你們耽誤的。」

賀強聽了,有些尷尬的回答道。「把你還有你兩個朋友牽扯進來是我對不住你們了。不過具體什麼事情找你,我也不知道了。你只有一會見了路太太問她了。是她讓我來找你的。現在她是我們真正的老闆了,我們也只是奉命行事了。」

聽到賀強如此説,我算徹底熄了從他們嘴裏打聽情況的打算。而且我也很好奇路姨此刻突然安排人來找我的原因。之前她出面幫我解決了嚴光的事情後到現在兩天都沒有再聯繫過我了,此刻卻急匆匆的安排賀強直接來接我,應該有她的理由了。意識到這點之後,我也就閉上了嘴,靜靜的坐在車後,任由盧老三開車載着我前往同路姨見面的地點。

路姨自從從霄坪鎮來到我所居住的城市後便一直沒有固定的住所。其子李朝的萬美集團在本市也並無分支機構或者產業。而在她最初來到坑道和李朝匯合後的原計劃當中,也本沒有在本市的任何程安排。現在逗留在本地純屬意外,不過也正因為是意外,她刻意避開了政府部門,而選擇了依靠她自己的人際關係在本市活動。

在進入市區將唐先生緊急送進醫院急救後,她和盧老三等人跟着我跑到了染坊街嚴光的地頭上找了家賓館將就了一晚。次,她聯繫上了一個本地已經退居二線了的老領導。該老領導為她和盧老三安排了新的住所。結果本地政府部門某些人員的嗅覺頗為靈,也不知道從哪裏打聽到了她背景以及她正在本市逗留的消息,跟着便紛紛上門跑來拜訪。因為這個原因,路姨只得立刻再次更換了住所……

在車上,賀強也對那些政府官員們「」的探知能力到了震驚。從他嘴中得知,路姨剛換了新地方,就睡了一個晚上,便又被本地的諸位人民公僕所「知」,對此路姨是不厭其煩,只能第四次更換了落腳地。而現在他們帶我去的地方,便是路姨新的暫住地了。

盧老三將車開進了市郊。最後停在了一家休閒山莊的停車場內。下車後,我跟着賀強來到了位於這所山莊內最裏面的一座獨棟小樓之前。門前守衞的人我也認識,居然正是曾經在地當中私下裏對周靜宜和路姨兩人評頭論足的阿燦。此時的阿燦也是一樣徹底改頭換面,他對我還有印象,見到我和賀強一同到來,善意的向我打了聲招呼。跟着便讓開路,將我和賀強放進了大門入口。

賀強領着我上到二樓,跟着推開了一扇房門。我一進房間便看見路昭惠坐在房屋靠窗的一張的藤椅上,一隻手撐着腮幫子出神,表情顯得異常的嚴肅甚至於憤怒!

見到路昭惠此刻的模樣,我不住心裏發虛!現在的我對路昭惠的覺頗為奇特。一方面,我知道她和李朝之間母子的不倫關係,多少對她是有些鄙視的。但另一方面,通過地當中共同的經歷,我又和她建立起了頗為親密的私人關係。因為她年長,我將她視為了長輩。而她意識到這點後也毫不客氣的便將自己放在了我長輩的位置之上。之後她又出力將嚴光從看守所裏了出來,更坐實了她在我和嚴光面前長者的地位!前兩天嚴光出來後,我帶嚴光來見過她一次,算是向她表達謝之意。

結果她倒好,居然真的將我和嚴光當成了她的子侄輩,好好教育了一通。無非就是説嚴光走的路走錯了,而我這個當哥哥也沒盡到當兄長的責任,居然任由弟弟走了黑道。或許是因為知道路昭惠的能量,又或者是明白因為自己能出來全靠了路昭惠,還有可能是因為路昭惠那嘮嘮叨叨的樣子像極了數年前去世的嬸孃。一貫桀驁不馴、目空一切的嚴光居然被路昭惠訓的連大氣都不敢出一口。嚴光如此,我也只能陪着他一起低頭認錯。如此一來,我不知不覺當中便在路昭惠面前矮了一頭。

此刻見到她一臉寒霜的表情,我沒有來的覺到了一種害怕。這種覺對我而言頗為陌生,在過去,也只有少年時在生氣的嬸孃面前曾有過類似的體會。但現在這種受則從嬸孃那邊不知不覺的轉移到了路昭惠的身上……

路昭惠在扭頭看見我進來後,勉強擠出了一絲笑容,這讓我意識到她的憤怒並非針對我而產生。我也因此稍稍的鬆了一口氣,雖然我也不明白這是因為什麼。

「坐吧。」路昭惠從藤椅上站了起來,對我指了指旁邊的沙發。然後抬手示意讓賀強離開。賀強二話不説,在向路昭惠點頭示意後,立刻從門口退了出去,順道還帶上了房門。我則依照路昭惠的指示,在沙發上找地方坐了下來。

路昭惠在我側面的沙發坐下後徑直開了口。「突然把你找過來,是想讓你和你弟弟阿光幫我辦點事情了。」

我楞了楞,不解的回答道:「路姨,我的電話你是有的。什麼事情電話裏給我支會一聲不就行了。讓賀老大把我接過來有必要麼?」

「我要你和阿光辦的事情電話裏不方便説了。所以我才讓賀強特地跑了這一趟,把你叫過來當面代了。」路昭惠一邊説,一邊動手從茶几上的茶壺內給我倒了一杯茶,遞到了我的面前。見到我一臉莫名其妙的樣子,隨即進一步説明了她找我來的具體原因。

「賀強他們都是外地人,在這裏沒路子,更沒消息渠道。而你和阿光是本地人,阿光更是這裏的地頭蛇了!所以我需要你和他想辦法替我在市裏頭找人了!」

「找什麼人?」

「曹子軒!你應該見過他的,就是在地裏面一直跟在小朝身邊的那個戴眼鏡的!」

「我記得他不是一直跟在李老闆身邊,出來的時候也在的麼?」聽到路昭惠要我找的人居然是曹子軒,我當即呆住了,不知道她此刻究竟想要幹些什麼。

「之前一直都在,但昨天晚上忽然失蹤了!阿平,小朝之所以會下鳳凰山坑道的原因,唐輝之前應該告訴過你了吧!」路昭惠當然明白我此刻的疑惑,見到我點頭,便又立刻開始向我解釋她此刻讓我找人的緣由起來。

「本來他並沒有確定挖掘地點的。都是因為王森的建議,他才最終選擇了這個地方。結果你也是知道的,這地方本就不是什麼古代墓葬。和小朝匯合後,我立刻就通知外面的人去找王森,結果王森現在已經沒了蹤影。看來唐輝説的王森在利用小朝這個事情,應該是沒錯的了。」

「那應該動員人手去找王森啊,怎麼又讓我和阿光幫你找曹子軒呢?」

「唐輝懷疑在下去的人員當中應該有人是王森刻意安進來的。而曹子軒應該就是王森的人了。」見到此刻我不以為然的神情後,路昭惠立刻進行了補充。

「你不知道,當初我們認識王森,就是曹子軒居中介紹的。我曾經懷疑過很多人,甚至包括你還有唐輝,但直到昨天晚上曹子軒突然失蹤,我才最終確定,他就是王森安在我們隊伍當中的卧底了。你可能不知道,曹子軒失蹤的時候,還順走了我們兩組人好不容易從那裏面帶出來的全部東西!他選擇昨天失蹤的目的很明確,在和我們這一組人匯合前,他都還一直跟在小朝的身邊,原因就是小朝那一組人身上只帶了從哪裏面拿出來東西的一部分。而和我們這組匯合後,他才能順利的把我們帶出來的東西一網打盡的都拿走……而王森的目的,恐怕就在我們帶出來的東西當中。」

「可我記得,那石碑下面的東西你們也沒拿完吧?而且路上因為逃命,還丟棄了一些。王森又怎麼能確定他想要的東西被我們帶出來了,然後指使曹子軒攜帶潛逃呢?曹子軒帶着東西失蹤,也很可能是見財起意,想着獨財物吧?」我忍不住指出了路昭惠此時推測當中的漏

聽到我的分析,路昭惠楞了一下,低着頭思考了片刻後,可能是覺得我説的也有道理,跟着點了點頭,不過抬起頭後還是堅持了她對我要求。「不管曹子軒帶着東西逃走是受王森指使,還是他自己貪圖財物。對他的這種行為,我是肯定無法容忍的了!所以,我還是需要你和阿光幫忙設法找到他。」

望着路昭惠此刻期待的眼神,我最終點了點頭。「我明白了!這事情你不好安排警察那邊去做。曹子軒知道你們在鳳凰山裏頭都幹了些什麼,而且那些東西都是古董和文物。一旦落到警察手裏,這事情終究還是會傳揚出去。還就只有阿光那幫人合適了。成,我明白了。我立刻就出去聯繫阿光,讓他把手下的兄弟都派出去找人。他這次能出來,都是靠了你,你讓他做事,他肯定沒二話的。」

路昭惠表情鄭重的説道。「阿光被警察抓進去,本原因還是因為小朝把你和強子給扣在裏頭了。所以,我幫忙把他出來原本就理所當然的,這件事上,不存在我幫了他的説法。所以這次讓你和他幫忙找人,我肯定是不會讓他和他手下的人白忙活一場的。我之所以找你,而沒有直接去找阿光。是因為我們家的身份和情況你也都知道了。上次你帶阿光來見我是道謝,另當別論。而現在是委託他幫我辦事,我反倒不方便直接和他有什麼接觸和往來。

所以我才打算通過你去聯繫他了。官場上人的本事你這幾天也該見識過了。我到哪裏,他們就能找到哪裏。假如我還繼續和阿光有什麼直接的接觸,難免會有別有用心的因此而借題發揮的。而你就不同了,雖然你是阿光的哥哥,但你是正派人。即便和你公開來往,也不會有人對此説三道四的。告訴阿光,找到了人和東西,他路姨必然有重酬!找不到東西,只要找到了人也行。即便沒有找到,凡是出力找人了的人,我也會支付給他們辛苦費的。「明白了路昭惠此時開出的價碼,我有些意外。尤其是對於她所説的」找不到東西,只要找到了人也行「這句話尤其難以理解。

「路姨,假如曹子軒真像你所説的是王森安排進來的卧底,那麼他們所圖謀的物品不是更為重要麼?真的只用找人麼?」我輕輕的試探了一句。

路昭惠聽到我的試探後,臉上的表情立刻不自然起來,保養的極為漂亮的臉蛋上出了一絲遲疑及扭捏的表情來。見到路昭惠此刻的表情,我瞬間心裏明白了大半。

路昭惠和李朝之間存在的那種關係我是在無意當中發現的。見到後,我對此保持了沉默,即便在未知生死的逃亡路上,我也未曾在路昭惠面前出哪怕一星半點,其他人哪裏我自然更是沒有出口風的。所以路昭惠並不知道我曾親眼目睹她和李朝之間母子倫的事情。而曹子軒的身份頗為特殊,似乎類似於李朝的秘書或者跟班之類的身份。

因此我懷疑,曹子軒對於路昭惠和李朝之間的那種超越正常母子的「特殊」關係應該多少是有所察覺的。而路昭惠對此是心知肚明。所以曹子軒的失蹤,或者説背叛對於她們而言,最害怕的還不是李朝盜墓行為的暴,真正要防止的應該是這對母子「事實關係」的外了。因此,曹子軒裹挾帶走的那些從地當中的珍寶對於她而言遠沒有保住這一秘密來的重要了。

而她之所以找上我和嚴光,一則是因為現在的情況下,嚴光那夥人是她在本地唯一可以放心利用的勢力。二則是我和嚴光這些人都是她們那個圈子之外的人。對於她和她周圍的人際圈子以往沒有任何的集。即便曹子軒在被我們找到後向我們透出了這一消息,我們一則很難相信曹子軒,二則事不關己,三則即便我們當中有人嘴裏漏風傳揚了出去,這消息也只會成為民間的所謂「謠傳」,而不具備任何的可信度……

當過多年記者的我也不對路昭惠此刻考慮問題的嚴謹和周密覺到了佩服。

而路昭惠當然不知道我對她竭力尋找曹子軒的真實原因已經有所察覺了,仍在皺眉思考着如何給我一個合理的且不會引起我懷疑的解釋。過了好一陣,她才開口説道:「那地裏面的事情太過詭異和可怕了!我是不打算再和那些事情有任何的牽連了。所以,東西什麼的,沒了也就沒了!從此和我還有小朝再無瓜葛。只是被人利用,這口氣我咽不下,所以曹子軒這個人,我是一定要找到的!」

既然路昭惠此時找到了這樣一個「看似合理」的説法,我也就借坡下驢,當着她的面表示了「理解」,隨即起身準備離開去找嚴光落實此事。路昭惠卻又忽然讓我坐下來,詢問起了我前往編輯部後為何又匆匆離開的原因。對此我自然也沒必要隱瞞什麼,隨即將編輯部向我催要專欄稿件,以及我打算扯上週靜宜一塊下水的念頭都告訴了路昭惠。

路昭惠聽後莞爾一笑。「你是男人,怎麼就這麼沒有擔當呢?這樣的事情也要把靜宜給扯住不放?」

路昭惠是女人,在面對男的時候天然的站在了同為女的周靜宜一邊,這是很正常的。所以對於此刻路昭惠出的對周靜宜明顯的偏袒態度我一點也不奇怪。不過也不知道為什麼,我不願意在路昭惠面前落下一個「沒有擔當」的名頭,所以立刻對我自己的行為進行了辯護。

「路姨,話不能這麼説!原本照我的意思,這個專欄內容當時找個附近的風景名勝區拍攝一下也就能夠差了。可那丫頭非要專欄內容顯得與眾不同,特立獨行!甚至於強迫我跑到那個廢棄礦坑裏頭去採集素材!現在好了……採集的素材全完了,而且在裏頭耽誤了好些天,連命都差點沒了。現在編輯部着我要稿子,這是我一個人的責任麼?我不拖她下水,我找誰……」

説到這裏,我腦子裏猛然意識到了什麼!一時間居然説不下去,呆立在了當場。

路昭惠顯然沒有注意到我此刻巨大的心理變化。見到我替自己辯護,笑着向我提出瞭解決我眼前問題的建議。

「你還是別去找靜宜的麻煩了!她現在恐怕比你還煩呢,發那些視頻和照片説明她在努力給自己減呢!我是女人,我很清楚女人什麼時候惹得,什麼時候惹不得的!你現在去找她,肯定會被她罵的狗血淋頭的。一旦讓她產生了對你的不,再想親近,很難了!我認識幾個國家地理的人,一會我和他們聯繫一下,看看他們那邊有沒有他們雜誌近期未被採納的採訪資料和素材了。雖然未被採納,但那些可都是極其專業的人員整理出來的,用來應付你們雜誌的這種業餘專欄欄目應該綽綽有餘了。你看怎麼樣?覺得可以的話,我就安排人儘快把資料和素材這些給送過來。」

我在魂不守舍的狀態下喏喏的對路昭惠的建議表示了贊同後,便連忙藉口儘早落實安排嚴光去找人的由頭快速的離開了路昭惠此刻暫住的山莊。

在盧老三送我返回的車上,我的腦子裏反覆思考着一個問題:「李朝和路昭惠被王森利用了!我這次下坑道何嘗不是在無意當中被某個人所利用了?」

皮皮夏

2024-08-18 07:49:15

第三十七章、

到染坊街屬於嚴光的KTV內找人確認了嚴光這傢伙在歌城裏的準確位置後。我立刻跑到了嚴光所在的房間。在看守所裏呆了幾天,嚴光估計是憋得難受到了極點!所以回到自己的地盤後,連續幾天都處於一種亢奮和瘋狂的狀態當中,當我推開他所在的包間見到他本人的時候,他正在包間的衞生間內把一個妹子按在洗漱池上,讓妹子趴着撅起股從後面狠命的做着活運動。包間裏頭幾個陪着他一塊在看守所裏吃了幾天牢飯的團伙骨幹們此刻也都肆無忌憚的在包間的沙發裏和各自的女人摟抱親吻,旁若無人。

見到我闖進來,一幫正在興頭上狂的傢伙們才慌忙收斂幾分。嚴光有些不好意思的推開了身前的女人。慌慌張張的把子穿好,從衞生間裏鑽了出來。

「哥,你進來也不打聲招呼。多來這麼幾次,你兄弟我沒準會被你嚇成痿了……」

對於和女人做,嚴光一貫有些大大咧咧!手頭有大把的資源,加之他們這個行當裏面的女人很多也不把這當回事。所以嚴光養成了興之所至,隨心所的習慣。經常不分場合和地點,想要了,便找個女人解決生理需求。我也因為這個原因,撞破了他好幾次的「好事」。當然,我撞破他的好事他是無所謂的,要是換了別人,他十有八九是要翻臉砍人的了。

想到曹子軒是昨夜失蹤的,到現在為止已經快一整天了。已經離開了這座城市也説不定,所以我也沒心情和嚴光玩幽默了,把他扯到了包間角落裏向他説明了路昭惠的代。一聽是路昭惠的委託,嚴光整個人都神了起來。立刻讓我把手機當中我之前在路昭惠那邊得到了關於曹子軒的照片以及個人資料傳輸給了他。他拿到資料後,立刻將現場的幾個骨幹成員喊到了身邊。

「兄弟們,咱們這次能出來,多虧了有貴人相助!現在這個貴人要在咱們這個地方找一個人。咱們當然得賣力些幫他找人了。把手機都他媽的拿出來,拷了資料就帶人出去找。只要他還在咱們的地頭上,就算掘地三尺,也得把人給我找到!」

幾個骨幹成員得到了嚴光的指示取得了曹子軒的資料後一擁而出。我意識到這其中沒有強子。隨即詢問道:「強子在哪裏?怎麼沒跟着你?」

「哥,你問我,我還問你呢?強子跟你下了趟坑道,變的神神秘秘的!問他跟着你都幹了些啥?他打死都不説,而且還轉了子。都不跟哥幾個出來玩了!成天就呆在洗浴中心他自個的房間裏睡覺,睡醒了就洗澡吃飯。跟變了一個人似得……哥,你和強子到底在坑道里出了啥事啊?難不成我你還信不過麼?」嚴光聽我提到強子,有些不高興了。

在霄坪鎮的時候,路昭惠把倖存的人員召集到了一起,向眾人下達了口令。這其中當然也包括我和強子以及周靜宜這三名意外捲入事件當中的局外人。對我而言,李朝和路昭惠的背景是我們三個普通小老百姓所招惹不起的。其次,坑道內發生的事情傳揚出去對我們三人而言也沒有任何好處可言。最後則如路昭惠所説的,一旦鳳凰山坑道下面存在地還有地當中有怪物的消息傳揚出去,勢必會在社會和普通民眾當中造成無法預計的結果。

考慮到以上種種,我們三人都在路昭惠的面前做出了保守秘密的承諾。前一天晚上我在韓哲面前提到了在地當中的經歷是因為韓哲早在探望唐輝的時候便從唐輝哪裏得到了相關的信息。首先告訴韓哲這些事情的是唐輝而不是我,所以我才放心大膽的在韓哲面前透了底。而唐輝將地內的情況和經歷告訴韓哲,路昭惠是知情的。最重要的一點,是唐輝主動聯繫的韓哲……所以韓哲即便知道了我們在地的見聞和經歷,也不能算是我了秘密。

強子是個一言九鼎的漢子。既然答應了路昭惠保守地當中的秘密,自然也就不會向嚴光等人吐一絲一毫此次坑道之行的具體情況了。因此也造成了嚴光現在對我的抱怨。

意識到這一點,我也不知道該如何向嚴光解釋,只得回答他説。「強子的事情你就別多問了。有機會我再跟你説了。現在告訴我強子在洗浴中心那間房間了!我自己去找他。這次路姨要找的這個人,他是見過的。所以我需要他也跟着一塊去找人了。」

嚴光撇了撇嘴,沒有再就我和強子對他隱瞞的事情糾不清。將強子在洗浴中心的房間號告訴了我。我拍了拍嚴光的肩膀,告訴他如果找到了人,路昭惠很可能會支付豐厚的報酬,再確認了這一情況後,嚴光更是像打了血一般,不僅決定將此刻留守在染坊街的大部分手下都安排出去找人,自己也立刻帶了幾個手下跑了出去。

我則在嚴光離開後,跑到了洗浴中心。在某個房間裏找到了強子。

見到強子的時候,這傢伙居然盤腿坐在上,拿了本《金剛經》認真的在看。我也沒跟他客氣,上去就直接把書從他手上直接給走了。

「這書你看的懂?」

強子扭頭看見是我,慌忙從上爬了起來,撓着頭,頗有些不好意思的説道:「確實看不懂了。不過看這書,我多少能覺得心安一些了。」

強子此時開始閲讀佛經之類的書籍,我並不覺到奇怪。人對於未知的事物總會產生畏懼。而在畏懼心理的支配下便會試圖去尋找某種能夠安定心理的方式和方法。在經歷了坑道和地當中那些詭異的事件以及親眼目睹了諸如屍傀和後面出現的行屍那樣的怪物後,強子以往對這個世界的認知算是徹底被顛覆了。

由此而轉變成為有神論者,並試圖開始接觸宗教幾乎是必然的。我在目睹了林美美母子變異之後其實也經歷了類似的心理過程。只不過我顯然比強子的知識面豐富的多,之前也早都對各種宗教以及神秘學之類的有所瞭解。所以即便對這個世界的認知發生了變化,但卻始終能保持正常的理和行為。強子現在想着開始看佛經,從某種意義上説,正應了「臨時抱佛腳」的那種心理。

「看不懂就別看了!真想念佛了,過段時間有空了,哥給你推薦幾本入門的書來讀讀了。比你自己瞎琢磨強!」我一邊説,一邊從口袋裏掏出香煙,遞給了強子一。一邊給強子點煙,一邊向他説明了我此刻的來意。

「路姨那邊出了點麻煩!曹子軒,你應該認得的,就是一直跟在李老闆身邊的那個小四眼。這傢伙把從那地方帶出來的東西席捲一空跑的沒影了!路姨和賀老大那些人在這裏人生地不的。所以委託我們在這城裏找人了!」

「什麼?」強子聽到了這個消息大吃一驚。「不會吧。在裏面的時候,我和他也聊過幾句的。真看不出他是那種人啊!」

「知人知面不知心了!現在的情況是,他人和東西都一塊消失了。不管是不是他見財起意想要獨那些文物、古玩。總之先得把人給找出來才是了。阿光那邊我給了他們曹子軒的照片和資料。而你是認識他的,阿光那些人憑照片有可能會認錯人。所以你最好也跟着一塊出去找了。碰到長相相似的,你過去之後能確定是不是真正的曹子軒了。一旦認錯了人,就會惹來麻煩。阿光他們這段時間被警察盯的緊,所以要儘量避免節外生枝了!」我點燃自己的香煙後,向他説明了我希望他跟着跑一趟的主要原因。

我説完後,強子點了點頭,拿了外套和手機便打算立刻出發。結果見到我站在原地煙沒動,便詢問道:「平哥,那個曹子軒你也是認識的。怎麼你不打算出去找人麼?」

我深深的了一口手裏的香煙,接着吐出了一口濃重的煙氣。

「找曹子軒我就不去了。因為我現在要趕時間去找另外一個人!」

「另外一個人?」強子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我。

「對,另外一個人!你平哥我活這麼大,被人揍過,被人整過,還被人恐嚇威脅過!但從來就沒被人利用過!強子,有些事情我之前疏忽了,現在也才剛剛意識到。所以,我打算去找那個傢伙,和她好好算算帳!向她討個説法了……」

強子看着我此刻冷的表情,臉上忍不住縮了起來!雖然知道我當過兵,但在強子眼中,他一直都把從事記者和雜誌編輯工作的我歸入了那種手無縛之力的知識分子的範疇當中。但經過了坑道里頭的一系列經歷之後,強子算是徹底改變了以往對我的認知。現在的他對我往裏隱藏的那種痞子和亡命徒的本有了充分的瞭解。見到我此刻臉不善,便明白我是打算要找別人的麻煩了!

意識到了這點後,強子也不敢再繼續向我詢問什麼。忙不迭的從我面前跑了出去。

強子消失之後,我隨手彈飛了手裏的煙頭。咬牙切齒的自言自語道:「臭娘們兒!敢耍我……等我見了你。我倒想看看,你怎麼給我個説法!」

離開了染坊街,我攔了輛出租,徑直朝着本地檔次最高的温泉山莊而去。

在山莊大廳的櫃枱前,我碰到了麻煩……

「先生,很抱歉了。周女士確實住在我們這裏,但是她之前明確表示她概不會客了。所以,我們不能告訴您她的房間號碼了。」櫃枱的女工作人員客氣的拒絕了我查詢周靜宜具體入住房間的要求。

「我是她的朋友,現在有急事要找她!麻煩了,能不能通融一下?」對方彬彬有禮,我自然無法撕破臉皮和對方爭吵,只能耐着子和對方商量。

「先生真的很抱歉了!除非是公安局的,否則我們不能向外人透我們這裏客人的具體房間號碼了!您如果真是周女士的朋友的話,我建議您可以直接和她電話聯繫,由她本人告知你她現在所在的房間號比較合適了……」女工作人員維持着職業般的笑容。但眼神當中的警惕卻顯而易見。

見到眼前的女人死不鬆口,我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我又不可能像嚴光那些傢伙一樣,直接使用暴力威脅對方。而且因為我在櫃枱前和工作人員談了半天,已經引起了大廳中保安的注意。見到保安人員將手放在對講機上蓄勢待發的樣子,我只能悻悻然轉身離開了櫃枱。

「難道真的給她電環通知她我過來找她了?不行,誰知道她知道我突然過來找她後,會不會立刻腳底抹油啊?實在不行,我就自己在山莊裏面找……」我一邊思考着,一邊走出了大廳,側過頭看了看眼前這座温泉山莊的規模,立刻到了力。

這座温泉山莊佔地面積極廣,而且客房、建築物和各類休閒娛樂設施眾多。要真的讓我一棟建築一棟建築以及一間房間一間房間的尋找過去,誰知道要找到猴年馬月了。而且真要找人,就得進房間裏頭去確認,我自然是沒有權利進入山莊內客人居住的房間內去探索的。

想到這裏,周靜宜的形象頗為自然的出現在了我的腦海當中……那張美到極致的面孔衝我出了近乎於嘲的笑容。但就在這一刻,一種似曾相識的覺湧上了我的心頭……這一刻,我彷彿察覺到了周靜宜此刻在山莊當中的準確地點!便如同上一次我能夠應到和胥樂外出開房的那名男子的準確位置一般。

意識到這點後,我立刻撒開兩腿,朝着覺當中周靜宜所在的位置狂奔而去。

繞過了眾多的建築設施,我最終來到了位於温泉池旁的四層小樓前。這座住宿樓因為緊鄰温泉池,裝修豪華。裏面的客房是山莊內價格最昂貴的。一般選擇入住這裏的房客非富即貴,基本上住一晚上的費用等於我半個月的工資收入了。往着小樓的入口,我有些遲疑了。

「她真的會在裏面麼?」

一邊想着,一邊那種覺更進一步將周靜宜的位置定位在了三樓的某間房間當中。我思考了片刻,低着頭衝上了樓梯。站在三樓五號房間的門口,看着門把手上掛着的「請勿打擾」的掛牌,我深了一口氣。咬了咬牙,最終側過身子,猛的撞開了房門,跟着衝了進去……

這一衝,我直接就穿過了過道和客廳間,直接闖進了卧室之內。

接着,眼前的景象讓我瞬間呆立在了當場……

卧室豪華的上,兩具赤體展現在了我的眼前。男人四仰八叉的躺着,四肢舒展。女人則跪在男人的兩腿之間,低着頭,大口嚥着男人兩腿之間充分起的莖。女人扭着頭一邊咽,口鼻之中還不斷的發出讓男罷不能的嬌聲。

因為我的突然出現,原本正閉着眼睛享受的男人睜開了雙眼,吃驚的望着我。而女人也停止了原本的動作,轉過了頭。透過黑長髮的隙,周靜宜絕美的面容出現在了我的視線當中。

當看清楚我的樣子後,周靜宜的臉上立刻呈現出了氣憤的表情,她衝着我尖聲呵斥道:「滾出去!」

這一刻,我的腦子一片空白!在潛意識的支配下,我踉踉倉倉的轉過了身子,接着機械般的走出了房間,在本能反手關閉房門的時候,我隱約聽到了卧室中傳來周靜宜銀鈴般的調笑聲。「那就是個白痴,別管他!討厭啦,小寶貝兒都有些軟了……」

這聲音彷彿重錘般重重的敲打在了我的心口!我如同行屍走般一步步的走下了樓梯,離開了小樓入口,繞過一座一座的建築物,最後步出了温泉山莊的大門。

我的腦海當中反覆閃現着周靜宜為那個男人口以及扭頭斥罵我的場景,這個場景便如同電影畫面一樣,在我的腦海中反覆的來回播映。至於我因為什麼來找周靜宜,找她的目的究竟是什麼。我居然徹底忘得乾乾淨淨了……

我就這樣喪魂落魄的在路上走着,經過了一條又一條的街道。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那反反覆覆的場景畫面才逐漸的在我的腦海當中模糊了起來。

「我這是怎麼了?我幹嘛要離開那裏?我去找她不是為了和她理論的麼?她和男人上,給男人口這些和我有什麼關係?我怎麼就跟丟了魂一樣就這樣離開了?」

「她和我不過是工作上的合作關係。她和其他男人做關我什麼事?我去找她是為了其他的原因和目的……就算她在和其他男人做又怎麼樣了?我憑什麼轉身就走?不行!我要回去,我要當面向她問清楚……」

我在大腦當中胡思想着,不過當我試圖轉身返回温泉山莊的時候,我忽然膽怯了。我不明白我此刻為什麼會產生這種膽怯的心理。也不知道我究竟在害怕什麼。

「還是算了。在那種情況下去找她實在是極端無理的行為。我又不是地痞無賴,怎麼能做那種事情?」

我努力的給自己找了一個不再返回的理由,接着朝着下一條街道漫無目的的走了下去。

不知不覺,我彷彿失去了對外界事物的知能力。腦子一片空白,只是下意識的不斷的行走。知道四周響起了接連不斷刺耳的汽車喇叭聲,我才猛然發覺,自己不知道何時居然走到了十字路口的汽車道上。

伴隨着喇叭聲的則是眾多駕駛者的漫罵。

「他媽的,不想活了……」

「你眼睛瞎啦!走到哪啦?」

「走路不看道麼?往哪走啊?」

……

「你他媽的是白痴麼?跑道中間來幹嘛啊?」

這最後一句罵聲猛地讓我聯想起了我離開房門時周靜宜和那個男人調笑時的語言。我一時間徹底失控了,我在吵雜的聲音當中準確判斷出了這句漫罵的聲音所在,衝到了漫罵者駕駛的車輛側面。抬起一腳就踹到了對方的車門上。駕駛座裏的司機顯然被我的行為震驚了,慌張的把身體朝副駕駛的位置挪動。

我跟着抬腿又準備踹第二腳。結果腳剛抬起來,便有人將手伸入了我的雙臂腋下,跟着用力,硬生生的把我從這輛車的車門旁拖了開來。

對於被人拖拽,我渾然不覺。此刻的我只想發,只想踢死那個罵我是白痴的傢伙。在旁觀者看來,我被人拖着後退還不停伸腿蹬的舉動本就是一個瘋子的行為。

最終,我被人拖到了人行步道上。拖拽我的人最終用力將我摔進了路旁的綠化帶當中,綠化帶內種植花木的樹枝從我的臉頰劃過,讓我覺到了疼痛。這疼痛終於讓我清醒了過來……

我從綠化帶內連滾帶爬的站了起來,終於看清了把我從馬路中間硬拖出來的人的樣子。

俊朗的面容,兩撇優雅的小鬍子……居然是葉桐!

「嚴平,你神經病犯了麼?跑大馬路上發瘋啊!」葉桐意識到我應該稍微恢復了一點理智後,當即開口衝着我大罵了起來。

對於葉桐此刻的咒罵,我一言不發,只是呆呆的望着他。因為我本就是無言以對。

葉桐罵了我幾句,見我沒有反應,意識到我狀況不對。不過他此刻也沒時間管我,而是先跑到被我踹了車門的司機那邊替我向對方道歉解釋,對方雖然罵人罵的狠,但並非那種得理不饒人的人,葉桐道歉後,對方覺得車輛也沒什麼損失,最終還是開車離開了。替我解決了這些麻煩後,葉桐又才跑回了我的跟前,將我扯到了路邊的僻靜處詢問我的狀況。

此時的我總算基本恢復到了正常的理智當中。只是對於葉桐關切的詢問,我不清楚該如何解釋。

看着我喪魂落魄的樣子,葉桐皺了皺眉頭,忽然開口問了一句。「你小子難道失戀了?」

聽到葉桐這句詢問,我情不自的微微顫動了一下。葉桐觀察能力頗強,立刻就注意到了我此刻身體的自然反應。歪着頭,一邊眨眼,一邊盯着我看了半天,忽然哈哈大笑起來。「我,你都他媽快四十的人了!碰上這種事情居然都還控制不住自己?你再搞啊……得啦,知道你心裏不痛快!碰上我算你運氣,我帶你找地方好好樂呵樂呵!保管你有什麼煩心事情,都煙消雲散。」

説完了,也不管我願不願意,扯着我的手臂,把我硬拉着離開了地方。

「我經濟不寬裕,你應該知道的。所以,請客這種事情,僅限這一次了。下次就該你請我了。」坐在西餐廳卡座對面的葉桐拿着服務員送來的菜單一邊點菜,一邊嘮嘮叨叨的衝着我嘀咕着。

此時的我已經徹底回覆到了正常的心理狀態當中。透過玻璃窗望着窗外街道來往的行人隨意的應付着葉桐。

等服務員拿着菜單離去後,我方才轉過臉朝着葉桐挖苦道。「説帶我出來樂呵樂呵,原來就是請我吃頓西餐啊?」

「怎麼了……你不意?對於人來説,首先第一應該足的是就是食!即便你想通過其他方式發你心裏的不痛快,首先也得吃不是麼?俗話不是説的好,暖思。你温都沒解決,那方面能行?」葉桐一邊笑,一邊給我發了香煙。「知道我為啥選這家麼?多數西餐廳都是煙的,就這裏不!所以每次吃西餐我都選這了。另外這家餐廳的老闆娘可是美人。很養眼哦……」

我接過香煙,點燃後抬頭髮現葉桐看我的表情充了戲謔,忍不住便想對他解釋一下我的情況。

「算不上失戀了。那個女人我認識也沒多久,之前都只是工作上的關係。她人很漂亮,我又好,當然也就有那麼點意思了!之前跑去找她,正好碰上她和別的男人在上玩的開心,那場面比較震撼了。的我出來後有點魂不守舍,結果讓你看笑話了。」

「是麼。居然能讓你震撼到魂不守舍的程度?SM?羣?還是獸?説的我都想跟着一塊去觀摩觀摩了。」葉桐對我的解釋顯然不以為然,笑的愈發別有用心了。

「口而已……只是現場情況有點特殊,所以對我心理產生了比較嚴重的影響。」此刻的我終於調整好了心態,談起不久前見到的那一幕,便像是敍述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一般。

「哦,原來如此。」葉桐吐口煙圈。片刻後,他又找到了新的話題。「我從韓哲那邊聽説你到現在都還是一個人過,沒結婚。能説説啥原因麼?」

我皺了皺眉。「你好像也沒結婚吧?」

「嘿嘿,別拿我跟你比啊!我的情況,你還不知道?家裏頭養了一幫半死不活的妹子。哪個姑娘要嫁給我當老婆,一進家門看見了,肯定跟我翻臉啊!而且還不能告訴她那些妹子究竟是什麼東西,説了肯定當場給嚇死!所以我們這圈子裏的,要找基本都只能找了解這個圈子裏的那些女人。説實話,合適的女人真的不多。你就不一樣了,有正經的工作,有自己的房子,雖然還沒買車,不過那只是你覺得不需要而已。長相雖然不如我,但也能歸入帥哥的行列裏了。格也不錯,照理不該泡不到妹子了。我認識幾個和你年齡差不多的朋友,小孩子最大的都上高中了……」

葉桐此時説的話,讓我覺便如兩個普通朋友拉家常一般。我的心情也因此而放鬆了下來。「剛退伍那會只想着工作,沒在意這事。後來意識到了才開始談,先後談了三個吧。結果因為種種原因都沒成,不知不覺就這樣了。對了,韓哲倒是在我面前説過你的壞話……説你這傢伙玩了不少姑娘!你自己知道普通的女人和你不合適,幹嘛還找人家?對哦,我找不到老婆或許跟你這樣的傢伙也有關係。好貨都讓你小子給拱了,難怪我碰不到合適的了……」

聽到我三句兩句就扯到了他的頭上,葉桐立刻現出了尷尬的神情,自嘲般的笑了笑。「你厲害……一下責任就到我這邊了。我那不也是生理需要麼!我又窮,嫖不起娼。那自然只能利用自身條件,找不花錢的了。」

説完,我們兩人相視一笑。我口僅存的一絲煩悶也煙消雲散了……

很快,菜品一盤盤的端了上來。我覺到了飢餓,隨即將注意力集中到了眼前的食物上來。

或許因為葉桐的話讓我想起了往曾經的戀經歷。我一邊吃,一邊在腦海中回憶起了以往三段戀情的對象。

「第一個是張了……我記得認識她是因為到她們單位去採訪了。她當時在她們單位的辦公室工作……」

「第二個是廖小倩……」

對面葉桐的手機響了起來。葉桐一邊吃,一邊漫不經心的的接通了電話。

「是我……啥事啊?嗯,不是一個人,這還有個朋友。不需要啊……和我一塊的是嚴平了。我們的事他不早都知道了,沒必要避着他了。啥事趕緊説啊!我和他正吃飯呢。」

「什、什麼?」葉桐聽着聽着,表情嚴肅了起來。

「你讓我把手裏的妹子都帶過去?我……你要對付的是大羅金仙還是萬年屍王啊?什麼?不知道是什麼東西?」

「啥?把嚴平也叫上?我問問他了……」

葉桐望着我道:「王烈那邊再找幫手。讓我把你也給捎上。你去不去?」

聽清了葉桐的話,我明白,王烈此刻很可能又一次碰上了類似於林美美母子那樣的怪物了。想到這裏,我忽然沒由來的產生了一絲興奮。我也不明白我為什麼會突然有這樣的一種念頭:這個世界太現實了,此刻的我更願意去面對類似於屍傀以及行屍那樣的妖魔鬼怪。

「去……幹嘛不去!我雖然沒你和王烈那樣的本事,但幫幫忙應該是沒有問題的。」

第三十八章、

和葉桐分開的時候,他告之了我和王烈約定的匯合地點。居然是在霄坪鎮以西十多公里的李子坪。李子坪僅僅只是個地名而已,哪裏沒有鄉鎮,附近只有寥寥幾個自然村。幾個村落的勞力絕大多數習慣於外出務工,所以實際常駐人口都很少。幾年前我和同事曾經做過一個本地農村的社會情況調查。在記憶當中,那幾個村落裏,常駐人口最少的甚至只有數十名老人和留守兒童。多點的,也不過一二百居民。一年前經過那裏通往鄰省的高速公路正式通車,並在李子坪設立了一座服務區。王烈預定的匯合地點便是在服務區了。

葉桐因為要返回住所攜帶他的那些「活屍妹子」,所以不能和我一起出發。我則只有獨自一人跑到長途汽車站那邊選擇了乘坐省際長途汽車前往。這趟長途汽車原本是不會在李子坪停車駐留的。不過司機還是同意了在哪裏讓我單獨下車,當然,票得買全程的。

半個小時後,我在其他旅客好奇的注視下獨自下車進入了李子坪服務區。這座服務區極為簡陋,除了一個小型加油站、一座公共廁所和一間超市外便沒有其他任何設施了。至於臨時住宿點和餐廳這裏都是沒有的。此時已經入夜,服務區停車場內只見到了兩輛臨時停放的車輛。我走近超市,很快便看見了超市門口便民座椅上等候着的王烈。

王烈看見我後,向我招了招手,算是打過招呼了。

來到超市門口,我坐到了王烈的身邊,王烈隨即開口詢問了起來。「我聽韓哲説,你前幾天跑鳳凰後山坑道里面去了?」

我點了頭。通過韓哲,王烈應該已經多少了解了一些我在坑道內的經歷。所以我也就沒打算再他面前隱瞞什麼。

見到我坦然承認,王烈輕輕嘆了一口氣道。「能活着出來就好。鳳凰後山下面有囚籠的事情,我們很早就知道,只不過不知道那地方具體的位置了。」

「囚籠?」我扭過頭詫異的望着王烈。

「沒錯了。你進入的那座地其實是一座囚籠。作用是用來鎮某些兇魔惡鬼的。韓哲之前去見唐輝,也從唐輝哪裏確認了這一點了。不過那座囚籠居然是伍子胥和孫武修築建造的,倒是意外的發現。因為韓哲過去查閲典籍資料的時候,也沒查到那座囚籠的建築者了。」王烈意識到我瞭解的東西相當有限,隨即給我解釋了起來。

「你們知道那裏頭究竟鎮的是什麼妖魔麼?」我隨即詢問道。

「是不是妖魔不好説了,那下面至少埋了三個人!韓哲從古代資料裏查到了兩個,你們這次下去又發現了夏南的墓誌銘。在我看來,沒準還有其他的了。」王烈遞給了我一瓶飲料,一邊淡淡的説道。

「你是説,那地裏面除了夏南,還埋了其他的人?」聽到王烈如此説,我不瞪大了眼睛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嗯,韓哲查閲過一些宗門古代遺留下來的古籍資料。據那些古籍當中的記載,隋末和唐末時期鳳凰山後山那裏都曾經被人盜挖。因為盜挖,而導致原本囚在裏面的妖魔兩次出現。不過因為發現的早,當時的幾大宗門及時派出了人員過來鎮,所幸都沒有造成太大的危害。這兩次鎮經歷都被記載進了這幾大宗門的資料記錄當中。不過從那些資料記錄來看,兩次出現的都是變異的殭屍,不過卻不是同一只。隋末時期出現的是一具殭屍,被滅殺後,當時懷疑是秋時期楚平王的屍骸異變而成。唐末時期出現的另一具則極有可能便是被著名的刺客專諸刺殺的那個吳王僚了。當時的那些宗門很奇怪這兩個人異變的殭屍怎麼會先後出現在同一個地區。現在知道這囚籠是伍子胥和孫武修建的後,這就可以解釋了。想必當時伍子胥和孫武修建這座囚籠的時候,是把所有怨恨吳國的,並且可能屍變的人一塊都給埋在了裏面,並加以鎮了。」王烈點了煙,一邊着,一邊推測道。

「這説不通啊?楚平王和伍子胥有仇,吳王僚和闔閭有仇,被埋葬在地裏頭加以鎮這可以理解。夏南和吳國可沒有任何仇恨,要説有仇,他是和楚國有仇才對,怎麼也被埋在裏頭了呢?」我搖頭,對於王烈的推測表示了反對。

王烈了一口煙,懶洋洋的答覆着。「你説的沒錯了。所以韓哲懷疑,夏南恐怕不是那座囚籠所鎮的對象了!他認為,夏南墓之所以同樣在下面,應該是作為厭勝墓而存在了。用夏南這個楚國仇人的墓去制同樣埋葬在裏頭的楚平王。他是這樣理解和認為的,不過我不太同意他的這種説法了。夏南和楚國有仇是不假。但夏南的直接仇人是楚莊王了,關楚平王什麼事?用夏南鎮楚平王的亡靈,這就有點同鴨講的意思了。不過除了他的這種解釋之外,其他的解釋更説不通了。所以,我暫時也只能接受他的這個觀點了。」説着,王烈熄滅了手中的煙頭。

「其實,很早以前便有人對鳳凰山下面這個地有很深入的研究。我和韓哲瞭解到的這些基本都是從之前的這個研究者當年留下的手稿和記錄當中得知的。從他留下的手稿和記錄來看,他應該是我和韓哲這些人的前輩了。通奇門遁甲、五行!某些理論上的認知,連韓哲都自愧不如。不過韓哲卻不認同這位前輩在記錄中關於這座地囚籠的推論。哪位前輩認為,這座囚籠囚了一個非常可怕的古代惡魔。而其他被埋葬在裏面的那些死者,其實都是建造者為了圍困和鎮這個惡魔所故意安葬在裏面的。楚平王是,吳王僚也是。按照哪位前輩的説法,所有埋葬在裏頭的,除了那個惡魔外,其實都是人柱!韓哲之所以不認可這種推斷,是因為在古代作為人柱獻祭或者殉葬的對象,至今還從來沒有聽説會屍變成殭屍的。楚平王和吳王僚的屍體異變成了殭屍,就證明他們並非作為人柱而下葬的。這點上,我倒和韓哲看法一致。這十多年來,我親手滅殺的屍怪不下十餘頭了。至今沒有一頭是作為人柱或者祭祀獻祭而存在的。如果哪位前輩的推論正確,我真不知道鳳凰山下面鎮的妖魔有多可怕了。連鎮它的人柱都能被污穢變異成殭屍。」

聽到王烈説到這裏,我不對王烈所説的,對鳳凰山地早有研究的前輩以及他的手稿記錄這些產生了極大的興趣。

「哪位前輩是什麼人?我能看看他遺留下來的手稿麼?」

「當然沒問題了,不過手稿原件你看不到了。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手稿原件保存在了省上的文史檔案資料館裏頭。當時韓哲在文史館哪裏有人,通過關係偷偷複印了部分手稿的複印件出來。因為趕時間,複印的質量很差,而且沒有全部複印完,韓哲當時只能選擇的複印了其中最重要的一些部分。他去複印都是十多年前的事了,你也清楚,那個時候手機功能遠沒現在這麼多,要是現在,他帶着手機過去直接就能全部都拍攝下來了。現在他在文史館的那個人調走了,想再次查閲原稿估計是不可能了。你要看的話,就只有回去看我們回來的那套複印件了。至於那位前輩的身份,具體叫什麼名字不清楚了。只知道他在手稿當中自稱:慵閒齋主人。這位前輩研究的東西在外人看來是偏門,所以毫無名氣,韓哲查了幾年,也沒查到他的真實身份和來歷了。」

聽完了王烈的介紹。我笑了笑道:「解放前的那些學者和專家很多都有給自己起字號的習慣和好了。看來留下這份手稿的人和我曾祖父一樣都是喜給自己取字號的人了。我曾祖父,光我知道曾經使用過的字號就有好幾個,什麼什麼山人、什麼什麼居士。每個字號都曾經刻過印章。他老人家去世後,我祖父母整理他老人家的遺物,光是這樣的印章就整理出了十多個。我祖母説,好多都是壽山石和青田石的,非常名貴,結果文革的時候,她害怕惹來麻煩,就都丟的沒影了!」

王烈聽到我隨口聯繫到了曾祖父遺留印章的事情,頗有些遺憾。「那真是可惜了。不過你祖母也沒做錯了。那個時代太瘋狂了。她老人家為了保護你們家不至受到無妄之災,丟掉這些身外之物也是不得已的了。」

我點了點頭,對於王烈的看法表示了認同,跟着便開口詢問起這次他忽然召集幫手的原因來。

見我問起這事,王烈居然皺起了眉頭。一邊再次拿出了香煙,遞給我一支後,自己也點了一。要知道他才剛剛丟掉了一,現在緊接着又點上了,這充分顯示出了他對此次行動的不安。

「不止是葉桐和你,我還找了其他的幫手過來,現在在這裏就是在等人了。因為這次連我也不清楚我們要對付的究竟是什麼樣的怪物了。」王烈深深的了一口煙後頗為謹慎的向我介紹起了他如今召集我們來到這裏的原委。

「李子坪荷塘村那邊有個三清觀,裏面的那個淳安道士和我有些來往。雖然算不上通,但還是有些道門的,平畫個符、鎮個之類的是沒問題的。所以過去從來也沒過來找我幫忙處理過什麼麻煩。結果昨天中午他卻跑到城裏頭來找我,説李子坪這裏很可能出了厲害的怪物。他説他應付不了,只能過來請我出手了。」

「我昨天傍晚就跟着他一塊跑去了荷塘村那邊去了解情況。結果看到的情形讓我有點摸不着頭腦。慎重起見,所以今天才想着多找幾個幫手過來一塊處理了。」

「你不是很厲害的麼?究竟看見了什麼奇怪的事情?連你都會覺得棘手?」我頗有些吃驚。

在我認識的這幾個「怪人」當中,無論是韓哲,還是唐輝對王烈的評價都是極高的。按他們的説法,單就能力而言,王烈在他們這個行當裏頭幾乎就是最強的幾個人之一了。昨夜和韓哲聊天的時候,梵蒂岡教宗僱傭王烈幫忙的事情我也從韓哲那邊得到了證實。照韓哲的説法,在他知道的從事這個行當的人中,即便是全世界範圍之內,王烈都是頂尖的「驅魔高手」了。在國內,能和王烈一較高下的「同行」,似乎只有一、兩個人而已。而且這一、兩個人的實力也只能説和王烈半斤八兩,沒人敢説自己就真比王烈更厲害的了。現在連王烈都覺到了棘手,我不對這次所要面對的「怪物」產生了極大的好奇。

王烈眉頭緊鎖。「這個跟我厲害不厲害沒關係!之所以找人來幫忙是因為我摸不清出現的這個東西究竟是什麼路數?你不知道,除了荷塘村外,其他幾個村子這幾天也都出現了各種怪事。而這些怪事關聯到一起,讓我本無法判斷我們即將面對的是什麼!」

「就拿荷塘村來説吧,村子裏的養的家畜還有各種動物,一夜之間死了個乾乾淨淨!但村子裏的人卻都安然無恙,我暗地裏一個不剩探查了村裏留守的那些村民,結果沒有發現任何人有被鬼祟上身或者附體的情況發生。荷塘村西邊槐樹崗的情況和荷塘村又不一樣。牲畜什麼的都沒事,但是卻出了小偷。這個小偷還特奇怪,也不偷財物。就只偷吃!好幾户人家做好的飯菜,放在飯桌上。做飯的人出去喊田地裏勞作的人回來吃飯,結果一回家,就看見桌子上的飯菜被吃的乾乾淨淨,一點都沒剩下。到昨天為止,整整五天,早晚兩頓,一共十餐飯。每餐都有一家人的飯菜被偷吃。嚴平……你別笑,你是不明白這事情的詭異了!圈養的牲畜和動物集體暴死,很多類型的鬼祟出現都有可能會造成這種結果。但人卻一點事情都沒有就讓人費解了。至於偷吃村民做好的飯菜,我之前從來就沒碰上過這樣的妖怪了。還有就是周家村,村裏的墓地被刨開了好多座,裏面的屍體不翼而飛。我查過被挖開和墓和打開的棺材,卻看不出有任何屍變痕跡的殘留物,所以屍體應該是被盜走的,而沒有變成殭屍了。我滅殺的妖鬼祟我自己都數不清楚了。可我真不知道有那一種妖魔會同時做出這三種不同的事情來……」

雖然王烈叫我別笑,但我還是忍不住在王烈的面前出了忍俊不的摸樣。聽到王烈説的差不多了。我一點也不客氣的給王烈澆了一盆冷水。「王烈,我覺得你是斬妖除魔的事情做的太多了,整個人的思維都已經徹底僵硬固化了!看到什麼,都只朝鬼怪作祟那方面去想了!你難道就不能腦子活絡一點?你説的這三個事情,難道就不可能是毫無關聯的三件不同的事情?」

聽我這麼一説,王烈楞了楞。猛然意識到了自己思維上的某些誤區了,連忙開口詢問我道。「那你是怎麼想的?」

「比如動物和牲畜集體暴死這個事吧,你覺得是魔怪作祟!巧的是,我幾年前正好採訪過一個類似的事情了。當時有個村鎮也是村裏的動物集體死亡,結果你知道是什麼原因麼?那鎮子附近有個化工廠,化工廠違反規定夜裏排放有毒廢氣。那種有毒廢氣比空氣重,排放過後就只在地面很矮的一個高度上漂浮蔓延,後來被風吹進了那個鎮子。那個鎮子裏的人都睡上,比廢氣漂浮的高度要高,村裏人因此沒有人入有毒廢氣,所以都沒事。而村裏的動物所處的位置卻都在有毒廢氣籠罩的高度之內。結果就出現了村裏動物全部被毒死,人卻沒問題的結果。我記得李子坪這邊五年前不是立項要建立一個化工廠麼?當時這個規劃引起了本地老百姓的強烈反對,還釀成了羣體事件。不過那個廠子來頭背景不小,估計花了不少錢公關。加之李子坪這邊距離市區確實比較遠,這裏的老百姓又説不上話,這項目最後還是通過了兩會的審議。我聽説去年就已經竣工投產了,因為之前的羣體事件,所以這廠子開工投產都非常低調,甚至連新聞都沒發一條。荷塘村那邊牲畜死亡,很可能和我幾年前採訪的那個事件如出一轍了。對了荷塘村在李子坪的那個位置啊?」

「東南方向……」王烈立刻給出了準確方位。

我隨即拿出手機查詢網絡地圖,李子坪在羣山之中,不過服務區這邊總算能連上微弱的網絡信號,我狠快查到了李子坪在地圖上的顯示位置,跟着把手機遞給了王烈。

「你自己看……」

王烈一看,臉上的肌忍不住縮了一陣。「原來如此,化工廠在荷塘村的正南方,中間就隔了一個山頭。」

「最近都是刮南風了,荷塘村地勢低,如果那邊工廠偷排的是和我上次採訪的那家化工廠一樣的廢氣的話,那廢氣順着山坳走,十有八九會最後集中到荷塘村那地方的。」我跟着補充剩餘的部分細節。

王烈聽了,連連點頭!接着臉上出了哭笑不得的表情。「如此説來,恐怕真像你所説的一樣了。三個村子發生的三件怪事彼此之間並無聯繫,只是時間上碰巧撞到了一起。槐樹崗可能是村裏進了偷食的者了!這樣看的話,就只有周家村那邊發生盜屍的事情需要注意了。不過我去的時候,長源鎮派出所那邊已經有人過去調查了。嗯,早知道的話,我就不該興師動眾的把你們都給招來了。應該先等派出所那邊得出初步的結論再説的。」

「盜屍確實值得注意了。這幾年我們這裏配冥婚的習俗好像又開始抬頭了。對了,被盜的是不是青年人或者小孩子的遺體?」我此刻也將注意力集中到了王烈提到的周家村盜屍的事情上來了。

「你懷疑可能是有人盜屍去配冥婚?」王烈眼睛一亮,但略略思考了一下後,便又開始搖頭。「我之前打聽過了。被盜走的幾具遺體好像都是成年人的,有男有女了。如果都是青年女的話,沒準真是你説的被人盜挖去配冥婚。不過被盜的中間還有老年男的遺體了……沒聽説有人挖老年人遺體配冥婚的。而且被挖開的墳墓好多都是埋了好些年的,就算配冥婚,也只會找剛剛下葬不久的了。你這個推測可能不大了……」

聽到王烈如此説,我也皺起了眉頭,一時間找不出一個可以説的通的理由。

我和王烈坐在椅子上各自從不同的角度思考着周家村發生的事情。卻沒注意到有人走到了我們的面前。直到來人開口向王烈打招呼,我和王烈方才猛然反應過來。

我抬頭一看,出現在我和王烈面前的是一個我從沒見過的少年人。從外貌判斷,眼前少年可能只有十七、八歲,五官、容貌頗為的秀氣,而且居然長了一副瓜子臉。此時天雖然已經完全黑了,但少年的雙眼卻在超市燈光的反下顯得炯炯有神。背後背了一個長條形的帆布包裹。

少年和王烈認識,而且看上去對王烈極為尊重。在王烈抬頭向他點頭示意的時候,他一邊禮貌的回應着,一邊低頭彎向王烈行了個禮。從行為舉止判斷,少年顯得非常有教養。

向王烈問候完畢後,少年轉頭看向了我。王烈隨即替我和少年進行了介紹。「嚴平,給你介紹一下了,這小傢伙叫李敬!算是我們這些人中間最年輕的新鮮血了。小敬,他叫嚴平,和我還有韓哲、葉桐都認識。算我們的朋友了,這次我怕人手不足,所以把他也喊過來幫忙了。他比我年齡還大,你得喊他叔叔了。」

李敬聽完王烈的介紹,隨即微笑着向我欠了欠身,向我問好道。「嚴叔叔好。」

聽到對方稱呼我做叔叔,我倒有些不好意思了。連忙擺手道:「不用那麼客氣。對了,你今年多大了?」

李敬有些靦腆的答覆道:「十七歲了。」

王烈在旁邊一邊搖頭,一邊接過了話頭。「他明年就要考大學了,學習任務很重的,本來不該找他過來的。不過你沒來之前我沒想那麼多,只考慮着多找些幫手。現在聽你這麼一分析,估計我有些小題大做了。唉,失算啊……」

李敬顯然不清楚王烈此刻説這話的原因,有些莫名其妙的望着王烈。同時向王烈彙報一般的説道:「是傑克弗雷德先生開車載我的,他在那邊倒車呢,馬上就過來了。」

聽到李敬嘴裏忽然冒出個外國名字,我當即驚訝的扭頭看了王烈一眼。王烈苦笑着解釋道。「沒什麼可驚訝的。幹這行的,又不是隻有我們國家才有。其他國家也都有了,這個傑克弗雷德本來今天就該走的。結果我喊人幫忙,他顛的也跑過來了。」

結果王烈話音剛落。一個身材高瘦的人影從黑暗當中大步走到了我們的眼前。「王烈,我好心過來幫忙,你就這麼埋汰我的?」

來人應該就是李敬和王烈提到的那個叫傑克弗雷德的外國人了。但我聽到的卻是一口利的京口片子。

我隨即抬頭觀察起了眼前出現的外國人。這個叫傑克弗雷德的人有着標準的歐洲白人外形。金髮、深目、藍眼、高鼻……即便是東方人來看,也會認為他長的非常的帥氣。

外國人並沒有理會王烈,反倒笑呵呵的先向我伸出了手。我有些茫然的和他握過了手後。他立刻進行了自我介紹。

「我的全名是:傑克弗雷德。奧托。呂特晏斯。」

「呂特晏斯?對了,你是德國人?」我楞了楞,隨即反應了過來。

傑克弗雷德先是驚訝,但隨即出了坦然的表情,笑着答覆道。「看來是我的姓氏出賣了我的國籍了。」

見到對方灑的態度,我立刻對這個老外產生了好。「那也是沒辦法的事。呂特晏斯這個姓氏德國人居多了。對了,那個鋼瑟。呂特晏斯不會是你的親戚吧?」

傑克弗雷德居然點了點頭。「他和我都是威斯巴登人,而且是同一個家族的。」

對方承認了,我嘖嘖的稱讚道。「你的中文實在太好了!光聽口音的話,我怎麼都不敢相信我在和一個外國人談呢。」

我的誇獎讓傑克弗雷德極為開心。「謝謝你的誇獎了,我也是怎麼覺得的。不過有些人總喜罔顧事實了。」説完,費利克斯側過頭,饒有興趣的瞟了王烈一眼。

王烈聳了聳肩。「這傢伙的曾祖父在山東、河北當過很多年的傳教士。現在他的本事基本都是他曾祖父那個時候偷學來的,而且那個時候他曾祖父還倒賣了不少古董文物……説傳教士是好聽的,本就是個文物販子。」

王烈的話是對我説的,傑克弗雷德立刻進行了反駁。「王烈,你別揪着我曾祖父不放好麼?我曾祖父確實倒賣過文物。可把東西賣給他的不都是你們國家自己的人麼?他只是花錢收購然後轉手賣回歐洲而已。何況他又不是隻做那些事情的,二戰的時候,他可一直在幫着你們抗戰呢!」

聽到這裏,我立刻來了興趣。「什麼?傑克弗雷德,你曾祖父參加過我們的抗戰爭?」

傑克弗雷德很認真的點了點頭解釋説:「沒錯了。我曾祖父曾經在德國派駐這邊的軍事顧問團裏充當過翻譯了。當然,他不是軍人,只是外聘的翻譯人員了。而且直到顧問團撤離,他都沒有回國的,一直留下來直到二戰結束才離開。他熱這個國家……」

「熱,我怎麼聽説那老頭是因為有一半猶太人血統的原因所以才不敢回德國的!而且納粹派人到西藏,你這個曾祖父不知道從哪裏得到了消息,又主動跑到西藏那邊去給那些傢伙幫忙……」王烈聽到這裏,冷笑一聲,又話進來了。

估計覺得王烈揭了自己曾祖父的老底,傑克弗雷德明顯「憤怒」了,他義正言辭的聲明道:「王烈!我曾祖父之所以主動過去和那些納粹份子接觸,目的就是為了破壞他們去西藏的圖謀!如果不是他混在那些納粹份子裏面不斷誤導,納粹很可能就真的發現了沙姆巴拉的秘密了!」

「哇哈哈……傑克弗雷德,你也是我們這個行當裏的人了。什麼沙姆巴拉?那幫神扯淡出來的玩意你也好意思拿出來講?」王烈哈哈的笑了起來。

「我怎麼就在扯淡了?那些瘋子這些年一直在西藏周邊轉悠。他們的目的難道不是和當初的納粹如出一轍?」傑克弗雷德眼睛瞪得溜圓認真的盯着王烈。

我笑咪咪的望着此刻鬥嘴的兩個傢伙,意識到這兩人彼此的關係應該是非常親密的了!從何種角度來看,這兩位都絕對屬於「好基友」的範疇之內。

李敬似乎也對兩人之間的這種「口角」早都見慣不驚了,在兩人大眼瞪小眼的過程中,非常自然的走到了我的身邊,和我一同興致的充當起了旁觀者。

不過就在我以為這兩個傢伙會一直爭執下去的時候。王烈和傑克弗雷德幾乎同時終止了彼此的口舌之爭。而且表情變的頗為嚴肅了起來。

王烈和德國老外同時扭頭,將視線投向了我和李敬背後的漆黑夜空當中。「剛才山裏面的閃光你看見了?」王烈開口向傑克弗雷德確認道。

「看見了,閃了三次。和我們這裏的直線距離好像有五公里左右,應該是葉桐的信號了。」傑克弗雷德表情鄭重,同剛才和王烈鬥嘴之時完全判若兩人。

王烈皺着眉頭,喃喃自語道。「我讓他把手裏的活屍都帶過來。他不一定會照辦,不過肯定帶了不止一隻才對。身邊有兩隻以上的活屍,居然會發緊急求助的信號。他恐怕真的撞上厲害的東西了。」説完,王烈朝李敬使了顏。李敬點了點頭,立刻轉身朝着服務區後面漆黑的山區快速的奔跑過去。

「我和小敬先過去和葉桐匯合。嚴平你和這鬼佬一起走。他事多了……」

説完,王烈也不理會我和傑克弗雷德,而是自顧自追着李敬前進的路線跑了。剩下我和傑克弗雷德站在原地面面相覷。

片刻之後,傑克弗雷德方才試探的開口問道:「你,應該是叫嚴平對吧?」

對方如此説,我才想起,和對方見面到現在,我居然都沒有機會主動告之自己的姓名,這是非常失禮的行為了。意識到這點,我只能尷尬的笑笑,確認了對方的稱呼。

「那現在我們是立刻出發呢?還是……」傑克弗雷德明確了我的姓名後,主動向我詢問我們兩人接下來該做些什麼。

「這個,要不先進超市買些需要攜帶的東西好麼?」我開口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對上次和王烈進山裏找林美美的時候飢渴難耐的經歷記憶猶新。而之後能從鳳凰山地當中幸運逃,當時眾人攜帶了大量的物資和各種補給品準備充分也被我認為是重要的原因之一。此刻想着又要跑進荒山野地裏面去,我第一時間便想到還是要充實一下隨身攜帶的物品了。

「嗯、嗯!我同意你的看法。」傑克弗雷德連連點頭。我們兩人隨即轉身走進了超市的大門之中。

第三十九章、

幾分鐘後,我和傑克弗雷德從超市裏鑽了出來。接着繞到了超市背後,跳過了服務區邊緣的排水溝,沿着王烈和李敬兩人前進的方向進入了羣山之中。

在超市裏,我和傑克弗雷德購買了飲水和少許的方便食品。考慮到可能自衞的需要,我還在超市裏面購買了一把小型鐵榔頭。這超市雖然不大,但預備的商品卻很合理,估計考慮到經過車輛臨時維修的需要,諸如扳手、榔頭之類的工具類商品都有售賣。雖然今天的夜空頗為晴朗,天上星星月亮清晰可見,不過我可不認為憑藉這些自然光線的照明,我就能在漆黑的山裏行走自如了。所以還買了兩把聚光電筒,我和傑克弗雷德一人一把了。

傑克弗雷德隨身攜帶了一個旅行揹包,將我購買的東西都一股腦裝了進去。進山走了百餘米後,這傢伙又停下了腳步,當着我的面開始整理他的揹包。

「怎麼了?奧托先生?」

無論是傑克弗雷德這個名字,還是呂特晏斯這個姓氏對我而言終究還是比較繞口的。所以和他稍稍悉之後,我便改口稱呼了他名字當中最短的這個部分了。

「不知道後面會碰上什麼事情,所以我需要先把需要的東西給準備好,免得臨時碰上了麻煩事來不急拿了。」傑克弗雷德很認真的回答着。跟着,我便看着他從揹包裏面拿了出一個又一個讓我目瞪口呆的物品。

「十字架,嗯,在這……;聖經,在這……;聖水哪裏去了?哦,原來在這……還有我的外套……」

幾分鐘後,傑克弗雷德終於穿戴整齊的出現在了我面前。黑的過膝立領大衣,前掛着銀光燦燦的十字架,玻璃瓶裝的聖水和巴掌大小的聖經都被他放進了大衣口袋,此時的傑克弗雷德活的變成了經常在電影電視當中見到的那種牧師的形象。

注意到我呆滯的表情,傑克弗雷德微笑的解釋着。「別奇怪,我本來就是正兒八經牧師了。只不過穿着這身衣服在這邊活動實在有點引人注目,所以平時只好穿便裝的。」

傑克弗雷德的解釋打消了我的惑。不過接下來這傢伙從揹包裏拿出的東西差點沒讓我的下巴掉下來。穿戴整齊之後,這個洋和尚居然又彎下身子,從揹包裏取出了一個同他此刻裝扮格格不入的物品拿在了手上。居然是一個製作巧、小巧玲瓏的風水羅盤……

「呵呵,你肯定覺得我現在的樣子有些不倫不類吧?不過也沒辦法,我可沒有王烈那些人基本定位追蹤的本事。想在這山裏頭確定王烈他們的方位,就只能用這個了……」洋和尚頗為不好意思的説明道。

我點了點頭道。「我也沒那本事的。既然你用這個能追蹤的話,最好不過了。」説完,我主動背起了揹包和傑克弗雷德朝着大山深處進發了。

想到王烈已經先趕過去了,即便葉桐碰上了什麼麻煩事,王烈和那個叫李敬的小夥子也應該能夠及時照應。我和傑克弗雷德不約而同的選擇了按照正常的速度行進。一邊走,一邊談起來。

「你的中文是你曾祖父教的?」

「不是了,我其實本就沒見過我曾祖父。我出生前,他就去世了。這樣説吧,我家和中國很有緣分了。我祖父、我父親包括我在內,都曾經在中國這邊長期工作和生活。中文對我來説,其實就是母語了。」傑克弗雷德一邊説,一邊向我説明了他家庭的情況。

「我其實是東德人了,就是你們説的民主德國。德國統一前,我祖父和父親都曾經作為民主德國派駐中國的外人員長期在中國生活和工作了。意識形態方面他們和這邊沒啥區別。我出生在德國,但剛出生沒多久就跟着父親來到了中國。幼兒園、小學都是在北京唸的。從小就習慣説中文,回去讀中學後説德語我反倒還不適應了。」

此刻我才恍然大悟。眼前這個老外,其實是個白皮黃的傢伙,就是北京胡同裏出來的京油子了。難怪一口地道的京片子,普通話説的比我這個南方佬還順溜。

走了兩三公里的路程後,傑克弗雷德忽然停下了腳步,站在原地低身形警惕的觀察起了周圍的環境。而我在以往一系列的奇異經歷之後神經也變的了起來。雖然不知道周圍究竟出現了什麼樣的東西,但也意識到了某種危險的覺。在本能的驅使下,我做出了和傑克弗雷德相同的反應和動作。

周圍的山地並非真正意義上的山林。四周的樹木多數矮小纖細,幾乎都是最近數年間才栽種下的保育林地。不過因為種植的密度很大,依舊影響着我們兩個人的觀察視線。

「右前方的位置好像有東西在動了……你覺得會不會是什麼動物?」傑克弗雷德低了聲音詢問着我的砍翻。

「這裏都是新栽種的人工林。即便有,也只可能是松鼠之類的小動物。從樹木晃動的情形來看,那東西塊頭不小了……」

我和傑克弗雷德也不知道是心有靈犀還是天生就存在一絲默契。都放棄了用手中的電筒直接照晃動區域的念頭。而是低了光束,憑藉着天空中月亮和星星發散的自然光線觀察着左前方十多米處樹木晃動的情形。

觀察了十幾秒鐘,我和傑克弗雷德都沒看出個所以然來。傑克弗雷德輕聲建議着。「要不我們繞開這裏?」

我總覺那東西讓我產生了某種威脅,所以否定了他的建議。「繞過去是可以,不過怎麼都該清楚那究竟是什麼東西吧?」

傑克弗雷德下意識的聳了聳肩。「你想搞清楚,那你上!」

我也沒想太多,右手拿了鐵榔頭。貓着,緩緩的就摸索着向晃動的位置移動了過去。

當我撥開遮擋在面前的最後一片矮樹叢後,視線當中出現了令人恐怖的場景……

地面和草坪上橫七豎八的散落着某種動物的肢體,一個人形的生物趴在一棵小樹旁,低着頭,正在啃食着肢體上的碎。一邊啃食,一邊發出了咯吱、咯吱的咀嚼聲。生物的身體隨着啃食的動作搖晃着,撞擊着旁邊的小樹,使得小樹不斷的晃動。

這生物意識到了我的存在,猛地轉過頭來,將注意力集中到了我的身上。

這幾乎就是一副骷髏骨架,只是骨骼上附着着一些肌組織,肋骨、盆骨和多數關節暴着,身體上零星還掛着幾片可能曾經是服裝的破布……

「有點像……但又有很大的差異!」我腦子裏立刻聯想到了在地當中被兩個石像武士攔下的那具「行屍」。

眼前的這具骷髏注意到我後彷彿遲疑了片刻,發出了低沉的嘶吼聲,接着在毫無徵兆的情況下猛的朝我撲了過來。

我也不知道是否是因為在地當中親身體驗過更為可怕經歷的原因。面對骷髏的突然襲擊,我的內心顯得異常的冷靜和鎮定。這具骷髏的動作頗快,但在我看來,比起地裏的屍傀還有那具行屍而言,骷髏此刻的行動速度明顯慢了一拍。

我抬起右手,拿着榔頭狠狠的向左一揮。鐵頭部分狠狠的砸在了骷髏的頭部左側。接觸的瞬間,我覺這骷髏骨架的總體質量似乎頗輕。在我的重擊下,整具骷髏居然被我敲飛了三、四米的距離。

骷髏倒地發出了「跨啦」般的骨質摩擦聲。

我一擊得手,跟着搶前兩步,衝到了骷髏的面前。這骨頭架子似乎還想掙扎的直立起身,我毫不猶豫的揮動着手裏的鐵榔頭,照着骷髏頭上又一次狠狠的敲了下去。

一下、兩下、三下……

在敲打骷髏的時候,我不知怎麼了,又想起了下午在温泉山莊客房裏見到的那一幕。在無意識當中,我竟然將眼前的這具不知道是究竟什麼玩意的骷髏怪物當成了我憤的對象。機械般的揮舞着榔頭狠砸着怪物的骷髏頭。究竟砸了多少下,我本就記不清楚了。骷髏頭骨被我砸碎的時候,便已經喪失了活動的跡象。但我依舊沒有停手。骷髏頭被我徹底砸裂、砸碎了。裂開的顱骨內,出灰白的黏稠體……

「別打了……別打了……這玩意早被你幹掉了!」

傑克弗雷德不知何時終於跑到了我的身邊,見到我還在瘋狂的敲打着怪物的頭骨,連忙出聲制止。

聽到到了傑克弗雷德的聲音之後,我才猛的清醒了過來。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的望着地下着具被我砸的七零八落的骨架。

傑克弗雷德蹲在骨架旁邊,一邊查看着骷髏的狀況,一邊嘖嘖的嘀咕着。「我説哥們兒,像你這樣對付殭屍的,我還是頭次碰上呢!你夠狠……居然拿榔頭活活的把這傢伙的腦袋給砸成碎片了。我今兒個算開了眼了……」

「你説什麼?這是殭屍?」我眨了眨眼睛有點不敢相信。

「雖然離真正的殭屍還有點差距,不過勉強也應該算是了!你是狠人,自然不會把這種程度的當成真正的殭屍來看了。不過它已經完成了屍變,怎麼也都能歸入殭屍的行列裏頭了。」傑克弗雷德轉過頭苦笑着望着我説道。

望着傑克弗雷德此刻的表情,我意識到這傢伙恐怕對我產生了誤解了。在他的理解當中,我應該是因為「眼界太高」,所以沒把這具骷髏納入殭屍的範疇之內。他應該不知道,我其實這裏本就是第一次見到所謂的「殭屍」了。

見我表情淡然,傑克弗雷德搖了搖頭,轉過身去繼續對被我砸碎了腦袋的這具殭屍查看起來。一邊查看着,一邊發出了疑問的聲音。

「怪了,這具殭屍似乎是剛剛屍變沒多久了。我估計恐怕連二十四個小時都不到了。肌組織都還沒開始癒合生長。難怪骨骼這麼脆弱。這可有點奇怪了……屍變後的殭屍一般都會呆在墓當中成長一段時間後才會從裏頭溜出來啃食血食的。這傢伙就那麼急,剛剛屍變就跑出來了?」

聽到傑克弗雷德發出的疑問,我自然是不懂得!想當然的回覆了他一句道:「也許它餓的狠了。所以等不急就跑出來了?」

傑克弗雷德扭過頭來看了我一眼,苦笑着對我的言語做出了回應。「你真幽默!」接着又轉過身仔細查看起了骷髏骨架的其他部位。

之前拿着榔頭狠砸的時候還沒什麼,此刻再看這具骷髏,我忍不住覺到了一陣噁心,也意識到了骷髏身上散發出的那股強烈的腐臭味道。傑克弗雷德彷彿對這一切早就習以為常,居然撇下了骷髏的手骨,以德國人特有的那種嚴謹態度拿到眼前仔細的辨別着。對此,我也不得不對這個外國佬此刻表現出來的神經大條覺到了敬佩。

「奇怪了……這殭屍死亡時應該是個老年人,骨質已經非常疏鬆了。從這點推斷,估計死亡年齡應該在七十歲以上,屬於自然死亡才對了。理論上講,因為老年疾病或者生理機能衰退自然死亡的屍骨不可能發生屍變而轉變成殭屍的啊?絕大多數殭屍都是因為死亡前有怨恨或者劇烈的心理波動,下葬後再加上特殊的地理環境之類的原因才可能自然形成……」傑克弗雷德看着看着,臉上的表情變的凝重了起來。

聽着傑克弗雷德的嘀咕,我忍不住了一具嘴。「或許是人為製造出來的?妖什麼的不是也能製造麼?」

聽到我這樣説,傑克弗雷德抿着嘴,表情嚴肅的站了起來。「你説的沒錯了。這具殭屍極有可能是有人利用法陣和祭祀儀式強行促使屍體屍變而人為製造出來的了。妖是無形鬼祟,雖然都知道能人為製造,不過説實話,現在有本事製造妖的人恐怕已經寥寥無幾了,至少我沒親眼見過誰有這個本事了。製造殭屍比製造妖要容易的多了。難怪王烈這次把附近他能聯繫上的人員都喊過來了,原來是出了這樣的事情。」

我聽到傑克弗雷德這樣説,想起了王烈之前告訴我找人前來的原因後,略一思索後説道:「王烈恐怕不知道有人在這裏製造殭屍了。之前他和我説話的時候只是説這裏發生了一些怪事而已。」

「什麼?什麼怪事?趕緊給我説説,你不知道,他之前和我們聯絡只説要找幫手,具體情況電話裏都沒跟我們説清楚的。」傑克弗雷德連忙向我詢問起來。

我沒有隱瞞,隨即將王烈給我提到的附近村落髮生的三件怪事向傑克弗雷德進行了簡短的説明。

傑克弗雷德聽完,轉身又看了看地上的殘缺骷髏後點了點頭道。「盜挖屍體的事情應該可以解釋了。這具殭屍很顯然就是被盜挖出來的屍體屍變後形成的了。該死……現在都什麼時代了!居然還有人搞這種東西。殭屍製造出來,又控制不了,只會傷害無辜人員了。那些人究竟想幹什麼?」

我對傑克弗雷德此刻説的話覺到了費解。「你説殭屍能人為製造,但卻無法控制?」

傑克弗雷德對我此刻提出的問題覺到了詫異。「你説的這不是廢話麼?要殭屍可以縱和控制。那葉桐那些塑魂師何必世界尋找合適的對象來製造活屍?控制殭屍不是更厲害?殭屍這種東西能製造,但製造出來只會憑藉本能行動。中國古代還有我們歐洲那邊,這個行當裏頭,能製造殭屍的大有人在了。別的不説,葉桐就有這本事!可造出來後除了會造成恐慌、混甚至威脅自己的生命之外,沒有任何用處。否則的話,那些能夠製造殭屍的人難道都是聖人?打造殭屍軍團征服世界,你以為那些人不想麼?你連這都不知道麼?我的上帝……你難道是剛入行的?」

我聽到這話,連忙解釋道。「我只是王烈的朋友了。他找人幫忙,我就來了。你説的什麼入行……説實話,我就是一個普通人。你們這個行當,我其實本不瞭解了。」

傑克弗雷德嘴巴張的老大,半天沒有合上。半晌過後,傑克弗雷德方才反應了過來。「你説什麼?仁慈的上帝啊!可憐可憐你那卑微的僕人吧!你就是個普通人?王烈他在幹什麼?他瘋了麼!這種事情喊一個普通人過來幫忙?他這是在謀殺!」

見到傑克弗雷德即將進入歇斯底里的狀態,我連忙出聲。「打住、打住!我是沒有王烈和葉桐他們那樣的本事了。不過你該看到了,對付這樣的殭屍,我一個普通人也是能夠辦到的。事情沒你説的那麼嚴重吧?」

「你知道什麼?殭屍怎麼可能是普通人能夠幹掉的……不對……」説道這裏,傑克弗雷德忽然意識到了什麼,猛地把臉湊到了我的面前,仔細的觀察了起來。

對方此時的舉動讓我心裏有些發

觀察了片刻後,傑克弗雷德的臉上先是疑惑,接着出現瞭如釋重負般的表情,喃喃自語道。「原來、原來是這樣……我就説王烈那傢伙怎麼可能會做那種混賬事情。」説完,恢復了微笑的表情,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

對於此刻對方的舉動,我有些莫名其妙。隨即開口問道。「究竟怎麼了?難道普通人就對付不了殭屍麼?」

聽了我的詢問,傑克弗雷德楞了楞,似乎覺得不知道該如何對我解釋。只是隨口敷衍般的對我説道:「正常情況下殭屍很厲害,普通人肯定是對付不了的。不過這次情況特殊,這傢伙剛剛屍變沒多久,你能幹掉它也算正常了。」

一邊説,一邊從口袋裏拿出了打火機,另外從地面抓起了幾乾燥的枯樹枝併到了一起,然後點燃。我隨即被傑克弗雷德此時的舉動所引,疏忽了他言語當中隱藏的某些意味。

「你這是幹什麼?這裏可是林區!」我連忙出聲提醒他。

「是林區也沒辦法!殭屍身上的屍毒是有傳染的。一般幹掉了殭屍,屍體必須馬上處理。我們現在沒有工具挖坑深埋,而且我們還要立刻去和王烈匯合,把發現殭屍的情況通知他了。所以只能就地焚燒了。」傑克弗雷德一邊解釋着,一邊將燒着了的枯枝分散放置在了骷髏的四周。

對方解釋的清楚,我也無話可説。只能配合着他清理起了被引燃屍骨四周的雜物。目的是讓焚燒的範圍限制在屍骨所在的這一區域之內了。

原本我還想留在這裏確認骨骸被徹底燒燬後才走。但傑克弗雷德卻只在確認骨骸整體已經開始充分燃燒後,便立刻拉着我離開了。

「這樣就走合適麼?雖然我們清理了四周,不過今天晚上是晴天,風又大,要是有火星子濺到附近的樹木上,那沒準會引發山火的。」雖然離開了,但我還是不放心。

「現在顧不了那麼多了。既然知道有人在這附近利用盜挖的死人屍體製造殭屍。我們首先需要考慮的是要立刻制止這種行為了。山火什麼造成的損失,比起殭屍可能產生的危害可是沒有可比的。」傑克弗雷德拉着我不斷加快行進的速度。

我從傑克弗雷德嚴肅的表情上意識到了此次事情的嚴重,隨即也就打消了繼續詢問的念頭。只能努力的加快腳步以適應對方的前進節奏。

因為速度加快,我們兩人沒過多久便走到了一條山坳小道上。據之前我從手機上記憶的李子坪地圖,沿着這條小道繞過左側的山峯,便應該是荷塘村所在的位置了。

眼看着就要繞過山腳了,我忽然覺到一陣惡寒,當即便停住了腳步。彷彿前方道路不遠的地方有什麼極其危險的存在一般。我當即扭頭望向旁邊的傑克弗雷德。卻發現他也和我一樣停下了腳步。原本指向前方照明的手電光束也被他低朝下了。

「應該是和剛才一樣的殭屍……一共四隻。前方距離大約一百米……」傑克弗雷德沒有看我,只是低着頭注視着手中的那枚風水羅盤,嘴裏輕聲的説道。

我學着傑克弗雷德將手電光束低,藉着周圍的光線盯着他手頭的羅盤看了片刻。就見到羅盤當中的磁針極指向前方道路的方向不斷的晃動。除此之外,我看不出這個羅盤還有什麼其他值得注意的。「你這羅盤不是用來追蹤王烈他們的麼?還能探查殭屍麼?而且,你怎麼確定數量啊?」我有些疑惑的小聲詢問着。

「虧你還是中國人,自己老祖宗留下的東西都看不懂。你沒瞧見極在震位和指向的位置來回晃動麼?」傑克弗雷德此時方才側過臉來瞅了我一樣,臉上是鄙夷的神情。

「我他媽的又不是風水先生。你手裏這玩意我就沒用過。而且風水先生也不是你這樣用羅盤的吧?」被小看了,我自然有些鬱悶,而且對方説的沒錯,我作為一箇中國人,八卦這些還不如他一個老外明白,這當然是相當丟面子的事情。不過嘴巴上卻不能就此認了慫。

傑克弗雷德剛準備回嘴繼續數落我,結果開口前隨意瞟了一眼手中的羅盤後猛然出了驚恐的表情。在我還沒回過神來的時候,突然扯着我的手臂,將我從羊腸小道上扯到了一旁的樹林之中。鬆開手後,也不給我開口的機會,而是表情緊張的立刻向我做出了一個噤聲的手勢。説完朝着羅盤極反覆指示的位置指了指。我莫名其妙的穿過樹枝的隙向那個方向觀望了過去……

儘管此時天上晴朗,月亮和漫天的星光清晰的映照出了遠處山巒的輪廓。不過畢竟是夜裏,能見度終究有限。我能清晰觀察到的距離不過十幾二十米而已。再遠一些就只能看見黑漆漆的山林影子了。

「別看下面,下面都是樹,你看的見才見鬼了。朝樹林頂上看!」傑克弗雷德連忙提醒着。

我趕緊抬高了視線。一眼望去的瞬間,我幾乎痴呆了!一副讓我難以置信的畫面映入了我的眼簾。

遠處山林中最高樹木的樹梢頂部,一個人影佇立在上面,山風吹着樹木來回的搖擺,樹頂的人影也隨着搖曳飄忽。人影穿着極為寬大的服裝,衣襟和衣袖隨風起舞,在皎潔月光的映襯下仿若傳説中的仙人一般。

我眨了眨眼,確定自己沒有看錯,隨後又努力的睜大了眼睛,想要看的更清晰一些。結果我忽然覺我的眼睛便如同攝像鏡頭一般,具備了拉伸遠近焦距的能力。當我剛剛意識到自己的雙眼有些異常時,視線當中的出現的被拉近了的景象卻又讓我瞬間忘記了自己身體上的這一突然的變化了……

舒緩的衣袍,隨風飄逸的漆黑長髮,致的五官面容……樹頂上人的形象明白無誤的展現在了我的眼前!

「是她!」

我瞠目結舌的望着遠處的人影,驚訝的連話都説不出來了。「這、這不是地裏面的那個白衣女人麼?這個女人居然就這麼大大方方的出現了?」

我呆滯的盯着遠處的女人,腦海當中不住波瀾起伏!

「她究竟是個什麼東西!是人?是妖?還是鬼?當初她帶着我找到了溶的出口,然後就消失了。之後我忙着處理從哪鬼地方出來後的一大堆後續事情,幾乎都快把她給遺忘了。這幾天偶然想起地裏的遭遇還有她,我都有些懷疑她是不是真的存在。也許只是我在那種緊張環境當中產生的幻覺而已。可沒想到……現在這個白衣女人居然又出現在了我眼前!最重要的是,這次看見她的不是我一個人了,旁邊這個鬼佬應該也看見她了!」

想到這裏,我忍不住扭頭瞟了一眼身旁的傑克弗雷德。一看之下,我嚇了一跳。傑克弗雷德站在我身邊居然全身都在顫抖!

不過他很快意識到我正在注意他,隨即側過臉來表情驚恐結結巴巴的説道。「你、你難道不害怕麼?」

「害、害怕什麼?」我對於他此刻的狀態覺到了難以理解。

「樹、樹上那個……應該是非常厲害的妖魔!我們兩個一起上,恐怕都對付不了它的!要不……我們現在立刻轉身撤退!你覺得怎麼樣?」傑克弗雷德一邊説着,一邊終於從恐懼當中恢復了過來。不過恢復過來的他顯然立刻便存了腳底抹油的打算。

我測過臉,用餘光觀察着樹梢頂部白衣女子的舉動,低了聲音向傑克弗雷德問道。「你憑什麼確定她就是妖魔?如果是,她是什麼類型的妖魔了?」

傑克弗雷德此刻恢復了冷靜。見我沒有同意和他一塊開溜,便彎半跪了下來。可能他認為這樣做能減少身體的面積,也減少了被白衣女子發覺的可能。我見狀也跟着他低了身形。

傑克弗雷德指着手上的羅盤道:「這個羅盤和一般的風水羅盤不一樣的。它的兩極指向的並不是南北兩個磁極。而是指向周圍附近氣或者氣最為濃烈的所在。不過無論氣還是氣,它都只會指向其中氣息最為強烈的位置。比如一個區域內,有氣也有氣,氣的濃烈程度超過了氣最濃烈位置強度的話,它就只有極會應。反之,則是應指示。現在你看,極針在不斷的顫動,幾乎要貼到羅盤底部了。只有偵測到極為劇烈的氣這指針才會出現這種情況了。説老實話,這羅盤是我曾祖父當年留下來的。從我接手使用到現在,從來沒有見到過指針反應如此強烈的。就憑這一點,我就可以判斷,那個樹頂上的東西身上聚集的氣前所未有的強大。擁有如此強大的氣,肯定是妖魔了!至於是什麼類型的,我不知道!我對付過血鬼、血屍、殭屍、魔屍甚至還有狼人什麼的!這其中最厲害的也沒有現在樹頂上那個身上的氣重了。羅盤這種反應,恐怕只有傳説中的那些妖王才會造成吧。」

聽了傑克弗雷德的解釋,我試探的問道:「會不會是妖?」之所以如此問,是因為對於具體的妖魔,我就只對妖瞭解的比較多一些了。而其他的妖魔,甚至連林美美變異後的所謂的「血妖」我基本都還只是一知半解。

妖?也許吧……相對其他妖魔鬼怪,妖的攻擊是比較低的。不過氣如此濃烈的妖也絕對不是我們兩個能夠應付的。所以,我們還是別去管它究竟是什麼妖魔了。趕緊離開才是明智的!像這種厲害的角,只有王烈那傢伙能夠對付了。我們應該立刻設法去找王烈才對。」説道這裏,傑克弗雷德似乎想到了什麼。

「該死的,這東西在這,我的羅盤恐怕很難應到王烈和李敬他們身上的氣了。在它離開羅盤偵測範圍之前,指針只會始終指向它的。這下可有些麻煩了。」

説着,傑克弗雷德抬起頭恨恨的望了望遠處樹梢頂部的白衣女人。望了望,臉上又浮現出了震驚的表情。我見狀連忙轉頭朝着白衣女子所在的位置望了過去。

原本站在樹梢頂部拔直立的白衣女人不知何時變換了身體姿勢。她彎下了,雙手雙腳趴伏在了數頂。那姿態像極了一隻蓄勢待發的貓科動物。忽然間,白衣女子從樹頂一躍而下……

第四十章、

「不好,那傢伙恐怕發現我們了!撒丫子走人啊!」傑克弗雷德見狀,伸手扯住了我的手臂,就想拉着我逃跑。

我硬撐着沒有讓對方拉動。因為我發覺白衣女子躍下的位置和方向並非朝向我們這裏。本能告訴我,假如對方的目標真是我和身邊的這個老外,她應該徑直朝着我們所在的方位飛躍前進才對。而且在地當中,我是親眼目睹過白衣女子跳躍能力的。輕輕一躍便能跳出七、八米的距離。如此的跳躍能力和移動速度,假如她真盯上了我們兩人,我們跑肯定也是跑不掉的。

意識到了這點,我反手把傑克弗雷德拉了回來。嘴裏小聲道。「別慌啊,看看再説了。」

「有什麼可看的……快跑了……」傑克弗雷德剛説了一句,便又住了口。因為他又看見白衣女子的身影再次躍上了樹梢!「那怪物手上好像抓着什麼東西?好像抓了一個人……不、不對!那怪物抓的是殭屍?這搞什麼鬼啊?」

我沒有理會傑克弗雷德的喋喋不休。而是努力睜大了眼睛注視着遠處白衣女子的舉動。

傑克弗雷德沒有看錯。再次躍上樹梢的白衣女子此刻真的抓住了一隻殭屍。她手臂平舉,雙手按在殭屍的頭部兩側。站立在樹梢之上,殭屍的身體則懸掛在了她的雙手之間。僵硬的四肢在空中漫無目的抓,頭部不斷的發出令人骨悚然的低沉吼聲。

只見白衣女人動作優雅的雙手一錯,殭屍的頭部便輕鬆的同身體分離了開來,殭屍的身體從空中跌落到了樹林當中,白衣女人雙手捧着殭屍的頭顱,在潔白月光的映照下輕輕張開了嘴,我見到殭屍頭部隱約飄出了一縷白氣,白氣立刻被白衣女子一絲不剩的入了口中……

和我一起目睹了這一幕的傑克弗雷德頓時呆立在了當場。

「怎麼可能?那怪物在取殭屍身上的煞氣息!這、這太不可思議了。」

我聽到了傑克弗雷德的言語後,楞了楞。隨即藉口道。「怎麼了?這種情況很罕見麼?」

「當然很少見了。要知道除了極少數妖魔之外,多數的妖魔鬼怪這些東西即便有意識,也都是按照自己的本能在行動的!知道殭屍為什麼會咬人還有血鬼為什麼會血麼?按照你們中國的五行學説。世間萬物都是依託平衡而存在的。殭屍咬人,是因為它本身氣太重,咬活着的生物能從活物身上獲得些許的氣以調和它自身的,在獲得氣的時候,這些怪物們能覺得舒服。血鬼也是如此。雖然絕大多數鬼祟都是依託氣而生存的。但要不能獲得一定的氣調和和滋養,這些妖魔鬼祟都活不長久的。當然,他們雖然需要氣,卻不能一下獲得太多,因為若是短時間內接觸過多的氣,就會瞬間破壞其自身體內的平衡導致自身滅亡。因為妖魔多數都是由氣為主滋養產生的。所以除了極少數特殊的妖魔之外,諸如殭屍、血鬼、各種鬼魅之類的怪物彼此之間幾乎都是不會相互攻擊的,因為從對方那裏得不到自己需要的東西。這個怪物究竟是什麼東西啊?居然獵殺殭屍,還直接取殭屍體內的煞氣……」

説着説着,傑克弗雷德覺得説不下去了。只是目瞪口呆的望着百米之外樹梢之上那飄逸的人影。

就在傑克弗雷德説明的這短短的時間之內,白衣女子又接連從樹梢之上躍下了兩次,每次都和之前一樣,快速的從林子下方拖拽了一隻殭屍飛到樹梢頂部,拗斷殭屍的脖子後,從殭屍的頭顱中取那股白的氣息……

看着看着,傑克弗雷德喃喃自語起來。「回去了,一定要把看見的這些都記錄下來。這應該是我們之前從來沒有遭遇過的新型妖魔!」

他正説着,對面白衣女子所在地靠近山坳盡頭的樹林忽然發生了變故。一瞬間,距離我們此刻位置大約兩三百米的地方忽然亮起了數條大的光束。而白衣女子所在的位置正處於我們兩人和光束之間。那幾條光束肆無忌憚的集中指向了樹梢頂上的白衣女子。發出光束的樹林中也傳出了人聲。

在漆黑的山林中,我清晰的聽到了那些人的叫喊聲。「第一組左邊,第二組右邊,兩面包抄!別讓它跑了……」

在刺眼的巨大光束照下,那邊林子裏一下冒出了十多個提着照明工具的人影,那些人影明顯正在執行着喊聲的調度。快速的向白衣女子站立的那顆大樹飛奔而去。

白衣女子面對突然照在她身上的光束以及包圍過來的人羣懵了!她依舊呆呆的站在樹頂上,只是條件反般的伸手遮擋着那些強烈的光線。

「有意思?原來到這裏的不止王烈和我們這幾個了!那些人好像就是來抓這個怪物的……」傑克弗雷德猛然意識到了這一點,言語當中居然頗有些興奮了起來。

白衣女子似乎對遭遇的事情不知如何應對。至始至終都沒有想到利用自己的速度和身法從那顆大樹的樹頂逃離。幾十秒的時間裏,衝出來的十幾個人迅速聚攏到了白衣女子所在的大樹下面。大樹周圍燈火通明,我和德國佬因此清楚的看清了那邊的全部景象。

聚攏過來的人羣穿着各異,不過多數都和王烈一般穿着便於行動的彩服之類的服裝。除了手上提着的照明工具,幾乎都攜帶了弩弓。

當人員將大樹圍攏之後,這些人紛紛將手中的弩弓指向了樹頂的白衣女人。其中的某人一聲令下,十幾發連着繩索的弩箭密集向了樹頂白衣女人的位置……

夜空中傳來了女淒厲的慘叫聲。

弩箭後面帶繩索,箭人的目的很明顯是想利用繩索將白衣女人四面繞起來。不過手們在擊的時候也直接將女人當成了擊目標。白衣女人在這些人擊前的瞬間顯然都還沒有搞清對方出現的目的是什麼。就這樣傻傻的站在樹頂,也不知道閃避。居然活生生的被其中的一枚箭矢中了左側腹部。箭矢極為鋭利,直接帶着繩索從女人的腹部穿透而出。

「拉下來,趕快拉下來!」圍困者中的喊叫聲此起彼伏。「準備網兜……這點傷她死不掉的!一定要活捉……」

「五鬼咒靈符準備……」

「三困靈符也拿出來……」

當目睹女子的身體被箭矢穿透的瞬間,我沒由來的覺到了一種極度的心痛!彷彿那箭矢在穿女人身體的同時也穿透了我心靈一般。

我當即腦子一熱,沒有多想,徑直朝着百米之外的大樹衝了過去!我也不清楚自己為什麼會突然想去手那些人的行動。或者僅僅只是因為看見了一羣人圍捕一個女而產生了一種單純「見義勇為」的念頭和想法而已……

我的行動顯然令德國佬不知所措了。見到我衝出了十多米後,他最後也只能一跺腳跟着我一塊衝了過去……

突然冒出的我和傑克弗雷德毫無懸念的被樹下的眾人發覺了。

「有外人!」

「是警察麼?」

「好像不是!」

「妨礙的傢伙,格殺勿論!」

話音剛落,便有人快速的再次在弩弓上加裝上了箭矢。並將目標指向了我和傑克弗雷德。而此刻加裝的箭矢後面並沒有加掛繩索。他們的目的真的是要殺人了……

意識到這點的我當即低了身子,同時本能的在跑動的同時雙腿用力左右蹬踏,使自己前進時身體左右移動的幅度加大。雖然這並不算刻意的「之」字形動作規避,但多少能增加對方瞄準的難度。

幾個手對我此刻移動的速度也覺到了意外,而且他們似乎也並非專業的弓弩手,情急之下都喪失了準頭。我規避了三、四支箭矢的擊。成功的衝到了一名手的面前,舉起手中的鐵榔頭劈頭蓋腦就朝對方的腦袋上砸了下來。對方既然存了殺人的念頭,我也就沒有了任何顧忌,照面就下了狠手!

眼前的手反應也極快,利用弩弓的弩臂勉強格擋住了我的攻擊。雖然擋住了致命的一擊。不過這名手在近身搏擊方面顯然和我頗有差距。我在使用榔頭砸擊的同時早都預料到了被對方格擋的可能。所以手臂揮動的同時下面的右腳也跟着蹬了過去。手防住了上面,卻終究沒有防住下面。被我一腳正蹬實在的踹中了下腹部。整個人搖晃着失去了平衡,朝後連連後退。

我得勢不饒人,追着連砸了數下。這名手在喪失平衡的情況只能一邊後退一邊努力仰頭避免頭部遭受重擊,而身體則結結實實的捱了好幾榔頭。我確定,對方必然受到了巨大的傷害。短時間內絕對沒有能力再和其他人一塊配合攻擊我了。

「傷其十指不如斷其一指」的道理我自然明白。不過我此刻的想法就是想拖住樹下的人羣,給白衣女子以反應逃走的時間和機會。所以確認眼前的手短時間內喪失戰鬥力之後,便立刻轉身朝着另一個手撲了過去。

眼前新的手顯然被我不顧一切玩命的態度震驚了。見我撲來,側過身就想避讓,卻沒想到他身後正好衝來一個另一個人員想要和他一起合力對付我。他轉身的時候和衝過來的那個傢伙腦袋撞到了一起……兩個人居然一塊摔倒在了地上。

我趁機衝到了兩人的面前,朝着他們的身上就是幾榔頭。我也不清楚都敲在了對方的什麼部位。不過其中有一榔頭下去,我清晰的聽到了「喀拉」的骨骼斷裂聲。不過這聲響迅速的被兩個傢伙的慘叫聲所掩蓋。

意識到有其他人從側面接近我,我顧不上繼續重擊眼前的兩個目標,反手揮動榔頭又朝着側面出現的對手砸去。

這次接近的傢伙比起被我瞬間擊倒的三人要厲害的多。側身避開了我的揮擊,同時伸手用手掌順着我揮動的軌跡按到了我的手臂上,側身向我前快速的貼了上來……

「太極絲勁?」

對方的動作以及我手臂上覺到的力道讓我頭腦中瞬間意識到眼前的對手不好對付了。不過對於此刻對方使用的這種繞近身手法我卻知道應付的方法。

和我關係最鐵兩個戰友當中的劉濤是河北滄州人,出身武術世家。他本人雖然出身滄州,但卻是吳式太極拳的門人弟子。在部隊服役期間,我經常和他進行格鬥和搏擊方面的練習。劉濤在和我練習的過程中經常習慣的會使用太極拳的一些技法。所以,對於此刻對手施展出來的太極手法,我其實再悉也不過了。畢竟,和劉濤一塊訓練了那麼多年……當然我沒有練過太極,所以我不會以正常武師間常用的拆招方式加以應對。我自己琢磨出來的應對方式即直接,又無!那便是直接抬腳朝着對方兩腿之間的要害部位狠踹!

當年劉濤雖然最後還是找到了應付的方式,但對我這種卑鄙的打法可謂是深惡痛絕。此刻對手試圖對我實施貼身擒拿,我便毫不猶豫的抬腿用膝蓋衝着他的要害部位招呼了過去。

眼前的傢伙當然不會像劉濤那樣悉我的攻擊方式。所以我的這一意外攻擊讓他大吃一驚。不過此人的格鬥搏擊經驗也極其豐富,倉促間做出了本能的反應。原本按我手臂的左手連忙縮回,和右手一起合力架住了我的膝頂。

而我藉着對方招架的力道連續後退了兩步,拉開了和他彼此的距離。順利擺了對方試圖貼身的想法。

跟在我身後的傑克弗雷德此刻也終於衝到了樹下。此時大樹下燈火通明,能見度良好。德國佬明顯的歐洲人長相在眾人眼中顯無疑。原本正準備攔截他的一名手看清了他的摸樣後明顯的遲疑了一下。或者對那個傢伙而言,在這種地方這種情況下突然見到一個外國佬確實是很令人意外的事情。傑克弗雷德卻完全沒有顧忌對方想法的念頭,一記標準的右直拳直接就打在了那名手的臉上……

「靠,這德國佬還説自己是牧師?這姿勢、力道!他要沒練過拳擊,才見了鬼了!」我用眼角的餘光觀察到了德國佬的行動,對他此刻展示出的戰鬥能力極端惡意的揣測着……

因為我們兩人的出現。大樹下方瞬間成一團。原本在樹下幾個準備合力拉扯繩索打算將白衣女人從樹上扯下來的手成員一時之間有些顧此失彼了。個別人還在扯拽繩索,而更多的則在見到同伴遭遇襲擊後,鬆開了手上的繩索,轉過身朝着我和傑克弗雷德所在的位置撲了過來。

白衣女子腹部被穿透,跟着遭到了下方眾多人員的拉扯。情急之下,只能緊緊的抱住了樹頂位置的一截樹枝苦苦支撐。當拉扯人員多數被我和德國佬引後,她立刻覺到了拖拽力量的減弱。

雖然我本不知道她究竟是何種的存在。但她肯定不是普通的女人,否則也不可能在數名壯漢的拉扯下,依舊在樹上支撐了數十秒的時間。覺到拉扯的力量減弱,白衣女人忽然發出了一聲尖利的嘶叫聲。這叫聲,將現場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引到了她的身上。我和傑克弗雷德抬頭望去,只見白衣女子鬆開了緊抱着的樹枝,反而伸手拉住了釘在她身上的繩索,跟着用力一拉。樹下依舊還在拉扯着繩索的三個人,竟然被她反手拽到了半空中,總算這三個人的反應不慢,全都及時鬆手,從較低的位置跌落到地面。否則極有可能會摔傷……

見到眼前的這一幕,傑克弗雷德忽然大叫了起來。「好大的力氣……她是女金剛麼?」接着這個老外做出了讓現場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舉動!他轉身一拳擊倒了身邊一個同樣被白衣女人舉動震驚了的手後,撒開雙腿便朝着之前我和他藏身的位置狂奔而去……

見到傑克弗雷德的動作後,我楞了一楞。當即反應了過來,也立刻甩開兩腿,追着那個德國活寶狂奔而去。

白衣女人的能力,我在地裏是見識過的。雖然不知道她究竟有多大的本事。但就憑她詭異的身形以及驚人的速度和彈跳力而言。我確信白衣女人絕對有能力從眼下的這些圍捕者手中透圍而出的。之前白衣女人之所以被眼前的這些圍捕者所制,很大程度上應該是她本就不清楚這些圍捕者的目的所在。此刻只要白衣女人是有思維和意識的,便應該很清楚樹下這些圍捕手的意圖了。她明白了這點,同時又掙了對方的控制,想來圍捕者想要再次制她應該很難了。

意識到了這點後,我當然不會繼續傻呼呼的留在這裏和這些圍捕手們繼續糾了。對方人多,真要堅持打鬥下去,我和德國佬被收拾是肯定的。既然攪局的目的已經達成,和德國佬一塊跑路便是最為明智的選擇了。

我一邊跑,一邊扭頭不朝着大樹方向回望了一眼。

顯而易見,對於那些圍捕者而言。樹頂的白衣女子遠比我和德國佬更為重要了。我和德國佬轉身跑路,那些圍捕者竟然沒有一個跟着追擊過來。他們立刻又再一次將大樹團團圍住了!

「別管那兩個傢伙……抓靈女要緊……」

「馬上再裝彈……」

「靈女?白衣女子是靈女?靈女是什麼東西?從稱謂來看,似乎應該不是什麼妖魔了吧!」聽到身後那些圍捕者的叫喊聲。我對傑克弗雷德之前對白衣女子身份的判斷產生了嚴重的懷疑。

「放箭!放箭!靈女要跑了……」

聽到這個喊聲,我忍不住又一次轉過頭去觀望。一轉頭,便見到白衣女子將穿繞在身上的繩索盤在手臂上,從樹頂凌空躍起,落在了另一顆大樹的頂上,接着藉助着樹頂反彈的力量再次騰空……

幾個起落之後,我忽然發現,白衣女子跳躍逃亡的方向居然跟我還有德國佬此刻逃跑的方向是一致的。

「不、不會吧?難道這個什麼靈女是想跟着我和德國佬一塊跑?」想到這裏,我有些傻眼了!

當我注意到哪些圍捕者也跟着朝着我和傑克弗雷德逃跑的這個方向追擊過來後,我哪裏還有時間去考慮其他的問題。只能轉過身子,竭盡全力追着傑克弗雷德的背影快速奔逃了。

跑在最前面的傑克弗雷德也發覺了哪些圍捕者居然跟在了我們兩人的後面。這一下,這傢伙跑的更快了。而且跑的有些慌不擇路。覺得那裏路好走些,便朝那裏鑽。如此一來,幾分鐘之後,我們逃跑的路線很快便偏離了我們原本過來的道路,徹底鑽進了山區之中,前進的方向更是和李子坪高速公路服務區所在的位置南轅北轍了。

發覺到這點的我慌忙大聲提醒起了這個傢伙。「奧托!奧托!你跑錯路了!」

傑克弗雷德聽到我在喊他,但似乎又沒聽清我喊的內容。所以扭過了頭來叫喚着:「你説什麼?我沒聽清。」

「我説你他媽的跑錯路了!服務區不是朝這邊了!」我只得再次扯着嗓子叫嚷起來。

這次傑克弗雷德總算聽清了我的喊話。連忙放緩了腳步,有些茫然的觀察起了四周的狀況。我則快速拉近了和他的距離,最終追上了他,兩人匯合到了一起。卻不曾想,我跑到他身邊後他的第一句話就是:「服務區往哪走啊?我是路痴……從哪裏來的?哪個方向?我忘了!」

注意到後面緊追不捨的那些傢伙,我此刻哪裏還有時間停下腳步和他一起分辨方向尋找正確的路線。只能扯着他再次加快腳步朝着前方逃竄。一邊逃,我一邊忍不住開口抱怨了起來。

「我,你記不得路就別瞎跑啊!現在這裏是什麼地方什麼方向我也不清楚了!」

「怪我咯?他們抓女金剛關我們事啊!你他媽神經病犯了,跑去一槓子!那女金剛是你媽還是你老婆?和你一塊行動,我才倒了八輩子黴了!我呸……」

德國佬罵起人來,整個就一北京的痞子。不過他剛呸完,便立刻注意到了跟在我們後方側面正在樹梢頂部騰挪跳躍的白衣女子。這傢伙口而出。「我的上帝啊!」跟着哪裏還顧得上和我磨嘴皮子,仗着身高腿長,三兩步便又衝到了我的前面去了。

此時的我隱約記憶起了我們兩人這一路走過來的大致路線和現在面向的方位。連忙又提醒他道:「望右邊跑……高速公路應該是在我們右手邊的位置!」

雖然服務區具體應該怎麼走我也不清楚了。但我能確定高速公路應該是在我們此刻朝向的右邊。不管怎麼説,要是能跑到不斷有車輛經過的高速公路上的話,也比現在這樣在深山老林子裏面安全的多。最起碼,後面那些無法無天的傢伙,不會像現在這樣肆無忌憚的追擊我和傑克弗雷德,至於白衣女子,想必和我從溶分開後,便一直在山林當中活動。如果我和傑克弗雷德跑上了高速公路,她沒準就不會繼續跟着我們兩個跑路了。

傑克弗雷德在前面聽到了我的提示。跟着便側身朝着右邊的方向衝去。結果沒走幾步,一腳踩了個空。夜裏再加上植被遮擋,我和他都沒有注意到右邊樹木後面居然是一條凹陷下去的溝壑。眼看德國佬就要摔倒,緊跟其後的我連忙伸手拽住了他的胳膊。不過此時傑克弗雷德已經徹底失去了平衡。他塊頭大,身子沉,我又是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抓住他的,同樣沒有站穩。

就在我和他都以為我們兩個肯定會一塊栽倒溝裏的時候。一直在側後方樹頂跳躍的白衣女子猛的從樹頂飛躍而下,一把抓住了搖搖倒的我和傑克弗雷德的衣服。接着再次一躍而起,越過了溝壑。

當白衣女子鬆手,將我們放到了地面後,傑克弗雷德方才從驚駭當中反應過來。不過此刻的他總算沒有體現的過於活寶。只是側過頭驚訝的望着站立在我們面前的白衣女子,顯然無法理解白衣女人為什麼會出手救助我們兩人。

我同樣在注視着白衣女人。雖然白衣女人一言不發。但我卻從她如今的狀態當中意識到她現在的情況恐怕非常不妙了。此刻的她面蒼白,嘴微微的翕動着,雖然堅持着站在我們面前,但身體卻止不住的在不停的顫抖。

傑克弗雷德注意到了最初穿透她腹部的那隻綁着繩索的箭矢依舊掛在她的身後,而繩索也還遺留在她的體內。除了掛在身後的的箭矢外,從她腹部連接出來的繩索都被她繞在了手臂和肩膀上。傑克弗雷德拿起手電往箭矢和繩索上一照,忽然發現刺穿女子的箭矢以及繩索上面竟然密佈着細小的文字和符號。只觀察了幾秒後,傑克弗雷德口而出:「坦多羅符咒?」

白衣女子對於傑克弗雷德觀察她的舉動彷彿毫不在意,只是呆呆的望着我。我忽然對白衣女子此刻直視我的視線覺到了畏懼,眼神忍不住左右遊離起來。白衣女子朝着我出了微笑,似乎想要開口説話。不過聲音還未出口,整個身體便直直朝我倒了下來。我連忙一把將她抱在了懷裏。

遠處,追擊的人羣正在迅速接近。傑克弗雷德抬頭望着我問道。「揹着她走?」此刻的他出人意料的沒有再稱呼白衣女子是怪物、妖魔或者女金剛了。

雖然我狠清楚揹着暈倒的白衣女子肯定是累贅了!但想到她幾天前指引我找到了離開溶的正確路線,在加上之前這次突然的施以援手。我自認要是把她丟在這裏不管,我恐怕永遠也對不起自己的良心了。所以面對傑克弗雷德的詢問,我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

德國佬撇了撇嘴,不再説話,而是立刻伸手協助我把白衣女子背到了我的背後。跟着轉身抬起手電,向着預定的右側方向摸索着前進了。我則揹負着白衣女子,緊緊的跟在了他的身後。

皮皮夏

2024-08-18 07:49:15

第四十一章、

揹着白衣女子逃跑,我們的移動速度很快就慢了下來。幾分鐘後,一隻箭矢從距離我左肩距離米許的位置劃過。我意識到,後面的那些追兵和我們的距離已經進入了弩弓的程範圍之內了……

身後同時也傳來了追蹤者的喊叫聲。

「前面的朋友,我們萍水相逢也算有緣了!把靈女留下,眼下這事咱們就一筆勾銷!」

「前面的哥們兒……你們跑不掉的!把那女人出來,你們只管走路……這事和你們無關!」

雖然我非常想張嘴噁心他們兩句。但我卻很清楚他們此刻真實的目的正是希望使我開口説話了。因為負重越野最講究的就是氣息的調節,我要開口回應了,必然會搞此刻的呼節奏,讓自己的行進速度更慢。那個用太極手法和我手片刻的傢伙應該是個練家子,作為練家子,對於調節氣息這些必然是清楚的。我懷疑後面那些喊叫的傢伙很可能便是得到了他的授意。

後面的人喊叫了一陣,見我和傑克弗雷德都沒有任何反應。也就停止了叫喊,只是不斷的加快了追擊速度,拉近和我們的距離。同時朝着我們奔逃的方向又發了幾隻弩箭。不過他們很快意識到在黑夜當中,朝我們箭命中的機率很小,而安裝箭矢反而會拖慢他們的追擊速度,所以一輪擊不中後,便放棄了繼續擊的念頭,而是一門心思的朝着我們緊追了過來。

覺到後面的追兵越來越近。我意識到逃估計是逃不掉了。畢竟我揹着白衣女子,而且此刻是在山野當中奔跑,比不得平路。便決定狠下心來轉身和追蹤的傢伙們拼個你死我活了。不過就在我剛剛冒出這個念頭的時候,傑克弗雷德的腳步卻忽然慢了下來。他猛的轉頭用手電光束指了指前方數米處的一處灌木叢。接着移開光束,又將手電指向了其他的方向。但左手卻又指向了那個灌木叢。

我有些疑惑不解。但腳下去並未停歇,徑直跑到了他的身邊。

「你帶着這女人躲裏面去,我拿手電引開他們。」傑克弗雷德見到衝到他身邊後,才出聲説出了他的明確意思。因為山林空曠,要回頭朝我喊叫,後面的追蹤者難免會聽到。我此時也沒太多時間去考慮這個傢伙這一建議的可行了。揹着白衣女子低頭便扎進了灌木叢內。

德國佬見我鑽進去後,搖晃着手電光束,繼續朝着前方逃了出去。

我揹着白衣女人,趴伏在灌木叢內的草地上。

片刻後,當追擊者們密集吵雜的腳步聲從灌木叢外面傳來時,我覺我的心都快從嗓子眼裏跳出來了。我努力的屏住呼,右手捏緊了鐵榔頭。

十幾秒的時間,對此刻的我而言顯得異常的漫長。當最後的腳步聲從灌木叢附近經過後,我才開始輕輕的呼。又趴伏了一兩分鐘,追擊者們的聲音逐漸遠去,我才支撐起了身體,長長的吐了一口氣。我意識到傑克弗雷德已經順利的將那些追蹤者引開了,這讓我覺到了些許意外。這個德國佬之前的一些舉動給人四六不靠的覺。但沒想到卻真有幾分聰明。居然在奔逃過程中發現了後面的那些追擊者其實是靠着觀察他手中手電發出的光束來確定我們的位置和移動方向的。利用這點玩了後面的那些追擊者。現在我和白衣女子可以不用逃跑了,而他一個人逃亡,也比和揹着白衣女人的我在一起的機率要大的多。

我維持着姿勢,又等待了幾分鐘。直到四周徹底寂靜無聲後,方才直起了身體。

我把女人平放在了矮樹叢中一塊雜草茂密的地方後,動手撕開了女人部位置的衣物,看了一眼後,我立刻説不出話來了。

即使是在黑夜當中,也能夠看出女人的皮膚白皙、光滑。但被弩箭穿傷口的情形卻令人骨悚然。密佈細小符號文字的繩索四周,女人的皮膚以創口為核心,整個一圈幾乎像被強酸腐蝕了一般,皮膚潰爛,還不斷冒出一絲絲的煙霧。可怕的是,傷口處不斷有出。體並非人類的紅,而是呈現藍半透明的狀態。最讓人驚異的是,這藍體竟然在黑夜中散發出了淡淡的熒光……

我皺起了眉頭,不知該如何如何下手。躊躇中,我忍不住看了看白衣女子的現在的表情。雖然女子此刻處於昏狀態,但卻是一臉痛苦的神情。原本美麗的面龐也扭曲的有些猙獰了……

我想了想,還是咬牙拿出了打火機,扯住一截在外面的繩索,然後點燃。燒斷繩索後,立刻伸手扯住了女人身後連着繩索的弩箭,狠心用力一拉。當燒斷的半截繩索從女人後穿透處被拉扯出來時,白衣女人的整個身體劇烈的抖動了一下。原本已經昏過去了的她竟然在劇烈疼痛的刺下清醒了過來。

我拿着手裏連着繩索的弩箭掂量了一下重量後,發覺弩箭入手很重,通體似乎都是用純銀製造而成的。

白衣女子在清醒之後,只是側過了臉目不轉睛的望着我,美麗的面龐顯得極為平靜和温柔。我對於此刻的狀態有些手足無措。雖然箭矢和繩索被我強行取了出來,但女人的創口依舊還在,藍體也還在不斷滲出。戰場急救的方法我自然是清楚的,可現在傻子都清楚白衣女人本就不是普通的人類。普通的急救方法是否能夠對白衣女子起到作用,我完全的沒有把握。

白衣女人見到我此刻臉上糾結的表情,居然出了一絲笑容。跟着側過身子,雙手撐地,似乎想要把身體撐起來,結果剛剛起來一點,便又軟癱了下去。我趕緊挪到了女人的身旁,伸出左手扶住了女人的肩膀,緩緩的將她的上半身直立了起來。

女人抬起頭望着我,漆黑透亮的瞳孔內能看出的意味。接着女人朝着我小聲的説了好幾句話。但我依舊是一句也聽不懂。我只能衝着她緩緩的搖了搖頭,接着用右手指了指自己的耳朵,跟着在她面前擺了擺手掌,表示我聽不懂她在説什麼。

女人出了失望的神情,她咬着嘴似乎在思考什麼。跟着忽然朝着我再次開了口。結果這次開口,女人不再是説話了。而是發出輕聲唱的聲音……

一段、一頓。聽了幾句之後,我呆住了!

這曲調、這停頓……分明就是我從地中逃出後在溶積水潭畔聽到到的那首樂曲!這首曲子,我還和唐先生彼此探討了半天。我懷疑這詩歌便是詩經當中的《風雨》,唐先生雖然對我的推測表示了贊同。但我至今也沒有絕對充分的證據能夠證明這一點。

在溶中聽到遠遠傳來這首歌曲的時候,我覺到的更多的是一種神秘和恐懼。但是現在,白衣女人就靠在我的臂彎,當面衝着我輕聲唱起這首歌曲。我才意識到,這曲子其實非常的婉轉優美。白衣女人略帶沙啞但極其輕柔的聲音回在我的耳邊時,我竟然產生了強烈的睡意。

忽然,遠處傳來的幾聲追蹤者高聲叫罵的迴音讓我陡然清醒了過來。「不行,此時此地可不是睡覺的地方!」我連忙衝着白衣女人做出了噤聲的手勢。這個手勢看來傳極廣而且意思明確。白衣女人見到後,隨即停止了唱。不過望着我的美麗臉龐卻依舊保持着那種温柔的神情。

我思考了片刻,終究還是決定按照常規包紮的方法嘗試的為白衣女子處理腹部的傷口。想着和她語言不通,我當着她的面連續做出身子側倒的姿勢,然後用右手做出拍擊地面的動作。白衣女子眨了眨眼睛,眨眼的同時,我注意到她和普通女一樣,長着睫。而且睫整齊修長,眨眼時的樣子讓人覺到某種天真無

白衣女子一邊眨眼,一邊似乎在領悟我做出這些動作的目的。略略思考了一下後,女子明白了我的意思。挪動了一下身體,在我左手刻意的引導下,緩緩的平躺到了地面。我不知道我在處理她傷口時,她是否會覺到疼痛。這裏沒有麻藥。而且我也不確定麻藥是否就對她有效果,所以即使疼痛,她也只能強忍了。不過該如何告之她這些,我犯了難。因為我不知道該如何使用肢體動作來向她表述這一切。所以我只能開口對她説道。「可能會很疼,能忍就忍。實在忍不住,你可以哼出來,但聲音千萬不能大……」

説了,我也不指望她就能聽懂。但出乎我意料的是,當我説完後,望着她時,她居然輕輕的點了點頭,嘴裏發出了「嗯哼」的聲響。不過從她此刻那種類似於呆滯的看着我的表情,我估計她終究是沒明白我在説什麼的。發出聲音僅僅確認她聽到言語的某種回應而已。

我忽然想起我在超市購買物品時,購買了兩塊小包裝的巧克力。巧克力是高熱量食物,是户外探險好者外出探險的常備應急食品。和德國佬進山前,我出於以防萬一的考慮,便隨手拿了兩塊裝在了衣服口袋中。女人體內出的藍體是否是她的血,我不確定。不過假如是的話,或許巧克力這種含糖的東西能稍微補充一些她體內因為失血而失的糖分了。當然,這一切的前提是她失血後的狀況和正常人類一樣。

我當即伸手從口袋裏摸出了一塊巧克力,撕開包裝和錫箔紙,當着她的面咬了一小口咀嚼着快速嚥下,然後將剩餘的大部分遞到了她的嘴邊。女人望着我遞到她嘴邊的這塊黑乎乎的東西有些詫異,不過她見到了我吃掉那一小快的動作,終究遲疑的微微張開了嘴,然後一口便將大半快巧克力用嘴抿了進去。接着,女人的臉上便開始出現了一系列彩之極的表演……

先是嘴左右抿動、眯眼試探;接着雙目圓睜,腮幫鼓起;再接着,我便看見白衣女人嘴內飛快的咀嚼了起來,最後喉嚨內發出「咕」的聲響……她竟然在未充分嚼碎的情況下把口腔內的全部巧克力直接一口給嚥到了肚子裏。

女子出了近乎於醉般的表情。最重要的是,我還看見她竟然伸出了紅潤的舌頭舐起了自己的嘴完了,白衣女子睜大了雙眼,漆黑明亮的瞳孔內波光轉,一副眼巴巴望着我,還想再吃的樣子。

我只得將口袋裏剩餘的那塊又掏了出來,撤掉包裝和稀薄紙後,又一次遞到了白衣女子的口邊。這次白衣女子沒有半點遲疑,低頭張嘴,一口便又將這塊全部含進了嘴裏,腮幫子也因此高高的鼓了起來。

「就只有兩塊。這塊慢點吃……」我一邊説,一邊將雙手攤開在她面前示意我已經沒有了。至於她能不能理解,我也不知道了。不過,事實證明,我的動作示意純屬多餘,白衣女子這次就沒咀嚼的意思,而是不斷的活動的腮幫子,顯然在充分受巧克力的味道。

我望着她此時專心致志品嚐巧克力的表情,心情也隨之愉快了一些。

「這白衣女人看來是個吃貨……那幫抓捕她的傢伙顯然失算了!要早知道的話,他們採用美食捕的方法會比現在直接用暴力抓捕容易的多了。」想到這裏,我自己都不啞然失笑了起來。

白衣女人注意到我此刻臉上出了笑容。立刻也朝着我眯着眼睛笑了起來……她眯眼微笑,再配合上鼓着腮幫子的摸樣,讓我不心中一動!「要她是個普通女人,這樣子真的是太可了。」

此刻,我才又忽然想起女人腹部還有創口。意識到女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品嚐巧克力的味道上面,神分散,正是我緊急包紮的最佳時機。我立刻彎埋下身子,查看起了女人的傷口。結果再次查看,我很吃了一驚。

原本四面潰爛、冒着絲絲白煙的傷口此刻不停止冒煙了,而且竟然還覺小了一圈。不停滲出的藍體此時也大為減少。從這些推斷,白衣女人的這個創口竟然正在以驚人的速度逐步癒合。

我忍不住又抬頭望了望白衣女人的臉,結果見她雙眼微閉,彷彿完全陶醉在了口中食物的美味當中。

我低頭想了想,雖然判斷她的傷口正在快速癒合。不過出於穩妥的考量,我還是應該替她包紮一下才合適了。確認了這點後,我隨即下了外套,跟着解開了襯衣。外套的料子太厚太硬,不適合包紮,襯衣的話,雖然也不適合,但此刻也只能將就着用了。我光着膀子,用力將襯衣撕成了幾片分別使用,先擦拭掉了創口位置的殘餘藍體,然後用兩片摺疊了的布片貼緊在了女人前後兩處創口上,然後用最長的兩條圍着女人纖細的肢繞了一圈後加以固定。

包紮的時候,我有些心煩意。為了包紮,白衣女人的部、腹部不可避免的暴在了我的眼前。曲線優美,柔順,皮膚澤白皙、觸滑膩。

我作為一個生理正常的男人,接觸到這一切,居然產生了一定的反應。

女人終於吃完了巧克力,她似乎明白我是在幫助她,所以至始至終保持着沉默,而且還配合着我扭動身體,以方便我的包紮。

我包紮完畢後,有些畏縮的想要距離白衣女子遠一些。卻沒曾想白衣女子忽然伸手直接抱住了我的。整個上半身埋進了我赤膛內……

我呆坐在了當場。一時間竟然手足無措起來。

白衣女子的手在我的後背來回的遊走,温柔而舒緩。那種酥麻略微有些瘙覺讓我受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舒適。女人的臉緊緊的貼在了我口,我甚至能覺到她小巧、堅的鼻尖在我前的皮膚上輕微的摩擦。

女人接下來的行為更讓我醉。她的臉龐在我前一邊摩擦一邊移動着,最後清晰的覺到她伸出舌頭輕輕的舐起了我的左側頭。

這個部位對於相當多的男而言,都是最為的位置。不幸的是,我同樣沒有被排除在外,在受到刺的瞬間。我原本就已經躍躍試的下半身竟然完全無視我的主觀意識擅自的立了起來。而且這一,直接就頂到了白衣女人大腿上。

雖然隔着子,不過白衣女人顯然覺到了我身體下方的變化。她抬起頭,笑咪咪的望着我。就在我的注意力集中在她的表情上時,她的一隻手無聲無息的移動到了我部,跟着便按在了我昂然起的部位之上……

這一刻,我徹底了。

我不知不覺的緩緩躺倒在了草地上,女人順勢趴伏在了我的前。她肆無忌憚舐起了我的上身,一隻手勾住了我的脖頸,另一隻手隔着子直接捏住了我突起的部位,手指輕柔的分和捏。在她手部動作的刺下,我的那個器官不爭氣的開始了有節奏的顫動。

女人舐着,親吻着,不斷的向我的頭部移動……

女人的舌頭潤、柔滑。從口一路遊移,最終貼到了我的耳垂。跟着,我覺她將我的耳垂整個含進了口中,輕輕用舌頭舐着。

「管她是人、是鬼……太舒服了。老子不管了!就算這個時候她把我一口一口的吃掉……我也不想再動一下了……」

我已經完全沉浸在了體上傳來的那種極度舒適的覺當中了。至於身在何處?周圍又是怎樣的情況我也不在乎了!我自己的手甚至都按在了子皮帶的金屬扣上。再過幾秒鐘,我或許便會毫不猶豫的解開我身上的這最後一絲束縛……

「呯……」

聲在黑夜中顯得格外的清晰。巨大的聲響瞬間將我從這種極度愉悦的快當中驚醒了過來。我猛的直起了身子。趴伏在我身上的白衣女子猝不及防,順着我的身子滑落到了地上。她跟着抬起頭,一臉茫然的望着我。潔白的臉頰上帶着一抹紅,顯然對我突然中止了我和她之間彼此的「互動」覺到有些莫名其妙……

「對、對不起……」我一時間忘記了白衣女人恐怕本就聽不懂我的語言這一點,只是習慣的出聲向她表示了歉意。

跟着立刻從原地站立了起來。白衣女人見到我對她再説話,而且表出的是歉意的表情,便又朝出了笑臉,跟着又伸手抱住了我的大腿,想要再次順着爬上我的身體。

意識到剛才的聲響是聲後,我哪裏還有興致繼續和她温存旎綺。連忙伸手按在了她的肩膀上。低下頭説道。「千萬別出聲,外面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説完,我才又意識到白衣女人聽不懂我的話。我只能耐着子,朝她做出了噤聲、在原地等候,我出去看一看等一系列的手勢和動作。

女人歪着頭,看着我比劃了半天,似乎是明白了我的意思,隨即點了點頭,鬆開了抱着我腿的手,然後身子直立,安靜的跪坐在了原地。

灌木叢的隱蔽很好,在遮蓋了裏面的那一圈草坪的同時,也隔斷從內向外觀察的視線。所以我要想了解外面的情形,就必須從那裏面出來才能看見。我穿上了外套,小心的從矮樹叢內探出了身子。

藉着天空中月亮和星星所散發的自然光線,我能觀察到四周數米範圍內的樣子。除了地面凌的腳印外,沒有什麼值得注意的了。再朝遠處看,便只能見到遠處丘陵的基本輪廓。我大腦中努力分辨着之前聲傳來的大體方向,接着將視線朝那個方向延伸,在右側遠處丘陵中部的某個位置,我隱約看見了一些晃動着的光亮。我懷疑,那些光亮是手電之類的照明工具所發出的。這説明那個位置有人正在活動……

我觀察了一陣,分辨不出那邊那些活動的人具體的身份。就在我正準備繼續觀察一會的時候。又是「呯、呯」兩聲響……

這次我終於確定,聲正是從有光亮晃動的那個位置發出的。我立刻皺起了眉頭……

之前那些圍捕白衣女人的傢伙們應該是沒有攜帶支的。否則的話,在追擊我和傑克弗雷德的時候,他們不會不使用的。現在那邊突然冒出幾個攜帶了支的人員,這讓我意識到了此刻這一區域情況的複雜。

「不行,這裏不是久留之地!德國佬成功的把追兵給引開了。我也不能就在這裏一直傻等着天亮了。為今之計,最好還是先設法帶着白衣女人逃到高速公路上去。王烈、葉桐他們幾個都不是普通人,即便在這山區裏面,以他們的本事,想必也不會有什麼大的問題。至於德國佬,那傢伙既然和王烈他們是一夥的,肯定是有些特殊本領的了。而且他既然敢獨自一人引開追兵,多少應該是有些自信的。所以我也不需要替他擔心太多。反倒是我,沒有他們的那些特異功能,現在還帶着白衣女人。繼續留在山裏誰知道還會碰上什麼事情?從安全考慮,上到高速公路,設法攔車,帶着這個白衣女人去長安鎮天婦的關帝廟找韓哲才是最合理的……」

想到了這點,我迅速決定了自己下一步的行動計劃。接着又確認了一下高速公路所在的大致方向後,我倒退着縮回了灌木叢中。

回過頭來見到白衣女子依舊平靜的坐在哪裏,保持着我剛剛離開的姿勢。意識到我在看她後,白衣女子立刻向我出了笑臉,身體前傾,姿勢和動作像極了電影電視當中那些本家庭婦女在玄關門口接丈夫時的場景。

見到這個情景,我又忍不住浮想聯翩了起來。年近四十一直單身,這其實並不是我真正所期望的。我之前的三次戀都並非逢場作戲。而是真心希望能夠和戀的對象組建家庭過正常的婚姻生活。不過情和際遇實在是令人捉摸不透。儘管我付出了我真實的情,但曾經的三個戀人卻都因為種種的原因最終和我錯而過……

當然,戀失敗的原因也並非都是女方的責任,從某種意義上講更多的還是因為我某些頑固的格所造成的。

比如第一個對象張,因為我堅持將她所在單位的一些違法紀的行為在媒體曝光。而最終選擇了和我分手。我至今還記得她離開我時對我説的那些話……

「嚴平,你是好人!但你難道沒有意識到自己太清高了麼?對,單位是單位,我是我。單位做的那些事情和我不需要承擔什麼責任!可你想過沒有,你曝光了我們單位的那些事,你讓我還怎麼在單位裏繼續工作下去?我怎麼有臉和其他的同事們面對?現在找到一份好工作太難了,你確定能幫我再找到一份合適的工作麼?你太自私了,只想着自己,你考慮過我的立場沒有……」

回憶中的這些話語猛然間出現在我的腦海當中,我的心口放佛遭到了重重的錘擊,一時間,我整個人都萎頓了下去。白衣女人發覺我狀況不對,連忙跪坐着挪動身體來到了我的身邊扶住了我,同時伸手連連替我撫摸着口和後背。她知道,我聽不懂她的語言,所以也就沒有開口説話,只是關切的注視着的我臉。

我努力的將腦海中那些不愉快的回憶驅散開,過了一會方才緩過了氣來。抬起頭望着白衣女人口手並用比劃着「這裏不安全,我們需要換地方。」

接着,我也不管白衣女人有沒有明白我的意思,便牽着白衣女人的手站了起來。拉着她從矮樹叢裏鑽了出來。白衣女人對於我的拉扯非常的順從,沒有任何的反抗或者牴觸。不過從她踉踉倉倉的步履來看,雖然她的恢復能力很強,但顯然依舊在承受着傷口的折磨。

從樹叢中出來後,我又望了望遠處丘陵那邊。正如我所預料的那樣,雖然那裏的人可能並非刻意朝着這邊,但光亮現在所在位置確實距離我如今所在的位置又接近了一些。如果不離開,那邊的那些人很有可能會到達這邊的這一區域。

我側過身子,伸手攬住了白衣女人的,立刻攙扶着她朝着高速公路大概的方向步行前進。

光亮區域和我此刻所在的直線距離目測有數百米左右,不過考慮到丘陵山地地形複雜而且又是在夜間。那邊的那些人要達到我和白衣女人此刻所在的位置起碼還需要走上很長的時間和路程了。想到這點,我也就沒有想着走多快,考慮着白衣女子此刻的身體狀態,我選擇了緩步而行。

艱難行進了一段路程後,我扶着白衣女子終於爬到了我和她所在位置這邊小山丘的頂部。很快我便看見了那邊方向遠處出現了數個快速移動的光亮。心裏測算了一下那些光亮的移動速度,我最終確認,光亮所在的位置應該就是高速公路的所在了。那些光亮是車輛的車燈所發出的。

我側過臉,看了看白衣女子此時的表情,此時的她也被遠處那些快速移動着的光亮所引了。臉上出了惑但又有些畏懼般的神情。不過當她注意到我在看她的時候,她又衝着我笑了起來。不自覺的,就將頭靠到了我的肩膀上……那態度,彷彿我帶着她去天涯海角,她也願意跟隨一般。

第四十二章、

看着不是太遠,但我扶着白衣女子足足走了快兩個小時才終於看見了高速路的路基部分。此時我的心裏稍稍平靜了一些。回頭又看了一眼背後漆黑幽深的山林,頗有一種絕處逢生的受。

這兩個小時一路走過來,我的神經始終處於緊繃的狀態。因為我擔心附近隨時會出現攔截者。因為我一直在猜想,那些追蹤者的目的明顯是衝着白衣女子來的,沒準身上也攜帶了類似德國佬攜帶的那種可以探測氣或者直接追蹤白衣女子之類的物品了。不過當見到高速公路之後,我才忽然意識到我的擔心恐怕有些多餘了。

因為這個時候,思考發生在李子坪周邊區域的一系列事件之後,我大致明白了這其中一些事件的關聯。盜掘周家村死者遺體的,十有八九便是圍捕白衣女子的那些傢伙了。他們盜掘屍體,並利用某些祭祀儀式和法陣製造殭屍,其目的就是為了利用殭屍來引白衣女子,因為他們知道白衣女子會抓捕殭屍並收殭屍身上的煞氣息!而需要利用殭屍做餌來捕白衣女子則從另一個角度説明他們其實沒有其他的辦法能夠確認白衣女子的準確位置。否則的話,他們又何必冒着招來警察的風險去挖村民們的墓地?

這樣一來的話,我倒真的不用擔心那些傢伙能迅速的探知我和白衣女子現在所在的位置了。而槐樹崗那邊偷吃飯菜的小賊……我覺我現在也已經找到了肇事者了。從白衣女子剛才吃巧克力時表現出來的吃貨潛質,我已經幾乎肯定偷吃村民飯食的傢伙必然是她了!以她來無影去無蹤的本領,悄無聲息的溜到無人的房屋之內將桌子上的飯菜一掃而空簡直太容易不過了。不過想到她偷吃的速度,還有足夠一家人吃的飯菜總量這些,我又忍不住多看了她兩眼。雖然她的身體依舊被寬大的白衣袍所遮蓋,但被風吹後所顯出來的形體卻充分展示出了她身材的勻稱和苗條。我很難相信一個如此身材的女子能一口氣吃掉那樣數量的食物。但隨後轉念一想,白衣女子本不能用人類的常識來加以判斷後,我又釋然了。

眼看高速公路就在眼前,我擔心夜長夢多,立刻便決定拉着白衣女人上公路,結果拉了一下後,我明顯覺到了白衣女子身體上傳來的牴觸態度。

我扭頭望了望白衣女子的臉,此刻她居然表出了一種可憐兮兮的表情。看的出來,她似乎對公路路基兩側的金屬隔離帶以及公路上不時疾馳而過的那些車輛極為畏懼。

語言不通,我不知道該如何向她解釋那些東西並不需要害怕。看到女子躊躇不前的態度,我忽然靈機一動。在白衣女子面前做出了刨飯吃東西的動作,做完後,又指向了高速公路。意思是要告訴她,上了公路,就能找到吃的東西。白衣女子又一次開始連續的眨眼,似乎在思考和判斷我的這種説法究竟具有多少可信度……

女子思考了半天后,臉上出了堅毅的神情,似乎終於做出了決定。當我再次拉她前進時,她終於猶猶豫豫的被我拉動,然後沿着高速盤梯形的路基和我一起緩慢的朝着路面攀爬起來。

此刻的我有種哭笑不得的念頭。覺自己好像成了一個用糖拐騙幼女的人販子一般。

拉着白衣女子艱難的翻越了金屬圍欄,當我的雙腳踩在了結實的水泥路面之後。我的心才終於徹底安定了下來。現在要做的,就是設法攔下一輛路過的汽車就可以了。至於攔下的可能,我並不擔心。錢包至今還安然的在子口袋裏裝着,大不了直接揮舞鈔票對路過司機施展金錢攻勢就可以了。

想到便做,我立刻掏出錢包,取出了幾張百元鈔票拿在了手中,只要有車經過,我便打算直接衝到道路中間去揮舞攔截。白衣女子站在我身邊,好奇的望着我的舉動,但卻至始至終沒有做出其他的動作。

僅僅片刻之後,遠處一輛小型轎車疾馳而來。我立刻衝到了馬路中間,用力揮動手臂,最重要的,是將手裏的鈔票充分展示在燈光之下。轎車最終在距離我數米的位置剎住了。跟着一名男司機從駕駛位置探出了頭來。衝着我破口大罵起來。

「你是瘋子麼?想死了!」

我連忙賠着笑臉快速繞到了駕駛座的側面,揮舞着鈔票説道。「對不住了啊,師傅。能不能載我們進城了,我們給錢,價錢什麼的都你説了算。」

卻不曾想,我剛讓出前進的位置,那男司機立刻就把頭縮回了駕駛室內,跟着一踩油門,從我面前加速衝了過去……

望着遠去的車影,我站在路邊呆若木。看來那個司機對安全的重視超過了對金錢的貪婪。我只得等着下一輛經過的車輛了。

接下來經過的數輛汽車都給予了我類似的待遇後,我意識到事情有點不對了。如果説一個司機本着謹慎的態度拒絕搭載我和白衣女子倒還算了。可連續幾個司機都是相同的處理方式,這讓我有些摸不着頭腦了。當年我和戰友也有在道路上攔車的經歷,面對當時幾個身強力壯的小夥子,都有司機願意搭載。此刻就只有我和一個女,再加上我還揮舞着鈔票,怎麼就碰不上一個願意賺錢的司機了呢?關鍵是有幾個司機看我的眼神,就跟看一個犯罪分子一般。這是我從來未曾有過的經歷啊……

白衣女子此刻似乎也明白了經過的那些閃着燈光的車輛只是載人的工具而已,臉上沒有了對來往車輛的畏懼。所以也就安靜的站在路旁靜靜的看着我在路上來來回回的跑動着。當又一輛車輛趁我試圖到車門邊涉的機會快速駛離後,白衣女子忽然雙手捧着臉發出了咯咯的笑聲……

我頗為尷尬的轉過身來朝她聳了聳肩,卻見到她一邊笑,一邊伸手朝我指點着。我順着她的手指示的位置看向了右手。片刻之後,我終於明白為什麼那些司機看見我都跟看見罪犯一般的表情了。

此刻的我左手拿着鈔票,可右手還拎着那把鐵榔頭呢。發覺到這點後,我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説自己了……難怪那些司機即使看見了我手中的鈔票也沒有任何願意搭載我的想法了。誰會讓一個拿着一把兇器的陌生人坐上自己的汽車?這不純粹是找死的節奏麼!

我連忙將榔頭到了背後,用帶別上。雖然已經上了高速公路,但終究還是要考慮着以防萬一。這榔頭可是我現在唯一的防身武器,在確認絕對安全之前,我是沒打算就把它一丟了之的。

白衣女子歪着頭,望着我此刻有些笨拙的舉動,笑的愈發燦爛了。望着白衣女子此時的摸樣,我一時間有些痴呆了。

直到白衣女子表情發生了變化,拼命的向我揮手示意,我才從發呆的狀態當中恢復過來,扭頭一看,又有一輛小型汽車從遠處行駛了過來。

過來的汽車是一輛小排量的私家車,剛看一眼後,我覺得車型有點眼。但也沒想太多,立刻再一次站到了公路的當中。

十幾秒鐘後,私家車停在了我的面前不遠處的位置。我擔心這次對方又會利用我側身接近車門位置的時候加速駛離,所以在跑向車輛的時候始終攔在了車頭的正前方。不過當我伸手按住車頭剛剛想要開口説明的時候。私家車的車窗搖了下來,駕駛員從車窗裏探了出來。

「嚴哥?怎麼是你?你怎麼跑高速公路上來攔車了啊?」

聽聲音是個女的,而且我覺有些耳。連忙湊到車窗邊,之前被車燈照住了視線,我只看見探出的人影,等繞到車門旁,我才驚異的發現,出現在我眼前的居然是胥樂!難怪我瞅着這輛小車的外形有些眼了,我之前還坐過這輛車的。

「是胥樂啊!我的老天,這下我可有救了!能不能麻煩你載我們一程了。我們現在急着進城!不是白坐車,你要多少,我都付錢。」見到是胥樂後,我立刻有一種天無絕人之路的覺。換了其他司機,即使我給錢,對方也不一定願意讓我搭車的,不過現在碰上的是胥樂,她認識我,而且對我的身份和工作單位這些都是瞭解的。想來肯定是願意幫忙的了。

果然,胥樂聽我這樣這樣説,立刻答覆道「嚴哥,你太見外了。我這正好往城裏趕呢,你趕緊上來吧。」

我聽了,連忙跑到車後側,拉開了車門,跟着轉身朝白衣女子跑去,然後攙扶着她鑽進了汽車裏面。

見到我扶着白衣女子坐了上來。胥樂出了意外的表情。不過當她和白衣女子四目相對的時候,她還是表現出了友善的禮貌,衝着白衣女子笑了一笑。白衣女子見狀,也報以微笑回應。

當我和白衣女子在後排坐好後,胥樂隨即啓動了車輛。

一邊開,胥樂一邊不停抬頭從後視鏡裏偷看着後排座位。不過相對於比較瞭解的我,她更多的是在偷看白衣女子的情況了。一邊看,一邊開口問道。「嚴哥,出了什麼事麼?你怎麼半夜出現在這裏攔車啊?這都快過12點了。」

「一言難盡啊!對了,胥樂,你怎麼會現在開車從這地方經過啊?能告訴我麼?」我自然不會將我之前經歷的事情告訴胥樂的,所以一接口,便決定將話題轉移到她的身上去了。

「我一個人在隔壁縣城那邊新開了一家舞蹈培訓班。請我過去給幾個新入行的教練講課了。本來打算明天吃了早飯再回來的。結果老闆臨時通知我説明天帶班的教練請假了,讓我趕回去幫忙應急。所以我才臨時開車急着往回趕的。」胥樂是個老實姑娘。見我開口問她,也沒想太多,隨即解釋了她開夜車經過這裏的原因了。

「哦,那真是辛苦你了!你們老闆也是啊……有人請假的話,找在城裏的其他教練帶班不行麼?還非得把你喊回去幫忙。你從那邊往回跑,一來一回的耽誤多少事啊!還休息不好。他這麼安排,不是故意在整你麼?」

其實胥樂所在健身中心的老闆我也認識,平裏見面多少也會打聲招呼,和我關係也算融洽了,印象中人還不錯。不過此刻我為了將話題定格在胥樂這邊,也就只好昧着良心在胥樂面前「搬是非」了。

「嚴哥,不是你想的那樣的!我去那邊教課是我自己偷偷跑過去的,我們老闆不知道了。他們那邊新開張,要請專職的培訓人員得花不少錢了。我想着培訓的那些內容我都會,何必花那個冤枉錢了,所以才主動決定過去幫她一下的。我們老闆又不知道我去那邊講課了。只是按照正常排班讓我去替補的。真不是故意在整我了……」

就這樣,在我刻意的引導之下。我和胥樂之間的談徹底集中到了她前往臨縣幫朋友免費培訓和她常工作的話題中來了。而我出現在這裏,可能涉及白衣女人的話題,胥樂在不知不覺當中也就忘記了再向我詢問了,尤其此刻她還需要開車,思考不了太多的問題。

白衣女子剛上車時似乎對汽車非常的好奇。她不斷的四下張望,打量着車廂的內部結構。當胥樂進入行駛狀態之後,白衣女子又被車窗外快速移動的景物所引,臉不自覺的的就貼到了車窗上……

我雖然一直在和胥樂談,但同時也在注意着白衣女子的舉動。從白衣女子此刻的種種行為看來。她恐怕是第一次坐車了,我甚至懷疑,她或許從來都沒接觸過現代的科學文明。

那些圍捕她的人稱呼她做「靈女」。而且從某種意義上將,她是我親自從那座地囚籠當中帶出來的。我不知道她是否在見到我之前一直都生活和存在於那座地當中。她究竟是一種怎樣的存在?年齡又有多大?我對這一切充了疑問。

我一邊和胥樂談聊天,一邊在腦海當中思考,眼睛除了用餘光觀察着白衣女子的舉動外,漫無目標的在胥樂的車內來回遊離。看了一會,我發現胥樂的車後座後方還有前排駕駛座的飲料位以及駕駛前台這些地方除了大量的布偶和絨玩具外,還擺放了諸如口香糖和巧克力豆之類的零食。未婚女的私人用車內放置這些是很常見的。我忽然想起白衣女子應該是個吃貨。此刻離進城還有一段距離,我擔心白衣女子因為好奇而做出什麼令胥樂產生懷疑的行為。便立刻想到用這些零食來分散白衣女子的注意力。

「胥樂,你車上的東西可以吃不?不好意思啊,我和我這個朋友都有些餓了。」我隨即在談話中入了這樣的詢問。

「嚴哥,想吃自己拿就是了。買了放在車上就是吃的。不用客氣。進城可能還需要點時間,餓了的話,先吃點墊墊底了。」胥樂一邊開車,一邊答覆着。

我隨即側身從後座後方拿了一包薯片,撕開後,遞給了白衣女子。白衣女子在我戳了她幾下手臂後方才回過神來,有些茫然的接過了我遞給她的薯片。見到我在她面前做出了吃東西的動作後,方才伸出手,小心翼翼的從包裝袋內夾出了一片薯片,表情鄭重的觀察了半天,方才謹慎的張嘴將薯片放進了口中……

接着,白衣女子一系列彩的表情再次上演。再接着,短短几秒鐘內,這女人一口氣把塑料袋的薯片全進了自己的嘴巴。

還好胥樂此時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駕駛以及同我對話上,沒有從後視鏡中目睹白衣女子此刻的吃相。否則我敢肯定,她絕對會被白衣女子此刻貪婪的吃相所震驚的。

把所有的薯片嚥進了肚子後,白衣女子靠在座位上,咪着眼睛,彷彿還在回味食品的味道。那樣子讓我覺到了一絲輕鬆。白衣女子睜開眼,注意到我正側着頭在看她,立刻出了笑容,身子朝我這邊一倒,整個人便趴到了我的前。伸手抱住我的同時,張嘴便親吻到了我的脖頸上。我沒有想到白衣女子居然會在這種場合旁若無人的便要和我親熱,一時間手忙腳,不知該如何應對了。

就在此時,駕駛座上傳來了胥樂明顯故意的咳嗽聲。顯然她從後視鏡上注意到了此刻後座上發生的事情。我連忙伸手按在白衣女子的雙肩上,用力將她從我前撐開了一小段的距離。同時開口故作鎮靜的朝前面的胥樂解釋道:「她估計有點冷,想靠着我暖和點吧。」

胥樂也沒回頭,只是看着後視鏡朝我勉強的笑了笑,然後説。「冷的話,那我開空調。」説完,伸手打開了空調開關。而且一開直接就開到了最大……

白衣女子則什麼都不知道,不過意識到了我現在不願意和她過於親近,便又挪回了自己的位置,依舊只是朝着我展示着笑眯眯的神情。

此刻我忽然發覺車廂內的氣氛頗為尷尬。胥樂沒有再和我説話。而是一言不發的開着車。不過眼角的餘光卻始終不斷的通過後視鏡在觀察着後排座位的情況,我發覺她此刻的呼有些濃重。

白衣女子只維持着身子的姿態,但所有的注意力卻都集中在我的臉上……

我有些不知所措,想繼續和胥樂談,又一時忘記了自己之前和胥樂説到哪裏了。就在此時,我的手機忽然發出了連續幾聲提示音。我立刻借用查看手機的機會,暫時避開了兩個女人的視線。

其實這幾聲提示音並非有人給我電話或者留言。而只是我手機上社軟件接收到公共信息的提示而已。離開李子坪服務區後,林區內徹底沒有了信號。而現在因為距離城市越來越近,手機再次接收到了信號。因為同時接收到了好幾條無信號期間傳輸來的信息,所以才會發出連續的幾聲提示音。

我查看着朋友圈和微博上其他人轉發的諸如「心靈湯」「歷史揭秘」之類的無聊信息,卻忽然想起自己或許應該先和韓哲取得電話聯繫才對。現在已經是半夜凌晨了,韓哲很可能已經睡覺了。他是修行者,而且善於養生。若非特殊情況,平都是早睡早起的。就算他沒有睡覺,此刻天婦也早關閉了大門,若是沒他出面聯繫大門那邊的值班人員,我恐怕連天婦的門都叫不開的。所以,我連忙撥通了韓哲的電話。

出乎我意料的是,電話剛剛顯示接通,韓哲那邊就按下了通話鍵。我還沒開口,韓哲那邊倒先説話了。「是嚴平麼?我聽葉桐説你和他們一塊去李子坪調查了!怎麼,清楚那邊是什麼原因沒有?」

看來韓哲對於王烈等人以及我前往李子坪的情況是知道的,既然如此,倒省的我再多費口舌和他解釋了。「一言難盡啊!對了,你現在都還沒睡覺麼?」

「王烈出去調查,我一般都會睡的比較晚,主要是等你們的消息了。所以還沒睡了。怎麼?你沒和王烈他們在一塊麼?李子坪那邊究竟出了什麼事?」韓哲在那邊説着説着意識到我是單獨一個人在和他聯繫後,語氣有些緊張了起來。

「我和王烈他們散開了,他們什麼情況,我不知道了!你清楚的,我可沒王烈他們那幾個的本事了。所以不敢繼續在李子坪這邊逗留了。我現在身邊有一個大麻煩,我不知道該怎麼處理。我能想到的人只有你了,所以我打算立刻過來找你了。」

「麻煩?你們到底碰到什麼東西了?怎麼會分散的?有王烈出馬還有搞不定的事情麼?那傢伙真正的本事比你想象的還強大的多!」電話那邊,韓哲顯然都有些震驚了。

聽到這裏,我意識到韓哲會錯意了!他恐怕以為我和王烈等人是遭遇到了異常兇殘的妖魔鬼怪後被衝散了。連忙解釋道:「不是你想象的那樣。王烈那邊具體遭遇了什麼,我不知道了。他應該是和葉桐還有那個叫李敬的小夥子在一塊了。我是和那個叫傑克弗雷德的德國佬一起行動的。具體什麼情況,電話裏一時半會説不清楚了。等一會見了面,我再跟你詳細解釋了。」

韓哲聽到我這樣説,隨即答覆道。「是這樣啊!那我立刻去值班室那邊跟值班員説一聲,叫他一會幫你開門了。我在這邊等着你了。」

掛掉了電話,我隨即抬頭有些抱歉的向前面開車的胥樂提出了新的要求。「這個、胥樂,進城後能不能再麻煩你多送我們一段路。把我們送到長安鎮天婦可以麼?」

我原以為胥樂會一口答應的。卻不曾想這姑娘遲疑了一陣後,方才有些磕磕巴巴的婉言拒絕了我的求助。「嚴、嚴哥。我明天早上都還要趕着去帶班。所以進城後想早點回家去,去休息了。所以,所以我最多順路把你們送到收費站附近的汽車站了。哪裏應該能找到車去長安鎮的。對、對不起啊!」

見到胥樂如此説,我也不好繼續多説什麼了。畢竟此刻她已經幫了我的大忙了,再提出更高的要求就屬於非常失禮的行為了。

之後十多分鐘的行駛過程對我而言純屬受苦了。車廂內異常安靜,悶熱。因為在高速公路上,而且不是自己的車,我不好意思打開車窗透氣。胥樂其實在經歷同樣的煎熬,我甚至能看見她白皙的後勁部位有汗珠不斷滑落。我很奇怪她為什麼寧可忍受着車廂內此刻的悶熱,而不出手直接關閉空調。但我也意識到這丫頭此刻似乎不是太開心。顧慮到她的心情,我也只能忍着不説話了。

而白衣女子則絲毫沒受到車內温度的影響。至始至終,只是靠在座位上,目不轉睛的望着我而已,整個過程中,連汗都沒有出一粒。彷彿在她的眼裏,就只看得見我一般。

終於,轎車駛下了高速公路,出了公路入口的收費站。我連忙搖下了車窗,胥樂對於我的舉動也沒任何表示。

幾分鐘後,胥樂將車停在了本地汽車西客站外的路邊。我前往李子坪服務區,也是從這裏搭乘的省際長途了。我連忙打開車門,拉着白衣女子從車上下來,接着把頭湊到了駕駛室旁的車窗邊。

「胥樂,謝謝你幫了我大忙了!你看,我該給你多少錢合適了?」

胥樂搖下車窗,朝我搖了搖頭,勉強的擠出一絲笑容道。「錢就不用給了,碰上了幫忙載你一程是應該的。你忘了,上次你也幫過我的,出的錢,我都還沒給你呢。」胥樂這樣説,我才想起之前我好像替她解決過被其他男搔擾的事情。當時我藉着嚴光的名頭,最終用錢搞定那幾個小青年。現在胥樂不提,我幾乎都快忘記那個事情了。此刻胥樂提起此事,我倒真不好再繼續強迫她收我的錢了。只能低着頭,反覆向她表示了謝意。

謝完畢後,我轉身打算在車站周圍找輛出租車後立刻帶着白衣女子前往長安鎮和韓哲會面。卻不曾想胥樂忽然出聲喊住了我。

我扭頭一看,卻見到胥樂望着我,嘴翕動着,似乎想説什麼,但又言又止的樣子。我眨了眨眼,有些不明就裏,胥樂醖釀了半天,終於從嘴吐出了幾句話。「嚴哥,我覺得她不太適合你了。當然,這是你自己的事情,我沒資格説三道四的。你要是喜,就當我什麼話都沒説過了。」説完,胥樂咬着嘴,發動了汽車,從我的眼前迅速消失的無影無蹤了。我則有些茫然的站在路邊。不明白胥樂説這些話究竟什麼意思……

雖然已經是凌晨時刻,車站周圍依舊隨處可見進出車站的旅客以及停在路邊待客的出租車。我狠快便找到了一輛車租車,然後拉着白衣女子上了車。

白衣女子的穿着打扮同普通人是完全不同的。不過或者因為現在的人思想開放程度極高,普通民眾也見慣了各種奇裝異服。所以即便來往的行人見到白衣女子此時的模樣,也只是多看了幾眼而已。在他們看來,很可能把白衣女子當成了哪些追求與眾不同、特立獨行的新年青人,要麼就是哪些所謂的「cosplay」。居然都沒人對白衣女子的穿着打扮表示出任何的詫異。這其中甚至也包括我所搭乘出租車的司機師傅。

我帶着白衣女子上車,司機師傅只是詢問了我前往的目的地後並按下計費器,然後便是專心駕駛,除了剛上車時從後視鏡內看了白衣女子一眼外,沒有更多的言語,不聲不響的便將我們兩人送到了長安鎮天婦門外。

下了車,我見到天婦大門邊工作人員出入的小門是開着的,意識到應該是韓哲聯繫了這邊值班室後,值班室人員預留的。便連忙拉着白衣女子朝小門走去,結果拉了一下,卻沒拉動。轉身一看,白衣女子此刻表情驚恐的望着天婦,全身劇烈的顫抖着。彷彿見到了極為可怕的事物一般。

我此刻心急,連着又拉了白衣女子兩下,卻不曾想,白衣女子猛的掙了我的拉扯,轉身便朝着天婦街對面暗的巷子裏奔跑了過去。

第四十三章、

我一見之下,連忙追趕了過去。總算白衣女子此時有傷在身,無法像以往一樣跳躍行動,只能和普通人一樣在地面奔跑,而且身體搖晃,速度也不快。我進入了小巷後,立刻就在這座巷子裏的某個牆下追上了白衣女子。她整個人蜷縮在牆角,雙手環抱着自己的身體瑟瑟發抖。抬頭望着我只是不停的搖頭。

望着白衣女子此刻的表現,我先是不明就理。但片刻之後,便明白了其中可能的原因了。

白衣女子是不是妖魔,現在還無法確定。不過從那些圍捕者使用銀箭來抓捕她的行動來看,很顯然,像白銀這樣,具有「神聖、驅」能力的東西,對白衣女子肯定是具有制力量的。而現在我要帶她進入的天婦,雖然我而言只是一處帶有旅遊景點質的古代建築羣。但其本身卻實實在在是一座「廟宇」,天然具有某些神聖的力量,而且至今香火旺盛。白衣女子因此而對天婦產生恐懼和害怕,不願意進入,似乎便是可以理解的了。

要解開白衣女子的身份以及她身上的秘密,我能指望的就只有韓哲了。偏偏韓哲這傢伙又是居住在天婦這座「神廟」裏頭。要找他,就得進去。白衣女子此刻又對天婦的建築羣顯出了極度的畏懼,死活不幹。想到這裏,我一下子犯了難。

「怎麼辦?白衣女子雖然受了傷,但即便如此,她的力氣這些其實都比我大的多了,從她在樹頂拖拽那三個圍捕者還有夾着我和傑克弗雷德跳躍這些便可以看出來。所以真要用強的話,我恐怕還不是她的對手了……可韓哲那傢伙還在天婦裏頭的關帝廟等着呢。」我一邊想,一邊抬頭張望,猛的看到巷子向下延伸的道路邊上豎着一塊發光的招牌。招牌上寫着:「XX旅館、省內長途免費、二十四小時熱水」之類的文字,靈機一動便找到了解決方法。

「先帶白衣女子在旅館找個房間。然後給韓哲打電話。這旅館就在天婦邊的巷子裏,韓哲多走幾步路就過來了。看來只能讓韓哲在旅館裏面和白衣女子見面了。」

確定了見面方式後,我連忙用手指了天婦方向,然後在白衣女子面前拼命的搖頭擺手。告訴白衣女子,我們不去天婦了。白衣女子看着我的動作,明白了我的意思,緊張和恐懼的表情略顯舒緩了一些。接着,我又反覆指向了不遠處亮着燈光的旅館,向白衣女子表示,我們要去哪裏。白衣女子花了點時間後,才清我的意圖。對她而言,似乎只要不進天婦,其他地方她都不介意和我一塊去,所以在清了我要帶她進入的是那個旅館後,她緩緩的點了點頭。就這樣,我順利的牽着白衣女子的手,走進了旅館之中。

這家旅館就是一家街邊小店。總枱裏面,只有一名大媽級別的老年婦女正聚會神的收看着電視裏播放的綜藝節目。我趴到了櫃枱上告訴大媽想要開間房間。大媽理不理的將住宿登記簿推到了我的面前。

「自己登記一下身份證號碼了。」説着,大媽又看見了我身後的白衣女子。或者覺得白衣女子的穿着有些古怪,在我登記完畢後,又意味深長的説了句:「客人,我們這裏是止賣嫖娼的。」

我此時急着找地方安頓白衣女子,哪裏還會在乎大媽言語中對我隱含的無端猜測和惡意臆想。所以也懶得回嘴,拿了大媽手裏的房間鑰匙,便立刻牽着白衣女子上了樓。按照鑰匙牌上標註的門房號碼找到房間開門進來後,我終於鬆了一口氣。朝白衣女子指了指鋪示意她自己上去休息後,便立刻又撥通了韓哲的電話。

「韓哲嗎?我已經到了,不過現在遇到點麻煩事。我可能沒法子進天婦來找你了。你能不能出來到我這邊來一下。我就在天婦外面這個XX旅館裏頭。」

韓哲聽到我説出旅館名字後有些意外。對於我就在天婦門口卻不進去的行為有些無法理解,不過他還是同意立刻出來到旅館這邊來找我。

掛掉電話後,我覺到了一陣輕鬆。想必等韓哲見到白衣女子後,關於白衣女子身上的種種秘密很快就能真相大白了。我因此悠閒將房間內的座椅拉了過來,坐上去後,拿出了外衣口袋裏的香煙。進入林區後,我出於基本的公德心,一隻忍着沒有煙,害怕因此而可能引發森林火災。之後便是一路逃跑,又害怕因為點煙產生的光亮暴自己的位置。再之後上了胥樂的車,在女士車上煙是極其不禮貌的行為,所以到現在為止,我才終於能夠給自己點上一支,放鬆自己的大腦和神經。

白衣女子跪坐上,一開始只是看着我打電話,但很快她便對鋪的柔軟程度到了好奇,跪坐着,不自覺地便開始輕微的上下運動身體,受着下面墊的彈。而且動作越來越大,她此刻的行為在我看來,跟那些在墊上跳動玩耍的小孩子本如出一轍。看着看着,我忽然發覺自己的肚子咕咕叫了起來。晚飯雖然和葉桐一塊吃的很,不過在山區裏奔波了好幾個小時,路上敲了一具殭屍,又和那幫圍捕者狠狠幹了一架。這些都是劇烈運動,之前神經緊張,所以一直沒覺得。此刻放鬆下來後,飢餓隨即浮現了上來。我推開房間的窗户朝外張望了一下,結果一眼就看見了旅館外隔着一條街的某個方向,某西式快餐店的霓虹燈招牌還在閃爍。長安鎮這裏白裏極為熱鬧繁華,沒想到這個品牌的國際快餐連鎖在這邊也開了分店。往到這邊我都沒有注意到,現在看見了,正好能夠解決我此刻的飲食問題了。我立刻打開手機在網上查詢該品牌在長安鎮這邊分店的電話號碼,查到之後便立刻打了過去。

「請問是XXX快餐店麼?你們現在能送外賣不?對,我就在鎮裏!能送,太好了!能不能麻煩你們給XX旅館XX號房間送一份套餐?」説到這裏,我扭頭望見了上坐着的白衣女人。連忙改口説。「兩份算了」又想到白衣女子那不可預測的食量,隨即再次改口。「不、不,乾脆送三份過來。再加兩份腿和兩個漢堡……」

為了把白衣女子騙上高速公路,我是表示了要帶她找東西吃的。雖然只是情急下的權宜之策,但人要講信用。現在既然有了這個條件,我自然是決定對白衣女子履行我的承諾了。

接下來便是等待了。

幾分鐘過後,敲門聲響起。我立刻走過去打開了房門。韓哲出現在了門口,我也不説話,朝他使了個眼後,便讓開了門口的道路。韓哲對於我此刻有些神秘的態度頗為奇怪,不過還是直接走進了房間內。一進房間,韓哲便看見了依舊在跪在鋪上上下晃動着的白衣女子。瞬間呆立在了當場……

我把房門關緊後轉過身來,走到了韓哲身邊道:「我説的麻煩就是她了!」

白衣女子此刻也注意到了房間裏新出現了其他的人,隨即停止了自己的「嬉戲」行為,跪坐在上好奇的望着韓哲,表情平靜而安寧。

韓哲此刻面對着白衣女子,斜着眼睛瞟着我低了聲音道。「嚴平,你、你知道她是什麼東西麼?」

我小聲回覆着。「説實話,不知道!所以才帶過來讓你看的。」

聽到我如此説,韓哲臉上的肌一陣的縮。「她身上的氣之重前所未見!要不是你就在我旁邊,我剛才差點就想朝她施符了。」

「這點應該可以放心。她好像不會主動攻擊人了。在李子坪撞上她的時候,有人想抓捕她了。結果我也只看見她逃跑,而沒有出手傷人。而且我和那個德國佬在一起的時候,差點栽進溝裏,她出手救了我們。所以,她應該不是那種會主動傷人的妖魔了。你能看出來她究竟是什麼不?」

聽到我這樣説,又見到白衣女子此刻依舊安靜的跪坐在上沒有任何的異動後,韓哲似乎稍稍的放下了心來。在觀察了白衣女子片刻之後搖了搖頭側着頭對我説道。「氣如此濃郁的妖魔,我也是第一次見到了。恐怕就連我過去遇上過的那隻千年屍王跟她比都遠遠不如了。你説她遇上攻擊也沒有反擊,而是選擇了逃跑?這一點好像只有妖和少數幾種魔怪會如此行事了。因為這幾種魔怪都是通過其他手法取活物氣的,不大願意使用暴力直接侵害凡人。不過你説她在你和傑克弗雷德遇險的時候主動出手救了你們?這就讓我難以判斷了。因為我從來沒見過有任何妖魔會主動救助人類的。你知道麼?人對於妖魔鬼怪而言,本就是食物。它們或者會因為暫時不需要而放走食物……但覺不可能還會出手去拯救食物的生命的。」

「那些圍-捕她的傢伙叫她靈女了。」我小聲的在韓哲耳邊告訴了他這個信息。

韓哲聽到這個稱呼後,臉上立刻出了不可思議般的表情,嘴裏結結巴巴的向我確認道。「你、你説什麼?你再説一遍?那些抓她的人叫她、叫她靈女?你沒聽錯麼?」

我表情鄭重的點了點頭。這點我確定我沒有聽錯了。而且聽到的不止我一個人,還有傑克弗雷德那個德國佬了!到時,等德國佬回來後,他同樣可以為我證明的。

見到我肯定的態度。韓哲彷彿呆滯了,過了好一陣,才從震驚當中回覆了過來。他低着頭似乎在思考着什麼。我見到他的樣子,也沒有再開口詢問,而是走到了房間內擺放的小方桌旁,拿出了預備的茶葉和茶杯砌起了茶。剛剛泡好兩杯,又有人敲響了房間門。我繞開韓哲去開門,結果是送外賣的到了。我和外賣人員客氣了兩句後,付了錢,關上房門提着食品袋裏的食品走到了白衣女子的邊,接着打開了包裝着各種食品的紙袋,然後攤放到了白衣女子的面前。

白衣女子聞到了這些油炸食品的香味後,立刻確認了這些東西食物的屬。不等我向她示意,便立刻伸手抓起了一腿,當着我和韓哲的面一口咬了下去……

白衣女子貪婪的吃相我已經司空見慣了。而韓哲在目睹了白衣女子此時的表現後,則驚訝的張大了嘴巴,半天沒有合攏。白衣女子似乎是頭一次吃炸腿,甚至連骨頭都一塊嚼碎嚥了下去,再三兩下消滅了一腿後,白衣女子立刻又抓了另一個,再次狼虎咽般的撕咬了起來。吃的時候,一雙原本明亮美麗的大眼睛完全眯成了一條,似乎完全沉浸在了品嚐美食的快樂當中了。

看着白衣女子的表現,韓哲之前緊張的態度也舒緩了許多。見到我拿了一個漢堡坐到了方桌旁的椅子上後,他也徑直走到了方桌另一側的椅子上坐了下來。拿起了我砌好的茶杯輕聲的説道。「假如她真是靈女的話,那我也無法判別真偽了!因為我雖然聽説過靈女,但從來都沒有真正見過了。」

我咬了一口漢堡,一邊吃一邊開口詢問道。「靈女是什麼東西?為什麼有人想要抓捕她了?」

「靈女是什麼?我一時間也很難解釋清楚了。不過要她真的要是靈女的話,那被人圍捕幾乎是必然的了。」韓哲眼睛盯着坐在上注意力完全被食品引住的白衣女子,吹了吹茶杯裏的茶水後接着説道。「靈女在傳説中是極為奇特的存在。她不是妖魔,但也不是人類。有可能天然生成,也可能人為創造。在古代文獻當中,靈女其實被列入靈和神仙一類的範疇之內。而且多數情況下,靈女也不會被稱為靈女,更多的時候,她們被認為是神!被稱呼為神女!」

聽到這裏,我噗嗤一口將嘴巴里正在咀嚼的食物給了出來。這一突然的動作立刻引了白衣女子的注意力,她立刻抬頭望着我,臉上是關切的目光。我連忙向她擺手示意自己沒事,白衣女子見我示意後又看了我一陣,確認我確實沒事後,便再一次被眼前的其他食品所引,將注意力和行動力集中到了食物上面……

低了聲音,望着白衣女子,側着頭小聲的向韓哲確認道。「你説什麼?你説這女人是神女,是神?你有見過這樣吃漢堡、啃腿的女神麼?」

韓哲此刻則饒有興致的觀察着狼虎咽的白衣女子,同時出言糾正了我的説法。「是神女,不是女神!女神在古代一般是指生意的巫女了。説白了就是女!神女則是真正意義上類似於神靈般的存在。傳説中她們能夠長生不老,但卻不是不死之身。對於靈女,我所瞭解的也就是這些了。老實説,我無法確認她就是真正的靈女了。因為從我閲讀過資料上少數關於靈女的描述和記錄當中,還從未提到過靈女會有如此強大的氣。當然,這也可能是我孤陋寡聞了。因為之前我就不相信這世界上真的會有靈女存在。所以以往我也沒有真正認真的對靈女有過太多的研究和了解了。現在告訴你的這些,也都是我在研究其他東西的時候,順道從有關的一些描述和記載當中瞭解到的內容了。對了,你既然人都已經到這裏了?怎麼就不直接到關帝廟裏頭來找我呢?」

我擦了擦嘴,指着白衣女人説道。「還不是因為她了。剛才都到門口了,她死活不願意進天婦了。我實在沒辦法,只能跑到旅館這邊開了房間,然後讓你出來看她了。」

韓哲聽到這裏,眼睛微微的眯了一下,似乎在思考白衣女子不願意進天婦的具體原因。他對相關方面的知識理論比我悉的多,沒多久便低聲沉道:「莫非是她畏懼天婦?嗯……這也難怪了,以她身上氣而論,確實和天婦這樣的地方本身相沖了。她確實不適合進天婦了。不過要確認她是不是真的靈女,我恐怕還需要花點時間查找資料加以印證了。這恐怕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完成的事情。這期間你打算怎麼安置她?」

「不知道了,我帶她過來找你,就是想把她給你了。如果你找不到合適地方的話,我估計只能把她帶回我家,或者送到我兄弟嚴光的染坊街那邊去了。」見到韓哲也無法立刻準確判斷白衣女子的真實身份,我多少有些沮喪。

「都不合適了!雖然我無法確定她是不是靈女,但她身上如此可怕的氣卻絕對不是普通民居所能安置的。這樣説吧,就現在這間房間,她離開後,如果不設法加以調和的話,我估計過不了多久,這裏就會滋生各種鬼祟了。到時候會惹來很多麻煩的。而且你也説了,現在有人正在設法抓捕她,所以安置她的同時還得考慮怎麼應付那些抓捕者了。」韓哲此刻皺起了眉頭。

韓哲此刻的態度,倒讓我有些惴惴不安起來。出手救助白衣女子純屬我一時興起,現在白衣女子跟着我了,我反倒不知道該如何處置她了。過來找韓哲,我其實也是存了把這個「麻煩」拋給韓哲去處理的念頭。我生怕韓哲告訴我他拒絕接收這個白衣女人,而讓我自己想法子安置了。不過好在韓哲只是稍微皺眉思考了片刻,眉頭便很快舒展了開來。

「對了,這樣應該沒問題!把白衣女子給王烈就可以了!王烈擁有『兩儀』的能力,能夠二氣,這個女人只要跟在王烈身邊,王烈自然有辦法不斷的調和她周圍的氣息,以確保她呆過的地方不至於因為她身上濃烈的氣而變成聚之所。而且王烈的實力夠強,我估計沒什麼人有本事能從他身邊把這個女人搶走的。要王烈都保不住她的話,那其他什麼法子也都是白搭了。對了,王烈找你們去李子坪究竟是什麼事情。他召集人手的時候,只是給我發了個短信,我一貫懶惰了,不喜跟着他直接跑現場。所以就沒去。我和葉桐通電話的時候,他也只告訴我這次去李子坪,王烈把你也算上了。其他的情況我都是不知道的。你現在能給我説説麼?」

聽到韓哲建議把白衣女子給王烈後,我稍稍的鬆了一口氣。總算不用我來心白衣女子的事情了。此刻韓哲問起李子坪那邊的情形,我才又意識到,王烈和葉桐他們沒準現在都還在李子坪那邊晃悠呢。還有就是德國佬,那傢伙也不知道有沒有擺那些圍捕者的追擊了。想到這裏我不敢怠慢,立刻將我在李子坪那邊遭遇的情形對韓哲進行了講述。

意識到韓哲有些擔心王烈和葉桐等人,我便以最簡潔的語言説明了我在李子坪的所見所聞。而諸如給白衣女子簡單包紮,如何帶着她跑到這裏的情況我都直接進行省略。

韓哲聽完後,習慣用手指敲擊起了椅子的扶手,似乎有些難以決斷一般,不過就在此刻,韓哲的手機卻忽然響了起來。韓哲當即將手機拿出來一看,臉上的表情立刻舒緩了大半……

「太好了,説曹、曹到!是葉桐打過來的。」一邊望着我説明了電話的來源,一邊立刻接通了手機。

「我是韓哲!你們沒事吧?」

「你們和傑克弗雷德匯合了?那就好,嚴平現在已經帶着人回到我這邊來了……對,就是他和傑克弗雷德碰上的那個……你們怎麼打算的……哦,要先送小敬回家,你也要先帶着活屍回去。傑克弗雷德和王烈趕過來……好,我和嚴平在這邊等他們。對了,我和嚴平不在天婦裏面,而是在天婦外面橫街的XX旅館。叫他們直接到旅館來。回來的路上開車小心點,別讓人盯梢了。」

説完之後,韓哲掛斷了電話轉過頭説道。「王烈他們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他們都沒事,我們現在就在這裏等着就可以了。」

説完,韓哲喝了一口茶水,抬頭朝白衣女子望去。一抬頭才發現白衣女子不知何時已經吃完了擺放在鋪上的全部食物了,此刻正正襟危坐的跪坐在鋪上平靜的凝視着我。韓哲順着白衣女子的視線移動,發覺白衣女子的注意力始終集中在我身上之後,覺到了疑惑。隨即側過腦袋來,在我耳邊低聲問道:「她為什麼一直都在看你?你知道原因麼?」

聽到韓哲發問。我楞了一下,在思考了片刻後,我意識到,既然我已經決定要韓哲和王烈他們幫我解開關於白衣女子身上的秘密,那我自己就應該首先坦誠相對,將自己知道的關於白衣女子的全部情況都對他們和盤托出。所以,我定了定神之後,終於將我之前未曾告訴韓哲的關鍵信息對他進行了説明。

「她為什麼一直看我,我也不知道了!不過我這次已經不是第一次撞見她了。在那個地裏面,我第一次見到她是在存放夏南棺槨的墓室當中了……」

聽到我這句話,韓哲大吃一驚的望着我道。「你説什麼?你是説,她、她不是憑空出現的?而是從鳳凰山下面那個囚籠裏鑽出來的?」

我見到韓哲此刻的表情,一時間不知道該對他解釋,只能眼神遊離的躲避着他的目光。知道白衣女子出自鳳凰山囚籠,韓哲已經如此大驚失了。要是告訴他,其實這白衣女子之所以能夠從哪裏逃到地面上,我在其中做了些什麼的話,我懷疑,韓哲恐怕當場吃了我心思都會有了。

所以原本還想着坦誠相待的念頭被我立刻丟到了一邊。嘴裏不負責任的推道:「最初看見她的時候她就是在地裏的,至於她怎麼會跑到外面來的。我也不清楚了。」

韓哲倒是沒有意識到我此刻正在説謊推卸責任。他所擔心的則是白衣女子離開地後鳳凰山坑道下面的地會發生怎樣的變化了。

「這可真麻煩了!嚴平,那座地實則是一座鎮兇妖惡鬼的囚籠了。我對那座地瞭解的也極為有限。不過從已知的一些文獻資料看來,那座囚籠中各種佈置安排自成一個體系。你和唐輝他們能從那下面活着出來,純屬僥倖了。這白衣女子現在看來,是妖魔的可能不是太大,但若是她本身便是囚籠鎮魔體系當中的一個環節的話,一旦離開囚籠,誰都無法預測囚籠當中會發生怎樣的變化了!」韓哲並不知道王烈在之前傍晚的時候已經給我介紹了一些關於地的實際情況。此刻在焦慮之下,他顯得有些坐立不安了。

「不行,等王烈回來我們得商量一下!為安全考慮,恐怕我們得想辦法把她給送回囚籠裏面才行。」

陡然聽到韓哲提出這樣的建議,我當即就呆住了!

「你説什麼?把她再送進那座地裏面?」我忍不住扭頭望了白衣女子一眼。白衣女子自然聽不懂我和韓哲在説些什麼。見到我看她後,立刻朝我出了甜美的笑容。此刻我猛然想起我在地當中準備爆炸坑道時白衣女子出現哀求我帶她離開,然後淚、哭泣時的場景。聯想到她再次進入那座冷恐怖的地當中……我當即覺到了一種同身受般孤獨、悽苦的覺……

「我就是這個意思了!畢竟,那囚籠中的秘密實在太多,迄今為止,我們瞭解的也只是一星半點而已。當初那座囚籠曾被盜挖過兩次,結果就從裏面冒出了兩具兇惡的殭屍,現在唐輝和你們下去,又帶出來了裏面的一些物品。我很擔心會和之前的兩次一樣,再從裏頭冒出什麼可怕的妖魔出來。我這幾天窩在關帝廟這邊,正在考慮着如何佈置一套法陣,然後委託王烈他們幾個下到坑道里面佈置以加強對囚籠的制。這些都只是我們力所能及的一些補救措施而已。究竟能起到多大作用,我其實心裏頭是沒底的。現在你跟我説她也是從那裏面出來的。我就更加擔心了。我們這些人做這一切的目的是什麼?無非就是保護普通民眾免遭那些妖魔鬼怪的荼毒了。為了本地民眾的安全,我認為必須把她重新送回囚籠裏面了。」韓哲隨即向我説明了他提出這一建議的想法和原委。

我何嘗不理解韓哲説的這些確實在理,可以一想到那座地裏面的情形。我就覺到不寒而慄。白衣女子跪坐在鋪上,微笑的望着我,我當即腦子一熱衝着韓哲嚷道。「我不同意了!她是我帶到這裏來的,我要為她負責任!你要想把她送回到那個鬼地方的話,就當我之前説過的那些話都沒説了!我這就帶她走。」

聽到我這樣説。韓哲有些急了。「嚴平?你説什麼?你要帶她走?你開什麼玩笑!她身上這種程度的氣,到哪裏都會造成風水異變。我倒不想聳人聽聞。風水異變的結果是好是壞這些沒人能夠預測和判斷。不過之後產生的後果必然會帶來許多的麻煩。這些麻煩,你能應付的了?」

聽到韓哲那種不以為然的語氣,我有些惱火了!我承認對於這些怪力神之類的東西,我所知道的和了解的恐怕還比不上韓哲瞭解的零頭。但我卻絕對無法容忍韓哲決定將白衣女子送回地的那個打算。因此我也沒有去考慮可能的後果,斬釘截鐵的對韓哲説道。「我再説一遍。她是我發現的,也是我帶到這裏來的,如何處置她,這權利應該在我了。你説要把她送回那個什麼囚籠裏面去,我堅決不同意了!」

聽到我在他面前扯起了處置權利歸屬這樣的話題。韓哲竟然不知道該怎麼反駁我了。他長期參禪,涵養和氣量經過長期的磨練也都達到了一定的程度。所以在言語當中不可能和我一樣蠻不講理、胡扯耍賴了。所以一時間只能坐在椅子上調整自己的氣息。

我看見他不再説話了,便走到邊,向白衣女子招手,示意讓她起身和我一同離開。見到這一幕,韓哲方才再次開口道。「好吧,就算你説的沒錯,你有決定如何處置她的權利了。我也不會阻攔你什麼,但你就這樣直接帶着她離開合適麼?」

我轉過頭來反問道。「你什麼意思?」

「你去李子坪是跟着王烈他們一塊去的。現在他們正在朝這邊趕,你不和他們見面打個招呼,就這樣直接帶着她離開。是不是太過失禮了呢?」韓哲説話的時候,也沒抬頭,只是望着地板。看的出來,他對我此刻的行為非常的失望了。

聽到韓哲提到王烈,我楞了一楞。想起了王烈擁有的那種可怕的能力,我懷疑王烈到來之後,我是否還有能力從王烈面前帶走白衣女子了。不過越這樣想,我骨子裏的那種痞子本便越發的顯現了出來。「行,我就留在這裏等着王烈過來了!現在就帶着白衣女子走,倒顯得我怕了那個傢伙。他是厲害,但我也不會因為他厲害就畏懼到不敢和他面對的程度……」

此刻的我也不明白我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想法。實際上在醫院第一次見到王烈的時刻,我便在不知不覺當中對王烈產生了一種不知名的競爭念頭。雖然在之後的接觸當中,我和王烈彼此的關係越來越融洽,我也意識到王烈此人除了子有些高傲之外,其實是非常值得結的一個朋友。但我偏偏就有一種對他不服氣的想法。這種覺是對韓哲以及葉桐甚至於唐先生等人所完全沒有的。

在這種想法的支配下,我再次走回了韓哲側面的椅子,坐了下來。和韓哲一同,靜靜的等待着王烈的出現。

第四十四章、

我和韓哲就這樣一言不發的坐在方桌兩邊的椅子上。白衣女子之前一度在我的示意下起身,但見我又坐回座位後,她也又重新跪坐回了原來的位置。而且她懂得察言觀,似乎意識到我心情不好。因此也就沒有做出其他什麼出格的行為。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旅館過道內傳來了腳步聲,隨後敲門聲響起。我起身走到門口打開了房門。率先映入眼簾的不是王烈,而是傑克弗雷德的那張老外面容。這傢伙自然是不知道我和韓哲發生了烈的爭論,在看到我的時候,居然頑皮的朝我做了個眨眼的鬼臉。接着不等我説話,便開口小聲的叫嚷起來。「快,趕緊的!讓我再看看那漂亮姑娘在哪呢?」一邊説着,一邊直接就擠進了房間。

王烈跟在他的身後魚貫而入。見到我臉不對,王烈有些詫異,但也沒説話,只是朝我點了點頭。

我反手關閉了房門。跟在他們的後面,走進房間,兩人的視線很自然的集中到了白衣女子的身上。白衣女子見到有人進來,也將視線投向了他們。傑克弗雷德倒還沒有什麼,白衣女子看見他的時候只是點了點頭,這説明白衣女子還記得這個德國佬。不過當看見王烈的瞬間,白衣女子立刻出驚恐和畏懼的神情。這樣的神情,我是第三次見到出現在白衣女子的身上。第一次是在地當中白衣女子遠遠的跟蹤我,被我發現後彼此對視的時候。第二次則是我剛才想要拉着白衣女子進入天婦之時。而此刻當王烈出現在白衣女子面前時,她又一次出這樣的表情,不僅如此,她的身體也隨之劇烈的顫抖起來。一邊顫抖,一邊不自覺的向後移動着身體,似乎想要距離王烈更遠一些。顫抖的程度甚至比在地中跟蹤我被我發現的那個時候還要嚴重。

見到這個情形,我立刻上前,攔在了王烈的面前。同時開口説道。「別嚇着她。」

王烈對我此刻的行為有些無奈,因為至始至終,王烈都只是站在原地觀察白衣女子而已,本就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不過見我明顯顯出了迴護白衣女子的態度後,王烈只是淡淡的笑了笑,然後退了一步,抱着肩膀靠在牆壁上。接着開口説了起來。

「那些傢伙盜屍的目的看來就是為了她了!他們應該認識我,而且知道我就住在這城裏,並且預計到我可能會手他們圍捕的行動,所以事先把人分成了兩個部分。一部分在李子坪東部那邊的老路方向設伏。因為正常情況下,要去李子坪那邊的幾個自然村,本地人都習慣從老路那邊進入的。而且他們也沒判斷錯,前天我和淳安過去的時候,就是從東邊老路那邊進去的。只不過後來我想着在高速公路服務區那邊集合或者更方便一些了,所以才臨時通知大夥去服務區集合的。葉桐那傢伙,因為帶了他的那些活屍妹子過來,不想在服務區那邊惹人注意,依舊選擇了從東邊老路那頭進山,結果讓他們堵了個正着。」

韓哲此刻抬起了頭關切的詢問道。「那他沒事情吧?」

王烈掏出了香煙,隨手朝我和傑克弗雷德各遞了一,然後自己點了一了口後接着説道。「出手襲擊葉桐和他那兩個活屍的一共有五個人。其他的人不悉,不認識,不過李勇在裏面。小葉子那傢伙大家都知道的,啥事都是他的那幫妹子衝鋒在前了,而且他反應夠快,發覺被人圍攻了,立刻就發了信號,然後自己立刻轉身後退,所以他自己是沒事了。不過他帶過來的兩具活屍妹子就比較慘了,有具身子都被燒掉了一大半。總算頭還在,沒有被徹底毀損了,但是要沒個幾年時間慢慢恢復,想必是很難再派上用場了。」

聽到這裏,我忽然想起林美美來,連忙出言詢問道:「不是林美美那具吧?」

王烈搖了搖頭。「林美美那案子的風頭還沒過。葉桐不可能帶它出來的。」聽到王烈這樣説,我隨即放下了心來。

「後來看到我和小敬趕了過去,他們便以為他們的目的達到了!也沒和我還有小敬硬扛,就是拖着我們兩個不讓走。他們認為只要拖住了我還有小敬,另一夥人就可以安心的利用那幾頭臨時製作出來的殭屍捕這個女人了。」説着,王烈伸手指了指靠在頭依舊瑟瑟發抖的白衣女子。白衣女子見到王烈伸手指她,身子更是蜷縮成了一團。我見狀有些於心不忍,隨即走到頭,靠着白衣女子坐了下來。見到我坐過來,白衣女子便如同有了靠山一樣,整個身體都靠到了我的身上。

王烈看見這一幕,表情和神態沒有任何變化,傑克弗雷德的卻不適時宜的隨口吹了一聲口哨。我當即朝着德國佬狠狠的瞪了一眼。德國佬聳了聳肩,笑嘻嘻的跑到了我之前的位置上坐了下來。

「雖然我不想承認,不過這次還真的要謝你自告奮勇臨時過來幫忙了。」王烈此刻也意識到白衣女子怕他怕的有點厲害,所以便藉着和傑克弗雷德説話的機會,將視線轉移到了德國佬的身上。「要不是你和嚴平兩個人,他們沒準就真的順利達成目的了。」

説到這裏,王烈朝韓哲揚了揚下巴開口問道。「我們後來又碰上了派出所的警察巡山,為了擺警察,所以只能繞道跑路,時間全耽誤在那邊了。怎麼樣?清楚這女人是什麼身份了沒有?你和嚴平在這守了她大半天了。多少該有些眉目了吧?」

韓哲重重的呼了一口氣道。「具體是什麼?我還真沒看出來!嚴平説那些人稱呼她做靈女。靈女是什麼,王烈,你多少也是知道的。不過我們這裏沒人真正見過,所以是不是,我還需要花時間查資料這些慢慢才能確認了。」

聽到韓哲如此説,傑克弗雷德連忙伸手道。「我證明,嚴平沒記錯了。因為我也聽到那些傢伙叫她靈女了。」

聽到傑克弗雷德這樣説,王烈的雙眼忽然光暴盛,我曾經見識過一次的那種藍光芒再一次出現在了王烈的雙瞳當中。當藍光芒閃現的同時,我瞬間喪失了對自己身體的控制,只能僵直的靠坐在頭。而白衣女子也同時停止了顫抖,整個人僵硬在了當場。

我大吃一驚,以為王烈要對白衣女子出手,但沒想到,那藍光芒只持續了短短了兩三秒鐘而已,我迅速恢復了對身體的控制,而白衣女子也很快從僵硬中恢復了過來,再次靠在了我的肩膀上畏懼的哆嗦着。

倒是王烈此刻卻出了驚訝的表情,嘴裏喃喃道。「應該不是妖了……不過她身上的氣……這太不可思議了!」

我推開白衣女子,三兩步便衝到了王烈面前,一把扯住了王烈的衣領子瞪着王烈叫道:「王烈,你什麼意思?」

王烈並不知道我之間和韓哲爭執的情況,所以,他對我此刻如此動的表現覺到了有些莫名其妙。

「嚴平,你動個什麼勁啊?我剛才只是探查了一下她身上的氣息而已。」

「探查氣息?」我意識到自己確實有些衝動了,連忙又鬆開了王烈的衣領。王烈對我的行為似乎並不介意,因為他此刻興趣已經完全集中到了白衣女子的身上。他目不轉睛的望着白衣女子,似乎是自言自語,但又似乎是向我們解釋一般的説明道。

「她不是妖魔了!這一點我已經可以肯定了!她身上的氣雖然難以置信的濃郁。不過我卻覺不到她的氣當中存在任何一絲氣!這可是正宗的玄之氣了。」

對於王烈此刻的説法,我完全的一竅不通。我習慣的扭頭朝韓哲看了過去,韓哲意識到我在望他,楞了一下後,還是嘆了口氣向我解釋了起來。

「無論都不只是單純的一種了,二氣只是基本的統稱而已。多數人只能大致區分出的屬,王烈則不同,他能分辨出各種類型的氣和氣了。不同的妖魔身上具有的氣種類是不一樣的。殭屍身上的氣嚴格説是屍之氣,兇惡一些的則是煞之氣。那些亡魂具有的氣則是魂之氣。之所以這樣稱呼,是因為這些氣當中除了基本的氣之外,還摻雜了各種各樣其他的東西在裏頭,並形成了各種不同類型的氣。」

「那玄之氣是什麼?」我聽到王烈説白衣女子身上具有的是「正宗的玄之氣」便連忙追問起道。

韓哲撇了撇嘴回答道。「玄之氣就是最純正的氣,不含任何其他的雜質或者氣息的氣。相對而言純粹的氣則是赤之氣。我這樣説,你應該可以理解了吧?」

「那,擁有玄之氣意味着什麼?」我再次追問着。

「意味着她絕對不是什麼妖魔鬼怪了!因為所有的妖魔鬼怪這些雖然都擁有氣,但絕不會是玄之氣!就是因為氣不純,其中攜帶而來各種各樣七八糟的東西,所以才會形成各種各樣的妖魔了!相反,假如是純粹的玄之氣,就絕對不可能被歸入妖魔範疇的。」韓哲鄭重的對我説出了他的結論。

再確認了韓哲的意思之後,我長長的舒了一口氣。一直以來隱藏在我心中的那一絲憂慮也煙消雲散了。

我有機會爆破坑道將白衣女子隔斷在那座森恐怖的地當中。但我一時心軟,將白衣女子從爆炸現場帶了出來。雖然我從來一貫都是做了就做了,絕不後悔的作風。但在沒有確定白衣女子身份的情況下,我多少還是存了一絲疑惑的。

畢竟,我親眼見過異變妖化後林美美的變化,還有地中那些可怕生物的厲害。對於王烈等人口中提到的那些「妖魔鬼怪」對普通人所能造成的威脅有着清醒的認識。假如白衣女子真的是一個妖魔的話,哪怕她出來後只是傷害了一個無辜平民的生命,我作為將她親手帶出地的責任人都將面臨良心上的不安。現在確認了白衣女子並非王烈等人平所説的那種會傷害普通民眾的「妖魔」後,我心中的那一絲擔憂終於可以放心的落地了。至於白衣女子是不是「靈女」,又或者説「神女」這些,對我而言其實沒有多大的區別。我只需要確認白衣女子不會害人就可以了。

就在我心情放鬆的時候,韓哲冷不丁將白衣女子真正的出處對王烈和傑克弗雷德説了出來。「不過就算她不是妖魔,但她是從囚籠裏面出來的。所以,為了她好,也為了以防萬一。我認為還是設法把她送回囚籠裏面合適了。」

德國佬顯然不知道鳳凰山下面地的事情,所以對韓哲此時説的話沒有太大的反應。或者只是覺得囚籠這個詞有些陌生,所以出了一絲疑問的表情。

而王烈聽到韓哲的話後,則立刻皺起了眉頭,扭頭詢問韓哲道:「你怎麼知道的?」韓哲坐在椅子上,伸手指了指我道。「嚴平説的,他在囚籠下面存放夏南棺槨的墓室裏頭就曾經見過她了,至於她是怎麼從裏面出來的,嚴平也不清楚了。」

韓哲平説話經常説着説着就會跑題。不過這次,他到是非常直接,向王烈説明了白衣女子的出處的同時立刻表明了自己對於如何安置白衣女子的想法和建議。很明顯,他是希望王烈聽了他的話後產生先入為主的思維,並支持他的想法了。

見到韓哲如此快便將我和他之間分歧的本問題拋了出來。我也立刻表明了我的態度。而且此刻既然已經確定白衣女子並非什麼可怕的妖魔後,我覺得我反對的理由也更加充分了。「我不同意把她再送進鳳凰山下面的地裏面!那個地方你們也都説了,是鎮惡魔的囚籠。如果她是妖魔的話,那把她送進去,我沒話可説!可現在你們已經確定了,她不是妖魔!憑什麼要把她送進那座鎮妖魔鬼怪的囚籠裏面去關着?」

韓哲聽到我這樣説,當即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眼睛也難得的瞪了起來。「就算她不是妖魔。但她很明顯也不是像我們一樣的人類!你覺得像她這樣的,能留在外面?和那些普通人一塊生活麼?」

聽到這裏我正準備反駁對方的説法時。

王烈站在原地,看着韓哲忽然悠悠的説了一句話:「你覺得她不是人類,不適合呆在外面和普通人一塊生活!哪我呢?」

王烈的語氣很柔和,其中竟然帶着某種淡淡的哀傷。但對於我而言卻不咎於大地驚雷。韓哲聽到後,也瞬間呆立在了當場,不知道該如何應對了。半天后,韓哲才嚅嚅的説道。「你不一樣了……你雖然……唉……」顯然,韓哲對於王烈此刻提出的那句反問不知道該如何解答了,只能嘆了一口氣。

王烈注意到了我看着他的驚異眼神後,輕輕的笑了笑。

「我有特殊能力你是知道的,嚴平!普通人當然是不會擁有這些能力的了。從這一點來説,我和她……」王烈指了一下縮在頭的白衣女子後接着説道。「我們其實都是一樣的。我們和一般的普通人有差異!但我卻始終認為自己終究還是人類了!所以,我才會利用我的能力出手去對付那些妖魔鬼祟!老韓,我知道你剛才也是無心當中隨口説説而已。但我的情況,你是知道的。要按你剛才説法的話,那我這樣和普通人有差異的人,也很難被歸入人類的範疇當中了。所以恕我直言,你剛才的那種不是普通人就不能在一塊生活的説法,我是無法贊同的了。我也很特殊了,但我從來也沒覺得在生活中我和普通人有什麼不同了。」

聽到這裏,我哪裏還不明白,王烈這傢伙因為天賦秉異,擁有常人所未擁有的力量,所以將心比心之下將自己和白衣女子視為了同等的存在。

「老韓,我明白你在擔心什麼?你和我都知道那個囚籠裏面用來鎮惡魔的並非是一種手段,而是一系列環環相扣的機關係統。她既然存在於那座囚籠當中,極可能也是這一系統環節當中的一環了。你覺得要是少了這個環節,可能會影響囚籠的完整。不過你想過沒有,那座囚籠被破壞的次數我們已知的就已經有兩次了。加上唐輝他們下去的這次,都已經三次了。而且沒準之前還有未曾被記載的次數了。可到現在為止,除了曾經冒出來過兩具屍王之外,也就沒有其他更大的事情發生了。伍子胥和孫武子是何等高人,他們聯手建造的囚籠哪裏會是因為某一個單獨的環節缺失就喪失作用的。孫武用兵打仗從來都是一環扣一環,招招致人死地的。雖然不知道他當初是如何對付妖的,但想必在修建囚籠的時候肯定會把他對兵法方面的心得運用在其中的。孫武打過敗仗麼?從來都是他揍別人,別人那裏有機會揍他?我覺得你完全沒有必要太過擔心!我現在反倒是覺得嚴平剛才説的很有道理了!既然我們已經肯定她不是妖魔了,那真的沒有理由再把她送進地裏面。她留在外頭好像也沒啥大的害處。頂多就是偷吃偷吃人家的飯菜……」

聽到這裏,我忍不住偷笑了起來。原來王烈也終於猜到了槐樹崗偷吃事件的「元兇」是誰了。

「而且傑克弗雷德跟我説了她獵殺殭屍的事情。之前我還奇怪,她究竟有什麼本事?收拾殭屍跟玩似得。現在我算明白了,就憑她身上這身濃郁的玄之氣。應付那些從氣當中滋生妖魔鬼祟的能力,我估計都望塵莫及了。你就沒有想過把她留在我們這邊來對付其他的妖魔麼?」

王烈話音剛落,我立刻出言表示了贊同!雖然王烈主張把白衣女子留在外面的出發點是想要利用白衣女子的能力來幫他們降妖除魔,其中參雜了一定的功利目的。但至少在是否送白衣女子回地的問題上,王烈和我取得了一致,那就是反對韓哲把白衣女子送回地

見到王烈明確表明了態度。韓哲一時間呆立在了現場。他低着頭沉思了很長的時間,忽然抬頭道。「就算你和嚴平都不想把她送回囚籠也不能就這樣由着你們兩個的意思了。老規矩,咱們投票決定!我堅持送把她送回去。」

我立刻出聲:「我堅持把她留下來!」

王烈嘴角上翹。「我同意嚴平的意見。」

接着我將視線移向了傑克弗雷德!在我看來,白衣女子從某種意義上説,是他和我一塊從那些圍捕者手裏救出來的,而且白衣女子在我和他差點跌落山溝的時候出手救了我們,想必他應該也會站在我和王烈這邊的。卻不曾想,這個德國佬説出來的話,差點沒把我給氣死!

「只要王烈贊成的,我堅決反對!所以,我支持老韓了!」

説完,德國佬立刻把臉轉到了一邊,就是不和我面對面,讓我有機會衝他瞪眼睛。

「那現在的票數是二比二……」韓哲臉上出了一絲狡黠的神情。

王烈搖了搖頭,走到韓哲身邊拍了拍韓哲的肩膀道:「小敬未十八歲,不具投票權。剩下葉桐。他不在這,不過我做出的決定,他肯定支持。所以最後的票數比是三比二,我們的意見通過。」

韓哲此刻兀自還想堅持。「雖然葉桐每次都支持你,但是他要知道了詳細情況後這次未必就會……」

王烈立刻打斷了韓哲的話。「那你現在就給他打電話,自己詢問他的意見。」

韓哲嘴動了兩下,最終還是沒有拿起電話來聯繫葉桐。王烈見狀,出了笑容。「得了吧,老韓。你每次都這樣。直説不想承擔責任不就行了!」接着話頭一轉開口説道。「現在的問題就是該怎麼妥善的安置這個女人了。」

王烈似乎對於韓哲將白衣女子視為「非人類」的説法極不贊同。所以此刻刻意的在「女人」這個字眼上加重了語氣。

韓哲自然明白王烈的意思,但卻也並未再繼續糾結對於白衣女子的定義了。「她身上氣太重,即便是沒有雜質的玄之氣,但還是會導致附近區域失調的。要想確保不出問題的話,恐怕只能一直跟在你的身邊由你設法隨時加以調和了。」

王烈點了點頭,但卻把視線投到了我的面前。「道理是這樣沒錯了。不過,我發現她很害怕我了,而且似乎比較親近你。所以,嚴平,是不是確定讓她跟着我這點上,我還是需要徵得你的同意的。」

雖然之前我確實在韓哲面前聲稱我擁有對白衣女子的處置權利,但那是針對韓哲提出的送白衣女子回地的建議時迫不得已的強詞奪理了。此刻王烈忽然就由他帶走白衣女子的問題徵求我的意見時,我倒有些詫異了。

王烈徑直走到了我身邊,將嘴靠到了我的耳邊説道。「我有眼睛,這女人很顯然喜你。你剛才為了她衝我發火,説明你也對她有意思吧?現在為了避免這女人身上氣可能惹來的麻煩。她只有跟我在一塊才比較穩妥。不過這樣一來,等於就是要把你和她分開,你要不同意,讓我怎麼好出面安置她?」

我同樣側過了臉,把嘴湊到了王烈耳邊問道。「你不會藉着和她在一起獨處的機會把她給上了吧?」

王烈估計沒有意料到我忽然會問他這樣一句問題。當即臉上的肌縮了一下。不過他很快對我的問題進行了答覆。「第一,她很美沒錯。但我還是喜正常一些的女人了。第二,你已經是我的朋友了,對於朋友的女人,我從來不會伸手。這是我的原則!」

我隨即朝着王烈出了一個笑臉。「那我還有什麼不放心的呢?你儘管帶她走好了。」不過,接着我還是向王烈詢問了他具體打算如何安置白衣女子的方式了。

王烈隨即説明了他的想法。「雖然説是跟着我了,不過我剛才試探過了她身上氣的程度。我估摸着只需要我多花點力,在她身上的氣尚未導致周圍環境失調前就聚集氣預先調和的話,應該不需要她一天到晚都和我呆在一起了。我在市中心光百貨十六層的住宅樓那邊有一套住房。所以我打算把她安置到那裏頭去住。哪裏人煙稠密,而且樓層夠高。方便我在小範圍內調動氣聚集調和她身上的氣了。她身上氣雖然重,但要導致環境失調,至少也需要兩到三天的時間。所以,我只需要三天去哪裏調和一次應該就可以確保那地方不至於變成轉地。你覺得這樣合適麼?」

我聽到王烈為了安置白衣女子,居然打算騰出一套住宅,立刻覺得有些於心不安起來。市中心光百貨上層的住宅樓因為通方便,周圍各類生活設施齊備。房價一直是市內最高的,而且越是高樓層的住宅因為受下方噪音的影響比較小,所以價格也更加昂貴。雖然王烈沒有提及那套住宅的面積這些,但我卻知道,那棟住宅樓裏面的房子幾乎都是大面積的豪華住宅。最小的都在二百平米以上。雖然本地房價比不上北上廣之類的一線城市,但每平米的售價也在萬元上下了。也就是説,王烈直接整了一套價值二百萬以上的房子給白衣女子居住。這自然讓我這個在經濟上屬於「中低收入人羣」的傢伙到巨大的力。

王烈似乎看出了我在想什麼。立刻對我進行了解釋。「那房子是抵押品,在借款沒有歸還完之前,空着也是空着。既然現在能派上用場,把她安排進去先住一段時間了。對方能還清借款,我再找其他地方安置了。對了,我最多三天去一次。所以多數時候,還是你自己過去盯着她了。那房子的鑰匙,我會給你準備一把。如何保證她老實的呆在裏面就是你的事情了。其他的我是不會管的。」

就這樣,我們幾個人便為白衣女子制定了之後一段時間內的生活規劃,而她本人,卻完全的不明就理。

雖然白衣女子對王烈極為畏懼,但在我的攙扶和哄騙之下,她終究還是老老實實的跟着我一塊坐上了王烈的汽車。

在車上,白衣女子似乎終於覺到疲倦,居然靠在我的肩膀上閉上了眼睛,而且還發出了輕微的鼾聲。我此刻才確認,她和我們這些普通人一樣,都是要睡覺的。

前面開車的王烈對此卻似乎並不奇怪,反倒利用白衣女子睡的機會向我問起了我瞭解的關於白衣女子的情況來。

「原來她會説話啊!剛才她一直不出聲,我還以為她是啞巴呢?」

「不止會説話,還會唱歌了。只不過她説的那些話,我一句也聽不懂,至於唱的歌,也是聽不懂了。對了,雖然聽不懂她的話,不過她説話的那些發音給我覺有點像客家方言了。」我隨意的將我個人的判斷告訴了王烈。

王烈聽完,思考了一陣後説道。「像客家話?難道她説的是古代漢語?據我瞭解,古代人中國人的語言發音和我們現在完全不同了,尤其是前後鼻音和捲舌翹舌這些。據説,現在中國的各種地方方言裏面,最接近古代漢語發音的還就是客家方言了。不過只要她不是啞巴,能説話就好。她和我們都可以花時間慢慢的適應對方的語言了。總之,我們要設法能夠和她正常才是了,對了。她能寫字麼?」

「不知道了。」我回答着。

「嗯,那座囚籠的建造時間是在秋末期了。那個時期南方那些國家中間使用金文的比較多。老韓對金文有點研究。白天可以過來試着在她面前寫字了。要是她也認識金文的話,沒準能用書寫進行了。」

「這個主意不錯了。」我一邊回應着,一邊側過臉看了看靠在我肩膀上睡的女人。睡夢中白衣女子的美麗臉龐顯得格外的端莊。車窗外皎潔的月光映照在她的身上,彷彿在她的周身籠罩起了一層聖潔的光暈。

皮皮夏

2024-08-18 07:49:15

第四十五章、

光百貨的地下停車場,王烈停放好了車輛。幫着我將白衣女子背到了我的背後,然後和我一起,乘坐電梯來到了住宅樓十六層的那套抵押住宅內。

從住宅內的裝修風格可以看出,這住宅的主人很可能是個暴發户。裝修的調以金為主,而且房間內隨處可見發財樹、貔貅、財神之類的裝飾物品。不過我也因此理解了這處住宅為什麼現在會落到王烈手中的原因。這樣的爆發户,在投資經營方面往往喜冒險。錢來的快,可一旦經營不善,便又會典當財產以求東山再起。

找到卧室將白衣女子放上,將被子給她蓋好後,我轉身回到了客廳。王烈見我出來後,遞給了我一把鑰匙,向我説明了一下白衣女子在這邊滯留需要注意的一些事項。

「這裏主人跟我簽訂了兩年的借款合同,現在離合同到期還有一年左右的時間。雖然我估摸着那傢伙應該是還不上了。不過在到期前這一年時間裏,最好還是不要隨便動裏面的傢俱或者改變房屋格局了。一般的生活物品收拾收拾,都可以使用,大不了用完了,照原樣再買。不過這些費用還有水電費我都是不會出錢的,你自己承擔了。具體的,你有空去我公司一趟,和我公司負責這筆借款的經理人聯繫一下,我會代他和你辦好臨時的接手續。另外,你給我個賬號,我把這次去李子坪的費用給你打過來了……」

聽到這裏,我楞了一下。「怎麼?去李子坪幫忙你還會付錢麼?」

王烈認真的點了點頭。「你説的沒錯了。我記得我曾經告訴過你,我們這些人其實是僱傭兵了。替人消災解難什麼的,都不是免費的。我自己有公司,經濟條件比較好,所以我幹這些,可以不在乎收入,更多時候憑良心做事了。不過葉桐那些就不行了,要出了手,沒點收入的話,早喝西北風去了。你和唐輝也接觸過,他也是一樣,那個什麼李朝要不出錢,是請不動他的了。這次去李子坪,我是召集人,參與人員的酬金我自然是要支付的。」

王烈如此説,我才明白了一些事。原來他們這些「驅魔師」出手辦事都是要收錢的,而且是誰負責召集,誰承擔費用了。我立刻想起此刻我請他們出面一起幫忙處理白衣女子的事情,理論上似乎也不該免費後。連忙出言道。「去李子坪的什麼費用你就別考慮我了,給葉桐他們打過去就行了。葉桐那傢伙經濟上確實不是太好了。現在這個女人佔了你公司的抵押房產,反倒是我該給你錢才對了。」

王烈臉上出了一絲嘲笑般的神情。「得了吧,嚴平。真要談錢的話,我估計你本承擔不起了。你的情況,我和韓哲私下裏都瞭解過。就你那點收入,正常情況下,我一次出手你都付不起的。我這麼跟你説吧,就你戰友家裏出的那個事情,正常情況下請人出手解決,嗯,就唐輝那樣的,沒個十幾二十萬,就沒人搭理你的。而我在這個行當裏是要價最高的人之一了。所以正常情況下,沒多少人能真正請的動我了。我做這些事情,更多的是為了自己能夠心安理得。另外,這個女人我非常的興趣了。假如真的能和她進行的話,我和韓哲沒準就能清楚鳳凰山囚籠裏頭的真實情況了。所以,我們幫你安置這個女人,也是出於我們自己的需要了。」

假如王烈是在其他方面對我表示輕蔑,我或者會當場和他爭執起來。但現在談到經濟方面,我卻是無言以對。只能坦然承受對方的那種高姿態了。因為對方確實比我有錢,在這個問題上,我也只能捏着鼻子認慫了。

見到我垂頭喪氣的摸樣,王烈意識到他的態度可能有些直接了。隨即立刻轉移了話題。「既然你不要錢那我也不強求你什麼了。不過醜化説在前頭。我只負責替這個女人三天調和一次她身邊的氣息了。其他的時間,你自己得把她看好了。千萬別惹出什麼麻煩來。老韓有一句話是沒説錯的。她雖然不是妖魔,但她具有的玄之氣對於大多數普通人而言依舊是非常危險的東西了。所以你需要儘可能的避免她和一般人有太多的接觸了。我的意思,不知道你明白不?」

我點了點頭回應道。「我明白,你是説最好就把她一直關在這房子裏面,儘量減少外出。她似乎是個吃貨,特別喜吃東西。我想,只需要源源不斷的給她提供食品的話,應該能保證她在這裏一直安心的呆下去的。」

王烈聽到我用「吃貨」二字形容白衣女子,先是楞了一下,跟着臉上出了一絲莞爾。微笑着回覆道。「但願如你所説了。」説完,王烈從彩服的上衣口袋當中掏出了一個紙包,打開後,我看了一眼,居然是一包硃砂。

他在房間客廳的大理石地面上用硃砂撒出了一個小型的太極圖案。一邊撒一邊對我説明。

「我能調用二氣,不過這個女人身上的氣過於濃烈了。要想調用足夠的氣進行調和,我也需要藉助法陣的力量了。」

我出言詢問道。「不介意我在旁邊麼?」

王烈輕輕搖了搖頭。「兩儀陣算是入門的東西。幹我們這行的只要入了行,是個人都會使用的。你看看也好了,學會了也終究沒有什麼壞處。」説完,王烈盤腿坐在了太極圖案前,又取出了兩張符咒。

「我現在發動陣法的方法普通人也都是可以使用的。我現在發動它是為了聚集氣,不過很多時候也可以用在調和房屋風水和氣運這些方面,你要興趣的話,我現在就可以你。學這些東西,跟着我會比較好了,老韓那傢伙理論方面比我強的多,但帶徒弟方面他本就不得要領。前些年他也帶過兩個人,帶了好幾年,到現在也都拿不出手。主要是他這個人認死理,太認真,教授陣法、符咒這些,一門心思的都想把其中的原理和道理給人解釋的清清楚楚。結果是越説越把人説的暈頭轉向。哪裏還有神去考慮實際的運用和具體使用方法了。我就沒他那麼麻煩,這些東西,原理的再清楚現實當中也沒任何意義。只需要瞭解陣是什麼陣、符是什麼符,如何佈置使用,有什麼作用就成了。」

經過了這段時間的一系列事件,我其實早都對王烈和韓哲這些人的那些本領和法門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只不過他們不説,我也真不好意思主動提出學習之類的想法。此刻王烈既然明確表態願意教授我一些入門的東西,我立刻在他手勢的指引下盤腿,隔着那個硃砂太極圖坐到了他對面的位置。

「我你這些其實也是為了我自己方便。雖然我預測我出手一次可以保證三天不出問題。不過很多事情都是説不準的。利用這個法陣,普通人雖然不能像我一樣聚集足夠調和她身上氣的氣,但多少也能增強一點區域範圍內氣的屬,對她身上的氣起到一點制的作用了。你學會了,碰到我不能及時趕到的時候,利用這個法陣,也能稍稍延緩一下這裏風水異變的速度。」説完,王烈開始正式向我説明法陣如何佈置以及啓動和使用的方法……

清晨七點鐘前後,我被自己設置的手機鬧鐘所吵醒。睜開眼睛,首先映入眼簾是落地窗那邊透入的白晨光。王烈盤腿坐在窗前,沐浴在晨光之中。昨夜施法調和了房間內的氣後,王烈顯得很有些疲憊。不過他休息和恢復力的方式有點獨特,沒有和我一樣在沙發上或者其他地方躺着睡覺。而是一直坐在落地窗前盤腿調息。看上去,到我醒來的這幾個小時當中,他的姿勢完全沒有變化。

看見他雙目緊閉,我也就沒有打擾他,而是徑直進了卧室。白衣女子依舊處於睡眠狀態當中,姿勢和動作和我離開時同樣沒有任何改變。在客廳和卧室內一出一進之下,我明顯覺到了兩間房間內出現了温度的差異,卧室中的温度似乎比客廳內低了好幾度。我不對白衣女子身上攜帶氣產生的直接效果有了明確的認知。但不知道怎麼回事,我忽然又想起了故鄉老宅那邊自己小時候的一些經歷。當年每到盛夏時刻,周圍的街坊鄰居不管與不,都格外喜往我家老宅的天井院子裏跑,問其原因都是説我家老宅比其他周圍的房子要涼快許多。當時我總覺得那只是周圍街坊鄰居們找藉口來我們家院子裏聚會聊天的藉口。現在看來,恐怕真的是因為我家當時被妖盤踞,氣重,比周圍鄰居家裏涼快的原因了。我因為始終生活居住在老宅當中,所以覺不明顯。而那些鄰居們進出自己家住宅,又進我家老宅,所以能清晰的加以分辨了。

我家老宅曾經有妖長期駐留這一點現在的我已經確定無疑了。但這一駐留在我家的妖究竟是什麼人,我卻至今百思不得其解。賢惠慈和,賢名在外,並不符合妖附身的特徵。我祖父當年的童養媳,也就是我的二,我叔父的真正生母。在我叔父四、五歲時便早早的因病離世了。假如是她被妖附體了的話,那我家應該在她去世後沒多久便會成為轉地。又怎麼會拖到幾十年後方才出現轉地的徵狀?

走回客廳的時候,我的思維不知不覺轉移到了老宅那邊的事情上去了。要知道,我家人丁並不如何興旺,解放後,要説在老宅哪裏曾經長期居住過的人,説來説去,也就是曾祖父,祖父、父親、叔父和我這五個男;還有就是曾祖母、大小兩位祖母了。嬸嬸是城裏人,叔叔當初為了和她在一起,放棄了縣城民政部門給他安排的政府機關的工作而進入了市裏的小學當了小學教師。除了過年過節,嬸嬸和嚴光曾經回過幾次老家外,都不曾在老宅那邊長期居留,她們兩人自然和老宅當中那個神秘的妖不會有任何關聯了。要説有關聯,也只可能是在老宅長期居住的人員。

忽然,一個令我自己都覺得不可能的念頭在我的腦海當中浮現了出來。

「難道、難道妖附身的對象竟然是我老爹?」

韓哲在向我介紹妖時曾經提過,妖最喜附身的固然是美貌女子了。但也説過妖同樣是能夠附身男的。只是男妖附身之後,不會出現像女那樣明顯的行為特徵。只是會因為妖附身的原因身體不斷的虛弱直至死亡。

叔叔一家三口應該是沒有問題的。我自己當然也被排除在外,曾祖父和祖父兩人都是壽終正寢。家裏的人中間現在最值得懷疑的反倒是我的老爹了。父親死亡時的情況極為特殊,明顯是有人在對我父親施展某種祭祀儀式和手段。韓哲説過,窮苦人家對付妖,一般是一命換一妖。但卻沒有告訴過我正常情況下那些宗門中人是如何對付妖的。假如是我父親被妖附身,而闖入者的目標其實是我父親身上的妖……

我想到這裏當即產生了一種不寒而慄的覺。扭過頭來,看見王烈此刻睜開了眼睛,正在舒緩雙手,我連忙走到了王烈面前。

「王烈,有個事情我想請教你一下了。」

王烈雙手按住膝蓋,用部隊里正規的坐起姿勢站立起來後問道。「什麼事情?説吧。」

「你們一般滅殺妖都使用什麼方法了?」

王烈楞了楞,對我突然提出這個問題有些意外。但還是認真的對我進行了答覆。「妖並非常見的鬼祟了,我真正對付過的也就三個而已。不同宗派的人對付妖的手法和方式也都不一樣。」

「那你是怎麼滅殺妖的?」我當即將這個問題確認到王烈本人的方式上來。

王烈歪着頭似乎在回憶他滅殺妖的經歷。「妖對我而言,實在是不值一提。只要我願意,我有各種各樣的方式能收拾它。我可以直接將氣聚集進妖附身者的體內,釋放氣,強行用氣將聚集成妖的氣給中和掉,妖自然就會煙消雲散。當然,這種方式被附身者可能受不了,氣突然釋放的時候,對方內臟有可能會受傷。所以我都是直接將附身者體內的妖強行從附身者身體內牽引剝離出來,你知道,我能二氣,妖身上的氣也在我的控制能力之內,當然,特別強大的妖或者能抵抗我對二氣的牽引力。不過到現在為止,我滅殺過的那三個都是被我直接從宿主身上拽出來後再調用氣直接幹掉的。」

聽到王烈説的輕鬆,我方才想起,王烈是「第一的驅魔師」了,他對付妖的手段自然是他自己獨有的,我之前的問題可算是問錯標的了。連忙又改口問道。「那要是韓哲會如何對付妖呢?」

王烈想了想回答道。「要是韓哲的話,他當然不會像我這麼處理了。應該是用的符咒吧。為了保證被附身者的生命安全的話,他估計還會設壇,佈陣……」

「具體會布什麼陣?」我聽到了「佈陣」二字後,立刻追問起來。因為我父親當時身體的周邊便被人佈下了詭異的陣法。

「多數情況下應該是烈朱雀陣;有時北斗玄武陣也是可以的……」王烈説到這裏,似乎是意識到了我忽然向他詢問陣法的原因了,隨即開口反問我道:「你怎麼突然問起這些問題來了?是不是想起了你家老宅的什麼情況?」

從王烈反問來看,他應該從韓哲那邊聽到了一些我告訴韓哲的家族往事,不過具體的,我還是耐着子給王烈又一次進行了説明。

聽完了我的講述和懷疑後,王烈立刻連連搖頭。「不可能的。你父親臨死前身前身後和你戰友一樣被刺了十六刀。佈陣的本目的是為了保護宿主的生命滅殺妖。雖然我不知道你父親當時身邊佈下的是何種法陣,但滅殺妖是絕對不可能對宿主的身上下刀的!前後刺殺十六刀是道祭祀中常用的方法。正道宗門當中從來不會採用這種方式來降妖除魔的……我覺得你實在是想多了。做兒子的,怎麼能懷疑自己的父親呢?」

聽到王烈責備我,我也覺到了一陣愧疚,但我還是有些不甘心的回應道。「我家老宅裏面,住過的就那麼些人了。我實在是想不出我家的那頭妖究竟附身在什麼人的身上了。但要是不清這個問題,我寢食難安啊。」

王烈嘆了一口氣道。「知道你要是解不開心裏這個疙瘩,一定是很難受的。不過在我看來,很多事情拿的起,也要放的下了。你的這些親人都已經紛紛離世了,你又何必還對一些細節糾結不放。你家老宅的風水現在也都調和過來了。對你而言,處理好現在你身邊的事情或許更重要了……」

王烈如此開導,我方才意識到剛才那會我確實有些鑽牛角尖了。隨即勉強的笑了笑,看見窗外的光越發燦爛,便一邊調整着心境,一邊轉身走到茶几旁邊,拿着屋主人殘留在房間中的茶具擺了起來。

正常情況下,我有早晨飲茶的嗜好。此時翻這邊的茶具只是習慣使然。結果一翻之下,居然發現這屋主人平時飲用的居然是普洱紅茶,普洱茶可以長期放置,即便這屋子已經大半年未曾住過人,但這茶葉卻絕對可以使用的,我隨即跑進了廚房內燒水,燒好之後就着茶具沖泡了起來。王烈活動完了身體,也過來幫忙,好了,我和他坐在了一起,一邊飲茶閒談,一邊等待着白衣女子的甦醒。

喝了一陣,我的手機忽然傳出了短信的提示音。我拿出來一看消息來源,當即楞住了。

此時發來消息的居然是周靜宜!

此時此刻的我對於昨天下午在温泉賓館房間內見到的那一幕依舊記憶猶新。所以我是極端不願意和這個女人再有任何的聯繫或者接觸了。但又好奇她這個時候給我發短信的目的。所以終究還是點開了短信的內容。

「八點半,星光路廣式早茶餐廳見。」

在確認了短信內容後,我怒極反笑了起來!見過不要臉的,但她這樣不要臉的還真是頭一回碰上了。昨天傍晚和其他男人在房間裏玩的開心,一句話把我趕了出去,現在居然跟沒事人一樣約我見面吃早茶。我還會理會她才怪了。

我剛剛想把手機扔到一邊,周靜宜的第二條短信又出現在了我的手機屏幕上。

「路姨那邊的資料我拿到了。想要的話,就過來!」

看到這條短信後,我一下子懵了!「路姨那邊的資料」?難道是路昭惠昨天下午早些時候答應提供給我緊急應付編輯部專欄欄目的那些國家地理提供的採編資料?路昭惠怎麼會直接把資料給周靜宜?

想了半天之後,我終於反應過來了!反應過來後,我忽然覺到了一種極度的憋屈。

我和周靜宜進入鳳凰山坑道的原因,路昭惠在地裏頭通過和我還有周靜宜的談當中瞭解的一清二楚。而且她也知道我負責的這個專欄是由周靜宜所在的松前製藥集團出錢贊助的。想必在她看來,這個專欄是我和周靜宜聯手負責的,所以資料給我或者周靜宜都是一樣的。在這個問題上,我還真無法對路昭惠的做法提出任何的異議。因為她本就不知道昨天下午我和周靜宜之間發生了什麼事情。

可現在周靜宜卻不在乎的以此為要挾,讓我主動過去找她見面。我的臉當時就漲得通紅起來。

王烈卻注意到了我此刻表情的變化,詫異的看了我兩眼。跟着將注意力轉移到了我的手機上,伸手從我手裏將手機拿了過去。對於王烈的舉動,我沒有任何反應,因為我已經被周靜宜的這種行為給氣的要發瘋了!

「哦……有人約你吃早茶,還讓你過去拿東西啊。那你就趕緊過去吧,我今天也沒安排,公司那邊,我等你回來和我換過後再去看看就可以了。」他看了短信之後,隨即對看守白衣女子的計劃提出了調整和安排。

「我不想見那個女人了!」我抑着心裏的憤怒,咬牙切齒的説道。

「是麼?不過我看這個給你發短信的女人好像有恃無恐的樣子啊!想要的話,就過來?這語氣相當自信啊!對了,她説的那個資料是什麼東西啊。從這個語氣分析,對你應該是非常重要的。」王烈淡淡的笑了笑。

「我編輯部雜誌這期户外專欄的採編資料。我昨天在主任那邊打了包票,兩天之內把那個專欄內容給搞出來,否則我們這期雜誌沒準就得缺頁了。」我一邊説,一邊恨恨的將茶杯裏的茶水一飲而盡。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覺得你還是去一趟比較合適了!」王烈平靜的説道。「我不知道你為什麼不想和這個女人見面。不過在我看來,事情一碼歸一碼了。既然這資料關係到你具體的實際工作,還是先過去拿回來的好。首先把你們編輯部這邊的事情給瞭解了,畢竟,人要講信用。你既然給你們主任打了包票。就不應該在他面前失信!至於你和這個女人之間的矛盾,你可以之後再去解決了。面子這個東西,其實不值幾個錢了。男子漢大丈夫,能伸能屈。而且在我看來,對方既然是個女人,你作為男人,讓着她一點又怎麼了?」

聽到王烈輕描淡寫的話語,我都不知道該如何向他解釋了。畢竟昨天下午在温泉賓館裏發生的事情,我都沒臉説出來。想了片刻之後,我忽然想起了我之前去找周靜宜的真正原因了。

「你什麼都不知道才會這麼説的。我告訴你,就是這個女人要求我去鳳凰山坑道里頭的。我懷疑,她本就是在利用我了。」

「什麼?你下鳳凰山坑道是這個女人要求的?」王烈聽到這裏當即出意外的神情,跟着低下頭思索了起來。片刻之後抬頭問我。「你有什麼證據能證明這一點麼?」

王烈問起證據,我一時間卻楞在了當場。周靜宜建議我去鳳凰山坑道採風的理由,雖説勉強,但絕對説的過去。這顯然不能作為證據了。再想想周靜宜在坑道和地當中的一系列行為,似乎和我一樣,也都是被動行動的。先是被賀老大着一塊走,然後就是跟着唐先生這邊的人一路逃命。忽然間,我想起了地當中的一個細節,隨即立刻向王烈提了出來。

「那個女人從那座地裏面帶了些東西出來,好像是幾卷畫之類的。這是那個李老闆的母親路昭惠告訴我的了。按她的説法,把畫給這個女人,還是她做的主!」

畫?」王烈聽到後,眼睛當中光一閃。接着他從身上也取出了手機,打開了手機當中儲存的某個文件後,遞到了我的手裏。

「你看下,是不是這幾幅了?這文件是五天前我在黑道上的一個專門經手文物古董的朋友發給我的。説有人剛剛從本地某個古墓當中掏出了幾張畫,想要出手,問我有沒有興趣了。」

我將文件打開一看,瞬間目瞪口呆。王烈手機文件中的照片共有三張,每一張都是男女合的圖樣,最關鍵的是,這些圖樣同我在地中見到的那些壁畫在繪製方式方法上完全如出一轍。男顯得翩翩年少,而女則顯得豐

「這、這……説實話,那個女人拿到的畫究竟是什麼樣子的,我沒見過了。不過這三張畫倒是和我在地裏面見到的那些壁畫極為相似了。難道説,這三張畫,就是那個女人從地裏面帶出來的?」

雖然惱恨周靜宜的行徑以及對我的態度。但我卻沒有昧着良心胡説八道的習慣。在見到王烈給我展示的畫照片之後,我立刻意識到這三張畫極有可能便是周靜宜從地裏面帶出來的那些了。

「呵呵」王烈笑了起來。「從你手機號碼留存的名字來看這女人叫周靜宜?看來她倒是個錢的主了。你們從那裏頭出來才多久啊?她居然就迫不及待的想把東西給出手了。你應該發現了,這三張圖和傳在外面的那套功法圖冊很相似了。所以我看到朋友發來的照片後,便立刻決定把它們都買下了。只不過這個賣家太貪心了點,價格開的非常高,我這幾天正在委託哪位朋友和對方討價還價呢。和我朋友聯繫的不是賣家本人,而是中介。那邊中介只是説賣家是個女人。現在聽你這樣講,沒準就是這個周靜宜了。不過女人中間幹倒鬥這個行當的可真不多見了?你確定你進鳳凰山坑道是她下的套?」

我聽到這裏,隨即對周靜宜是否在利用我的問題上動搖了起來。

盜墓從某種意義上講可是技術活。李朝那些人為了進入鳳凰山坑道下面的地,進行了怎樣的準備工作,我是看在眼裏了的。而周靜宜進入坑道的時候,就帶了一把大號手電,怎麼看都不像是有預謀的行動了。而之後獲取畫,也是因為路昭惠的許可才得到的。要不是李朝等人盜墓本就是玩票的行為,一般的盜墓者又怎麼可能把到手的物品輕易贈送給他人?周靜宜又不是神,怎麼會預先清楚李朝等人盜墓的真實目的和原因呢?再回憶了一下週靜宜在地內的表現,以及現在出手畫的行為。我對周靜宜在利用我的這個推斷也愈發顯得不確定起來。

「難道周靜宜真的的只是想次別出心裁的專欄?意外得到畫後也只想着立刻變現換錢?這樣説的話,那她的行為倒是無可厚非了。因為她就是一個為了金錢地位不擇手段而且善於利用自身優勢的女人了。我之前還懷疑她沒準和利用李朝的王森那些人有着類似的目的呢……」想到這裏,我不由的對周靜宜的種種行徑產生了某種理解。

王烈當然不知道我腦子裏在打着如何的轉轉,見我沒有回答他,也就繼續在我面前唸叨了起來。「如果這三張畫就是你們從地裏面帶出來的畫的話,我可能還需要鄭重的請求你去見一見這個周靜宜了。她開的價格就算是我也難以下狠心拿下啊!一張畫五百萬,這三張一口氣拿下就要一千五百萬。雖然都知道這秋時期的畫嚴格説是無價之寶,賣多貴都説的過去。但畢竟是髒物。她賣這麼貴,難道就不擔心有人向警方告發她麼?你要去見她的話,我希望你能和她説説了。要是真想賣掉,最好還是降低些價格的好。」

我抬頭望着王烈道。「你真的想用錢買下她手上的那些畫?」

王烈點頭確認道。「志在必得了!假如她一直不肯讓步的話,我自然會採用其他方式從她手上把這三幅走的。原因韓哲應該告訴過你了,那套詭異的雙修功法圖之前惹來了許多麻煩。現在出現的這三張畫我已經確認過了,是已經傳的十三張圖裏面沒有的。雖然我不確定這三張畫是否和十三圖冊之間有必然的聯繫,畢竟十三圖冊的圖繪同這三張畫之間的繪畫技法差異很大。而且這三張畫只是繪圖而已,沒有任何符號或者文字,這一點和十三圖冊也是不同的,不過這畫既然是從鳳凰山囚籠裏面發現的,為安全考慮,我覺得,還是掌握在我們手中會比較合適了。當然,比起其他手段,我更希望能和她心平氣和的用錢來易了。」

我想了想,最終還是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嘆了口氣道。「你這樣説的話,為了給編輯部那邊差,也為了你買畫,看來我還是隻有去和她見上一面了。」

第四十六章、

離八點半還有十多分鐘的時候,我提前趕到了周靜宜指定的廣式早茶餐廳。結果一進門,便看見周靜宜穿着一套標準的女士西裝筒裙,坐在靠窗的卡座位置上姿態優雅的品嚐着早餐茶點。

我稍稍調整了一下心情後,還是走到了她對面的座位上一股坐了下去。

「來了?想吃什麼自己點。我請客。」周靜宜望了我一眼後,微笑着主動開口招呼了起來。

儘管我之前已經調整過了心態。但對方此刻的這種沒事人一般的態度,再一次讓我產生了憤怒的情緒。「吃東西就不用了。把資料給我,我拿了就走。」

此刻周靜宜那張絕美的面孔在我眼中,顯得異常醜惡!聯想到她在那個男人雙腿間吐的姿勢和動作,我更產生了一種想要嘔吐的覺。

周靜宜對我此刻出來的不耐煩的樣子似乎早有預料。她不慌不忙的夾起了一塊水晶蝦餃放到面前,櫻桃般的小嘴輕輕咬下一塊後細細咀嚼了片刻後方才懶洋洋的開口説道。「着什麼急啊,我早飯都還沒吃完呢。」

我努力按捺住了自己的心情,冷冷的説道。「拿了資料,我好回去立刻編輯排版。和你在這裏吃飯沒有關係了。」

「怎麼會沒關係?這專欄內容我要過目認可了才行。你想一個人就決定版面內容,我肯定是不會答應了。不好的話,我可不好和集團業務拓展部那邊代的。」周靜宜説完,方才把剩下的蝦餃全部放進了口中。

「忍耐、我一定要忍耐。總之先把資料拿到手,在主任那邊應付過去了再説!」我努力的提醒着自己。

「我知道你很忙。具體編輯排版這些工作,你也是不懂的。還是我拿了資料回去完了再傳過來給你過目吧。如果你看了不意,給我個電話告訴我。我會立刻修改,修改到你意為止。你看這樣辦可以麼?」

「唔?你也知道我很忙啊?」周靜宜此刻出近乎於戲謔般的笑容,她一邊嚼着嘴裏的食物,一邊輕輕點着頭。嚥下食物後,她抬頭笑眯眯的説道。「不過今天我很閒了。所以我會一直負責任的盯着你進行編輯排版工作的。你不覺的電話裏很多事情是説不清楚的麼?所以,我在旁邊,可以立刻對你進行指導。這樣效率才更高了!」

我終於再也無法忍受對方此刻那種輕佻的態度了。我猛的站了起來,低着頭,死死的盯着周靜宜的雙眼,氣道。「你到底想怎麼樣?我明着告訴你吧。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別太過分了……」

周靜宜抬着頭,和我對視着,臉上沒有絲毫的恐慌和畏懼。「你這是什麼態度?我好心請你吃早茶,你不接受那就算了。現在我不過是想履行我的工作職責。你卻衝着我大呼小叫?你問我想怎麼樣?我還想問你想怎麼樣呢?」

聽到對方的這些話,我一時間熱血上頭,伸出手,一把就抓住了周靜宜的衣領……

這一刻,周靜宜的臉上才浮現出了一絲驚慌的神。當我用力將她從座位上拖拽起來,扯到我的面前後,我猛然警醒了過來。這裏可是公共場合,我無論如何都不應該在這裏出手了。意識到這點後,我再一次制住憤怒的心情。氣吁吁的説道:「資料給我。我會把專欄的事情搞定!你最好別用這種事情來要挾我什麼……」周靜宜此刻臉上雖然顯出了驚恐的表情,但卻依然斬釘截鐵般的從嘴裏吐出了兩個字。「我不!」

我聽着對方的這個回答,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是好了。揍她?我從來沒有打女人的習慣了,何況還是在這種公眾場所。直接搶了資料後走人?我用眼角餘光觀察了一下週靜宜座位的四周,除了她攜帶的那件小型女士手提包外,周靜宜顯然沒有攜帶任何其他物品。而資料是否就放在提包當中,我本無法確認,以我以往工作的經驗來看,紙質的素材資料這些,也不是一個女士小提包能夠裝的下的。當然要是電子文檔和數據,一個小型存儲磁介質便足夠了。想到這裏,我鬆開了周靜宜的衣領,伸手便想拿取她的提包。結果我一鬆手,周靜宜搶先一步將放在她身側的提包緊緊的抓在了手裏。同時出言威脅道。「你只要敢碰我包一下!我就立刻喊人了!」

聽到這話,我像了氣的皮球一般,癱坐在了座位上。從周靜宜手中搶走提包固然不難,可真要動了手。我便成了搶劫犯了……

我最終長長的嘆了一口氣。「罷了。這期雜誌沒有專欄就沒有了!對不住主任他們我也認了,反正最多就是被編輯部裏的人説三道四而已,我又不是沒有經歷過!王烈那邊讓我和她討價還價的事我也不想攙和了。反正王烈本事大,最後也一定有辦法把那畫給到手。」想到這裏,我忽然有了一種徹底放棄般的覺。明白了這些,我隨即起身站了起來,朝着餐廳門口走去。現在的我只想立刻從眼前的這個女人面前離開。

「你給我站住!」周靜宜意識到我要走後,反倒慌忙衝着我叫了起來。見我沒有理她,依舊朝着門口邁步後,周靜宜忽然大叫起來。「非禮啊……」

我和周靜宜之間的動靜,早都引起了周圍那些客人和服務人員們的注意了。只是他們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而且我也始終在剋制着自己沒有真正動,所以客人以及服務人員還都還只在觀望的狀態當中。但當週靜宜喊出「非禮」兩個字後,靠在門口吃飯的四個年輕小夥子立刻站了起來,攔在了我的面前。

「這位大哥,你對那位女士做了什麼?麻煩你解釋一下了。」為首的年輕人話説的雖然客氣,但卻直接伸手攔住了我的去路。

此刻的我對於年輕人的質問本就不想應答。所以我冷冷甩出了兩個字「滾開!」

站在我身側的年輕人聽到我的回答後,直接伸手衝我臉上就是一拳……

年輕人的動作並不快,以我實際的能力而言,避開是很容易的事。但此刻的我卻沒有想要閃避的想法和念頭,因為我覺自己也許真的需要捱上一拳,清醒清醒自己的腦子了。

「嘭」的一聲,年輕人的拳頭結結實實的打在了我左臉。這一拳從某種意義上講是年輕人的一種試探而已,所以並沒有用太大的力量,我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硬生生的承受了這一次攻擊。揮拳的年輕人自己可能都沒有估計到他的這一拳能輕易的打到我的臉上。意外之餘,下意識的朝後退了半步……

見到阻攔者後退,我便打算側身從他們之間的間隙當中穿過然後離去的。我估計他們主動出手打了我一拳後,應該不好意思再繼續攔住我的去路了。卻不曾想周靜宜又從後面追了上來。周靜宜接着的舉動則讓我和阻攔我的四個青年人當場陷入了凌的心理狀態之中。

周靜宜揮舞着手裏的提包,砸到了朝我揮拳的年輕人身上。這個年輕人連忙舉起手臂格擋,見到年輕人格擋,周靜宜又連續砸了好幾下。年輕人此刻估計是懵了,他出手朝我揮拳,原本是為了替周靜宜攔下我的。現在倒好,周靜宜過來後,反倒不分青紅皂白的拿着提包衝他一陣打。他本就不清楚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別説他不清楚,連我也對周靜宜此刻的舉動覺到了莫名其妙,不知不覺中停下了腳步,想知道這個女人此刻究竟發了什麼瘋,居然朝着眼前實際是幫助她的年輕人動手了。

被打的年輕人顧忌到周靜宜是女人,而且還是超級美女,所以在遭到周靜宜揮包攻擊後,只是被動的用手遮擋,不斷後退。出聲阻攔我的年輕人看不過去了,伸手扯住了周靜宜的手臂叫道。「你要幹什麼?我們是在幫你啊!你幹嘛動手打人?」

周靜宜用力掙了對方的拉扯後,一提包又砸到了現在這名年輕人的身上。嘴裏叫道。「誰叫你們動手打他的?誰叫你們動手打他的?」

周靜宜這一喊,讓原本就已經莫名其妙的我和幾個年輕人更加傻眼了。此刻捱打的年輕人被周靜宜敲的連連後退,嘴裏慌慌張張的解釋道。「難道、難道不是你剛才再喊他非禮你麼?我們出手是為了幫你抓他啊!」

周靜宜瞪大了眼睛道。「我有叫你們動手打人麼?你們憑什麼動手打他?」一邊説,一邊繼續朝着年輕人揮擊着提包。這個少年人又連着捱了好幾下提包後,終於火了,嘴裏叫罵起來。「你個死三八。我們幫你,你反倒打我們。你瘋了麼?」

周靜宜聽到對方罵她死三八,手上的動作更大了。提包敲到年輕人身上時都能聽到清晰的砸擊聲了。另外三個年輕人此刻方才反應過來,圍了上去。兩個人從左右兩側拉住了周靜宜的兩隻手臂。

周靜宜雙手被控制後,依舊不依不饒,抬腿又朝正面的年輕人腹部狠狠的踢了一腳。她穿的高跟鞋,這一腳過去,着實把正面的這位給踢的狠了。被攻擊的年輕人臉上當即出了痛苦的表情。被打痛了的年輕人此刻明顯是真的火了,他也顧不得周靜宜是女人了,伸手一巴掌就朝周靜宜臉上扇了過去。

眼看着巴掌就要拍到周靜宜的臉上,我向前跨了一步,伸手一把捏住了對方的手腕。我此刻出手顯然出乎這些年輕人的意料。趁着兩側年輕人驚訝的機會,周靜宜趁機用力掙了兩人的控制,像貓一樣,一下躥到了我的身後,明顯將我當成了擋箭牌。

「鬧夠了沒有?夠了的話,就此打住了!」我手上發力,用力捏了眼前這個年輕人的手腕一下,跟着甩到了一邊。年輕人咬着牙,望着手腕上幾乎凹陷下去的手指印後才清楚了我真正的實力。意識到剛才我被他們打中一拳本就是故意的。

明白了這點後,這個年輕人明智的選擇了沉默,望着我向後倒退了幾步。他們原本是因為周靜宜的原因,才出頭阻攔我的。現在這種情況下,他們沒有了和我為難的理由,而周靜宜是女人,他雖然在情急之下試圖出手教訓對方,但冷靜下來後也意識到了自己的衝動。我將他們和周靜宜彼此隔開後,眼下的這出鬧劇也就沒有必要在繼續下去了。

我鐵着臉,沒有理會周靜宜,轉身推開了餐廳的大門走了出去。周靜宜見狀立刻甩給門口的服務員兩張百元鈔票,嘴裏説着「不用找了」,接着從門口追了出來。四個年輕人則只能望着我們兩人離去的背影自認倒黴了。

周靜宜跟在我身後,笑嘻嘻的追着我説道。「我就知道,你一定不會看着我被人欺負的。」

我沒有回頭,嘴裏冷冷的問道。「你憑什麼這麼認為了?」

「就憑我知道你喜我。」周靜宜恬不知的冒出來這麼一句。

我臉上的肌忍不住的縮了起來。「你不覺的你太自信了一點麼?我承認,你是大美人!是男人見到你後十有八九都會拜倒在你腳下的。不過我肯定不在這個範圍之內了。」

「是這樣麼?那我和其他男人上應該不會引起你的不愉快了!你剛才見我又為什麼要擺出一副死眉爛眼的表情?」周靜宜一邊説,一邊加快腳步,和我並肩走在了一起。

我萬萬沒有想到周靜宜會如此乾脆的將昨天發生在賓館裏的事情當面這樣輕描淡寫般的説出來,一時間居然不知道該如何為自己見到她時的那種態度尋找到一個合理的藉口了。

「從哪個鬼地方出來後到剛才見面,我和你就見過那一次吧?我可不記得我在其他時候做過什麼得罪過你的事情!你為什麼要用那種態度來我和説話?」周靜宜見到我沒有回答她,更進一步向我挑釁道。

我緊緊的抿着嘴,不知道應該如何回應周靜宜此刻的言語。

「我是什麼樣的女人,你其實心裏有數!所以你要是不喜我的話,我和任何男人上,你應該都不會發火或者生氣的。可現在你顯然很不高興!我就不明白了,我沒得罪過你,更沒做過傷害過你的事情,你幹嘛剛才一見到我就做臉做的?你倒是給我個合理的解釋啊?」

聽着周靜宜近乎於咄咄人的追問,我停下了腳步,站在原地,只是一個勁的氣。

「我知道了,你是男人!男人嘛……好面子。心裏明明喜的要死,可就是不敢當面講出來。怕被喜的女人看不起了,怕被喜的女人當面拒絕了!對了,我現在算是清楚你為什麼到現在都一直單身了……就你這樣的,找得到老婆才怪了!」周靜宜繞到了我的正面,輕輕歪着腦袋,揚着下巴,臉上是一臉的輕蔑。

我的嘴不受控制的翕動起來。我長吁了一口氣,讓自己心境安定下來,抬起頭望着周靜宜冷冷的説道。「我找不找的到老婆關你事了!就算找,我也不可能找你這樣的。誰他媽的知道,你會給你老公戴多少頂綠帽子了。」

「誰説我會給我老公戴綠帽子?你嘴巴放乾淨點!」周靜宜一雙柳葉眉此刻幾乎直立了起來。「沒結婚前,和那個男人上是我的自由!但結了婚,我對我的男人只會一心一意。其他男人要想碰我一下,連門都沒有!你信不信?」

「呵呵,如此説來,你倒是個契約主義者了?為人處世都嚴格按照那一紙紙的契約嚴格執行?不過我倒想知道,要是你未來的老公知道你現在是個隨隨便便就可以和任何男人上的貨,他還有沒有興趣把你娶回家當老婆了?」既然已經在言語上徹底冒犯了對方,我也就乾脆拋開了平裏的所有偽裝,和周靜宜彼此針鋒相對了。

「這事用不着你來心吧?我找老公是我自己的事情,我這麼聰明的女人有的是辦法在我老公面前隱瞞我結婚前的一切的。倒是你,真的很可憐……在自己喜的女人面前連個都不敢放一個!就你這樣的,也能叫男人?」周靜宜似笑非笑的盯着我的眼睛。

「我是不是男人我自己清楚。你有什麼資格對我進行評價?」我同樣做出了微笑的回應。

「我怎麼沒資格了?某個人和我在旅館開房,我輕輕摸了他兩下,他居然就結束了!這樣的,你覺得有資格叫男人麼?當然了,我對痿、早這一類的殘疾人並不存在任何的歧視……」

「你説什麼?你他媽的才是殘疾人。」聽到周靜宜居然提到了上次我和她在旅館開房的那件事情,我忍不住氣急敗壞的一步衝到了她的面前,幾乎貼着她的鼻子破口大罵起來。也難怪我會有這樣的反應,那次開房算的是我有生以來,在女人面前最為丟臉的一次了。事後,我竭力的想把這事給徹底的給拋到腦後,永遠都不想回憶起來。可偏偏周靜宜便是當事人,而且此刻毫不留情的在我面前又把這事情給揭了出來。我自然也顧不上任何的風度在她面前罵出了髒話。

「是麼?對我而言,痿、早的就是殘疾人!本就算不上男人!」周靜宜沒有任何的退縮,揚頭直視着我的雙眼,但兩側的臉頰上已經顯出了一抹紅暈。

「我明確的告訴你,我不是早!」我咬牙切齒的為自己辯解道。

「不是早?那你證明給我看啊?」周靜宜的雙手輕輕的按到了我的兩側間,妖媚的雙眼中彷彿要滲出水一般……

我在浴室當中任由滾燙的水沖刷着自己的身體。此刻的我怎麼都不明白我現在為什麼會又一次和周靜宜跑到賓館裏開房了。我來見她難道不是為了拿取雜誌專欄的採編資料的麼?不是找她替王烈那個傢伙討價還價的麼?這中間究竟出了什麼問題?

我和周靜宜從見面到剛才,除了冷戰,就是爭吵,吵着吵着,竟然就這樣吵到賓館裏直接開了房間。我努力的清醒着自己的頭腦,思考着我是不是應該洗完澡後立刻便穿上衣服從這裏逃走。就在剛才,我忽然對周靜宜產生了某種畏懼。我從來沒有在女人面前有過如此不自信的念頭。我害怕我又會向上次一樣草草結束,然後遭到她無情的嘲諷和笑。

除了這點之外,我發現這個女人身上彷彿帶着某種魔力一般。好像無論她做過怎樣過分和讓人憤怒的事情,她都可以令男人輕易的原諒她。

「不行,不行!我怎麼那麼輕易的就被她給忽悠到賓館來了?嚴平,你趕緊清醒過來,洗完了澡,立刻出去,不要看她的臉,也不要和她説話,穿上衣服立刻就走。否則的話,你將來恐怕就徹底被這個女人給捏在手心裏,逃都逃不掉了……」我剛剛想到這裏,兩團柔軟的物體無聲無息的貼到了我背後。接着,兩條雪白的臂膀從我肋下兩側伸到了我的前,玉葱般的手指輕柔的撥起了我前的頭。

身體受到的那種刺讓我頭部熱血上衝……這一刻我明白,我完蛋了!我已經沒有可能從這房間之中逃離了!

女人的身體整個貼到了我的背後,扭動着身體,滑膩的肌膚摩擦着。刺的我周身不住的微微顫抖起來。

我不知道她究竟和多少男人上過,但她顯然對男人的身體異常的悉,雙手手指以我的頭為核心捏着我的膛,我不住一陣顫慄,在熱水和女人動作的雙重刺下半個身子的皮疙瘩都冒了出來。

女人踮着腳,把嘴湊到了我的耳邊,兩片柔軟的嘴含住了我的左耳,抿着,來回摩擦,柔的舌尖不經意般點點的觸擊耳垂。我的雙手不受控制的後伸,撫摸起了女人兩肋滑的肌膚。

普通女身材好些的,或者從外觀上可以隱藏這一位置的骨骼,可一旦撫摸,難免都會覺到肋骨的存在。而此刻貼在身後的女人,我雙手觸摸下,只能覺到柔軟的皮和光滑的肌膚,豐,但卻沒有一絲的贅

我忍不住想側過身摟抱她,可女人明顯發覺了我的意圖,雙肘朝內猛然用力,固定住了我和她此刻彼此的姿勢……

「時間有的是……你就乖乖的等着我慢慢的玩你吧。你反正又不是早……怕什麼呢?」女人在我耳邊慢語着,接着發出了膩人的輕笑。

息着,不甘示弱的回答。「你再説我早,你信不信一會我讓你連都爬不起來?你想玩?我無所謂了,這麼舒服的事,對我而言是享受了。」

「是麼?」女人砸了砸嘴熱柔的舌尖從我耳廓邊劃過。「那你就好好享受享受吧。」説完,不等我回過神來,右手向下一伸,一把就握住了我已經因為刺而昂然起的巴,跟着一捏……

「唔……」女人手指劃過我側面身體的時候,我覺的一陣酥麻,那覺令我忘乎所以般的舒適。可接下來女人的行為動作以及涉及的部位,卻差點嚇的我魂飛魄散。當女人的手掌將我的巴整的攥在手心的時候,我忍不住張口罵了起來。「你他媽的想幹嘛?」但瞬間之後,我便發現女人握的恰到好處,不但不是故意捉我,反倒令我的巴在她手中被刺的更加堅了。

我剛想出言向她道歉。結果女人的手掌二次合攏的,我立刻覺到了疼痛,起的海綿體被擠進了包皮內側。

女人當即鬆手,貼在我背後的身體也離了和我的接觸,我在驚慌中本能伸手護住下身的同時,女人轉身一路小跑便衝回了房間,同時伴隨着銀鈴般張揚的笑聲。

我稍稍覺了一下,便發覺我的下身並無異樣。意識到女人本就是在調戲我後,我氣急敗壞的衝出了浴室。

女人見我氣勢洶洶的出來,臉上立刻顯出了慌張的神情,朝着房間的角落一路後退。我像猛虎一般朝着女人撲了過去。在女人的尖叫聲中,我暴的將她整個人抱在了懷裏,身子一側,糾在一塊的兩具體倒在了上……

我和女人的嘴緊緊的貼到了一起。女人的嘴馥郁、柔軟,我的舌頭撬開了女人的牙關,肆無忌憚的侵入了女人的檀口之中。女人的香舌也不甘示弱般的探入了我的嘴中,兩條舌頭彼此糾結、繞。

我的鼻腔內充斥着女人口中令人醉的香氣。香氣刺着我的望,腐蝕着我的理智。我忘情的從女人的口中嗦取着香津。我甚至產生了一種強烈的望,想要把眼前的女人一口進嘴裏,整個的吃進肚子裏。

我的雙手如同鐵箍一般,將女人的上身死死的卡住,雙腳將女人的下身緊緊的夾在中間。這一刻,我內心深處一直隱藏着的惡佔有徹底的爆發了出來。

「這個女人是我的!我要定了!誰要敢從我身邊把她奪走,管他是誰。我一定會不擇手段、不惜代價的宰了他……」

女人在我的迫下完全沒有了反抗的能力,她的身體只是烈的顫抖着,鼻腔內發出濃重的息聲,雙眼無神的望着房間的天花板,任由我的雙手在她的後背肆意的遊走、撫摸。

長時間的親吻終於讓兩個人都產生了窒息的覺。當我和她的嘴離的時刻,都見到了對方瞳孔當中自身充火的摸樣。

「快……別磨蹭了……」周靜宜又一次伸手握住了我的下身,此刻的她彷彿比我還要急迫。

我低下頭,貪婪的舐、親吻着她雪白的脖頸和膛。她握着我的巴,前後套了幾下後,便將我的頭抵到了她已經滑氾濫的兩片間,上下摩擦片刻後,周靜宜的動作忽然停滯了。

我的下面早已經如同鐵一般硬頭更是極度渴望着進入那處肥妹温暖的場所。周靜宜突然的停頓,讓我無法忍受。我氣,揚起頭,看着周靜宜下巴幾乎完美的曲線問道。「怎麼突然停了?」

雖然此刻的我只需要聳聳部,便可以自行達成我的目的。但我的潛意識卻告誡我,這事是男人和女人兩廂情願的行為,如果我是真的惜眼前女人的話。最好還是不要做出違反對方意志的行為了。

周靜宜沒有低頭和我對視,身子一動不動的望着天花板輕輕開口説道。「你確定你要進去麼?進去了……可能永遠都出不來了喔!」

「這個女人……這時候了,都還存了調戲我的想法!」我忍不住笑出了聲來。

我上過不少女人,這中間有情彼此純潔的女友、有追求刺的一夜情炮友、有追求金錢而對我曲意奉承的女。拋容貌暫且不談,眼前的女人無疑是最為擅長挑逗男人同時讓男人瘋狂的存在。她的種種行為,即便你明知道是在勾引你、戲你,你都無法抗拒她的惑。

「出不來,永遠放在裏面就是了。」既然這個時候,她都還在和我調情,我當然需要加以配合了。我一邊笑,一邊給予了我認為此刻最為應景的答覆。

我的話音剛落,女人立刻牽引着我的下身朝前一送,送的同時,女人的股也朝下沉。

「噗嗤」

伴隨着輕微的聲響,頭終於破開了夾緊的隙,我彷彿瞬間進入了天堂。温暖、柔軟、緊湊……

不住的輕聲哼了出來。

而周靜宜也發出了令人銷魂的呻聲。「唔……進來了……終於進來了……」

我之前一切的憤怒、不甘,痛惜、悔恨在這一刻都被我拋到了九霄雲外。

不一樣的覺……

我不是狂。但經驗也絕對不少。除了三任前女友外,我也有一些嫖娼和一夜情的經歷,雖然或許尚未達到社會平均水平。但遭遇過的異數量也達到了兩位數。各種類型的女人基本也都接觸過了,可週靜宜卻給了我前所未有的極度愉悦。

她的皮膚光滑細、身體温暖柔軟,趴在她的身上,僅僅只是肌膚上的碰撞和接觸,便足以讓我產生一種征服的

最令我不可思議的是她的下面,外面的兩片密在微微翕動反覆夾捏着我的,裏面則在不斷的動反覆摩擦,不僅如此,我還能清晰的覺到她身體的深處有某種力,一陣一陣的將我的頭朝內收……

我的腦海當中一片空白,能夠覺到的只有快。此刻我的腦海當中想到了一個詞彙……「極樂」

「你們這些凡人、永遠不會理解快樂的真正含義……你們追求的只是表面的浮華。而我則領悟了人生的極樂,你們永遠也不會明白什麼是靈與的融合……」林美美在溶當中説的話此刻猛然間出現在了我的腦海當中。

「誰知道林美美説的極樂是什麼東西!不過對我而言,現在的覺就是極樂……哪怕一秒鐘之後我立刻死去,我也不在乎了。」此刻的我忽然進入了一種近乎於空靈的狀態。身下女人的四肢在我的背後叉,我彷彿置身在一片温柔的世界當中。我忘記了煩惱、忘記了憂傷、忘記了痛苦……一切負面情緒,情都離我而去。我能覺到的只有快樂……而且我發現,越是深入,那種快樂的覺越強烈。

我的的速度越來越快。女人下身的汁從隙當中被不斷的擠出。女人此刻也和我一樣,徹底的陷入了無邊的之中。她不斷來回扭動着雪白的股同時向上聳動。好像我快速的衝刺還無法足她下面對器接觸的需求。摩擦的範圍越大,快越強烈。

「哦不……」

周靜宜的頭部猛的抬了起來,柳葉眉擰到了一起……致的五官在這一刻變的扭曲,但這扭曲並未絲毫減少她容貌的美,反而更增加了某種妖異的風情。

「我不行了……不行了……要來了……要來了……」

周靜宜身體顫抖着,嘴裏忘乎所以的叫嚷起來。片刻之後,她劇烈的掙扎了幾下,身體緊繃,整個人像章魚一般緊緊的附在了我的身上。貼在我部的小肚子一陣的動。

一股熱湧而出,痛快淋漓的衝擊着我的頭……這覺對我而言,刺太大了。我渾身一哆嗦,部一陣酥麻……

兩股體在女人的道內碰撞在了一起,彼此衝擊着。

我和周靜宜緊緊的摟抱着,沒有任何力量能將我和她分開。

第四十七章、

我靠坐在頭,一邊着煙,一邊回味着之前的那種極樂的受。我忽然有一種之前的人生都白活了的想法。「原來這才是?我之前和其他的女人上,充其量看來僅僅只是解決生理需求罷了。」我不由的對自己進行了某種程度的嘲諷。

浴室水的聲音停止了。周靜宜一邊拿着浴巾擦拭着頭髮,一邊姿態優雅的走到了邊,裹着浴巾在沿坐下後,伸手趁我不注意,捏了捏我的鼻子。接着微笑道。「現在覺得怎麼樣?還在吃醋麼?」

對於周靜宜此刻的揶揄,我有些無言以對。現在想想我才意識到,我對周靜宜所有一切的不,歸結底極可能是因為我上她了。從地出來,她離開了大家獨自行事,不和我聯繫。我因此對她產生不,進而開始對她產生懷疑。因為懷疑,所以我去找她,這本或許就是我為自己想見她而尋找的一個理由。見到了她,她卻正在和別的男人做……在妒忌、失望、憤怒種種心理的影響下,我崩潰了……

這一切的一切,其實歸到底還真就是我在吃醋!我仇視周靜宜身邊的其他同,那個時候我更希望躺在上和周靜宜「玩樂」的人是我……

當然,即便是現在,為了面子,我也不可能把我真實的心理活動表述出來。所以我只能淡淡的笑了笑,自嘲般的回應着。「還有點吧!對了,昨天和你上的男人是什麼人?男朋友?或者是你花錢找的牛郎?」

周靜宜斜着眼睛朝我拋了個媚眼。我一下便看呆了,她則趁機伸手從我手指裏將我的香煙奪了過去,然後放進嘴裏了一口,悠悠然吐了口煙圈後説道:「我哪裏有什麼男朋友?一箇中間人罷了。我現在正委託他替我出手一些東西。想讓他安心替我辦事,所以給要他點甜頭了。否則誰知道那傢伙會不會和其他人串通一氣坑我啊?」

「讓他替我辦事,所以要給他點甜頭……」聽到周靜宜如此坦然的説出這樣的話,我的心不住又一次隱隱作痛了起來。「呵呵……説的也對了!要讓別人替自己做事,多少是要付出一些代價的!看來,他和我是一樣的了!既然彼此平等,我還能怎麼樣呢?吃醋也沒有必要啊……」雖然心痛,但我還是隻有故作坦然的笑了笑,同時自我解嘲的説道。

聽到我這樣説,周靜宜嘴角上揚,臉上出了一絲不易覺察的奇異笑容。接着站起身子,走到茶几邊,將香煙按在煙灰缸內熄滅後坐到了沙發上。捋了捋耳邊的秀髮開口道。「你明白就好!我這樣的女人,就這麼點資本。要不充分利用,我還真沒什麼能拿的出手的東西了。不過你説錯了一點。你和他不一樣了。你和我是長期的合作關係,我答應過你的事情,我都記着呢!至於他麼……就昨天一次,等他替我把事情辦完了。他再想,那也是不可能的了!」

聽到周靜宜説的直白,我只能無奈的苦笑了起來。不過我的心裏不知為何,確也稍微好受了一些。有些事情,明明自己心裏明白,但卻總存了幾分僥倖。因為僥倖,一旦幻想真正破滅後,遭到的打擊和傷害是巨大的。相反,若是直接攤開來説了,徹底泯滅了幻想,這心氣,反倒通暢了許多。

覺舒服了一點後,我隨意的開口問道。「對了,你找他幫你辦什麼事情啊?居然需要你自己主動獻身?」

「也沒什麼了。我想賣些東西,不過卻沒那方面的門路。他是幹哪行的,知道怎麼聯繫買家。我對他們那個行當一竅不通,怕他和別人合起夥來佔我的便宜。那傢伙有錢,一般的回扣和佣金是不在乎的,就是喜女人,所以,我也就只好犧牲一下自己了!」

聽到周靜宜説的理所當然。我反倒無言以對。我嘆了一口氣道。「怎麼沒想過去找賀老大他們幫你牽線呢?他們可也是那條道上的,憑這次的情。他們肯定會願意幫你的忙的,找他們的話,我估計你都不用陪人睡覺的。」

我剛説完,周靜宜睜大了眼睛緊緊的盯住了我,臉上是驚訝的表情。

見到周靜宜此刻的摸樣,我多少產生了些許類似捉般的快。臉上不知不覺便浮現出了故作高深的笑容。

周靜宜驚訝的表情轉瞬即逝,雙手一攤道。「原來你都猜到了。不過這也沒什麼了。我們是一塊從那鬼地方里逃出來的,我拿了畫的事情你本來就知道。你也不會向警察去揭發我。我擔心什麼?至於為什麼沒找賀老大他們幫忙原因也很簡單。我不想這事情讓路姨她知道了,畢竟當初因為我説我喜那東西,路姨才做主送給我的。要是她知道我出來就把東西給賣了的話,她肯定會不高興了。」

聽到周靜宜如此解釋,我點了點。賀強那些人現在剛剛加入萬美集團,正是向路昭惠母子表忠心的時候,周靜宜找他們幫忙牽線的話,他們十有八九會把這事情私下裏向路昭惠彙報了。要路昭惠知道周靜宜向她要畫的本目的還是為了錢的話,周靜宜在路昭惠心目中的形象只怕要大打折扣了。

周靜宜顯然是屬於那種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女人。她的美貌、她的身體都只為她的個人目標而服務。這次機緣巧合,她攀附上了路昭惠這顆大樹。自然是希望能夠維持她在路昭惠心目中自強女的良好形象了。若是讓路昭惠看清了她貪婪、勢利的本來面目,她之前的一切偽裝也就都付諸水了。所以,她肯定不希望她私下售賣畫的事情被路昭惠知曉了。

周靜宜自然不知道我腦子裏在想些什麼。見我只是坐在上點頭,便又從沙發上起來,再次坐了到我側面的沿邊,開口説道。「正好你在,乾脆替我也參謀參謀了。這幾天為了這個事情,我一直猶豫不定呢!」

「猶豫什麼?」我抬頭疑惑的望着周靜宜。

「賣不賣,賣給誰?」周靜宜拿起了我的外套,從口袋裏摸出香煙。取了一支到了我嘴裏,點燃後,輕輕嘆了口氣説道:「那東西誰都知道值錢了。可真的不太好出手了。那傢伙這些天聯繫了好幾個買主。結果呢?打聽消息的多,真正想易的少。直到昨天下午你來之前,才真正聯繫到了兩家確實想要的。不過那傢伙跟我介紹了兩個買主的情況還有易條件後,我就拿不定主意了。」

了口煙道。「都什麼情況,給我説説了。」

「一個買主據説就是本地人了,他的委託人跟昨天那個男人説,他看了畫的照片後非常興趣。已經明確表示了想要的意思。不過就是覺得我開價過高了。」

「你開了什麼價?」雖然從王烈哪裏,我已經知道了周靜宜開出的價格數字了,但此刻我還是裝做不知道一樣詢問了起來。

「一幅五百萬。三幅一共一千五。」

我故意出了驚訝的表情。「一幅五百萬?你太貪心了吧!」

周靜宜斜着眼睛白了我一眼道。「這畫可是秋戰國時期的,五百萬我還嫌賣便宜了。馬王堆那幅你拿五百萬買試試?連個角你都買不到!」

「那是,那是……那幅是國寶,多少錢都買不來的。」我連連點頭。

「這不就結了!馬王堆那幅是漢朝的,我這三幅可是秋戰國的,要真論價值,比那幅只高不低了。我哪裏貪心了?」周靜宜朝我出了鄙視的表情。

「你説的沒錯了。」我賠了個笑臉。不過周靜宜提到的這個賣主我還不能確定就是王烈,隨即便又問起了另一個買主的情況。「那還有個買主怎麼説的?」

「這第二個買主對我開的價格倒是沒意見。但提出了易的條件,那就是必須和我本人當面易了。你也知道,做這些買賣的,那都和賀老大他們一樣是黑道上的人了。我委託昨天那個男人賣畫,原本就是想讓他出面去易,我就只在後面收錢的。可對方堅持一定要和我見面。我想着,要是他們買畫只是藉口,真正的目的其實是想打其他的主意怎麼辦?甚至他們都有可能是警察,藉口買畫,然後趁機抓人。所以了,我現在真的有些糾結。第一個那個本地買主只是希望我降價,至於易,他們倒不需要和我見面,只需要昨天那個男人帶着畫過去,他們就可以直接把錢打進我指定的賬户了……」

聽到這裏,我已經基本可以確定了。這第一個本地買家十有八九就是王烈了。不過我對周靜宜提到的第二個買家產生了一定的興趣。正如周靜宜所擔心的,他們的目的究竟是畫,還是另有打算,這點確實很值得懷疑了。畢竟,要是對方和王烈一樣,單純的只是想得到那三幅畫的話,確實沒必要提出和賣主當面易的這個條件了。

「嗯……這種買賣,終究是見不得光的。所以,錢多錢少姑且不論,安全才是第一位的。」我畢竟承擔着王烈給我的私人委託。所以,便藉着周靜宜要我幫忙參謀的機會,不聲不響的開始有意識的導起了周靜宜。

「那你的意思是,建議我和第一個買家易了?可他嫌我賣的貴了,要易的話,我就只有降價。關鍵是,我該降多少了?」周靜宜伸手托住了自己的下頜,她顯然沒有注意到我之前的話語當中存在了導的成份。此刻便將力轉移到了畫的價格方面去了。

「他有告訴過你他能夠接受的心理價位沒有?」我趁熱打鐵,繼續將周靜宜的思路向降低價格這個方向轉移。

「説了,可他殺價殺的太狠了。每幅畫要我減少40%,也就是説三百萬一幅。這個價格我真很難接受了。畢竟,為了這三幅畫,我連命差點都搭在那個鬼地方了。」周靜宜一邊思考,一邊喃喃自語般的向我説明着。

聽到這裏,我忍不住在心裏面對昨天出現在賓館裏的那個男人暗自咒罵。那個男人太狠了,睡了周靜宜不説,居然還想着利用這筆易自己再吃一嘴了。因為王烈明確的向我説明了他的心理價位是在五百萬的基礎上打八折!也就是説,王烈願意給出的真實價格是每幅四百萬。周靜宜找的這個中間人擺明了借易雙方信息不對等的疏漏想要私三百萬的易款了。

知道這些,我卻不能在周靜宜面前當面指出。因為要是我説了,周靜宜立刻便會知道我是王烈找來的託。到時她還願不願意繼續和王烈易,都很難説了。想到這裏,我有些後悔了,要一説到這個話題的時候,我就直接坦白我受人之託的話,反倒不會有我現在心中的顧忌了。好在還有補救的餘地,所以我決定進行戰術迂迴,以旁敲側擊的方式來提醒周靜宜,別讓她被那個中間人給耍了。

「三百萬啊?這價格確實少了點。不過我覺得這應該不是他真正能接受的最高上限了。易麼!就是討價還價了。他既然能一甩上千萬出來買畫,證明他很有錢了。我覺得,在這個基礎上咱們還能繼續把價格往上抬了。對了,你説這個買主就是本地人?知道多少他的具體信息麼?」我謹慎的説道。

「嗯,詳細的肯定沒有了。因為對方也不是自己親自聯繫的,同樣安排的是中介出面了。不過那邊中介倒是透了一些買主信息。這個本地買主似乎是個放水的。透這個信息估計也是為了讓我確認他有足夠的資金來易了。」周靜宜説到這裏頓了一頓似乎在思考着什麼。接着突然開口道。「你説再和他商量提高價格?我看還是算了吧,他既然把價格的那麼低,就算有錢,恐怕也不會在這方面投入更多的資金了。在三百萬的基礎上他還能多出多少?」

聽到周靜宜忽然這樣説,我連忙出言強調起來「可是和這個人易安全啊!你不用出面,讓那個中間人帶着東西過去,然後你就可以等着收錢了。」

周靜宜站了起來,低着頭,眉頭緊鎖。最後斬釘截鐵的説道。「不行,費了那麼大功夫才到的,我才不要就這樣給賣了。富貴險中求!我決定了,還是和另一個買主易。就算冒點風險也不算什麼了。」説完扭過頭來朝我笑了笑説。「只要見面易的時候,你願意幫我,估計就沒有大問題了。」

我萬萬沒想到周靜宜的思維轉變之迅速,完全沒有任何的徵兆。一時間都忘記了開口説話,只是愣愣的望着她。過了半天,我才反應過來。「你、你是讓我陪着你一塊去現場易?」

「你説的沒錯了!就是讓你給我當保鏢了!易完成,我給你十萬!另外……」周靜宜一邊説,一邊彎下,把臉湊到了我的面前,出了嫵媚的笑容。同時把手伸到了我口,食指在我赤前輕輕的畫着圓圈。

「我還會支付其他的報酬,保證比今天還更讓你快活了。我答應過的事一定會辦到,現在我不就兑現了我對你的承諾了麼?」

「什、什麼?」我一時沒反應過來,連連眨眼。

「忘記了?我答應過你的,每期專欄完成,我都會陪你開一次房。現在這一期還沒出來。但你確實按照我的建議跑了一趟坑道,碰上了那種意外。資料丟了責任也不在你了。所以今天我還是依照我的承諾讓你痛痛快快的一次了。」周靜宜彷彿不在乎般的説着。

「你是説,今天這次就是你支付的這期專欄的特殊報酬?」我苦笑着確認到。直到剛才為止,我都還認為這次和她跑進旅館,完全是純粹的情碰撞呢。卻不曾想,眼前這個女人一句話便將其歸入了我和她易的範疇之內。

「那可不?我的身價很貴的。想和我睡覺的男人多了去了。我要有事沒事想到了就和人跑去開房。那我的報酬也就不值錢了。」周靜宜側過身子,一股坐到了我的腿上,伸手勾住了我的脖頸,一雙媚眼是挑逗的意味。「現在呢,我答應你的特殊報酬也支付了。跟着我就把路姨給我的資料給你,編輯部這期專欄的事情就拜託你儘快搞定了。」

我聽到她這樣説,差點沒被她氣死。「可我之前向你要資料,你打死都不給我。你究竟想我怎麼樣?」

「我只是想讓你清楚一件事。你喜我或者不喜是你自己的問題。我不想你在和我合作的時候帶着情緒。你説的沒錯,我是契約主義者。我從來都認為,人和人之間的一切關聯其實都是一張一張的契約和合同而已。父母和子女是彼此的贍養契約、夫的結婚證是彼此和生活的獨佔契約、朋友之間是信任契約、同事之間是協作契約。既然結成了契約,就請嚴格的按照契約規定的內容辦事。除此之外,最好不要夾雜太多其他無關的東西在裏面。這會嚴重影響契約的履行過程和效率。之前你向我要資料,可你什麼態度?你那個樣子,你覺得我能放心的把資料給你麼?就算你拿到了資料,你能以最佳的狀態投入到專欄的編輯工作中去麼?你要把專欄七八糟,我這邊怎麼跟公司代?」周靜宜説着説着從我的腿上站了起來,走到沙發邊,從手提包裏拿出了一塊U盤,隨意的拋到了上。

我探出身子,默默的將U盤裝進了衣服口袋。周靜宜的這番話可謂自私冷血到了極點。但我卻沒有對此加以任何的駁斥。因為在某些方面,我其實和她持有類似的看法,比如我認為人本惡,因此人的行為需要各種法律和規章制度加以約束和規範。所以,儘管她説的全是一些歪理。但此刻的我卻不願意為了反對而反對了。

確認資料到手後,我平靜的開了口。「專欄我會立刻搞定,這點你就不擔心什麼了!不是為了你,而是我自己也需要給主任那邊一個代了。不過你剛才説的讓我陪你去現場易當保鏢之類的,還是你自己去了。我可不想到時候被警察抓住,把我當成了你倒買文物的同夥。」

既然周靜宜此刻向我確認了我和她之間就是單純的合作關係,我也就不介意同樣的將自己自私的一面在她跟前暴出來了。一方面,她為了錢堅持要和另一個買家易,這讓我無法完成王烈的託付。另一方面則也就是我所説的理由。要真是警方設下的陷阱,我要出現在現場的話,那真是跳進黃河裏也洗不清了。

「你不想冒險的話也可以。跟你弟説一聲,讓他安排一兩個人跟着我一塊的話,我也會認為你履行了我保鏢的工作,答應你的報酬同樣照付。」周靜宜聽到我拒絕了她的僱傭後一點也不生氣,而是隨即提出了另一個方法。

見到周靜宜忽然提到我弟,我不覺有些意外,我沒想到她打主意居然都打到嚴光頭上了。

「看着我幹嘛?老實説吧,你這弟弟名氣可真不小。認識你之前,我就聽説過他了,染坊街的嚴二爺,大名鼎鼎呢!認識你之後,你居然都從來沒跟我提過這事。要不是在裏頭碰上了強子,我都不明白嚴二爺為什麼叫二爺了?原來是因為你了,你是老大,所以他就只能被人喊成二爺了。」周靜宜靠在沙發邊,笑嘻嘻的説道。

看着周靜宜此刻近乎於輕佻的語言和態度,我忍不住皺了皺眉。

「只要來的不是警察,有嚴二爺的人幫忙照着。就算和我易的那個買主想打什麼歪主意,恐怕也的考慮考慮在這城裏面得罪嚴二爺的後果,所以,我的個人安全應該也能夠得到保障。你覺得這樣如何?」周靜宜兩眼放光,彷彿只要我答應了她此刻的請求,很快便能從買主哪裏收到鉅額貨款一般。

我剛打算一口回絕,但轉念想了一下後,終於還是緩緩的點了點頭。倒不是我貪圖那十萬塊錢或者一次和周靜宜開房的機會。而是我想到她終究是一個女人,要真的在易過程中讓人給坑了,我實在是對不起自己的良心。另外還有就是,王烈對那三幅畫是志在必得的。安排嚴光的人跟着周靜宜,我也就能在易前後隨時掌握畫的具體行蹤,然後把消息提供給王烈,至於王烈用何種手段或者方式去獲取,那是王烈的事。我對王烈,總算也能有個代了。

見到我點頭,周靜宜出了意的表情。開口説道。「上次叫你給我個銀行卡號,你到現在都沒發給我了。現在這會你總該有時間了吧。我拿了立刻給你把錢轉過去了。」

在王烈面前,我推辭了對方打算支付的佣金。此刻周靜宜這裏,我卻沒有同她客氣。下一趟坑道,借用編輯部的那部相機算是徹底完蛋了。這筆損失,歸到底我得算到周靜宜的頭上了。此刻她要給我錢,我收的理所當然。

確認周靜宜收到了我發過去的卡號信息後,我從上起來開始穿衣服。因為此刻已經接近中午了。我想着立刻趕回編輯部以最快的速度把這期專欄內容給搞定後還要接着去光百貨樓上去替換王烈。所以,時間對我而言,是比較緊張的。

周靜宜卻似乎沒有打算離開賓館的樣子。見到我起身,她反倒用手擋在嘴前打了個哈欠,然後一個人悉悉索索的爬到了房間內另一張未曾使用過的上,鑽進了被子裏面。

我穿好衣服後,對她此刻的舉動有些意外。「怎麼?你打算繼續在這裏休息?」

周靜宜用被子把全身包裹的跟粽子一樣,只把一個腦袋在了外面,見我詢問,懶樣樣的回答着。「嗯,專欄你説你負責搞定了。我還有什麼可擔心的呢?昨天晚上淨想着易的事情了,沒睡好,現在剛好補瞌睡了。」

我隨即一言不發的從房間內離開。跟着走到了大街上。此刻的我已經沒有了之前對周靜宜的那種怨恨。彼此之間的關係都已經攤開説了,我的心情也平復了下來。她就是那種女人,現在的社會又都是這個樣子。我還能對她的行為指責些什麼?

她説的沒錯,與其我這邊一廂情願的幻想某些不切實際的念頭,還不如按照她説的那樣,把彼此的關係定義為單純的合作關係來的真實。她利用我來實現她個人事業以及金錢上的追求;我又何嘗不能利用她來足我自己對經濟和生理方面的需求呢?想明白了這些,我搖了搖頭,自嘲般的笑了笑。

剛剛覺得心理舒服了一些,確又覺到了手機的震動。我拿出手機,注意到手機的電量剩餘不多了,想着趕緊趕回編輯部用留在那裏的備用充電器充電。同時翻看着剛收到的短信。看清短信內容後,我停下了腳步……

短信又是周靜宜發過來的。

「原來你不喜我和其他男人上啊?之前不知道……現在知道了。將來如你所願就是了……」

「這個女人究竟是什麼意思?」我呆呆的望着手機屏幕,不清她此刻發來這條短信的目的。要知道我剛剛好不容易才從心理方面理順了和她的關係,現在這麼一條短信過來,的我原本已經平靜下來的內心又不住的動了起來。

過了良久,我對自己提醒道。「難道這個女人覺得玩我很有意思,居然玩上癮了?算了,王烈説的對,很多事情一碼歸一碼了。她怎麼是她的事。我只要做好我自己的事情,履行和她之間的合作契約就可以了。沒必要再想東想西的了!編輯部,還有那個白衣女人……我身邊一大堆事情還需要處理呢。」

我攔下了路邊的出租車,朝着編輯部飛馳而去。

見我出現在編輯部,主任大人便如同見到了救星一般,眼巴巴的望着我。我理解他老人家此刻的心情,所以在他的注視下,立刻取出U盤,開始了專欄項目的選編工作。

畢竟是專業地理雜誌人員採編的資料,即便是被放棄選用的內容也都具備了極高的專業水準,從文字編寫,到照片採集。我需要做的,僅僅只是考慮圖片和文字的搭配而已了。只花了半個小時左右,我便趕在正午午飯時間前,完成了專欄頁面的選材和基本設計工作。

把頁面樣本給了責任編輯後,主任心意足的離開了編輯部回家吃飯。我則和往一樣,讓其他工作人員幫我定了盒飯。我打算吃完了盒飯,等手機充電完畢,便立刻趕去和王烈接。畢竟,我自認為對白衣女人,我需要承擔更多的責任,讓王烈替我在那邊守太久,終究不合適了。

盒飯送來了後,我才刨了幾口。便忽然見到一個身穿警服的身影出現在了編輯部的大門口。抬頭一看,竟然是吳仲軍。

對於吳仲軍此刻出現在編輯部,我有些意外。而他看見我後,便立刻朝我直接走了過來。到我身邊後,也不説話,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就把我朝過道上拉。

我慌慌張張的把盒飯朝桌子上一放,嘴裏嚷嚷起來。「老吳、老吳。你這幹嘛啊?我正吃飯呢?」

吳仲軍側過頭,表情嚴肅的説道。「一會再吃了。我現在有問題要你給我解釋一下!」

見到吳仲軍此刻的態度,我產生了不好的覺。但還是隻有任由他把我拽到了過道盡頭靠窗的僻靜所在。

「我説老排長,你這是怎麼啦?急衝衝的過來,招呼也不事先給我打一個,見了面就拉拉扯扯的。出了啥事啊?」

自從從賀安堂哪裏知道了吳仲軍和我們這幫戰友的關係後,我也就跟着賀安堂一塊改口稱呼起了吳仲軍「老排長」。他在老盧的案子還有嚴光的事情上幫了我許多忙,這樣稱呼,一是尊敬,二也顯的親熱。

「你老實跟我説,你小子昨天晚上是不是跑李子坪去了?」吳仲軍在確認周圍沒人的情況下立刻向我追問了起來。

聽到吳仲軍問起這個,我立刻睜大了眼睛,驚訝的望着他道。「你、你怎麼知道的?」

吳仲軍見我承認了。一巴掌重重的拍在了我手臂上!「你跑哪裏去幹什麼?那地方前不着村,後不着地的。你老實告訴我,你去哪幹嘛了?」

「我、我、我……」

面對吳仲軍的這個問題,我居然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了。難道我能對他説,那地方出了殭屍和一堆怪事。我被王烈喊過去幫忙敲怪物練級去了?這事情就算我老實對他説了,他肯定也不信。更何況這事情,就不方便讓人知道的。

見到我無言以對的樣子,吳仲軍一跺腳。伸手指着我的鼻子道。「嚴平、嚴平!你什麼神經病犯了,跑哪裏去做什麼啊?你知不知道,你小子攤上大事了!」

第四十八章、

聽着吳仲軍説的嚴重,我這心裏頭也緊張了起來。

接觸了一段時間後,我這位老排長的格脾氣我如今也多少了解了一些。當初我在賓館揍人,他也不認為算什麼大事。此刻從他那幅恨鐵不成鋼的樣子來看,恐怕這次他提到的情況應該相當嚴重了。

「你跟我説實話,周家村墳地被挖,屍體被盜的事情,你是不是參與了?」吳仲軍漲紅了臉,厲聲喝問道。

「你、你……我説老排長,我嚴平是什麼樣的人,你還不知道麼?我怎麼會去做那種事?我要想賺錢,搶劫、殺人這些我沒準真會幹。盜屍這種事情?你覺得我可能去做麼?」聽到吳仲軍居然把我和周家村盜屍那事情牽連到一塊去了。我心裏頭覺得那個冤啊!忙不迭的就辯解了起來。

「你還跟我扯謊!你知不知道,現在我們那邊掌握的證據一大半都衝着你來了!刑偵大隊那邊畫出了嫌疑人的特徵圖。我一看那圖就認出是你了!其他人不認識你,現在正準備着依着圖全城排查呢。我想着你怎麼也是和我一個部隊裏出來的,這才私下裏趕着過來找你!盜屍這種事,你一個人也做不來,你趕緊把你的同夥代出來。這樣我才有辦法在局子裏替你説的上話。」吳仲軍顯然已經認定我參與了周家村的盜屍,一副苦口婆心的態度。

我伸出手指,指了指上面,跟着又指了指下面。「天地良心!老排長,要我嚴平跑去盜過什麼屍體!我他媽的天打五雷轟!祖宗八輩都被人挫骨揚灰,百世不得超生!」

見我説惡毒,吳仲軍呆住了。估計他思考了一陣後,想到了我平時的為人,對我的懷疑終於開始動搖了。

「那你倒是告訴我,你昨天傍晚跑李子坪服務區幹什麼事去了啊?那地方連個住宿的地都沒有,有的話,我他媽的還能認為你是勾了別人的老婆,覺得那裏清靜,溜到那邊去開房偷情去了。可那地方,什麼都沒有!你去哪能幹什麼?你知道麼?昨天我們的人巡山,和幾個嫌疑人撞上了。天黑路滑,楞是沒追上。最後沿着他們的行動痕跡追到了服務區。找到服務區的工作人員瞭解情況,那些個工作人員中有人記得來的人在超市買過東西。就被請到了大隊那邊幫忙畫像,那畫像一出來,我就看出來是你了。你小子現在總該給我個解釋和説法啊?」

吳仲軍話説的齷齪,可卻抓住了要害。除了服務區的工作人員和途經那裏旅客之外,正常情況下,確實不會有人專門朝李子坪服務區那邊跑。就算是去槐樹崗那幾個自然村,本地人多數也都會選擇從正東方向的老路前往。現在「嫌疑人」確定是進了服務區,然後又從服務區那邊逃離,我作為那個時間段出現在服務區的少數幾個人很自然便成為了警察的重點懷疑對象了。我聽了吳仲軍的説明,肚子裏差點沒把王烈他們幾個人的祖宗八輩給罵死。逃跑跑的一點都不專業,讓警察給釣上了尾巴。最後居然讓警察查到我身上來了。

此刻的我也顧不了那麼多了。吳仲軍説連嫌疑人的特徵畫像圖都畫出來了,我要不設法在吳仲軍面前洗嫌疑,過不了多久,恐怕真的就會被當成盜屍嫌疑犯給抓起來了。不過如何解釋,我卻需要認真斟酌了。一方面要能自圓其説,另一方面,又需要回避一些吳仲軍本不會相信的真相。想了片刻後,我很快有了腹稿。

「我去那地方,也是被別人喊過去的了。我一個朋友和荷塘村那邊三清觀裏頭的道士認識。從哪個道士那邊聽説荷塘村村裏的家畜什麼的死了一大堆。我那個朋友就懷疑那些家畜死亡是不是跟村子南邊的那個化工廠違規偷排廢氣有關。他知道我過去幹過記者,喊我去,就是考慮我跟媒體那邊。要真發現化工廠違規排放有毒氣體,他就打算讓我幫忙找人在媒體上把這事情給曝光……」

吳仲軍忽然開口問道。「你是不是還找了個外國人一塊去?」

我一聽,情傑克弗雷德那傢伙的樣子也被別人記住了。但我眼珠子一轉,立刻便有了説詞。「對、對。除了我之外,還有個外國人也過去了。不過我也是第一次見到那個老外了,我朋友倒是給我介紹了一下,不過名字我沒記住。據説是、是、好像是個什麼國際環保組織的成員了。去哪裏的目的和我一樣,也是去調查化工廠有沒有違規排放這個事情的。和他們在服務區匯合也是因為那個老外了,他不知道去荷塘村的老路,所以才安排在服務區匯合的!我那朋友多事,估計想着要我這邊爆料沒啥效果的話,他還打算把這事情給捅到國外去……」

吳仲軍聽的將信將疑,臉上的表情狐疑不定。皺着眉想了想後,接着開口問道。「然後呢?你們去了荷塘村?調查的情況是什麼樣子的?」

「荷塘村我們沒去,我們直接去了化工廠。在工廠外頭的半山呆了一陣子。倒是沒抓着工廠那邊現場排放的證據。荒山野嶺的,我們也不想呆太久,想着之後有的是時間再去找證據,所以商量了一下就回城裏來了。除了這些,我們真的什麼也沒幹啊!」

吳仲軍死死的盯着我的眼睛,似乎想從中判斷出我有沒有再他面前撒謊。我呢,則坦然的和他對視。雖然我撒了謊。但我確實沒有做過盜屍這樣的行為,問心無愧之下,倒真不畏懼對方的視線。

意識到我此刻的神情坦然。吳仲軍對我的懷疑隨即消去了大半。

他皺着眉嘆了口氣對我説道。「嚴平啊,我是很願意相信你説的這些都是真的了。但關鍵是我本做不了主。所以,我估計很快刑偵大隊那邊的人就會找上你的!不過既然你確實沒跑去幹盜屍的勾當。倒也不用害怕什麼,進去了,照實代就行了。你幹過記者,我們對付犯人的一些手段,你想必也知道的。我會找人活動活動,爭取讓他們在審訊你的時候不要的太過火了。你不知道,現在分局的那個趙副局長家裏,就是周家村出來的。周家村出了這事,他得給他老家的鄉親一個代啊!所以局裏上上下下對這案子格外重視,刑偵大隊那幫人的力也很大了,因為這原因,我擔心他們難免會做出些出格的事情了。」

聽到吳仲軍這樣説,我的臉跟着變成了苦瓜。看樣子,一旦被刑偵大隊的人去,皮之苦似乎是免不了的了。但我卻也對那些警察恨不起來,因為從吳仲軍的説法來看,人家也是認真在偵破這個案件了。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我只能認了。跟着我便詢問吳仲軍道。「那需要我主動去派出所代情況不?」

「別,你要主動跑過去了,一則我先過來找過你的事就了。二則還坐實了你的嫌疑!聽我的,你該幹啥幹啥!等着刑偵那邊的人過來主動找你就好!關鍵是,進去了你得撐住。你只要真沒跑去挖過哪些墳墓偷過屍體,就算打死你,你都別認!還有,這事情你得給嚴光打打預防針,你這兄弟的脾氣你應該知道。我怕到時候你進去了,他幹出什麼事情來會到最後沒法收場的地步。」吳仲軍低了聲音,開始向我代起了一些需要注意的東西……

吳仲軍離開後,我立刻跑回辦公桌,拿起電話在編輯找了個僻靜的位置,撥通了王烈的號碼。

電話一接通,我立刻便將吳仲軍過來給我通風報信的情況對王烈進行了説明。

王烈那邊聽了,陷入了沉默,過了十多秒後,王烈應該是思考了一會後,方才又在電話裏開了口。「我們並沒有做過挖墳盜屍的事情!就算警察找上門來,我們也問心無愧了。不過就想你説的一樣,我們昨天碰上的那些事,就算告訴警察,他們也不可能相信的。你編的那個説法不錯,我看可行!你給我電話的意思我明白,要想坐實你的那套説詞,除了你之外,還需要找傑克弗雷德和我跟你統一口徑了!」

聽到王烈明白了我此刻和他聯繫的真實目的後,我鬆了一口氣!只要我和德國佬還有王烈統一了口徑,加之我們並未做過盜屍的行為,警察拿不出任何直接證據。就算我們三個都進去了,只要堅持着不被屈打成招,把這事情應付過去應該是可能的。王烈跟着在電話那邊又説了現在的情況和他的打算。

「傑克弗雷德凌晨和我們分開後就直接開車去南京了。他現在可能已經上了去香港的班機。到香港後,他應該會跟我報平安,到時候,我會在電話裏把這事情跟他説了。不過我這邊不適合出面充當你説詞裏那個喊你過去的朋友了。」

「為什麼這麼説?叫我過去的本來不就是你麼?而且最後把警察引到服務區難道不是你的責任?」我覺王烈似乎是想置身事外,立刻就有些不淡定了。

「沒錯,我考慮不周,沒想到那些警察那麼執着,跟丟了,還堅持順着我們留下的痕跡追到了服務區。不過你想過沒有,我公開的身份是放貸款的!你覺得這種職業的人會去關心化工廠排放有毒廢氣這樣的環保問題麼?」

王烈這樣一説,我想了想,好像是那麼回事了。「那怎麼辦?要自圓其説的話,除了德國佬之外,至少還需要找個表面上熱衷環保這類事情的第三人了。之前認不認識我都不重要,只要到時候他能出面確認是他把我和德國佬叫過的去的,我在老吳面前的説法才能成立啊。」

「你説的我知道。剛才我其實就是在考慮替代我的合適人選。現在我已經想好找什麼人幫忙了。你要發幾張你的照片過來給我了!因為我需要把你的照片給他看,讓他記得你的樣子了。你是他臨時找去爆料新聞的,彼此的關係可以不用太,但至少要相互知道對方的長相和基本情況了。他的照片和基本資料,我過會發送給你。看過記住之後就刪。別給警察留下懷疑的空間。」

我呼了一口氣,現在也只能按照王烈的安排來行事了。跟着王烈便又問起了他拜託我和周靜宜協商的情況起來。看來王烈並未把警察追查到我頭上的這件事看的太重,反倒是更關心周靜宜手上的三幅畫了。意識到這點後,我有些惱火,但還是跟他説明了情況。

「她嫌你出錢出少了。她自己找的那個中間人他媽的不是東西!把你給出的價格又每幅畫給降了一百萬,擺明了想私這三百萬的差價。本來我還有機會再勸勸她的,結果除了你之外,還有其他買家願意按她開出的原價購買。她當然就決定把那畫賣給另外那個買家了。」

「你説什麼?除了我之外,還有人想買那三幅畫?你確定?負責幫我聯繫的那個朋友在這個行當裏消息非常廣了。我委託他聯繫的同時也讓他幫我打聽過本地其他文物販子的情況。打聽的結果是本地真正願意易的只有我一個啊!要不然我也不會和她討價還價,想着節省點錢了。」王烈聽了明顯有些意外。

「另外的那個買家應該不是我們本地的二道販子了。你難道還能不讓外面的人跑這邊來買東西麼?不過我已經想好幫你留了一個後手了!那個買家堅持要和周靜宜當面現場易,周靜宜擔心她自己的人身安全,所以拜託我幫她找人充當臨時保鏢了。我一會就會去處理這個事情。我打算找我弟手下的人出面去陪着她現場易。到時候讓他們把易的具體時間和地點通知你。知道了這些信息,以你的本事,應該能自己搞定吧?」

王烈聽了我的解釋後,在電話中回應道。「這樣也行。那我就等着你安排了!」掛掉了點話,我立刻整理好了辦公桌,離開了編輯部。跑到街上攔出租,等車期間,我自拍了幾張照片,正面、側面、不同角度。拍完後,發送給了王烈的手機。

坐出租車接着趕到染坊街。

發覺嚴光控制下的幾個娛樂場所內的馬仔和小弟比平少了許多,意識到嚴光和他手下的人此刻多數應該還在城內尋找失蹤的曹子軒後,我徑直跑到了洗浴中心。嚴光帶着多數人出馬後,楊孟君應該還在。畢竟,這裏是他們這個團伙的據地,老大帶着大多數人外出了,作為二把手的楊孟君十有八九是會留在自己的老窩裏頭坐鎮的。

果不其然,一進洗浴中心的大廳,便看見楊孟君正在總枱的位置和平裏負責這裏安全的幾個所謂的「領班」正在説話。

我不打算耽誤時間,便徑直走了過去。楊孟君看見了我後,連忙將幾個「領班」遣散後了上來。

招呼過後,楊孟君便把我拉到大廳旁邊他們所謂的「辦公室」裏,又像訴苦、又像責備般説了起來。「大哥啊!你説我該怎麼説你呢?昨天下午我不在,今天早上回來一看,嚇了我一跳!兄弟們一下子少了一大半。問了才知道,是你讓二爺帶着兄弟們出去找人去了。二爺那德行,你又不是不知道。説話做事都是説來就來,帶人出去都沒跟我説一聲。他是你支使出去的,你好歹事先也的跟我提個醒啊!現在幾個鋪面的人手都不足,我這正擔心有人會借這個機會跑來砸場子呢。」

我笑了笑,拍了拍楊孟君的肩膀道。「難為你了。不過現在我可能還需要你繼續調人手幫我個忙了。」

楊孟君一聽,苦笑了起來。「啥?大哥你還要從我這人啊?」

「只需要兩個人就夠了!而且不是白乾,事情完了,我給報酬。」

聽到我只要兩個人,楊孟君為難的表情舒緩了開來。「要只兩個兄弟的話,我這邊還能喊到人了。具體什麼事啊?你居然還打算給錢?你的事情,就是我們兄弟的事情。用的着麼?」

「要是替我辦私事,我當然不會和你客氣了。不過現在我找人是要他們去給其他的人當一回臨時保鏢了!所以,這活兒不能白乾,必須的給錢了。」我進一步向楊孟君解釋了起來。

「是這樣的!我認識一個女人,這女人最近到了幾件古董文物,想要出手了。買家也聯繫好了。不過對方堅持要當面現場易。你知道的,女人麼!膽子總是比較小的,所以她擔心易的時候,會被對方給坑了。所以就跑來找我。這種違法的事情,我是不想直接摻和進去的。但朋友一場,總還是需要替她的人身安全考慮的。所以,我就想着讓你安排兩個兄弟陪着她走一趟了。」

「原來是這樣啊!那沒問題,對了,需要過去的人帶傢伙麼?」楊孟君此刻提到的「傢伙」是指支之類的武器了。對於他們這些人而言,隨身攜帶刀具之類兇器早成了習慣。只有支這些東西,才屬於平時不使用,關鍵時刻才會動用的物品。

我想到王烈沒準會在易的時候動手搶畫,便搖了搖頭道。「我想應該沒必要吧。以阿光的名頭,買主要知道陪着過去的是他的人,想必也不敢輕易的玩什麼花樣。」

「嗯,説的也是。」楊孟君點了點頭,對自己團伙在這座城市的「威懾力」表示出了一定的自信。

跟着楊孟君離開房間,沒過多久,便又帶了兩個馬仔回到了房間。

「大哥,他們兩個你應該見過的。你覺得他們合適不?」

我抬頭一看,跟着便朝兩人笑了起來。楊孟君確實很會辦事,他現在找來的正好就是上次我住院的時候,在醫院看護我的那兩個傢伙了。我記得一個和我同姓,叫嚴曉康,另一個則叫張忠懷。當時還和我在醫院后街的砂鍋菜館一塊吃過飯……見到他們兩個,我忽然又想起了那個在醫院巷子裏跟蹤我的那個年輕女子。不過我很快把那個事情給拋到了一邊,向他們説明起了這次找他們來的具體原因。

「原來是種事情啊?沒問題啊!嚴哥你就放心吧,我們兩個跟着去,肯定會保證你這個女朋友的安全了。」

嚴曉康和張忠懷兩人明白了兩人這次的工作後,當即拍着脯在我面前把這事情給應承了下來。我跟着給他們兩人還有楊孟君各自遞了一香煙。這兩個人曾經在醫院後巷配合我一塊對付跟蹤的年輕女子,從當時的情況來看,都是機靈人。這次讓他們去保護周靜宜,我還是比較放心的。

不過我接下來代他們的事情,則讓他們還有楊孟君都覺到了意外。

「保證那個女人的人身安全是一個方面,我還需要你們兩個做另一件事了。那就是陪着那個女人去易的同時,將易的時間和地點通知給我另一個朋友知道。」

聽到我這個話,兩人立刻面面相覷起來。顯然不明白我讓他們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了。而一旁的楊孟君也出了疑惑的神情。

既然請他們幫忙辦事,我也不打算隱瞞他們什麼。所以跟着便又説明了具體原因。「我這個朋友原本也打算買下那個女人手裏東西的。不過價錢沒談攏,所以就談崩了。但他對那東西志在必得了。我夾在他和那個女人中間有點難辦。畢竟我兩邊都不想得罪了。所以,我答應那個朋友,讓你們把具體易的時間和地點通知給他了。讓他自己想辦法去拿他想要的東西。」

楊孟君和另外兩人彼此相互看了看後,都出了為難的表情。楊孟君開口説道。「大哥,我這做弟弟説句不中聽的話!這事情你可就做的不地道了!你這擺明了是想讓你那個朋友去黑吃黑啊!我們道上混的,最忌諱的就是這種兩面三刀了。説難聽點,你是在坑那個女人啊!不行,這種事情我們可不能做……哪有一面保護人家,一面又和其他人合起火來人的呢?」

聽到楊孟君如此説,我私底下對他又高看了幾分。沒想到這傢伙居然還有原則。嚴光能得到他的幫助,確實是走了狗屎運!

對於嚴光他們的一些江湖規矩,我其實早都有所瞭解。此刻我既然進行了這樣的安排,自然也就想好了足夠的理由可以説服他們。

「你們沒明白我的意思了!我可沒打算讓我的朋友去佔另一個朋友的便宜,黑吃黑了!我的計劃是,讓我這個朋友在那個女人同那個買家完成易後,從買家那裏去拿他想要的東西了。你們要做的就是保護那個女人,確保她完成整個易,然後就保護她離開易現場。接下來,我那個朋友會如何從買家那裏得到他要的東西,和你們沒有任何的關係。至始至終,你們不會做任何對不起那個女人的事情的!」

或者,我的這個解釋有些繞口。現場的三個人思考了半天之後,方才真正明白了我的意思。楊孟君理解後連連點頭道。「原來如此。我明白了,我們保護女人完成易過程,女人拿到錢後,安全帶着她離開。我們離開之後,你另一個朋友才會對那個買家下手。之後的事情就和我們,還有需要保護的女人沒有任何關係了。嗯,你這樣説的話,倒確實不違反我們道上的規矩了。因為我們並沒有出賣自己的僱主了。這樣説的話,那成!這活可以幹!」

我見楊孟君和嚴、張兩人都點頭同意後。便向嚴、張兩人要了聯繫電話,跟着,編輯短信,將兩人的電話號碼發給了周靜宜。跟着編輯短信對周靜宜進行了説明。「這兩個號碼是保護去你現場易保鏢的電話號碼。什麼時候易,你提前和他們聯繫!」

發完了短信,我接着把王烈的電話號碼告之了嚴、張兩人,代他們,等周靜宜通知他們什麼時候參與易後,再與王烈聯繫具體的信息傳遞方式和方法。

處理完了這件事,離開前,我想到了吳仲軍的囑託,隨即給楊孟君代了兩句。「公安那邊因為一個案子,懷疑上我了。估計我有可能會被他們帶走協助調查。這事情你到時候給阿光説一聲!跟他説清楚,是協助調查,叫他安心,別有事沒事就喊打喊殺的。真要有什麼情況需要他出面了,我會設法遞消息給你們的。」説完了這些,我隨即離開了染坊街。

在街上,我撥打了王烈的電話。將我的安排告之了王烈。

「我明白了,你是希望我不要直接從周靜宜手裏搶東西,而是從哪個買家那裏搶是麼?呵呵……你倒是打的如意算盤。她拿錢,我拿貨!你兩邊不得罪啊!也行啊……反正我只是要畫,從誰手裏搶都一樣了。你既然願意讓周靜宜做成這筆易,那也由着你了。」

聽到王烈答應,我放心了。雖然如此一來,哪個買家很可能會落得貨、財兩空的境地。不過想到從事文物非法買賣的傢伙估計也不是什麼好人後,我立刻覺得心安理得起來。而且對自己這個安排產生了些許得意的念頭。

電話那邊的王烈自然不知道我此刻沾沾自喜的那種心理。而是跟着在電話裏通知了我其他的事情。「具體和你對口供的人選我已經找到了,這邊馬上就把照片和資料發給你。你看了,記住之後就把資料刪除。別將來給警察留下口實。另外,如果其他事情都處理完了,你最好早點過來替換我了。她已經醒了,不過看見我就跟看見鬼一樣,嚇的全身哆嗦。的我本就不敢接近她。不過還好,你説她是吃貨倒真沒説錯。我這邊從快餐店要了幾份套餐。她吃東西時注意力全集中到吃的方面去了。我因此還能在房間裏和她共處一室了。不過我不可能不停的買吃的來分散她的力了。從她醒過來到現在,這才半個多小時啊……她已經幹掉三份套餐了。那套餐你該清楚的,一份就足夠一家三口吃的了。我都不知道,這些東西她吃下去都倒哪裏去了?」

王烈如此説,我不住啞然失笑起來。不過也在慶幸,事先給王烈支了招,讓他用食品來應付白衣女子。否則的話,以白衣女子對他的那種恐懼,他一個人留在哪裏誰知道白衣女子會做出何種異常的反應了。

想到這裏,我忍不住開口調侃起他來。「她願意吃,你就買給她吃好了。你那麼有錢,還擔心她把你給吃窮了?」

「你還別説!就她這吃法……我還真擔心她把我給吃窮了!現在經濟不景氣,地主家也沒餘糧啊!要不然我何必想着和那個周靜宜討價還價!直接原價把畫拿過來不就結了。還要的和現在一樣,節外生枝!好了,我這邊用吃的把她安撫住了。你儘快過來了。對了,我剛才給韓哲通過話了,讓他過來試着和這個女人用文字。你們兩個誰先到,我就和誰班。完了,我還的去找葉桐,他消息廣,正在查昨天夜裏李子坪那些傢伙的動向!他媽的……居然敢打老子的主意,還半路伏擊小葉子!既然他們敢到我的地盤上鬧事,要不給他們點厲害瞧瞧,我還怎麼在這行當裏混啊……」

聽到這裏,我對王烈的認識有了進一步的提高。平時看他一副冷酷的摸樣,沒想到這傢伙其實還是有點幽默細胞的。

掛了電話,沒兩分鐘。便收到了王烈發來的幾張圖片。圖片中有和我對口供對象的照片,還有個人簡介以及電話號碼。一看之下,居然是我認識的人。

照片上的人叫秦沛,本市的民營企業家。平裏便熱衷於環保以及各類慈善事業。我當初作為新聞記者,對他並不陌生了。甚至還曾經直接採訪過他。見到王烈找來的人居然是他後,我不對王烈周全的考慮到了幾分意。

這個秦沛一直被本地市委市政府視為「刺頭」。在城市規劃和民生等問題方面多次公開和地方政府唱反調。當年李子坪那邊的化工廠上馬,他便是反對的最為烈的人之一。但偏偏政府機關長期以來拿他有些無可奈何。原因有二、此人有背景,標準紅三代,祖父為革命烈士。解放前曾是我在本地的地下主要負責人之一,後因叛徒出賣被捕入獄,在獄中堅貞不屈,最終犧牲。為現政權的建立付出了生命的代價。還有便是此人現在身具市政協委員的身份。所以,儘管這些年來,他曾經多次公開批評本地委和政府的種種舉措和政策,但卻無人敢於對他的批評和指責做出反擊。當然,這其中最重要的關鍵是,其祖父當年同另一名叫做江上青的烈士有工作往來。就憑這一點,若非高級別的部門和機構,任誰也不敢真正去找他的麻煩了。

而此刻,王烈把他出來替我圓謊倒真是找對了人。從他以往的行為來看,手曝光化工廠排污這樣的事,他是真能幹出來的。公安那邊即使找他對證,也不敢像對待一般民眾一樣,直接到公安局裏去審訊。他只需要確認曾聯繫我試圖曝光排污事件,我在吳仲軍面前臨時編造的藉口便可以成立了。

雖然我早對秦沛的情況有所瞭解。但此刻還是再一次認真的記憶下了對方的相貌、資料和聯繫電話。確認記住了,便立刻刪除了王烈發來的圖片,同時也刪掉了之前全部的通話和短信記錄。

忙完了這些,我原本打算就立刻趕往光百貨哪裏和王烈接。結果一抬頭髮覺自己正好站在一處女式服裝店的門口。我忽然想起白衣女子現在都還穿着她從地當中帶出的那套衣服,那套白服裝很明顯是古代的服飾。白衣女子若是需要外出,那身衣服實在過於扎眼了一些。

我隨即轉身進了服裝店。當記者那會,我的眼力和觀察力多少練就了出來。大體能夠推測出白衣女子的身高和體型。白衣女子的身高大約在1米70上下,在女當中算是比較高的了。據現代的考古發現,古代漢人的平均身高比現代人的身高總體而言是要高一些的,白衣女子要真是活了兩、三千年的「古代女」,有這樣的身高並不奇怪。

憑藉着記憶,我快速挑選了兩套女裝、都是連衣裙類型的,因為我擔心其它類型的女裝,白衣女子恐怕穿不習慣。另外,我還不得不在女店員別有用心的注視下,購買了女的內衣。尺碼都是比較大的,雖然沒有真正看見過,但在貼身接觸的過程中,我覺白衣女人的部豐部圓潤高翹。屬於標準的「彈」身材,與周靜宜那個「尤物」完全有的一拼。

提着購物袋從服裝店出來,我攔下了一輛出租車朝光百貨趕。光百貨門口的街道因為人量大,因此不方便停車。我最終在距離百貨公司門口百餘米的十字路口下車,跟着快步的朝着百貨大樓的入口處走去。

距離入口只有十來米距離的時候,我猛的發覺到有人從我背後接近了過來。我一回頭,來人直接伸手入了我的肋下,跟着反手一擰。將我的手臂別到了背後!對方手法嫺,顯然對這技巧輕車路。跟着三、四名男子從人羣當中擠了出來,一擁而上的將我死死的按到在了地面。

「是警察……」我腦子裏清晰的反應了過來。因此,我放棄了抵抗,任由幾名便衣將我反手銬住後,七手八腳的又將我從地面拖拽了起來。

對我直接實施擒拿的警察面無表情的從身上掏出警官證在我面前亮了一下,表明了身份。同時開口説道:「嚴平是吧?知道我們來抓你為什麼不?」

我回答道。「不知道!」

我必須這樣回答,因為要回答知道,一就坐實了警方對我的懷疑,二有可能會暴吳仲軍事先來找過我的事情。

對於我的回答,眼前的警察不置可否。程序式的接着説道:「我們需要你回去協助我們調查一起案件。所以,跟着我們走吧!」説完,我便被幾名警察簇擁着,在眾多圍觀人羣的注視下朝着停靠在不遠處的警車走去。我提着的購物袋等等散落在地面。

我忍不住抬頭望了望光百貨上層的住宅樓。一眼望去,我一下呆住了……

從李子坪回來後,我發覺我的視力似乎比以往好了許多。很遠的地方,也能看的非常的清晰。而此刻,我看見了光百貨十六層某個房間的落地窗。

白衣女子整個人趴在了透明的玻璃上,一雙明亮的大眼睛緊緊的盯着我!她的身邊,王烈和韓哲似乎是為了制止她從窗户那裏直接跳下來而從兩側死死的拽住了她的手臂。

王烈發覺我看見了他們後,表情嚴肅的向我微微點了點頭,其中含義不言而喻。我勉強的向他還有白衣女子出了一絲笑臉後,低下了頭。再看的話,很有可能會引起警察的注意了。

在低頭的瞬間,我忽然發覺白衣女子的眼角在光的照下反出一縷晶瑩……

皮皮夏

2024-08-18 07:49:15

第四十九章、

低着頭,我被幾名警察推搡着鑽進了後車廂。車廂裏面坐了一名警察,我剛剛在橫着的椅子上坐下,這名警察一拳就打到了我的臉上,我在猝不及防之下,被對方打的眼冒金星。

「再跑啊?再跑啊?媽拉個的!害的老子下山的時候崴了腳……」

從對方此刻罵罵咧咧的言語當中,我大致判斷,眼前這個警察很可能參與昨天夜裏的巡山,在追蹤王烈等人的過程中扭傷了腳,此刻對我突然動手,也在情理當中。

出手擒拿我的警察此刻也跟着鑽進了車廂內,見到我被毆打,隨即出聲制止了那名警察想要繼續出手的打算。「別在這動手!外面的人都看着呢!回去了再説!」説完,和另兩個一同進來的便衣將車廂門關閉。敲了敲駕駛室後面的玻璃,駕駛人員立刻發動了車輛。

我坐着,緩了緩神。想起了吳仲軍的囑託,最後放棄了出聲向眼前的警察抗辯的權利。因為從吳仲軍此前向我透出來的信息來看,警方這次是真有些惱火了。為了破案只怕會不擇手段,我要是不合時宜的還繼續在他們面前強調「人權」之類的,只怕還會更遭罪。畢竟,當了那麼多年的記者,對於公安系統當中一些見不得人的方式方法,我是清楚的。

見到我保持了沉默,並未就捱揍產生過多的反應。擒拿我的警察看我的眼神似乎順眼了一點。他掏出了香煙,自己點上了一口後,又將煙盒遞到了我的嘴邊,開口問道。「煙麼?」

在得到了我肯定的回答後,他抖了抖手,將一香煙抖出了半截。我低頭將煙含進了嘴裏。他拿出打火機,一邊幫我點上,一邊開口道。「你小子還算識相。配合的話,也會少受些皮之苦了。到了地方,問你什麼?你老實説。最好別玩什麼花樣!」

對面動手毆打的我的警察聽到了這話顯得有些不開心。「唐隊,你跟他説個啊!回去讓我整治他一下,媽的,昨天晚上就為了追他們,老子這腳……」

聽到對方説到這裏,我必須要出聲了!「你們説什麼?什麼昨天晚上?我昨天晚上什麼都沒幹啊?」

不知聲,就等於默認了我昨天晚上被他們追蹤。所以無論如何,哪怕之後他們立刻出手揍我,我都必須在這個時候開口喊冤了。過不其然,我剛出聲,毆打我的那個傢伙站起來又朝我臉上狠狠的砸了一拳。我剛剛了一口的香煙也被打掉了。被稱為「唐隊」的警察此刻保持了沉默,沒有再製止對方的行為。同車的另兩人見狀也起身加入了毆打的行列。

唐隊挪了挪身子,坐到了靠門的位置,沒有出手,只是悠閒的吐着嘴裏的煙霧……

市公安局距離光百貨並不遠,十來分鐘後,便開進了刑警隊的大院當中。我被三名警察從車上拖拽了下來。

總算車廂內狹小,三個警察在打我的時候有些束手束腳,使不上太大的力氣。所有的打擊都尚在我的承受範圍之內。我因此勉強的硬撐了下來。

下了車,院子裏立刻便有幾個警察圍了過來。我隱約看見唐隊拿着一張單子簽字,一邊籤一邊説道。「今兒個運氣好,剛布控,這傢伙就撞到口上來了。其他的兄弟們可以收隊了,別在外面呆太久,免得打草驚蛇!這傢伙直接送到審訊室去,趙局要親自問他話。」説完,揮了揮手,便有新的警察圍過來,將我架着拖進了市局大樓。

來到三層後,我被拖進了一間房間當中,押解警察將我按在了一個椅子上。椅子靠背從我反扣的手中穿過,我因此被固定。警察離開後,我抬頭大致觀察了一下房間的陳設。與當初我在派出所接受那名叫做黃越的警察詢問時的陳設大體相同,唯一變化的是,黃越詢問我時,我坐的位置和警察所做位置之間是空曠的。而這裏,中間加了一道鐵柵欄……

沒過幾分鐘,兩名身穿警服的人員進入了房間,在鐵柵欄另一方的桌子前坐了下來。年輕一些的戴着眼睛,手上拿着表格和鋼筆。另一個從摸樣上看,極為蒼老,臉皺紋。但卻生的格外威嚴,尤其是一雙眼睛,雖然一直眯着,但卻從中出一種攝人的光彩。

注意到年長警察肩膀上掛着三級警監的警銜,我立刻意識到眼前的此人,便是吳仲軍曾經跟我提起過的「趙副局長」了。

本地公安局主管刑事偵查的副局長名叫趙勇毅!再此刻見到他之前,我對他便已經有所耳聞了。如果説當地的公安民警當中還有拿的出手的人物的話,此人便是唯一當之無愧的人選了!

出身草,沒有後台、沒有背景!二十多年來屢破大案,靠着一身過硬的刑偵本領,一步一個腳印的爬上了如今的位置。即便是吳仲軍那樣自認為有些本事,而且心高氣傲的傢伙,談起這位,言語之中也出了口服心服的態度。

趙勇毅坐定之後,並未開口説話。而是隔着鐵柵欄,雙手抱臂,靠在椅子平靜的看着我。我努力支撐起了身體,抬起頭,不甘示弱的和他對視着。趙副局長的目光深邃卻又犀利。便彷彿是一把鋭利的剃刀一般,似乎要刺進我的腦海當中。我則咬着牙,堅持着凝視着他的雙眼,我沒有挖過村民的墳墓,更沒有盜竊過屍體,沒有做過犯罪的事情!我問心無愧。

副局長不説話,旁邊戴着眼睛的年輕警官也就沒有開口。同樣陪在一邊,靜靜的坐着等待。

過了很長的時間,年輕警官終於忍不住拿出了手機,看了眼時間,皺起了眉頭。側過臉又看了看趙勇毅,發現趙勇毅的姿勢和視線沒有任何的變化後,只得了口氣繼續陪着。而不知道從何時起,審訊室的窗口邊開始出現了聚集的人羣,眾多警察如同看熱鬧一般在窗外探頭探腦起來……

隱約中,我聽到了他們低聲的談。

「這都快兩個小時了……」

「一直和趙局盯着看呢!這可不多見……以往那些個硬的,頂多支持一個小時,然後就得朝其他地方瞅了……」

「這説明這傢伙心頭沒鬼……上次那個,也和趙局瞪了兩個多小時。後來查下來,和那個傢伙沒關係!」

趙勇毅似乎覺得夠了,終於開口説了第一句話。「姓名?」

「嚴平。」我平靜的回答着。

「出生年月?」

「一九七X年三月」

「職業?」

「XX雜誌社副總編輯……」

程序化的問答結束後,趙勇毅開門見山的問道:「昨天傍晚X點到夜裏X點,你在什麼地方?」

「李子坪」因為有目擊證人,我本無從抵賴。

「去哪裏做什麼?」趙勇毅的神沒有絲毫的變化。

「被朋友叫過去搜集證據,準備找媒體曝光!」

聽到這裏,趙勇毅的表情方才稍稍起了一絲變化。或許他對我此刻説出的理由到了意外。

「蒐集什麼證據?曝光什麼?朋友是誰?」

「化工廠偷排廢氣的證據,找我過去的人叫秦沛!」

趙勇毅此刻猛的長了一口氣,似乎是對我説出的秦沛這個名字產生了一定的反應。他思索了片刻後,身子前傾,手肘支在了桌面。「好,你現在把昨天你到李子坪的整個過程還有原因,詳細的都説出來……」

窗外的天已經徹底的黑暗了下來。

趙勇毅面前桌子上的煙灰缸內了煙頭。此刻的他閉着眼睛,靠在椅子的靠背上,依舊一接一的在煙,而另一隻手則在桌面輕輕敲擊着。

就在幾分鐘前,一名警官進到審訊室內在他耳邊彙報了一些情況。而這名警官是更早一些的時候被他叫入審訊室內代了某些任務後又出去的。此刻的他似乎在考慮着某些問題。終於,他似乎做出了某個決定,開口朝門外喊道。「讓小唐過來一下。」

門外有人答應了,又過了數分鐘,在光百貨大樓外直接出手抓捕我的那個人此刻換了一身警服出現在了審訊室內。

趙勇毅站了起來,伸手指着我對他説道。「找地方把他關起來。對了,不要和其他人關一塊兒,要單間。」

姓唐的警官點了點頭,便準備打開鐵柵欄提人。趙勇毅想到了什麼後,又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和其他兄弟都剋制點。這傢伙當過記者,我不想我們局因為濫用私刑什麼的上新聞,另外,叫食堂那邊辛苦一下,給昨晚上到今天值班的兄弟們幾桌,加個餐。費用那邊我會和吳局打招呼的。」説到這裏,他看了看我又加了一句。「別喝酒,另外給這傢伙也點吃的,具體的,你負責安排!」

趙勇毅帶着人離開審訊室後。唐姓警官打開了鐵柵欄門,又招呼了兩名警察進來,將我從審訊室內押了出來。或者是因為趙勇毅臨走時的話以及我曾經的記者身份起了作用,押解過程中,幾個警察總算沒有再對我動手毆打了。

姓唐的將我帶到了二樓的一件房間,房間內擺放着行軍,角落裏則是水馬桶和一個簡易的洗漱池。待我進入後,他關上了鐵柵欄。不過卻靠在柵欄門前沒走。我轉身望着他,他朝我笑了笑,跟着居然從口袋裏掏出了一香煙,將過濾嘴朝向我。被抓後,我的錢包、鑰匙、手機、香煙這些都被他們一股腦搜走了。此刻我的煙癮確實也發作了,顧不上什麼面子,張嘴將香煙含在了口中。

姓唐的隔着柵欄門幫我點燃了香煙。開口説道。「之前對不住了。下頭的兄弟昨天夜裏吃了大虧,心裏不痛快,出手狠了點。希望你別太在意了。」

眼下這種情況,我哪裏還能真的和他較真,只是貪婪的着嘴裏的香煙,點頭「嗯、嗯」的表示回應。

姓唐的見狀隨意的點了點頭後又開口道。「你認識吳仲軍?」

我隨即一愣,抬頭看着對方。姓唐的對我的反應似乎並不奇怪,開口解釋道。「我和老吳在一個派出所呆過。他人比較耿直了,而且運氣不好,所以一直也沒能進到刑警隊了。不過我很瞭解他。他之前告訴我了你是他戰友,還拜託我關照一下你。所以你基本可以放心,車上那種情況應該不會再發生了。」

我聽他這樣説,心裏稍稍安定了一些。説實話,車上那頓我雖然捱過來了。但我自己心裏有數,假如照那樣子再給我來幾次,我只怕真的會捱不過把昨天夜裏自己真實的經歷都給抖摟出來的。

姓唐的見到我出慶幸的表情後笑了笑,指了指靠近樓梯的房間道。「值班的兄弟姓陶。我過去會代他一下。你要煙,可以喊他給你。不過次數別太頻繁,多了,他估計會煩。另外,對他要客氣。你看上去是聰明人,其他事情你自己應該明白。」説完,轉身從門口離開了。

完了煙,將煙蒂吐到了馬桶內,然後坐到了行軍上。思考着審訊時的全部細節……確認沒有説錯話後,方才安心的坐倒了上。我不知道姓唐的是故意的還是疏忽了,他並未將我背在身後的手銬解開。好在我的身材還算標準,上半身比下半身略短,因此在上扭動了一陣後,終於把揹着的手到了前面。接着,我躺倒在了上,閉上了眼睛恢復養神。

「趙勇毅中途喊出去的那個警察應該是去聯繫秦沛以證實我的口供了!從那個警察回來向他彙報的情況來看,秦沛那邊的答覆想必和我是一致的!畢竟秦沛的身份擺在那裏,就算是趙勇毅,若是沒有充分的犯罪證據,也不敢把秦沛那樣的人直接給抓到公安局裏來問話的。不過他們顯然不死心了……畢竟我現在是他們找到的唯一線索。要沒有其他新的線索和發現,他們很難會輕易就把我放走的……」

想明白了這些,我只能強迫自己耐着子在這裏等待下去了。又過了若干小時,就在我躺在上處於一種半睡眠狀態時,有人敲擊鐵柵欄的聲音將我吵醒了。

我抬頭一看,唐警官手裏拿着一個部隊中常見的用來吃飯搪瓷缸站在了鐵門口。在他身側,那名在車上最先動手毆打我的警察同樣換上了警服站在一邊。

唐警官將搪瓷缸放到地上,推進了房間內,示意我過來拿。見我起身後,轉身對毆打我的傢伙説道。「歐,你在這邊盯着一下了,他吃完了,把缸子給食堂那邊還回去。趙局剛才喊我過去一趟。記住,別再動手。趙局已經提醒過了。」説完,向我點了點頭後,再次轉身離去了。

被稱為歐的警察鐵着臉,靠在柵欄邊,冷冷的盯着我。

此人的態度我並不覺意外。畢竟,他昨夜在追擊王烈等人的過程中扭傷了腳,在他看來,我就是造成他受傷的罪魁禍首之一。給我甩臉,也是人之常情了。

我端起了搪瓷缸,發覺裏面的飯菜還算豐盛,魚、、蛋和蔬菜各種都有一些。吳仲軍的突然到來,中午的盒飯我就只吃了幾口,此刻我也覺到了飢餓,隨即朝着門口的歐笑了一笑,跟着便拿起在食物上的筷子大口大口的嚥了起來。

我善意示好的笑容顯然在這個叫歐的傢伙面前起到了反效果。他看着我的眼神越發的不善了起來。嘴裏嘀咕着。「吃吧、吃吧……早吃完,早投胎!」

對於他此刻明顯挑釁的言語,我來了個充耳不聞。不過跟着,樓梯那邊傳來了腳步聲,一個身穿便裝的女人在一名警察的引導下走上了二樓。那名警察看見了站在柵欄門外的歐後,對女人指了指歐所在的方向,然後開口喊道。「歐,這有個人來找你。你自己接待一下,我忙其他的去了。」

扭頭看見女子後,立刻出了笑容。朝着女人招手道。「這邊。」

樓梯口值班室內的陶姓警察聽到聲音從門內探出了半截身子,確認女子是歐認識的人後,便又縮回了值班室。女人快步走到了歐的身邊,從兩人臉上喜悦的表情來看,女子似乎應該是歐的女朋友。

我一邊低頭吃飯,一邊斜着眼睛注意着門口兩人的舉動。歐先是和女人小聲説了些什麼,跟着又指了指我。指完了,雙手便伸到了女人大腿內側和股上肆意的撫摸了起來。我用眼角餘光觀察到了這點,忍不住皺了皺眉頭。

就算兩人是情侶,但此刻站在柵欄門外當着我這個「嫌疑人」的面直接親熱,這也是非常不合時宜的。女人對歐的撫摸不在乎,只是小聲的嬉笑着。但我卻發現,女子的注意力竟然沒有在歐的身上,相反,她的視線不斷透過柵欄的隙,朝我掃來。

我忍不住側過臉,朝着女子看了過去……

女人一身勁爆的貼皮革裝,將身體的曲線充分的暴了出來。連我也不得不承認,這女人的身材真的非常惹火,屬於那種讓男人一看,便能產生生理反應的類型。再抬頭看了女人的摸樣,雖然畫了妝,但從五官的分佈以及臉型來判斷,也絕對是個美人了。尤其是那張有着紅潤嘴的小嘴,不由自主的便會讓人產生某種非分之想。

女人的手在歐的襠部摸索着,完全不在意我此刻的視線。見到我看她,女人朝我笑了一笑,就在此刻,我忽然覺女人的眼睛內似乎泛出了一絲綠的光芒……

我連忙眨了眨眼,卻又見到女人扭過了臉和歐的臉貼到了一起彼此親暱着。

我低着頭想着這或許是某種錯覺後,便又低着頭安心吃起了搪瓷缸的食物。

總算女人和歐之間種種的親暱動作只限於撫摸和親吻,沒有進一步的動作。我吃完了搪瓷缸裏的東西,跟着放在地上推出了柵欄門。歐見我吃完,也終於停止了和女人間的親暱,彎拾起了搪瓷缸,摟着女人的肢,從柵欄門前離去了。

我接着又一次躺到了行軍上,閉着眼睛開始打盹……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我再一次被人敲擊柵欄門的聲音吵醒。我抬頭一看,便見到趙勇毅帶着唐姓警察和歐出現在了柵欄門外。我疑惑的望着他們三人,卻只聽見趙勇毅開口説道。「門打開,把他移送看守所。」説完趙勇毅和唐姓警官轉身從柵欄門邊離開了。歐帶着嘲諷般的笑容,打開了鐵柵欄門,跟着走進了房間……

「這是怎麼回事?」我被歐拖上警車的時候意識到了某種不對勁的狀態。

警方現在沒有任何可以指證我參與了挖墓盜屍的直接證據,理論上講,我只是嫌疑人!即便有李子坪服務區的工作人員可以證明我出現在李子坪,但那隻能説明我出現在犯罪地點周圍而已,本就夠不成我參與了犯罪的有效客件。這種情況下,我最多被羈押24個小時,就算市公安局這邊內部批准延長我的羈押時間,也不應該超過48個小時的,至於移送看守所則更是無稽之談了。我雖然沒有從事過法律工作,但對於基本的執法程我是清楚的。

我坐在警車的後座上,望着旁邊的歐大聲的抗辯起來。「憑什麼把我送到看守所去?我只是嫌疑人!你們有什麼證據能證明我和盜屍的案子有牽連?」

話沒説完,歐照着我的臉上就是狠狠的一拳。他這一拳的力量異常的大,我兩眼一黑,當即昏闕了過去……

這一昏,我不知道經過了多久的時間後,方才悠悠的清醒了過來。

我掙扎着支起了自己的身體。茫然的望着周圍的環境。行軍、馬桶、洗漱池……

和之前我被關押的那間單間是同樣的陳設。只不過牆壁的顏發生了變化,我記得公安局裏的那間單間的牆壁粉刷過,是白的。眼前這間則是暗灰的水泥牆了。

「這裏就是看守所?」我有些疑惑的望着房間覺到了一絲詭異。

本市看守所我是去過的,而且不止一次。當然,主要的原因還是因為阿光了。從中學時代起,這傢伙便因為尋釁滋事、打架鬥毆之類的事情多次進到這裏來悉環境。嬸孃去世後,我便作為他唯一的直系親屬多次來到這裏領過人、辦過手續。在我印象中,本市看守所似乎是沒有單間的。每間滯留室至少都是八個人的大房間,四張上下鋪的雙人。而像現在這樣,只放了一張行軍的單間,我居然從來沒有看見過。

當然,我雖然多次到過看守所,但畢竟沒有真正走遍過看守所的所有房間了。這間,或許正好是我之前未曾見到過的吧。我剛剛想到這裏,柵欄門外穿來了腳步聲。歐帶着一個警察出現在了鐵門外。

我抬頭朝對方望去,歐一臉壞笑的望着我道。「這裏住的怎麼樣?特意給你找的單間。還意麼?」

我憤怒的望着他道:「你們到底想做什麼?我去李子坪的原因還有過程不是已經都代清楚了麼?你們有什麼權利把我關到看守所來。」

我一邊説,一邊望向了歐身邊的警察。不過不知道為什麼,或者因為光線的原因加之那名警察始終低着頭,大檐帽的帽檐遮擋了他大半的面孔,我怎麼都看不清那名警察的長相……

「權利?去你媽的權利!在這地方,我説了算!我想把你關進來,就把你關進來!怎麼了?有意見?」歐楊着下巴,囂張的態度表無遺。

「你們這是違法的!」我衝着歐大叫起來。

「法?哈哈哈……」歐肆無忌憚的大笑了起來!「老子就是法!得罪了我,你他媽的一輩子就呆在這裏吧?」説完,歐狂笑着轉身從鐵門前搖頭晃腦的消失了!

低着頭的警察則從柵欄門下的隙中將吃飯用的搪瓷缸推進了房間後也轉身離去了。

我望着盛了飯食的搪瓷缸呆立在了當場!「這、這到底出了什麼事?」

看着看着,我再一次覺到了一陣眩暈!跟着癱倒在了行軍上……

第五十章、

我不知道我在這間房間裏被關押了多長的時間。只知道從來沒有人來探望過我。也沒有任何其他的警察過來找我問話。一開始,我還抱着一線希望。畢竟我被公安局逮捕,王烈和韓哲是親眼目睹了的。我還想着他們應該會來營救我的,就算他們不方便出面,我弟弟是嚴光這事,他們是知道的。他們只需要把這事情告訴嚴光的話,那傢伙絕不可能任由警察無期限的將我就這樣羈押下去的。

這傢伙要帶着他的兄弟大鬧一場的話,必然會在這座城市當中引發不小影響。市公安刑偵支隊在大的本事,恐怕也蓋不住這個蓋子的!

但是,這麼長時間過去了。我在這所滯留室的生活卻沒有任何的變化。因為沒有窗户,我看不見落。只覺在固定的時間點上,那名永遠低着頭的警察會給我送來飯食。

終於有一次當這名警察和以往一樣,將裝着飯食的搪瓷缸從地面推入房間後,我猛地抓住了對方伸入房間的的手。卻不曾想此人的手異常的滑溜,在我接觸的瞬間,便又從我的指當中滑了出去……接着,這個警察立刻將身體隱藏到了柵欄門外的黑暗角落當中。

我忍不住將身體貼在了柵欄上,聲嘶力竭的朝着他藏身的方向叫喊道。「我沒有犯罪,我是無辜的!」

黑暗中的警察似乎搖了搖頭,跟着用沙啞的嗓音對我説道。「別喊了,沒用的!我就是個負責看守送飯的。你的事情和我沒關係了。」

「原來你會説話?」我忍不住狂喜了起來。

在這裏呆了如此長的時間,我從未試圖和眼前這個警察溝通過。因為我始終期待着趙勇毅還有那個姓唐的警察會再次提審我,又或者其他什麼人會出現將我帶離這間房間。而這個定時出現的警察,因為他始終保持着沉默,我甚至懷疑他是否會説話,加之一直期待着其他人的出現,所以直到現在我才想着試圖和他進行

「我的工作就是看守你,給你送飯而已。你不説話,我又何必和你説什麼呢?」黑暗中的警察平靜的回答着。

「你能説話就好,你能説話就好。」我低着頭息了一陣。接着我抬起頭望着他問道。「能告訴我這裏是什麼地方麼?別告訴我這裏是看守所!我不是沒有進過看守所,這裏肯定不是了!」

對於我的詢問,對方似乎遲疑了一陣後方才回答道。「你猜的沒錯了。這裏確實不是看守所了。這裏是公安局在外面設立的一個秘密監獄。」

「秘密監獄?」聽到這個回答時,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現在是什麼時代?竟然還有所謂的「秘密監獄」?

「沒人找得到這裏的!被關進來的人,都會列入失蹤名單……」黑暗中的警察慢條斯理的對我解釋着。

「這不可能!現在這個時代,誰還有這樣的膽子,設立什麼秘密監獄,這是非法拘!混蛋……」我憤怒的敲打着柵欄鐵門,張嘴漫無目的的咒罵了起來。

低着頭的警察似乎對於我此刻的反應早已司空見慣了。他緩緩的移動着身體,最終消失在黑暗的過道當中。

從這次接觸之後,送飯的警察對我提高了警惕,不在用手將搪瓷缸推進來,而是將搪瓷缸直接擺在了柵欄外,讓我自己伸手將缸子刨進房間。而且無論我怎樣向他詢問或者是咒罵,他也都不在理會我了。

我的神開始崩潰了……

一頓、兩頓、三頓……

我無法判斷時間的逝,只能記錄那個警察送飯的次數,用手銬的金屬邊緣在水泥牆面上刻畫出一道道的痕跡……

一面牆被我刻了,我又開始刻畫另一面牆。

這時的我已經陷入了一種茫的狀態當中。

「就算三頓飯一天吧!我在這裏已經呆了至少幾個月了……」

這期間,我曾經在房間內大喊大叫,希望我的聲音和動靜能夠傳到外面去,引起其他人的注意,但經過無數次的嘗試後,我發現我的舉動是徒勞的。

接下來我開始嘗試着用手銬刮擦水泥牆面,我想着,要是那個警察發現我這樣做的話,極有可能會進入房間內阻止我的行為。這樣,我或者能在他進入時襲擊他,然後奪路而逃。但那個警察似乎很清楚我戴着手銬是無法在牆面上開出口的。見到我的舉動後,他只是站在鐵柵欄之外,平靜的注視着我瘋狂的舉動。直到我累得疲力竭,倒在地面……

一度我想到了死。我開始絕食,拒絕吃飯!

看守的警察也不在乎,我不拿搪瓷缸,他就站在門口等着,過一會後,便又將搪瓷缸拿走,過一段時間後,又拿過來……

我最終沒有戰勝飢餓,絕食數頓之後,我又一次恢復了飲食。

最終,我絕望了!

我如同行屍走般,在房間裏睡了吃,吃了睡。有事沒事,朝着這個看守問上兩句諸如「我在這裏多久了?」,「外面什麼天氣?」之類話語。我之所以問,就沒想過對方會回答我,只是確認我還擁有語言的能力而已。

我時常會想起我看過的一些書籍,比如《基督山伯爵》。我不明白我究竟遭遇到了什麼?居然會碰到書中主角埃德蒙。鄧蒂斯一樣的遭遇。

又一次,我伸手將搪瓷缸拖進了房間,開口朝着門外問道。「我進來多久了?」

「三年了……」

我猛的抬頭望着依舊站在影當中的看守,出了詫異的表情。

我詫異的不是他此刻説出的時間,而是他居然難得的出聲回答了我這個問題。要知道,我已經很長時間沒有聽到他對我的詢問做出任何回應了。

我坐在水泥地板上,拿着筷子刨着搪瓷缸裏的飯食漫不經心的又問道。「怎麼今天有空搭理我了?」

「歐來了。」看守用他那沙啞的嗓音回答着。

聽到這個名字,我的臉不住的縮了起來。「是麼?終於要提審我了?」我顫抖着問道。

「不是提審。他只是讓我替他給你帶個話而已。」

「什麼話?」我停下了手中的筷子,死死的盯着黑暗中的那個身影。

「他想問你一個問題!你只要回答了,應該立刻就能從這裏出去了!」看守一動不動的站在哪裏。

「你説什麼?」我猛地從地上站了起來,整個人貼到了柵欄鐵門上,不可思議的望着對方。雖然至始至終,直到現在,我都從來沒有看清他的長相。但他此刻説出這句話,卻讓我有了一種抓到救命稻草一般的覺!

「他想問你一個問題,你只要回答了。就能從這裏出去。」

這一刻,我彷彿看見了希望。我歇斯底里般的衝着他喊叫了起來。「他想知道什麼?他想知道什麼?只要能離開這裏……我什麼都會告訴他的!快告訴我啊!他想問我什麼問題啊?」

「他想知道靈女的下落……」看守不帶任何情緒的聲音在我的耳邊響了起來!

「靈女?靈女?靈女不就是……不就是那個白衣女人麼?她的下落?我被抓的時候她是在……」正當我喃喃自語,半是回憶,半是回答的將要説出白衣女子就在市中心的光百貨十六層的住宅樓時。我的耳邊忽然穿來了一陣悠揚的音樂聲……

這音樂聲令我猛的反應了過來!

「怎麼回事?那個叫歐的傢伙怎麼會知道白衣女人的事情?他是警察!他、那個姓唐的,還有趙勇毅,他們抓我的目的是要調查周家村那邊挖墳盜屍的案子啊?怎麼會扯到靈女就是白衣女人的身上去了?」

「不對!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我垂下了頭,呆呆的望着腳下這片我已經異常悉了的水泥地面……

剛剛被送進這裏時的場景瞬間又一次的浮現在了我的腦海當中!

我的目光不自覺的轉移到了手中端着的搪瓷缸上……接着我又將視線移到了水馬桶和洗漱池的那邊……最後是刻了痕跡的牆壁……

我的舉動引起了門外看守的注意。他似乎意識到了什麼一般,連忙再一次開口問道。「靈女在哪裏?你只要説出來了……馬上就可以從這裏出去了!你難道不想離開這裏麼?你在這裏都已經呆了三年了……」此刻他的聲音忽然間充了某種惑。

我猛的抬起頭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盯住了隱藏在黑暗中的那個身影!一種被人愚了的憤怒從我的心底油然而生!我覺到我的頭幾乎是要裂開一般的劇痛了起來。這劇痛透過視覺神經傳輸到了我的雙眼瞳孔……

「啊……」

一聲女人的慘叫聲在我耳邊猛然響起!接着是「哐啷」一聲,金屬物品撞擊地面的聲音……

我手中的搪瓷缸連同裏面尚未吃完的飯食全部灑到了地面。鐵門外黑暗幽深的過道;暗灰刮痕的牆壁;隱藏在黑暗中未曾謀面的看守……

這一切瞬間從我的眼前消失的無影無蹤!

我依然坐在行軍上,手上也依舊戴着手銬。水馬桶和洗漱池的位置沒有變化,粉刷後雪白的牆壁顯示出了它本來的樣子!除此之外,悠揚的樂曲聲並未停止……

慘叫聲是正在和歐撫摸親暱的女人發出的!此刻的她雙手緊緊的捂住了自己的雙眼,指間能清晰的看見一縷縷冒出的淡淡青煙。她捂着雙眼連連的後退。而一旁的歐則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一般驚訝的望着女人此刻的舉動。

女人的聲音同時也驚動了樓梯口值班室內的陶姓警察。他當即從房間內衝了出來,見到女人捂着雙眼靠在牆壁上痛苦掙扎後,慌忙趕了過來。一般喊着「怎麼了?出什麼事情了?」,一邊想要伸手攙扶女人。卻不曾想女人忽然伸手推開了陶姓警察,一隻手捂着眼睛,徑直朝着樓梯口便衝了過去。

女人的力氣似乎極大,陶姓警察被她這一推,整個人竟然直直的飛了出去,重重的撞在了牆上。歐先是呆若木的目睹了這一切,跟着方才想起了什麼似得,跟着女人從樓梯那邊追了出去。而受到沉重撞擊而摔倒在地面的這個同僚。他竟然看都沒有看上一眼。

我此刻的狀態也好不了多少!我覺到我的雙眼彷彿被火焰灼燒過一般的滾燙,腦袋如同開裂般的劇痛。我一手捂住眼睛,另一隻手則用力按着天靈蓋的位置,倒在了行軍上,身體忍耐不住的扭曲了起來。就在我以為我自己甚至可能就這樣被活活的痛死的時候,那悠揚的樂曲聲又一次的傳入了我的耳中並在我的腦海當中迴響……聽着聽着,我劇烈的痛隨之消散,雙眼也逐漸覺到了一絲清涼……

此刻,我聽到公安局單位的大院之內傳來了吵雜的叫喊聲,這其中趙勇毅那洪亮的嗓音格外的醒目。

「攔住他!開、開……你們的手是玩具麼?」

接着便是幾聲零星的聲響起,聲響起的同時,悠揚的樂聲也隨之戛然而止。

對於房間外面發生的一切我看不見,也懶得去理會!我只是坐在上反覆的回味着之前的那曲樂聲。此時的我大致清楚了之前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那個突然出現在柵欄門外的女人不是一般人!很顯然,就在剛才,她使用了催眠術或者其他的什麼方法,竟然令我產生了嚴重的幻覺!最可怕的是,那幻覺是如此的真實和具有欺騙,直接在極短的時間內讓我產生了一段長達三年的記憶和受!而她製造那段幻覺的目的竟然是為了從我這裏獲得白衣女子如今準確的具體位置和下落!要不是音樂聲及時傳入我的耳中,讓我的大腦受到了幻覺之外的存在。我極有可能真就找了她的道了!至於女子的催眠術或者是其他什麼旁門左道為何突然失效了,我自己也不太明白。相反的,此時的我反而更在意傳入我耳中的樂曲來歷!

「不會錯的!是有人在附近彈鋼琴……彈的曲子是肖邦的即興幻想曲!」我肯定的確認着。要説我對哪首世界名曲最為悉的話,毫無疑問,便是這一首了!因為我幾乎是聽着這首曲子長大的……

祖母是在民國時期接受的教育,加之出身大户人家,身上始終帶着一種與鎮子裏其他同齡女格格不入的小資情調。我記事的時候,文革的餘波已經散去,那個時候老宅裏便有一台老式的唱片機。老式唱片機的具體來歷我不是太清楚,我曾經懷疑是叔父通過廣東的戰友從香港那邊給鼓搗來的,但也有可能就是我家擁有,私下藏匿,文革結束後才拿出來的。祖父留下的照片中,有一張便是他同擺放在桌子上唱片機的合影。而照片上的唱片機同我幼年時看見的似乎是同一台了。

因為經濟的好轉,鎮上不少人家購買了收音機,比較富的甚至購買了錄音機。或者收聽廣播評書、或者播放香港傳過來的行歌曲。就只有祖母,每天反覆、來回的播放着那盤肖邦的鋼琴曲唱片。小的時候,我本不懂欣賞高雅音樂。那些曲子在當時的我看來,甚至還不如學校裏教的兒童歌曲以及港台的行歌曲好聽。不過隨着年齡的增長,我才逐漸意識到這些曲子才是真正音樂殿堂中的隗寶。

想着想着,我不自覺的沉浸在了童年的回憶當中而無法自拔。直到樓道那邊傳來了嘈雜的腳步聲,有人打開了我房間的柵欄鐵門後,我方才猛的警醒過來。抬頭一看,唐姓警察帶了好幾個人進入了關押我的房間,而這其中,吳仲軍也赫然在內。

見到我蜷縮在上,吳仲軍慌忙的走到了我的身邊關切的詢問起來。「嚴平你沒事吧?」

我從上坐了起來,晃了晃腦袋,發覺之前的疼痛已經徹底消失了。隨即淡淡的點了點頭道。「我沒事。」

在得到了我肯定的答覆後,吳仲軍方才放心的拍了拍我的肩膀以示安,見到我依舊戴着手銬,吳仲軍轉身望向了姓唐的警察。姓唐的帶着幾分歉意的表情,上前解開了我的手銬。接着對我説道。「趙局要見你。」

我隨即在懵懂之中,被眼前的眾人帶到了樓房的五樓。跟着姓唐的還有其他幾個警察走進了門口掛有「副局長辦公室」銘牌的房間後,我見到趙勇毅臉鐵青的背靠在打開的窗口前。他望了我一眼後,伸手指了指他辦公桌前的擺放的椅子。我隨即依照他的指示坐了上去。接着他衝着姓唐的還有其他幾個警察語氣生硬的説道。「歐睿楓的事情你們怎麼解釋?」

其他幾個警察低頭不語,吳仲軍應該是事不關己,所以依舊站的筆。姓唐的表情則顯得坦然。在趙勇毅發問後,只有他開口接了下來。

「不怪他們了!畢竟,誰都想不到咱們自己人中間有內鬼了!」

「你之前是怎麼看出來的?」趙勇毅此刻的表情緩和了一些,向姓唐的詢問道。

姓唐的頓了頓答覆道。「昨天在李子坪的有兩夥人。被巡山的弟兄發現後都立刻轉身跑路了。這兩夥人中間,一邊人數明顯很多,足有十幾二十個,另一邊就只有四、五個人!照理,任誰都會考慮先追人多的那一夥了。結果歐睿楓在前頭帶隊,先是説自己崴傷了腳,將其他兄弟拖在了原地,腳好點之後又引着大夥轉頭去追那夥人少的。去的人回來告訴了我這個情況,我是因為這個,才對他起了疑心的。」

趙勇毅點了點頭接着問道。「人攔下來了?」

姓唐的臉上出了些許遺憾的表情。「歐睿楓的上中了一,被堵住了,已經安排送醫院了。女的,讓她給跑了……」

趙勇毅冷冷的説道。「沒事,只要歐睿楓堵住了就成。我想你應該有法子撬開他的嘴了。好了,現在該做些什麼不用我代你們了。立刻出去處理。這邊,我要和嫌疑人單獨談談了。」跟着,朝眾人擺了擺手。

姓唐的警察隨即帶着其他人轉身離開了這間辦公室。吳仲軍走時遲疑的望了我一眼,但當注意到趙勇毅嚴厲的目光後,終究還是轉身從辦公室內走了出去。

待吳仲軍出去後,趙勇毅走到門口,反手關閉了大門,跟着坐回了自己的辦公椅上。隨意的拿起了桌子上擺放着的煙盒,從裏面掏出一扔到了我的面前。

我舒緩着被扣了半天的手腕,將香煙拿了起來。接着用對方拋來的打火機點燃後,又將打火機推了回去。

趙勇毅拿起我推過來的打火機點燃了自己香煙後,開口説道。「局裏的工作人員和秦委員聯繫過了!他證明,昨天傍晚他也去過李子坪,而你,確實是他找去協助蒐集化工廠排污證據的人之一了!另外還有一個德國人,叫傑克弗雷德。奧托。呂特晏斯!如此一來,你應該是和周家村那邊挖墳盜屍的案子沒有關係了。」

説到這裏,趙勇毅停頓了一下,眯着眼睛觀察着我此刻臉上的表情。見到我悶着頭煙,沒有開口的意思後,淡淡的笑了笑,接着繼續説道。「所以,沒其他事情了的話,你一會就可以自己回家了!」

我抬起頭,皺着眉頭確認道。「不需要辦什麼手續麼?另外,我的個人物品……」

趙勇毅拉開旁邊的屜,從裏面拿出了一個塑料袋,裏面裝着我的錢包、手機、香煙等等私人物品。放在了桌子上,隨意般的説道。「小唐跟我説了,你來的時候,在車上受了點委屈。我查過你的資料,你當過兵,而且還是炮兵偵查兵,想必那點委屈你應該不會太在意的!不過我還是代替其他人跟你道個歉了。至於手續,刑警隊這邊會自己完善的。你和吳仲軍認識,完善了,我們這邊會讓他把手續帶過去找你簽字了。畢竟,關了你那麼長時間,我們也有些過意不去不是麼?」

聽到趙勇毅如此説,我依舊沒有接口。只是默默的打開了塑料袋,清理了一下里面的東西。雖然我被狠狠的揍了一頓。但對於現在的我而言,儘早離開這裏才是最重要的。公安局是國家暴力機關,就算我有心為這事情找他們理論,但為了避免節外生枝,我還是決定先嚥下這口氣了。

我當着趙勇毅的面收拾好了隨身物品,熄滅了手裏的煙頭,站了起來,開口詢問道。「那我現在可以走了麼?」

趙勇毅點了點頭,跟着起身道。「當然可以。對了,我送送你吧。」我隨即轉身朝着門口走去,趙勇毅繞過桌子走到了我的身邊。

第五十一章、

出了辦公室門,來到樓梯口。趙勇毅似乎漫不經心的問道。「那個德國人是哪個環保組織的?」

想着立刻就可以從這裏離開獲得自由了,我此刻的心情有些放鬆,所以隨口回答道。「IUCN的。」結果話一出口,我立刻意識到了自己這個回答的不妥。

「IUCN」是世界環保組織的英文簡稱。是著名的環境保護國際機構。但這個組織主要是由各國政府機構和具有一定規模的非政府機構所組成。多數情況下都是從全球宏觀層面上對世界的環境保護工作施加影響。而像一個化工廠偷排廢氣這樣的具體的環境破壞行為,他們似乎很少會直接關注。至於專門安排一個人前往蒐集排污證據這樣的事,幾乎是不可想象的。想到這裏,我當即偷偷斜眼觀察起了身旁這位趙副局長的反應。當發覺他表情自然後,方才稍稍放下了心。看來他對各類國際環保組織和機構的瞭解程度並不高,應該沒有發覺我此刻回答當中的漏

而我對各個環保組織的瞭解程度是比較高的。這主要源於我從事記者時期,有關環境問題的新聞報道製作的比較多了。

接着他開始有一句沒一句的詢問起我工作和生活方面的一些問題,比如工作忙不忙,忙些什麼,收入多少之類的。此刻還在他的地盤上,我也只能耐着子儘量小心的加以答覆。不過一路走來,我也看出了趙勇毅在如今公安局內的地位和影響力。碰到我倆的其他警察,在看到他時,幾乎都會立刻神態恭敬的避讓,並向他問好致意。這其中,我居然沒有發現哪一個是在敷衍。

來到了大門口。我正準備向他告辭離去。他卻忽然變了臉,湊到我的面前,低了聲音説道。「嚴平!你今天運氣不錯啊!能順利的把我給應付過去了……」

我冷不丁的打了個冷顫,不明白他為何會突然説出這樣的話來。嘴裏跟着回應道。「我不明白你什麼意思?」

「哼哼……」趙勇毅冷笑着。「你要説那個德國人是綠和平組織或者自然基金會的人或許還能在我這裏糊過去!IUCN?他們的人會專門跑來蒐集一家小化工廠排放廢氣的證據?你騙鬼去吧!」

我隨即楞在了當場。情這傢伙什麼都清楚啊!但反應過來的我還是忍不住小聲向他詢問了起來。「你既然已經知道我在説謊了。怎麼還送我出來?」

趙勇毅出了意外的表情。或許在他看來,正常的情況下,我應該默不作聲立刻開溜才對。但我不但承認了我在撒謊,還居然詢問他放過我的原因。

他側過臉,斜着眼再次觀察了我片刻後,出了一絲微笑。「有種!就憑你敢承認你自己撒謊這點,你看來確實沒有參與挖墳盜屍的那些缺德事了!你既然問了,我也就明白告訴你原因吧。」説着,拉住了我的手臂,將我扯到了市局大門外的僻靜處,開口説道。

「你出去後,我需要你隨時和我們警方保持聯繫了!原本我是打算安排人盯梢你的,不過看你現在的表現,我信得過你。所以,你要答應和我們合作的話,盯梢之類的,我估計也不會安排了。」説道這裏,趙勇毅嘆了一口氣。「你可能不知道,我和秦沛有情。他是什麼樣的人,我心裏有數!雖然我不知道你究竟和他是什麼關係?但他是絕不可能會替一個作犯科的人去圓謊開的!所以,我才決定放你從這裏出去。我當然知道你沒有跟我們説實話!不過從剛才歐睿楓帶着那個女人跑到你房間門外的舉動來看,我知道,你不説實話,應該是有其他一些不適合代的具體原因的!哼哼,我幹刑偵幹了幾十年,什麼樣稀奇古怪的事情沒有見到過……」

聽到趙勇毅説到這裏,我忍不住眼皮一跳。老警察這説裏,似乎話裏有話啊。

「我確定你沒有幹挖墳盜屍的勾當!但你肯定和這個事情有一定程度的牽連。那個女人膽子很大,居然敢和歐睿楓那個雜種在刑警隊的眼皮子底下玩花樣。她們的目的明顯是你!而且我確定,她們還會繼續來找你的。你對我們而言,或許能成為一個很好的餌,用你,應該能把那些挖墳盜墓的缺德傢伙們給釣出來。」

「那你怎麼還把我放出去,關在你們這裏,你們不是才好拿我當餌抓人麼?」想到自己被對方視為「餌」,我這心裏自然是不痛快的,所以忍不住開口反問起來。

「你當他們是傻瓜麼?雖然我不知道他們想方設法甚至冒險接近你是為了什麼?但很明顯,那個女人這次是落荒而逃。你覺得我們繼續把你關在這裏,他們還會再來麼?沒有具體證據的情況下,我們最多羈押你48小時而已。而且,你並不是挖墳盜屍的犯罪分子。我為什麼還要繼續關着你?與其那樣,我還不如賣你還有秦沛一個人情,放了你,然後直接和你攤開來説,請你和我們合作,協助我們抓捕這些罪犯了。」

這時,趙勇毅臉上出了一絲老巨猾的笑容。我見了,心裏不住咯噔了一下,我意識到,若不答應和他合作的話。他必然有的是各種方法能找我的不痛快了。想到他不管怎樣都是為了抓捕罪犯、伸張正義、維護法律這一點,我看來也只能答應同他合作了。

「成、你都這樣説了,我還能怎麼樣呢?具體需要我怎麼做?你講。」

趙勇毅拍了拍我肩膀道。「不愧是當兵出來的,痛快!你既然願意合作,那我也不用安排人專門跟蹤你了!具體的,也不需要你做什麼。你只要隨時和我們保持聯繫,將你的一舉一動及時告之這邊就行了。這樣,如果那些人再次找上你,我們就可以依據你提供的適時方位,立刻安排人員實施抓捕。一旦抓到其他人,你就算為我們公安局立了功!你放心,我這人重情,幫過我的,我是不會忘記的!對了,染坊街的那個嚴光好像就是你弟弟吧?你可能不知道……城裏頭這幾個小氓中間,他算是我看的比較順眼的一個了……」

走在街上,我一邊撫摸着之前因為捱揍依舊隱隱作痛的腹部,一邊在心裏面把趙勇毅這傢伙的祖宗八輩都了個遍!

為了讓我心甘情願的和他合作捕那批挖墳盜屍的混蛋,這傢伙對我是軟硬兼施!最讓我難以容忍的,他一點也不客氣的將嚴光給抬了出來,當成了和我彼此易的籌碼。而我則沒有任何輾轉的餘地。畢竟,嚴光那幫人的小辮子實在太多了,趙勇毅要真想收拾他,他和他的那幫兄弟怎麼死的都不知道!想着李子坪那邊發生的事情總需要有個了結,此外,若是真能因此替嚴光在趙勇毅那邊掙上些許人情也不是壞事。我現在也只能順勢而為,臨時當一回警察的走狗了。但轉念一想,走狗我又不是沒有當過!當初在部隊那會,我何嘗不就是徹底的走狗麼?

「我是的一條狗,叫咬誰就咬誰,叫咬幾口就幾口……」這可是部隊中戰友之間常説的一句話了!雖然其中玩笑的成份居多,但卻點破了某些事實的真相。

我自我解嘲般的笑了笑,打算立刻前往光百貨去找王烈、韓哲兩人,順便去探望白衣女子。不過這個念頭剛冒出來,便又被我立刻否定了!

那個對我催眠的女人在夢幻中追問白衣女子的下落。從這裏來看,她極有可能和昨天我在李子坪碰上的那羣弓弩手是一夥的。而且很顯然,他們並沒有對白衣女子死心。從趙勇毅和姓唐的兩人間的對話推測,那個叫歐睿楓的警察似乎是那些人安在警察裏頭的內應了。歐想必是知道了我曾經出現在李子坪服務區,所以推測出我可能和帶走白衣女子的人是一起的。但是因為身處公安局,他不方便直接向我問白衣女子的事情,所以才找來了那個穿緊身衣的女人隔着鐵柵欄對我施展催眠術,試圖用那個女人的能力從我這裏得到白衣女人的信息了。而且從他對我咄咄人的態度來看,他對我的仇恨恐怕不僅僅是因為他自己崴傷了腳那麼簡單,更大的原因恐怕還是因為他認為我是壞了他們好事的嫌疑人之一了。

現在看來,我估計已經被那夥人給盯上了。他們甚至有可能正在街上某個角落暗中注意着我的一舉一動。要我現在直接就跑到光百貨那邊去,極有可能會暴白衣女子的所在。而且盯着我的可能不止他們一夥人了。趙勇毅那個老狐狸,説不會安排人盯梢我,但誰知道他説的是真是假?現在沒準我的股後面同樣也有便衣警察釣着。

這樣一來,我現在去找王烈他們就是非常不明智的了。意識到這點,我給王烈編輯了一條短息。「我已經被警察放了,近期不方便和你們接觸。」

短信發出後,我很快收到了王烈的回覆。「明白。女人我們會盯好,你自己多加小心。有必要,我們會主動聯繫你。」

刪除短信後,我長長的呼了一口氣。思考了片刻轉身朝着距離這裏最近的藥店走去。

雖然現在我並沒覺身體有什麼異樣,但捱了一頓暴打,又經歷了一次頭疼,雖然不確定頭疼的原因是否是因為那個女人對我施展了催眠術的附帶效果。不過為防萬一,我還是在藥店買了跌打藥水、雲南白藥以及緩解偏頭疼的歐立停。接着攔了一輛出租車,徑直返回了自己的住所。

回到家中,我先是楞了一下,然後便麻木不仁的從冰箱拿了啤酒坐到沙發上一邊喝,一邊看起了電視。我的住所又一次的被那個神秘的「田螺姑娘」所光顧,被打掃的乾乾淨淨!而我現在,似乎對此已經習以為常了,甚至都懶得去清查家中的「值錢東西」。

喝完了啤酒,我衝了個澡,接着在淤青的身體部位抹了些許跌打藥水後,便一頭扎到了上。此刻的我覺到極度的疲乏,頭一碰到枕頭,便立刻進入了夢鄉。

這一覺是我從鳳凰山囚籠當中逃出來後睡的最沉的一覺。直到臨近中午,我才悠悠然的睡醒了過來。專欄已經差了。去不去編輯部點卯,主任大人都不會介意。而王烈那邊我也暫時不能去接觸,我躺在上居然不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麼了?

躺了一陣,我才想着不管如何,我還需要起來吃午飯。這才伸手支撐着從上坐了起來。結果一坐直,周身的疼痛隨之襲來。

昨天在車上挨的那頓暴打,到此刻方才顯出了後遺症。

「媽拉個巴的!警察了不起啊!除了歐睿楓,還有兩個傢伙對我下了手,我記住你們的臉了!找着機會,我要不加倍償還,我他媽的嚴字橫着寫!」

嘴裏嘀咕着狠話,我強迫自己起了。洗漱過後,下樓來到小區門口的小餐館點菜吃飯。雖然我偶爾也會自己下廚在家裏自己點,不過多數時候因為懶惰我都更習慣在這家菜館花上二、三十元點個一菜一湯應付自己的腸胃了。

經營菜館的是對湖南夫,因為經常來,他們早把我認的了。老闆娘此刻見到我上門,無需我開口,便熱情的給我倒了杯水同時向我介紹起了店裏今天準備的時令蔬菜。我想着前一天白捱了頓打,總需要自己關照下自己的身體,便在原有基礎上多點了道菜。老闆娘進到廚房通知老闆炒菜。我則有氣無力的靠在桌子上,一邊喝水,一邊等着上菜吃飯。

偏偏就在這個時候,我看見了一個令我頗為意外的人從街道的對面經過。

「羅鎮東……他怎麼會在這裏出現?這傢伙不是跟着賀剛那些人一塊在路姨周圍伺候着麼?本地對他來講,人生地不的!他怎麼會這個時候一個人在街上閒逛呢?」我眯着眼睛,注視着遠處羅鎮東的一舉一動。

此刻的羅鎮東行匆匆,但又似乎頗為警惕的不時四處張望。接着便拐進了不遠處的一處窄小衚衕當中。

我對羅鎮東的印象總體而言是不錯的。他不像其他一同進入地的那些盜墓者一般張揚,對我也極為客氣和尊重。最關鍵是在那座祭祀坑和祭壇那邊,他面對可怕的行屍怪物,沒有逃走,而是毅然留在了原地和我還有周靜宜等人一同救出了唐輝。所以在從地中出來的這些人當中,我對他是比較親密的了。剛看見他的時候,我甚至還打算起身喊住招呼他的。但見到他神情緊張,行為鬼祟後,我隨即打消了這個念頭,而選擇了縮在飯館裏觀察起他的舉動來。

見到他鑽進斜對面的小巷後,我考慮了一下,站起向廚房裏的老闆夫招呼道。「老闆,我出去買點東西,菜做好了幫我留一下。我回來再吃。」

老闆答應後,我立刻從飯館走了出來。跟着羅鎮東的蹤跡追進了對面的小巷子。

小區周圍的街巷我自然是悉的。羅鎮東此刻進入的這條巷子以及周邊區域,是本地最大的一片以平房為主的老城區。巷子窄小,分岔極多。隨着原住民的大量遷出,近幾年,這裏倒成了許多進城打工以及外來務工人員集中租住的場所。因為人員動大、成份雜。算是本地社會狀況最為複雜、治安最為混的地區了。

羅鎮東自稱是山西太原人,接受了李老闆的僱傭才頭次來到本地。他怎麼會跑到這種地方來,而且還是一個人,這自然引起了我的懷疑。路昭惠告訴我曹子軒失蹤後,我便曾經考慮過在參與了這次盜墓行動的人員當中沒準還有其他的可疑分子。羅鎮東此刻出現在這裏,而且行為詭異,無疑證實了我的這一推測。

我對這片街巷的道路情況極為悉,裏面的那些巷子大概有多長的距離,步行需要多少時間,哪裏有岔路、哪條衚衕是死路等等我心知肚明。因此,我並沒有緊隨其後。而是依靠着對環境的悉採取了遠遠盯梢的方式暗中跟隨。這中間,他幾度從我視線當中消失,但我還是輕易的通過對道路環境的推測和判斷迅速找出了他行進的路線。

不過當我發現了他最終的目的地後,我一時間猶豫了起來。

因為這傢伙最後居然鑽進了一條死衚衕裏面,而這條死衚衕是這片老城區內有名的花柳巷。其內比鄰的數十户出租屋,十之八九居住的都是本地最為廉價的站街女……

「不會吧?這小子難道是憋的太久,跑這裏來瀉火了?」不過,我很快推翻了這一推測。首先這個地方頗為隱蔽,外來人員,若非正好是暫住在這片老區當中,十有八九是不知道這個地方的。其次,從我瞭解到的情況,路昭惠進城後的第二天便立刻對所有進入地的倖存人員兑現了李朝之前承諾給這些人的報酬。兩天前盧老三和賀強接我去見路昭惠的路上也跟我開玩笑的提到了阿燦和豹子等人拿到錢就跑到本地最高檔的賓館嫖的「光輝事蹟」。羅鎮東拿到的錢不比豹子等人少,而且跟着賀強他們一塊被萬美集團僱傭後,從此收入穩定。他會選擇到如此廉價的地方來解決生理需求?我不由自主的搖了搖頭,接着拐彎跟進了這條衚衕裏。

衚衕內的門面外,零零星星的站了十來個濃妝抹的女人。見到我走進來,只是默默的看着我,眼神呆滯,表情麻木。

在這裏討生活的女人基本都是生存在這個社會當中最為底層的存在。求生的本能迫使她們不得不放棄自己的人格尊嚴,通過出賣體,以換取維持生計的基本收入。此刻見到她們更多的只會讓我產生同情的心理而非生理的望了……

因為在衚衕拐角的地方稍稍遲疑了一下,進到衚衕裏時,早已不見了羅鎮東的身影。我思考了片刻,走到了一名站街女的面前。眼前的女人認為我打算做她的生意,勉強衝我出了一絲笑容,跟着伸出右手,做出了「八」的手勢。

我嫖娼,但卻從未光顧過這裏。不過對於女人此刻手勢的含義,我卻是明白的。從那些做過關於這些女社會調查的記者同行哪裏我瞭解到,這些女人同那些賓館、酒店或者洗浴中心裏面明碼標價的小姐不同,她們是可以討價還價的。女人此刻做出「八」的手勢,就是説和她打一炮需要八十元。對於這個價格,我點了點頭。女人一邊向我示意進入她身後的房屋,一邊直接轉身走了進去。

我跟着女人進了房屋內一間用木板隔離出來的房間。女人拉上了房間入口的布簾,跟着便準備衣服。我伸手製止了她的行動,從錢包裏掏了一張百元鈔票,遞到了女人的面前,女人對我此刻的舉動出了惑的表情。

「我之前進來的那個男人看見了沒?」我開口小聲問道。

女人楞了一下,不過很快明白,我找她並非是要打炮了,隨即點了點頭。

「他進了哪個店子?」我接着詢問。

「右邊最裏面那家往外數第三家。」女人回答着。

我將錢到女人的手裏道。「謝謝,不用找了。」跟着,拉開布簾,轉身再次來到了巷子裏。看了一眼女人所指的那家店子門外的情況。

右邊倒數第三家門面外沒有女人站街。不過相鄰的倒數第四家門面外的長條凳上坐了兩個穿着旗袍,翹着二郎腿嗑瓜子的女人。

我隨即朝着這第四家門面走了過去。當我走到女人面前時,兩個女人方才意識到有客人上門了。其中一人抬頭望着我,同樣伸手比劃了一個「八」的數字。女人濃妝之下無法掩蓋其年齡劣勢和容貌的平庸,不過我又不是真的來嫖的,自然也不會在乎這些。見我點頭,做手勢的女人立刻站了起來,朝女伴歉意的笑了笑,主動拉着我的手進入了這家的房門。

房屋內的格局和前面那家沒有太大的區別,狹窄的空間內同樣被木板隔離成了若干的小間。我見到邊上有木質樓梯,便示意女人去樓上。女人遲疑了一下後,還是主動在前帶路,領着我上了二樓。

所謂的二樓其實僅僅是屋頂和下面樓層間的夾層而已。因為空間小,這裏除了最裏面隔離出了一間洗漱間外,便只有一張和角落堆放的雜物而已。從四周隨意擺放的女士內衣判斷,這上面才是這裏的女人正常睡覺的地方。

女人上了樓,手腳麻利的將上散落的衣物收拾到了一邊。然後轉身,一面討好的望着我,一面牽着我的手就往自己前按。

對於女人的舉動,我並不存在反。對方就是做這行的,年齡、姿拿不出手,最起碼職業道德還是具備的。

我輕輕掙了她的牽引,又一次從錢包裏掏出了兩百元錢,在女人面前展示了一下後,開口説道。「我不是來打炮的,不過想打聽些事。你把知道的都告訴我,這錢就歸你了。」

一邊説,我一邊湊到了二樓靠街的窄窗前。確認了樓下週圍百餘米街道範圍內的情況一目瞭然後,方才又轉頭等待着女人的反應。

女人看了看錢,又看了看我,一下將我手裏的錢搶了過去,跟着朝上一坐,回答道。「你問吧,我知道的都告訴你。」

「你們右邊這房子是做什麼的?」

「還能做什麼?和我們一樣了。」女人顯然對我這個問題覺得莫名其妙。

「那怎麼沒人在外面接客?」

「之前還有的,不過剛才來了個客人,進去做生意了唄!」女人撇了撇嘴。

我點點頭,靠坐在窗口低了聲音道。「那這家平生意怎麼樣了?」

女人聽到我問這個,立刻便出了憤憤的表情。「怎麼?客人你想去隔壁啊?那就去唄。切……」

意識到女人口中頗有怨氣,我忍不住來了興趣。「怎麼?隔壁這家的妹子很漂亮?搶了你們生意?」

女人努了努嘴,估計想着已經收了我的錢,要不回答可能有違神。還是解答了我的問題。

「那可不是。本來隔壁那邊住的是我認識的三個姐妹的。結果幾天前來了幾個雲南女人。一個個妖似得。説的話我們都聽不懂,還不講道理。硬要我那三個姐妹換地方。我姐妹不幹,她們還動手打人。」

「哦,你們這裏也應該有人看場子的吧?就由着她們囂張?」我眯着眼詢問起來。一般像這種地方,必然是有黑道上的人員經手成並且經營的。在我印象中,我居住的這片區域在本地黑道勢力劃分當中屬於哪個叫「雷小虎」的黑道大哥控制之下。地頭上的女發生糾紛,他的人理論上應該是要出來干涉的。

「這就是我們這些姐妹們氣不過的地方了!姓洛的那個傢伙胳膊肘子向外拐,看那幾個雲南女人漂亮,不但不主持公道,還幫着那幾個女人欺負我們這邊的。硬是把隔壁的店面給搶過去了。我呸,平時裏姐妹們沒讓他白睡,該的份子錢從來沒短過他的。狼心狗肺的東西……」

我聽到這裏點了點頭。眼前女人嘴裏姓洛的,應該只是雷小虎手下負責這一片的小頭目。像這種糾紛,雷小虎應該是不會出面的。這點,嚴光那邊也一樣。嚴光作為老大,一般只管他老窩染坊街的閒事。而掌握下的其他區域,大多都是給手下的小頭目負責經營。比如強子,雖然他平都在染坊街吃吃喝喝。但也有自己負責的街區。從這點上,本地三大黑道大哥倒全部都符合「有組織、分工明確的黑社會團伙」這一標準。

就在此時,視線下方右側的房沿下,一個女人走了出來,和其他站街女一樣又站到街邊。

看到這個女人側面的一瞬間,我立刻呆若木。「這怎麼可能?她、她不是五年前就回雲南去了麼?」

第五十二章、

坐上上的女子依舊還在絮絮叨叨,對我講述着這幾隔壁新來站街女的囂張霸道,以及她們這些「原住民」的憤怒、委屈。但她説的那些,我完全一個字都沒聽進去。因為我此刻的注意力已經完全被樓下那個新出現的站街女所引……

「這世界上難道有和她長的一模一樣的另一個女人?」我此刻的心中掀起了滔天巨

廖小倩,我的第二任女友!五年前和我大吵一架後,賭氣跑回了雲南老家。之後我便失去了她的聯繫。

我的首任女友張是某事業單位機關工作人員,工作穩定、收入高。但因為我的固執,選擇了和我分手。經過了那次情挫折後,我取了戀失敗的教訓,對同張身份類似的女喪失了信心。不知不覺在潛意識中,將自己擇偶的對象轉移到了其他身份類型的女身上。也就是那個時候,在本地某服裝廠打工的廖小倩出現在了我的面前。同張相比,廖小倩的條件顯然差了許多。打工妹、文化程度不高,收入低等等,在當時我的那些記者同事看來,我和她本屬於兩個完全不同的社會階層。我好歹出身書香門第、收入雖然不是太高,但在眼下這座三線城市當中也能勉強擠入中等收入人羣。所以,當我開始和廖小倩的戀時,幾乎沒人認為我和她能成。但她卻是我曾經往過的三任女友中和我在一起時間最長的一個。

那時的我之所以喜她,是覺得她出身邊遠山區,思想單純,同時身上具有中國人勤勞、質樸等等傳統美德。但隨着時間的逝以及彼此瞭解的深入,我發現我大錯特錯了,城市的繁華和喧囂對於一個農村姑娘的惑和腐蝕是我所無法想象的。我這個男友記者的身份成了她在工友當中吹噓的資本,我為她購買的珠寶首飾成了她的炫耀證明。隨着我在記者行業當中名氣的累積,我的收入有所增加,但卻越來越無法足她對物質的貪婪。

儘管如此,我還是極為珍惜我和她的情,現在的這套房產入手後甚至一度開始認真的考慮和她辦理結婚手續。所以,我決定在結婚前和她好好談一談,希望她能認識到她自身存在的那些缺點,畢竟,結婚後和戀完全是兩碼事了,再不考慮着量入為出經營家庭是不行的。不過,就是這次談話,成了我們兩人分手的導火索。在烈爭吵過後,她趁我外出採訪之際、收拾了自己的私人物品跑回了雲南老家。走時捲走了我當時所有的存款和現金,甚至還盜走了我珍藏的生前佩戴過的那幾件珠寶首飾……

我因此在一夜之間變的孑然一身!只剩空空的一座住房。當時我剛剛拿到了房產證書,將房產證書臨時存放在了新聞部那邊的保險櫃中。若非如此,我只怕連現在的這套房子都是保不住的。還有就是,她不知道我曾祖父和祖父等人留下的那些信件文稿的真正價值,沒有帶走,這也算是不幸當中的萬幸了。

此刻樓下的那個站街女居然和她長的一模一樣,這如何不讓我到震驚和難以置信!

「會是她麼?這怎麼可能?她從我這裏帶走的存款、現金加上的那些珠寶首飾,全部算下來的價值足有上百萬。憑着這些錢,在她老家那邊足以過上富裕的生活了。怎麼可能會跑到這裏當站街女?就算她揮霍無度,把從我這捲走的錢財都揮霍光了,她要賣什麼的,不能在雲南還有周邊省份賣麼?又怎麼可能特意跑回這座城市來經營?她難道就不擔心有可能被我撞上麼?嗯……應該不是她了!應該只是長的非常相似而已。這些女人也都是雲南過來的,一個地區的人,容貌特徵等等往往比較相似,出現相貌相同的也是有可能的。」

雖然這樣想,但我卻不知道為什麼,沒有任何勇氣直接下樓到那個女人面前確定我的判斷。本來,我打算向這裏的女人打聽完消息後就出去繞一圈,然後再以嫖客的身份進入隔壁的那家店子裏打探羅鎮東的具體情況。可眼下那個女人站在街邊,我一時間居然猶豫不覺起來。

要真是廖小倩,我該如何面對她?質問她為什麼背叛我?她又會怎麼回應?要不是,認錯了人,十有八九會引起隔壁房間裏的那些女人還有客人的注意。我思前想後,最終還是覺得,留在閣樓上觀察情況可能會更穩妥了!

確定了這點後,我側過身,向着上還在喋喋不休的女人擺了擺手,示意她住嘴。又掏出了兩百元,轉身詢問女人道。「我想在你這二樓多待一會,你看兩百夠不?」

女人見我又掏錢,眼睛裏冒出了貪婪的目光。不過她眼神遊離了片刻,便連連搖頭。「你佔着這裏,會影響我們做生意的!除非……」

「除非什麼?」

「除非你包夜,這樣我就可以不讓別人再上二樓來了。」女人意識到我此刻有求與她,立刻便盤算起了這其中的經濟得失來。

「包夜多少?」我不願和她斤斤計較,開口詢問。

女人想了想,開口道。「出台是要加一百出台費的,不過你就在這的話,出台費不用給了。我們這的規矩是晚上十點之後才能包夜,包夜費用四百。往前算,一個小時多加五十……」説完,臉上出了市儈的笑容。

聽到這話,我何嘗不知道眼前的女人是打算獅子大開口,從我這裏狠詐一筆錢了。立刻從窗口站了起來,朝着樓梯走去。女人一見,連忙又攔在了我的身前。「四百不夠,再加一百,一百就可以了。」

我皺了皺眉,最終又拿出了一百,將三百元到了她的手裏。「之前已經給了兩百,一共五百。不願意的話,錢還我,我馬上走人。」

眼前的女人眉花眼笑的將錢接了過去,然後坐回了上。我有些詫異的望着女人,女人隨即開口解釋了她依舊留在這裏的原因。

「行有行規了。收了你的包夜費,我就該陪着你。做不做是你的事了。我要走了,就是壞了規矩……」

我聽到女人如此説,頗有點哭笑不得的覺。不過對我而言,這個女人在不在這裏,對我影響不大。此外,我也多少明白女人執意留下來的一些原因。二樓的這間閣樓似乎才是這家店裏這些站街女真正的休息場所。這些女人的貴重私人物品估計都放在這裏,她留下,何嘗不是存了一絲監視我防止我在這裏偷偷摸摸的念頭。

明白了,我便不再理會她,而是靠坐在窗口邊緣,注視着樓下那個酷似廖小倩女人的狀況。盯了一會,覺得悶,我點燃了香煙,上的女人立刻幫我拿來了煙灰缸。放在我腿邊後,順着我的視線看了一看,跟着把嘴湊到了我的耳邊小聲説道。「怎麼了?客人你看上她了?嘻嘻……別看她長的乖巧、其實的要命了!隔壁那家的女人,就數她叫的最大聲……」

我嗯了一聲。記憶中,廖小倩叫的聲音也很大了。我最早都是去她工廠的宿舍和她幽會的,後來之所以改到賓館那些地方,原因便是我一去,她廠子裏的女工幾乎都會知道,具體原因便是她叫的實在有些誇張。幾次之後,我都不好意思再進她宿舍了。

女人坐在我身邊,饒有興致的同我一起觀察着樓下的情況,一邊小聲的在我耳邊嘀咕道。「客人,看來你來這其實是想監視隔壁這家店子了!我跟你説啊……隔壁這家確實有點奇怪哦。在這條街上,你這樣捨得花錢的客人少了。平裏有生意上門就不錯了。來個客人,只要砍價砍的不是太離譜,我們一般是不會放過的。隔壁這家和我們不一樣了。挑客人挑的厲害。這幾個雲南女人長相還行了,所以前幾天,不少客人問價了。結果她們倒好,我們這裏的那些客,她們幾乎都不接。得我們都懷疑她們不是幹這行的了。不過從前兩天開始,她們接了不少客人。不知道她們怎麼想的,接的客人都是些生客,好多都是外地口音。而且一來就五、六個,七、八個的來。我一個姐妹跟我説,她們沒準是在裏面溜冰了……」

我聽到這裏楞了一下。「溜冰」是黑話,意思其實是毒。對於眼前女人提到的那個姐妹的推測,我產生了一定程度的認同。從女人提到的隔壁店子的種種情況來看,這間花柳店確實非常可疑了。

不知不覺,我在閣樓裏監視了快有個把小時了。羅鎮東始終沒有從裏面出來。而樓下的那個站街女則連續碰到了三、四個客人。但不清楚怎麼回事。易始終沒談攏。幾個客人最後都從她身邊離開,轉而選擇了其它店門口的女人易。

我身邊的女人陪着我瞅了一陣後,估計覺得無聊。便又跑回了上躺着,自顧自的拿着手機玩耍。我則在觀察了貌似廖小倩的站街女又一次易失敗後,看出了其中的門道。

「不對。這個女人比手勢不是在和客人討價還價比劃數字!而是在對暗號……先比劃數字八,客人點頭後,另一隻手又加上比劃出六的數字。表面意思是在八十元的基礎上加六十?這裏做生意,只有客人砍價,哪有站街女又加價的!所以一般的客人不明白其中的道理,當然會選擇其他家消費了……」剛想到這裏,樓下女人面前又出現了兩個客人。當女人和之前一樣另一隻手擺出六的手勢後,兩個客人中的一個張開右手伸出了五個手指。女人立刻雙手食指叉,比出了「十」的數字。客人捏了一下拳頭後,這個女人立刻伸手拉住了其中一個客人的手。隨後引這兩人進入了隔壁的門面當中。

這一狀況,證實了我的猜測。見到「廖小倩」終於進了隔壁房內。我立刻想着是否要借這個機會離開這裏了。羅鎮東沒有出來,我在這條衚衕口那裏也可以繼續監視,留在這裏,出門沒準就會撞見那個和廖小倩一模一樣的女人。我對她有種莫名的心虛。藉着她不在,我換個地方監視或許更合適了。就在我正準備起身對自己的計劃付諸實施時。從衚衕口那邊溜達過來一個新的客人。

我看見他後,當時便瞪大了眼睛……來的這個傢伙,竟然是葉桐。

「他怎麼跑這裏來了?」我轉身望了望躺在上玩着手機遊戲的女人,立刻走到了她的身邊。女人歪着頭,莫名其妙的看着我。我當即再一次丟給了她一張百元鈔票,將她拽到了窗口邊,指着外面的葉桐道。「我不管你用什麼法子,把下面那個留着小鬍子的傢伙給拉上來。這一百就是你的!」

女人也不説話,拿了錢立刻就從樓梯衝了下去。數秒鐘後,我便看見她在街上肆無忌憚的把葉桐一把抱住,跟着就往樓下的入口拖。

葉桐顯然沒清狀況,居然被她三拖兩拽的就扯進了樓下的房間裏頭。我當即沿着樓梯下到半截的拐角處,探出半截身子,衝着莫名其妙正打算向那個女人發火的葉桐勾了勾手指頭。

葉桐恍然間看見我,呆了呆。但立刻轉身,跟着爬上了二層閣樓。

上了樓,葉桐湊到了我跟前詫異的小聲問道。「你不是被公安局抓了麼?怎麼現在會在這?」

「凌晨就把我放出來了!王烈沒告訴你麼?」我同樣小聲的答覆着。

「難怪呢……從昨晚上到現在,我還沒和王烈聯繫過。」葉桐點了點頭,跟着瞟了一眼跟着他身後上來的女人。

「別管她,來這説。」我將葉桐扯到了窗户邊,靠着並排坐了下來,一邊繼續注意着樓下的情形,一邊向葉桐發問。

「你到這來做什麼?別告訴我你是來嫖的!你丫不是隻泡良家婦女、學生妹子的麼?」

「嫖個啊!老子在李子坪吃了大虧,我一妹子差點沒被那幫雜種給燒死。王烈這次也了。讓我想辦法在城裏頭找出那幫雜種的窩,這次他也要出手了。剛才過來的那兩個傢伙你看見了沒?」或者因為心的活屍受損嚴重,此刻的葉桐言語間多了幾分狠勁,平裏灑的氣質然無存。

「看見了,進了隔壁那家店子。」我立刻給予了他肯定的答覆。

「那兩個傢伙就是前天晚上李子坪那夥人裏頭的。我是跟蹤他們才一路找到這裏來的!你又是搞什麼鬼。溜到這衚衕裏面了?」葉桐解釋了他出現在這裏的原因後,也觀察起了樓下的街道。跟着問起了我又為什麼出現在這裏的原因。

「和你一樣。有個前段時間跟我一塊從鳳凰山下面囚籠裏頭出來的傢伙跑這裏面來了,我是跟着那傢伙到這邊的了。」對葉桐,我沒隱瞞的必要,跟着便説出了實情。

「什麼?」聽到這裏,葉桐楞了一下。「下囚籠的不都是那個什麼萬美集團李老闆的人麼?他什麼時候和李勇那幫人混到一塊了?這可有點麻煩了。我得趕緊通知王烈……」葉桐跟着便拿出了手機。

我意識到葉桐此刻產生了誤解。立刻出言解釋道。「到這裏的那個傢伙,可能是別人安進李老闆隊伍裏的內鬼了。我估計,他跑這裏來,恐怕和李老闆還有萬美集團沒關係了。」

聽我這樣説,葉桐眨了眨眼,暫時停止了撥打電話的打算。「最好是你判斷的這樣!萬美集團財大氣,雖然和我們沒啥集,但要惹上了,真的不好應付的!要他們和李勇那幫人是一塊的話,我估計王烈恐怕都得考慮考慮後果了。」

「所以啊,你以為我蹲這是幹嘛啊?我不也在觀察情況麼!」説到這裏,我看了看跟上二樓的女人,女人此刻又爬回了上,繼續玩她的手機。完全不在意我和葉桐兩個人在這邊竊竊私語。

葉桐順着我的目光也看了看女人,確認女人沒有在偷聽我和他之間的對話後,便小聲問道。「那接下來怎麼辦?」

我回答道:「還能怎麼辦?先看看再説了。對了,你不會就自個一個人跑過來的吧?」

葉桐朝我出一絲充惡意味的笑容。「怎麼可能!這次他們是真把我惹火了。能帶的妹子,我都帶出來了。我租了輛麪包車,妹子們都在車上待命呢。」

「林美美你也帶出來了?」我瞪着眼睛問道。

葉桐撇了撇嘴,有些無奈的回答道。「本來風聲沒過,不應該帶的。不過這次這幫人裏除了李勇之外,還有好幾個好手了。我要不把它也帶過來的話,我擔心搞不過他們了。」

「那、那你現在就把她還有其他的活屍都丟在麪包車裏?」我明白葉桐説的在理,但還是忍不住的想責備他兩句。

「那哪能呢!小敬和我一塊出來的。他才十七歲,這地方他不適合進來,所以我讓他在車子那邊守着呢。」

聽到這裏,我稍稍放了點心。李敬那孩子具體有什麼本事,我還不知道。不過他既然能和王烈、葉桐等人混在一塊,想必也是有自己獨特的本領的。

接着,我和葉桐換了彼此之間各種瞭解和掌握了的一些情況。

「不是催眠術!我沒猜錯的話,在公安局裏找你麻煩的那個女人應該就是前天晚上在李子坪東邊入口那裏埋伏襲擊我的五個人當中的那個女人了。那個女人有特殊能力。王烈和她過手,懷疑那女人的能力應該是某種幻術了。」葉桐聽我告訴了他我在公安局單間裏的遭遇後,説出了他的推斷。

「幻術?」我實在有些不清楚「幻術」和「催眠術」之間有什麼不同。不過葉桐顯然對此瞭解的也不多,跟我解釋了半天,我也沒明白。見解釋不清,葉桐也就不解釋了。只是明確告訴我,碰上那個女人,別看她的眼睛就好。

「不過就算你看了也沒什麼!在王烈看來。那個女人的能力和你比差的遠了。她要和你對上了,十有八九吃虧的是她了。」葉桐説着説着冒出了這麼一句。

「你説什麼?我的能力?」我瞪大了眼睛盯着葉桐的臉。葉桐見到我此刻的樣子,反倒出了驚訝的表情。「我……情你這傢伙到現在都不知道你和王烈一樣,都是擁有特殊能力的人麼?」

「我和王烈一樣?我也擁有特殊能力?你開什麼玩笑?王烈和韓哲他們可都沒跟我説過啊!」此刻的我是真的震驚了!

「你傻的呀!你也不想想,我們這些人都是幹什麼的?王烈那子,驕傲的不得了!你又不是和他有生意上的往來。他憑啥就和你朋友了呢?驅妖除魔這些,那都是極其危險的事情。你要是個普普通通的人,他會想着把你給喊上?他要真喊個普通人去,那他不是在害人麼?他們不告訴你,我估計他們是為了你好。據我瞭解,具備特殊能力的人,一般情況下都需要自己慢慢覺、自己去摸索自己的特殊能力。這個過程不能急功近利。如果意識到自己有特殊能力,不顧一切想要強行發,有的時候反而會對自身造成比較嚴重的身體傷害。得……算我嘴,王烈和老韓他們的好心,讓我他媽的給説溜嘴了。」葉桐説到這裏,自己朝自己嘴上狠狠了一巴掌。

見到葉桐還想再,我連忙伸手拉住了他的胳膊。「你這是幹嘛啊!就説漏嘴了,自己打自己,值得不?」

這一刻,我忽然明白了很多事情!在老盧家門口的過道上,王烈那驚異的表情,在地中,唐輝對我態度的轉變、前天晚上,傑克弗雷德打量我之後眼神的變化……

如此説來,他們都是因為發現了我具備某種特殊能力後的反應了。我想了想,把臉湊到了葉桐面前好奇的問道。「那我究竟擁有什麼能力啊?王烈有沒告訴你?你現在説都説了,乾脆多給我透點消息。我多少也好有些心理準備啊!」

葉桐苦着臉,想了想,估計覺得我既然已經知道了,就乾脆給我來個大起底算了。隨即對我説道。「你究竟有什麼能力,我也不確定了。不過王烈説你能看見你戰友房間裏血祭儀式後形成的血。這證明你至少應該擁有探真或者破幻之類的能力!你昨天碰上的那個女人是使用幻術的,你能破幻的話,那就是她天然的剋星!你説她捂着眼睛轉身就跑,恐怕就是她已經吃了大虧了。就憑這個,我估計她再碰上你,別説找你麻煩了,躲你都躲不急呢!」

「我有那麼厲害?」聽到這裏,我忍不住裂開嘴笑了。這倒不是我沾沾自喜,而是我真的覺得葉桐此刻跟我説的這些,讓我有些難以置信了!誇張的表情更多的是為了掩飾自己內心的驚訝。

「説不準了,一般情況下,擁有破換幻能力的人當中一部分還會擁有探真的能力。探真的能力因人而異了。有的反應出來是一定程度的預見力,就是能預見到未來某個時間段或者之後一段時間內視線範圍內區域中會發生的事情。不過這種能力極為罕見了。除了李淳風和袁天罡那兩個神被確認過擁有這種能力外,貌似沒再聽説有其他什麼人還有這能力的;還有反應出來的就是讀心術,就是能透視他人內心的部分思想和思維;當然,還有最厲害的一種能力叫天目。這種能力最強大,能悉人心,看破事物的本質,甚至能短時間的預測即將發生的一些事情。」葉桐皺着眉,大致向我説明了我可能擁有能力的具體效果。

聽到這裏,我陡然心頭一緊,我忽然想起了我之前看人出現幻覺的情況。「不、不會吧?難道説,難道説我看見李箐箐那幾個女人變成長舌怪物是因為我看透了她們的本質?胥樂那丫頭我看成聖女也是因為……不過胥樂那丫頭確實是個很單純的女孩了,否則的話,她也不會輕易的就被那個男人給下藥。本原因就是太純潔,不懂得人心險惡……」想到這裏,我忍不住又一次轉身望了望上的那個女人,試圖看穿上女人的「本質」。但很遺憾,我看了半天,女人的樣子沒有任何的變化。反倒是女人注意到了我在看她,誤以為我突然對她有了「趣」,居然扭過頭來衝我拋了個媚眼,同時扭動了一下身體……

我連忙將視線轉移回了葉桐這邊,朝他笑了笑,跟着立刻又將視線轉移到了樓下的街道。以掩飾我此刻尷尬的心理狀態。

葉桐注意到了我的舉動。眨了眨眼便明白了我之前看上女人的意圖了,苦笑着低聲音道。「就知道跟你説了這些後,你肯定會開始嘗試着拼命挖掘自己的能力。不過我建議你還是順其自然的好。這事情,絕對不能強求的。還有,你可千萬別在王烈和老韓面前提到這事情是我跟你説的!要是因為我告訴了你這事情對你發掘自己特殊能力起到了反作用的話……王烈倒還沒什麼,老韓肯定會用口水把我給死!」

「知道了,知道了……現在怎麼辦?一直在這裏盯着誰知道要盯到什麼時候了!你想想,有沒有什麼法子能聽到或者看到隔壁店子裏面的情況。」為了消除葉桐此刻的自責心理,也為了把他的注意力集中到我們現在需要考慮的問題上,後面這一句話,我忍不住提高了一點聲音。

葉桐還沒回答,上躺着的女人卻聽到了我後面的詢問,跟着就站了起來。不削一顧的接了嘴。「要偷聽還不容易。我帶你們到房子後面的院子裏去。去那,隔壁兩邊的人説話,聲音大點的,都能聽到的。」

我和葉桐立刻扭頭望向了女人,女人眉一揚,跟着伸出了手。「當然不能白讓你們佔地方。多少得表示點吧?」

我和葉桐彼此對視了一眼。我對葉桐説。「你留在這裏繼續盯着,我跟她去房子後面的院子裏看看?」

葉桐點了點頭,我隨即拿出了錢包,看了看錢包裏所剩無幾的鈔票,還是咬了咬牙,又從裏面拿出了一張百元鈔,遞到了女人的手裏。

女人似乎是看見了我錢包裏的情況,笑了笑,跟着居然找了我五十塊錢。就在我詫異的望着她時,她給出了她的説法。「看你沒剩幾張了,就不敲你了。要覺得不好意思,有時間以後經常過來照顧照顧我們姐妹的生意就好。」説完,也不等我回應,便主動引着我從閣樓走了下來。

穿過了那幾間隔板房中間的過道,女人領着我來到房屋的後進。後進這邊是廚房、衞生間和堆放雜物的區域,再推開後門,我才發覺,這房子的後面,居然還有一個十來坪米的天小院落。院落裏面到處堆放着破爛的桌椅、傢俱。左牆角有棵大樹,周圍的圍牆也很矮,不到兩米的高度。成年人只需要輕輕一躍,便能輕易的攀附上去。

女人解釋道。「碰到警察來,都是讓客人們從這裏翻牆跑的。兩邊隔壁也都有院子,你要想偷聽,翻過去就好。不過要被發現了,你自己想法子擔着,別扯到我們姐妹了。」説完,女人抿了抿嘴,轉身返了回去。我注意到女人似乎在整理自己的衣裳,走路時,股也扭的格外誇張。跟着又想起剛才她看葉桐和看我的眼神不太一樣……我忽然意識到,葉桐那傢伙,沒準要遭罪了……不過轉念一想,這不關我事了!要怪就怪小葉子他自己,誰叫他長的那麼帥。要沒那兩撇小鬍子,活就是一張漫畫臉。取代鄭伊健或者金城武充當漫畫改編的影視劇主角完全沒有問題。平裏那傢伙沒少禍害良家婦女,這次活該他被眼前這個老給盯上……

心裏存了些許惡作劇的心態後,我的膽子也隨着壯了幾分,也沒去想太多的後果,直接兩步便攀上了靠左的圍牆。雙手一撐,把頭探出來看了看隔壁院子的情況。

隔壁的院子空無一人,和這邊院子的情況差不多,堆七八糟的雜物。唯一便是少了牆角的大樹。我沒有猶豫,跟着雙手用力,順利翻過了圍牆。落地時,我用腳支撐了一下圍牆的牆面,並未發出太大的聲響。

這邊院子的大小比隔壁要大了許多,不過總體房屋的格局想來和隔壁是一樣的。臨接院子的應該是廚房、衞生間。我貓着摸到了這邊後門,從後門隙當中證實了自己的推斷,比隔壁同位置房間面積更大的廚房內,除了灶具之外,還能看見灶台上堆放的應該是事先購買回來的蔬菜。

我在窗口觀望了片刻後,正準備打開門溜進去。結果剛剛貼到門邊,廚房那邊的門便被推開了。我不得以將身子隱匿在了門後。

皮皮夏

2024-08-18 07:49:15

第五十三章、

我剛剛貼牆站好,旁邊靠院子的門跟着又被推開了。推開的房門剛好遮擋了我的身體和視線。

一個人似乎手裏拿着電話徑直走到了院落當中。不過很顯然,此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通話當中,一邊説,一邊只是在院子裏原地來回踱步,絲毫沒有注意到門後有人……

「……車子準備好了也還得等等。受傷的那幾個還在醫院換藥,要晚一點才能過來匯合了……」

「……他們一到就立刻出發!放心……我又不是傻瓜。我當然知道王烈那幫人找上門來是什麼結果了!我比你還怕呢……過去聽你們説他厲害,這次算真見識了!我是沒膽量再和他碰一次了。要不是警察那邊的線人帶人趕過來了一腳。繼續打下去,他能把我們這些人全殺了!」

「……英子回來了!傷的很重……那個叫嚴平的,你們肯定搞錯了。那個人絕不是普通人!英子的眼睛差點讓他給廢了!這事情你得給我個説法……這不是錢的問題!當初你可是明明白白告訴我,要應付的只有王烈。我就是因為你説的肯定,才答應幫你們這個忙的。現在好了,除了『兩儀』,現在又冒出來一個!而且你知不知道,英子回來跟我説,那個叫嚴平的沒準是他媽的『紅蓮』!要真是的話,你可就把我們給害慘了……」

「對,你説的沒錯!我們是拿錢辦事!但有了錢,我們也得有命去花啊!得罪王烈,我們已經冒了很大的風險了,你們老大罩着你們幾個,在王烈面前,他能帶着你們全身而退。我們怎麼辦?晚上匯合前,我要看到錢到賬!還有,後面的事情我們不想再摻合了。你和你們老大自己商量着辦……」

「李勇……你他媽少跟我來這套!錢一分都不能少……為了幫你們抓靈女,我這傷了八個兄弟。現在英子的眼睛還不知道能不能恢復。我們在這邊公安局控制的那個線人也被抓了。英子不能確定那個線人清醒過來後能記得多少,我們這邊不少兄弟的臉他都見着了……」

「行了、行了……事情也都跟你説的很清楚了。我們走了,你們也能安全一些……」

我靠在門背後,一動也不敢動。此時從房屋裏面不斷的隱約傳出不同女人的叫和呻聲。這恐怕也是此刻院子裏這個男人刻意跑到外面來打電話的原因了。

因為從屋子裏傳來的聲音來看,裏面的男男女女恐怕正在玩羣之類的「遊戲」,在那種場合和環境下,院子裏的男人本就沒辦法好好的打電話。

男子結束了通話後,急匆匆的又走進了房門,進門的同時,順手又將房門拉回了關閉的狀態,至始至終未曾意識到我藏身於門後。

男子進去後,我長吁了一口氣。院子就這麼小,本就沒有其他藏身的位置,男子沒有發現我,是因為他的注意力過於專注和集中。而接下來要再有人進到這後面的院子,我可不認為,我還能像這次一樣逃過一劫了。當確認男子進入更裏面的房間後,我立刻從之前的那個位置又翻回了隔壁的院子,在廚房內思考起了之前那個男子電話當中的內容。

從電話的內容來分析,如今在隔壁花柳店中有人必然參與了前天夜裏在李子坪伏擊葉桐同時抓捕白衣女子的行動。但他們同王烈提到的那個「李勇」等人似乎又不是一夥的。好像是李勇花錢僱傭了他們,他們是為了錢才出手的。而且在同王烈、李敬等人接觸的過程中,他們吃了大虧,現在已經沒有膽量再招惹王烈了,而是打算從李勇哪裏獲得報酬便即將離開的樣子。

此外,電話中男子提到的「英子」,應該便是昨天夜裏出現在公安局內對我施用「幻術」的女人了。那個女人應該是在我無意識的狀況下被我擁有的「特殊能力」所傷害,如今身負重傷了。此外男子電話中提到的「紅蓮」這個詞引起了我的疑問。男子在電話裏説我沒準是「紅蓮」?從他一度以王烈的能力而稱呼王烈做「兩儀」來看,「紅蓮」似乎應該是指我擁有的能力了。在我的知識範疇內,紅蓮應該是指傳説當中地獄的刑罰之火。可葉桐告訴我,我擁有的應該是看破虛幻這一類的能力,我無論如何也不理解這種能力和傳説中的「紅蓮之火」能有什麼具體的聯繫。

我正打算溜到樓上將聽到的消息告訴葉桐的時候,隔壁院子又傳來了開門聲……

準確的説,不是開門,而是撞門的聲音!有人重重的推開了那邊院子裏的後門,發出了沉悶的撞擊聲。伴隨着撞擊聲的,先是女人的尖叫,跟着又是一連串的嬌笑。女人叫的極為做作,擺明了是故意發出的,而接下來的笑聲中卻充了挑逗的意味。

聽到女人的聲音,我的臉一下僵直住了。眼角的肌不受控制的不斷牽扯、顫動起來。因為,這聲音我太悉了……

「真、真的是廖小倩……」

彼此往了快三年,調情、做的次數都不記的有多少次了。廖小倩那種特有的,略顯誇張的聲線我再悉也不過了。因為她的聲音和林美美的聲音極為相似,都是非常軟、非常嗲的那種。當初和她戀,未嘗不是因為我從她的身上或多或少的能覺到一絲林美美的影子。林美美那樣的美女找不到,找個相貌過的去的,聲音相似也可以將就了。和廖小倩戀,我恐怕也是存了這樣一種心態。

隔壁的女人在院子裏轉着圈,男子好像在後面追。女人似乎極為享受被追逐的覺。一邊跑,一邊咯咯的嬌笑,男人卻顯得急不可耐,因為隔着牆壁,我都能聽到他濃重的息聲。

接着女人發出了一聲尖叫,然後是身體撞擊在牆上的聲音……

我幾乎是在潛意識的支配下,輕手輕腳的走進了院子。略一凝神,便看見矮牆靠近大樹那邊的牆上,似乎有一塊斑駁的牆面。我走近一看,不出所料,牆上的水泥已經落,裏面堆砌的紅磚了出來,某個位置的兩塊紅磚之間似乎有個隙。我不自覺的便把眼睛湊到了隙前,一看之下,腦海當中產生了一絲懊悔。「剛才沒注意到這裏,要早發現這裏,我又何必翻牆過去,差點被人發現。」

想是這樣想,我卻忘記了,之前翻牆過去,我原本是存了溜進那邊房間一探究竟的念頭的。而且我也預料不到那邊的那個男子會跑到院子裏面來打電話。

透過磚塊之間的隙,我看到了隔壁院子內的情景,看清之後,我忍不住全身控制不住的顫抖起來……

發出那個悉聲音的,正是和廖小倩長的一模一樣的女人。不,此刻的我已經幾乎可以肯定。她,就是廖小倩了!

長的一樣或許還是巧合,要連聲音還有行為模式也一樣的話!我不相信,這世界上真的會有如此相似的兩個人……

女人靠着牆壁緊緊的抱着面前的男人,和男人瘋狂的親吻着。嘴裏還不斷的發出哼哼唧唧的聲音。男人的整個身體貼在了女人的身上,身體扭動着,和女人的身體來回摩擦。一邊摩擦,男人的右手手伸進了女人旗袍裙襬下赤的大腿上來回撫摸着。左手則進了女人的身後,用力着女人的股。

男人撫摸了一陣後,將女人的旗袍了起來,出了女人的黑

「寶貝兒,想死我了。」男人的右手隔着內在女人兩腿間微微隆起的位置來回摩挲,氣吁吁的説道。

女人扭動着部,彷彿在掙扎,但越扭動,和男人動作之間的摩擦幅度越大。女人一邊嬌,一邊説道。「騙鬼了……剛才進來你不就上了別人!現在神點了……又來找我。」

「嘿嘿……那不剛進來的時候你沒空麼!現在你有空了,我怎麼都要和你來一炮了。」男人一邊説,手上用力起來。女人的內上跟着便滲出了水漬……

「寶貝兒,下面都了……你可真他媽的啊!」

我透過隙,清晰的注視着院子中男女的行為。身體不知何時停止了顫抖,腦海當中一片空靈。彷彿便是單純在觀賞一幕表演一般。但偏偏這表演似乎對我沒有任何的刺作用,我好像喪失了正常的生理反應一般。

「和原來一樣的身體……摸兩下就氾濫了……」我的腦海中浮現出了當初和視線中的女人在做前調情撫的畫面。

女人被男人摸的興奮不已,全身顫抖了起來。男人更進一步將女人的旗袍捲到了前。女人鬆開雙手,在男人的配合下終於將身上的束縛徹底拋了開來。

此時的女人如同發情了母狗一般,撕扯起了男人的衣服。男人儘管立刻配合着,但還是被女人扯掉了兩顆釦子。或者擔心子也遭受同樣的遭遇,男人又忙不迭的開始子,而女人則已經迫不及待的抱住了男人,張嘴在男人的臉上又啃又咬起來……

我在不自覺當中皺起了眉頭。廖小倩做的勁頭我是清楚的。她瘋起來,那是真的要咬人的。甚至還咬的很痛。我忍不住對眼前那個男人產生了幾許同身受的同情。

果不其然,男人在哼唧了兩身後,終於還是被咬痛了,忍不住誒呀呀的叫喚了起來。男人疼痛的反應對於女人而言彷彿是成了某種上的刺。她的動作越發野起來了。啃咬的範圍進一步加大,跟着一口咬在了男人的肩膀上,當她鬆口的時候,男人肩膀上的牙印和口水清晰可見……

基本上,我和廖小倩做,至始至終都是她在掌握着主動。不過那時我並不覺的這有什麼不妥,相反,我之所以在她背叛我之後還留存着對她些許的回憶,很大程度上或許是我依舊還在留戀着和她受了。和她做……很!這個女人能挑撥起男人身上的每一處的地方。

不知不覺當中,我居然無意識的開始比對和她還有和周靜宜做受的不同來。和廖小倩做,很容易投入,也很瘋狂、刺。但我從來持續不了太長的時間,廖小倩也是體質,男人捅個兩三分鐘,她就高了!不是偽裝,而是真高。因為我曾經把她幹到過失的狀態。而周靜宜給我的覺則讓我難以描述和形容。和她的那一次,我幾乎忘卻了一切……

男人顯然被女人的行為所「怒」了,他要反擊……

男人低下了頭,用力扯掉了女人的罩。張嘴含住了女人左邊的房,腮幫內不停的鼓動,用舌頭來回卷着女人的頭。女人啊啊的叫喚起來,全身不住的顫抖,臉上是紅暈,同時足的神情。

男人夠了頭,雙手按在了女人的兩瓣股上,用力外分的同時,將女人的身體頂在牆上整個的抬高了起來。在女人的尖叫聲中,男人竟然把女人的整個下身託舉到了面前,跟着低下頭,把臉貼到了女人的三角地帶,來回摩擦起來。

女人見狀,立刻咯咯嬌笑起來。在男人雙手的託舉下,前後聳動起了部。很快,女人的整條內都被男人的口水和她自己下身的分泌物的徹底透了。

女人空出左手,將內拉到了一邊。顯出了濃密的……肥厚的在遮擋消失的瞬間彈了出來。右手跟着按在了男人的頭頂……用着急促的聲調對着男人道。「快、快吃……」

男人的嘴立刻貼到了女人外上,又是舐,又是允。女人豐體劇烈的抖動着,同時發出了足的呻。「哦……哦……」

男人着,舌頭隨即入了女人兩片厚厚瓣的隙當中。先是來回的刮擦着,跟着探了進去,在裏面攪拌起來。女人的房立刻劇烈晃動,頭甩出了弧線的形狀。女人此刻已經發了。在院子當中肆無忌憚般的叫嚷了起來。「老孃受不了了……受不了了!我要巴……我要大我……」

女人劇烈的身體動作讓男人無法再繼續替她口下去了。男人放棄了繼續挑逗,鬆手將女人的下身放下了半截。女人高度一降低,立刻緊緊的勾住了男人的脖頸,一邊的親吻着男人的臉,咬着男人的耳垂,一邊大呼小叫的嚷嚷。「我……我……死我啊!」

男人此刻出的得意的表情。用力將女人的雙腿朝兩邊一分,部向前一,早已堅噗嗤一聲整消失在了女人大腿中央的部位。

靠着背後牆壁的支撐,女人的整個身體懸空,掛在男人身上,兩條肥白的大腿用力的盤在了男人的股上,活像一條白蟲。蟲全身貼在男人的前方瘋狂的動着。男人的部一邊快速的先後運動,一邊還不時的扭動旋轉一下。

器官結合的部位,不斷的被擠出一股股的體,發出「吧唧、吧唧」的聲響。隔着一堵牆,直線距離足有近十米的我也能清晰的聽到。

男女產生的體四散濺落在地面,一部分則順着男人支撐的大腿直接沾了男人的皮鞋,甚至淌到地面。女人的子撞擊着男人的部,一對頭明顯的愈發硬起來,女人一隻手緊緊的勾着男人的脖子,另一隻手按在了男人的部用力下……

男人的速度因此而減慢了,但每一次入,都更加的深入。女人的叫聲也愈發誇張起來。

「唔……唔……哥哥好哦!死老孃了……要死了!要死了……」一邊叫着,女人的一身皮如波般顫抖起來。每一寸肌膚都在摩擦刺着摟抱着她的男人。

男人又烈的衝刺了十幾秒後,也跟着全身縮了起來。「啊……啊……要了!要了……喔……喔……了、了!」

女人和男人緊緊摟抱着,靠在牆上,彼此烈的顫抖起來。

過了幾分鐘,男人鬆開了女人的雙腿,讓女人站到了地上。女人靠着牆息了一陣後,伸手將再次把臉湊到自己身邊的男人輕輕推了開來,往旁邊走了兩步,一邊伸手撫摸着腹部,一邊聳動着部晃動起了自己的下身和肥白的股。隨着女人身體的動作,男人之前入女人體內的白體大部分被女人通過擠和晃動給甩出了體外,一灘灘的灑落在地面上。

女人一邊動作着,一邊略有不的衝着男人抱怨。「早跟你説了,不要進去了!害的我一會還要去清洗、吃藥。」説着,女人把內拉回了原位,暴在外的被包裹了起來。

男人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轉過身從側面抱住了女人,一邊伸手着女人的房,一邊替自己辯解般的解釋道。「你晚上就要跟他們一塊撤離了。我這不想到這,就沒控制住麼?」

女人有些意外的扭頭看了看男人道。「怎麼?你不跟着我們一塊走麼?」

男人親了親女人的臉蛋回答道。「大師讓我繼續留在這邊了。」女人撇了撇嘴,看的出來,此刻女人的態度分明帶有些許嫉妒的成份在內。男人明顯也看出了這點,連忙安女人道。「大師安排你們跟着他們那夥人一起走,是為了你們的安全。這城裏頭有厲害的人,李師傅他們都招惹不起的。所以才想着趕緊讓你們都離開了。」

女人聽到男人如此説,不在乎的回應道。「那是他們了,我在這城裏呆過好幾年。這城裏頭我的很,隨便找個地方藏起來,再厲害的人找不到我也沒轍!你跟李師傅説説,我留下來可以麼?」

女人的話令男人有點莫名其妙。他不解道。「你留下來幹什麼啊?這城裏有什麼可呆的?你們這次是去南京,南京不比這邊好玩的多。」

女人白了男人一眼。「我的事,幹嘛要告訴你啊?你就説幫不幫我這個忙吧?」

男人想了想了,最後點了點頭道。「那我找李師傅説一下了。成不成,我説不準了。」

女人立刻換上了一副笑臉,抱着男人親了個嘴,跟着又用赤的上身在男人身上蹭了半天。聽到房間那邊有人招呼,兩人方才又戀戀不捨的分開。女人拾起地上的旗袍,直接套在了身上,然後摟着穿好子,套着衣服的男人摟摟抱抱的又進了廚房的門。院子的牆角邊只留下了被扯斷了的女人罩……

我返回二樓隔層時,注意到之前一直賴在這裏的女人不見了。從窗户往外一看,那個女人又坐回了之前的長條凳子上和身邊的女人嘀嘀咕咕的説着私房話。再低頭看了看靠在窗口下依舊注視着街道情況的葉桐,發現這傢伙此刻的表情頗為怪異。

照理,看見我回來,他應該立刻向我詢問是否探聽到什麼信息才對。而此刻的他表情僵硬,只是死死的盯着窗外的街道。居然一言不發……

我忽然猜測到一些東西,在他身邊坐下後試探的問了一句。「小葉子……你不會讓剛才那個女人給上了吧?」

出乎我的意料。葉桐居然垂頭喪氣的在我面前微微的點了點頭。我眼睛瞪的老大,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面前葉桐的反應。雖然我預料到那個女人溜回樓上來,必然會糾他,但我真沒想到,那個女人居然得手了!

葉桐耷拉着眼皮,掏出了香煙,遞給我一支後,自己點燃了自己手裏的那了一口説道。「我從來沒嫖過……這次是第一次!」

「究竟怎麼回事?」我本無法想象葉桐這樣的美男子和剛才那個中年婦女做會是一種什麼場景……

「她就上來坐我旁邊摸了我幾下,我他媽的就硬了……」葉桐目光呆滯,似乎自己也不敢相信前不久發生的事情。

「然後呢?」

「她直接趴在這窗口上,我沒忍住就把她上了……」葉桐伸手按在了自己的眉頭上,臉痛苦回憶的樣子。

「沒要你錢?」

「她説你已經給了……」

我先是呆呆的望着葉桐,跟着,我把臉湊到了房間的角落裏,跟着捂着嘴開始笑,笑到最後,我實在忍不住,乾脆躺倒了木質的地板上,一邊伸手拍打着地板,儘量低聲音樂的上氣不接下氣!

對於我此刻的行為,葉桐先是尷尬,跟着便出了憤怒的表情,伸出一腳便踹到了我的部。我忍着痛,翻身趴在地板上。手依舊還在輕輕捶打着地面。

我好不容易緩過氣來,抬起頭望着葉桐道。「看來好是不分男女的……誰叫你他媽的長那麼帥。之前玩小姑娘玩的多了,這次被大媽,活該是你丫的報應!」

葉桐正待開口反相譏,但剛張嘴,靠在窗口的眼角餘光似乎觀察到了什麼,連忙住口,向我招手道。「快過來,有人從隔壁出來了。」

我連滾代爬的衝到了窗口邊,朝下一望。不出我的意料,出來的人正是羅鎮東。要知道,剛才在隔壁後院和廖小倩風一度的男人便是他了。從他和廖小倩的對話中可以判斷,他短期內不會和隔壁的那些傢伙一同離開本地,應該是打算繼續跟在路姨這邊卧底了。既然不會走,他自然也不會留在這裏同隔壁的那些人一同出發。提前離開是必然的。

「我們兩個要不要出去一個跟着他?」葉桐此時也終於把注意力集中到了他本來應該注意得方面中來了。

「不用!這個人我認識,就是我之前跟你説的那個被人安進李老闆身邊的探子了!他現在走,應該是回萬美集團那些人的身邊了。」

我看着羅鎮東的身影消失在視線當中,小聲的跟葉桐解釋道。

葉桐沒有追問關於羅鎮東更多的消息和情況,此刻方才開始詢問我去偷聽是否得到了什麼有用的消息。

我隨即將男子的電話內容以及羅鎮東和廖小倩之間的對話在大腦中整理後告之了葉桐。葉桐聽我説完後,立刻拿出了手機。撥通了王烈的電話。在電話中,葉桐將我偷聽到男子電話的內容向王烈進行了轉述。

「……你是説,讓我繼續監視?跟着他們,清他們的撤離路線,然後在半路下手?我明白了……對了,嚴平也在這裏,你要不要跟他講?」在得到王烈肯定的答覆後,葉桐將手機遞給了我。

我接過來放到了耳邊。「是我了。」

「你怎麼和葉桐碰到一塊去的?你應該清楚你現在十有八九是被警察盯着的!」王烈在電話裏不客氣的點出了我的處境。

我只得將我跟蹤羅鎮東的情況向王烈進行了説明。

王烈聽完後,迅速向我提出了他的建議。「你現在是在那個花柳巷?嗯,你最好立刻就離開。那邊留葉桐盯着他們就好了!還有,晚上攔截他們的事情,你就不要手了。我會負責把他們搞定的。完事了,我會給你消息,你再把消息捅給警察。既然警察那邊那麼重視這案子,最後還是讓他們去收尾的好。希望警察抓到人之後,你那邊也能徹底給他們一個代。」

「你是説,你要把現在我們隔壁的這幫傢伙一股腦都給警察?」聽到這裏,我有些傻眼了。「王烈,你沒説錯吧?他們要被警察抓了的話,那警察不是也都知道我們這些人了?」

「這你放心!你還不瞭解我們這個行當裏面的一些規矩。有些事情是心照不宣的。他們即便落到警察手裏了,什麼能説,什麼不能説,他們自己心裏有數!而且,你也別小看了警察,這麼多年,警察裏頭有些人其實早都知道我們這個行當裏的一些情況的。他們對於如何處理涉及到這一方面的事情,有他們自己的方式和方法了。」

王烈如此説,我立刻聯想到了趙勇毅那個老狐狸在公安局門口對我説的一句話來。「我幹刑偵幹了幾十年,什麼樣稀奇古怪的事情沒有見到過……」

想到這裏,我隨即明白了王烈此刻言語中的含義了。不過我還是有一點疑問忍不住向王烈詢問起來。「既然如此,你完全沒有必要自己動手對付他們啊!直接把他們的行蹤通知警察不就行了!讓警察去對付他們,你在一邊看熱鬧不是更好?」

「沒你想的那麼簡單!那些傢伙正常情況下碰到警察固然是能躲就躲的。但要躲不過去了,撕破臉真的和警察動起手來,你覺得警察攔的住他們?我們出手一則為了確保能把他們一網打盡,二則也是借這個機會賣警察那邊一個面子。市局裏要有明白人的話,自然會清楚我們這樣做的原因是什麼的!我這樣安排,也是為了你在這個事情上不留後患了。」

將電話還給葉桐後,我立刻走下了閣樓。按照王烈的指示快步走出了這間花柳店。我剛從門檻跨出,廖小倩便從隔壁房門內走了出來。她見到我的瞬間,當即呆立在了當場。我其實也同樣看見了她,但我卻沒有任何理會她的念頭和想法,而是裝着沒看見的樣子,轉身迅速朝着衚衕口走了出去。

第五十四章、

走出了衚衕口,我轉入了另一條街巷。隱約間,我意識到廖小倩似乎跟在了我的後面。我皺了皺眉,加快了步行速度。如果説之前我還自欺欺人的對她留有些許留戀和回憶的話,此刻我對她則只剩下厭惡和噁心的覺了。

又走了兩條巷子,那個女人見我越走越快,終於逐漸放緩了腳步……我趁機連續穿過了兩條街道後,徹底甩開了她的跟隨。等到離開了平房區,我才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併產生了後悔的念頭。

這個女人逃走的時候,捲走了我全部的財物,也包括了我家傳的數件珠寶首飾。這其中有一件首飾對我頗為重要。便是我母親遺留下來的一枚翡翠鐲子,要知道,那是我母親留給我唯一的一件遺物了。

廖小倩失蹤後,我因此一度消沉了一段時間。等恢復過來後,我曾前往雲南打探過她的消息。結果才發現,她之前告訴我的地址、身份這些,統統都是騙人的。我的雲南之行自然是一無所獲。失望之餘,我只能放下了這個事情,又過了一段時間後,我也就淡忘了。

此刻從衚衕出來,我才反應過來剛才我應該轉身抓住哪個女人質問的,現金、存款那些我可以不再和她計較,但起碼我應該從她那裏獲得那枚翡翠鐲子的消息才是了。但轉念一想,這都過去快五年了,她此刻很可能已經加入了羅鎮東所在的那個秘密團伙。我即便抓住她追問,她恐怕也不大可能對我説實話的。返身抓她,沒準還會引起她所在那家店子裏那些人的注意而壞了王烈等人的計劃。我因此只在街口略略停留了片刻後,便又朝着街對面走去。

過了馬路,看見湖南菜館,我才想起我在館子裏點了菜,到現在都還沒去吃,加之之前耽誤了半天,我確實已經覺到了飢餓,便連忙又走了進去。

看見我出現,菜館老闆娘忙着又了上來。我一邊向她道歉讓她們等了我好幾個小時,一邊詢問我的菜好了沒有。老闆娘倒是快人,告訴我我的菜早就好了,結果因為我半天沒回來,她們只好把我的菜當成她們自己的午餐吃了。現在我回來了,她們可以立刻再幫我做。

這事情責任在我,我自然沒有抱怨的資格。而且懷着歉意,我有在原有兩菜一湯的基礎上又多加了一份葷菜,算是照顧對方的生意。老闆娘去廚房張羅後,我想起了羅鎮東,此刻我已經可以肯定他是某個團伙安到路昭惠和李老闆那邊的探子了,既然確認了這點,我覺得我還是有必要為此事提醒一下路昭惠。所以藉着等上菜的時間編輯了一條短信,然後給路昭惠發了過去。

短信發出後沒多久,老闆娘把菜端了上來。我三兩下把飯菜刨下肚子,吃完了,剛把老闆娘叫過來結賬,結果手機響起了短信提示音。我把錢包裏僅剩的百元鈔票遞給了老闆娘,拿起手機看信息。

短信是路昭惠回覆過來的。羅鎮東一句沒提,反倒詢問我此刻在哪裏。我一邊接過老闆娘的找錢,跟着老實的給路昭惠回了短信,告之她我在家。再一次收到她的回覆後,我意識到,我恐怕沒法回家休息了。因為路昭惠的這條信息明確讓我過去見她一面了,短信最後附加了她此刻所在的地址。

照理,我不是萬美集團的僱員、和路昭惠也不存在真正親緣上長幼輩之間的關係。完全沒必要受她擺佈的。但或許從她的身上,我隱約見到了嬸孃的影子,因此我並不介意替她鞍前馬後的跑腿了。

父親去世後,叔父便將我接到了他家中撫養。嚴光的母親,也就是我的嬸嬸自然也就成了我繼之後的又一位「母親」。嬸嬸和那種温柔、温婉的子不一樣,她格堅強,而且在很多事情上極有主見。記憶中,多數時候連叔父都得按她的意見辦事。因為憐憫我幼年喪母,之後又死了和父親,嬸嬸對待我甚至比對待嚴光都還要來的盡心。嚴光後來走上現在這條「歧路」,在我看來,未嘗不是有這方面的原因在其中了。

路昭惠在格和行為舉止方面和嬸孃類似,這一點不只是我的覺,嚴光那傢伙也是一樣的。從某種意義上講,我和他都在不知不覺當中,將路昭惠當成了去世嬸嬸的替身。所以才甘願受她驅使了。對此,我心知肚明,但卻也沒打算去改變什麼。畢竟,路昭惠原本就是能量極大的人,接近她,對於嚴光而言,好處是明顯的。而對我而言,替路昭惠辦事多少也能寄託一些我對已故嬸孃的懷念了。

走出湖南菜館。我先跑到了附近的銀行取款,剛才在花柳巷哪裏,我一口氣甩出了好幾百元,身上的現金幾乎揮霍一空。再不取錢,錢包裏面怕是要見底了。一查餘額,多了五萬,我楞了楞,方才意識到這錢應該是周靜宜轉給我的這期雜誌的專欄費用。如此看來,這個女人固然錢,倒真的是個堅定的契約主義者,信用方面值得信賴。我想起了昨天和她在賓館的旎漪場面,不自覺的微笑起來。但接着又想起了之後的遭遇,我的心情又低落下來。不知道為什麼,我忽然覺如今的我似乎被一隻無形的手在牽引着,身邊的一切事情都不在我的掌握當中,我幾乎只能完全被動的去應對和招架……

在街邊攔下一輛出租車後,我將路昭惠短信中註明的地點告之了司機。

路昭惠讓我前往的地點是本市數年前在城東郊區規劃出的工業園區。規劃之初,市政府興致,一度聲稱要將此地打造成為輻周邊地帶製造業的領頭羊。但現如今,進駐的企業寥寥無幾,搭建的廠房和規劃出的空地大部閒置,近一年來,隨着提出設定該工業園區的哪位市政府領導的倒台,這座工業園區幾乎已經淪落到被人遺忘的程度了。

在園區入口下車後,我見到了在此等待的盧老三,接過他遞來的香煙點燃後,我和他並排走進了園區的大門。過去,市政府在園區這裏設立了管理處,並安排了門衞和保安,不過自從市政府領導換血後,管理處便成了擺設,這座工業園區如今已經處於了一種無人管理的狀態。部分邊緣的原屬於規劃區的土地,也都被附近的農家利用起來,種上了各種農作物。

一邊走,盧老三一邊説明了路昭惠此刻出現在這裏的原因。

「你兄弟嚴光現在也在這,曹子軒那傢伙還真被他給找着了。本來他想直接把人給路總送過去的。不過路總不願意讓外頭知道她和你兄弟之間有聯繫,所以才讓你兄弟找個隱蔽的地方見面接。」

我聽到這個消息點了點頭。嚴光這幫人,忙活了兩、三天,總算沒有白忙一場。把曹子軒給路昭惠後,想必路昭惠一定不會吝嗇給他的報酬了。不過我還是沒明白路昭惠讓我過來的原因了,所以開口問道。「既然人抓到了,接了就好。路總把我找過來又為了什麼啊?」

盧老三此刻表情怪異,似乎有難言之隱。只是答覆我道。「你去看了就知道了。」

跟着盧老三沿着規劃區的道路,最終到達了一座空置廠房的外面,在這裏,我見到了一大幫認識的人。不過除了阿燦之外,絕大部分都是跟着嚴光一塊出去找人的嚴光手下了。這幫人在廠房門口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嘀咕着什麼。見到我後,紛紛向我招呼問候。我覺得奇怪,在回應了眾人的招呼後向阿燦詢問他和這些人在外面的原因。

阿燦把嘴湊到了我的耳邊小聲解釋道。「曹子軒是找着了,可從剛才開始,那傢伙就有點奇怪了。路總覺得你兄弟這幫手下不適合呆在裏面,所以把人都趕出來了,讓我在這裏守門了。」

我忽然意識到了什麼,立刻小聲詢問道。「難道那傢伙發生了什麼變化?」

阿燦也是從地裏頭逃出來的人,此刻見到我這樣問,向我點了點頭,跟着又補充了一句。「和我們碰到過的那些不太一樣了……」我聽到這裏,立刻走到大門前,推開走了進去,盧老三跟在後面,反手關閉了鐵門。

這間廠房佔地面積足有上千平米,入口的位置堆放了大量建材和大型包裝箱之類的物品,繞過障礙物,進到廠房的後半部分我才見到了廠房內的眾人。

路昭惠表情嚴肅的盯着廠房的角落。在她身邊賀強等人侍立在側,手上都拿着武器。我注意到此刻在場的人員當中,除了嚴光外,都是擁有鳳凰山下地經歷的人員,而此刻,我這位一貫天不怕地不怕敢打敢殺的弟弟卻是臉的震驚和不可思議。我順着他的目光,看了看這些人一同注視着的那個十幾米外的角落,發覺那裏坐了一個人……

雖然低着頭,但我還是認出了那個人正是在鳳凰山裏頭我接觸過的曹子軒。但此刻的他情況令我也覺到了極度的震驚。

他蜷縮在角落裏,衣衫破爛,全身不停的顫抖。兩隻在外面的手臂呈現出了浮腫、潰爛的狀態。最可怕的是他的手,十跟手指頭如同鳥類的爪子一般,關鍵是,爪子的頂端還冒出了尖利的指甲。

路昭惠意識到了我的出現,立刻招手將我招到了她的身邊,同時開口解釋了她特意把我叫過來的原因。「唐先生前天出院後就立刻動身去上海辦事了。他走之前叮囑我,他不在期間,要是碰到類似地裏面的各種怪事,可以找你來解決。現在曹子軒變成這個樣子了,我不知道該怎麼處理,剛才收到你的短信,我才記起唐先生的囑託,所以趕緊讓你過來一趟了。」

路昭惠這樣説,我才明白了。唐輝在地中看出了我似乎擁有某種特殊能力,同時又知道我和王烈等人混在一起,所以便將我誤會成了和他一樣的驅魔師。因為這個原因,他想當然的把我當成了他不在路昭惠身邊時的後備……

現在路昭惠發覺曹子軒有些不對勁後,自然的便按照唐輝臨走前的指示,把我給找了過來。望着角落中瑟瑟發抖同時身體正在逐漸發生變化的曹子軒,我不住苦笑起來。

此時的我已經知道自己應該確實是擁有某些特殊能力的。但我的能力究竟是什麼?能做些什麼?面對怪力神之類的東西和事情的時候我該如何運用這些,我就沒任何的頭緒。葉桐也説過,特殊能力這東西只能順其自然的去發掘和適應。此刻路昭惠把我找過來解決問題,我還真不知道該如何下手了。

我想了想轉過身詢問起嚴光發現曹子軒的過程來。嚴光雖然震驚於曹子軒此刻的變化,但思維總算還沒有被目睹的情況所攪,跟着小聲説明了他尋找到曹子軒的基本過程。

「我和下頭兄弟拿了照片和資料就在城裏頭打探,我想着這傢伙在本地也沒個人什麼的,只要還沒離開咱們這,他能藏身住宿的無非就是旅館、澡堂、按摩院這些地方了。前兩天兄弟們為了找他,差點和雷小虎、張靖武的人鬧起來。總算那兩個傢伙知道我只是找人,賣了我一個面子,讓我的人在他們的地盤上都查了一通,誰知道這傢伙沒在那兩個人的地盤藏身,居然是在東伢子平裏照應的興平路一個旅館裏頭……」

「東伢子?你是説上次你説的那個為了個按摩女把人砍傷的那個?」我想了起來。

「可不就是他了。好不容易把人出來,我怕那傢伙再去給我惹事,就把他扔回染坊街面壁思過去了。所以興平路那邊這些天也沒人去盯着,讓這個傢伙鑽了空子,在那邊住了整整兩天。他在裏頭足不出户的,今天上午旅館老闆覺得奇怪,跑去敲門也沒應,就把房門打開了,一打開就看見他在上跟打擺子似得。老闆嚇到了,原本想着去報警的,但瞅他樣子又像是溜冰的,一般碰到溜冰的那些,老闆怕惹上道上的人,都會先找我這邊支會一聲。所以就先通知了我下頭一個兄弟。那個兄弟跑過去一看,覺和路姨要找的人很像,就又連忙把強子給叫了過去。強子去了,説他就是曹子軒,我聯繫了路姨後,就安排人把他給抬到這邊來了。」

「那他什麼時候開始變的這樣的?」我跟着問了起來。

「一個小時前吧,抬過來的時候,他還只是胡言語、渾身的。誰知道路姨剛到,正準備把他清醒了問話,他就突然開始變樣了……」

我轉身望向路昭惠,路昭惠則朝我點了點頭,確認了嚴光的説法。我隨即轉過頭來,望着明顯正在持續變化着的曹子軒撓了撓頭。

前天夜裏在光百貨樓上,王烈一邊佈陣施法,一邊倒是教授了我一些他們那個行當裏常用的法門。按照王烈的説法,他教我的那幾個陣法和咒語主要是用來對付殭屍和其他種類屍變後形成的怪物的。可眼前曹子軒的情況我就不清楚他發生了什麼事情!雖然確定照這樣變化下去,他十有八九會變成一個怪物,但會變成什麼樣的怪物?王烈教我的那些方法是否會對他變成的怪物起到效果?我本就不知道了。

我並非逞強好勝的人,思考了片刻後,只能老實的對路昭惠説道:「路姨,雖然你特意把我找來處理這事情,可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啊。」

聽到我這樣説,賀強伸手將五四手的子彈推上了膛,開口説道。「路總,既然嚴平也不知道該怎麼處理他,那就乾脆趁他還沒有徹底變成怪物之前直接把他了結了算了!處理完了,找個地方挖個坑一埋,就當這世上沒他這個人了!」説完,賀強鄭重的望着路昭惠,只等路昭惠一聲令下,他便打算過去朝着曹子軒開了。

路昭惠先是出了一絲猶豫的神情,但最終還是向賀強點了點頭。賀強立刻轉身便要走向角落。

就在此刻,一直蜷縮成一團不停發抖的曹子軒忽然毫無預兆的發出了詭異的尖嘯聲……這聲音極其刺耳,廠房內所有的人幾乎同時都本能的捂住了耳朵。這其中也包括正準備過去開殺人的賀強。

眾人被這突如起來的變故的面面相覷時,曹子軒猛的從角落當中躥了出來,一邊持續尖嘯,一邊以驚人的速度瘋狂的衝向了人羣……

賀強最先反應了過來,他強忍着詭異聲音對耳膜的折磨,朝着曹子軒連續扣動了扳機,震耳的聲在廠房內迴響。賀強行走江湖多年,法極好,即便在慌中,出的子彈也都無一遺漏的命中了曹子軒的身體。但中彈後的曹子軒僅僅只是在子彈命中的時候身體顫抖了一下之外,衝過來的速度沒有絲毫的減慢。

出於對路昭惠的尊重,跟隨在路昭惠身邊的這些人之前都刻意選擇了站在路昭惠的身後以突出路昭惠的地位。而現在,路昭惠反而因此直接暴在了曹子軒的最前方……

面對突如起來的變故,路昭惠一時間忘記了做出任何的反應,她只是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的望着此刻已經變的不人不鬼的曹子軒衝到了她的面前。曹子軒舉起了自己冒出恐怖指甲的手朝着路昭惠的頭上重重的拍了下去……

「路姨、小心!」

關鍵時刻,嚴光這傢伙奮不顧身的撲到了路昭惠的身前,伸出手臂一把將路昭惠摟在了懷中,用自己身體的後背充當了路昭惠的擋箭牌。

尖利的指甲輕易的劃破了嚴光後背的衣服,割開了嚴光背後的皮。帶出的鮮血四散飛濺……

遭到重創的嚴光站立不穩,抱着路昭惠倒在了地上。

曹子軒衝過來的時候,我和其他人一樣,被髮生的一切驚呆了,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但當嚴光抱着路昭惠撲倒在地,嚴光的鮮血濺到我臉上的瞬間。我覺我全身的血一瞬間全部湧進了我的大腦!我幾乎是在本能的驅使下,瘋狂的撲到了曹子軒的身上……

長久以來,我始終刻意的讓自己維持在一種平常心的狀態之中。書讀的越多,知識積累的越多,我對周邊事物的覺和認知也愈發平和和冷淡。我把這視為一種心的修養和涵養的磨練。遭遇了和父親在一夜之間離我而去的經歷後,我到現在二十多年間從來都沒有產生過如此劇烈的心理波動。叔叔、嬸嬸先後離世,我是悲傷和難過;遭到戀人的背叛,我是無奈和委屈;看着自己喜的女人和別人上,我是妒忌和痛苦;但此刻,我覺我是徹底的憤怒了!

這個世界上要還有什麼事情能讓我喪失理智、產生憤怒的話,毫無疑問,便是他人對我親人的傷害!我自認是亡命徒,所以對自己從來是不太在乎的。被人誤解、被人嘲笑、被人侮辱、鄙視、甚至是毆打傷害。我都能坦然受之,在我有生以來,即便是面對死亡的威脅,我都能維持着基本的理。但嚴光就在我的眼前遭到他人的攻擊,這讓我終於徹底爆發了……

二十多年來,我的親人一個個離我而去,現如今,我的身邊就只剩下嚴光這麼一個親人了。我曾經發誓,在我有生之年,哪怕是陪上自己的命,違背自己的良心,甚至於死後下地獄被業火煎熬,也要護着我這個唯一的弟弟一生周全……可現在,居然有人就在我的面前對嚴光造成了嚴重的傷害。

我完全忽略了眼前的曹子軒已經變成了一個怪物的事實。在我眼裏,我只知道他是傷害嚴光的元兇。誰敢傷害嚴光,我就要誰的命!哪怕是天王老子,也是一樣……

我死死的將曹子軒按到在了地上,用頭瘋狂的撞擊着對方的頭部。曹子軒掙扎着用他已經不成人樣的雙手掐住了我的脖子。尖利的指甲刺穿了我脖頸上的皮。我出的鮮血接觸到他皮膚的瞬間,他的皮膚竟然像被腐蝕了一般的劇烈灼燒起來,跟着冒出了股股青煙,曹子軒隨即發出了近乎慘叫的尖利叫聲。

我和曹子軒扭打在一起後,周圍的人方才紛紛反應了過來。路昭惠近處的幾個人連忙七手八腳的彎將路昭惠從嚴光的身下扶了出來,跟着拖起嚴光,簇擁着路昭惠慌張的將位置往遠處挪動了十幾米。

有人掏搶想朝曹子軒擊,但被賀強和盧老三等人喝止。「混蛋,你們想打死嚴平麼?」,「別開,會傷到平哥的!」

喪失了理智的我自然不可能還去考慮什麼打法、攻擊方式之類的問題。完全是憑着身體的本能在制着曹子軒。手腳糾了一陣後,我成功的騎到了對方的身上,雙手死死的扼住了對方脖頸。曹子軒的兩隻手爪不顧一切的在我的身上抓,我的外衣很快便被他抓成了破爛的布條,同時也在我的身上留下了一道道彷彿鋭器割傷的裂口。

我的雙眼死死的盯着曹子軒此刻外突充血的兩隻瞳孔。忽然間,那股劇烈的疼痛再次襲來……我的頭瞬間便如要裂開了一般,我的兩隻眼睛又一次覺到了那種灼燒般的滾燙。但我沒有閉眼,情緒上憤怒使我徹底忽略掉了體上的痛苦,我死死的凝視着曹子軒的雙眼!就像我此刻眼中的怒火,能夠燒死眼前的對手一般……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讓我徹底震驚了……

曹子軒那兩隻紅彤彤的眼球在我的凝視之下竟然真的燃燒起來了!他的眼眶內冒出滾滾青煙,我能夠看見在他的瞳孔深處,燃燒起的熊熊烈焰。不僅如此,從曹子軒的瞳孔內,居然還出現了一幅幅如電視畫面一般的場景,這場景直接印入了我的腦海當中。

此情此景,讓我陡然間從狂暴中清醒了過來!我猛的鬆開了掐着他脖子的雙手,站起身來,連連後退了好幾步。

曹子軒的身體躺在地上不斷的掙扎、扭曲……兩隻鬼一樣的手爪在空中抓!接着更為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曹子軒的肚子在我離開後迅速的膨起來,膨的範圍不斷擴大,一個一個的包塊連續的延伸到了他身上的每一寸皮膚。

短短十幾秒後,曹子軒的身體被徹底改變了形狀,彷彿全身瞬間長了突起的腫瘤。在眾人驚恐的注視下,這些腫瘤同時破裂了開來……一團團刺眼的紅烈焰薄而出!曹子軒在無數火焰的包圍中發出了悽慘的哀鳴。當聲音消失的同時,他的整個身體被烈火瞬間焚燒成了一堆黑的灰燼。

……地面上,滲出的生物油脂形成的人形圖案依舊還在燃燒着!我注意到廠房內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我的身上。視線中,有震驚、有恐懼、有疑惑……

我意識到這一刻,這裏的人恐怕都不可能再會以平的眼光來看待我了。而我,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此刻發生的一切。一時間,除了依舊在燃燒的火苗時不時的發出啪、啪的爆裂聲響外,整個空間當中,寂靜無聲。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路昭惠率先打破了沉默。此刻的她終於又恢復到那個冷靜幹練的女強人的狀態當中。

「都楞着幹什麼?馬上動起來……盧老三,你帶幾個人把這裏打掃一下,不要留下任何痕跡!嚴光,你怎麼樣?身體撐的住麼?我馬上安排人送你去醫院。」

嚴光在身邊人員的攙扶下搖了搖頭。「我皮厚的,這點傷不算什麼,我大哥的傷比我重。」

路昭惠隨即快步走到了我的身邊。

我此時終於覺到了頭部和眼部傳來的劇烈疼痛。再也支持不住的癱坐在了地面上。同時伸手按住了自己的腦門,與在公安局裏的那次不同,這一次我雙眼的灼熱消失的非常快。當曹子軒的身體化為一灘黑灰的同時,我的眼睛便恢復到了正常的狀態。但頭疼的情況反倒愈發有些嚴重了,不僅如此,曹子軒瞳孔中出現的那些畫面彷彿是揮之不去一般,不斷的在我的腦海當中閃現着……

路昭惠半跪着伸手抓住了我的左手,直接測量起我的脈搏來。過了一分鐘後,她擔心的表情稍稍舒緩了一些,見到我身的傷痕,立刻喊人過來將我攙扶了起來。

「不準硬撐!你,還有阿光,現在都立刻給我老實的去醫院包紮!」路昭惠以不容置疑的口吻,向我還有嚴光下達了指令。我正想推。路昭惠跟又在我耳邊説了一句。「聽話。」

我忽然間又產生了幻覺,此刻的路昭惠在我眼中竟然變化成了嬸孃生前的摸樣!我推的話語跟着又咽了回去……

賀強開車,路昭惠坐在了後排正中的位置,在她的命令下,我和嚴光兩個傷號一左一右坐在了她的兩邊。路昭惠知道賀強好酒,幾乎隨身都會攜帶小瓶裝的烈白酒,因此上車後便向賀強要了過來。前往醫院的途中,用白酒對我和嚴光的傷口處進行了簡單的消毒處理。

嚴光這個平裏在光天化之下和女人公開做都不當一回事的傢伙,此刻卻顯得異常羞澀,還是路昭惠主動強行扒掉了他的外套後,方才扭扭捏捏的配合着趴在車門上,讓路昭惠拿着白酒對他背後的傷口進行初步的清洗。他往裏打架鬥毆,受了多重的傷哼都不哼一聲,此刻卻在路昭惠處理他傷口的時候痛的大呼小叫。那情景,讓我聯想起了幼年時候,他在外面闖禍,嬸孃在家收拾他的場面……

不住喃喃自語的説了出來。「真像啊……」

白酒擦拭傷口原本就是很痛的,所以路昭惠對於嚴光此刻喊叫的反應也不以為意。不過當她聽到我的喃喃自語時,忍不住回頭望着我問了一句。「像什麼?」

我沒想太多,直接就説了出來。「你和阿光的媽媽,就是我嬸嬸,真的很像了……」説完,我立刻意識到了不妥。

卻沒想到路昭惠居然嘴角向上一翹,微笑着説出了令我、嚴光以及前面開車的賀強都出乎意料的話來。「是這樣的麼?那真是不錯,我原來覺得我只有小朝一個孩子太少了,要不你和阿光乾脆給我當乾兒子算了!」

第五十五章、

東城公園天咖啡茶座四周的歐式路燈散發着柔和的光暈。我低着頭,攪拌着眼前擺放在桌子上的熱牛。路昭惠坐在我的對面,饒有興致的談論着她對嚴光以及嚴光整個團伙未來的「遠景規劃」。

前往醫院路上路昭惠的話,我原本以為只是一句戲言,卻不曾想在之後的一個小時之內變成了現實!嚴光那小子居然真的認路昭惠做了自己的乾媽。而此刻,路昭惠便是以嚴光乾媽的身份,和我這個嚴光的大哥認真的討論起了嚴光「未來的前途」。

雖然路昭惠的原話當中是要把我也認成乾兒子的,但我終究還是緬不下臉來稱呼一個只比自己大十來歲的女人做「乾孃」。不過,就年齡而論,嚴光如此稱呼她倒不會有任何的心理障礙。

路昭惠此刻的心情似乎好,這也是我認識她到現在,覺她最為輕鬆的一次。

「阿光本人必須和他在染坊街的那些生意撇開關係了。你既然説那個叫楊孟君的可以信任,那就讓他出面接手好了,畢竟,哪裏是阿光的本,沒個可靠的人守着,他也不放心了。新的公司,阿光投入多少,我在他的基礎上增加兩倍。具體的股份分配他六,我三,你算一成乾股……」

「什、什麼?」我抬起頭莫名其妙的望着路昭惠。

既然認了嚴光做乾兒子,路昭惠自然不可能放任嚴光去當什麼黑道大哥了,因此,「漂白」嚴光便成為了路昭惠首先要做的事情。漂白的方法也很簡單,路昭惠打算讓嚴光將染坊街那邊的「娛樂業」全部給手下的人經營,嚴光本人從表面上從哪個圈子當中離出來,由她出大頭,再加上嚴光團伙現有的部分自有資金組建新的「合法公司」。

對於路昭惠的想法,嚴光是無條件的表示了服從,為此,他甚至不顧身上有傷,便興沖沖的跑回去和他的那幫手下落實具體人員安排了。對此,我頗有些無語。當年他對他親媽哪裏有這般唯命是從?相反,因為叛逆,倒是經常惹的嬸孃然大怒。此刻聽到路昭惠居然打算再新的公司裏也給我分配一成的乾股後,我當即有些手足無措了。

「路姨,這個、這個合適麼?組建新公司是你和阿光的事情了。和我有什麼關係啊?我也沒錢入股,佔一成股份,這不擺明了讓我佔便宜麼?不行、不行……」

「你當這一成乾股是我白送你的?給你一成股份是叫你給我看着阿光的辛苦費了!」路昭惠舉起咖啡呡了一口,帶着公私分明的語氣説道:「雖然你是他大哥,但現在這個時代,要沒有自己的利益在裏面,誰都不會認真去做事的!萬美集團的攤子鋪的很大,要沒我平裏兼顧着,小朝一個人可照顧不過來。

也因為這個原因,這邊事情了結後,我很快就會離開這裏,將來一年可能也就個幾天過來探望阿光一下而已,沒辦法一直盯着他的,所以,我得安排一個穩重而且我信的過的人在他身邊看着了。畢竟,我可不希望他把這個公司又搞成什麼黑社會社團,而且建公司的目的是要賺錢的。就阿光一個人經營,我真不放心了……「我嘆了口氣道。」那可以僱傭職業經理人啊?我對經商這塊,就不懂的。「

「不需要你懂,你只需要在阿光犯糊的時候替我提醒他一下,要他不聽,你就通知我。我過來收拾他。你是他大哥,而且佔了一成股份,我相信你肯定能協助他管理好公司的。」見我還想開口推,路昭惠在我面前擺了擺手,跟着拿出手機迅速的轉移了話題。

「你在短信裏提醒我注意羅鎮東是怎麼回事?我記得你和他關係不錯的啊!」路昭惠此時的舉動讓我不得不暫時放下了關於嚴光那邊的事情,而將注意力集中到羅鎮東這邊的事情上來了。

我有些不知道該如何向路昭惠解釋。因為此刻的我已經徹底清楚了曹子軒攜帶哪些古董失蹤的真相了。但我卻不可能將這一真相明白無誤的向路昭惠説明……

曹子軒臨死前,我或者是因為那種未知的特殊能力的原因,從他的雙眼中看見了一幕幕如現場直播一般的影像畫面。在那一刻,我才突然意識到曹子軒是無辜的,我從他身上離開,連連後退,真正的原因是當時的我已經放棄了殺死曹子軒的念頭。但沒想到,曹子軒最終還是死了,而且死狀之可怕,令我自己對擁有的那種未知能力都產生了嚴重的恐懼

之前從葉桐哪裏知道自己擁有特殊能力後,我一度極為好奇,一直有種躍躍試般的念頭想要儘早將自己的能力發掘出來。而此刻,我已經沒有了那種心思,我甚至於更希望那種未知能力永遠的在我身上沉睡下去。

至於為何此刻我確認曹子軒是無辜的,是因為我從曹子軒瞳孔出現的畫面當中見到了曹子軒最近幾天的全部經歷……

三天前,曹子軒在一個房間內守着那些從地當中帶出來的古董休息。羅鎮東出現在了他的面前,而且還帶來了一個女人。那個女人的樣子我記憶猶新,正是出現在公安局中對我施展幻術的「英子」!

我雖然對曹子軒並不瞭解,但很顯然,他有着和大多數男人一樣的通病,那就是好。或者是因為負責看守古董,他無法像豹子和阿燦那些人一樣跑出去尋花問柳。所以當英子這個頗有姿的女人出現後,兩個人沒兩下就滾上了單。當曹子軒即將達到興奮的高時,那一段畫面嘎然而止,畫面最後便是英子那雙散發着綠光芒的雙眼。

第二段畫面出現時,曹子軒已經身處一處簡陋的旅館房間之中,他四肢無力的躺在鋪上,兩個陌生的男子給他灌下了某種不知名的體,在他鋪的四周用硃筆畫了詭異的法陣和符號,圍繞着他的身體口中唸唸有詞……曹子軒在驚恐當中閉上了雙眼,第二段畫面就此也消失了。

而第三段畫面則是模糊和扭曲的。儘管模糊,我還是從中辨認出了畫面中先後出現的強子、嚴光等人,然後是路昭惠和賀強等進入了他的視線當中,最後是我自己的形象……

這三段畫面看下來,我如何還不明白曹子軒究竟經歷了什麼!這個可憐的傢伙,只是因為貪圖了一時體上的快樂,便徹底成了羅鎮東等一幫人的替罪羊!

可此刻在路昭惠的面前,我怎麼可能告訴她這些?就算她親眼目睹了曹子軒的死狀,意識到我可能擁有某些未知能力的情況下,我也不可能告訴她實情的。

因為我意識到我確實擁有某種探測他人內心世界和記憶的能力。這種能力是絕對不能讓外人知曉的。原因很簡單,要路昭惠知道了我有可能瞭解她的內心思維和記憶,她會如何看待我?進而如何對待我?只怕她意識到這點之後,第一時間便會考慮把我給幹掉吧?任誰都不可能放任他人隨意窺視自己隱私的……這幾乎是人類天然的自我保護本能!都知道東廠、錦衣衞、特務機構這些是維護統治和社會穩定所必要的存在,但誰都不喜他們的原因便在這裏了。

明白這些,我只能隱瞞了我從曹子軒眼中看見的事實。只是向路昭惠講述了羅鎮東前往花柳巷被我撞上的這一經過。

聽我説完了,路昭惠略略皺了皺眉頭,也不知道她是覺得我在她面前説起女之類的話題讓她覺得噁心,還是覺得羅鎮東嫖的行為讓她噁心了。不過很顯然,她是個理智的女人,隨即讓我解釋我懷疑羅鎮東的具體原因來。

「作為老闆,我沒有權利干涉下屬的私生活。至於嫖娼這種行為,雖然違法,但對於公司和我個人而言造不成任何實質上的損害了。而且我並不是頑固不變通的人,他是成年男人,男人需要的時候,花錢解決一下生理問題之類的我是可以理解的。我不明白,你為什麼憑這個,就讓我對他留意提防呢?」

面對路昭惠的質疑,我遲疑了一陣。不説曹子軒記憶中情景的話,我就需要告訴路昭惠羅鎮東和前天夜裏在李子坪出現的那些人混在一起的事實。而要解釋李子坪那邊發生的事情我就又必須向她説明王烈等人的情況。而這其中,就還得提到白衣女子!白衣女子的存在在我看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我不願意路昭惠也牽扯到這件事情裏面來。雖然路昭惠經歷了鳳凰山囚籠當中的事情,有背景也很有錢。但她終究只是個普通的女人。妖魔鬼怪這些東西以及王烈等人的對手是可怕而危險的,我不想她因為介入太深而碰到曹子軒一樣的遭遇。想明白了這些,我最終選擇了沉默。

路昭惠看着我言又止,但最後卻不再説話的摸樣後忽然朝着我嫣然一笑。女的嫵媚立刻展現了出來。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羅鎮東是吧?我會安排人暗中注意他的一舉一動的!」

我見路昭惠突然表示採納了我的提醒,到有些意外。路昭惠卻主動向我解釋了她這樣做的原因。

「看你言又止的樣子,應該是有什麼難言之隱了!既然你覺得不適合告訴我的話,我也就不問了。至於我決定接受你的提醒安排人監視羅鎮東的原因也很簡單:我信任你!到現在為止,你和阿光都救過我。我相信你們兩兄弟對我絕對沒有惡意了。就憑這一點,你的建議,我就該信任並且接受。對了,有個事情我想問問你,你必須給我一個老實的回答了。」

「什麼問題?」我對路昭惠此刻的表情覺到了疑惑。因為這個女人的臉上此刻居然出了一絲頑皮的神情。

「我剛才可是打算認兩個乾兒子的,可結果最後只認了一個。能告訴我你為什麼會拒絕我麼?你可能不知道,現在很多年輕人可是爭着搶着想認我做乾媽呢!別的不説,中央電視台有幾個小白臉就曾經藉着採訪我的機會圍着我轉悠了半天,還向我的朋友提過這事,我沒理睬了。結果有個就跑去認了古利萍。

你和他們也算同行,現在我主動想認你當乾兒子,你怎麼就拒絕了?要知道,你只要認了我這個乾媽,我敢保證你在事業上至少能少奮鬥二十年。別的不説,只要一句話,我就能讓你離開現在這個破編輯部回到你們集團總部工作。你不是喜當新聞記者麼,到時候就算你想給政治局的那幾位做專訪,我都是可以設法安排的哦……「路昭惠此刻的話,説的我真有些砰然心動。畢竟,成為像約瑟夫。普利策,威廉。拉爾以及迪。亞當斯那樣傑出的新聞記者是我夢想了。但轉念一想,我都已經拒絕人家了,此刻再改口,面子上終究是掛不住的。所以只能苦着臉坦白了我之前拒絕她的真實原因。

「這、這主要還是我覺得年齡不合適了。真沒別的其他原因。阿光今年整三十和你年齡差了快二十歲,他喊你聲媽沒有任何心理負擔了。而我,你也就比我大了十一、二歲。你覺得我好意思喊你一聲媽麼?現在喊你路姨,我其實都是出於尊重你的原因了。要真按年齡來算,你頂多算我姐姐了……」説着,我自己都忍不住搖着頭笑了起來。

路昭惠聽我這樣説,也不住輕笑了起來。笑過之後,路昭惠點了點頭道。「是這個原因就對了。你知道麼?剛才你拒絕我的時候,我以為你還在記恨小朝在坑道里面把你和靜宜扣下來的事情呢……」説到這裏,路昭惠忽然想到了什麼一般,神萎頓了下去。

我聽她説到李朝,想起從囚籠出來後我一直都沒有見到以及聽到關於這位李老闆的任何消息,隨即忍不住開口問了起來。「當時那種情況李老闆把我們三個扣下來也情有可原了。我、周靜宜還有強子現在不都好好的從哪裏出來了麼。怎麼會還記恨他呢?對了,出來後他一直沒有在你身邊,是忙公司的事情去了吧?」

路昭惠神情黯然的搖了搖頭。「不是的,他在裏面傷的極重。要不是賀強和阿燦他們幾個輪揹他,能不能活着出來都難説了。所以我出來見着他後,立刻就安排人直接把他送到上海那邊去搶救了。我為了在這邊把善後處理好,所以沒有跟着過去了。那些怪物身上有毒,小朝被咬了好幾口。那邊的醫院到現在都找不到正確解毒的方法,只能盡力維持而已。唐先生前天剛出院急忙趕去上海就是為了這個事情了。」

説到這裏,路昭惠整個人都不住的顫抖了起來。我見到兩行淚水無聲無息的從她的雙眼之中滑落了下來……

先是輕輕的泣,跟着整個人趴伏在了桌上,原本面前的咖啡杯在她接觸桌面的時刻,被她碰翻到了地面。

我連忙起身,來到了她的身邊。原本想着男女有別,但見到她烈起伏的後背,我終於還是伸手輕輕拍打起了她的肩膀安道。「路姨,吉人自有天相了!現在醫學水平那麼高,幾乎沒有什麼傷病是治不好的。而且唐先生不是也趕過去了麼?他的本事你是見過的,他對付那些怪物跟玩似得,想必清除李老闆身上的毒更是不在話下了……」

路昭惠支撐着桌沿直起身子,輕輕的將身體靠在了我的間。我並非情細膩的人,但也清楚,此刻的她在心理上需要有個依靠的對象,在沒有其他人的情況下,我若是顧忌男女大防躲開的話,那是極為冷酷和殘忍的。所以也就沒有更多的動作,任由她靠着泣了一陣。

「是我害了他……我從小教育他,想做什麼放手就去做。總想着把他培養成一個頂天立地有擔當的人。但卻沒想到現在卻成了這個樣子。明明知道盜墓這種事是不對的,但他提出來了,我居然也沒有反對……」路昭惠喃喃自語着。

過了一陣,路昭惠似乎控制住了自己的心境,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一邊掏出手絹擦拭着眼角的淚痕,一邊強顏笑的向我道歉。「真是抱歉……一時間沒控制住。讓你看笑話了。」

我見她依舊因為情緒的原因,站的有些搖搖晃晃,連忙伸手輕輕扶住了她的肢。路昭惠定了定神後,直了身體,離了我和手臂的接觸,略顯尷尬的自嘲道。「和你一塊喝咖啡,本來是商量阿光的事情的。你看我,居然在你面前哭哭啼啼的。真是太失禮了。」

我勉強的笑了笑,答覆道:「人承受力的程度終究是有限的。承受不了了,哭出來更好些了。憋在心裏難受,也傷身體。」

路昭惠點了點頭,努力的擠出了一絲笑容。「謝謝你了,我差不多十多年都沒像今天這樣哭過了。你説的沒錯了,哭出來,我這心裏頭稍稍好受一點了。看來以後我應該接受你的建議,該哭就哭了。」

見到路昭惠如此説,我有些不好意思的伸手撓了撓後腦勺,半認真,半開玩笑的回應道。「能這樣想就對了。嗯,要你覺得一個人哭不合適的話,想哭的時候通知我一聲,我過來陪你一起哭。」印象中,這似乎是一部老電影中的台詞,結果我鬼使神差的在路昭惠面前居然説了出來。

路昭惠聽了,先是楞了楞,跟着出一種近乎於戲謔般的神情望着我道。「你這個年齡的,居然也看過那片子?我有點意外呢。我一直以為你是很穩重的類型,沒想到也會油嘴滑舌哄女人開心了。」

剛搬出來的台詞,立馬就在老輩子的面前穿了幫。我只得裂開嘴,傻笑的掩飾起自己的尷尬來。

路昭惠此刻卻抿着嘴發自真心的笑了起來……

如護花使者一般將路昭惠送回了她現在的臨時住處後,我同賀強道了別。回來的路上,路昭惠吩咐賀強暗中監視羅鎮東了。這樣,我也稍稍放了心,來到街邊的丁字路口跟着給王烈打電話。打算詢問他葉桐監視花柳街的情況。結果電話打過去,卻沒有接通。我皺了皺眉,正準備在撥一次,卻忽然覺到側面街道有人翻牆從圍牆那邊的建築物內跳了下來。

我側過臉瞟了一眼,跳下來的人並未注意到站在街口的我,而是迅速的朝我反方向的街道內迅速走去。我沒打算理會這事,扭過臉正準備繼續給王烈電話,但抬起手機的一剎那猛的反應了過來。翻牆而出的不正是羅鎮東麼?

我連忙再看了一眼圍牆內的建築物,正是路昭惠一行人現在臨時居住的賓館所在。這一刻,我立即意識到,羅鎮東這是要跑路的節奏啊!此刻的我極為驚訝。羅鎮東選擇現在從路昭惠等人身邊逃離,顯然應該是知道了路昭惠已經對他產生了懷疑的原因。但此刻距離路昭惠和賀強進入賓館才幾分鐘的時間啊。這幾分鐘,恐怕都還不夠路昭惠和賀強與羅鎮東打個照面的時間。他難道能未卜先知,知道我之前提醒了路昭惠?

我當即將手機裝進了口袋。不加思索的立刻再一次開始了對羅鎮東的跟蹤……

羅鎮東此刻行走的極為匆忙,似乎完全沒有時間和力去觀察周圍的環境和人員。他快速的沿着街道來到了另一條大街,隨後便鑽進了路邊等候的一輛小汽車內。

我見他上了車,連忙四處張望,結果碰巧身後一輛亮着空車標記的出租車開了過來。我立刻攔下了出租,一上車,我立刻指着剛剛發動的羅鎮東所乘坐的汽車對司機師傅説道。「跟上前面那輛小車。」

出租車師傅顯然經歷豐富,對於我此刻的要求並未提出任何異議。跟着便載着我釣上了這輛汽車的尾巴。

開出了一段距離後,司機師傅方才詢問起了我讓他跟車的原因。真話自然是不能講的,我瞬間便編造了一個足以應付司機疑問的理由。

「媽拉個巴子,前面那雜種和我馬子剛才在賓館開房。給我戴綠帽子!老子要跟蹤找到他住的地方……」

從某種意義上講,我此刻的這個理由也不能算完全的編造。就在幾個小時前,我是親眼目睹了羅鎮東和廖小倩之間的全過程的。廖小倩終究是我曾經的女友,説是馬子也是沒錯的,羅鎮東上了我的馬子是絕對的事實!

司機師傅聽到這個原因後,整個人都變的興奮起來了!「,老子最恨的就是這種婦!兄弟,你放心,我絕對不會跟丟的!」

我側過臉,驚異的看着眼前這位司機師傅專注和認真的表情頗為震驚。從他憤怒的雙眼來看,我覺他在聽了我的理由之後,比我還仇視前面的車輛和車輛裏面的人。我隨即惡意的揣測起這位師傅是否曾經有過老婆紅杏出牆的痛苦經歷起來……

羅鎮東的車一直開出了一環路,朝着城外的花橋鎮開去。接近花橋鎮的時候,我接到了路昭惠的電話。電話中的路昭惠顯的極為意外和擔憂。

「羅鎮東不知到去哪裏了。賀強和其他人在賓館裏裏外外找了兩遍了!」

我沒有考慮太多,隨即告訴了她現在的情況。「他跑了,翻牆出賓館的時候正好被我撞見了,我現在打了輛的士正追蹤他呢。」

路昭惠跟着電話中向我詢問道。「你現在在哪裏?需要我安排賀強他們過來幫你麼?」我心想,都什麼時候了,賀強現在從賓館出來,他對本地的地理環境並不悉。而且羅鎮東的車輛一直在移動中。賀強能不能找到我如今追蹤的路線都是難説的事。便拒絕了對方的建議。「不用了,現在那傢伙坐了車子在走,你們未必找得到地方。等我消息了,確實需要你安排人過來幫忙,我再給你電話。」

路昭惠是理的人,聽了我此刻的説明後,沒有再多説什麼。只是叮囑我道:「你自己多加小心,千萬不要逞強!」隨即掛掉了電話。

結束通話後,我發現羅鎮東的車已經通過了花橋鎮,轉而駛入了一條鄉村土路當中。確認了土路的位置和方向後,我微微覺到了一絲意外。

這條道路我並不陌生。準確的説,這條路承載了我記憶當中那段最不願回憶起的往事。因為這條路,正是過去通往我老家清源鎮的必經之道!二十多年前,我和父親正是沿着這條道路乘坐公共汽車返回老家為奔喪。而後來的叔父,也正是在這條路延伸下去的水波遭遇了泥石,被阻攔在了半路而未能及時趕到老家。

不過自從十年前的省道通車後,這條鄉村土路便基本淡出了本地通幹線的行列。現如今,除了少量收購沿途村鎮農副產品的二道販子還會經常在白天開車行走這條道路外,連附近幾個鄉鎮間的公共通車輛也都改走了更為寬闊和堅固的鄉鎮新道了。入夜之後,這條道路是空無一人。因為這條路到現在為止,都沒有一盞路燈。

就在我不自覺的再次陷入對往事的痛苦追憶當中時,出租車的行駛速度逐漸緩慢了下來。我意識到這點正準備詢問司機師傅原因時,司機師傅主動開了口。「兄弟啊,我不敢向前再開了。再開下去恐怕要出事了。」

我有些莫名其妙的望了望的士司機。司機師傅朝前努了努嘴,我順着他指示的方位朝前望去立刻便發現了司機此刻減速的原因了!

霧……

不知道從何時、何地開始,我乘坐的這輛出租車竟然已經完全陷入了濃霧的包圍當中。車窗外,燈光所能照的範圍只有十幾米的樣子。在遠處,能看見羅鎮東所乘車輛隱約的尾燈閃爍。

「兄弟,不是我不想幫你,這條路,還有現在這路況。我是真不敢追下去了!前面那車底盤高,馬力大,這種路他們敢開,我這車底盤低,要開下去,沒準要遭。」

我知道司機師傅此刻説的也是實情。又觀察到前方羅鎮東車輛的尾燈速度移動的也極為緩慢後,我立刻做出了決定。掏出錢包將車費到了司機的手中跟着便下了車,打算徒步追蹤前方的車輛。因為前面車輛顯然也受到了濃霧的影響,在沒有路燈,且能見度極差的情況下幾乎只能以怠速行駛。我估摸着全力奔跑的話,我沒準真的能夠追上去。

至於追到後,我一個人能不能應付得了,我並沒有考慮太多。要知道對方車上除了羅鎮東外,至少還應該有一個開車的司機。倒是的士司機想到了這點,從車前窗的底部摸出了一汽車搖桿遞給了我。「兄弟,那雜種的車上至少有兩個人。我這沒法幫你繼續追下去了。這玩意送你了。要動手的話,你手上也有個傢伙不是!」

面對司機師傅的好意,我有些哭笑不得。但還是接過了這金屬搖桿,跟着追着前方若隱若現的汽車尾燈狂奔而去!

雖然對方的車開的極慢,但終究還是在行駛當中。我拼了命追出了數百米,也依舊只能勉強釣住對方的尾燈燈光。

而且越追,我發現周圍的霧氣越發濃烈了!

花橋鎮通往清源鎮的這條道路夜間會起霧的事,我其實是知道的!因為這算是這一地區這一時節常見的氣候現象。而且這種氣候並非本地所獨有,其他很多地方也都有類似的氣候現象。比如本信濃平原北部的川中島地區,每年歷的九月中旬到十月中旬從凌晨子時到次上午巳時都會大霧瀰漫。本歷史上戰國時代的兩大軍閥上杉謙信和武田信玄的第四次川中島會戰,便是在川中島地區的濃霧之中爆發的!

想到這裏,我定了定神。開始回憶起了這條土路大致的走向。思考了片刻後,我忍不住出了些許得意的笑容。估算中,這裏已經離開花橋鎮大約有兩三公里的距離了。在我的記憶裏,從花橋鎮出來,三公里多的位置,這條道路會有一個大的「之」字拐點,距離總長足有將近一公里,羅鎮東的車只能沿着道路行進,而我步行的話,卻能夠直接穿過拐點周圍的田地前進,縮短至少七八百米的路程。我確定,若是對方依舊保持現有怠速,我抄近路,必然能趕在他們之前到到對面的拐彎處。

當遠處車輛尾燈轉向左側時,我追着一頭直直的衝進了正前方的田地中,田裏泥濘難行,但我依舊只花了不到兩分鐘的時間便到達了對面的拐彎處。

過了一分多鐘,霧氣中出現了車輛大燈的光線。我攥緊了手中的搖桿,站在了道路的左側……

第五十六章、

燈光越來越亮。我深深的了一口氣,就在我將搖桿舉起,正要向前衝刺的時候。道路右側的田地中忽然躥出了一個人影朝着緩慢行駛過來的車輛衝了過去。

人影的速度極快,本就只能用鬼魅兩字來形容。我本還來不急反應的情況下,人影便重重的撞上了來車的側面。

「當!」的一聲巨響。羅鎮東乘坐的這輛小型越野車整個被突如起來的人影撞倒在了田埂下面,翻了個底朝天!

我張大了嘴巴,呆若木的望着眼前見到的場面……

「這、這是什麼人啊?居、居然用身體去衝撞汽車?不、不對,是妖!只有妖魔有這能力吧!」我猛的反應了過來,連忙拎着搖桿朝着翻車地點跑了過去。

我跑到田埂邊,正好看見車內的人員掙扎着從車廂內爬出來。從副駕駛裏出來的是羅鎮東,他的身體剛剛鑽出車廂,之前撞擊車輛的人影出現在了他的身邊。羅鎮東抬起頭看清了人影的樣子後,出了震驚和詫異的表情。不過還沒等羅鎮東有所反應,人影忽然彎伸手,掐住了羅鎮東的脖子,直接將羅鎮東整個身體提到了半空中。羅鎮東的臉上立刻便浮現出了痛苦的表情,雙手合力握住了人影的手腕,兩隻腳在空中蹬……

羅鎮東被抓的同時,駕駛室內的人員也從車廂裏爬了出來。他見到羅鎮東被抓,搖晃着身體想要來幫忙,不過走了兩步後,似乎意識到了什麼。嘴裏驚恐的喊叫了起來。「活、活屍?不……」此人轉身便要逃走,可惜沒跑兩步,人影抓着羅鎮東的手臂隨意的一揮,羅鎮東的身體便朝此人飛了過去。撞擊之下,他和羅鎮東兩人一塊重重的摔倒在了田間。或許這次遭到的撞擊更大,兩人居然一塊撞暈了過去。

此刻的我也終於看清了人影的真面目。一身緊湊的運動裝、高聳的部、峨眉、杏眼,小巧的紅……

「林美美……」我呆呆的望着眼前的麗人,手中的搖桿掉落到了地面,一時之間居然失態了!好半天我才反應了過來。眼前的這個,人雖然還是林美美的身體,但早已經變成了葉桐控制下的活屍了。往的林美美給我的覺是如水般的温婉可人的女子,而現在的林美美卻是一身利落的裝扮,往的嫵媚無跡可尋,取而代之的則是一種的英氣!

林美美表情淡然,對旁邊的我沒有任何的理會,而是快步走近了羅鎮東和另外的那個男人,跟着兩手一伸,抓住了兩人背後的衣服,直接拎到了半空中,然後跨上了田埂。徑直從我身邊走了過去。就在我因為她的視而不見略略覺到有幾分莫名的傷時,她卻又倒退了一步,在我側面晃了晃脖頸。我楞了楞,意識到她應該是在示意我跟着她行動後,便俯身拾起了搖桿,跟在了她的身後。

沿着道路在濃霧中步行了將近一公里的路程,我覺到有人從前方快速的接近了過來。我警惕的拿起了搖桿。不過當來者接近,我看清了對方的面容後,手中的搖桿又放了下去。葉桐一臉驚喜的出現在了我的面前。

「嚴平,你這傢伙怎麼追到這裏的?就在剛才王烈還正準備電話聯繫你呢!結果剛拿起電話,我就發現你也在這邊了。」

聽到葉桐的話,我有些詫異的反問道。「你知道我在這裏?」

葉桐指了指林美美道。「我妹子能看見的東西,我就能看見!我剛才還奇怪,怎麼有個人突然從田裏頭冒出來了,結果一看是你。發現你想要攔截那輛車,我就直接讓她搶先動手替你搞定了!」

葉桐這樣説,我才明白了為什麼林美美會突然現身撞擊羅鎮東的越野車,同時動手抓捕羅鎮東和車上的司機了。

我指了指被林美美提在手裏依舊處於昏厥狀態的羅鎮東道。「還不是因為他,這傢伙從萬美集團那些人那邊偷溜了出來,正好被我撞見了。然後我才一路跟着他追到了這裏。不過,你怎麼會跑到這邊來啊?王烈也在這?你們不是在跟蹤花柳巷那邊的那羣人麼?」

葉桐聽罷,嘿嘿的笑了起來。「就是為了半路攔截那幫傢伙,我們才跑到這裏來的。也算這幫人倒黴。因為害怕警察在那幾條主幹道設立的檢查點,居然打算走這邊這條老土路離開咱們這裏去南京。結果卻不知道花橋鎮這邊這段時間的夜霧。讓我和王烈輕鬆利用這邊的大霧天氣打了個埋伏。結果一個都沒跑掉讓咱們給包圓了。之前王烈正説要聯繫你讓你去招警察過來抓人的。結果你現在正好過來了。」説完,朝林美美打了個響指,林美美立刻再一次朝前行進。我則和葉桐並肩跟在了她的身後。

我走着,同時對葉桐表達了不。「我記得我告訴過你,對林美美好一點的!你這傢伙,居然讓她去撞汽車!」

葉桐則一臉委屈的辯解道。「她本來就是力量型的!要攔那車,就是用撞的最直接了!」

「力量型的?」我意識到我對葉桐手裏的這些活屍瞭解的還是太少,忍不住向他詢問了起來。

「你對我們塑魂師這行當瞭解的還太少了!我這樣跟你説吧,理論上,只要是個女人,就可以製作成活屍!但沒有哪個塑魂師會隨隨便便就把人活生生的給做成活屍的!一則,要那樣做的話,和殺人害命沒啥兩樣了。我們塑魂師好歹也是抓鬼驅的,絕對不會去做那種傷天害理的事的!

其次,普通的女製作成活屍,也沒啥戰鬥的能力。而最合適成為活屍人選的其實就是像林美美這樣妖化了的女妖了!像她這樣的女妖,要不滅殺掉的話,就只會禍害普通人。而把她們製作成活屍,讓她們來斬妖除魔,可以抵消她們生前的罪孽。也算是一種贖罪吧!其次,不同的女妖往往都具備了各種不同的能力。我帶去對付林美美的那個叫唐嫣,你應該記得的,就是我帶着她去酒吧跳舞賺錢的那個。

唐嫣的能力在於她驚人的恢復能力。她的身體不管遭遇了多大的傷害,其他的妹子要養幾個月甚至一兩年才能恢復的,她一般幾個小時,最多幾天就能恢復如初。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我多數時候都喜帶着她出去幹活了。沒別的原因,只要不被砍掉腦袋,受多重的傷,幾天之後就又能帶出去工作了。經濟實惠啊!

林美美變異後最大的本事就是她的力氣了。剛才撞那輛小越野算什麼?之前你知道我和王烈是怎麼把花柳街那幫傢伙給逮住的麼?那幫傢伙坐的可是一輛長途大巴!林美美照樣把那車子給撞倒了……「我聽到這裏,一把拽住了葉桐的手臂道。」什麼?你這傢伙居然還讓林美美去撞大巴?「

葉桐慌忙的陪上了笑臉道。「那也是沒辦法的事啊!我手頭的妹子,就她是力量型的,其她的,都幹不了這事啊!喏喏……你看,她這不一點事情都沒有麼?你要不信,一會到了地方,我讓她光了給你檢查,要有任何擦傷破皮什麼的,我負責買最好的護膚品幫她醫好成不?」

見到葉桐此刻憊懶且曖昧的態度,我反倒對他沒了語言!最終只能悶哼一聲以發心中的不。畢竟,林美美不管是死是活,是人是妖,都是老盧的老婆,我怎麼可能為了檢查她的身體是否有傷痕就觀察她體?這對我而言,完全就是對戰友的一種侮辱和背叛!

「總之,你知道她對我而言很重要了!哪怕只剩一具軀殼,你也不能怠慢了她……」

聽到我説的極其認真,葉桐笑了笑。至於他究竟有沒有把我的話當一回事,我也無從知曉了。接着我問起了林美美怎麼會出現在那個彎道的原因。

葉桐也進行了説明。「咱們本地人都習慣這邊夜霧天氣的時候不走這條道的。但也説不準有人會經過這邊了,所以我安排了兩個妹子在道路的前後把風了。要來人了,先嚇唬,要唬不住,説不得,只有動手先打暈再説了!」

説着説着,我見到前方的濃霧當中現出了一片光亮。再接近一些便看見了側翻在路邊的客運巴士。跟着我的眼皮不住跳動了幾下,依照葉桐所説,這車是林美美直接撞翻在路邊的,我在心裏面不得不對現在的林美美在我記憶中的形象進行了一定程度的修正。

翻到的巴士邊,一羣人或躺,或坐的聚在了一起。巴士前後,兩名女分別站在了車頭和車位的位置,顯然是承擔監視工作的女活屍。或者因為這裏聚集的人多,霧氣相對稀薄了一些,接近巴士後,我便能見到王烈坐在十多米外的田埂邊一邊煙,一邊同一個身材瘦小的男子説話。那名男子我看着有點眼,再一回憶,我想了起來,這個傢伙居然就是李子坪圍堵靈女的大樹下,用太極技法和我過了兩招的人。

王烈此刻也見到了我和葉桐,隨即向我們兩人招了招手。而林美美則將昏厥的羅鎮東以及開車的司機朝人堆裏一拋,跟着站到了巴士中間相對的位置,和另外兩具活屍成品字形站立,監視着圍在當中的人羣。

來到王烈面前後,王烈先是給我和葉桐遞了煙。跟着開口道。「這裏還有些首尾需要處理,完了,你就可以給那個趙局長打電話,請他來抓人了!」

我聽罷,看了看那邊聚集的人羣,足有二、三十個之多,其中不少人似乎身上都多少帶着一些傷痕,在那邊哼哼唧唧的。隨即疑惑的詢問道。「就這樣把他們都給警察?他們可是知道李子坪那邊發生的全部事情經過的。要都跟警察代了,那個趙局長恐怕還是會糾着我不放的!」

王烈搖了搖頭道:「該説什麼,什麼不該説,剛才我已經跟這傢伙代了。」説着,指了指坐在他身邊的那位。「至於能不能讓那位趙局長就此打住。也只能隨他去了。不過在我看來,之前他既然能夠把你放出來,這説明他的目的恐怕只是想了結挖墳盜屍的案子而已。我們雖然沒有盜屍,但三更半夜跑去李子坪,絕對不是那套蒐集化工廠排污證據的藉口能夠真正解釋的。趙局長的名頭,我也聽説過。那麼多年的老刑偵,你覺得你真的糊的了他麼?

在我看來,他恐怕多少已經猜到了我們是幹什麼的了。只不過他確認我們和盜屍事件無關,而且不想過多介入我們這個行當裏頭的糾紛,這才幹脆揣着明白裝糊塗,把你給放了的。至於要求你協助他,其實説白了就是讓我們給他一個代而已了。所以,現在只要把他們這些真正的當事人給他,他應該不會節外生枝再找你的麻煩了。「王烈此刻説的,在我看來,有一定的道理。而且對我而言,要想給趙勇毅一個代的話,似乎也只能把這些挖墳盜墓的元兇給他才有可能徹底擺那隻老狐狸的糾了。我嘆了一口氣,無奈的搖了搖頭。

王烈理解我此刻的處境,站起身拍了拍我的肩膀道。「咱們又沒作犯科!沒什麼好害怕的。姓趙的要抓了這些人還揪着你不放的話,大不了就直接把夏姜丟給他,讓他去處理好了!不過真要到了那個時候,我估計頭疼的就是他們那些警察了!」

「夏姜?夏姜是誰?」聽到王烈的話語中突然出現了一個陌生的名字,我眨了眨眼出言詢問起來。

王烈低了聲音道。「就是你救回來的那個靈女!」

「靈、靈女……」我此刻反應了過來,吃驚的望着王烈道。「她、她的名字叫夏姜?你們已經知道她的名字了?」

王烈點了點頭。「今天一整天都是老韓在盯着她了。名字也是老韓想辦法問出來的。我整個白天到現在都在和葉桐一塊琢磨着找人然後報復這幫王八蛋。老韓具體怎麼到她名字的,我也不清楚了。不過直到剛才我和老韓通電話的時候,他也就只告訴我知道了那個靈女的名字而已。其他的信息,估計也沒多大進展。具體什麼情況,等你把警察這邊的事情搞定了,自己去問老韓吧!」

我站在原地,嘴裏反覆唸叨着剛剛得知的靈女名字。「夏姜、夏姜……這名字好聽……不錯啊。她姓夏……難道她和地裏面的那個夏南真的有什麼關係?」

王烈聳了聳肩,兩手一攤。「誰知道呢?也許她真是夏南的後代也説不定了。不過這些事情還是先把眼前的麻煩解決了再説吧。現在這些人中間,有些我和葉桐要帶走,其他的,你留下來把他們給警察了。」

我楞了楞,不理解王烈如此做的原因。王烈瞟了旁邊那人一眼後,拉着我朝旁邊移動了幾米的距離後,小聲的對我進行了説明。「裏頭是兩幫人,這邊這個傢伙叫東方耀,和李勇不是一夥的,他和他的這幫人是李勇花錢僱來捕捉靈女的。挖墓盜屍製作殭屍的也是他們了。這傢伙的妹妹就是在公安局裏面對你施展幻術的那個女人,叫東方英。剛才我和他説話,才知道他和他妹妹居然是我一個朋友的師弟。看在我那個朋友的面子上,我剛才和他做了一筆易。

他答應老老實實的跟着你去警察那邊把挖墓盜屍的罪給認了。作為易的條件,我同意放他妹妹東方英和另一個女人一馬了。除了這兩個女人外,那邊還有六個女人則是李勇那邊的了。這次原本打算跟着他們一塊去南京的。湊巧也被我和葉桐給攔下來了。這六個女人不能給警察,我打算撬開她們的嘴,看能不能問出一些東西來。因為剛才東方耀告訴我,李勇那邊近期似乎在計劃着什麼大動靜。這次過來我們這邊,只是他們計劃的一部分而已。「聽了王烈的説明,我轉身望了望側翻巴士邊聚集的人羣。快速的點了一下人頭數量,發現裏面就只有八個女的,其餘的都是男。另外,我還確認了一件事,這八個女人當中除了此刻雙眼蒙了紗布的那個」英子「之外,至少有一個女人我下午在花柳街見過,正是那個和嫖客比劃手勢的女人,而廖小倩並未在其中。在後院聽到了那名男子的電話以及之後廖小倩和羅鎮東的對話,我懷疑廖小倩很可能也會跟着這些人同路前往南京。

所以和葉桐過來的時候,我一度還在考慮再次見到廖小倩時,我應該以何種態度面對她。此刻確認廖小倩不在後,我沒由來的覺到了一絲輕鬆。至於為什麼,我自己也説不清楚了。而廖小倩之所以不在這些人裏面,我估計可能是羅鎮東替她在那個什麼李師傅面前的説項起了效果。她因此沒有跟隨這些人一同行動了。想到這裏,我忽然想到了依舊處於昏狀態的羅鎮東。

隨即對王烈説道。「要帶人走的話,把剛才我和葉桐帶回來的那兩個昏的傢伙也帶走吧!他們中間有個人是跟着萬美集團的李老闆和我一塊從鳳凰山囚籠裏頭逃出來的。要是落到警察手裏,李老闆他們下去盜墓的事情沒準就漏了。我答應過路姨,這個事情要設法替她們保守秘密的。還有就是這傢伙很可能是別人安進李老闆那個團隊裏頭的卧底了。或許從他那裏,我們能清楚他們慫恿李老闆下鳳凰山囚籠的真正目的。」

王烈聽我解釋後,望了望躺在那邊羅鎮東後點了點頭。「行,這兩個人我一塊帶走了。」

説完,王烈和我一起又走回到了那個叫做東方耀的男子身邊。王烈面無表情的對東方耀説道。「我答應了你的事,就一定會辦到。至於你願不願意遵守你和我達成的易內容我並不在乎。我想你應該知道違背易內容會是什麼下場吧?」

東方耀在王烈面前連連點頭道。「烈哥,您放心,警察那邊,我和我兄弟知道分寸的。這次是我有眼不識泰山、豬油蒙了心,跑您的地盤上駁了您的面子,都是我的不對了。您大仁大義,放了我妹子一馬,我怎麼還敢在您面前在耍什麼花樣啊。」

王烈冷冷的答覆着。「這樣最好。現在我會帶着其他人離開這裏。不過我不會走遠,我會在一邊監視着你們,直到你們乖乖的跟着警察回去為止!」説完,拍了拍我的肩膀對他説道「我這個兄弟會留在這裏,把你們給警察。在他面前,你們最好老老實實的,別覺得你們人多,就想打什麼歪腦筋。否則的話……」

「嘿嘿,我正在考慮嘗試着製作男活屍……你們這二十來號人要不想進監獄的話,我不介意在你們身上試驗試驗了!當然,你知道的,男活屍到現在也沒人能成功的製作出來,失敗了,基本都是變殭屍的結果!」葉桐非常默契的接過了王烈此刻的話頭,進一步的對東方耀進行了恐嚇。

東方耀面對葉桐幾乎於調侃般的恐嚇無可奈何。看的出來,他現在對王烈和葉桐是畏懼到了極點。只是陪着笑臉一味的諾諾而已。

王烈覺得火候差不多了,隨即走到人羣前面,出聲讓人羣中的八個女出來跟着他走。蒙着紗布的東方英在一名女子的攙扶下很快走了出來,而另外六個女人攝於王烈的迫,也只能心不甘情不願的跟着離開了人羣。跟着林美美直接過去,再次將羅鎮東和那名開車的司機抓了起來,轉身和葉桐還有另外兩名監視的女活屍一起,消失在了四周的濃霧當中。

我跟着便給趙勇毅留給我的手機號碼發送了短信,告之了我此刻所在的地點。讓他帶着警察過來抓人。我編輯短信的時候,東方耀則走回了人羣當中按照王烈的吩咐,和他的那些兄弟一塊對起了口供。

此刻我已經確認,下午在花柳街後院打電話的人,正是東方耀了。見他認真的開始履行對王烈的承諾,我在發送了短信後也就沒有打擾他,而是走到了道路的路邊,坐下來休息。

東方耀花了些時間,和其他人統一了面對警察該説的口徑後。自顧自的走到了我身邊坐了下來,還主動遞給了我一香煙。

想着他也是拿錢替人辦事的,和我之間並不存在真正的矛盾,我也就沒有拒絕,接過來自行點燃了香煙。東方耀見我接受了他的好意,試探的主動開了口。「沒記錯的話,我應該見過你吧?」

我點了點頭。「沒錯,前天晚上,那顆樹下面咱倆動過手。你後面還帶着人攆着我追了好幾裏地……」

東方耀聽我説起此事,顯得極為尷尬。「那真是對不住你了。我也是收人錢財,替人辦事了。希望大哥你多包涵包涵了。」

我笑了笑,回應道。「我知道,要不然你覺得我還會你這煙麼?要煙的話,我自己沒有嘛?」

東方耀聽我回答的乾脆,也意識到我並未將與他發生衝突的事情看的太重,臉上隨即出輕鬆的表情。「你能體諒,我這裏多謝了。對了,你是烈哥的朋友。貴姓啊?」

「我姓嚴,叫嚴平了。」我淡淡的答覆道。

東方耀聽過之後,臉上的肌猛的動了幾下,半晌才低聲驚訝的確認道。「你、你就是嚴平?」

我眨了眨眼睛,側過腦袋望着東方耀此刻怪異的表情問道。「怎麼了?我很有名麼?聽了我的名字,你這什麼表情啊?」

「不、不、不……」東方耀苦着臉在我的面前連連搖頭道。「我沒別的意思,只是沒想到您就是嚴平了。您是不知道,您把英子可害慘了,她那對招子我現在都擔心能不能保住了。當然,這責任不在您,是我讓她去主動招惹您的。千不該、萬不該,都是我這做哥哥的貪心,害了自己,也害了她。」説話的同時,不知不覺對我竟然使用起了敬語。

聽到東方耀如此説,我忍不住心中一動。「英子就是那個在公安局對我施展幻術的女人吧?她是你妹子?我可不記得我對她做過什麼啊?你怎麼説我把她給害慘了?東方兄弟,有些話可不能説,別人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把你妹子怎麼着了呢!」

東方耀見我説的輕佻,但卻不敢出任何不的態度。「那是、那是。英子不懂事,不知道您是紅蓮。在您面前耍花樣,那是她自己找的。但歸結底還是怪我這個當哥哥的。您大人有大量,別把這事情往心裏去。千萬別找她的麻煩!您要還有氣,都發我身上來成不?我這當大哥的替她向您陪不是了。」

意識到東方耀説的誠懇,我倒對他產生了幾分好。別的不説,就憑他此刻出來的對自己妹妹的那份關切,我怎麼可能會真的還對他們兄妹對我做的事情咬住不放?他和他妹妹英子之間顯然情很深,這讓我不知不覺聯想到了我和嚴光。

「陪不是就不必了。我倒是有些事情想問問你。只是不知道你願不願意告訴我了。」我此刻起了個念頭,或者可以從東方耀這裏打聽一些關於我身體裏那種特殊能力的信息,因此開口試探起來。

「您儘管問。」東方耀連忙説道。

「我想知道紅蓮究竟是什麼?還有,你怎麼就認定我就是紅蓮呢?」

東方耀一聽,先是楞了楞,接着出了疑惑的表情。我皺了皺眉解釋起來。「告訴你吧,我也是最近才發覺我自己似乎擁有某種特殊能力的。至於我的能力究竟是什麼?我其實是不太清楚的。你若是真的覺得有些對不住我的話,倒不如替我解答解答我這方面的疑問了。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和王烈還有葉桐算是同行了。我麼……認識王烈他們時間並不長了,你們這個行當裏頭的很多東西,我其實是不太懂的。」

「原來如此……」東方耀長長的呼了一口氣,他望着我想了想,似乎做出了某個決定後,終於開口向我説明了起來。

「也罷,這次我和烈哥做了易,以後也沒打算再和李勇他們合作了。我是真的怕了烈哥,這輩子都不想再和他為敵了。將來出來後,沒準我還的靠烈哥還有您幫忙給罩着。既然這樣,我也就沒必要藏着掖着了。嚴哥,看來您是真不知道您自己的本事了。我這麼跟您講吧,我妹妹英子也是擁有特殊能力的人。我們這幫人出來討生活,很大程度上靠的就是她的能力,我自己雖然也修煉些術法之類的,但和我妹妹的幻術能力比起來,實在不值一提了。而英子的能力跟你的比起來,那差的又不是一星半點了。」

我發覺東方耀説的有些動,忍不住遞給了他一煙,然後拍了拍旁邊的位置讓他坐下。東方耀或者覺得這正是他和我拉關係套近乎的機會。也就順勢接過香煙,在我身邊坐了下來,開始了詳細的講述。

「我們這個行當裏頭,多少都有那麼些道行。彼此顧着面子,嘴上不説,但誰都知道自己的斤兩,私下裏還是分了個三、六、九等。我這樣的,懂些陣法、符咒的,只能算勉強入。驅個、殺個殭屍啥的沒問題,但要碰上真正厲害的妖魔之類的,我和我的那幫兄弟估計就只能羣起圍攻了。

幹這行的各有各的門道,不過還是有所謂的先天、後天一説了。葉家小哥和我這樣的,藉助的是外力。他靠塑魂術製造活屍,那是家傳的技藝,不外傳的。其餘的大多數則和我一樣,法陣、咒言、各教派宗門傳下來的各種符文。這些算是後天修來的本事。所謂的先天就是指烈哥和我妹妹英子這樣天生異能,天賦秉異的這種。

嚴哥,你既然知道自己具備了特殊的能力,那自然也是其中之一了。不過據我所知,這先天技能其實人人都有了,不過只有極少數的人因為某些機緣巧合,才能夠知而且觸發出來。就拿英子來説吧,小時候和其他丫頭沒任何區別,我記得她是十一歲那年跑去河裏游泳,讓水淹了,被人救起大病一場後,她自己才逐漸發現她能幻他人制造幻覺了。你到現在對自己的能力都還不瞭解的話,我估計你也應該是最近才碰到了什麼機遇,無意之中才覺醒了你自身體內的紅蓮之力的。「東方耀説到這裏,我隨即想起了和林老頭一塊在老宅客廳裏使用四象金光陣符的事情,心裏隨即忐忑起來。」難道是因為那四道符咒的原因?」

「行當裏頭把這叫開竅,也有叫開天眼或者頓悟的,總之,各地各派叫法不一。都是那個意思就是了!而且這事誰也説不準,跟年齡、別、平修練深淺這些都沒關係。純粹就是個概率而已。比如我師孃她老人家,原本就是一普通的農村婦女。結果生她第三個孩子的時候,聽説就是孩子出生的那一瞬間,居然意外的開了眼,此後占卜吉凶無一不準,然後才進了我們這個行當裏頭。

不過話説回來,這各種特殊的能力效果不一,也是因人而異了。我從拜師到現在十來年了,見過的,聽説過的各種能力少説也有幾百上千種,而這些能力絕大多數也都沒有個説法和名頭。我師孃還有英子她們兩個能力我清楚,可該叫啥名稱我也説不準。但有那麼十來種能力卻是擁有自己單獨名號的!這十幾種擁有單獨名號的能力之所以能擁有專門的名稱,一是極為罕見,二則是因為這幾種能力異常的強大了!烈哥的兩儀就是這其中之一。我過去就是一坐井觀天的主,總覺得有我和英子撐着,這幫兄弟到哪裏都能混口飯吃。這次衝撞了烈哥和你,我才知道啥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了。「發覺東方耀此刻有拍我馬的趨勢後,我立刻打斷了他的話頭,將談引入我最關心的關鍵問題上來。」紅蓮是不是也是這十幾種擁有專門名稱的能力?」

東方耀趕緊連連點頭道。「沒錯了,紅蓮和兩儀一樣,都是這十來種擁有專門名稱的特殊能力之一了。」

皮皮夏

2024-08-18 07:49:15

第五十七章、

「紅蓮顧名思意。指的是刑罰之火了。任何妖魔鬼怪,幾乎沒有能夠對抗紅蓮之火的存在!我們這個行當裏頭有一個説法,叫:紅蓮一出,妖鬼寂滅!單論降妖伏魔的話,紅蓮之力可以説是那十幾種特殊能力中最強大的了。」

我撇了撇嘴道。「你見過其他擁有紅蓮能力的人?」

東方耀立刻搖了搖頭。

「那你憑什麼認為我身上的能力就是紅蓮呢?」我眨了眨眼望着東方耀。東方耀對於我此刻的反問似乎並不意外。當即給出了我他的答案。「因為你在灼傷英子雙眼時候的那些特徵,和傳説中的紅蓮一模一樣了!」

我楞了楞,詢問起來。「那你倒給我説説紅蓮這能力都有什麼特徵了?」

東方耀在地上按滅了煙頭上僅存的火星後説道。「雖然我沒見過其他真正的紅蓮,但紅蓮之力發動之後的特徵在我們這個行當裏頭幾乎無人不知了!擁有紅蓮之力的人必然會擁有三種能力。第一自然是紅蓮之火!紅蓮之火是刑罰之火,而且這火和我們這些人平時用的符咒那些召喚出來火焰不同,這火是心火,是內火!殺傷妖怪和目標不是從外邊,而是從對象體內引發的。」

此刻,我的腦海中浮現出了下午妖化後曹子軒被從體內燃燒的烈火最終炸裂的場景……

「第二是堪破真相!傳説中紅蓮之火不僅僅只是能焚燒惡了,還擁有燒盡一切虛假和偽裝的力量。擁有紅蓮的人,天然便能看破一切事物的真相,甚至還能透視障礙以及讀心!惑、幻術之類的能力,在紅蓮面前本不值一提了。英子的那兩隻眼睛,顯然就是遭到了你身上的紅蓮之力反噬才被紅蓮之火從裏面給燒傷了。」

我隨即回憶起了李箐箐,胥悦以及和胥悦一塊吃飯的男子在我眼中出現的幻覺形象還有還有男子變幻成鬼面在我腦海中透出來的他的所思所想……

「第三種則是紅蓮火苗。擁有紅蓮之力的人能夠無聲無息的在目標的體內種下一絲紅蓮之炎的火苗。火苗熄滅之前,無論目標逃到哪裏,身處何處。紅蓮的擁有者,都能夠追蹤並應到火苗具體的方位和所在。妖魔鬼怪一旦碰上紅蓮,是打也打不過,逃也逃不掉,就只有死路一條。」

此刻,我的眼皮忍不住跳動了起來。此刻,我彷彿明白了,我為什麼能夠在一座偌大的城市當中確的找到胥悦和那名男子開房的所在,以及在温泉賓館裏確認周靜宜所在房間的原因了。

「英子眼睛被灼傷不奇怪,除了紅蓮之外,還有好幾種能力都能看破她的幻術並傷害她的眼睛!而她確認你是紅蓮的真正原因就在於紅蓮的第三種能力。英子的能力除了幻術之外,還能內視自己的身體。她從公安局那邊逃回來之後,內視檢查自己身體受傷的情況,結果發現她的丹田之內居然始終有一點火星一樣的東西在不停的燃燒。若不內視,她本就發覺不了。這東西,除了是紅蓮的紅蓮火苗之外,不可能是其他的了。英子告訴我後,我就知道我們這次是撞上的是紅蓮了。所以我才想着立刻帶着兄弟們趕緊從這裏逃走。唉……卻想不到到這邊,還是讓烈哥給攔下來了!」東方耀此刻一臉的懊惱,也不知道是覺得自己倒黴,還是後悔招惹上了我和王烈這幾個人!

我正想要繼續詢問一些我興趣的問題時,遠處傳來了隱約的警笛聲。我和東方耀對視了一眼後,明白警察即將趕到。彼此心照不宣的結束了這一次的談。

我站起身,拍了拍股上的塵土道。「若非你們在周家村盜屍動靜太大,把警察牽扯進來了,本來也沒必要這樣的。現在警察盯着我和王烈,要不把你們給警察差,我們這幾個人恐怕從此會被警察一隻糾下去的。希望你別因為這事情記恨我。」

東方耀一邊搖頭,一邊起身回應道。「嚴哥,這事情只怪我貪財!我那敢記恨你跟烈哥!説實話,烈哥要真想,有的是法子整治我們。相比之下,落警察手上,把事情認了,蹲一段時間的號子,對我們而言,恐怕是最輕的懲罰了。因為我們這些人,進了號子,也沒人敢把我們怎麼樣的。」

我楞了楞,很快意識到東方耀説的這話並非玩笑。他懂術法,而且還是練家子。進了監獄,裏頭的牢頭、獄霸只怕沒人能欺負的了他。蹲監獄對他而言,或許真的只當進去住旅館了。我明白了他話語中的意思後,拍了拍他的肩膀。

幾分鐘後,數輛警車停靠在了路邊,大批的警察從車內湧了出來。東方耀等一羣人似乎早都有過被警察逮捕的經歷,見到警察後,一個個訓練有素般的蹲到地上,雙手抱頭。公安裏面帶隊正是當初在光百貨門口出手擒拿我的唐姓警察。見到這個場景,也沒開口向我進行任何詢問,而是立刻便指揮人員將東方耀等人上了手銬後,分批直接進了警車裏頭。

完了,姓唐的走到了我的身邊,瞟了一眼側翻在路邊的大巴車,臉上雖然帶着疑惑,但卻沒有開口就此事提出任何問題。只是淡淡的對我説道。「趙局在最後那輛車裏,他有些事情想和你聊一聊了。」説完,便自行轉身朝最近的警車走去,一邊走,一邊拿着對講機説道。「給警那邊通知一聲,告訴他們,除了之前的那輛越野車外,這邊還有一輛大巴。叫他們安排拖車過來。儘快把現場清理乾淨……」

我則依照姓唐的指示,一直走到了警車車隊的最後方。當我走近最後一輛警車時,這輛警車的後座車門被推了開來。我在車門邊低頭朝裏張望,見到趙勇毅一邊朝裏面挪動身體,一邊招手示意我上車。我見狀,只得無奈的鑽進了後車廂。

見我上了車後,趙勇毅又一邊示意我關門,一邊拍着前方駕駛座的靠背對駕駛員説道。「告訴你們唐隊,讓他不用等我了,直接把人帶回局裏錄口供。」

駕駛的警員用對講機同唐姓警官聯絡完畢後。趙勇毅又對他吩咐道。「現在開車回市裏。」

趙勇毅在市公安局內極具權威。駕駛的警員沒有任何詢問,便依照他的指示發動了車輛,並掉頭朝市區的道路折返行駛。我坐進車廂後,趙勇毅並沒有對我説話,僅僅只是在車輛掉頭時望着車窗外面的濃霧自言自語般嘀咕了一句。「今晚好大的霧……」

返回市區的路上,趙勇毅一言不發,只是抱着雙手靠在靠背上閉目養神。他不説話,我也因此保持了沉默。這個老傢伙給我一種讓人捉摸不透的覺,因此,同他,我需要打起十二分的謹慎,生怕説錯話招惹了他後,他會利用手中的權利來對付我和嚴光了。

警車進入市區後,趙勇毅方才又睜開了眼睛。經過路邊一家大排擋時,老頭又一次拍了拍駕駛座的靠背,示意對方停車。

我雖然不知道他在這裏停車的目的何在,但還是老老實實的跟着他一塊下了車。趙勇毅把頭湊到車窗邊讓駕駛員自行開車返回市公安局後。便領着我在大排檔的角落當中找了一個座位坐了下來。然後大喇喇的叫來了服務員,當着我的麪點起了酒菜。

點完了菜,老頭方才扭頭衝我笑了笑,順手遞給我一香煙。我接過香煙,見到他出了笑容覺他似乎心情不錯,方才試探的開口詢問。「趙局長,您把我領到這裏來,難道是要請我吃宵夜?」

老頭裂開嘴嘿嘿的乾笑了兩聲後説道。「你説對了!這次能抓到這些人,這案子我也算能給周家村那邊一個代了!所以我私人請客,請你宵夜,算是謝謝你幫我的忙了。」

我聽到老頭這樣説,眨了眨眼睛道。「您就這麼確定剛才那些人就是在周家村挖墳盜屍的元兇?你即沒審問、也沒證據。你就不怕他們是我過來頂罪的?」

老頭表情波瀾不驚,只是伸手指着我道。「小子,看來你還沒取以往的教訓啊!也難怪你這記者幹了一半乾不下去了,只能進那個破編輯部混子。你要想長命百歲,這脾氣可得改改了!」説着,老頭了口煙,悠閒的吐了一個煙圈後説。「你這些話,在我面前説説沒什麼!要換了其他人,哪裏聽不出你是在嘲諷我們這些警察翫忽職守?就憑這個,其他警察要不把你往死裏整才怪了!不過,你運氣好。這案子是我經手的,你説什麼我都不會在乎。我在乎的就是抓到真正的犯人。現在這裏就你和我,有些話我不妨跟你直説。你是什麼人?我當初看了滯留室門口的監控錄像就已經清楚了。」

我有些莫名其妙。「什麼什麼人?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了?」

「他媽的,你小子還跟我裝!滯留室門口出現的那個女人應該是對你使用了幻術吧?你也真夠厲害的,隔着老遠直接把那個女人的眼睛給燒傷了。你當我是瞎子,看不到那個過程麼?我跟你講,你們那個行當裏的人,我老早就打過道了。還輪不到你在我面前裝瘋賣傻。」

老頭的話便如一記重錘敲打在了我的口。説的我啞口無言……

老頭注意到了我的表情,又一次嘿嘿的笑了起來。「小子,無話可説了吧!既然知道你是那個行當裏的人,我對你過來的那些嫌疑犯還有什麼不放心的?你們這個行當裏的人基本都是一諾千金。別的人我不知道,至少和我打過道的那幾個都是如此。我這麼多年來,很少看錯人。你是什麼子,我現在多少也摸的清楚了。找人頂罪這樣的事,你做不出來。所以我敢確定,這些人一旦歸案,這案子我也就能差了!」

趙勇毅如此説,倒的我不知該如何接口了。好在這時候服務員端着盤子過來上菜,一時的不知所措也因此得以遮掩了過去。

從對方的言語當中,我確認,趙勇毅恐怕在我之前,便應該接觸過其他的驅魔師之類的人員。想到這裏,我主動給他倒了杯啤酒,跟着舉起了自己的酒杯,一邊敬酒,一邊試探的詢問對方道。「您佬是説,在我之前,您就接觸類似我這樣的人了?」

老頭估計是認為我承認了他對我的推測,心情頗為愉快,一邊將酒一飲而盡,一邊點頭道。「不止接觸過,而且還認識了一個不錯的朋友!説老實話,也是不湊巧,周家村那邊出事的時候,我沒聯繫上他。否則的話,我肯定會請他過來幫忙了,哪裏還用的着利用你小子替我破案抓人啊!不過話説回來,這次利用你,我算賭對了。請你吃飯,也是為了對你表示謝意了。」

對方年長,出於基本的禮貌也該我伺候他。我立刻又幫他把酒上,開口問道。「那我去李子坪的事情,您不會在揪着不放了?」

趙勇毅揮了揮手道。「我沒那閒心管你們這些人的閒事!我只要抓到了挖墳盜屍的那幫雜種就好。什麼妖啊、鬼啊的,這些事情也不是我們這些警察管的了的。還是需要你們這些人去擺平了。」聽到老頭這樣説,我長出了一口氣。我最擔心的便是趙勇毅會對我那晚上去李子坪的真實經歷追究底。現在聽他如此説,我意識到王烈之前的判斷是正確的。眼前的老警察見多識廣,瞭解王烈等人那個行當裏頭的一些情況。而且極有自知之明,本就沒興趣參與到這些超出普通人類認知的事件當中去。

老頭再一次喝乾了面前的酒杯,嘆了一口氣道。「我年輕的時候不信,總想着把所有的事情都個一清二楚。為這,有一次差點丟了命。從哪以後,我才知道這個世道沒有看起來那麼簡單。有的時候,一些事情還是不知道的好……」

從老頭此刻的言語當中我意識到,這老頭年輕時候似乎經歷過什麼可怕的事件。不住因此產生了興趣,一邊繼續為他斟酒,一邊開始用言語加以導。老頭一開始似乎沒打算説,但或者想到我應該也是有相同經歷的人,加之幾杯黃湯下肚,最終還是打開了話匣子……

凌晨兩點左右,我跟大排檔的老闆結了帳,扭頭望了望癱坐靠背椅子上呼呼氣的趙勇毅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

這老頭説他請我宵夜,結果卻喝的大醉,現如今嘀嘀咕咕的不知所云。最後還是我出錢買單。我開始懷疑這老頭是故意的。説請客勞我云云純屬扯淡,把我當成凱子狠削一頓才是目的。要知道,這一餐宵夜下來。菜錢沒多少,空酒瓶子卻落了一地。一開始還只喝啤酒,後來老頭説的來勁了,嫌啤酒沒味,就開始要白酒。偏偏他對白酒的檔次要求還高,二鍋頭啥的看不上眼,硬是要了兩瓶郎酒。最後,他的故事講完了,人也喝暈了。我琢磨着,怎麼也不可能把他一個人丟在大排檔這塊。雖然他看上去身體依舊健壯,但怎麼也都是年過半百的歲數了。我隨即來到他的身邊,將他攙扶到了路邊。

雖然不清楚他的住處,但我想着,把他送回市公安局應該是沒錯的。結果在路邊等了一陣子,一輛出租車都沒見着。我意識到如今我和他所處的位置依舊還在城市的邊緣地區,出租車本來就很少經過此處。而且現在這個時候,不少出租車司機也都頗為疲倦了。懶散些的,往往都會把車開到市內的那幾個出租車聚集地扎堆睡覺。勤快的,也都只在市區內那幾個夜生活豐富的街道周圍拉客,比如嚴光所在的染坊街。而現在這個地方,沒有出租車經過也就毫不奇怪了。

意識到在這裏繼續等下去,攔到出租車的幾率不大。我只得攙扶着他朝前行走。在我印象中,從這裏向市中心方向再走兩條街左右,便可以進入星華路。哪裏有些KTV之類的娛樂設施通宵營業,雖然比起市內着名的幾條夜生活一條街要冷清一些,但在那邊攔到出租的幾率比這裏會大許多。

走到這條街的盡頭後,照理應該左轉前進才是前往星華路的方向。但我卻扶着趙勇毅停在了三岔路口,同時朝着右邊的道路忍不住的望了過去。

右邊的道路極為冷清,延伸下去是一片黑的廠房結構建築。而廖小倩當初工作過的那家民營皮革廠便位於這條街道往城外延伸的邊緣地帶。和她戀期間,我沒少經過這條路。而她逃走後,這片區域便成為了我的傷心之地。之後五年的時間裏,若非工作需要,我極少再來過這邊。此刻無意間來到這座路口,我不知不覺的觸動起了往的回憶,習慣的朝着皮革廠所在的方位多看了幾眼。

但就是這幾眼,卻讓我見到了那條路上似乎有人正在快步小跑。跑步的人身材嬌小,而當跑步者從一盞昏暗的路燈下跑過後,黑暗中明顯又出現了好幾個跟隨的身影。我眨了眨眼意識到,這後面幾個人,似乎正在追趕前面那個嬌小身材的跑步者。

我雖然看見了,但卻沒有考慮去管那個閒事。若是以往,以我記者的本能,我十有八九是會在好奇心的驅使下跟去看個究竟的,但此刻我還扶着一個喝醉了的老頭,想着怎麼都要先把這傢伙送回市公安局那邊,因此,我難得的選擇了視若無睹。卻不曾想之前還需要我攙扶的趙勇毅卻突然推開了我攙扶着他的手臂,朝着人影出現的方向張望了起來。這老頭看了幾眼後,忽然拉着我便朝人影前進的方向快步走了過去。

「趙局,你酒醒了?」我不知道老頭拉着我朝那邊走是為了什麼。我更在意的是這傢伙此刻的神狀態。此時的趙勇毅哪裏還有半分醉酒的樣子,相反,他雙目炯炯有神,神也呈現出了近乎於亢奮的狀態。

老頭沒有回答我的詢問反倒張嘴責備起了我來。「你小子是真沒看見那幾個人還是打算置身事外?你沒看見那邊是幾個男人在追一個女孩子麼?」

「看見了!可這跟我們有什麼關係啊?」我對老頭此刻説起這個有些莫名其妙。

「看見了你也沒想過去救人麼?」老頭扭過頭朝我恨了一眼。「最近我們市夜裏針對單身女的暴力搶劫、強案子發生了好幾起了!為這,治安隊那邊已經被局委收拾了好幾次了。我在局裏是主管刑偵的,這事照理不該我理會的。但現在很明顯後面追蹤的那幾個傢伙打算朝前面那個女孩下手,我沒撞上也就算了,見着了我肯定要管!你小子身強力壯的,難道打算袖手旁觀麼?」

「這、這、這都哪跟哪啊?」老頭嘰裏呱啦數落我,讓我有一種同鴨講的覺。「或許只是碰巧走的同一條道而已。憑什麼就認為後面那幾個人想對前面那個女孩圖謀不軌啊?」我連忙替自己之前無動於衷的舉動進行着辯解。

「聽我的,沒錯!我幹警察干了幾十年了!那些兔崽子股一撅,我他媽就知道他們要拉什麼屎!趕緊跟過去,再晚點,那女孩恐怕要遭遇不測了。」老頭對我的自我辯解不置可否,只是拉着我不斷的加快了腳下的速度。

最先的女此刻應該已經注意到了身後有人追蹤,此時已經由小跑變成了奔跑。追蹤她的幾個男人在追蹤女的同時也注意到了跟在後面的我和趙勇毅,不過他們似乎並沒有轉身與我還有趙勇毅對抗的打算。反倒是愈發加快了步伐,顯然是想利用速度和距離,在我和趙勇毅趕到之前便對女下手後逃離。

我和趙勇毅成為了這場「追逐賽」最後軸的人。我只是不明白,跑在最前面的那個女人既然已經意識到自己被歹徒盯上了,怎麼不乾脆大聲呼救以引起附近更多人員的注意,卻只是試圖通過逃跑來擺後面的人。

就在我對此疑惑不已的時候,最前的女已經來到了一堵矮牆旁邊,只見她跳起伸手攀住了矮牆的牆頭,跟着直接翻牆躍入了矮牆的另一側。緊跟其後的幾個男來到女翻牆的位置後,也是如法泡製,一個個的翻了進去。最後我和趙勇毅也趕到了矮牆邊。我抬頭一看矮牆那邊的建築,當即呆住了……

矮牆背後居然正是廖小倩當初工作過的那間民營皮革廠的所在。就在我還在猶豫要不要同樣翻牆入內時,趙勇毅卻早已經徑直攀上了牆頭,他此刻捷的動作哪裏像一個剛剛喝醉了酒的人……情這老頭剛才就沒喝醉,裝醉的目的本就是想讓我出錢買單了。

「還楞着幹嘛?上來啊!」趙老頭朝我招了招手,同時嘴裏罵罵咧咧的叫罵着。「這幫狗兔崽子,讓我逮着了,不讓你們層皮才怪了!」

見到趙老頭如此積極,我凝了凝神後終於也爬上了矮牆。之前我擔心就這樣翻牆入內,恐怕會被廠子裏的保安之類的誤會。可想到現在帶頭翻牆的人是趙勇毅,他可是公安局的副局長,跟着他一塊翻,就算我的行為有違法的嫌疑,有他在前面擋着,我應該不會有任何責任了。

進到了廠區內,我和趙勇毅一時間失去了目標。趙老頭立刻朝我埋怨起來。「你小子也是當過兵的,翻個牆也猶猶豫豫、婆婆媽媽的!現在好了,人都不知道跑哪裏去了!」

我也沒想太多,隨口應答道:「那女的恐怕是這廠子裏的女工。這廠子我來過,他們的職工宿舍我知道地方。如果那女的要躲避追蹤,現在沒準應該是往宿舍那邊去了。」

「知道地方還廢什麼話?趕緊帶路,老子今天要抓住那幾個兔崽子,來個現場執法!」在趙勇毅的催促下,我只得憑藉着記憶,領着這老頭朝工廠的職工宿舍趕去。

走着走着,我忽然意識到有些不對。雖然是黑夜,或者是因為我身體內的潛在能力正在逐漸覺醒的原因,廠內如今的環境還有各個建築物的情況我如今看的是一清二楚。我記得,這家皮革廠的規模不小,過去的男女職工足有數百人。我和廖小倩戀那會,也曾經在下班後,夜裏陪着她在廠區散步。記憶當中,即便是在凌晨,廠區內也是會有人來回走動的。可現在,整個廠區居然空無一人,在跑了幾步後,我看見了某個廠房大門上貼着的封條後方才明白,五年沒來,這廠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居然已經停工停產了!這樣的話,如今的這個皮革廠應該是處於空置狀態了。職工宿舍那裏哪裏還會有人住宿?

想到這裏,我停下了腳步。「趙局、不對啊!恐怕我剛才判斷錯誤了。這廠子現在已經關停了。應該沒有人在這裏上班,宿舍那邊恐怕也沒人繼續居住了才是。」

「嗯,好像確實如此了。」趙勇毅此時也注意到了這家工廠如今的狀態,一面停下了腳步,一面四下張望起來。「那個女人跑進這裏來做什麼?要是想逃的話,沿着大路跑才對啊!進到這種無人的工廠裏面,這不是更方便了那些傢伙對她下手麼?那女人難道被追的慌了神,跑這裏面來了?」

趙勇毅在這邊猜測着,我則不住變了臉。之前我對這事情不是太上心,很多細節沒有注意到。此刻一回想,我覺那個跑在最前頭女人的體型和姿態這些讓我覺非常的眼。再仔細分辨了一下後,我忽然意識到,被人追趕的女人十有八九可能是廖小倩!

「難道真的是她?她沒有和東方耀那些人一塊去南京,因此躲過了王烈和葉桐他們的攔截。此外,她也沒有和羅鎮東在一起。卻三更半夜的出現在了這個她曾經工作過的廢舊皮革廠。她要幹什麼?追她的那些人恐怕也不是什麼普通的搶劫或者強犯了。她跑到這裏,難道真的是趙勇毅分析的慌不擇路?還是説,她本來的目的地就是這裏?」我的大腦飛快的思考着。

就在我的思緒一片混的時候,趙勇毅忽然把我拉住,將身體隱藏到了旁邊建築物一側的拐角處,然後衝我做出了噓聲的動作。我方才從思考當中反應過來。結果發現,拐角的另一側,有人正朝這邊快步走來。

來的人一邊走,一邊似乎還在小聲的打電話同其他人聯繫。「食堂那邊沒有麼?你接下來去材料倉庫,我這邊到拋光車間這裏看看。後面那兩個尾巴沒見到,估計應該沒有跟進來吧!他們沒進來的話就不用管了。找到那個女人才是最重要的!我怎麼知道追她為了什麼?反正是委託人委託的。拿了錢咱們就得辦事……」

來的人掛掉了電話,跟着便從我和趙勇毅藏身的拐角側面走了過去。趙勇毅瞅準機會,無聲無息的摸到了此人的背後,跟着往他背後一貼,伸手一把勒住了他的脖子,跟着另一隻手的手指抵在了此人的眼位置。惡狠狠的低聲恐嚇道。「不準出聲,否則一崩了你!」

此人在猝不及防之下着了趙勇毅的道道。真正的口和手指抵在間的覺是完全不同的。而眼前的這個人明顯分辨不出這其中的區別,以為趙勇毅手裏真的有,嚇的一聲不吭的乖乖就範,被趙勇毅連拖帶拽的扯回了拐角。

我從此人此刻的表現當中判斷,這人不大像是長期混跡黑道的人員,對於搏擊技能以及武器械這些也不甚瞭解。所以當趙勇毅把人拖到我面前後,我立刻配合着裝出了一副兇惡的表情同時做出了想要毆打他的姿勢和動作。這人見到了,當即伸手護住了自己的頭部,嘴裏連連出聲討饒。「大哥別打、別打啊!」

我和趙勇毅相視一笑,都意識到了這傢伙是個慫貨。這樣一來,我們兩人倒放心了。

「你是什麼人,半夜裏跑這裏頭幹什麼?」趙勇毅鬆開了勒着他的手臂,側過身直接拽着他衣領子問起來。

「我、我們是偵探……有人委託我們跟蹤一個女人,我們跟着跟着就跑到這廠子裏頭來了……」男子見到我和趙勇毅凶神惡煞的表情,連忙開口代了起來。

「偵探?」我和趙勇毅又一次彼此對視了一眼。

偵探這職業在國外很常見,不過國內貌似還真沒聽説過有幹這個的。不過隨着經濟發展和國際社會的接軌,國內近些年倒也真的出現了一些類似於國外偵探的行業和人員。不過就我而言,如此名正言順的自稱偵探的傢伙,我如今還是頭一回見着。而趙勇毅此刻的表情告訴我,他恐怕也不知道國內什麼時候出現了真正意義上的偵探。

男子連忙從衣服內袋當中掏出了一張名片,遞到了我和趙勇毅的面前,我們兩人一瞅,都不住樂了。

男子的這張名片上頭還真的正經八百的印着「XX偵探社,杜金龍」的字樣。

第五十八章、

見到我和趙勇毅出了笑容。男子估計也明白我們兩人發笑的原因,對於我們兩人的嘲笑,他顯得有些無奈。只是漲紅了臉為自己辯解道。「我知道你們在笑話我們,可我們真的是偵探了,而且很認真的在做了!」

趙勇毅的表情稍微緩了緩開口道。「你知道我是誰麼?」

眼前這個應該是叫做杜金龍的男子疑惑的望着趙勇毅的臉搖了搖頭。

趙勇毅嘿嘿的笑了笑道。「我是趙勇毅,市公安局副局長!」

趙勇毅在本地名頭頗大,杜金龍顯然也聽説過,尤其是他自稱偵探,做偵探的,要連本地公安司法系統的幾個主要領導都不知道的話,那顯然是太失敗了!杜金龍在這方面總算多少是知道的。一聽趙勇毅自報家門後,臉上立刻就顯出了震驚的表情。

「您、您就是趙勇毅……」震驚之餘,杜金龍很快想到了什麼,接着便立刻開口辯解了起來。「趙副局長,你聽我解釋啊……我們真的是偵探,跟蹤那個女人是受人委託,而且我們只是跟蹤,其他事情什麼都沒做的,真的!」

趙勇毅死死的盯着杜金龍的雙眼,片刻之後方才再次出言發問。「跟蹤?跟蹤那個女人做什麼?誰委託的你們?」

「我也不知道跟蹤那個女人幹嘛?我只知道委託人的電話,然後把那個女人的具體動向和位置通過電話告訴對方了。剛才我才和委託人通過一次電話,告訴他我們跟蹤那個女人進了這個皮革廠。然後、然後你們就出現了。」杜金龍此刻一臉的哭像。

我曾經和趙勇毅瞪過兩個小時的眼睛,杜金龍此刻的反應在我看來也算正常。因為趙老頭盯人的眼神很兇。心理承受力差點的人,被他瞪到恐懼也都不奇怪了。

「電話呢?」趙勇毅伸出手來,杜金龍顫抖着掏出手機,遞到了趙勇毅的手中。趙老頭接過來後,直接遞到了我的手裏。杜金龍連忙補充道。「倒數第二個通話記錄才是委託人的,最後一個是給我的同事打的。」

我拿着手機翻出了通話記錄,倒數第二個電話被杜金龍設置了「委託人」的名稱字樣。我又點開了這個號碼的詳細信息,一串電話號碼顯示在了我的眼前。

我在翻查電話的同時,趙勇毅頗為不削的調侃着杜金龍。「就你這樣的也能當偵探?」

杜金龍的臉紅的更厲害了,嚅嚅的回應道。「人總的找份工作做混口飯吃了。」

趙勇毅又一次被這傢伙的回答逗樂了。「你們這偵探社啥時候成立的?我怎麼都沒有聽説過?」

「成立才兩個多月。工商局那邊還在申請……」

「還在申請?那就是説,你們現在還不是正規的企業單位了?屬於無證經營了?」趙勇毅哭笑不得的望着眼前的傢伙,頗有些無可奈何的意味在其中。「申請都沒有通過,你們就敢跑出來跟蹤別人?你知不知道,就算你們沒把那個女人怎麼樣,你們這種行為也都是違法的!」

杜金龍苦着臉為自己辯護起來。「您説的我明白。可誰知道工商局那邊啥時候能批下來啊。社裏總不能一直等着,所以也只能先試着接些委託工作,先賺點錢再説了。」

「你的意思是,除了今天這單,你們之前還接過其他委託?」趙勇毅呵呵的輕笑了起來,估計在他看來,杜金龍現在的表現,讓他難以相信還有人真的會僱傭他去從事偵探的工作。

「嗯,不過就一單了,之前我們也接過一個跟蹤的委託。不過跟蹤到一半估計被人家發現了。然後把我們引進了染坊街那邊的迪斯科舞廳。我們社長不知道天高地厚,居然跟進去了,然後就被打了。總算我們反應快,一看情況不對,立馬閃人撤退。後來害怕那邊嚴二爺的人查到我們,我們連着大半個月都沒敢出們。這幾天覺風頭過了,這才又接了這個單子,結果又碰着您了……」杜金龍越説聲音越小,臉上是倒黴的神情。

我這邊剛剛把那個委託人的號碼記錄在了自己的手機之上,便聽到了杜金龍此刻説的這段話。接着,我猛然想起了下鳳凰山坑道前一天,我在編輯部借用攝影器材出來後被人跟蹤的事情。再一聯繫前後時間,我忍不住瞪大了眼睛看着杜金龍。鬧了半天,那天開着奔馳車跟蹤我的傢伙,居然就是眼前的這個所謂的「偵探」了。

意識到這點後,我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領子,硬生生的把他拽到了我的面前追問道。「你説什麼?你們之前還跟蹤過一個人,一直跟蹤到染坊街的迪斯科舞廳?誰叫你們跟蹤的?跟蹤的人是誰?」

「跟蹤誰,我不知道了!那天我也只是跟着社長一塊走了,只有社長知道目標的具體情況了!跟蹤的那個人長什麼樣我其實都沒看清。至於委託人,和今天的委託人是同一個了。也是他叫我們跟蹤的!」杜金龍對於我此刻突然朝他發難有些措手不及。知道什麼,便立刻説了出來趙勇毅對我此刻的反應不以為然。我和嚴光的關係,他清楚。在他看來,我追問此事是出於關心自己弟弟的原因了。不過,他還是覺得我的行為有些暴了。因此連忙拍了拍了我的手臂,示意我鬆開杜金龍。

我明白眼前的這個傢伙就是個混子的,從他這裏我估計也問不出更多的情況和消息,不過知道之前僱傭他們跟蹤我的和這次跟蹤廖小倩的是同一個人後,我立刻拿起了杜金龍的手機。

「你要幹嘛?」趙勇毅莫名其妙的看着我。

「這傢伙上次跟蹤的人是我了!我要給這個委託人打電話,我想知道,他到底是何方神聖?跟蹤我的目的是什麼?」我解釋了之後,迅速的撥通了這個「委託人」的手機號碼。

「什麼?他們上次跟蹤的那個人是你?」趙勇毅此刻被我的解釋驚呆了。他不明白,這臨時碰見的一起尾隨事件,怎麼就牽扯到了我的頭上。

電話撥通後,我聽見了手機中傳來信號連接中的音樂聲。於此同時,在空曠廠區的某個地方,同時響起了一串設置的音樂鈴聲。

聽到鈴聲,我和趙勇毅以及杜金龍同時出震驚和疑惑的表情!而這裏面,最震驚的就是我了。因為這設置的音樂鈴聲居然是我最為悉的那首《即興幻想曲》!

不過僅僅是片刻震撼,我便撒開雙腿,拿着杜金龍的手機朝着發出音樂鈴聲的地方狂奔而去!趙勇毅緊跟其後,杜金龍見我和趙勇毅沒有理會他,先是楞了楞,跟着方才反應過來一般,也跟着我們追了過來,嘴裏嚷嚷着。「大哥,大哥,那是我的手機!是我的!」

此刻的我哪裏有神去理會這個活寶!手機鈴聲響起只説明一件事,現在那個委託人的手機就在着廠子裏面,進一步説,那個委託人不知何時,已經進入了這座無人的皮革廠內。拋開這中間建築物障礙,和我們的距離估計只有數十米。此刻的我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逮住這個僱傭了一幫偵探跟蹤我的傢伙!我要清楚他是誰?跟蹤我的目的又是為了什麼?

音樂聲越來越近,我忽然發現,發出鈴聲的地點居然就是在皮革廠原來的職工宿舍所在的位置。因為過去多次跑到這裏來找廖小倩幽會的原因,我對這宿舍以及宿舍周圍的環境可謂輕車路了。

當我轉過宿舍正門側面的拐角時,音樂聲停止了……我一直靠在耳邊的手機發出了接通電話的聲響,手機內傳出了一聲悦耳的女聲音。「喂,杜偵探麼?找我有事?」

與此同時,宿舍正門的景象也出現在了我的眼前……

一個穿着風衣的身影正站在宿舍正門門外的花台的旁邊背對着我,左手上握着一個沾了泥土但卻小巧致的首飾盒,而右手則拿着電話,正靠在耳邊開口説話。

而這一刻,我也看見了廖小倩,此刻的她正被背對我的人用腳踩在地面,雙手批命的向前爬行,想要掙對方的控制。

因為我沒有回答,背影跟着又説了一句。「喂、喂……」。背影説話的同時,他的聲音也直接從杜金龍的手機裏面穿了出來。背影顯然聽到了身後電話傳來的聲響,當即停止了通話,站在原地,保持着踩廖小倩的姿勢。

我望着眼前背對我的人終於按捺不住的朝他厲聲呵斥了起來!「你是誰?轉過身來!」

背影顯然聽到了我的呵斥,他緩緩的將拿着手機的右手放了下來。但卻沒有任何轉身面對我的意思。但因為我突然出現在他背後,他踩着廖小倩的腳似乎鬆了一鬆。廖小倩因此成功的從他的腳下爬了出來,連滾帶爬的向前衝出了好幾米。

這個時候,趙勇毅和杜金龍先後趕到了我的身邊,而遠處,注意到聲響的杜金龍的那幾個偵探搭檔們,也順着聲響,趕到了這邊。

我死死的盯着神秘人的背影,氣……此刻我的注意力已經完全集中到了這個神秘人的身上了,而再次見到的廖小倩也遭到了我的忽略。

但我們這些人的出現,卻彷彿給了廖小倩膽量。她在掙了神秘人的控制後,定了定神,跟着又朝神秘人猛撲了過去。嘴裏尖叫着。「把東西給我……那是我的!」

神秘人在保持着背對我和趙勇毅的狀態下,輕易的閃避開了廖小倩的撲擊。而這一刻我方才注意到,廖小倩的目標是神秘人左手拿着的那個首飾盒。藉着遠處黯淡的光線,我很快認出了那個首飾盒!

雖然廖小倩嘴裏叫喊着是她的!但我卻非常清楚,那首飾盒的真正主人其實應該是我!這個首飾盒是祖母生前存放珠寶首飾用的。祖母去世後,我繼承了這個盒子同裏面的物品,母親留給我的翡翠手鐲,我也放在了裏面。廖小倩離開我時,將盒子和裏面的物品一塊都帶走了。因為我曾經告訴過她,這盒子是檀香木製作的,本身的價值也極珍貴了!

廖小倩撲空之後,轉身朝着神秘人又一次的撲了過去,目標依然是神秘人手中拿着的首飾盒,這一刻我忽然明白了廖小倩為何不願意跟着東方耀或者羅鎮東一塊離開本地,而選擇了繼續留在這裏。看來,她留下的真正目的,其實就是為了這一盒珠寶。

想來五年前她從我身邊逃走的時候,或者考慮到她一個女人隨身攜帶着這些貴重的珠寶首飾行動不安全,所以秘密的將盒子以及盒子裏的東西一塊埋藏在了她工作的這家皮革工廠內。想着將來有機會,再回到這裏取走這些東西。東方耀等人走的匆忙,她來不及時間返回這邊拿東西,因此她才讓羅鎮東替她向那個什麼李師傅求情,以延長她留在此地的期,這樣她才有時間跑到這裏來拿東西。

但沒想到,眼前的這個神秘人僱傭了杜金龍這幾個偵探跟蹤她,併成功的在她取出東西的同時,從她手中搶走了這個盒子。而她現在的目的,顯然是要奪回神秘人手中的首飾盒。

神秘人這次沒有躲閃廖小倩的撲擊,直接一個側踹將廖小倩踢到了一邊。廖小倩撲倒在地後又一次掙扎的爬了起來,叫嚷着。「那是我的,是我的!」鍥而不捨又衝向了神秘人。神秘人發出了哼哼的笑聲,再次起腳將廖小倩踢到了一邊後,冷冷的開口衝着廖小倩説道。「什麼你的!這是我的!現在是物歸原主!你這個不要臉的婊子……」

雖然我早已經對廖小倩沒有了任何男女間的情。但見到廖小倩被神秘人連續踢到的樣子,終究還是對其產生了一絲憐憫。一夜夫恩,不管廖小倩對我做過什麼,我也不可能就這樣眼睜睜的看着她被人毆打。而且神秘人此刻自稱是首飾盒的主人,也引起了我的不。因為我才是那個盒子以及盒子裏面的東西事實上的合法擁有者了。

想到這裏,我搶前了一步衝着始終背對着我的神秘人呵斥道。「那個盒子是我的才對吧!那是我留給我的遺物……」

神秘人顯然聽到了我的聲明,跟着發出了一連串銀鈴般的笑聲,那笑聲悦耳動聽。直到此刻,我才反應過來,眼前的神秘人居然是個女

神秘人笑聲停止後,依舊沒有轉身看我,而是背對這我將首飾盒舉到了頭部一側,然後姿態優雅的打開了盒子,不緊不慢的將從盒子裏取出一直放置在裏面的翡翠手鐲。然後旁若無人的戴到了自己的右手上……

我的眼皮忍不住跳動了起來。因為那枚手鐲正是我母親留給我的唯一遺物。對我而言,那不僅僅是一件珠寶首飾而已。更是我對母親的紀念!

我終於忍不住叫喊了起來。「你幹什麼?那是我媽媽的手鐲!」

「現在歸我了!」神秘人立刻對我的叫喊做出了反應!

我低吼一聲,朝着神秘人衝了過去。神秘人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就在我認為我立刻就能夠將她抓住的瞬間,神秘人忽然騰空躍起,我跟着便撲了個空。而她則在我前方數米的位置輕輕的飄然落下……

神秘女人此刻的動作,引起了趙勇毅,以及包括杜金龍在內的其他幾個所謂偵探的震驚,幾乎是不約而同的發出了驚歎的聲響。他們尚未清眼前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所以也就都呆在了原地注視着事態的發展。但神秘女人此刻展現出來的,近乎於超乎想象的跳躍能力,終究還是讓他們覺到了震撼!

我一擊不中,楞在了原地!心裏如翻江倒海一般……

女人此刻展示出來的跳躍能力以及行動速度在我看來,超過了妖化的林美美!即使同靈女夏姜相比,恐怕也不遑多讓!此刻我意識到,眼前這個神秘女人,必然不是人類!因為就算是奧運會里的世界冠軍,也不可能在沒有助跑的情況下,跳的如此高,跳的如此遠!

我猛的抬起頭來,凝重的望着女人的背影,冷冷的問道:「你、你究竟是什麼人?不、不對……你究竟是什麼東西?」

女人背對着我,仰起頭來肆無忌憚般的狂笑了起來!笑完了,女人彷彿自言自語般的回應着。「什麼東西?問的好……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什麼呢!對我而言,我只要知道我是我就行了!」

我咬着牙望着她的背影,意識到她顯然不想讓我們看到她的摸樣後,靈機一動的説道。「你很囂張啊!你似乎很厲害……不過卻沒膽子和我們面對面吧?」

我有沒有能力和她對抗先不去考慮。現在只知道她是個女人,連長什麼樣子都不知道!我有些不甘心,便想着用將法的方法讓她轉過身來。對我而言,我急切的想看清這個神秘女人真實的相貌。我本能的懷疑眼前的女人同我家中過去發生的事情或許存在某些聯繫。具體原因便是她的目的和廖小倩一樣,都是我和母親留給我的那些首飾遺物。

廖小倩要那些東西,可能是為了錢。而眼前的神秘女則肯定不是,原因很簡單。就憑她此刻展現出來的本領,我相信,她能輕鬆的洗劫任何商店甚至於銀行,要錢的話,哪裏需要盯着我和媽媽留下的這幾件珠寶首飾?這些珠寶首飾固然值錢,但遠沒有達到昂貴的程度。那些專門的珠寶店、金店裏頭,比這些首飾值錢的珠寶多了去了,她真想要,到那些地方去獲取物品的收貨會更大了。所以,我肯定,她要這些珠寶必然是有其他的原因,而這原因,很可能同我家裏過去發生的那些詭異事件有關聯。

因此,我此刻格外的想看到她的摸樣,儘管我知道,我的將法實在是過於明顯了。

聽到了我挑釁的語言。女人又一次發出了銀鈴般的笑聲!

「如果是過去,我不介意和你面對面好好談一談的。不過現在麼?我還真不敢讓你看見我的樣子,原因麼?我還沒傻到和紅蓮彼此深情相望的程度了……」

女人一邊説,一邊在遠處自顧自的連續從首飾盒中取出了其他的首飾。當着我的面將的兩件項鍊一塊套在了自己的脖子上。接着取出耳環,側着頭,佩戴了起來。整個過程姿態優雅從容,便當身後的我們這些人都不存在一般……

女人最後從首飾盒中取出了的那枚戒指,在我的注視下,顯然是故意的抬起左手食指,然後將戒指套了上去。接着居然主動開口向我詢問道。「你知道女人戒指戴在左手食指上是什麼意思麼?」

我楞了楞,一邊眨眼一邊不自覺的回答了她的問題。「我記得,應該是表示單身的意思吧。」

女人嘻嘻的笑了起來,開口説道。「回答的不完整!因為戴小指頭上也表示單身的意思了。戒指戴在食指上準確的意思應該是單身,但渴望情!你連這都不清楚,難怪到現在都還沒有找着老婆。」

聽到女人此刻説的話,我瞬間彷彿遭到了重擊一般!「這、這個女人顯然對我非常瞭解。而我卻連她的長相以及來歷什麼的一無所知!她究竟是什麼人?」

就在我震驚的同時,女人卻趁機快速的移動到了廖小倩的身旁。廖小倩一開始估計只是意識到了有外人趕到現場,而且她急着想要搶回首飾盒,所以當時沒有注意到出現的人是我。當我出聲聲明瞭對物品的所有權後,她才注意到了我,看清我後,她即便臉皮再厚也終於沒有再次出聲或者想要付諸行動去搶奪盒子。而只是站在一邊觀望着現場的情況。她或者以為神秘女子會一直和我談下去,卻不曾想那個女人會突然將目標轉移到了她的身上……

「你要幹什麼?」當我反應過來時,廖小倩已經被神秘女又一次的踩在了腳下!

女人依舊是背對着我,她語氣平緩的持續着對我的調侃道。「而且你看女人的眼光也很成問題。這女人就是一個婊子、貨。居然都曾經把你的要死要活的。你要真娶了她,綠帽子是肯定不會少的,而且會窮的上街要飯吧!」

「你、你説什麼?你、你怎麼知道?」我並不知道,此刻我臉上的表情已經幾乎於呆滯了。我不清楚這個女人究竟對我瞭解到了什麼程度?竟然連廖小倩和我的那一段戀經歷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廖小倩又一次在女人的腳下奮力掙扎,嘴裏惡毒的咒罵着這個神秘的女人。「放開我、你這個死婆娘、三八、……」

「喀拉」一聲,廖小倩跟着發出了一聲「啊」的慘叫,這聲音在黑夜當中顯得格外淒厲。

廖小倩罵人一貫俗,這我是知道的!她的漫罵卻顯然起了神秘女人對她加倍的折磨。當她發出慘叫的時候,我方才反應了過來。我不得不再一次衝向了神秘女人,並試圖阻止她的行為。

因為神秘女人剛才用力踩踏的那一腳,明顯踩斷了廖小倩身體上的某段骨頭。而此時,原本還在一邊想要想要了解更多情況的趙勇毅見狀,也終於朝着神秘女人撲了過去。如果説之前女人踢打廖小倩還緊緊只是兩個女人之間的糾、拉扯的話,此刻神秘女人的的行為已經對廖小倩造成了實際的傷害了。他作為一名執法者,當然不可能再站在一邊袖手旁觀了。

神秘女人注意到了我和趙勇毅此刻的動作後,卻沒有任何躲避的意思,相反,她又一次抬腳朝着廖小倩的身上踩踏了下去,而這一次,她下腳的位置朝向了廖小倩的頭部。

「啪……」

因為距離的原因,我和趙勇毅最終都沒能阻止神秘女人的行為。廖小倩的整張臉,在女人的腳下扭曲、變形。女人發出了似乎是極度痛快和開心的笑聲。在我和趙勇毅兩人接觸她身體前的瞬間騰空而起。

躍起的同時,女人雙手向左右兩側伸直。一陣不知道從哪裏的狂風從我耳邊刮過,女人的風衣下襬伴隨着風勢整個舒展了開來,便如同一張滑翔傘一樣。接着這陣風,女人越飛越高,在眾目睽睽之下徑直躍過了廠區職工宿舍的圍牆……

雖然此刻的我很想不顧一切的繼續追趕那個女人,但我卻做不到對此時的廖小倩不管不顧的離去。

我連忙將廖小倩抱了起來。廖小倩那張曾經漂亮的臉蛋此刻已經被擠的近乎於猙獰。她努力的張開了嘴,看着我竭盡全力的發出了一個「問」的發音之後。跟着腦袋一歪,死了……

清晨,我做完了筆錄,趙勇毅拉着我到市公安局旁的一家小館子裏吃早餐。一邊吃,趙勇毅一邊淡淡的開口説道。「案子我會立,但我不會安排任何人去具體經辦了。」

我點了點頭道。「我明白你的意思。昨天那個女人顯然不是人。就算你們警察想查,估計也不知道該從何入手了。對了,您老人家出去執行任務都是不帶的麼?」我對昨趙勇毅眼睜睜的望着神秘女子飛走而未曾開攔截多少還是有些耿耿於懷的。

趙勇毅嘆了一口氣,拍了拍我的肩膀道。「我那個時候是真沒了!去花橋鎮的時候是帶了的,不過是放在警車上的,小劉開車回去的時候,一塊帶回市局了。人都抓了,我和你只是去宵夜,我怎麼可能隨身攜帶械?還有,我不可能讓我下面的人去面對那種未知的風險的。所以要想替你的前女友報仇,你只能靠你自己了。當然,如果你需要從我這裏得到一定程度的協助的話,我會盡力幫助你的。」

我無奈的搖了搖頭,向趙勇毅道了聲謝,接着拿起了手中的首飾盒,把玩了起來。

神秘女人取走了盒子裏面全部的首飾,殺死廖小倩乘風消失後,卻拋下了這個檀木製作的首飾盒。雖然裏頭的珠寶首飾都沒有了,但這首飾盒對我而言同樣是留下可紀念的遺物了。所以,我還是向趙勇毅開口,要回了這東西。畢竟,這是兇案現場的物證,若沒趙勇毅出面,公安那邊是不大可能讓我帶走的。

當然,帶走前,警察還是對首飾盒進行了檢驗,試圖從裏面提取出神秘女人的指紋。但讓人沮喪的是,除了提取出了廖小倩的殘缺指紋之外,便只有同樣接觸過這個盒子的我還有趙勇毅的指紋了。而那個神秘女人要麼就沒有指紋,要麼就是她使用了某種方法避免了將指紋留在了首飾盒上。不過無論是那一種,都不是普通的人能夠辦到的。

為廖小倩報仇?我就沒有這種念頭。雖然對她的慘死,我依舊覺到了一絲憐憫,但那只是出於基本的人道而已。我對她已經沒有了任何的留戀和情,如何還會幫她去報什麼仇?

我之所以決定開始追查那個神秘的女人,更多的還是希望能夠從她的身上找到當初我家裏發生的那些事情的真相。當然,神秘女人囂張且肆無忌憚的行為也起了我的憤怒!從她的語言當中我確定,她顯然已經知道了我是擁有紅蓮能力的人。但即便如此,她還是毫無顧忌的在我面前活活踩死了廖小倩。這無意於是對我徹頭徹尾的一種挑釁。而且她顯然對我非常的瞭解。我要是坐以待斃,什麼都不做的話,誰知道她會不會對我下手,將廖小倩的遭遇複製到我的身上?

我不怕死,但要知道這個世界上有人隨時隨地在威脅着我自己生命的話,我也不可能像以前一樣,對周邊的事情處之泰然了。

吃完了早飯,趙勇毅和我分手,返回了市公安局。而我則長了一口氣後,走出了小飯館。遠處的天邊朝霞輝映,顯得異常絢爛奪目。而我的內心卻對這個世界產生了一種深深的恐懼……

第五十九章、

拿起手機,我反覆盯着那個神秘女人的電話號碼。回到公安局後,我和趙勇毅反覆撥打過這個號碼。但只得到了對方已關機的語音答覆。趙老頭和本地移動營運商取得了聯繫,但對方經過查證後確認,這個號碼不是本地號碼,而且系統中沒有任何關於這個號碼所有者的個人信息。看來,想從這個號碼當中查到神秘女人機會不大了。

在街上走着,我一隻手翻看着手機屏幕,另一隻手擺着手裏的首飾盒,我忽然想起了當初王烈利用林美美使用過的私人物品定位林美美所在位置的事情。

「對啊!或者王烈能利用這個首飾盒找到那個神秘女人!而且從神秘女人的行為來看,她極可能是和林美美一樣妖化了的怪物。王烈一貫以斬妖除魔為己任。他一定會協助我手此事的。」

想到了這裏,我隨即撥通了王烈的電話。一接通,我便迫不及待的詢問道。「你在哪裏?我有急事要找你。」

「我在公司了,要找我直接過來就行了。對了,東方耀那些人進了警察局什麼情況?」

「應該沒問題了。電話裏説不清,我馬上過來。」確認了王烈的所在後,我立刻掛斷了電話,在街邊攔了車,跟着來到了興隆公司這邊。

公司裏負責接待諮詢的女職員顯然得到了王烈的吩咐,在我自報了姓名之後,便立刻帶着我來到了王烈的辦公室內。

女職員離開後,我也不説話,直接將首飾盒遞到了王烈的面前。王烈對我的舉動有些不解,但還是將首飾盒接了過來。來回看了看後,忽然眉一揚,出了謹慎的表情。緊跟着,我便見到王烈的手中忽然升起了一股若有若無的白氣息將首飾盒徹底包裹了起來。白氣息圍繞着首飾盒旋轉了片刻之後便消失了。

王烈皺起了眉頭道。「很微弱,但確實是妖氣!這盒子你從哪裏得到的?上面又怎麼會存在一絲妖氣?」

「能憑藉這妖氣定位妖氣主人的位置麼?」我連忙追問道。

「太少了。要想用殘留的這一點妖氣來利用十方追索陣定位差的太遠了。」王烈隨即搖了搖頭。

我雖然之前已經預料到了這一可能的結果,但當王烈給我肯定的答覆後,我還是覺到了極度的失望。嘆了一口氣後,在他辦公室的沙發內坐了下來,接着向他説明了盒子的來歷,以及我昨夜從花橋鎮那邊返回後的遭遇。要對付那個神秘女人,我極有可能需要王烈的協助,所以對他,我沒有任何的隱瞞,甚至連我和廖小倩之間的那些事情也都坦然的對王烈進行了説明。

王烈一邊替我泡了一杯茶水,一邊坐到了我的對面,平靜的聽完了我的講述。我説完後,他先是詢問起了東方耀等人和李子坪盜屍案子的情況。

「按照你的指示了。東方耀他們承認了挖墳盜屍的行為,然後一口咬定盜屍目的是用於出售給那些醫療研究機構謀取利益。所以警察那邊對那案子已經有了定!而且這種盜屍罪行,也判不了多重。趙局長那邊也跟我透了底,他只希望那案子能破,盜屍的人受到應有的懲罰了。其他的,他不想牽涉過深。所以,周家村的事情應該算了解了。那老頭如你所料,早都和你們這個行當裏頭的人打過道,所以,昨天發覺那個女人明顯不是人後,就沒打算安排警察繼續調查了。反倒一腳直接踢到了我這邊,讓我自己看着辦了!」

聽了我的説明後,王烈點了點頭。「周家村的事情了結就好。畢竟,我們這些人要一直被警察盯着,也難受的緊了。你的判斷應該是沒錯的,昨天出手殺掉廖小倩的那個女人很明顯是妖了。居然敢當着你們那麼多人的面直接殺人,證明這個女妖非常的囂張了。若是讓她繼續下去,估計會有很多無辜民眾會喪命。」

「她的下一個目標很可能就是我了……」我拿起杯子喝了一口茶水。

聽到我這樣説,王烈卻出意外的表情。「何以見得呢?」

「她不僅把我的事情調查的清清楚楚,而且還曾經僱傭那幫子二貨偵探跟蹤我。這不明白的事情麼!」

王烈楞了楞,搖了搖頭。否定了我的説法。「未必了!在我看來,她調查你或者找人跟蹤你確實可疑!但要説她想要殺你,我可不認為她有這個膽量!至於原因,我不妨明説了吧,從古至今,再強大的妖魔,也沒有敢於主動向紅蓮挑戰的!」

「紅蓮!」聽到王烈提到了這個詞,我皺着眉,看了看王烈道。「你終於願意主動跟我説這個事情了?」

「看來你自己已經知道了!是東方耀告訴你的吧?」王烈拿出香煙,遞到了我的手裏。

我接過了香煙,想起葉桐要求我替他保密的事,便隱瞞了這事情最初是葉桐向我提及的事實,轉而順着王烈的説法,坐實了他的推論。「沒錯了,昨天你們撤離後,我和他聊了一陣。我現在也想你給我個合理的解釋,這事情為什麼不提前告訴我一聲。的我這段時間疑神疑鬼的,總懷疑自己身體出了什麼問題!」

「不是不想告訴你,因為兩個原因,所以我和韓哲認為暫時讓你維持現狀比較合適了。這兩個原因首先是因為,身上擁有特殊能力的人格外忌諱急功急利強行發自身能力。我和韓哲是為了你好,所以才對你隱瞞你可能擁有特殊能力的事實。發掘和發現自身擁有的特殊能力,最好還是靠能力擁有者自行覺和摸索。這個過程是急不來的,着急了,輕則傷神傷身,重則走火入魔。以往像這樣的情況並不少見了!至於第二個原因則是因為我和韓哲雖然推測你應該擁有某種特殊能力,但我們無法確定你具體擁有怎樣的特殊能力。直到這次堵住了東方耀他們,我才能夠確定,你應該是擁有紅蓮的能力了!」王烈的臉上帶着歉意,頗為真誠的向我解釋着。

之前葉桐也告訴了我他對於王烈和韓哲對我隱瞞的原因推測,此刻王烈的解釋進一步證明了葉桐的説法。既然確認王烈和韓哲是為我着想後,我自然不好責備王烈什麼。只是藉着這個機會向他詢問起了關於我擁有的「紅蓮」這種能力更多的信息起來。

王烈給予了我和東方耀完全相同的説法。最後則對他為什麼到現在才確認我是紅蓮的這個事情進行了説明。「因為紅蓮這種能力極為罕見,東方兄妹在我們這個行當裏只能算是半調子,他們的推測我也不能立刻相信。所以直到回來,我檢查了東方英的傷勢之後,才真正確認了這一點。本來,如果你擁有的是其他能力的話,我還打算和韓哲繼續對你隱瞞下去的。但想到你昨天應該會從東方耀哪裏瞭解到一些消息,另外也因為紅蓮這種能力的特殊。所以我還是覺得現在就把這個事情告訴你會比較好了。」

「紅蓮很特殊麼?」看着王烈鄭重的表情,我有些意外。雖然東方耀也説過,説紅蓮這種能力是少數幾種擁有獨自稱謂的特殊能力,並且與王烈擁有的「兩儀」不遑多讓。但王烈此刻表現出來的那種不安還是引起了我的注意!

「我不知道東方耀有沒有跟你説起過我們這個行當裏面古老相傳的一句話了。那就是:紅蓮一出,妖鬼寂滅!我這麼跟你説吧!同樣擁有獨自稱謂的各種能力當中,你擁有的紅蓮被認為是斬妖除魔的最強能力!也因為這個原因,所以才會有紅蓮出,妖鬼滅的説法。

當然,你並非唯一的紅蓮了,歷史上據我所知,至少出現過好幾個擁有紅蓮能力的驅魔師。雖然傳説的説法明顯有些誇張,但毋庸置疑的是,這幾名驅魔師存在的時代,幾乎是歷史上,妖魔最為稀少的時期。沒有任何妖魔能夠在紅蓮之炎當中倖免於難!我剛才説你昨天碰上的那個女妖應該不會想殺的你的原因也在於此了。

那個女妖顯然修為不低,她應該清楚紅蓮的可怕,在我看來,她躲你還躲不急呢,怎麼有膽量殺你?就算你現在還沒有真正掌握你體內的紅蓮之力。但她在殺死你的同時,必然會引起你體內紅蓮的反擊。殺了你,她自己也必死無疑!妖魔這些東西,都是極為自私和貪婪的,他們同人類最大的區別便在於,人類有情,必要的時候甚至會犧牲自己成全他人。

而妖魔,只會為自己的望所支配,而且絕不可能做出對自己不利的行為來。除了那些智商低下的會分不清形勢外,但凡擁有和人類一般自我思維的妖魔絕對不可能愚蠢到想殺你的程度的!而昨天你碰上的那個女妖,顯然屬於後者!「」可她卻敢於在我面前殺人!「我點出了這個事實!

「她殺的是別人,不是你了。而且,她真要動手殺你,昨天那裏,除了你這個紅蓮外,誰還有能力能和她對抗?誰能阻止她對你下手?」王烈立刻反問道。

我皺着眉,點燃了手中香煙,狠狠的了一口。因為,王烈説的是事實,而且我無從反駁了。

王烈見我如此,也拿了一,點燃,了一口道。「當然,她安排人跟蹤你,還奪取你祖母和母親留給你的遺物,這確實讓人無法理解。不過,我敢確定的唯一一點就是,假如她真是女妖的話,她是絕對沒有膽量把你當成她下手的目標的!反倒是你現在擁有的紅蓮之力,更加讓人擔心了。」

「這話怎麼説?」我眨了眨眼,不理解王烈此刻的説法。

「如果是其他能力的話,你慢慢適應,逐漸掌握就行了!可紅蓮之力太過霸道了,我擔心你會因為控制不住它,有事沒事把人給燒死!」王烈説這話的時候,顯然沒有任何開玩笑的成份在內。

「有這樣的事情?」我叼着香煙,呆呆的看着王烈。

「之前擁有紅蓮能力的那幾個驅魔師在真正掌握自身能力以前,幾乎都發生過這種事情!而且紅蓮擁有者都有一個也不知道算不算缺陷的共同特點……」

「什麼特點?」

「一旦能力覺醒,擁有紅蓮能力的人會變得異常的好!歷史上的那幾個紅蓮,在斬妖除魔保護民眾的同時,禍害女人的事情可沒少幹。真正什麼原因不知道,不過具一些前輩的推測,大概是因為紅蓮屬於至之力,擁有紅蓮的人自己都難以忍受這種力量。所以假如碰到沒有妖魔鬼怪以宣其體內紅蓮之火力量的情況下,便只能通過不斷的找女人的方式,將自身體內多餘的氣給釋放出來!」

「那要是紅蓮是個女的呢?」

「沒有……紅蓮之力不可能出現在女人的身上!」王烈立刻斬釘截鐵的給予了我肯定的答覆。

「你擔心的就是這些?」我盯着王烈道。

「你説對了!燒死人的事情暫且不提,只能寄希望於你能儘快掌握和控制你自己身體裏的紅蓮了!我擔心的是第二個,過去的那幾個紅蓮解決問題的方法也很簡單,就是廣納姬妾,而且隨時帶着女人在身邊。反正他們都有錢,靠着斬妖除魔積累財富,基本想要多少女人,他們都能辦到!可現在這個時代和過去不同了。你若能儘快的掌握你自己的能力,接受僱傭,賺錢應該是沒有問題的。

我這邊一年到頭累積的委託事務可不少,很多時候我本就照顧不過來的,到時候都可以介紹給你去處理。但關鍵是,你能像之前的那些紅蓮一樣,明目張膽的養一大堆女人在身邊麼?而且需要這些女人隨時隨地的跟在你的股後面,當你需要的時候,就立刻解決你的生理需求?「王烈説到這裏,看着我,神情極為專注。

「娶一堆老婆自然是不可能的,不過這年頭,只要有錢,養幾個二什麼的應該算不上什麼吧?」我眨了眨眼,在我看來,我還真沒覺到自己現在的生理需求同之前有什麼太大的變化,不過王烈既然説有這種可能,我也就相應的提出了我自己認為非常正常的解決方法了。

「幾個?呵呵……」王烈笑了起來。「這也難怪……你現在本就還沒意識或者覺到你體內的紅蓮之力的真正威力了!你知道過去那幾個紅蓮當中,最少的一個養了多少女人?兩百多個……據説紅蓮之力一旦發作,一個女人本無法足紅蓮擁有者的需求的。往往需要很多女人連續不斷的,一點點的設法消除掉紅蓮溢出的力量。這一過程,起碼要十幾個乃至於幾十個女人接力完成。要是女人少了,沒人接替的話,女人被活活幹死都是常有的事情!你以為過去的紅蓮都是狂?他們自己想要那麼多女人麼?養那麼多女人的本原因其實是害怕人數不足,在解決問題的時候出人命!所以才需要身邊跟着一堆女人伺候着。女人多,替換的人多,這樣才安全了……」

「等等,你不是還説過,可以通過斬妖除魔的方式來宣體內的紅蓮之力?」意識到王烈所説的事情在如今的社會中幾乎本行不通後,我想起另一種方法,便連忙將話題轉移到了這一方式當中來。

「嗯,你説的也沒錯!這種方式就需要你在能力徹底覺醒後不斷的尋找各種妖魔鬼怪,通過滅殺妖魔來宣你體內的紅蓮之力了!不過,我實話告訴你,你這種想法,恐怕也是之前的那些紅蓮想到的!正因為這個想法,過去的那幾個紅蓮都極度熱衷於斬妖除魔,也因為這個原因,但凡敢於出現在人類社會當中的妖魔幾乎都被他們殺的乾乾淨淨!所以才會有紅蓮出,妖鬼滅的説法!殺光之後怎麼辦?就只有到處去找,找不到怎麼辦?總不能濫殺無辜,把紅蓮之力宣到無辜民眾的身上吧?所以,最後,之前的那些紅蓮還是隻能設法養了成羣的女人,以解決自身的需求了。」王烈淡淡的説道,而且再一次將話頭轉移到了他提出的問題之上。

「要真到了沒妖魔可殺的程度,而且我自己又忍受不了紅蓮力量的話,我他媽的難道不能自殺麼?」我瞪大了眼睛,對於王烈總是糾於個問題表示出了極度的不

聽我説的絕決,王烈楞了一下,我注意到他的瞳孔甚至因此放大了一圈。

王烈站起來伸手拍在了我的肩膀上。「也罷,將來的事情,誰也説不準了!我知道你肯定因為我老糾着這個問題不放,覺得不耐煩。不過我並沒有開玩笑了。因為我自己是兩儀,我很清楚擁有這些特殊能力的人的痛苦的!」他一邊説,一邊搖着頭,又坐了下來。

「其他的驅魔師只看到我們這些擁有特殊能力者的表面風光,又有誰知道我們這些人因為能力所承擔的力和痛苦。將心比心,我很理解過去那幾位紅蓮的無奈。但他們面對的,也是你將來必然會面對的。我跟你説這些,也是希望你能有相應的心理準備了。另外,你拿着這個首飾盒子來找我的目的我也清楚,你是希望我出手協助你設法找到這個女妖,然後除掉她。要是沒有其他事情,我倒是很願意盡力幫助你幹掉這個妖怪。不過最近我恐怕沒有太多的力和時間幫你調查和追蹤這個女妖了。」

「怎麼?你有其他急需處理的問題?」我吐着煙圈。王烈很忙,這點我覺的出來。認識他到現在短短兩個月左右的時間,這傢伙幾乎就是不停在忙這個,忙那個的。葉桐還有在街上閒逛,帶着活屍妹子外出賺外快的時間,韓哲也有在天婦裏安心坐禪的清閒。但王烈,似乎從來都在不停的調查、忙碌之中。

「你説的沒錯了!從昨天抓到的那些人的嘴巴里,我總算清楚了我一直在追蹤的那夥人最近的一些動向了。不出意外,等我把你那個叫周靜宜的女朋友手裏的那三張到手後,我很快會組織一些人手跑一趟西南地區。」或者是被香煙的煙霧燻到了,王烈眯着眼睛回應了我的詢問。

「昨晚上抓到的人?你是指那幾個女人?」我漫不經心的説着。

「不是了,是你讓我帶走的那個叫羅鎮東的人了。那幾個女人都只是小角,瞭解的東西很有限。倒是這個羅鎮東知道的一些消息出乎了我的意料。」王烈伸手在煙灰缸裏按滅了煙頭。

「羅鎮東?」聽到王烈提起他,我才忽然想了起來,我到現在都還沒有就羅鎮東的事情去聯繫路昭惠呢。想到這裏,我連忙追問王烈從羅鎮東那裏得到了什麼出乎意料的信息。

「首先從他那裏,證實了唐輝之前的猜測是正確的!王森慫恿萬美集團的哪位李老闆下鳳凰山囚籠確實是別有居心了!要知道,之前,這只是唐輝的猜測而已,他也沒有任何證據可以證明這點。不過現在羅鎮東全招了,讓李老闆帶人下去盜墓,其實是王森打算讓李老闆帶着人替他滾盤子,試深淺了,而羅鎮東則是他安進去的線人。此外,羅鎮東也承認了,王森的背後就是李勇!也就是説,李老闆這一次的盜墓行動,可以説本就是受我們一直在追蹤的那夥人縱下進行的。

此外,東方耀和東方英兄妹兩個還有他們的那幾十個兄弟,過來的本來目的也是要下鳳凰山囚籠的。按羅鎮東的説法,李勇他們是打算先讓李老闆的人下去探路,清楚裏面具體什麼情況後,李勇再帶着東方兄妹那批人設法進入的。不過沒想到囚籠裏面的危險程度超過了他們的預計,又加上李子坪那邊出現了靈女的蹤跡,李勇和王森才臨時改變了計劃,先帶着東方兄妹他們嘗試着去抓捕靈女。

結果我們這些人半路手,導致他們直接暴在了我們還有警察的視線當中。東方英被你傷後,東方耀就打了退堂鼓。李勇和王森沒辦法,只能放棄了他們在我們這邊原定的全盤計劃,而讓東方耀他們帶着那幾個女人先行去南京避風頭了。此外,羅鎮東原本是要按照李勇他們的安排,繼續留在萬美集團那邊當卧底的。

之所以突然逃走,過來和東方耀他們一起去南京,卻是你剛才説的你哪位死掉的前女友告的密了!那個女人看到了你從花柳街那邊出去,猜到了你可能看見了羅鎮東,就把這個事情通知了李勇。你跟着萬美集團那些人一塊下囚籠的事情,羅鎮東早就對李勇和王森進行了彙報。

李勇很聰明,很快就意識到你極有可能會因此對羅鎮東產生懷疑,然後提醒那個叫路昭惠的女人。所以,才通知羅鎮東趕緊逃跑,然後過來和東方耀他們匯合的。只不過李勇他們沒有料到你認識我和葉桐了。更想不到我們會在花橋鎮下面攔截。「我皺起了眉頭道。」我死掉的前女友?你説的是廖小倩,她知道我和羅鎮東一塊下囚籠的事情?「

王烈點了點頭。「你可能還不清楚,你這位前女友在王森和李勇他們那個團伙裏面很吃的開了,團伙裏的很多事情她甚至知道的比羅鎮東都多。照羅鎮東的説法,她加入王森那幫人的時間雖然不長,但爬的很快,在那夥人當中,她已經當上了什麼堂主之類的小頭目。昨天我們抓到的另外六個女人,就是以她為首的。羅鎮東還告訴我,他在下囚籠和你見面前,就從你這個前女友那裏聽説了嚴平這個名字,知道這個女人有個前男友叫嚴平,就在這城裏工作生活。」

聽到這裏,我不回憶起在囚籠當中和羅鎮東見面和彼此認識的經過。接着皺起了眉頭。「難怪他和其他盜墓者對我的態度不一樣了!不僅見面就對我表現出友善的態度,而且還刻意對我恭維示好。原來是因為,他早就從廖小倩哪裏聽説過我的名字了。我當過兵當過記者的經歷,想必廖小倩也都告訴過他,他只需要稍稍印證一下從強子哪裏得到的關於我的信息就不難對上號了。」

王烈不知道我腦子裏正在思考,依舊持續的在説。

「羅鎮東還告訴我,你這位前女友對你似乎是有點反目成仇的味道啊!聽他説,這個女人那方面有些變態,和他做的時候經常玩點調教之類的花樣。而且每次玩這種花樣的時候,都要他説自己是嚴平!還説他只要自稱嚴平,那個女人揍他就揍的格外開心而且極度的興奮……」

「別説了!」我漲紅了臉,衝着王烈吼了起來。這一刻,我因為廖小倩意外死亡而對她的僅有的一點憐憫也然無存了!

「我對她那麼好,竭盡全力的足她的一切合理或者不合理的要求。她捲走了我的全部財產不説,最後竟然會是這樣的結果,離開我後都還試圖從待我的幻想當中來獲得快?這個婊子……她果然是個婊子……」我氣,全身氣的忍不住的顫抖起來。

王烈隨即住了口,平靜的看着我。嘆了一口氣方才接着説道。「抱歉了,我只是轉述我從羅鎮東那裏聽來的原話而已。忘記了考慮你的受。」

我定了定神,哆哆嗦嗦的伸手將煙頭用力的進了茶几上的煙灰缸內,然後用顫抖的聲音道。「沒事……知道你是無心的!接着説下去,我想我應該能承受了。」

王烈搖了搖頭,遲疑了片刻後,方才繼續説了下去。

「嗯,因為她的地位不低了。所以羅鎮東對她也就沒有隱瞞在囚籠裏面碰到了你,以及之後你們在囚籠當中的那些經歷。所以當她發現你出現在花柳街後,立刻就向李勇報告了這個事情,李勇這才設法通知羅鎮東立刻撤離的。此外,我從羅鎮東那裏得到的最有價值的信息就是王森他們試圖進入鳳凰山囚籠的真正目的:一就是為了靈女,嗯,現在或者該叫她夏姜更好一些了。還有就是你那個叫周靜宜的女朋友手上的三張畫。羅鎮東在囚籠裏面曾經幾次試圖從周靜宜哪裏把畫給偷走。但周靜宜一直都把裝着畫的揹包帶在身上,他始終找不到機會。為了那三張畫,他甚至不得不跟着你還有周靜宜留在那座祭祀坑那邊一同對抗冒出來的那具血屍。」

「原來如此。強子、周靜宜因為是跟我一塊進來的,冒風險留下幫我和唐先生一塊對付那具血屍不奇怪了。他留下來原來是為了周靜宜攜帶的那三張畫。這就説的通了,要我們幾個,尤其是周靜宜死了的話,周靜宜身上的那三張畫很可能就帶不出去了,他因此才壯着膽子和我們一塊聯手對抗血屍了!哼哼……我之前還覺得他這個人很有義氣呢!」我長長的吐了一口氣。

「總算幫着你們把那三張畫帶出來了。結果周靜宜出來後,就一個人跑的沒影了。王森和李勇找不到周靜宜的所在,而周靜宜又只和你還有那個路昭惠聯繫,所以羅鎮東也打探不到,只能暫時留在萬美集團裏頭繼續卧底了。現在我基本可以確認,除了我之外,另外一個想要購買那三張畫的買家,肯定是王森和李勇他們了。現在這裏,除了我之外,也只有他們能一口氣拿出那麼多錢買下那三幅畫。不過在我看來,他們用錢買畫的可能不是太大!你想過他們為什麼堅持要當面易麼?」

我聽到這裏,低頭略略思考了一下後,很快明白了這其中的關節。

「那三張畫很貴重,不出意外的話,賣主肯定會隨身攜帶。當面易的話,可以確保賣主身上攜帶的必然是真品。然後在易的時候幹掉賣主,便可以確保拿到的這三張畫是真品而非假貨,同時滅口。」我抬起頭看着王烈説出了我的推斷。

「差不多應該就是這個原因吧!怎麼樣,現在你是不是該和這個周靜宜再聯繫一下?就算你給他安排了保鏢。但我敢確認,你安排的保鏢肯定不是王森和李勇那些人的對手的。一旦當面易,你這位女朋友連同她的保鏢必然凶多吉少了!你最好把這個情況跟她説清楚,另外,你告訴她,她若是願意和我易的話,我可以在每幅畫四百萬的基礎上再加一百萬,也就是花一千三百萬買那三幅畫。我想,這個價錢,她應該可以接受了吧?」

王烈説完後,我正準備拿起電話聯繫周靜宜,警告她和那邊易的危險。卻沒想到,剛拿起手機,我便收到了一條短信。

「我現在出發去易!你安排的兩個保鏢已經到位了。易完成後,請你吃飯。也替我慶祝慶祝。」

再一看發信人,我當即變了臉。因為短信正是周靜宜發來的……

第六十章、

意識到周靜宜即將外出去畫可能面臨的危險,我有些慌張的立刻試圖撥打她的電話,但得到的語音提示卻是對方已關機!

連續撥打了數次都是提示關機後,我忍不住破口大罵起來。「這娘們兒在幹什麼?這個時候關機?她是在找死麼!」

王烈此刻也直接坐到了我的身邊,他同樣聽到了電話裏的提示音,因為同周靜宜沒有任何接觸,他此刻比我冷靜的多,見我着急上火。不動聲的拿過了我的手機,又一次查閲了周靜宜發來的短信。很快便注意到了我因為着急,而忽略到的一個細節。

「這短信是四十分鐘之前發出來的。」

「你説什麼?那我怎麼剛剛才收到?」我楞了楞。

「自己看對方發出短信的時間!現在才收到,應該是網絡延遲或者信號通道堵之類的原因了。」正説着,王烈的手機傳來了連續收短信的聲音。王烈拿起手機看了一眼後,臉上出了凝重的神情!

我有些不解,當即搶過了王烈的手機。結果一看,王烈此刻連續收到了三條短信。發信息來的號碼有些眼。再一想,方才想起是我給周靜宜安排的兩名保鏢其中張忠懷的號碼。而三條短信,全都是地址信息。

我在看短信時,王烈已經起身走到衣架旁,取下了自己的外套套在了身上。見我看完了信息後説道。

「他們應該是四十分鐘前就已經出發了。那個姓周的為什麼關機咱們不知道。不過你安排的這兩個兄弟倒是很守信用。依照約定,不斷的在給我提供他們的時事位置信息了。只不過因為信號延遲,現在才傳到我手機上。我們要立刻出發,按照這兩個兄弟提供的地址信息趕過去了。」

「還來得急麼?」我見狀也跟着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誰知道呢?事在人為。總是要試一試了。」

説完,王烈當即走出了辦公室。我將首飾盒往上衣口袋裏一,緊跟了出去。

跟着王烈上了車,我們兩人拿着王烈手機確定了張忠懷發過來的最後一個地點信息……建一寺。

建一寺位於東南郊區的楓陵山景區內,距離市區大約半個多小時的車程。在本地諸多寺廟古蹟當中,建一寺的名氣並不大。即便是本地居民當中,知道的也很少,因為楓陵山景區那邊,最有名的是楓陵閣古建築羣,而建一寺則是該景區半山一座規模不大的小寺廟而已。我和王烈雖然聽説過這個名字,但具體位於景區內的位置,我和他也不是太清楚。

總算已經過了早上的上班高峯,車輛行駛過來的過程還算順利了。途中沒有遭遇堵車之類的麻煩。看見楓陵山景區公路入口的巨大牌坊時,我意識到,即便來到了這裏,我和王烈也將面臨一個具體的問題。那便是如何找到周靜宜等人了。

趕來的路上,我又試着撥打了嚴曉康和張忠懷這兩名保鏢的手機。結果這兩個人不知道什麼原因,此刻也都關了機。如此一來,即便知道他們最後應該是在建一寺這邊易,但具體的位置卻難以確定了。楓陵山景區雖然不算太大,佔地面積也足有好幾平方公里,景區內除了分佈其間的那幾處建築古蹟之外,就全是茂密的樹林以及四通八達的登山石道。要在偌大的景區內找人,必然是要花費大量的時間的。

這一刻我對自己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念頭和想法。在得知了紅蓮能力的具體特徵後,我確認,我無意之中應該是在周靜宜的身上留下了紅蓮火苗的。若是我此刻已經掌握並能練運用紅蓮之力的話,便可以在景區當中對周的位置進行追蹤定位。但我此刻卻對如何發這種能力本是一頭霧水。開車的王烈意識到了我現在內心的煩躁,詢問了原因後出言勸誡我。「你擁有紅蓮,雖然暫時無法運用自如,但也算半隻腳踩進了我們這個行當裏頭。行當裏面,修煉技法和能力最忌諱的便是心浮氣躁。你越是這樣,越是難以摸索到其中的規律的。」

聽到王烈如此説,我無奈的點了點頭。點上了一煙,以平緩自己的心境。王烈將車停在了景區大門外的停車場後,便帶着我徑直進入了景區之中。

易地點應該不在建一寺裏面。因為保不準裏面的管理人員或者遊客會看見。如果是我和周靜宜易的話,我應該會選擇寺廟周圍某個僻靜的空曠地點來進行。」王烈一邊走,一邊嘗試着推測着易雙方的想法和思維。

王烈原本也是打算和周靜宜易的對象之一,他站在易一方的角度如此推測有他的道理。而且接下來王烈的推測更讓我憂心忡忡。

「越偏僻越好,而且假如我存了搶東西滅口想法的情況下。越偏僻的位置,越方便善後工作。」

我皺着眉,一聲不吭的低着頭隨着王烈步入了登山步道。向着建一寺的方向走了不到兩分鐘,王烈忽然停下了腳步。我此刻有些心神不寧,見到王烈停步後,有些茫然抬起了頭像四周張望。沒等我反應過來,王烈忽然伸手把我推到了一旁。

猝不及防之下,我一股坐到了地上。正當我抬起頭想要朝着王烈發火的時候,卻見到眼前之前我身體所在的位置劃過了兩道模糊的白線條……

王烈從上衣內袋中快速的掏出了兩張符咒,朝着白線條所來的方位拋了出去。兩張符咒手的瞬間便化為了兩隻彷彿燃燒着的紅火鳥。

火鳥此刻便如同有生命的小鳥一般騰空躍起,跟着從左右兩側朝着步道一方一顆需要數人合抱的大樹木後方包抄而去。

見到這一切我哪裏還不清楚,剛才有人躲在那顆樹後,也不知道發了什麼東西試圖暗算我。總算王烈反應快,推了我一把,若非如此,我現在恐怕已經找了對方的道了。

火鳥飛出的同時,王烈自己也朝着距離數米外的大樹衝了過去。動身的同時向我提醒道。「我右,你左……」

我單手支撐着從地面站了起來,接着依照王烈的指示,繞向了大樹的左側。結果剛剛繞到一半,眼前毫無徵兆的出現了一個人影。來人抬腳一記橫踢,小腿重重的命中了我的腹部。我受力不住,再次一股跌坐到了地上。

此刻的我是暗暗叫苦。對方在大樹後面伏擊我和王烈,必然是全神貫注、準備充分的。而我,直到此刻依舊還是處於心浮氣躁的狀態當中,繞過來的同時,本就沒有考慮過防範可能受到攻擊的情況。結果正面受到了對方的直接攻擊。不過此時後悔也來不急了,情急之下,我只能努力的抬起手臂遮擋住了自己的頭部。

就在我以為自己馬上就要遭到第二次攻擊的時候,那兩隻由符咒變化而成的火鳥由上至下呼嘯而至,朝着人影的頭頂衝刺了下來。人影應該是頗為顧忌這兩隻火鳥,在見到火鳥的同時,放棄了對我繼續打擊的念頭,而是迅速的從手中甩出了幾張類似護身符的紙片遮擋在了自己的面前。兩隻火鳥在接觸護身符的同時劇烈的燃燒了起來,轉眼間同這些護身符一道化為了燒焦的紙灰隨後四散飛揚開來。

我藉着空擋看清了襲擊者的相貌。竟然又是一個女人……

彎眉、大眼睛、瓜子臉,小酒窩,右眉上方一粒小黑痣。女人的摸樣讓我覺到似曾相識!

女人破解了火鳥的攻擊後,側過身子又要向我攻擊。王烈則在此刻出現在了她的背後。女子雖然此刻背對王烈,但卻顯然已經意料到了王烈的出現,只是她並未回頭應對,而是扭動部,略略調整了身體姿勢之後,徑直用後背朝着出現在身後的王烈直接撞擊了過去……

女人的姿態和動作令我的腦海當中快速的出現了三個字。「八極拳」!

從軍那陣,雖然練習的都是軍體拳和實戰型的搏擊術。但通過和劉濤的接觸,我對一些武術派的各種特點和招牌技法多少也瞭解了一些。劉濤的家庭是武術世家,加之又是滄州人,所以他家裏的其他成員,多以練習當地行的八極拳法為主。劉濤這傢伙雖然錯的成為了吳式太極拳的門人弟子,但同樣練習過八極拳了。因此,通過女人此時的身體姿態以及攻擊的方式,我立刻便看出了女人這身功夫的來歷。

在中國民間有種説法,叫「太極十年不出門,八極三年打死人」。同講究以柔克剛的太極拳法不同,八極拳講究的則是剛猛迅捷!多以擊打和撞擊為主要的攻擊手段,而且攻擊目標多以人體要害部位為主,再輔助以一些摔打技巧,實戰威力極強。當初劉峯在部隊的時候,我們的搏擊教練就對八極拳推崇不已,對於劉峯這傢伙居然沒有選擇繼續練習家傳的八極拳而改練太極拳一事頗遺憾。

此刻眼前的女人用後背撞擊的動作,明顯是八極拳中的招牌攻擊技法「貼山靠」。王烈一旦被「靠」上,十有八九是吃不了兜着走的結果。

但沒想到的是,王烈面對女人的突然撞擊沒有閃避的任何意思,只是雙手叉護住了身體的正面,跟着便和女人重重的撞到了一塊。

王烈沒事,女人卻發出了一聲痛苦的悶哼聲,身體前傾,連續朝前邁了好幾步,方才止住了慣

片刻的接觸,王烈明顯佔據了上風。他並未給女人息的時機,緊接着直接近了女人,女人便如背後長了眼睛一般,對於王烈再次接近的情況心知肚明,也不管此刻地面上到處都是參差不齊的植被,向前連續用手支撐着翻了幾個跟頭,拉開距離後,猛的轉過身子一臉仇恨的望向了王烈。

王烈或者是考慮到我的情況,因此在女人迅速拉開距離後,並未繼續追擊。而是俯身伸手將我拉了起來。在確認我並未受到太大傷害後,方才皺眉又一次和女人對峙了起來。

雖然手只是片刻的時間,但女人卻彷彿耗費了極大的力一般,站在原地不住的息着。王烈眉一揚,開口向女人問道。

「李勇在哪裏?不説的話,殺了你!」

女人聽到王烈如此説,也不回答,轉身便跑上了登山步道。

我和王烈一見,當即跟着追了上去。

「你不是能定身的麼?剛才怎麼不定住她!」一邊追,我一邊朝着王烈質問起來。

「你怎麼知道我沒定?這女人居然能躲開我的兩儀縛!」王烈一邊追,一邊對我的質問做出了回應,從此刻他略顯意外的表情來看,眼前女子能逃他的控制,恐怕也在他的意料之外了。

女人奔跑的速度極快,逐漸拉大了同我和王烈之間的距離。

「我,這女人是職業田徑運動員麼?跑這麼快……」我不住驚歎起來。但當腦子裏冒出這個念頭的同時,我居然想了起來!

此刻正在前面奔跑的女人,我見過……不就是當初我住院期間,在醫院後面的窄巷子裏跟蹤我和嚴、張二人的那個年輕女子麼!當時這個女子對我使用了和王烈一樣對我的稱呼「倖存者」!然後就跑的沒影子了。她右眉上的那顆痣給我留下了頗為深刻的印象。不過之後在我身邊發生了太多難以置信的經歷,到現在,我幾乎都快把這個事情忘記了。此刻見到女人飛奔的背影,我才又一次回憶了起來。

回是回憶起來了。但現在的情況和上一次沒有兩樣,我和王烈同樣沒有能力追上她從而將她攔截下來。

跑着跑着,步道的盡頭出現了古典建築的輪廓。見到那幢建築,我和王烈彼此對視了一眼。

從女子逃跑路線來看,前面的建築不出意外的話,正是我們原本的目的地建一寺的所在。這女人居然直接帶着我們跑到這邊來了。

今天並非什麼節假,此刻的時間也才上午十點前後,一路追趕過來,我們沒有看到任何的遊客甚至是景區內的工作人員。女人跑到了建一寺正門後,並沒有進入寺廟,相反拐了彎,沿着寺廟外的圍牆繞到了寺廟的側面。

王烈和我沒有多想,也跟着追了過去。拐過了彎,女人已經沒有了蹤影,我和王烈都不甘心。依舊沿着寺廟的側牆邊緣追到了下一個拐角處。依舊沒有看見女人的蹤影后,方才同時放緩了腳步。

「媽的,跟丟了!現在怎麼辦?要不要回正門,進寺裏面看看?」我一邊着氣,一邊詢問着王烈的意見。

王烈沒有回答我的詢問,而是忽然伸手指了指前方十幾米處的一個地方反問我道:「你看那是什麼地方?」

我側過頭,看了看王烈所指的方向後,楞了楞。

那裏從周圍環繞着寺廟的山體內伸出了一截數米長的水泥建築,水泥建築正中是兩扇敞開了的鐵門。從水泥的厚度以及大門的規格式樣我立刻便認出這裏居然是本地人防系統工程的一處地面入口!

上世紀六、七十年代期間。為了防備其他敵對國家可能對我國發動的大規模戰爭,全國各大城市都興建了大量的防空和防化避難工程體系,本市也不例外。不過隨着經濟發展和國際關係的緩和,這些地下工程體系如今基本都處於了空置狀態。地下人防通道的入口大多被封閉。而此刻,眼前的這處入口,卻是被人打開了。

「你是説,那個女人跑防空裏面了?」我反應了過來。

「進沒進去不知道!她恐怕是故意把我們引到這裏來的,裏頭有可能是陷阱!」王烈站在原地,輕輕的呼了一口氣。

我皺着眉,僅僅思考了片刻後,最終主動邁開了步子。「現在也考慮不過那麼多了,如果是陷阱。那裏面應該有李勇那些人的同夥在裏頭埋伏。要是找不到周靜宜他們,也能抓住對方一個兩個團伙成員。或許能撬開他們的嘴,問出周靜宜他們三個人現在的情況!」

「你倒是自信的很。」王烈笑了笑。「不過我和你想法差不多了,我們走。」説完後,王烈搶先一步,踏進了人防工程額入口大門。

從水泥樓梯下來,長長的人防通道內視線良好。建設這一工程的時候,裏面同樣鋪設了水電管線,而此刻,圓形拱頂上面的電燈被之前進入的人打開了。放眼望去,除了幾盞零星的吊燈或許因為年久失修壞掉了之外,整個通道內一目瞭然。

剛剛走下樓梯。我們兩人便聽到從通道的深處傳出來了一些隱約的聲響。我還未有太大的反應,王烈卻如同被踩了尾巴的貓一般興奮了起來。「是打鬥聲,看來我們來的正及時!」説完,邁開步子朝着通道內部衝了下去。隨着紅蓮力量的覺醒,我的各項知能力雖然也有明顯的提升,但顯然同現在的王烈還有着不小的差距。既然王烈確認裏面有人在打架,我也連忙跟着追了過去。

快速的奔跑在空曠的通道內發出了清晰的回聲。通道里面的人似乎是應該是注意到了我和王烈此刻發出的聲響,也開始朝着入口的方向移動過來,因此聲音越來越清晰。

叫罵聲、金屬物品的碰撞聲、女人驚恐的尖叫聲。通道深處顯得頗為熱鬧一般。

入口的通道距離頗長,足有百餘米,到底是個左拐的彎道。我和王烈以百米衝刺的速度衝到盡頭一拐過彎來,便見到了左邊通道當中的景象。

遠處數十米的通道內,七八個人糾在一塊。

跟着王烈飛快的奔跑了十來米,我終於看清楚了具體的狀況。人羣當中唯一的女正是周靜宜,此刻的她驚恐的貼在通道的牆壁上,正緩慢的扶着牆壁試圖朝着入口這裏前進。在她的身側,則是嚴曉康和張忠懷這兩個保鏢,張忠懷拿着一把小型砍刀胡的揮舞着,而嚴曉康那傢伙則狼狽的多,手上舞動的是一皮帶,下身只剩了一條衩,原本應該穿着的外沒了蹤影……

嚴、張兩人毫無章法的揮打,勉強護住了周靜宜,圍攻他們的五名個人或許是顧忌嚴、張兩人一副玩命的態度。雖然緊,但卻不敢過於接近。但當他們見到我和王烈出現在這邊通道盡頭後,為首的人立刻叫喊了起來。

「來人了,我們撤!」説完,朝着通道深處扭頭就走。另外的四個人顯得訓練有素,當頭領轉身後,也都二話不説的跟着一塊朝通道深處跑去。

十多秒後,我和王烈衝到了周靜宜等人的身邊。周靜宜看見我,一把撲倒了我的懷裏衝着我叫嚷道。「他們把畫搶走了,現在追過去,還能搶回來!」王烈衝着我説道。「你留下照顧他們,我去追!」接着,也不管我答沒答應,徑直朝着通道深處追了下去。

張忠懷一股坐到了地上,氣吁吁。嚴曉康則扭頭詢問我道。「大哥,要不要跟過去幫忙?」

我見到他此刻頭大汗,灰頭土臉,身上隨處可見打鬥後留下的痕跡,搖了搖頭。「他一個人去追就夠了。你們跟我留在這裏等就可以了!要他都搶不回來,你們去了也是白搭!」

嚴曉康此刻其實也差不多疲力盡了,説去幫忙,無非也只是表現個態度而已。見到我這樣説,整個人也靠着牆壁坐到了地上,一邊氣,一邊抱怨起來。「的,這次被君哥害慘了!問他要不要帶傢伙,他説應該不用。我和阿康就沒拿,要不是我習慣隨身帶着這刀子,剛才他們翻臉的時候,我們估計早被揍翻在地上了。」

張忠懷此刻顯然緩過了勁,一臉苦笑道。「你還帶了東西,我是真的啥都沒帶。子都玩沒了。不行,我得過去把子揀回來。」張忠懷如此説,我哪裏還不明白他如今只穿衩的原因。想必是剛才雙方翻臉動手的時候,這傢伙手上沒東西,靈機一動把皮帶扯下來當武器了。這子也因此在打鬥的過程中落在過來的通道內。

聽到兩人把責任歸到了揚孟君的身上,我連忙出言替楊孟君解釋了起來。「不怪大楊了,當初安排你們兩個過來保鏢的時候,大楊問過我要不要帶傢伙的。是我告訴他不讓你們兩個帶的。」聽到這話,嚴、張兩人面面相覷。若是其他人,這兩人估計立刻就會跳起來找麻煩了。但一聽是我安排的,他們此刻也只能無可奈何的捏着鼻子認倒黴了。

覺三人此刻都緩過了氣。我方才扭過頭向周靜宜詢問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周靜宜此刻一臉懊惱、悔恨的表情。但她同路昭惠一樣,都屬於理的女人。平靜下來後,很快説明了之前發生的全部情況。

昨天夜裏周靜宜找的那個中間人通知了她今天早上易的確定消息。周靜宜跟着便和嚴、張兩人取得了聯繫。

大概兩個小時前,周和嚴、張兩人匯合到了一起,和中介見面後,乘坐中介的車前往易地點。周在出發前心情頗為愉快,想着很快就能拿到一筆鉅款。因此給我發了那條短消息。

之後週一行四人同我和王烈一樣,來到了楓陵景區的停車場。中介方才告訴了她們易的準確地點是在建一寺。接着中介又向她們提出關閉手機的要求,並強調,這時行規!周靜宜不是道上的人,嚴、張兩人也沒參與過這種易。想着誠心來易,還是依照規矩行事。所以都關閉了手機。總算張忠懷嚴格的履行了我之前代他的任務。一路上,偷偷的編輯短信,將經過的地點發給了王烈的手機。將確認的最終易地點建一寺的信息發送出去後,才關閉了手機。因此我和王烈才能夠順利的追到這裏。

易時間是白天,加之又是風景區這樣的公共場所,周靜宜等人也因此放鬆了警惕。卻沒想到,到了建一寺後,易的買家並未及時到達。週一行四人只得先在寺廟內等待。直到半個小時前,買家的中介才跑到了寺內,將她們帶進了這旁邊的人防工程裏面。並告之,易將在這裏面進行。「就是説,你們其實也是剛剛進來沒多久了?」

我試圖履清這其中的整個時間軸。「沒錯了,可能不到半個小時吧。那些傢伙好像碰上了什麼麻煩的事情。和我們見面正式開始易前,他們的人一直在私下頭接耳嘀嘀咕咕的説着什麼。」嚴曉康在一邊確認了進入的時間,同時告訴了我之前現場他發現的情況。

「然後呢?」我追問道。「還能怎麼樣?就在我們以為要開始易了。那個中介説要先驗貨,想看看周姐有沒把東西帶過來……」

「那個中介?」我要確認這一點。因為現在周靜宜這邊就三個人,而從他們之前的描述中,他們過來的應該是四個人。此刻周靜宜找的那個中介,也就是當初我在温泉賓館裏撞上的那個和周靜宜在上「鬼混」的傢伙明顯沒在這裏……

嚴曉康望了望周靜宜,周靜宜撅起嘴,把頭扭到了一邊。嚴曉康方才稍稍低了聲音道。「是周姐找的那個。」我嘆了一口氣,轉身看着周靜宜道。「被他賣了?」

周靜宜把腦袋垂了下去。

我搖了搖頭。「我提醒過你的,做這種易!安全才是第一的。你不聽我的話,現在後悔了吧?」

或者因為事實擺在眼前,周靜宜只能選擇了沉默,一臉不甘心的表情。「那傢伙早都被買家那邊收買了!打開了周姐的包,看了裏面的東西后,一把把包搶了,就跑到買家那邊去了!我和阿懷之前想着他是周姐找來的中介,算我們這邊的人,所以都沒反應過來。結果眼睜睜的就看着他們把東西搶走了。」嚴曉康跟着説明了具體的過程。「還是阿康反應快,一看他們搶包,立刻就摸刀子砍人。那幫傢伙沒料到阿康會立刻翻臉,我們三個人才能從他們的包圍裏頭衝出來然後跑到這邊!的……」張忠懷因為沒穿外,坐在地上冷,一邊説着,一邊站了起來。

此刻我算是清楚了之前發生事情的全部過程了。心頭暗道一聲好險……「他們有多少人?就只有剛才那五個?」我見張忠懷站起來後,抬頭向他詢問道。「哪裏啊!他們人多,起碼有七八個。除了追着我們的那五個,另外那幾個拿了包之後,就朝通道里面跑了。回去了,這事情一定得讓二爺知道!馬拉巴子的,一幫外地佬,居然踩到我們這些地頭蛇腦袋上了……」張忠懷對剛剛之前發生的事情,氣的咬牙切齒!

嚴曉康此時也站了起來。一邊搖頭,一邊略帶自責的説道。「這次我和阿懷算丟人丟大發了。雖然他們人多,可我和阿懷還覺得他們是外地人,未必就敢在這裏招惹我們這些本地人。結果着了他們道道。下次要再碰上這種事,要對方人多,怎麼都要想辦法留一手了。」嚴曉康剛剛説完,通道深處裏面忽然傳來了沉悶的爆炸聲。我聽到後,大吃一驚,擔心王烈遭遇不測,當即朝着通道內部衝了下去。周靜宜等三人略略遲疑了一下,最終也跟在了我的身後。

跑了一段路後,因為爆炸而震動搖晃的燈光中,王烈的身影出現在了我們的視線當中。看見我們,王烈立刻招手示意我們回頭。跑到我們身邊説道。「他們計劃周密,準備的很充分,帶了炸藥,把下面炸塌了。這動靜太大,我估計很快就會有人進來查看情況。不想惹麻煩的話,我們必須立刻離開這裏。」途中,張忠懷總算找回了落在半路的子,再次穿戴了起來。因為擔心人防通道的管理人員隨時可能趕到。我們五人沒有任何的停留,順着原路迅速逃了出來。

皮皮夏

2024-08-18 07:49:15

第六十一章、

楓陵風景區附近的馬路邊。

我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煙。王烈在車外同韓哲打電話;嚴、張兩人也拿着手機在外面忙着向楊孟君彙報。就只有周靜怡一聲不吭的縮在後座的角落裏,兩眼無神的望着馬路上來來往往的車輛和行人發呆……

我將燃燒到濾嘴的煙頭扔出了車窗外,回頭望了一眼周靜宜。我很清楚此刻她的心理必然處於極度難受的狀態。處心積慮想要賺錢,甚至不惜出賣體以換取易的信息和機會,機關算盡到頭來,卻是人財兩空。想要勸她,想了半天,卻不知道如何開口。

周靜宜從後車窗的反光中注意到了我的視線。但卻沒有回頭。先是自我解嘲般的笑了笑,接着主動開了口。「想笑話的我話請隨意了。很多事情我比你想的看的開的多了……」我眯起了眼睛。周靜宜此刻的態度倒是有些出乎我的意料。「真的不在乎畫被人搶走了?」

「本來就不是我的。沒了就沒了。相反,我還的多謝你給我安排了兩個不錯的保鏢。要不是那個叫阿康的反應快,搶先動手帶着我衝出來。你趕過來的時候,我沒準都會被他們殺掉滅口了吧。」周靜宜抬起頭,望了望窗外的天空。嘴巴咕噥了兩下,似乎努力的在控制着自己的情緒。我注意到她雖然竭力在抑制,但眼眶和鼻尖還是泛起了微微的紅。「對了,給我支煙。」周靜宜説着話的時候,語氣有些哽咽。

我淡淡的笑了笑,意識到她正在努力調整自己的情緒後,我倒覺得我沒必要再想着用語言安她什麼了。隨即從煙盒裏彈出了一煙,探出身子,遞到了她身前。

從煙盒裏出香煙,周靜宜又做出了一個打火的動作,我跟着把打火機又遞了過去。

點燃了香煙,周靜宜懶洋洋的把打火機還給了我。了一口説。「還想着易完了,請你吃頓大餐的!現在看來是不行了……那幫傢伙,搶了畫,錢應該永遠都不會打到我的帳上了吧?」

我翹了翹嘴角道。「我的帳上最近倒是新進了一筆款子。雖然不多,不過請人吃餐飯應該足夠了。」周靜宜瞟了我一眼。我所指的進項是什麼,她當然清楚,正是她之前劃到我賬號上的那五萬塊錢。「你的意思是説,你打算請人吃飯了?」她斜着眼睛盯着我。我注意到她的雙眼中終於恢復了些許以往的神采。「當然,如果某位女士願意接受我的邀請的話。」周靜宜笑了,那種渾然天成的嫵媚再一次回到了她的臉上。

王烈通完了電話,返回駕駛座上坐了下來。見到王烈進來,周靜宜眨了眨眼睛向我詢問起來。「嚴平,這位先生你都沒跟我介紹啊。」我還沒開口,王烈通過後視鏡端詳着周靜宜摸樣的同時,主動的自報家門。「我叫王烈,做貸款生意的!還有,我就是另一個想買你畫的買家。」聽到了王烈的話,周靜宜顯然大吃了一驚。她不自覺的坐正了身體,同樣望着後視鏡中正盯着她的王烈雙眼詢問道。「你、你就是另一個想買畫的人?」

或者因為對頭從他的眼皮子底下把畫搶走了的原因,王烈此刻顯然不想和周靜宜多説什麼。對於周靜宜的疑問,他冷冷的回應道。「現在畫被搶走了,我和你也什麼可説的。行了,告訴我你的住址。等那兩個人上車了,我就送你回去。」周靜宜聽後當即變了臉,推開車門直接走下了車。我見狀連忙從車裏面鑽了出來。向她喊道。「你這是做什麼?」

周靜宜站在後車門的位置看着我道。「嚴平,這和你沒有關係。」説完低下頭,看着依舊坐在駕駛座位上,只是側過了身子望着她的王烈説道。「你和嚴平及時趕過來救了我,我本來應該你的。不過看的出來,你對我沒有選擇和你易有意見。既然這樣,你覺得我現在還好意思繼續接受你的恩惠,讓你送我回家麼?」

王烈聽到周靜宜如此説,雙眼之中光一閃。臉上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欣賞之。「估計在你看來,我是一個貪財、虛榮的女人。告訴你,你沒看錯!我就是貪財、就是虛榮!怎麼着了?我的東西,我想賣給誰就賣給誰,就算賣錯了,被別人搶了!那也是我的事情。用不着你對我作臉作!」此刻,正好一輛空車從路邊開了過來,周靜宜邁步來到街邊,伸手攔下了這輛出租車,然後徑直鑽進了出租車內,迅速的從我和王烈的視線當中離去了。

我傻傻的望着出租車遠去的背影,嘆了一口氣,又一次坐回到了副駕駛的位置。我還沒開口,王烈居然嘿嘿的笑了起來。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嚴平,這女人很有意思了!你是不是打算追求她?」

我側過臉,不解的望着他道。「你什麼意思?」

「要追,就立刻下手!你不知道,她的長相倒還沒什麼,可這子,真的很對我的胃口了。」王烈一邊説,一邊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這你就別打主意了!我已經瞄上她了,你估計是沒什麼機會了!」雖然之前從來也沒就他喜何種類型的女人進行過,但從王烈平的行為舉止來看,王烈此刻跟我説的恐怕是實話了。他給我的覺非常現實,但又極為自負,而周靜宜顯然也是屬於這種類型的。所謂物以類聚,他因此對周產生欣賞的念頭一點也不奇怪了。不過既然他坦白了他的想法,我也就決定立刻絕了他的念頭。在我思維的潛意識當中,早就把周靜宜當成了自己的追求目標,所以,借這機會,斷掉王烈的想法念頭是必須的!

王烈點了點頭道。「你還説的還真直接!行啊,我的原則是朋友的女人絕對不碰。她、我就讓給你了。對了,要不要一會我送你去看看夏姜?」

「夏姜?」

我長呼了一口氣,這幾天各種意外接踵而至,我不知不覺中都快把這個吃貨「靈女」給忘記了。想着現在,雖然畫被別人搶走了,但周靜宜和嚴、張二人總算安然無恙。公安局那邊的事情也總算有了一個説法,昨夜出現的那個神秘女妖估計一時半會也找不到任何線索後,我點了點頭。覺得是該去關心關心這個來歷神秘的奇特靈女了。

王烈將嚴曉康和張忠懷兩人送到了染坊街街口,接着直接開到了光百貨下面的地下停車場。我下車後注意到他還呆在駕駛室內,便趴在車門邊開口問道。「你不上去了?」

王烈搖了搖頭。「夏姜害怕我。雖然她應該知道我對她沒有惡意,不過,她對我的恐懼是天然的。除了中和她的氣,我想我還是沒必要經常出現在她面前讓她擔驚受怕的好。」我有些不解的向王烈詢問原因。

王烈倒是給了我明確的解釋。「也不奇怪了。原因是我擁有的兩儀能力了!兩儀之力能夠調動和借用周圍一切的氣息。這也包括她身上的那種玄之氣。我要是走了她擁有的氣,她十有八九是活不成的。也就是説,我的兩儀,天然的剋制或者制她。她對我的畏懼和恐懼是無法改變的。」

「是這樣麼?我記得剛剛在囚籠裏見到她的時候,她似乎也很害怕我的,可現在她又特別親近我啊!」我皺着眉頭回憶着之前和夏姜接觸的經歷。

王烈笑了笑。「之前我也不明白,不過現在知道你是紅蓮之後,這一切倒是解釋的通了。」我睜大了眼睛,望着王烈。王烈隨即説出了他的推斷。「她之前怕你是因為意識到你擁有紅蓮之火。雖然她不是什麼妖魔,但紅蓮的力量即便對她而言,也是非常可怕的存在!而現在親近你卻也應該是因為紅蓮的原因了。她現在知道你對她很友善,另一方面你身上有擁有她需要的東西,她不親近你反倒奇怪了。」

「我身上有她需要的東西?」我楞了楞,對於王烈此刻的説法有些莫名其妙。「擁有紅蓮的人,身上或多或少必然存在一定程度的赤之氣。而赤之氣天然會對玄之氣產生一定程度的引……咦……」説到這裏,王烈似乎想到了什麼,臉上忽然浮現出了一種若有所思,但卻又並不如何確定般的表情。我見到他這個樣子,不覺到了奇怪,連忙向他確認道。「你是説她親近我是因為我的紅蓮擁有一定程度的赤之氣?」

我的言語顯然打斷了王烈的思考,他向我確認般的點了點頭,跟着對我説道。「剛才我忽然想到了一個事情,不過還不能確定,我現在要回去查查資料。要是可行的話,我傍晚過來施法中和夏姜氣的時候再和你説了。」説完,開車離開了地下停車場。我則乘坐電梯來到了上面如今安置夏姜的住宅門前。按了門鈴後,韓哲從裏面打開了房門,確認是我後,方才又拉開防盜鎖,敞開門將我放了進去。

我注意到韓哲此時兩隻眼睛下面連眼袋都出現了,整個人一副疲憊和沮喪的摸樣,不住開口問道。「你難道一直在熬夜?怎麼這個樣子?靈女呢?」

韓哲沒有回答我,而是伸手指了指客廳一側的休閒廳。我輕聲走到休閒廳門口,朝裏一看,接着便呆立在了原地!

休閒廳內,靈女,應該説是夏姜姿勢端正的跪坐在豪華的皮質沙發上。沙發前的茶几上堆放着小山一般的各種飯盒和食品包裝袋,她此刻正目不轉睛的盯着對面巨大的電視屏幕。一邊看,一邊不停的搐着小巧的鼻子。眼淚、鼻涕更是控制不住的淌着。而電視里正播放着一部極為煽情的國內二情片……

「這、這怎麼回事啊?」意識到夏姜注意力已經完全被電視節目所引,絲毫沒有注意到我的出現後,我小聲的向韓哲詢問起來。「還能怎麼?看電視看進去了唄!這丫頭做事極為專注,吃東西就吃東西,吃東西的時候啥都不管,看電視也是一樣。這種我們看了第一集,就能猜到大結局的垃圾片,她能看到嚎啕大哭,對周圍的事情不管不問……算了,別管他了,過來我跟你説説她這幾天的情況吧。」

韓哲一邊搖頭,一邊輕輕的將我從休閒廳門口拉回了大客廳當中。「這、我記得她不是聽不懂我們的語言的麼?這聽不懂説啥的情況下,她也能看進去?」我隨着韓哲走到了落地窗前的茶座邊,和韓哲面對面的坐了下來。

「我估計她也聽不懂,不過電視這東西,理解力足夠的話,聽不懂台詞,光看演員的表演大概也能猜出一些劇情之類的。這丫頭是真聰明,你不知道,這才兩天多時間,她已經學會開關電視機,連調整頻道和音量大小這些都會了。而且雖然不懂什麼意思,但她已經能模仿電視裏面那幾條最常出現的廣告詞了。一會等她看完了這部連續劇,你自己看她表演吧!」韓哲説着,拿起茶杯抿了一口。我注意到他泡的茶異常的濃……

「你是怎麼知道她的名字叫夏姜的?她會寫字沒錯吧?」從韓哲喝濃茶和疲憊的神態,我確定這傢伙起碼一天一夜沒睡覺了,但還是開口詢問起了我最關心的話題。「會寫個……這丫頭除了自己的名字之外,本什麼字都不會寫!」

説到這裏,韓哲便是氣不打一處來的樣子,並且失去了以往的風度,居然爆了口。「你是不知道這兩天我是怎麼熬過來的!我用鋼筆在她面前寫字,她看的很認真。我把筆給她,她有模有樣的學着我的樣子,拿起筆……然後一下連筆帶紙一塊給我戳桌板上去了。她力氣大,直接把桌板給我戳了個大……」聽到這裏,我噗嗤一聲笑了起來。

韓哲沒有理會我,繼續着自己的敍述。「我想着她應該是不知道鋼筆的使用方法!沒事,我早預計到了這點,所以我還帶了筆和硯台這些。我又用筆寫了金文,詢問她叫什麼?換了筆,她總算沒給我在地上也戳個了。不過她拿筆的姿勢,跟拿個槌一樣,跟着就在紙上給我圈了一大堆七八糟的圖形。

關鍵是,我一開始本以為她寫的是字,偏偏這字我還一個都沒見過。你也算文化人,你是知道的,到現在為止,已知的金文文字就那麼些,誰也不知道除了現在已知的這些外,究竟還有多少未知的文字。所以我就以為她寫的這些都是現在的人尚未見過的那些金文。最可惡的是,我寫一個問題給她看,她立刻就畫了一堆東西給我看。我寫姓名,她是看懂了的,然後就寫出了夏姜兩個字,這兩個字我是認識的。

所以我確認了她的名字叫夏姜,可我其他的問題,比如她生於哪年,是哪裏人,父母是誰這些,她寫出來的答案我就一個字都不認識了。但就因為她最初寫出了夏姜兩個字的原因,我就以為她會寫字。從昨天上午一直到今天凌晨,我啥都沒幹,就拼命的拿着她寫的東西對照那些已知的金文!「」結果呢?對照出來幾個字?「我腦補着韓哲面對面和夏姜用文字的場面,再看着韓哲此刻氣急敗壞般的表情,笑咪咪的瞅着韓哲詢問着。」一個都沒對照出來。直到前幾個小時,我才意識到,這丫頭寫的不是錯別字就是圖一氣的塗鴉!「韓哲把臉湊到了我的面前,那怨恨的表情竟然讓我覺到了恐怖!

我連忙把身子靠後,躲開了韓哲此刻臉上散發出來的陣陣鬼氣。向他提出了自己的疑問。「那你怎麼能確認她寫的夏姜這個名字是正確的呢?」

「那是因為,名字這個問題,我寫了三次,而她三次的回答都是夏姜這兩個字!這證明她認識姓名這兩個金文,我推測她應該還認識少量其他的金文,但除了她自己的名字之外,其他的金文,一個都不會寫!説白了,她是個文盲!」韓哲説出最後文盲這兩個字的時候,幾乎是咬牙切齒般從嘴裏吐出來的!

我大概理解了韓哲如今氣急敗壞般的原因了。任誰要發現自己辛辛苦苦忙活了一天一夜之後做的都是無用功,大概都會是現在這般情況了。最重要的是,面對的還是一個本無法溝通的對象,這也難怪重視養氣修禪的韓哲也會顯出了如今心浮氣躁。「不過她看上去可不像文盲啊!她會唱歌,而且你注意到她的行為舉止沒?明顯受過良好的禮儀練習啊?」

夏姜是我帶回來的,我此刻還是覺得有必要替她辯解兩句了。「這你倒沒説錯了!從她的行為舉止,還有會詠唱詩歌這點來看,我也認為她應該是接受過一定程度的禮法還有文化學習的。但也正因為這個原因,才讓我對她的文化程度作出了極端錯誤的判斷!」韓哲説到這裏,他的手機響了起來。我瞟了一眼,意識到這是韓哲事先設定的鬧鐘。

韓哲按掉了鬧鐘,看了看時間,嘴裏嘀咕着。「午餐時間差不多了,要找快餐店訂外賣了!對了,你要不要,正好連你的那份一塊叫了!」我楞了楞,開口問道。「怎麼,你這兩天都是定時叫外賣的麼?」

韓哲搖了搖頭,嘆氣道。「可不是麼?這丫頭現在已經非常習慣這裏的生活了。而且還養成了準確的就餐時間。到了時間段,要沒吃的給她,她就會跪到你的跟前,然後睜大了眼睛眼巴巴的抬頭把你給望着。那樣子,要多可憐有多可憐。我這人心軟,哪裏受得了這折磨。從昨天下午開始,我就掌握規律了。提前半小時找快餐店訂外賣。」韓哲一邊撥通了外賣電話,一邊從側面的茶几上拿起了一疊厚厚的單據遞到了我的面前。我接過單據一看,全部都是快餐店的外賣打印清單,大致的翻了一翻後,我結結巴巴的向韓哲確認了起來。「這、這裏差不多有兩千多塊錢了。難、難道都是?」

韓哲同快餐店通話完畢後,鄭重的向我點了點頭道。「你説的沒錯,我和王烈點的我已經從裏面扣除了。你手裏的,全部都是她的!另外,剛才我做主給你點了一份,這馬上是中午了,估計你也沒吃,所以就將就一下了。」得到了韓哲的確認後,我僵直在了座位上。手裏的單據撒了一地……

韓哲拍了拍我肩膀道。「你今天中午的這份,算我請客。昨天王烈已經告訴我確認你應該是紅蓮了。如果你是紅蓮的話,現在這點花銷實在不算什麼了。考慮到將來你要面對的生活,我要提醒你,要不想法子拼命賺錢的話,你的子真的會過不下去的……」韓哲此刻説的意思我如何不明白。

現在夏姜的餐費只是雨了,要是我和過去的那些紅蓮一樣,選擇包養一大堆女人跟在身邊的話,那需要的費用才是真正難以估計的……

韓哲給自己又倒了一杯濃茶一飲而盡後説道。「不過你也不用過於擔心。幹我們這行的,只要手腳勤快一些,大部分在經濟方面都不是太拮据。王烈也跟我商量過,打算把他手頭的大部分委託都讓給你去做。所以我想將來你這邊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問題吧。一會吃了午飯,我就要回去了。到現在,我差不多兩個晚上沒閤眼了,真的有些撐不住了。下午還是你自己留在這裏盯着這丫頭了。」

見到我沒有反應,韓哲抬頭看了看我,發現我依舊保持着之前的姿勢一動不動,不住伸手在我面前晃了晃。確定我還是沒有反應後,長嘆了一聲道。「一文錢難倒英雄漢,古人誠不欺我也!」十多分鐘後,外賣送餐員迅速的敲響了房門。我此刻終於從對未來恐怖的思考當中清醒了過來。跟着韓哲一塊來到門口拿快餐。

為了給我們這裏送餐,快餐店安排了兩名外賣員。在接付款過程中,我刻意明顯的受到外賣員用何種異常的目光觀察着我和韓哲。

抱着堆積的飯盒返回客廳放好,休閒廳那邊也跟着穿來了電視劇結尾的片尾曲。夏姜一邊泣着,一邊抹着眼淚從休閒廳中走了出來。看見我的瞬間,她先是楞了一楞,但緊跟着兩眼發光,一躍便徑直撲倒了我的懷裏。我輕輕的攬着她的肩頭,笑呵呵的望着她,還沒開口,她便一邊用手指着休閒廳裏的電視屏幕,一邊抬起頭,衝着我嘰裏呱啦的嘴裏不停的説話。她説什麼,我自然是一句也沒聽懂,但從她又説又比劃的手勢當中我意識到,她應該正在向我講述之前那個電視劇當中的情節。因為她説着説着,臉上的表情一下開心,一下憤怒,一下羞澀,一下哭泣,明顯已經將自己徹底代入了情節當中。

她嘀咕了半天,見到我一直維持着微笑的表情後,眨了眨眼,估計方才想起我就聽不懂她在説什麼。臉上隨即出了委屈的表情,更接着當韓哲不存在一般,將腦袋徹底埋進了我的懷裏,用力頂我,我一時不慎,被她整個人頂着一股坐在了地上。

趁着她把腦袋埋在我懷裏反覆摩擦的當兒,我測過頭望着韓哲道。「她之前在你面前難道也這樣?」

韓哲此刻已經打開了自己眼前的一盒純素菜的盒飯自顧自的吃了起來,聽我問他,方才抬頭看了一眼,跟着非常淡定的説道。「沒有撲我懷裏了,只是坐在我面前不停的比劃而已。對了,你抱着她難道不會覺得冷麼?我可是對她身上的氣有些畏懼,之前坐在她面前的時候,我有時都會忍不住冷的哆嗦呢!」聽了韓哲的回答,我幾乎是無言以對。因為我雖然能夠覺夏姜身體周圍的温度明顯比其他地方的温度要低了許多,但卻沒有如同韓哲一般覺到寒冷乃至於哆嗦。

夏姜在我懷裏蹭了半天,發覺我沒有對她撒嬌的動作做出太多的反應後,有些惑的抬頭看着我的臉。要知道,就在我身體遮擋的位置,她的手是直接按到了我兩腿之間的部位摩擦了起來。韓哲就在旁邊,我當然不可能像之前在樹叢當中一樣,對她的動作做出任何反應,只得強忍着被她撥起來的望,在韓哲面前努力裝出了一副正人君子般的姿態。

夏姜可能猜到了我沒有反應的具體原因,從我肩膀上把頭湊了出去,用不的眼神望了望渾然不覺的韓哲。不過看到韓哲的同時,她也看到了堆放在韓哲桌子前成堆的快餐盒飯。我很快變聽到了她的喉嚨中發出了「咕咚」的咽聲,隨即鬆開了她的肩膀,鼓勵般大拍了她的後背。這丫頭立刻明白了我示意讓她吃東西的意思。衝我嘻嘻的笑了一下,然後從我懷裏站了起來,走到了桌子旁,跪坐下來後,練的打開了面前的飯盒,拿起筷子,狼虎咽般的大吃了起來。

吃相固然讓人震驚,但卻始終保持着筆直的跪坐姿勢。我幾乎無法將她此刻那優雅的姿態和她現在像餓死鬼投胎般的吃相聯繫到一起……

這丫頭就像韓哲所説,做一件事情便極為專注。吃東西的時候,她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了食物上面。這一點,倒讓我想到了論語中:「食不言,寢不語」這句話。

韓哲或許因為熬夜,胃口不佳。勉強吃完了半盒盒飯後,便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向我告辭。我起身將他送到了門口,韓哲叮囑我,一旦發生什麼特殊情況,便立刻聯繫他和王烈之後,方才離去。

我則返回到客廳內,坐到了一邊,一邊隨意的吃着盒飯裏的食物,一邊觀察着夏姜的的動作。這丫頭吃相難看,但飲食間卻出了對食物的極端尊重。每盒盒飯當中,哪怕是一粒米飯她都沒有費,全都被她認真的夾起送進了嘴中……

看着她吃飯的樣子,我不住有些痴呆了!

一開始她的動作在我看來,似乎是狼虎咽,顯得很沒禮貌。但看着看着,我發現她的每個舉止甚至於咽的動作其實都異常的優雅。看她吃飯,我越看越覺得是一種享受。彷彿是在欣賞一件會動的完美雕塑一般……

不知不覺的,我忽然將夏姜同聯想到了一起。在我的記憶當中,手把手的我使用筷子。告誡我,對我講述糧食的來之不易。而且我忽然發現,吃飯和眼前的夏姜幾乎如出一轍。舉手投足間都出一種高雅的氣質。只不過夏姜的動作太快了,而的動作要慢很多。此外,從珍惜糧食這點來看,和夏姜也是一樣的,碗裏的哪怕只剩一粒米飯,都會將其夾起放入口中。想着想着,我不知道為什麼又想到了周靜宜那邊去,那個女人吃東西的動作和姿態竟然也於眼前的夏姜和我記憶當中的極為相似。只不過周靜宜顯然沒有這兩個女人那樣珍惜糧食。至少上次和我在廣式早茶那邊見面的時候,她為了追我,桌子上費了許多未吃的食物。

看着夏姜,我忽然意識到在飯菜的香味之中還夾雜了一股淡淡的檀香般的香氣。這香氣是從夏姜的身上散發出來的。我之前在囚籠當中便從夏姜身上聞到過。而在我記憶中,的身上似乎也擁有類似的香味,我不住皺起了眉頭。「夏姜是靈女,身上具有這種奇異的香氣似乎並不奇怪。畢竟,她是如同靈神女一般的存在了。可的身上怎麼也會有同樣的香味呢?小的時候和一起生活,這香味我聞習慣了,也就沒有太過在意。以為很多女人身上都會有這種味道。可我成年後也接觸了不少的女人,這其中具有女體香似乎也碰到過,但卻和夏姜還有身上的這種香氣本不是一回事啊?」

我想到這裏,腦子裏不靈打了一個冷顫!「不對,看來我對我的瞭解是在是太少了!家裏發生的事情,是從去世的那天開始的。難道説的身上隱藏着我至今未曾知曉的一些秘密?」

想着想着,我的瞳孔不自覺的放大了。整個人坐在沙發上陷入了一種極度的疑惑和茫當中。

第六十二章、

在我記憶當中的親人裏,要説了解的程度,除了我母親之外,的身世來歷,無疑是我最為陌生的。

我對於曾祖父、祖父這兩位長輩先祖的人生經歷和大致生平了如指掌。而曾祖母和我曾祖父曾經納過的那兩房妾氏的情況我雖然瞭解的不多,但卻也從曾祖父生前留下的書信之類的文稿當中瞭解到了一些。比如我曾祖母是嘉興人,同樣出自書香門第,她的父親還曾在咸豐和同治年間擔任過地方教諭。家世、來歷這些都是非常清楚的。曾祖父另外兩房妾氏的來歷去向,我知道一些大概。而我祖父的那位「小妾」,也就是我叔叔的生母,我叫做二哪位的情況從曾祖父和祖父留下的文字資料當中也能夠了解到一些細節。唯獨我的情況,我是知道的最少的!

事實上,到現在為止,我只知道我是湖南人,從林有才哪裏得知可能出身名門望族,還有就是她在民國時期在長沙上過中學。除此之外,我對其他的一切,本就是一無所知。「沒錯了……!看來,我有必要對的家世來歷這些好好調查一下才對了!雖然從的行為舉止來看,她應該沒有被妖附身。不過家裏老宅中出現的妖還有父親的意外身亡這些,恐怕和那神秘的家世來歷這些似乎是有所關聯了。」但一想到要調查祖母的身世來歷這些,我便又陷入了新一輪的糾結當中。因為我竟然連她老人家的具體年齡都不知道。

記得小時候我曾經天真的詢問有多大歲數。慈祥的回答我:「你覺得什麼數字最大,的年齡就有多大。」然後我就自作聰明的説道:「一百就是最大了,一百歲了?」對於我的這個説法,給予了認可。然後直到懂事,我都認為的年齡是一百歲。而懂事之後,對於年齡的這個疑問,我也喪失了興趣,所以我到現在為止,真的對我的具體生辰這些,本就是一無所知。連大概生年都不清楚,就算知道她曾經在長沙讀過中學,我都難以從當年可能留存的學籍檔案這些入手。

正當我思考着能否從其他方面入手展開調查時,一雙温柔的小手摸到了我的臉頰上。夏姜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吃完了桌子上擺放的全部盒飯,一臉足的移動到了我的面前,然後伸手捂住了我的雙臉來回摩挲着……

我連忙收起了混的思緒,朝她出了笑臉。夏姜的眼睛眯成了一條,跟着一埋頭,便扎進了我懷裏,腦袋來回的在我口摩擦,同時伸手緊緊摟住了我的,似乎非常享受我和她現在的狀態一般。

不住伸手輕輕撫摸起了她的背部,發現她依舊穿着囚籠裏面的那套已經有些破爛了的白服裝後,忍不住對王烈和韓哲暗自腹誹起來。「這兩個傢伙,陪着這丫頭陪了三天,居然都沒想到替她買件衣服換換?上次我買的衣服,因為中途被警察抓走,掉在地上估計被什麼人揀走了。算了,等晚上王烈過來的時候,我還是空出去一趟給這丫頭置辦點行頭。反正樓下就是光百貨,坐個電梯就下去了,連街都不用上……」

正想着,我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我保持着現有的姿勢,從口袋裏掏出了手機。一看來電顯示是路昭惠之後,我才忽然想起,到現在為止,我都還沒有把羅鎮東的情況向她進行彙報。連忙按下了通話鍵,打算把王烈從羅鎮東那裏瞭解到的部分信息對路昭惠進行説明,當然,羅鎮東提供給王烈的信息當中有些在我看來是不方便對路昭惠坦白的,我在彙報的時候則需要進行一定程度的過濾。

卻沒想到我這邊還沒開口。路昭惠那邊就首先對我説明了她此刻給我電話的原因了。「嚴平麼?我這裏馬上要上飛機了。臨行前通知你一聲了。」我有些覺意外。「飛機?路姨,你馬上要離開這裏了?」

「嗯,今天早上唐先生給我來了個電話。説小朝那邊情況有些不太樂觀。建議我立刻放下這邊的事情趕到上海那邊去……」我聽到這裏,在結合路姨此刻在電話中那近乎於哽咽般的語氣,很快意識到了路昭惠此去上海即將面臨着什麼了!連唐輝都説不樂觀,建議路昭惠立刻趕去上海,那只有一種可能:李朝、李老闆恐怕是不行了!因為路昭惠趕去,對於緩解她兒子的症狀起不到任何的作用,去的目的想必僅僅只是為了見兒子最後一面了……

路昭惠在電話那頭深深的了一口氣,努力的讓自己情緒平緩的對我代着。「處理那件事情的善後工作,我已經全權委託我在這邊一位信的過的老朋友負責了。你就不用在手了。阿光那邊的事情,我也安排了萬美集團的一位經理過來和阿光進行協調。你空了,替阿光多參詳參詳。其他一些事情,我讓盧天凱留在這邊和你聯絡。好了,靜宜那邊我就不單獨通知她了,你有空,替我轉告就好了。」路昭惠提到的盧天凱,是盧老三的本名,以她的身份和修養,自然是不會向我一樣直接稱呼對方外號的。

聽着電話中傳來的掛機盲音,我不知道為什麼產生了一絲難以名狀的哀傷……

我對這位李朝李老闆談不上有任何的好,相反,我對於他更多的其實是一種厭惡。但或許因為和路昭惠之間產生一些彼此欣賞和知己般的覺後,我對他的態度也因此發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我不喜他,但我知道,他有事,會讓路昭惠痛苦。因為這個原因,我開始希望他能夠好起來。因為我不想看到路昭惠那張哭泣的面龐……

而現在,我確認,路昭惠從此必然會陷入極度的痛苦和悲傷之中。

我緩緩的收起了手機,低下頭,發現夏姜跪在我面前,身體趴在我的懷裏停止了之前的摩擦運動。我再一觀察,才發現這丫頭不知道什麼時候,居然睡着了。想起韓哲似乎説她從昨天白天起便一直在看電視。我意識到她此刻睡着的原因很可能是因為疲倦了。

想到這裏,我起身將她抱回到了卧室的上,放好後,便打算返回客廳。卻沒想到夏姜在睡夢中忽然伸手摟住了我的脖頸,我一時站立不穩,隨着她一同倒在了上。正當我苦笑着想要從上爬起時,一股濃濃的睡意忽然間侵襲了我的大腦。

實際上此刻的我也已經處於極度疲倦的狀態當中。要知道從昨天中午到現在,我同樣沒有任何的睡眠。此刻趴在柔軟的上,我終於沒能抵抗住睡眠的惑,僅僅只是翻了個身,從夏姜的身上翻到了她的身側,剛剛調整好姿勢躺好,便迅速的進入到了深度的睡眠當中……「這、這怎麼可能?難道我開始做夢了?」

我四下張望着周圍的景物,忽然意識到自己竟然又一次進入了那個同夏姜容貌相似的古代所在的夢境之中……

雖然我確定我此刻是在夢裏,但我居然回憶起了之前兩場夢境的全部細節。而且我清晰的記得,那兩場夢,我都是在那座囚籠裏面睡着後才出現的。離開囚籠後,我原本以為我不會再見到和眼前這個女有關的任何夢境。可現在我意識到我錯了。因為美貌的古代女又一次出現在了我眼前……「你究竟是誰?你是不是夏姬?夏姜和你是什麼關係?」我站在女人的面前大聲的質問道。但,很顯然,她看不見我。此刻的她站在我的面前,正不斷的對着某人在辯解着什麼。

我連忙轉過身,一個身穿皮甲的英俊青年武士的形象出現在了我的眼前。「對了,是他,如果我的推測沒有錯誤的話!這個年輕人應該就是夏南了……」因為年輕人的形象和我記憶中壁畫內青年武士的形象完全一樣。

我緩緩後退,從夢中女子和夏南之間的位置退到了一側!

夏南此時臉痛苦的表情,他對着夢中女人不停的追問。夢中女人,則在夏南面前竭力的辯解、掩飾着什麼。最後,我看到夏南哭了,他跪在了女人的面前,伸手抱住了女人的雙腿……

女人伸手撫摸着夏南的髮髻,最終朝着夏南點了點頭。夏南方才又站了起來,然後出了開心的笑容後轉身離去了。

接着,女人停止了和眾多情人縱情瘋狂的行為。而是安心的閉門謝客,過起了冷清的寡居生活。此刻我終於可以確定,現在出現在我夢中的女人必然是夏姬無疑了……

剛才的那一幕應該是夏南知道了母親的風行徑,不得已苦苦哀求母親停止的行為。而夏姬顯然最終答應了兒子的請求,閉門謝客,開始試圖改變自己的生活方式。

我望着眼前不斷變幻的畫面場景,靜靜的思考着。在上一個夢境中,我見到有白氣體一般的東西進入到了夏姬的身體內。現在的我可以肯定,那便是傳説中的妖了。唐輝曾經説過,夏姬是已知的最早的妖附身者。而此刻,我也終於清了這第一個妖具體的來龍去脈。看來這第一隻妖應該是從夏姬最早的情人,我記憶中應該是叫子蠻的人的屍體當中誕生的。然後直接寄生到了夏姬的體內。夏姬在被妖附身之後,便停止了衰老,始終保持着被妖附體時的容貌。又因為妖的特,夏姬因此開始不斷的從男情人那裏獲取妖生存所需要的所謂元……

夏南顯然不明白自己母親為何如此放的真正原因,或者在他看來,母親的私生活混或許僅僅是因為情的需求而已。當然,母親的行為在夏南看來是不可容忍的,所以,他苦苦哀求母親停止這樣的生活方式。從剛才見到的場面來看,夏姬似乎是答應了夏南的懇求,並付諸了實施。不過我卻很清楚,夏姬既然已經被妖附體,想要真正改變自己的生活方式、變回普通的女顯然是不可能的。

正如我預料哦的那樣。夏姬在經過了短暫的獨居生活後,終於耐不住寂寞,或者説無法妖的需求,又繼續開始了她風的生活方式。只不過,這一次,為了瞞住兒子夏南,她的行為更加的隱蔽和謹慎。

不過很顯然,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她的情人中,那名頭戴高冠,地位極高的貴族在前往她住所同她幽會結束離去的時候,被夏南發現了。

夏南衝進了母親的住所內憤怒的斥責起了夏姬。面對兒子的責難……我確認,夏姬撒謊了!她很明顯,將全部的責任和罪過一股腦都推到了那名貴族情人的身上。甚至有可能對這名貴族進行了誣衊,誣衊對方對自己實施了強暴。

因為夏南在得到了夏姬的解釋後,立刻便將全部的怒火轉移到了頭戴高冠的貴族男子身上。他帶領自己的侍衞,追上了那名貴族男子,並最終向壁畫中所描繪的那樣,死了這位貴族……

此刻我也確認了這名貴族的身份。「應該是陳靈公吧?這傢伙還真是倒黴蛋!夏姬的情人多的都快數不清了……但就他身份特殊。這下好了,居然成了夏南這小頭的出氣筒。」接着,我見到夏南帶領軍隊開進城市,跟着應該是在他的掌握下,新的君主蹬上了王位。整個過程似乎很和平,我並沒有見到戰鬥或者其他殺戮的場面。當然,夏南掌握了這個國家之後,這個國家內原本曾經做了夏姬入幕之賓的那些貴族便開始了逃亡。夏南為了遮掩母親的醜聞,連國君都敢殺,他們這些人要落到夏南的手裏,那估計也是死路一條了……

接下來的場景則徹底的為我所預先知曉。逃亡的貴族們集體跑到了另一個國家的城市,並哀求這個國家的君主庇護。這個國家應該就是楚國了。對於楚國而言,陳國發生的弒君事件正是一個擴大楚國整治影響力的大好時機。畫面中,不鳴則已,一鳴驚人的楚莊王幾乎是大笑着做出了出兵懲罰夏南的決定。

弒君,在那個時代,無論是什麼原因,顯然都是不可饒恕的!沒有任何其他的國家願意出兵支援夏南。楚國的軍隊沒有經過任何的戰鬥,便包圍了夏南居住的城市。

如同壁畫中記錄的一樣,夏南為了避免城市中的無辜民眾捲入戰火,他選擇出城投降。決心用自己的生命換取整個城市民眾的安全。在楚國士兵的包圍和注視下,他把劍刺進了自己心臟……

夏南倒在了血泊之中……遠處,夏姬像瘋子一樣的從士兵的人羣中擠了出來。她瘋狂的撲倒了兒子的屍體上,我見到她在哭,哭的撕心裂肺……在夏南的屍體前,我注意到夏姬嘴裏不斷的喃喃自語着,似乎在祈禱,也似乎是在詛咒。

我作為一個旁觀者,默默的注視着眼前看見的一切。腦海當中開始搜索起了未來的歷史走向。

「夏姬之後落到了楚國的手裏,據歷史記載,她按照楚莊王的命令又嫁給了楚國的連尹襄,連尹襄死後,夏姬以探親為名返回了鄭國,因為我記得她是鄭國的公主什麼來着。不過她還勾搭上了楚國的另一個大臣叫屈巫的。這個屈巫和屈原都是楚國屈氏家族的成員。為了和夏姬合法結婚,這個屈巫拋棄了家族,投靠了楚國的對頭晉國。慫恿晉國同楚國開戰,不僅如此,屈巫後來又跑去了吳國,繼續慫恿吳國對楚國開戰。為了夏姬,這位屈大夫是把後半生的全部力都投入到了給楚國找麻煩的偉大事業當中去了。

現在看來,他和楚國為敵應該是受到了夏姬的慫恿吧。因為夏南的死還有被楚莊王迫結婚,夏姬從此仇恨楚國是理所當然的了。「我在一旁胡思想,眼前的場景卻讓我立刻停止了思考,驚訝的注視着突然出現在我眼前的畫面。

畫面中,夏姬換上了白的長袍,當她穿上這身衣服的時候,我幾乎懷疑眼前的夏姬就是此刻躺在我身邊睡的夏姜。因為兩個女人此刻給我的覺幾乎是一模一樣,在畫面當中,兩者幾乎完全重疊在了一起。

漆黑的夜晚,夏姬在篝火旁,圍繞着夏南的屍體,跳起了詭異的舞蹈。一邊跳,一邊似乎在詠唱着什麼。「嘶……這倒是新發現了!夏姬除了是公主和貴婦之外,難道還是女巫?雖然不知道她在唱什麼,不過這舞蹈的姿態和動作,倒是和現在那些跳大神的神婆非常相似啊?嗯,對了,她出身貴族。秋戰國時代的那些貴族除了是政治上的統治者外,同時很多也是自己國家的神和宗教領袖,承擔着祭祀,占卜之類的工作。這樣看來,夏姬懂一些信的巫術之類的,也是説的通的。」做完了信活動,夏姬將夏南的屍體用某種纖維材料層層的包裹了起來。

我看的雲裏霧裏,心裏嘀咕着。「夏姬難道要把他兒子的屍體做成木乃伊?這不對啊,要做木乃伊,首先應該先清理內臟這些才對吧?而且我們古代,好像沒有把死者做成木乃伊的風俗習慣吧?最重要的,也就沒有製作木乃伊的相關技術!」完成了這一切,夏姬鄭重的將夏南的屍體放置進了一具棺槨當中,然後用馬車載着棺槨,在眾多楚國士兵的簇擁下,踏上了行程。

我嘀咕着,正準備繼續自己在夢中的歷史真相探索之旅。卻忽然口被什麼東西緊緊的住了。在重之下,我覺到了呼困難……「不行,太難受了!要死掉了……」我努力的掙扎了起來。結果一掙扎,我便從夢境當中回到了現實。

之見夏姜那圓潤、豐股,整個的坐在我的口上,同時不斷的扭動。至於扭動的原因,則是因為夏姜受到了驚嚇。因為王烈雙手抱,靠在卧室的門口,表情平靜的注視這張大!夏姜想必是清醒後睜眼便看見了王烈,在畏懼的支配下,她只想着挪動身體離王烈遠點,結果挪動身體的結果便是一股坐到了我的前,而她此刻兀自不知,只是本能的扭曲着部。就這樣,活生生的把我從睡夢當中給坐醒了……

看見到我睜開了眼睛,王烈朝我咧嘴笑了笑。跟着伸手向我勾了勾手指頭,示意我跟他出來後,便徑直轉身離開了卧室門口。

我則慌慌張張的推開了夏姜,連滾帶爬的從上撲了下來,衝出了卧室!夏姜爬起來後,呆呆的跪在上,一邊眨眼睛,一邊對發生的事情顯得不知所謂……「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只是因為困了,忍不住躺在她身邊睡着了而已!我可什麼都沒有對她做過!」我出了卧室,立刻跟在王烈背後解釋起來。

王烈無所謂般的聳了聳肩膀,兩手一攤。「有必要解釋麼?做沒做和我有什麼關係?她本來就是你的女人,你就算和她玩捆綁、走後門啥的,也都是你的自由!我不知道你心虛個什麼勁!」一邊説,王烈一邊動手收拾起了此刻客廳茶几上堆放的那些空置飯盒和食品袋。我不知道該説什麼以應對王烈此刻的話語,只能暫時閉嘴,跟着他一塊動手,將客廳整理了出來。

王烈此刻出現在,自然是為了施法中和這裏因為夏姜存在的原因而聚集的氣的。當客廳中央空出來後,王烈拿出了隨身攜帶的硃砂,開始在地面佈置兩儀陣。一邊佈置,一邊開口對我説道。「我又不是傻瓜。你要和她做了,會兩個人都穿着衣服躺那裏呼呼大睡麼?」

聽到王烈這樣説,我放下了心,然後坐到了一旁的沙發上,想着總算沒有被他誤解。不過王烈接下來的話,則讓我的臉部肌僵硬了起來。「我真正遺憾的反倒是你沒有跟她做了!你要跟她做了,把她變成了你的女人,將來或許能解決你很大的麻煩呢!」説到這裏,王烈抬起頭,看了看卧室門口。此時,夏姜不知道什麼時候從上下來了。因為害怕王烈,她不敢離開卧室,只敢把個小腦袋從門口探了出來,遠遠的偷窺着我和王烈的舉動。

王烈衝她笑了笑,她立刻害怕的又把腦袋縮了回去。「你別嚇唬她好不好!你明知道她怕你怕的要死的……」我忍不住出言責備起了王烈。

王烈聽到我回護夏姜,微笑着搖了搖頭,然後盤膝坐在了陣前,一邊緩慢的舞動雙手開始施法牽引二氣,一邊開口説道。「你這傢伙,都這樣了,還放不開啊!我到是建議你早點把她給辦了。養她的常花費當然是貴了點。不過養她一個,也比你將來養百十來個女人來的便宜吧!」我聽到這裏,連續的眨了眨眼睛,沒明白王烈此刻的意思。「你、你説什麼?什麼養她一個比養其他女人便宜?」

此刻王烈的雙手周圍開始聚攏起了兩團紅的氣旋。氣旋飛快的圍繞着王烈的雙手旋轉擴張……

「沒明白我的意思?還記得我給你説的紅蓮的缺陷沒有?我現在要告訴你的是,你小子簡直就是撞了大運。這夏姜可以説就是天上給你掉下來的林妹妹,以她擁有的玄之氣,要是成了你的女人。她一個人就足以替代上百個普通的女了。」説着,王烈雙手向前一推,兩團紅氣旋在兩儀陣上方合二為一,便成了一個飛速旋轉的紅氣團,地面的兩儀陣隨即散發出了隱約的光芒,以兩儀陣為中心,一縷縷白的氣息從房間的各個角落和位置當中漂了出來,程螺旋型旋轉着,朝着兩儀陣逐漸聚攏……

「什、什麼?她一個人頂的上百個女人?」我此刻才明白王烈指的居然是這個事情。

「紅蓮擁有者溢出的濃烈氣,要麼通過斬妖除魔的方式得以宣。要麼就只有設法用女體內的元之氣加以中和銷蝕。這是保證紅蓮擁有者自身不會被紅蓮之火反噬的方法。你現在因為還沒有真正控制和掌握自己體內的紅蓮,所以對於紅蓮的力量本就沒有一個正確的認識。不過一旦你掌握了紅蓮,這個問題,你是遲早都必須要面對的。中午和你分手的時候,我便是忽然想到了夏姜身上擁有玄之氣。因為過去沒有哪個紅蓮有你這樣的運氣,居然能夠碰到一個身具玄之氣的靈女,所以我也不敢確定我的設想是否可行了。所以才跑回去又查了一些過去的資料。查完了之後,我才確認,我的這個設想絕對可行了。」

王烈一邊説,一邊用手牽引着紅、白兩的氣。兩種顏的氣匯在一塊,彼此的顏迅速的淡化,最終變成透明,然後消逝在了空氣當中。

我皺着眉頭,注視着王烈的舉動,開口詢問道。「能説具體點麼?什麼設想啊?」

「很簡單,就是用夏姜取代那些你將來需要包養的女人。用她強大而充足的玄之氣來中和銷蝕你身上可能溢出的紅蓮之力。而且玄之氣比起普通女人身上自然產生的氣來説,效果或者還更好了。所以,我倒是真希望你能早點和她發生關係,然後把她牢牢的栓在你身邊了。最重要的是,她要成了你的女人,定時和你發生關係的話,連我現在做的工作都能省掉了。」

王烈此刻完成了調節的工作,做着舒緩雙手的姿態,説明了他的所謂「設想」!

我其實已經明白王烈的意思了!紅蓮需要通過和大量的女人的方式,用女身體中產生的氣一點點的消磨掉多餘的氣。而夏姜作為擁有玄之氣的靈女,一個人擁有和能產生的氣效果足以和上百名普通女相提並論。要是我把夏姜給上了,把她變成了我的女人,我便可以不用像以前的那些紅蓮一樣,養一大羣女人在身邊了。「而且對於夏姜來説,你恐怕也是她所需要的男人了。至於為什麼我這麼説,你知道哪些妖魔鬼怪襲擊普通人類的具體原因麼?」

「瞭解一些,上次去李子坪,德國佬跟我提到過這事情。」我點了點頭。

「知道就好,夏姜雖然不是妖魔,但從她特別親近你這點來看,她恐怕也是希望能夠從你身上獲得紅蓮擁有的赤之氣來調和她自身體內的玄之氣的!所以了,你和她簡直就是天生一對!再找不到更合適的其他人選了。你反正也沒結婚,過段時間,我花點錢,找人幫這丫頭把户籍、身份證這些給落實了。你就直接把她娶過來當老婆難道不好麼?我、葉桐、韓哲,我們這幫人可都還是光,也都一直想結婚成家的。可至今找不着合適的,你這傢伙走了狗屎運,居然能揀回來一個靈女,而且還就合適你自己……」我皺着眉頭,忍不住打斷了王烈的話,反問道:「夏姜可是靈女,你真的認為我可以娶過來當老婆?這樣真行麼?」

王烈楞了楞,回答道。「有什麼不可以的!雖然夏姜是我們見到的第一個靈女,不過據史料記載,靈女除了壽命長之外,和其他男人結婚的記錄比比皆是了。記載中堯帝的兩個女兒娥皇、女英就是靈女,不是一塊都嫁給了舜帝。他可是一口氣娶了兩個!此外,有記錄説,曹丕的甄皇后也是靈女之身。只不過曹丕活生生把她給處死了。另外,商王武丁的老婆婦好據説同樣是個靈女,當了皇后,還替自己丈夫打仗,本來可以活很久的,誰知道刀無眼,估計是在戰場上受了重傷,這才不幸死掉的。關於靈女的記載,一直到宋朝以前可是經常能夠見到的。只是到了南宋時期,才突然少了起來。不過在明朝時期,據説都還曾經有人發現過靈女的存在的。」

「明朝出現過靈女?怎麼明史上找不到任何的記載?」王烈此刻説的這些,讓我有些應接不暇了。「官方史冊怎麼可能記載他們認為的這些怪力神的東西?我説的是我們這個行當裏面那些前輩的記錄了。而且這記錄和另一位紅蓮還有些關聯呢。」

「另一位紅蓮?」我呆了呆,這事情怎麼又扯到另外一個擁有紅蓮能力人的身上了。「嘿嘿,哪個紅蓮就是得到了這個消息,有了和我現在一樣的想法。所以曾經花費了許多時間試圖去尋找那個靈女,希望能和那個靈女結為夫,以擺他當時的那種困境。不過找沒找到就不知道了。至於這個事情可不可靠,我覺得沒有任何可以懷疑的必要!因為留下這個信息記錄的,是我之前的另一位兩儀了!他留下的資料記錄,絕對可靠!」

「你之前的另一個兩儀?你是説除了你之外,歷史上還有其他和你一樣擁有兩儀之力的人?」我忍不住好奇起來!「那不廢話麼?我要是第一個擁有這種力量的人,我就有資格給這種力量任意安排一個其他的名字了。就因為之前有人已經命名了。所以我是想改也改不了了。」王烈嘆了口氣,居然有種遺憾的意味在其中,似乎是對他擁有的這種能力被命名做「兩儀」略顯不。「那你之前的這個兩儀是什麼人啊?」我口接着詢問了下去。「你應該聽説過的。在我之前出現的那個兩儀很有名了,他叫王守仁,不過現在的人更喜叫他王明瞭!」

第六十三章、

看着我的下巴都快掉到地上,王烈嘿嘿的笑了起來。他開口説道。「我倒沒有自我吹噓的意思!相比之下,我的兩儀之力,比起你的紅蓮之力,更為罕見了!事實上,我應該算是有史記載以來,第四個擁有這種能力的人了。而擁有紅蓮之力的人,出現的比我這種兩儀之力要多了。」

「那除你和王明之外,還有兩個兩儀都是什麼人啊?」我此刻真的對這個問題產生了濃厚的興趣!「更前面的兩個就更有名了。第一個被認為擁有兩儀之力的人其實就是華夏始祖軒轅黃帝。當然,他是不是真的擁有這種能力,還很難説,因為關於他的事情,很多近乎於神話傳説了。而他之後,又一個擁有兩儀能力的人是李耳,也就是老子了。兩儀這個能力的名字,其實就是他給確定下來的。

你可能不知道,所謂的道德經,其實最初就是他通過悟自身能力之後,而撰寫出來的對於這個世界的認識和理解了!我掌握自身能力,比其他那些擁有特殊能力的人都要方便的多,具體原因就是我用不着和你們一樣,還要自行摸索自身能力的特點,覺發動的方式方法。我確定我擁有的是兩儀能力後,只是仔細的把道德經給讀通了,然後我就基本掌握了我現在所擁有的這種能力。怎麼樣?是不是覺得我有些投機取巧?「

我死死的盯着王烈!眼前這個傢伙,我固然知道他很厲害,但現在瞭解到他居然和過去的軒轅黃帝、老子、王明這些人擁有同樣的能力後,我忽然有了一種時空錯般的不現實!「那你肯定是四個兩儀裏頭最弱的一個!」我撇着嘴,試圖貶低眼前的傢伙。「我自己也是這麼認為的。不過老韓的看法和你、我卻相反。他反倒認為我是現實存在過的兩儀當中實力最強的!」

王烈支撐着從地板上站了起來,然後坐到了茶座邊,倒茶換水。「韓哲怎麼會有這種看法?你能比軒轅黃帝還厲害?還有王守仁,他可是一輩子沒打過敗仗的!」我見到王烈開始泡茶,便也跟着坐到了茶座邊。

「老韓説的是降妖伏魔的能力。不是指其他!在老韓看來,老子雖然發掘了自身的兩儀之力,但一生的主要力都在悟人生,察世間萬物的原理,着書立説去了。他老人家對付妖魔鬼怪的經驗和能力恐怕是比不上我的了。王守仁呢,也差不多,除了着書立説,還要去混官場。雖然他也曾經出手滅鬼除妖。

不過因為同時期存在另一個紅蓮,妖魔鬼怪這些大部分都讓哪一位給打掃的差不多了。所以他出手的次數和機會並不多了。因為這個原因,單就對付妖魔鬼怪的能力,我也應該是在王守仁之上的。至於軒轅黃帝,在老韓看來,人家是政治領袖,一天到晚的主要力都放在治國打戰這些方面去了。斬妖除魔,自然有他手下的那些人出面處理。在加上他從某種意義上講是神,跟我們這些人不是一個等級的,就不能去比較的。「王烈侃侃而談,重新泡好了一壺茶水,跟着給我摻上了一杯後,開口説道:」怎麼樣?本來説的是你和夏姜的事情的。結果你硬給扯到我的能力這邊來了。這會兒有沒有想好我的建議?這麼跟你講,我們這個行當裏面,有些事是普通人無法想象的。娶靈女算什麼?據我所知,和女妖談戀的、玩人鬼戀的,甚至還有上殭屍的都有。娶靈女為什麼的,真不算什麼了。「我剛把茶水喝了一半,聽到王烈最後的那幾句,當即便將嘴裏的茶水了出來。好在我及時把頭側到了一邊,總算沒有到王烈的臉上。

咳嗽了半天,終於把氣管裏嗆入的茶水嚥了下去後,我瞪大了眼睛盯着王烈道。「你説什麼?你説的這些都是真的?」

王烈倒是沒有嘲笑我此刻失態的反應,反倒是嘆了一口氣。「沒開玩笑了。你可能不知道,我和李勇早都認識,最早他和我是一塊的。之所以後來他跑到了那些瘋子那邊去,具體原因就是因為他當時上了一個女妖。」

我楞了楞,意識到這其中必然有個故事,便追問了起來。

「當時李勇上了一個女妖。本來麼,我對於所謂的人妖戀也不介意。人妖相之類的事情,古時候的記錄當中也很多了。不過在我看來,妖想和人在一起,若是能忍住自身嗜血的望,不傷害無辜民眾是基本的!要是那個女妖不殺人,不害人什麼的,我或許真的就會默許了。但偏偏那個女妖按捺不住本能,不僅殺了人,還當着我的面把受害者活活給吃掉了。李勇她,批命想要維護她,我卻不能忍受她禍害普通民眾,結果最後還是把那個女妖給滅殺了!李勇因為這個事情,跟我翻了臉,然後就跑去加入了那些異想天開的傢伙。」王烈説到這裏,抬頭將杯子裏的茶水一飲而盡。

「不過我也不後悔!在我看來,身為除魔師的原則便是保護民眾!若是因為自身情的原因,背叛了這一原則,也就沒有資格再説什麼除魔衞道了。現在很明顯,你的情況和李勇不一樣。夏姜不是妖,雖然她擁有的玄之氣對普通人具有威脅,但她很明顯不會向那些妖魔一樣,為了自身的需要去傷害普通的民眾。而且她要和你在一起之後,她玄之氣對普通民眾的危害也將被降低到可以忽略不計的程度。你真的可以考慮把她變成你的女人的。而且這樣一來,你和她可以各取所需。你的赤之氣能夠中和她的玄之氣。甚至都不需要我每隔三天施法一次來調和她造成的失調了。」王烈説完後,認真的望着我的臉,等待着我的答覆。

我被王烈看的耳發燙。和夏姜上?和她做?娶她做老婆?這些之前我就沒想過的。沒錯,在李子坪的那個灌木叢裏,我確實在她的挑逗下,產生了強烈的生理望,甚至差一點就真的和她發生了關係。但我清楚,那僅僅只是當時那種環境下的一時衝動而已。從李子坪出來之後,我便再沒有過想要把這丫頭推到的念頭和想法了。

我發現我確實有些喜夏姜,但這種喜和普通的男女之情似乎有着很大的差異。具體在我看來,夏姜確實很可,但她給我的覺像是一個天真幼稚的少女,因為這個原因,我在不知不覺當中將她當成類似於妹妹一般的存在。我不介意將她摟在懷裏疼,甚至還非常享受她在我面前撒嬌的那種覺。但一想到要分開她的雙腿,然後……我便不敢再想象下去了。

面對王烈的詢問,我只能選擇了敷衍。「嗯,這個問題麼?要不還是將來再説吧。現在她這個樣子,我們和她都成問題。你讓我怎麼把她當成老婆來看待啊?還有,我這不是還沒掌握紅蓮的力量麼?你説的那些問題,還是等我真的需要設法處理之後再考慮了。」王烈似乎對我的回答早有預料,也就沒有再説什麼。只是向我詢問起了我和韓哲見面談的情況。我們兩人彼此了一陣之後,王烈便打算起身離開。

我忽然想起需要趁王烈在此可以幫忙看護夏姜的機會下樓給夏姜購買服裝的事情,便立刻對王烈進行了説明。王烈看了看手機,意識到即將快到晚飯時間後,便表示乾脆留在這邊和我還有夏姜一塊吃晚飯了。他負責叫外賣,而我則利用這個時間下樓給夏姜購買服裝,然後回來三人一起吃。

商量完畢後,我先進到卧室,將夏姜領到了休閒廳。因為畏懼王烈,這丫頭此刻連卧室都不敢出,我想着我一旦出門,天知道她因為害怕會出什麼妖蛾子,所以決定讓她繼續看電視以淡化對王烈的恐懼。還好,我的判斷沒錯,電視一打開,這丫頭很快便又一次陷入了對電視節目的戀當中,幾乎忘記了王烈便在外面客廳當中的現實了。處理完了這是,我才又出來跟王烈打了招呼,離開了房間,下樓前往光百貨的服裝專賣樓層替夏姜選購衣服。

我買東西自然不會和女人一樣挑挑揀揀對比三家。而是進了相關樓層之後,徑直便跑進了距離電梯門口最近的商家。想着夏姜恐怕不習慣現代女的緊身類衣物,我依舊替她挑選的都是連衣型的寬鬆服裝。刷卡付賬完畢後,我又想起印象中,夏姜那件破衣服裏面貌似是空心。便又繞到了最近的女內衣專櫃胡的替她拿了兩套女式內衣。跟着又記起她倒現在你一直是光腳,雖然或者她本就不需要穿鞋子,但想着既然已經決定讓這丫頭留在外面生活了,也不可能真的就永遠讓她呆在房間裏面不出去。在習慣了囚籠之面的生活後,她極有可能也是必須要融入這個社會的。那樣,她要光着腳跑出去也不合適,我又只有下樓,因為樓下才是售賣鞋帽之類物品的樓層。

結果下樓的時候,我口袋裏的手機響起了短信提示音。我看了看信息,是周靜宜發來的。內容也很直接。「心裏悶的慌,請我吃晚飯!」望着短信,我呆了呆。上午説請她吃飯,更多的是想着她剛剛被那些人搶走了畫為了安她而説的應景的話語。卻沒想到她的恢復能力如此之快,到了傍晚,便直接要我實踐這一許諾了。

雖然在我原先的計劃當中,是打算留在這邊陪着夏姜過夜的。我還計劃着想利用這個機會試着找一找其他的什麼方法同夏姜進行。但我一貫將信用看的極重,雖然請周靜宜吃飯幾近戲言,但説出去的話,便不能再收回來。我因此給她回覆了消息。「等我一會,事情處理完了,聯繫你。」發完了短信,我連忙加快了速度。雖然有其他女人邀約,但眼下替另一個女人要辦理的事情卻也不能馬虎,夏姜估計很難適應皮鞋,我最後為她選了兩雙女式布鞋。完了,急匆匆的跑回了上面的住宅樓。

進了房間後,我把購買的東西找地方一放,然後便直接把手機短信拿給王烈看。他一邊看,我一邊説道:「看樣子我是沒辦法和你還有夏姜一塊吃飯了。而且恐怕還要再麻煩你替我留在這邊多盯着夏姜一段時間了。」王烈抬起頭,別有用心的瞅了瞅我道。「可以理解!男人麼……美女相邀,要不過去的話。那也就不是男人了。」

説完,扭頭望了望休閒廳的方向後又説道。「而且裏頭那個啥都不懂,也啥都不知道!不會對此產生任何的障礙!好的,去吧……李勇那幫人得手之後,估計已經離開我們這地方了。我暫時也沒事,在這幫你守幾個小時也沒什麼。」我如何聽不出王烈此刻語言當中的揶揄之意,卻又懶的和他分辨什麼。隨即白了他一眼後,轉身再一次來到門口。臨出門前,王烈叫住了我。「告訴姓周的,我上午對她有些失禮。替我向她表示歉意。」我應承了,轉身離開了光百貨大樓。

周靜宜到現在為止,給我的覺是比較小資情調的那種。所以我還是決定選擇請她吃西餐。一面將我選擇的西餐廳地址發送給她後,我便直接跑到了西餐廳這邊佔好了位置。

想着周大美女即將出現,我不知不覺的有了一種在兩個女人之間周旋的奇異覺。尤其是下午我還和一個大美女同共枕,此刻卻又即將同另一位美女共進晚餐。我説不出來這是一種怎樣的體驗,但卻沒由來的產生了一種優越

在我胡思想的時候,周靜宜的身影出現在了我的視線當中。因為我選擇的是靠窗的雙人卡座,所以她一進餐廳,便確認了我的位置。在我面前坐下之後,雙手往桌子上一放,跟着上身便趴在了桌子上,同時開口道。「沒心情點菜,你看着辦了。」我在她坐下的時候,都還沉浸在那種莫名的受當中,她此刻大喇喇的動作,方才把我從那種受當中給驚醒。認識我到現在,除了在囚籠當中因為恐懼而一度出驚慌失措的狀態外,她給我的覺一直都是一貫的優雅和自信。即便是上午在人防地道當中也是如此,所以現在她突然在我面前這副憊懶的姿態,倒讓我有些不知該如何應付了。

我楞了片刻,方才反應過來,將服務員喊到了身邊,拿起菜單開始點餐。想着周靜宜也是乾脆的人,既然她明確表示了隨意的態度,我也就依據我的考量為她和我各自點了若干菜。合不合她的口味,我不知道,不過吃必然是肯定的。

服務員拿着菜單離去後,我正打算開口和周靜宜聊點什麼,她卻忽然把頭抬了起來,朝着我的方向嗅了兩聲,接着看我的眼神也發生了變化。「怎、怎麼了?」我扭頭來回看了看兩邊肩膀,不明白她這個舉動什麼意思?「女人的味道!你下午在和女人睡覺……」周靜宜忽然開口説道,眼神之中卻是玩般的神情。「你怎麼知道?」我沒反應過來隨口便承認了,但意識到不對後,我立刻又進行了否認。「胡、胡説八道什麼?我怎麼會和女人睡覺了?你別説,這怎麼可能?」

「你身上帶着一種香味。這香味和特別,男用香水中間可沒有這種味道的。」周靜宜一邊朝我眨眼,一邊説着。

我有些慌張,低着頭,來回聞了聞,卻沒有聞到任何的氣味。我抬起頭望着周靜宜道:「什麼香味?我自己怎麼聞不到?」

「聞不到就算了。少在我面前裝蒜!我可是女人,對各種香味特別的。」周靜宜撅了撅嘴,用一種鄙視的眼神望着我。

我正想進一步的辯解,但忽然反應過來。她可是將和我之間的關係定為標準的契約合作關係的。這種關係的前提下,她似乎是沒有任何資格可以干涉或者指責我的私生活的。我現在有必要在她面前因為和其他女人睡覺而遮掩和辯解麼?

想到了這裏,我乾脆承認了她的推斷。「成,你説對了。我下午還真和一個女人在一塊睡覺。怎麼了?不可以麼?」

周靜宜雙手支撐着坐直了身體,微笑着回應道。「你説的很對!你現在是單身,只要你願意,和任何女人上都是你的自由了。我只是擔心,你下午費了體力,不知道一會還有沒有力來應付我了。」説話的同時,這女人竟然無聲無息的掉了腳上的鞋子,一隻腳從蓋着厚厚桌布的桌子下面伸到了我身體的下面,直接頂在了我的兩腿正中,同時腳趾頭來回動着,刺着我的某個關鍵部位。

周靜宜此刻膽大妄為的舉動立刻便讓我產生了生理反應。周靜宜明顯意識到了我下方位置的起,更進一步在我面前伸出舌頭,雙眼之中浮現出了明顯惑的光彩。

我嚥了口口水,強忍着將出現的望給制下去。低了聲音道。「別這樣。這可是公共場所……」聽了我的話,周靜宜立刻出了意興索然的表情。腳縮了回去,身體靠在了椅子靠背上,懶洋洋的説道。「今天我虧大了。心裏難受的緊,找你就是想讓自己放鬆放鬆的。你也不配合一下,沒情調的傢伙。」我有些尷尬的笑了笑,解釋着。「那也得先把飯吃完了再説吧。」周靜宜不置可否,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

我意識到要不找個話題的話,菜品送上來之前,恐怕會冷場。隨即主動挑起了話頭。「上午那個叫王烈的,讓我替他向你致歉了。他説他當時有些失禮。」

「嗯。」周靜宜應了一聲,似乎興趣缺失。「哦……還有,下午路姨給我電話,她趕去上海了。走的急,委託我這邊通知你一聲。」提到路昭惠,周靜宜總算有了反應。「什麼原因知道麼?前天她和我通話還説需要在這邊耽誤七、八天的。」

「具體什麼情況説不準了。不過我猜測應該是李老闆快不行了吧!」

「哼、活該!自作自受的傢伙……」很顯然,周靜宜對李朝至今也沒有半分好。在囚籠裏面,這位李大公子對周靜宜其實還是非常客氣友好的,甚至在周靜宜表示了對畫的興趣之後,立刻便配合着路昭惠主動的將東西贈送給了她,這討好賣乖的意思其實已經很明顯了。若是知道現在周靜宜對他如今的處境是這樣一種態度,估計那傢伙會後悔對周靜宜如此優待了吧。

可能是意識到她此刻的回答讓我可能對她會產生冷漠無情的覺,周靜宜當即又把話頭轉移到了上午易失敗的這件事情上來了。「對了,你把安排的那兩個保鏢的銀行賬號給我。我過幾天把錢給他們匯到賬上去了。」

「東西都被搶了,易失敗。他們怎麼好意思還向你要錢啊?」我這裏倒沒有越俎代庖。嚴曉康和張忠懷兩人在返回染坊街的路上頗為自責,在他們兩人看來,沒有提防到周靜宜找的那個中介吃裏扒外,是他們兩人沒有盡到保鏢的責任。所以,在同我的談中不僅沒談報酬,反倒是一個勁的向我道歉,當然,也提到讓我代替他們向周靜宜道歉的意思。

「話不能這麼説了。他們是保鏢,主要的工作是保護我的人身安全。雖然東西被搶了,但責任不在他們身上,是我看錯了人,找了那個混蛋……」周靜宜提到中介的時候,出了憤怒的表情。「他們兩個反倒是盡職盡責了。保護着我,從那些人的包圍裏頭衝了出來。這保鏢的工作,他們是辦到了的。所以,説好的報酬,我是一定要給的。你應該清楚的,我做事,分的很清楚。絕對不會混淆兩個事情的。」

「那可是十萬塊呢。你要易成功了,這費用當然是雨了,可現在。你真打算支付他們兩個十萬塊的保鏢費用啊?」在我看來,這可不是一筆小錢。想着替周靜宜節省些,我連忙提醒她起來。在我看來,她要真的為了她自己的原則,支付給嚴、張二人一些辛苦費也是沒錯的,不過可以酌情減少了。

「説好了是多少就是多少!我是嚴格按契約辦事的人!」周靜宜睜大了那雙漂亮的大眼睛,認真的説道。「雖然東西被搶了,我沒拿到錢。不過我自己總還有個二、三十萬的積蓄。拿出十萬履行承諾是必須的了。」説到這裏,周靜宜跟着做出了一副愁眉苦臉的摸樣。在我面前扳着手指頭像訴苦般説道。「現在房貸還在給,車子那邊的訂金也了,想收也收不回來,只能硬着頭皮繼續月供,股市這邊一直在虧……」

「誰叫你買那麼好的車!賓利你用的着麼?」我想起她帶着人,開着賓利來我們編輯部的事情,忍不住挖苦她道。「賓利是公司的!我怎麼可能買賓利?出來辦事,撐場面的時候我才會借用。」周靜宜白了我一眼。「原來如此……」我此刻方才恍然大悟。「唉……」周靜宜垂下了腦袋。「還想着這次把畫都賣了,我就可以用這筆錢實現我的理想了。現在看來,這條路是走不通了。只能老老實實的在公司繼續奮鬥下去了。」

「理想?你居然會有理想?」我覺得理想這兩個字從周靜宜的嘴裏説出來,實在是有些不可思議。「我怎麼就不能有理想了?我告訴你,你以為我辛辛苦苦的打拼是為了什麼?還不就是為了能得到上面的認可。職務上去了,收入就能高。我也就能越早的實現自己的一直以來的奮鬥目標了!」周靜宜説着説着,嘴巴癟了下去,顯然再一次想到了今天上午的事情覺到了委屈。

我見到了,連忙決定把話題轉移到她的理想方面去,因為要讓她繼續想着畫的事情,我懷疑她會哭。「那你究竟是啥理想啊?別告訴我是數錢數到手筋,睡覺睡到自然醒啊?」

「你比我想的要庸俗的多誒!跟你説了也沒什麼。其實我大學學的是服裝設計,當然廣告這塊也是涉及了的,所以現在在公司裏幹了廣告工作。但我真正的理想是想創立屬於自己的服裝品牌……」服務員將菜品逐一端上了桌子。或者是因為談到了她真正興趣的方面,此刻的她一改愁眉苦臉的樣子,顯得頗為興奮,同時也胃口大開,一邊吃,一邊向我講述了她對於她將來為之奮鬥的服裝品牌的種種暢想。我和她彼此之間的氣氛,也顯得輕鬆愉快起來。

「一個品牌的創立,不單只是設計這方面,面料的選擇、採購渠道;市場的分析、預測,還有生產的工藝、程……都需要專人和單獨的生產車間。本來這次東西出手之後,我想着應該可以盤下一家小一點的製衣廠了。可沒想到,最後還是空喜一場,如今又只能留在公司裏繼續幹下去了……」説到這裏,周靜宜的眼神又一次的黯淡了下來。

我望着周靜宜致到近乎完美的面容,不覺有些呆滯了。如今的我已經不想欺騙自己內心的真實受了,因為我清楚,我早已經上了她。但之前的那種,我自己很清楚,生理方面的需求或者佔據了主要的成份。一方面,我對她有着明顯的佔有望,但另一方面,我卻又打心眼裏面對她有一種鄙視的心態。因為我覺得她太過現實、太過注重物質。而現在,當我得知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她這一單純的理想時,我對她的觀發生了幾乎徹底的改變!

理想……

曾幾何時,我也曾試圖為理想奮鬥,雖然現在我依舊還懷着這種念頭。但實際上我早就已經習慣了隨波逐。而周靜宜卻至今還堅持着她自己的這一份信念,雖然為了達成,她的方式方法有些讓人難以認同。但毫無疑問,她比我強。這一刻,她在我心中曾經的那種暗的形象然無存了。

這樣的姑娘,現在真的很少了。「確實遺憾的。不過我覺得做事還是一步一個腳印踏踏實實的比較好了。雖然花的時間多些,不過我覺得你只要在你公司堅持下去的話,距離你的理想也會越來越近吧。」此刻我還能説什麼呢,當然只有順着她,給她鼓勵了。「所以……」周靜宜此刻在我面前揮動了一下手裏的叉子道。「為了得到領導的認可和肯定,以儘早達成我晉升職位、提高薪水的目的。你必須要繼續堅持不懈的給予我足夠的支持和協助!這期專欄我估計效果不會太好的。但是下一期,我們要動點腦子,要達成更好的效果……所以我現在就已經開始考慮你下次採風的地點問題了。」

我苦笑着搖了搖頭,鼓勵她,結果把自己給繞了進去。這女人只怕是早都對我的反應有所預計了,所以才設了個套,等着我往裏面踩。「你知道麼?李朝那個混蛋不是好人。但他這次的所作所為倒給我提了個醒。你想過沒有,當初我們要不是光想着逃命,而是在裏面拍了照片,而且順利的把照片帶了出來,然後用這些照片做素材製作這期的專欄,你覺得會是什麼效果?」周靜宜此刻兩眼放光,熱衷的心態顯而易見!「你説什麼?」我呆了呆。「你瘋了麼!那鬼地方能公諸於眾麼?裏面那些怪物,要跑一隻出來,那得出多大的事情啊!你難道還想再進那裏面一次?」

「開什麼玩笑?再進去多少條命都不夠賠的!我又不是傻瓜。」周靜宜瞪了我一眼。接着説出了她的所謂想法。「我是説,這次的經歷讓我開了竅。我意識到,這個欄目應該可以專注於探險。尤其是那些人跡罕至,類似於那個鬼地方的神秘場所。比如西藏阿里的古格故城,新疆若羌的樓蘭遺址。要是我們能多一些這些古蹟考察方面的內容,應該能讓閲讀者產生巨大的閲讀興趣……」

「你是説讓我下期的專欄內容跑這兩個地方去採風?」我眨了眨眼睛。雖然遠了點,環境頗為艱苦,不過要是真能達到周靜宜所説效果的話,我倒是不介意走一趟。尤其是樓蘭遺址,我對於斯文赫定發現樓蘭遺址的經歷也是頗興趣的。要有機會利用工作關係去親眼看看,我覺得頗為值得。

「你錯了,我這只是打比方。關於這兩個地方的考察報告之類的很多了。估計引不到更多的眼球了。要找就找知名度小的,知道的人少的。據我所知,這樣的古代遺址,在雲貴川還有西藏地區蠻多的。這次時間充裕,我會設法在公司那裏申請到足夠的資金,然後你和我一塊去那邊轉一圈。」此刻的周靜宜神采飛揚,彷彿是隻要走了這一趟,她的努力便立刻會得到上級領導的認可一般。

不知不覺中,我皺起了眉頭。周靜宜顯然沒有注意到我此刻表情的變化,她一邊説着,掏出了手機,打開了電子地圖攤在桌上,然後低着頭在地圖上指指點點……

我則陷入了沉思當中。「這也太巧了吧?」

之前王烈對我説過,通過對羅鎮東的詢問,他掌握了李勇等人下一步的一些行動信息。因為這個信息,他近期打算組織一些人跑一趟西南地區,目的當然是要破壞或者阻止李勇等人的圖謀。而所謂的西南地區,不正是周靜宜此刻提到的雲、貴、川、藏這幾個省份麼?

把户外專欄的內容朝遺蹟探險或者科學考察之類的方向發展,這完全沒有問題。但關鍵是,古代遺蹟這些東西,哪裏都是有的。為什麼非要吧範圍限定在這幾個省份當中?這個女人的腦子裏究竟在想些什麼?

我此刻再一次對眼前女人接近我的動機產生了深深的懷疑。

第六十四章、

周靜宜此刻顯得興致盎然,一邊介紹這手機屏幕上的地理名詞,一邊連續向我介紹着這些地域周邊的已知或者傳聞中的古代遺蹟。注意到我沒有接口,方才抬起頭朝我望了過來。

當她抬頭的瞬間,我立刻將眉頭舒展了開來,展現出微笑的神情。她應該沒有意識到我之前的表情的變化,只是撇了撇嘴嬌嗔道。「跟你介紹了那麼多,結果跟木頭一樣,也沒個反應什麼的。」我立刻搖了搖頭,維持着笑容道。「你是總策劃,你説了算。你要決定哪裏合適,我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哎呦,你這傢伙什麼時候嘴巴這麼會説了?看來今天下午的女人把你調教的不錯啊?」周靜宜媚眼如絲的望着我,一隻腳又一次伸到了我的下身位置,輕輕的踩踏了起來。

制着生理上的反應,辯解着。「沒你説的那麼嚴重了,睡是睡到了一塊,可結果什麼都沒發生了。」周靜宜的眼睛眯的更厲害了。揶揄道。「説的跟真的似得,我才不信你有那麼強的定力。要有女人跟你睡一塊,你肯定立馬變禽獸。」一邊説,一邊輕輕舐着嘴。「現在飯也吃完了,你是不是該安排安排接下來的活動內容了?我聽説彌賽亞酒吧那邊最近有新活動,我是很久沒過去嗨過了……」暗示的意味不言而喻,而且腳上的力道也加重了幾分。

我雖然還維持着笑容,但卻已經意識到有些控制不住臉部肌縮了。我確認,要是陪她去酒吧那邊娛樂,我十有八九是演不下去的。不得已,我只能妝模作樣的咳嗽了兩聲,開始找藉口推辭。

「我也很久沒去那邊放鬆過了。不過,我今天晚上還有其他重要的事情需要處理了。所以,所以恐怕要讓你失望了……」充挑逗的笑意逐漸在周靜宜的臉上凝固,她側過臉,撇了撇嘴,明顯在掩飾此刻的尷尬。

拿起紙巾擦了擦嘴後,周靜宜若無其事的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嘴裏似乎是示威,又似乎是賭氣一般的嘀咕着。「不想陪我去就直説,找什麼藉口。犯得着麼?本姑娘想玩,難道還找不到男人陪?」

此刻周靜宜的表現有些出乎我的意料,我從不知道她也有如此小家子氣的一面。雖然拒絕她的真實原因我絕對不可能告訴她,但我也不願意在這種情況下當面引起她的不。否則的話,我又何必竭力在她面前表演和掩飾自己內心真實的心理狀態?

所以當她起身後,我連忙站起來繼續為自己不陪她外出娛樂的行為進行辯解。「不是你想的那樣,我這邊確實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處理……」説着,我靈機一動將路昭惠認了嚴光當乾兒子的事還有她們即將開辦新公司的事情拿出來做了現成的藉口。

「你還不知道吧?路姨昨天認了我弟嚴光做乾兒子。我弟是幹啥的,你還不清楚?路姨當然不可能放任他像現在這樣搞下去了。所以昨天已經決定,要出資和他建立新的合法公司。我説的重要事情,就是我一會得趕到染坊街那邊去。和我弟他們那些人具體協商這些了。」周靜宜聽到了我的解釋,先是出驚訝的神情。顯然路昭惠突然認了嚴光當乾兒子這個事情,也出乎她的意料了。她盯着我的眼睛看了半天,確認我此刻所説的一切確有其事後,眉頭微皺的思考了一下,跟着便又舒展了開來……

「這樣啊?這倒真的是很重要的事情了。嗯……反正我其實也沒確定具體要到哪裏玩的。染坊街那邊可以嗨的地方我記得也好多了。過去聽説那邊都是黑社會控制的,我都不敢過去玩。現在跟着你一塊過去正好見識見識。對了,有些天沒看到強子了,我記得在那下面,他可是主動邀請我有空去染坊街那邊玩玩的。你要和你弟弟商量事情,你們只管忙你們的去,我叫強子過來陪着我嗨就可以了。嗯,阿康、阿懷他們兩個平時也是在哪裏的吧?今天的事情太晦氣了,把他們兩個也找過來一塊放鬆放鬆了……」周靜宜顯然越説越興奮了起來,明顯是真的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跑到嚴光的染坊街那邊去探索觀光。而我則傻傻的呆立在了現場……

我忽然想起了有一句話:不做死,就不會死!

找不到任何可以拒絕理由的情況下。我只能硬撐着帶着周靜宜來到了染坊街。對於我而言,這也是勉強可以接受的狀況。去其他地方,我必須得一直陪着她,而在這邊,我至少可以藉口和嚴光見面,暫時的離開她的身邊以調整自己的心理狀態。因為,我並不是一個擅長演戲的人,一直在她身邊的話,我難免會因為產生了對她的懷疑,而最終在她面前暴出一些內心真實的想法和念頭。而這個女人實在是太聰明瞭,一點點的疏漏,恐怕也會被她察覺我如今對她態度的變化。

在染坊街的迪斯科舞廳門口下車後,我和周靜宜並肩踏入了舞廳的大門。染坊街內的各個娛樂場所並非全部都是嚴光的產業,這其中,真正屬於嚴光以及嚴光團伙獨自擁有的其實只有這家迪斯科舞廳、后街的洗浴中心以及一間酒吧和兩所按摩院。只是,街上其他的各個娛樂場所都需要向嚴光繳納規費,以獲得嚴光團伙的庇護。

周靜宜來這裏,擺明是想借着我的名頭免費娛樂的。其他那些地方,我去,別人看在嚴光的面子上,或者不會收費,但很可能會因此對嚴光產生不。而周靜宜真的想要白吃白喝,也就只有帶她來嚴光自己的產業這邊了。

説來也巧,剛進門,強子的身影便出現在了我和周靜宜的眼前。他正站在靠近門口的地方和一名衣着暴的女服務員談着什麼。我還沒開口招呼,周靜宜搶上兩步,一把就摟住了強子的脖子,接着在強子都還沒清楚怎麼回事的情況下,便在強子的臉上響響的波了一口。

強子回過神來認出是周靜宜後,立刻出驚喜的表情。「周靜宜?是你,你怎麼來了?也不事先通知我一聲,我好在門口接你……」周靜宜嘻嘻的笑了起來。「跟着你嚴哥過來的,還用得着你來接我?」

聽了周靜宜的話,強子方才注意到了跟在周靜宜身後的我。剛看見我時,強子也是一臉喜,但忽然意識到了周靜宜剛才親了他一下,接着便又出的惴惴不安的神情。

雖然我和周靜宜在他面前都只承認工作方面有合作。但他卻看的出來,周靜宜和我之間的那種曖昧關係。他視我為兄長,自己又是屬於那種比較重視江湖傳統義氣的人,所以,即便在地當中,周靜宜肆無忌憚和那幫盜墓賊彼此調笑的時候,他對周靜宜都始終保持了對兄嫂一般的恭敬態度。此刻周靜宜一見到他,便當着我的面給了他一個熱吻,他此刻的態度,明顯是擔心我會因此對他產生什麼誤解。

對於他神態不安的原因,我心知肚明。為避免這小子想太多,我只能主動走到了他的身邊,一邊拍着他的肩膀,一邊小聲對他解釋道。「她上午碰到了些不痛快的事,就想找地方發。我現在要去找阿光談事,你替我領着她在這裏玩玩了。還有,她現在有點瘋,做什麼你都別太在意,不過把她盯緊了,別惹出什麼麻煩來。」強子低了聲音詢問道:「是上午被人搶了東西的事情?」

我楞了一下,意識到強子應該是從嚴、張兩人哪裏得到的消息,隨即給了他肯定的答覆。「已經知道了,就別多説了。」強子隨即點了點頭。

我和強子竊竊私語的時候,周靜宜已經直接進入了大廳正中的舞池人羣當中隨着強烈的音樂鼓點自顧自的開始了搖頭扭身……強子見着了,連忙依照我的指示跟進去招呼。而我則轉身向旁邊的女服務員確認了嚴光的所在後,徑直出了大門,繞到了洗浴中心這邊。

一邊走,我一邊撥通了王烈的電話。想了想,覺得在電話中告訴王烈我對周靜宜的懷疑似乎不是太合適。所以我只能將周靜宜因為不痛快,想要在外娛樂的情況對王烈進行了説明。

王烈對此到是非常理解。「碰到這種事,她想放縱一下也是人之常情了。明白你的意思,你安心陪着她就可以了。反正這邊這丫頭剛才已經吃喝足,現在又鑽進去追她的連續劇去了。我大不了在這將就一晚上盯着她。你只管把自己身邊的事情處理好就行。」既然王烈表示願意繼續替我看守夏姜,我也用不着總考慮着趕過去替換他了。掛掉電話後,我埋頭走進了洗浴中心。

大廳內的值守的領班認得我,知道我來這邊必然是找嚴光的,招呼過後,主動領着我上了洗浴中心的三樓,事先得到領班對講通知楊孟君跑出來接了我,拉着我便進了嚴光平在這邊留宿的房間。

嚴光昨被變異了的曹子軒抓傷,雖然立刻得到了治療,但這傢伙認了路昭惠當乾媽後,便急匆匆的趕回染坊街這邊和他的手下計劃起了未來的打算。或許因為興奮,一晚上沒睡,直到今天上午因為神過於疲倦,方才倒頭睡覺。我進房間的時候,他才剛剛睡醒起,正在文招娣的陪伴下準備吃東西。看到了我,便趕緊招呼我和他一塊吃,我一邊向他解釋我已經吃過了晚飯後,一邊拖了張椅子在他身側坐了下來。

嚴光一邊吃,一邊問起了我此刻突然過來的原因。

「也沒什麼了,就是我認識的那個賣古董的朋友,她被她自己找的那個中介給賣了。古董讓人給搶了,心裏不痛快,我陪她過來放鬆放鬆了。」嚴光聽我這樣説,有些莫名其妙。楊孟君是知情人,連忙把嚴曉康、張忠懷兩人上午陪同周靜宜易,結果易失敗的事情跟嚴光説了一遍。

嚴光這些人處事,有他們自己的一套思維和規則。聽了楊孟君的説明後,嚴光嚷嚷起來了。「那個中介是大哥你那個朋友自己找的。出這樣的事,怪不的阿康、阿懷了。」

「我有説是阿康、阿懷的責任麼?」我恨了嚴光一眼,這傢伙啥都不知道,就以為我要找這兩人興師問罪,忙着替自己手下人辯護。然後接着説道。「這事,他們兩個沒錯,而且還應對得當,空了讓他們發個賬號給那個女人過去,她自己也説答應了的酬勞一定要給的。」

「她説了這話?」嚴光眨了眨眼睛。

「來之前,我和她一塊吃的晚飯。晚飯上她親口説的。」我點頭確認。

「這樣啊……那哥你這女朋友還是明事理的麼!她現在在舞廳那邊?大楊,跟那邊説一聲,她今天在這邊的費用全免了。嗯,她要喜來這玩,再給她送張貴賓卡。」嚴光哧溜一聲,將文招娣給他煮的麪條了一大口進嘴裏。文招娣笑眯眯的坐在旁邊手撐着臉看着,而且似乎很喜看嚴光吃東西的樣子。

楊孟君應承了嚴光的吩咐後,轉頭向嚴光詢問起了他對上午建一寺那邊事情的善後意見。「二爺,我這想問你聲,要不要安排人去摸摸那些買家的情況?雖然大哥哪位朋友還有阿康、阿懷都沒事,不過明知道是我們染坊街的人幫忙撐的場子,他們都還敢動手硬搶,這膽子也太大了吧!明着咱們耳光呢!」嚴光還沒回答,我當即出聲否決了楊孟君的建議。因為我和王烈很清楚另一個買家的來歷,我可不希望嚴光和楊孟君等人牽扯到這些事情裏面去。

「周靜宜沒事就好了。別去追查什麼了。她不聽我的勸告,堅持要和那些人易!這次也算讓她自己買個教訓了。」見到嚴光等人都把目光集中到了我的身上後,我不想繼續在這個事情上牽扯下去,便立刻轉移了話題。

「對了,昨天路姨跟你提的事情你這邊處理的怎麼樣了?染坊街這裏將來誰接手?」

這對於嚴光和楊孟君等人才是現在最為關心的事情,所以我一提,這兩人立刻便將力都轉移了過來。

嚴光沒説話,楊孟君倒是有些遲疑的先開了口。「二爺原本的意思是讓我留這守着這邊街坊的,不過,大哥,我你是知道的!有這樣的機會……」見到楊孟君言又止的樣子,我很快清楚了他真實的想法和念頭。

楊孟君在嚴光這個團伙裏面,是軍師、是團伙老二,同時也是這個團伙中真正最有眼光和見識的人。其實早在數年前,這傢伙便清楚,黑道這條路,不可能幹一輩子。所以早都開始有意識的建議嚴光對自己的這個團伙開始進行了一定程度的「漂白、轉型」!比如逐漸停止了賭檔、私彩之類的行為,而將經營的重點轉移到了如今的這些娛樂產業來。

由此可見,楊孟君現在已經厭倦了黑道當中的打打殺殺了,現在嚴光碰上了路昭惠這個貴人,有了一個真正轉變身份的機會。看來他更願意跟着嚴光去新建立的公司一塊漂白了,不大願意接手染坊街這邊。

明白了這點,我點了點頭,對他的想法表示了支持。「也對,這樣的機會難得。錯過太可惜了。你陪着阿光一塊過去,我也才放心了。」楊孟君一聽我這樣説,出了意的神情。因為他很瞭解嚴光,嚴光最尊重的人是我,只要是我給嚴光的建議,嚴光必然是會採納執行的。這點,甚至連他這個二當家的都沒得比。所以他立刻側過臉朝着嚴光嘿嘿一笑。

「哥,瞧你這説的,沒了大楊,我就玩不轉了?而且你説大楊和我要都走了,那這邊誰看着?」嚴光話雖然這樣説,但我清楚,這傢伙恐怕心裏也是願意楊孟君一塊去新公司的,不過這後面的問題也是他面臨問題的核心了。

染坊街這裏嚴光等人經營了好些年,而且經濟效益不差,從經濟角度還是人情世故來考慮,他都不可能真的一甩了之。所以,安排合適的人選看守這邊是必然的。本來楊孟君就是最佳人選,但現在楊孟君想跟着他一塊走,誰能替代他和楊孟君接手染坊街,也就成了一個難題。而且這人選還真的有些不好確定。

首先得能服眾,能鎮的住場子!腦子不能太笨,畢竟,這邊的這些娛樂產業也是要會經營的。最後一條,留在這邊人無法擺氓、混混的身份,所以還需要敢打敢殺……

「我説阿光,我又不是你們這夥人裏頭的,你問我幹啥?你自己手下的兄弟你不瞭解?找個人選找不出來?問我?你搞顛倒了吧?」我忽然意識到了這點,跟着便朝着嚴光瞪起了眼睛。

見我面不悦,嚴光連忙笑了笑,但跟着又出了為難的表情。「哥,你説的沒錯了。可我和大楊從昨天到現在,還真就沒想到誰最合適了。這幫兄弟,你大部分也都認識,我是真心想請你幫忙參詳參詳了。」我意識到嚴光沒有在説笑話後,隨即皺着眉問道。「你具體在擔心什麼?」

「我和二爺商量過,比較看好強子。不過強子跟二爺的時間不是最長的,我怕我和二爺都撤了,另外那幾個不服氣,帶下面的人反水啊!」楊孟君此刻接過了話頭,而且一説便説到了關鍵問題上。

「強子?黃自強?」我眨了眨眼睛。之前不瞭解,但經過了囚籠的事情之後,我對強子有了充分的瞭解。強子這人重情義、也會為人處事,身手方面也不差,綜合各方面,確實是個不錯的人選。不過正如楊孟君所擔心的,論資排輩這東西,黑社會里也是存在的。強子現在雖然也是嚴光手下的頭目之一,但其資歷,在眾多頭目裏面,還真算是後來的。不過我眼珠子一轉,立刻便想到了解決辦法……

「要覺得強子合適,那就讓強子接手不就完了!其餘的那些兄弟,你只要覺得有可能在你們走後不服他的,你們兩個難道不能直接一塊把人都帶到新公司那邊去?跟着你們混了這麼多年,他們難道就不想借着機會換個活法?」

我話説完,嚴光和楊孟君兩人面面相覷,半天反應了過來!

「哈哈,二爺,你看怎麼樣?我就説大哥肯定有辦法解決這問題吧!所以説,薑還是老的辣!」楊孟君這傢伙,藉着機會就把高帽子給我戴上了。

或者我的建議確實解決了他的擔心,嚴光此刻顯得格外豪氣,一拍桌子。「就這麼辦,讓強子接手!識相的,跟着我倆一塊去新公司賺大錢,發大財!不識相的,找機會攤開來説,咱們走之前就讓他滾蛋!省的留在這邊給強子找不自在……」跟着嚴光面條也不吃了,直接把身子湊到了楊孟君身邊,兩個人熱絡的嘀咕到了一塊,對下頭那幾個可能會對黃自強接手染坊街造成障礙的頭目開始了具體情況具體分析。

我則靠到了沙發上,一邊煙,一邊皺着眉開始回憶認識周靜宜以來的點點滴滴。

「她究竟是真的單純的只是為了工作接近我?還是想利用我替她達成一些不為人知的目標和目的?」我此刻有些茫了。

王烈等人是因為我在雜誌上刊登了老盧無意拍攝到的那些照片後找上了我。而她,恐怕也是這個原因了。雖然她説是她們的總經理喜那些照片,但誰又清楚這是不是僅僅只是她的藉口?一個集團公司地區的總經理會去專門關心自己企業在某個傳媒平台的廣告宣傳麼?CCAV那樣的有可能,但我們這樣一家名不見經傳的小雜誌則絕對不可能!此外我雖然沒有在普通的公司裏面供過職,但我也清楚一般大企業的廣告部經理所擁有的自主裁量權。我懷疑,聯繫我們編輯部恐怕只是周靜宜的個人決定,松前製藥集團本地真正的管理層對此本就是無所謂的態度。

她讓我去鳳凰山坑道,我由此直接介入到了王烈和李勇那些人之間的紛爭當中。而現在,她又開始計劃着要我跑一趟西南四省,而偏偏王烈又明確表示近期將前往這一地區。而另一方面,李勇、王森那些人下一步也很有可能會出現在那邊……這一切,難道真的只是巧合?

我深了一口煙,跟着將煙頭在煙灰缸內按滅,接着做出了決定。

「胡思想也不是辦法了。乾脆裝傻充愣,跟着這個女人的指揮行動。最後看看她究竟在計劃着什麼,想要達成什麼目標了。現在的我還是先整理心情,把今天晚上應付過去。接下來要怎麼處理,走一步、算一步了。我身邊發生的事情現在太多了,除了夏姜那個丫頭外,還有昨天夜裏出現的女妖,家裏面當年事件的真相。而這些事情,都不是説我想要處理,就能夠處理的。以不變,應萬變,有時未必就不是最合理的方式。嗯,就這樣了。」

打定了主意的我,跟着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接着向嚴光等人招呼道。「難得跑這邊來放鬆,你們幾個慢聊,我還是去舞廳那邊陪着那個姓周的女人了。」説完,便徑直離開了房間。嚴光和楊孟君兩人此刻討論的認真,對我離開,答應着。文招娣的心思也都只在嚴光身上,起身將我送出了房門後,便又返回去陪着嚴光了。

返回了舞廳,眼前四處是舞動的人羣,我見到了靠在牆邊卡座上的強子和其他幾個見過的嚴光手下。而他們現在的狀態,則讓我很吃了一驚,一個個喝的糊糊的。

我跑到強子身邊,詢問情況。強子的狀況比起其他人略微好一點,總算能説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情。

「周、周靜宜太、太他媽的能喝了……我找了這些兄弟一塊陪她喝酒,結、結果全讓她給丟翻了……」我眨了眨眼,有些不敢相信強子此刻所説的話。嚴光手下這幫人什麼酒量,我還不清楚,周靜宜一個人拼酒,能把他們全拼倒了?

「那周靜宜呢?」我追問着強子。

強子伸手指了指舞廳中央的舞池道。「她嫌哥幾個沒意思,跑進去嗨了……」我扭過頭,望着擠的如同沙丁魚罐頭一般擁擠密集的舞場人羣傻眼了。這要怎麼從裏面找出周靜宜來?

那邊的舞場DJ還在不斷煽動這舞廳之中的氣氛,襯托着旋轉耀眼的燈光、場內的人羣此刻已經進入了癲狂的狀態當中……

我從來都不喜太過吵雜的環境和場所。這也是我幾乎就沒有來這邊娛樂過的主要原因。對於眼前的場面,我只能用「羣魔舞」這樣的詞語來形容。不過即使如此,我還是隻有制着自己的反,擠進了人羣當中,嘗試在裏面尋找周靜宜的行蹤。

連續的碰撞,我立刻遭遇到了眾多厭惡和仇視的眼光,我陪着笑臉,向着和我發生了身體接觸的人員釋放着善意,總算來這裏的人都是找樂子的,知道我並非故意後,這些人基本都立刻再一次進入到了亢奮的舞動狀態不再理會我。我也因此,逐漸深入到了舞池的深處。

終於,在不斷閃動着得光線中,我終於看見了周靜宜,但見到周靜宜的同時,我不住產生了一絲酸澀之,同時不自覺的向後退了兩步,將身體隱藏進了周圍舞動的人羣當中……

周靜宜的雙手搭在一名陌生男子的肩膀上,身體隨着烈的音樂瘋狂的扭動着,一頭秀麗的短髮也隨着頭部的搖晃四散飄逸。她面前的男子身材高挑,朗眉俊目極為英俊,雙手貼撫在周靜宜的部,隨着身體的扭動而來回的撫摸着。

周靜宜眯着雙眼,似乎非常享受男人的撫摸,不僅沒有出任何的不部更是扭動的更加頻繁起來。

在光影織中,周靜宜搭在男人肩膀右手放了下來,按在了男人兩腿之間的位置,男人則隨着節奏頗為自然的朝着周靜宜前後聳動起了部。

兩個人的臉上盡是彼此挑逗的笑容。

舞池中的男女在烈音樂的刺下,多多少少都暴出了自己的本,撫摸、擁抱、甚至熱吻都是極為平常的,自然也沒人會在意周靜宜和英俊男人此刻行為。

兩人對視了片刻後,男人低頭吻到了周靜宜的面前,周靜宜咯咯的小着,和男人蜻蜓點水般的親了個嘴後,便錯開了位置,將臉和男人的臉貼到了一起。

男人藉機將嘴湊到了周的耳畔,不時伸出舌頭在周的耳垂上舐,同時説着什麼,而周則出了離的眼神,顯得呼急促,不時的嬌笑着……

如果是幾個小時前,見到這樣的場景,我極有可能會熱血上頭,立刻衝到兩人身邊。甚至於當場和男人發生衝突。但此刻的我卻沒有任何上前阻止兩人親熱的想法和念頭。雖然心裏依舊覺到陣陣的苦楚,卻絲毫沒有上前干涉的衝動。

至於原因,一則,理智讓我意識到了周這個女人身上的種種可疑,在我解開周接近我的真實目的前,我不打算進一步拉進和她之間的關係,而決定和她維持某種程度的距離。二則,既然決定了和她保持距離,那麼她的所作所為,我沒有資格,也沒有必要去幹涉什麼。

制住了內心的那種嫉妒和不的心理後,我決定緩慢的從人羣當中退出去。不過就在這時,舞場的DJ終止了這一個時間段的熱舞樂曲,用着職業化煽情的話語大聲的介紹起了舞廳接下來的節目安排。

跳舞的人羣紛紛從舞池內朝着自己分佈在周圍的座位走去。我一邊順着人向強子等人所在的位置移動,一邊注意到周靜宜並未同男人分開,回到強子這邊的座位。相反在和男人頭接耳了幾句後,便任由男人牽着手,走向了舞池另一邊的位置……

很明顯,周並未意識到我已經回到了舞廳。也不知道我正藉着人羣的掩護暗中注意着她的一舉一動。和男人返回男人所在座位短短十幾米的距離上,她和男人依舊相互摟抱並彼此撫摸着,顯的極為亢奮。

接着,舞廳聘請的專業歌手在DJ的煽動和客人們的呼聲中邊唱邊跳的進入了舞池中央開始了自己的演出。

我返回座位後,將身體隱藏在了強子和其他幾名嚴光手下兄弟身子中間。繼續遠遠的觀察着周靜宜那邊的行動。

男人那座和其他來的客人一樣,有男有女,周剛剛坐下後,男子向自己同座的朋友介紹了周靜宜,接着周便和這些人坐在一塊喝酒談了起來,沒有任何的拘束和靦腆。幾杯酒下去後,周的行為也愈發放肆起來。除了和她共舞的男人外,她又和身側的另一名男子勾肩搭背的靠到了一起……

我低頭喝着啤酒,同時不斷的對自己進行着自我欺騙和安。「她接近你是別有用心,所以此刻做什麼,你都無需在意。更何況,你就算在意又有什麼用?上次在賓館見到的事情難道還沒讓你取教訓?你又沒資格和理由去幹涉她的個人自由……」偏偏就在這個時候,我眼角的餘光觀察到了那邊桌子上發生的變動。

周靜宜此刻接觸的男似乎是有女友的,而他的女友顯然受不了周和他之間親密的動作和姿勢,當場發作了。女人起身拿起酒杯,一甩杯子,就朝着周靜宜和她男友所在為位置潑了過去……

皮皮夏

2024-08-18 07:49:15

第六十五章、

女人的不主要應該還是針對自己的男友,所以潑出的酒水十之八九都灑到了周靜宜此刻身側的男人身上。周靜宜則尖叫着從這個男人身邊跳了開來,然後靠到了另一側,也就是之前和她在舞池當中跳舞的男子身旁。這名帥哥當即將周攬在了懷裏……

如同所有狗血的情節一般,女人的舉動怒了她的男友。在酒的刺下,這對男女忘記了場合,不管不顧的扭打到了一起。

撞翻的桌椅,打鬥中扔甩出去的物品很快便波及到了臨近的座位。在這種場合、這種環境、沒幾個人還能保持冷靜。跟着臨近幾桌的人便過來興師問罪。周此刻同桌的男女顯然沒有退讓的意思,幾句不合,跟鄰桌人員就動起了手。很短的時間內,以周此刻座位為核心的一片區域,便陷入了混戰。飛出的酒杯、盤子甚至砸到了正在舞池正中正位來賓獻唱的歌手……

舞池邊緣台子上的DJ慌忙停止了音樂的播放,大聲勸阻起來,同時在廣播中招呼起了安保人員。招呼了幾聲,卻沒人前去制止,DJ見狀,只的和其他舞廳的工作人員從台子上跑了下來,到處找人。

沒人制止一點也不奇怪,因為原本應該負責看場維護舞廳治安的這幾個傢伙,此刻都有氣無力的趴在我和強子的周圍呢……

DJ在混的人羣中摸到了我們這桌的邊上。「強哥、強哥,你們怎麼了?有人砸場子啦!」

「別叫了,先去門口把門口那幾個喊進來,然後去後街澡堂那邊喊人。」望着身邊這幾個被灌的爛醉的傢伙,我只能無奈的站了起來,決定出面處理眼前的事態。

「你誰啊?」DJ顯然不認識我,一邊眨眼,一邊疑惑的望着我。

「叫你做什麼就做什麼!那那麼多話?不做就他媽的給我滾蛋……」不知不覺中,我忍不住把心裏的不痛快徑直髮到了眼前這個頭黃頭髮,一身殺馬特裝扮的DJ身上了。

DJ見我説的狠,又注意到強子和這些道上的混混和我坐在一個桌子上後,哪裏還敢再問,忙不迭的按照我的吩咐,朝門口那邊跑了過去。

我站起身,大步朝着對面成一團的區域走了過去。

撞翻了幾個醉鬼後,造成此次事件的男元兇出現在了我的面前。此刻他被潑他酒水的女人死死抱住了一條腿,他一邊揮拳毆打着女人的背部,同時嘴裏還在不停的咒罵着女人。

我上去伸手拉住了他的手臂,他的另一隻手本能的朝我面前揮舞了過來。我歪了歪頭,躲開了他的攻擊,同時一腳揣在了他的腹部,他和死死拖着他腿的女人一塊摔倒在了地上……

此刻,門口值班的人員在一名身形矮壯男子的帶領下也湧進了舞廳。打翻了幾個依舊還在鬧事的人員後,成功的將混的人羣分割成了兩個部分。

「都他媽的住手!誰在動手,統統送進派出所……」:「誰他媽還敢再動,就是跟嚴二爺過不去……」:「不想捱揍的,統統靠邊站……」矮壯男子等人在動手彈的同時也不斷的出言恫嚇着。隨着得到消息趕進來維持治安人員的不斷增加,舞廳內的混終於被暫時制了下來。

矮壯男子注意到我在他們發出了靠邊站命令的同時還站在事發的中央位置,而且他似乎不認識我,所以徑直衝到了我的身邊大聲喝問道。「你是誰?是你先動手的麼?」

我此刻心情煩悶,哪裏有神和他冷靜的解釋事情是原委。當即冷冷的回應道。「老子是嚴平!我他媽的又沒喝酒,你覺得我會動手惹事麼?」

矮壯男子聽我話説的衝,抬手就想朝我動手。但手剛抬起來,便想到了什麼,趕緊又放了下去,換了一幅笑臉道。「你、你是嚴大哥?抱歉啊……之前沒見過你。我是李東了。」

「李東?你就是東伢子?」聽到對方自報家門,我反應了過來,眼前這傢伙不正是嚴光和強子提到過的那個為了洗腳妹拿刀砍人的傢伙麼。不過此刻我也顧不上和他説太多。因為我忽然發現,周靜宜這個「始作俑者」還有和她跳舞的英俊男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離開了混的現場,不知道鑽到哪裏去了。想着我有必要清她的行蹤後,我伸手拍了拍李東的肩膀道。「本來不該我管這檔子事的,強子他們喝醉了,我才不得已幫忙出手的。你現在來了,這邊的事情你看着處理了。」

見我連他的外號都説了出來,李東那裏還會多説什麼。連忙不住的向我道謝幫助他們及時控制了混局面,一邊立刻安排人整理地面,同時指派DJ上台安撫現場的客人。

我則利用這個時間段,在人羣中搜索着周靜宜的下落。看見我東張西望的樣子,舞廳的一名女服務員湊到了我的跟前。從她對我的稱呼來看,她應該是認識我的。「嚴大哥,你在找人?」

我抬頭看了她一眼,腦子裏反應了過來。眼前的女服務員似乎是叫麗麗,和我之前有過接觸。曾經帶我找過舞廳這邊的後門。

我點頭回複道。「沒錯了,我在找和我一塊過來的那個女人,之前她應該是和強子他們在一個桌子上喝酒的。」

麗麗隨即指了指舞廳側面的側門對我説道。「那個那女人啊?剛才混的時候,我好像看見她和一個男人進側門裏面去了。」

我楞了楞。「側門?」

「嗯,那邊裏面是衞生間還有備品倉庫,是死路。她們進去了還沒見出來,現在應該還在裏面吧?」麗麗向我解釋,並説明了她確認周靜宜在裏面的理由。

我思考了片刻,低下頭對麗麗説道。「幫我個忙,跟東伢子説聲,就説是我説的。暫時不要讓人進入側門這邊可以麼?」

麗麗楞了一下,隨即點了點頭。看來她對嚴光團伙裏面的一些情況非常瞭解。知道有時候幫我做事,甚至於比替嚴光做事都還能得到嚴光的認可和重視了。

在得到麗麗確認後,我刻意制了腳步聲,走進了舞廳旁邊的側門。

進入側門過道後,我在衞生間門口停留了片刻,並未發覺裏面有人,便又朝過道里面走了進去,結果一拐彎,便聽到了拐角那邊的備品倉庫中傳來了悉悉索索的聲響。我躡手躡腳的湊近了過去,透過備品倉庫的門,我見到了裏面的情況。

麗麗沒有看錯,周靜宜果然在裏頭……

那個高大英俊的男人此刻背靠在牆壁上,周靜宜貼在他的身前,正和他烈的接吻。男人一邊吻着,兩隻手按到了周的前肆意撫摸捏,周的鼻腔內不停的發出哼哼的呻,一邊伸手在男人的部用力……

親吻了一陣後,周靜宜彎蹲在了男人的面前伸手拉來了男人的拉鍊,接着更將手伸了進去,將男人的內拉開了一半,然後用手拉出了男人已經起的莖。

周靜宜看着男人的莖嬉笑着,用另一隻手翻開了男人的包皮,將男人的頭徹底的暴了出來。接着把頭湊到了頭前,伸出舌頭,輕輕的接觸了一下。男人立刻發出了足的聲響。

周靜宜抬起頭,朝着男人出了靡的笑容。男人抑制不住急促的息起來。伸手抓住了周靜宜的頭,接着下身朝前一,整,徹底的消失在了周靜宜的那紅潤的雙之間……

安靜的備品倉庫內迴響着「呱唧、呱唧」的口水咽聲……

我在門口看的真切,但不知道為什麼。我居然沒有任何憤怒的或者氣憤的心理。只是覺得有些口乾舌燥,因為我此刻的生理也產生了嚴重的反應。為了制,我幾乎是條件反般的從前口袋掏出了香煙,取出一含到了口中,接着拿出了打火機,「啪嗒」一聲點燃了香煙。剛剛打燃,我便意識到自己此刻行為的不妥……

因為聽到聲響的男人,立刻出了驚慌失措的表情,扭頭朝着備品庫的房門望了過來。

不過就在男子意識到門口有人偷窺的時候,周靜宜卻做出了讓人難以理解的行為。她當即吐出了男人的,接着直起了身子,雙手勾住了男人的脖頸,主動把臉湊上去又一次和男人熱烈的親吻了起來。

男人的驚愕只持續了片刻。或者是明知道有人偷窺的情況下,行事更為刺的原因。男人立刻便將我在門口發出的打火聲響拋到了腦後,反而更加專注於和周靜宜的親吻當中。

很顯然,周靜宜也應該注意到了門口這邊的聲響。不過此刻的她應該是本就不在乎門外有人偷窺這件事。相反,在男人的面前反倒出了更加的表情和姿態,一邊和男人吻,一邊伸手握着男人的莖來回替男人打着手。當然,我也注意到她似乎有意無意的朝着門口這邊瞟了兩眼。

見到這種情況,我想着自己要不要離開。但接着,我便把這打算丟到了一邊。他們都不在乎有人偷窺,我這裏心虛個什麼?他們既然願意表演,那我就乾脆大大方方的當回觀眾又如何。想到這裏,我徹底定下了心,肆無忌憚的透過門,欣賞起了房間內周靜宜和男人的表演。

意識到有人偷窺,反倒起了房間內男女更加瘋狂的舉動。

又親了一會,男人拉開了周靜宜的上衣,跟着將周的暴的扯了下來。周靜宜堅的兩個子彈了出來。男人低頭張嘴一口咬了上去。

周靜宜努力的部,發出了咯咯的嬌笑聲。下身整個的貼到了男人的身上,晃動着,摩擦着男人的下半身。男人伸出舌頭卷着周靜宜的頭,手伸到了周靜宜的股上,一邊,一邊下拉,將周靜宜下身的筒裙扯到了膝蓋的位置。然後蹲了下來,抱着周靜宜的股,把頭湊到了她兩腿之間,直接把臉埋了進去……

「唔……」周靜宜哼了一聲,臉上顯出了足的表情。但眼神,卻彷彿有意無意的朝着門口這邊甩了過來。

看到這種情況,我臉上的肌不住縮起來。

「她難道知道偷窺的人是我?這、這怎麼可能……但是她現在的樣子明顯有些做作啊!就好像是故意在向偷窺者挑釁或者勾引似得……」我沒由來的覺到了一陣惡寒。剛剛產生了生理反應竟然冷淡了下去。「我、這覺可不妙啊……會不會因為受了刺,影響到我之後正常的生理反應啊?」我跟着沒由來的又開始了擔心。

男人的頭部在周靜宜的兩腿間賣力的晃動着,周靜宜雙手撐在牆壁上全身抖動着,嘴裏忍不住的開始咿咿呀呀的叫喚了起來。很顯然,這男人是個高手行家,對於如何刺顯得得心應手。

男人動着動着,伸手把筒裙徹底的拉到了腳下,當週靜宜光溜溜的下身徹底暴出來的時候,男人又伸手把周靜宜朝門外的這條腿給抬了起來。周靜宜的整個下身因此徹底展現在了我的面前。我能清晰的看見,男人的舌頭,在她濃密底部鮮的兩條之間的隙中上下刮擦,的最下方懸掛着一條長長的半透明體搖搖滴,也不知道是男人的口水,還是周靜宜體內分泌的,又或者本就是兩者的混合。

周靜宜被男人的舒服,終於忍不住空出一隻手貼在了男人的頭上,朝着自己雙腿間用力按了起來。男人在她的示意下,的更加的賣力。

過了一陣,男人似乎覺得周靜宜下體的潤程度足夠了。連忙站了起來,摟着她的部,將起的莖湊到了周靜宜那兩片鮮滑膩的邊,部,便打算入。周靜宜此刻卻嘻嘻的笑起來,扭動部,讓男人的幾次突進都擦邊而過。

男人有些急了,試圖用雙手抱緊固定她。但周的皮膚非常的滑膩,儘管男人費了很大的力氣,但卻始終無法如願以償。

「寶貝兒,彆扭啊……讓我進來了……寶貝兒……」男人終於按捺不住望的煎熬,開口向周靜宜懇求了起來。周靜宜卻依舊嘻嘻哈哈的調笑着,趁着男人不注意伸手握住了男人的,接着快速的前後套了起來……

最多幾秒鐘……男人居然就這樣了。

有的濺到了地面,但更多的卻都沾在了周靜宜的右手上。過後,我看見男人出了心有不甘且難堪的神情。這和我第一次和周靜宜在旅館開房時的情形幾乎如出一轍。

周靜宜抬起右手,當着男人的面,伸出舌頭靡的舐乾淨了手中男人的。周的這個舉動,在某種程度上消除了男人此刻的難堪。男人忙不迭的又把頭湊到了周靜宜的面前,和周靜宜親起了嘴,當兩人嘴巴分開時,我甚至能看見兩人舌尖粘連的那條白絲線……

我終於有些看不下去了。這口味的重程度,超過了我現在所能承受的底線。就算知道那是自己體內出的,但我恐怕也是沒有興致去品嚐一二的。這個男人,也真做得出來……因此,我立刻選擇了轉身離開。

走出側門,舞廳當中已經基本恢復了正常。歌手此時已經又一次出現在了舞池當中現唱。而李東和麗麗兩人則一左一右靠在了側面兩邊,顯然是在認真執行着我不希望有人進入的指令。

見到我出來,李東連忙開口詢問。「嚴大哥,現在可以讓人進去上廁所了吧?」我點了點頭。我最初只是想確定周靜宜是否在裏面而已,現在已經確定。我也就無所謂了。至於周和那個男人是否會被其他進入的人員打擾,這和我沒有任何關係。

得到了我的確認後,李東和麗麗連忙陪着我回到了我和強子之前的座位上。我發現,原本趴在座位上的強子和另外幾個人不在了,李東連忙解釋了原因。「強哥他們幾個醉的太厲害,被其他兄弟抬回澡堂那邊了。」我聽了李東的解釋,也就沒有再過問,而是坐在位子上詢問起了李東剛才混的處理結果。

「還能什麼結果,要麼私了,要麼公了!這幾個傢伙還算上道,剛才清醒了點,答應了私了。現在在門口那邊和田談賠償價錢呢。」李東這裏説的田我知道,同樣是嚴光手下的骨幹成員。因為姓田,又戴副眼鏡,所以得了外號四眼田。此人實際上平行為頗為兇悍,和他看似儒雅的外貌完全搭不上邊。此刻由他出面向惹事的人員索賠,想必肇事者是要被狠狠敲詐一番了。

原本以為周靜宜和那個男人還會呆在裏頭繼續綿的,結果我這邊和李東、麗麗坐下沒兩分鐘,便見到她和那個男人從側門裏頭走了出來。兩人見到舞廳內恢復了正常秩序也沒覺得那裏不對,只是男人注意到了他原來的位置那裏已經沒了人影,向角落裏的保安詢問過後,便匆匆的朝着門口趕了過去。周靜宜當然是沒興趣繼續跟着男人一同行動的,注意到我出現在了她和強子原本佔據的座位這邊後,便又笑眯眯的溜到了我和李東這邊。李東並不知道她是和我一塊來到這裏的,但卻顯然被周靜宜的絕容貌所震懾,表情當即有些呆滯了。

周靜宜沒有理會他和旁邊的麗麗,而是徑直坐到了我的身邊,接着把嘴湊到了我的臉旁就要親我。我想起她的嘴幾分鐘前還在舐剛才那個男人的,忍不住覺到了一陣噁心,伸手撐住了她的身子,使她的嘴在距離我臉龐幾釐米的位置停頓了下來。

周靜宜對我此刻的舉動彷彿毫不在意,反倒忽然開口在我耳邊小聲問道:「剛才門口偷看的是你吧?」

我聽到後楞了一楞,皺起眉頭。但片刻之後,我選擇了承認。「沒錯了,不過你怎麼猜到是我的?」

周靜宜在我身邊坐定了座位後,伸手從我擺放在桌子上的煙盒中出了一個香煙,然後若無其事般的拿打火機點燃了香煙後了一口説道:「沒啥了,我鼻子很靈的。進這舞廳裏的男人,有錢沒錢都會帶包好煙進來裝。也就只有你,進了這種地方,都還着這種劣質香煙了。」我聽後,楞了一愣,苦笑了起來,我沒想到暴我偷窺行為的居然是眼前的這包香煙了。我倒不是買不起更好的香煙,而是眼前的這種劣質煙是我從部隊服役開始便順口了的。當兵那會兒窮,不起好煙,便只能眼前這種便宜貨,但沒想到習慣了,退役之後到現在,儘管我的經濟能力早已能支撐我更高級的香煙了,但我依舊還是習慣於眼前這種劣質香煙的味道。

周靜宜吐了一口煙圈跟着又把頭湊到了我的臉側,不過這次她倒是沒有親吻我的意思,而是開口問了句讓我難以置信的問題。「看的?有沒興奮起來?」

她的詢問,倒讓我此刻不知道該説什麼好了。我只得低了聲音答覆她道。「我偷看你和其他男人做,你居然不生氣?」

「你都不生氣,我幹嘛要生氣?何況最後無非是幫那個傢伙打了個手而已,又沒真進去,算什麼做啊!」周靜宜一邊説,一邊伸手拿起了我面前的酒杯,端到嘴邊喝了一口。對於她此刻的行為,我選擇了默許……

「倒是你……我現在都不清楚你算不算男人了!上次我和那個混蛋在賓館開房,你氣的什麼樣子似得。剛才在裏面,我猜到是你後,我就想着,你會不會衝進來把我帶走?結果倒好,你在門口看的似乎開心,直到那傢伙了,你都沒有進來阻止什麼?你是變態?又或者你很喜在旁邊欣賞?」周靜宜此刻的言語並不存在埋怨,反倒更多的是一種挑釁。

「這個啊……我只是虛心接受了某人的諄諄教誨而已!人和人之間的關係無非是一張張的契約。我和你的契約只是工作方面的,此外,涉及男人和女人哪方面的也需要按照條款辦事了。你和其他男人調情或者幹什麼,我有資格和理由干涉麼?」我忍不住反相譏道。

「是這樣的麼?」周靜宜笑了笑,臉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了。或者是因為我此刻表現出來的冷淡讓她覺到了意外。

接下來的幾分鐘裏,我和她保持着現在的姿勢,沒有任何的談。周靜宜的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變幻了好幾次臉,最終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再一次走進不遠處的側門當中。我則拿起眼前的酒杯,直接將酒倒在了地上,將空杯子放到了周靜宜之前的座位面前後,對麗麗開口道。「我記得你是叫麗麗吧?不介意的話,能幫我再拿個杯子過來好麼?」

麗麗趕緊起身跑到了最近的吧枱上,拿了一個杯子放到我面前後,便沒有再坐下來,而是跑到了其他地方,繼續着她作為服務員的工作。李東雖然被周靜宜的美貌所震懾,但他又不是傻瓜,早以看出了我和周靜宜之間關係的特殊,意識到我和她之間現在存在矛盾之後,當即也找了個藉口,從座位上逃之夭夭了……

幾分鐘後,周靜宜從側面那邊再一次返回到了這桌座位,對於此刻座位上只剩我一個人沒有表示出任何的詫異,或者原本在她眼裏就是當李東和麗麗兩人是不存在的。我注意到她走出側門時正在用手絹擦拭着嘴,在我身邊座定後她主動開了口。「好了,我剛才進衞生間反覆漱了口,現在乾淨了。」我原本想繼續質問她漱口做什麼,但一想,要是這樣問的話,反倒顯得我氣量狹小了。既然我都明確表示不在意她和其他男人玩花樣了,又何必在這種小事上持續和她慪氣?意識到這點後,我沒有理會她這句話,只是開口問道:「玩沒玩開心?要是開心了的話,我想早點送你回家了……」

周靜宜斜着眼瞟了我一眼後,似乎覺得繼續留在這裏也沒什麼意思了。便起身站了起來。「好啊,那你送我回家好了。」聽她説的乾脆,我隨即起身走到了吧枱這邊準備算賬,吧枱主管收錢的女人顯然認識我,見我過來結賬,主動向我進行了解釋。「嚴大哥,剛才君哥那邊來了電話,今天您在這邊的消費全部免單。另外,這個東西君哥特意囑咐我給你……」説着,將一張迪斯科舞廳的VIP金卡遞到了我的面前。

我看了看,伸手接了過來。然後返回了桌邊,將金卡遞給了周靜宜。「這是這邊的貴賓卡。拿這卡,享受最惠折扣,必要時還可以賒賬。阿光的好意,你收着就是了。」周靜宜將卡放進了她隨身攜帶的提包裏面,接着抬頭向我詢問道。「對了,這卡你有沒?」我一邊將桌子上的香煙和打火機揣進上衣口袋,一邊淡淡的回答道:「我用不着這卡,我要來這邊玩,刷臉就可以了!」

從大門出來時,我見到田依舊在和最先挑起事端的那桌人談判賠償事宜,那名英俊男子此刻也參與到了談判當中,不過他還是注意到了和我一同走出大門的周靜宜,當即又向周招手示意。周靜宜此刻則如同不認識那名男人一般,連看都沒看那個男人一眼便跟在我的身側邁步走出了大門。搞的英俊男子出了尷尬的神情。

走到了大街上,我皺眉道。「逢場作戲的話,最起碼面子該給別人留點吧?打個招呼什麼的也算禮貌了。」

「你都説了是逢場作戲了,面子什麼的有意思麼?」周靜宜只是注視着街道上的行人和車輛,隨後淡淡的回答了一句。

我隨即閉上了嘴,跟着伸手攔下了路邊的出租車。

「水岸威尼斯。」上車後,周靜宜報出了自己居住小區的名稱,司機隨即啓動了發動機。

路上,我和她都陷入了沉默,彼此再無談。到了小區門口,周靜宜推開車門走下了出租車,離開前轉身詢問我道。「我一個人住這邊,要不要進去坐坐?」

我努力的擠出了一絲笑容婉言謝絕了。我當然清楚,要接受了她的邀請,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會是什麼結果。雖然到現在為止,我依舊對她美貌的容顏和體擁有極大的興趣。但想到她之前在迪斯科舞廳中和那個男人的「情碰撞」,我立刻便喪失了一親芳澤的望。

見我拒絕,周靜宜也沒堅持,自己轉身進入了小區大門。我則告之了司機下一個目的地「光百貨」。車輛駛出小區門口的大街,拐彎的時候,市公安局的大門從我眼前閃過。我忍不住眼皮一跳……

我忽然發現,周靜宜居住的這座水岸威尼斯小區,位置竟然就在市公安局的隔壁。兩三年前我曾經在本地報紙上見到過水岸威尼斯這座小區的售房廣告,但卻從沒注意過這座小區的具體位置。此刻發覺了這小區就在市公安局旁邊後,我腦子裏忽然冒出了一種連我自己都覺到頗為荒謬的念頭……

第六十六章、

接近凌晨的時候,我終於返回了光百貨樓上。

出乎我的意料,除了王烈依舊堅守再次外,韓哲不知什麼時候又一次跑了過來。在替我開門招呼過後,他自行坐到了茶几邊和王烈談。我在休閒廳門口確認了夏姜此刻依舊沉浸在電視節目當中,便打消了打擾她的想法,拖了張椅子,也坐到了王、韓兩人的身邊。

「……具體期我打算定在下個月七號,先下葬,至於之後的一些儀式,我另行挑個吉再處理了。」我坐下時,聽到韓哲沒頭沒腦的這句話,隨即開口詢問道。「什麼下葬?你們倆聊什麼呢?」

對於我的詢問,王烈隨即進行了解釋。「嗯,沒什麼了。老韓的祖父母當初墓地的風水不是很好。前段時間他在城南的龍家場那邊找到了一塊不錯的地方。所以打算把兩位老人的墓給遷過去了。」聽到王烈如此説,我楞了楞。「你們還用遷墳麼?你們的本事,不是完全可以自己改易風水的麼?」

韓哲替我倒了杯茶後解釋道。「你説的是沒錯了。人為改易風水對我們而言確實簡單。但説實話,風水這東西是轉的。通過作法、借力這些方式人為創造出來的風水地都不會長久,而且改易的風水地其中的氣運一旦失,那反而會遺禍子孫的。當年的曹氏、司馬氏興起都依靠的是妖創造出來的風水龍脈。可龍脈一旦發生了變化,曹氏、司馬氏子孫後代的下場是什麼,你也是清楚的。曹氏還好點,司馬氏子孫中許多人的結局,那是比普通百姓還要悽慘的。所以,真正的風水寶地,還是隻有自然形成的這種,才是最為適合作為宅的存在了。」聽了韓哲的解釋,我點了點頭。

王烈喝了口茶在一旁詢問道。「對了,嚴平。你家裏有沒有什麼需要遷葬的先祖?可以考慮跟着老韓這次一塊處理了。」我抬頭有些詫異的望了望王烈,不明白他什麼意思。韓哲笑着説明了王烈此刻提出這個建議的原因。

「我看中的這塊地不是公墓了。而是龍家場那邊農家的自留地。前幾個月我被那邊的人請去看風水,結果發現了那塊風水地。龍家場已經有好幾户人家把自己的祖墳給遷移進去了。因為那塊地是我幫他們找到的,所以我也就當仁不讓的出錢拿下了半畝,打算作為我家將來的家族墓地了。因為地夠大,我家裏現在要遷葬的只有我祖父母的合葬墓。其他地方空出來不少,所以剛才我在問王烈,他有沒有打算把他家裏的什麼人給遷葬過去了。你既然碰上了,也算你一個吧。」

我眨了眨眼,韓哲提到他祖父母的合葬墓時,我忽然心裏一動。我父母的骨灰是分開埋葬的,父親的墓和的衣冠冢都在清源縣那邊,叔叔和嬸嬸兩人後來也都安葬在了清源縣。家裏就母親的墓孤零零的一個在鳳凰山公墓這裏。若是韓哲選中的這塊墓地確實很好,我倒可以藉此機會,將父親和母親的骨灰一塊遷移到他選定的這塊墓地來合葬。他們兩人的墓在一起的話,也方便我將來掃墓祭拜了。

想到這裏,我連忙向韓哲詢問起了那塊墓地的具體情況。韓哲隨即「五勢、四門」嘰裏呱啦的的給我介紹了半天。總之,就是告訴我,那塊地並非什麼「昌世旺地」、但卻是少有「安寧之所」。照他的説法,他們這些驅魔師為自己和先祖選墓地,不太重視子孫將來的氣運這些,相反,更為注重的是後人的安康與祖先靈魂的安寧。安葬在那塊墓地,想要子孫出人頭地什麼的就別想了,但卻能保證後人安康祥和……

升官發財什麼的原本也不是我追求的目標,對我而言,親人或者後代的安康才是更重要的!所以當韓哲説明完畢之後,我當即便心動了。

「這樣啊,那我把我父母的墓遷移過去應該可以吧!大概需要多少錢?」我望着韓哲問道。

「墓地你就不用掏錢了。我這邊買的反正有多,主要的花費就是建築墓這方面的。下葬、儀式這些到時候我負責辦就行了。至於建築墓的價錢,我過兩天空還要過去和那邊的工人協商,具體的還沒定。你既然要修你父母的合葬墓,乾脆就和我這邊一塊了。等我談好了價格,多少我再臨時通知你。」見到韓哲和我大致談妥了遷墓的事情。王烈隨即起身準備離開。我注意到韓哲並沒有一同離開的意思,便又問起了他是不是打算留在這邊。

韓哲給予了我肯定的答覆。「你説的沒錯了,我有點不甘心呢!在這邊兩天,絞盡腦汁就清楚了那個丫頭的名字而已!我這次過來,怎麼着也得想辦法從她那裏再多套一些信息出來。而且我還準備了這些……」韓哲一邊説,一邊從腳邊的放置的大皮包裏抱出了一件物品,我一看,居然是一件仿古樂器「瑟」。跟着韓哲又掏出了另外兩件形狀較小的仿古樂器,分別是排簫和竽。

「我們不是都懷疑她接受過貴族的高等教育麼?而且看上去她似乎很喜音樂,所以我特別帶了這幾件樂器過來。等她看完了電視,正好用這些樂器來測試她一下了。對了,嚴平,你今天晚上也留在這邊盯守麼?」

面對韓哲的詢問,我躊躇了起來。若是韓哲沒過來的話,我自然是會留在這邊盯着夏姜的。但現在韓哲表示主動留守,我到產生了一絲回住所休息的念頭。

一則,雖然我下午和夏姜一塊睡了幾個小時的覺。但我覺那幾個小時的睡眠,我幾乎都陷入了那個奇特的夢境當中,大腦並未真正得到太多的休息。此刻我又覺到了疲倦。另一方面,夏姜要沒睡覺或者注意力被其他事情所引的時候,幾乎肯定會貼到我的身邊向我撒嬌親熱。我有些擔心我自己經受不住,真的就把她給辦了!儘管王烈肯定的向我表示和她發生關係對我而言只有好處沒有壞處,但我依舊對於夏姜的身份以及具體的來歷這些存在一定程度的擔心。我認為,在解開夏姜身上的種種謎團之前,我還是維持着現在這種和她的關係來得穩妥了。而且不知道為什麼,此刻的我對周靜宜產生一些隱約的猜想,這種猜想連同着我對她的懷疑攪的我有些心神不寧。

因為這種種原因,我更願意返回自己的住所哪裏慢慢的思考一些問題,而不是留在這邊看守夏姜了。

韓哲和王烈都看出了我此刻想要離去的意思。王烈朝我揮了揮手道。「要走就快點,我正好能送你。」就這樣,我最終還是跟着王烈一起來到了光百貨地下的停車場。

上了車,我原本打算將我對周靜宜的懷疑告訴王烈,但猶豫了片刻後,我最終打消了這個念頭。至於原因,我也説不出個子醜寅卯。因為我雖然懷疑,周靜宜接近我應該確實是有所圖謀的。但倒現在為止,她的所作所為卻讓我看不清楚她的立場。

我曾經懷疑她有可能是和李勇、王森那些人是一路的,但經過仔細分析,我推翻了這一推斷。原因很簡單,那個大師王森教唆李老闆等人盜墓應該是有着自己一套完整計劃的。而周靜宜慫恿我去坑道最後產生的結果,卻在有意無意中打了那些人的計劃。要是周靜宜和王森是一夥的,她有必要在盜墓的團伙當中入我這麼一個計劃之外的存在麼?

她和王森是一夥的話,她拿到畫,大可以不聲不響的把畫直接給王森。又何必出賣畫的這麼一個舉動?而這個舉動則讓王烈知曉了畫的存在,並參與到了對畫的競爭中來。這不是子放多此一舉麼?而且從羅鎮東那邊的表述來看,他曾經試圖從周靜宜這邊盜取畫,着就更説明了他所在的團伙和周靜宜應該沒有任何的關聯。

假如周靜宜和王森那些人不是一路的,那她慫恿我下鳳凰山的真正目的又是為了什麼?難道真的單單隻為了製作一期獵奇的專欄內容?要是那樣的話,這次她計劃讓我前往西南四省採風又怎麼會那麼湊巧的王烈甚至於王森等人的計劃所重疊?

當然,還有一種可能就是,周靜宜並非王森那個團伙的成員,而是第三方的存在。不過她和王森那些人,還有同我、王烈這些人又是一種什麼樣的關係?她所做一切的目的又為了什麼?我對此實在是看不清楚。

因為看不清周靜宜的目的和所持的立場,我最終還是決定將我對她的懷疑埋在了心裏,而沒有將其告之王烈。

返回了家中,我坐在沙發上思考了很長的時間。但卻始終捋不清楚這其中的頭緒,覺得再這樣胡思想下去也沒個結果。我終於還是光了衣服,鑽進了衞生間沖澡準備睡覺。

衝到一半,我聽到了外面的正在充電的手機傳來了收到短信的提示音。但我卻因為疲倦而且思維混就沒打算去理睬。

洗完了澡,我徑直撲倒了上,被子一蒙,片刻之後便進入了夢鄉。

這一覺一直睡到了次上午十點。起洗漱完畢後,我考慮着是要去編輯部下臉還是直接前往光百貨探望夏姜,不過當我拿起手機習慣的查看未接信息的時候,一則莫名其妙的短信出現在了我的手機屏幕上。

「紅蓮寶貝兒,你還沒睡麼?」

我有些驚訝的眨了眨眼睛!「紅蓮?還寶貝兒?這他媽的是誰給我發的短信啊?」

查看信息來源,一串似曾相識的電話號碼出現在了我的眼前。片刻之後,我意識到了這個電話號碼的來歷!這個號碼正是前天晚上僱傭了那幾個笨蛋偵探跟蹤廖小倩的那個僱主,也就是當着我和趙勇毅的面,活活踩死了廖小倩的那個女妖的電話號碼!

事發之後,這個號碼的手機在一段時間內始終處於關機狀態,而現在……這個女妖居然再次開機,並用這個號碼給我發來了這樣一條短信!

我看着這條短信,全身不住的顫抖了起來……

太囂張了!知道我是紅蓮,居然敢肆無忌憚的給我發短信調戲我?是可忍孰不可忍!這一刻我真正被怒了。

看了看短信收到的時間,正是昨天晚上我洗澡的時候。我不確定這個時候女妖是否開機,所以我沒有貿然撥打這個電話,而是思考之後,給這個號碼回覆了一條短信。

「知道我是紅蓮,還發短信給我,看來你是非常想找死了吧?」

短信發出後,我平復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最終決定還是先到編輯部那邊打一頭然後在去光百貨看望夏姜。

我剛剛走出門外,手機再次響起了短信提示,我拿起一看,女妖居然此刻回了條短信過來。「什麼死不死的?説的那麼難聽。老孃我關心你,發短信問候一下。你這什麼態度?」

我當即撥打了這個號碼,通了,但立刻被對方所掛斷。我又撥,再一次被掛斷……

我深深的了一口氣,意識到對方不願意直接和我通話後,隨即抑住心中的憤怒,又一次編輯了一條短信過去。

「什麼態度你就別管了!洗乾淨脖子等着,只要讓我找到你,一定殺了你!」正如我預料的那樣,女妖不願意通話,但卻願意用短信向我挑釁。下樓來到街上沒多久,她的短信又來了。「嘻嘻,我好怕怕哦……所以,我不會讓你找到的。你想殺我,門都沒有!」末尾,居然還編輯了一個笑嘻嘻的字符表情……

「這婊子在耍我!」看到這條信息,我差點沒氣的當場把手機給砸了。站在街邊,我又一次調整氣息讓自己的心情平靜下來。「媽的,這雜種就是仗着我現在找不到她,所以故意氣我。我要繼續跟她短信,誰知道還會遭到她怎樣的心理打擊。算了,不理她!等有機會逮住了她,我他媽的給她來個先後殺,再再殺……」我咬牙切齒的為自己將來如何對付她做出了遠景規劃,就想着用最殘酷的方式來收拾她,也未曾意識到她本就是個女妖,強什麼的,估計她就不在乎了。

來到編輯部,眾人各忙各的,除了那三、四個編輯部創立時的元老和同我有些情的人員和我招呼了一下外,多數人基本都將我當成了透明人。

我找到主任,將周靜宜計劃前往外地採風的事情向他進行了彙報説明。他老人家只是強調讓我按時稿,至於其他的,他本就不在乎。或許在他眼裏,如今的我僅僅只存在於編輯部的工資名單之上了……

離開編輯部後,想着昨天沒有留在那邊陪夏姜,心裏多少有些愧疚,便順道買了點本地的特產小吃。來到光百貨住宅門口,我終於再次拿出手機查看了起來。

那個該死的女妖見到我沒理會她,愈發囂張了!短信發上了癮。從我到編輯部,然後離開,再到現在,她就一直沒有消停過。隔幾分鐘就是一條,恨的我牙齒的。

「你知道麼?我好想你來抓我啊……一想到被紅蓮盯上了,我就好興奮……」

「聽説紅蓮能把人直接燒成灰燼……我很好奇哦。為什麼都是你們燒別人,你們自己就不會被體內的紅蓮燒傷麼?」

「別那麼小氣……跟我説説麼!」

「我從來都想不到能夠有機會和一個紅蓮呢!謝偉大的現代通信技術,要放在過去,這本就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人類很了不起,所以我現在若不是必須,基本上都捨不得動手殺人了呢!因為誰知道我幹掉的那個,是不是一個未來的發明家,又發明出什麼新的高科技產品呢!沒開玩笑,我是説真的哦……我和那些低等的傢伙可不一樣!」

「對了,我聽説紅蓮那方面都好厲害的!你怎麼樣?直徑、長度、平均時間?嘻嘻,透點嘛?我了好多男朋友的,可沒一個能讓我足的,當然,我也理解他們,畢竟他們只是普通人了,足不了我是正常的……」

「最近我有點求不,心情不好,所以哪天忍不住在你面前死了人!你要理解我哦……」看着看着,我臉上的肌忍不住的縮顫抖起來。我對這個女妖徹底無語了!

我正準備編輯一通長篇大論把這個不要臉的女妖臭罵一頓的時候,房門吱嘎一聲開了一條。裏面的人看清楚是我後,明顯長呼了一口氣,跟着將門徹底打了開來。

「嚴平,你搞什麼啊?站門口也不敲門。把我嚇了一跳。」韓哲伸手將我拖進了房間。「我覺有人在外面,半天一動不動。我還以為是什麼人知道了夏姜在這裏面。想來搶人呢。」韓哲將手上攥着的兩張符咒收進了口袋,一邊關門,一邊朝我埋怨着。

「真對不起了。」我意識我剛才的舉動引起了韓哲無端的警惕,連忙向他道歉。跟着便將手機遞到了他的面前。「你看看,這妖怪太囂張了。居然敢給我發這些短信!剛才我在門口就只想着怎麼罵她去了……」

「妖怪?」韓哲疑惑着接過了手機,翻看了其中的內容。很快也出了不可思議的神情。

「這個就是前天晚上當着你和那個什麼副局長的面殺人的女妖?你昨天回來前,王烈倒是跟我提了一下……嘖嘖,果然囂張啊!現在我們想不出辦法來追蹤她,也難怪她敢於向我們示威挑釁了。有意思,將來就算滅殺了她,我也一定會把她的事情記載到我的筆記上面的……」

「筆記?」我扭頭望着韓哲。

韓哲隨即向我解釋道。「我和王烈他們這些年斬妖除魔的經歷我都記錄下來了。等我老了,打算整理成冊,作為留給將來那些同行的經驗資料了。畢竟,到現在好幾千年了,這妖魔鬼怪滅之不絕。只要還有妖魔存在,這些記錄資料什麼的總是能有些作用的。」韓哲一邊説一邊將我領進了客廳,並隨手將客廳入口鞋櫃上面擺放的一疊紙張遞到了我的面前。

「你來之前,王烈讓小敬送過來的。他説你上次説過想看這東西的。」我接過來一看,是一疊複印件。看了其中的幾行內容後,我想了起來。這正是在李子坪服務區超市門口,王烈向我提到的那個什麼慵閒齋主人留下的關於鳳凰山囚籠的資料記錄。我立刻產生了濃厚的興趣,想要做到沙發上慢慢閲讀。結果一雙冰冷,但卻柔軟的雙手從側面一把摟住了我的,我立刻明白,夏姜上來了……

此刻的我對於如何應付夏姜的糾已經有了應對的方法。在她摟住我的瞬間,我迅速的將手中提着的特產小吃在這丫頭眼前一亮。夏姜原本想象上次一樣,撲倒我懷裏向我撒嬌的。但是此刻則被我拿出的東西引住了……

我像哄小孩一樣,撥開了包裝紙,出了裏面的內容……夏姜立刻雙眼放光……

「呔!」就在夏姜經受不住小吃香氣的惑,正要伸手拿取時,韓哲在一旁大吼了一聲。夏姜當即打了個冷顫,接着將剛剛伸出的手縮了回去。

「嗒、嗒」兩聲清脆的聲響,我抬頭看見韓哲手上拿着一戒尺敲打兩下客廳中央擺放着的長條形茶几。夏姜聽到聲響後,哆嗦了一下。跟着立刻轉身,跑到了茶几面前,鄭重的跪坐了下來。接着在韓哲兇狠、嚴厲的表情面前,一臉委屈的伸手抓起了茶几上擺放着的筆,垂着頭,開始在面前的紙張上像模像樣的書寫了起來……

「這、這怎麼了?老韓……你難道在教她臨帖、寫字?」我對眼前發生的一切覺到不可思議。

「你説對了!」韓哲見到夏姜坐到茶几上開始書寫後,一股坐到了茶几對面的沙發上。「昨天夜裏我徹底想通了!就她現在的文化水平,語言又不通。我們想從她這裏瞭解她的來歷還有鳳凰山囚籠的秘密估計是沒指望了。所以,我痛定思痛,決定從今天開始教她説話,教她寫字。等她擁有了和我們的能力之後,再去考慮哪些了。」

「她會按照你的意思行動?」我望着此刻老老實實的坐在茶几上臨帖的夏姜,同時不可思議的坐到了韓哲的身旁。

「她很聰明,比比劃劃,大多數的意思她都能理解。至於她要不聽招呼的話……哼哼,就餓她,不給她飯吃!看見沒?就之前那頓早餐,她已經明白了!要不照我的指示臨帖,就沒得吃!倒是你,太寵她了!剛才還好我及時制止了,要讓她吃了你買的那些東西,我之前的惡人白做了!」韓哲説着,注意到夏姜正偷偷抬頭偷看我們兩人,當即一個兇惡的臉甩了過去,夏姜立刻又低頭寫畫起來。

「這樣能行?」我對韓哲此刻的想法覺到了不可思議。

「怎麼不行?而且是必須!王烈下一步要去西南地方的計劃你是知道的。雖然最終時間還沒確定,但不會拖太久。一旦邀齊了人手,很快就會出發。他一走,這丫頭怎麼辦?你要是願意按照王烈的建議,把這丫頭收了,那倒沒什麼。可看的出來,你最近恐怕是不會依照他的主意去做的。這樣一來,他要走了,這丫頭留在這裏能把這周圍好幾裏地都變成轉地了。所以,到時候,你要還不衝這丫頭下手,那王烈就只能帶着她一塊行動!而且這丫頭也不可能就這樣永遠呆在房間裏頭不出去接觸這個社會,不接觸外人。教會她現在的語言和文字也是遲早的。」聽了韓哲的説法,我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

「別以為教她是我的事!她是你揀回來的!你小子也別想清閒,我現在負責教她臨帖,悉現在文字的筆畫、構架。你得負責教她説話……」聽到韓哲後面這段話,我立刻張大了嘴巴。「什麼?我教她説話?」

「那不廢話麼?你不教誰教?難道讓我除了寫字還教説話?我哪有那麼多時間和力!倒是你這個編輯部的編輯,一天到晚的遊手好閒,空閒時間一大把!」韓哲側過臉恨恨的盯着我。我正準備説兩句為自己辯解的話。結果手機上又傳來了收到短信的提示音。

我舉起手機,韓哲也把頭湊了過來。

幾秒鐘後,韓哲哈哈大笑起來。拍着我的肩膀道。「不是我説你,嚴平,你恐怕是有史以來最窩囊的紅蓮了。這女妖真是有趣,這本就是在調戲你啊。」看着短信內容,我的眼皮控制不住的狂跳着。「一定要抓住她,殺了她!而且要用能想到的一切殘酷方式來折磨她……」

手機屏幕的短信內容是這樣的:「沒跟你開玩笑哦!你要能足我的話,我就做你的女人。天天陪你睡覺,還陪嫁一張很軟很大的大哦。」

第六十七章、

韓哲靠在藤椅上,漫不經心的翻越着我們雜誌社這期新出的期刊,仔細的聆聽着我講述着夢境當中的所見所聞。在確認了我已經講完後,方才合上了雜誌,將其放到旁邊的圓桌上,接着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説出了他的判斷。

「連細節都如此清晰的話,確實應該不是單純的夢境,而應該是某個歷史時期的現實在你大腦裏面的情景閃現了。至於你為什麼會看到這些藉助夢境出現的場景現實,應該是還是因為你體內的紅蓮之力了。某些時候紅蓮能夠透析目標往的所作所為,這種能力被稱為斷罪。紅蓮是刑罰之火,本身承載了判定善惡、懲罰罪孽的象徵意義。實力強大的紅蓮能夠依據對象目標生前的罪惡多少,給予目標不同程度的懲罰力度。

具體來説,某個妖魔殺的人不多,罪孽不深,紅蓮往往會給它一個痛快的速死。若是罪孽深重,紅蓮之火反而不會瞬間就將它燒成灰燼,而會在妖魔體內緩慢的燃燒,慢慢的折磨它,最終讓妖魔在經受了難以想象的業火煎熬之後,在極度痛苦的狀態下緩慢死去。而斷罪這種能力,便是紅蓮擁有者對目標罪孽判斷的一種方式方法了。不過斷罪這種能力,似乎並非每個紅蓮都會擁有,過去的幾個紅蓮當中,有些貌似便沒有這個本事。你現在告訴我你做了這三次奇怪的夢,我估計,你應該是擁有斷罪能力的了。「説到這裏,韓哲扭過頭,看了看趴在欄杆上,安靜的注視着遠方絢麗晚霞的夏姜沒事後,方才又回過頭接着説道。」除了直接透析目標的內心,斷罪這種能力據説還能通過某些特殊的載體,探知以往過去發生過的一些事情,或者某些人回憶的片段。你最初開始做夢是在囚籠當中,這極有可能是囚籠中某些承載了這些歷史片段記憶的事物觸發了你體內紅蓮擁有的斷罪之力,這才讓你通過夢境,斷斷續續的瞭解到了那個時代發生的一些具體事件了。我個人懷疑,夏姜很可能便是這個載體了。「

韓哲解釋的清楚,解答了我之前對於我能看見曹子軒生前回憶的疑問。而他對於我連續在夢中見到夏姬的人生經歷的判斷,我同樣認為分析的極有道理。不過有個細節,我還是再次提了出來,希望韓哲能夠補充完整。

「夏姜是載體的可能確實很大了,因為這三段夢境當中,後面的兩個夢,我都是在她身邊睡着後看見的。不過做最初那個夢的時候我好像還沒見到夏姜呢。」

對於我的疑問,韓哲苦笑着搖了搖頭。「這我還真就沒辦法給你解釋了。畢竟我也不是紅蓮之身。紅蓮的種種能力都是他人記錄在那些古代資料當中的。留下記錄的人中有人本身是紅蓮,但更多的,則是其他人通過分析推測之後得出的判斷了。你和王烈擁有的這兩種特殊能力在以往出現的都很少,至今為止,王烈都還不清他擁有的兩儀究竟還有哪些未知的力量,而你這邊的紅蓮,也是一樣了。所以,你見到第一個夢境的具體原因,我真無法進行推斷了。」

我一邊點頭,一邊長嘆了一口氣,跟着朝幾米外的夏姜看了過去。此刻的夏姜,已經穿上了我購買的服裝衣物,此刻趴在欄杆上,正全神貫注欣賞着美麗的落景象。四周的遊人在她身邊穿梭往來,沒有任何人注意到她和其他普通青年女有什麼不同。當然,她美麗的容顏引了許多異的覬覦之心。但這些人發覺她身邊跟着我和韓哲兩名男伴,並非單獨外出的女後,也就無人冒昧上前同她搭訕了。

對夏姜的「教育」到今天已經差不多過去了十來天。這個來歷神秘的靈女給我和韓哲最大的覺就一個詞……「聰明」!

這丫頭太聰明瞭。短短十餘的強迫學習,她已經掌握了近兩百多個常用的文字寫法和讀音。並能運用文字書寫出簡單的語句,雖然句子的語法排列依舊很成問題,但卻也能明確的表達她所想表達的一些意思了。此外,普通話也進步神速,迄今為止,依舊無法發出前捲舌、翹舌音,但她説的話已經同那些説話生硬的外國人所説的中文很有一些類似了。這樣一來,她終於可以開始同我和韓哲進行一些基本的語言了。

當然,太過複雜的依舊是困難的。韓哲意識到「教育」的方式有效後,反倒變的耐心起來。因為只要堅持下去,他遲早都能從夏姜的口中問出關於夏姜來歷身世的全部秘密,既然如此,他也就沒有試圖追問他興趣的那些問題,反倒更多的將力花在了讓夏姜習慣和悉在人類社會當中的生活方面去了。

現在,他便約着我,第一次將夏姜帶出了光百貨樓上的住宅,來到了附近的人民公園當中散心。

對於夏姜而言,這次「外出」無疑讓她異常的興奮。這裏走走,哪裏看看,見到什麼都是一臉的好奇和驚訝。總算她對未知的事物都還懷着一定程度的警惕,知道緊緊跟隨在我和韓哲的身邊,並未惹出什麼子和麻煩。剛出來時,她對於周圍密集的人羣覺到了種種不適,甚至一度想要在大街上展現她驚人的跳躍和奔跑能力,不過經過了個把小時的悉後,她的行為和舉止已經完全融入了普通人的狀態當中。

當然,這一切還有我和韓哲一路上美食惑的功勞。我和韓哲剛剛在公園茶座這邊確立了一個原則,帶夏姜出來,一定要選擇遠離餐廳、小吃、冷飲、糕點店眾多的場所和街道,否則,我和他口袋裏的錢包真的經受不起這丫頭的軟磨硬泡……

這一路走來,見到一家類似店鋪,夏姜就走不動路了,然後扯着我和韓哲,指着裏面她未曾吃過的食品就一臉興奮的在我倆面前一邊比劃,一邊用她那極其蹩腳的中文告訴我們:「知、知、相知、吾相知、吾要知。」

為了避免她做出搶劫食品店的犯罪行為惹來大麻煩,我和韓哲就只有不斷的掏錢堵她的嘴。可以説,我們帶着她到人民公園,她本就是一路「知」過來的。總算她的肚子終究不是無底,現在的她終於獲得了對腸胃的足,靜下了心開始認真觀察和適應起了周邊的環境,甚至還欣賞起了美麗的落。我和韓哲方才能夠在公園的茶園當中喝茶,放鬆談。

「一會去鳳凰山公墓,帶着夏姜合適麼?」我點了煙,開口詢問着。

龍家場那邊的墓已經開工了。我打算在今天前往公墓那邊提取母親的骨灰盒。本地習俗對於遷移先人骨植或者骨灰有些講究的習俗,我對此瞭解不多,韓哲倒是這方面的行家。因此我事先諮詢了他的建議,從他那裏我瞭解到,我們這裏開啓墳墓一般都是選擇落之後。當然,開啓前還需要進行一些儀式,韓哲作為這方面的行家裏手,主動應承了下來。法器、符咒什麼的,這傢伙從來都是隨身攜帶。所以我和他計劃在天黑之後動身前往公墓那邊。

「只能帶着她一塊去了,想來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了。她可是從下面那個囚籠裏頭出來的,自然不會和普通女孩一樣害怕墓地之類的地方。而且不帶着她還能把她放哪裏?回光百貨讓她一個人在裏面待著?王烈那邊最近很忙,估計也沒力盯着她了。小葉子哪裏可都是活屍,這丫頭上次見到殭屍,直接就把殭屍給滅了。活屍雖然不是殭屍,但有類似之處,誰知道她去了之後會不會把活屍誤認為殭屍然後幹掉幾個?要那樣的話,小葉子估計會抱着你和我的大腿嚎啕大哭的……」

韓哲説的有趣,我忍不住嗤笑起來。

此時,我的手機傳出了接收短信的聲響。我有些無可奈何的拿了出來,看了一眼後,不住搖了搖頭。

自從那個女妖那天給我發送短信後,到現在為止,我幾乎天天都會收到這個傢伙的擾短信。我試圖撥打她的電話,想要直接和她談,但她總是立刻就掛斷。多撥幾次,她就會關機。我曾想過拒收她的短信,但轉念一想,這個號碼是我如今能夠追蹤到她的唯一線索,終究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由着她繼續對我進行短信擾。幾天下來,她短信的內容發生了些許的變化,估計是她覺得總挑逗我,我不理她也沒意思。所以,短信雖然依舊照發,但其中的內容發生了微妙的變化,出現早上問好的問候信息。平的信息中除了挑逗的內容外,反倒增加了一些估計是她從網絡上下載下來的笑話和段子。

不知不覺中,我也出於習慣的禮貌開始對她諸如問候的短信給予了回應。最近兩、三天,她給我的覺怪怪的。在我看來,和她短信間的讓我和她之間不太像彼此敵對的對手,倒更接近於未曾謀過面,卻通過網絡彼此的網友了。

見到我搖頭,韓哲開口道。「又是那妖孽給你的短信?又在挑逗你?」

因為這十來天和韓哲換着班看守同時教授夏姜,我同妖女短信的情況他也是知道的。注意到我的神態後,猜出了大半。

「沒調戲了。居然問我再幹嘛?」我一邊説,一邊將手機屏幕展示給了韓哲。

韓哲瞟了一眼手機屏幕後也出了苦笑的表情。「這妖孽到底在想些什麼?怎麼我覺她是想和你朋友似得?唉……我如今是越來越希望她早些出馬腳,好讓我能夠看看她的廬山真面目了。」

「那你覺得我要不要真的回覆她我在做什麼?」韓哲的説法,我也覺到了。這兩天我也曾想過這個女妖主動挑釁我的目的以及我和她彼此的立場和關係。

想來想去,我發現這傢伙除搶走了原本屬於我的那些珠寶首飾之外,似乎並未做過其他得罪我的事情。廖小倩確實曾經是我的女友,但她的所作所為早已經讓我傷透了心。若非我念着和她有過那麼一段情還有對法律的畏懼的話,沒準我自己都會狠狠的收拾她一頓了。當然,殺人我是肯定不會幹的。不過女妖踩死廖小倩的時候,我其實也並沒有任何的傷或者難過,當時的憤怒更多的來自於女妖的那種囂張氣焰。

這幾天過了之後,我的心情多少平靜了下來。我對於女妖主動用短信接近我的目的產生了疑問。她知道我是紅蓮,甚至於清楚紅蓮天然的就是她的剋星。但即便如此,她還是主動的通過短信建立了和我的聯繫,她的這種行為倒真的像韓哲所説的那樣,非常像是要和我朋友一般,因此我現在對於如何對待她發來的短信產生了猶豫。

「告訴她也行。咱們可是捉妖抓鬼的,她要真的敢跑咱們面前招惹咱們,那正好拿她練練手了。這幾年我也有些懶散,平裏出手都是王烈他們去幹。現在碰上這麼有意思的一個傢伙,沒準能活動活動筋骨了。」韓哲笑了笑,玩笑的成份居多了。

「這可是你説的啊!那我就照實給她答覆了。」韓哲的態度多少讓我的心情輕鬆了起來。當即給女妖回覆了我在人民公園茶座喝茶的消息,末了,我也不知道那神經出了病,順手還加了一句。「一會還要去公墓辦事……」

發完了短信,我抬頭看了看天,太已經徹底從地平線消失了。確認了這點後,我向韓哲確認道。「這太也落了,應該可以出發去公墓那邊辦事了吧?」

韓哲一邊點頭,一邊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事不宜遲,我們這就出發。」

我和韓哲一左一右夾着夏姜離開了人民公園,在門口攔了一輛出租車,跟着便朝鳳凰山公墓那邊駛去。

路上,我和韓哲談起了下葬的具體安排。

「最遲後天我可能就要趕飛機去成都。所以我父親那裏可能趕不上了,我已經聯繫了清源鎮老家那邊的林有才林老伯,他知道我父親的墓地在哪裏。我走之後,可能需要麻煩你過去一趟和他一塊處理轉移我父親骨灰的事情了。」

新一期的雜誌發售後,下一期雜誌的專欄製作便進入了議事程。不過直到昨天,周靜宜才給我打來電話,告之了讓我打點行裝,後天準備和她一塊前往成都的準確通知。至於具體目標地點這些,這女人沒有出任何口風。

我已經打定了主意想看看她究竟想要利用我做些什麼。因此,我也就沒有在電話當中提出關於去哪裏之類的疑問。只是依據常理向她詢問了諸如器材、經費方面的一些問題。在她給予了我肯定的答覆之後,便約定了在機場見面的時間。

因為這個原因,轉移父親骨灰的工作,我自己便沒有時間經手,只得委託韓哲代為辦理了。

「你父親那邊的事情你就放心吧,我會和那個林老伯聯繫辦妥的。另外,下葬可能還需要等段時間了,你父母的骨灰打算怎麼存放?」韓哲詢問着。

「嗯,這次出去採集素材都是那個姓周的女人説了算。具體地點,要花多少時間什麼的,我也不知道了。有可能會趕不上下葬的時間。我不在,下葬的時候可以讓阿光到時候幫忙替代我一下,不過下葬前骨灰臨時存放在哪裏,我還真沒考慮好。你能找到臨時存放的地點?」

「那乾脆就放到天婦那邊算了。他們哪裏平裏也經常承辦一些法事,正好有個骨灰寄存處,這事情就我和管理處那邊説一説了。」韓哲開口將此事應承了下來。

出租車一直開到了公墓的大門口,我和韓哲領着夏姜下了車。這丫頭對於我和韓哲帶她去哪裏似乎本就無所謂,一路上只心喜悦的拿着上車前我為她購買的糖炒栗子一門心思的不斷運動着嘴巴。

不過下車之後,夏姜的表情立刻變的鄭重了起來。站在公墓門口,非常自然的朝着圍牆那邊隔離的墓地望了過去。

就在我準備進門,前往公墓管理處的辦公點辦理相關手續的時候,夏姜忽然在大門前直直的跪了下來,接着又站起,舒緩的舞動起了四肢,而身體也隨着四肢運動了起來,似乎跳起了某種舞蹈一般……

「果然是靈女……」韓哲見到這個情形,忍不住低聲嘀咕了起來。

此刻因為已經天黑,公墓門口空無一人,管理處的工作人員也都只在辦公室那邊值守,我和韓哲倒不用擔心夏姜此刻的舉動會被人看見而惹來注意。我因此對於韓哲此刻忽然再次提起夏姜靈女的身份覺到了不解。

見我疑惑,韓哲隨即解釋了起來。「你不明白,靈女被認為是近乎於神一般的存在並非是因為她能夠長生了。而是因為在有些地方,靈女被認為是摩利支天在凡間的代言者。」

「摩利支天?二十大諸天裏面的摩利支天?」我眨了眨眼睛,有些難以將夏姜同這個印度教神話中傳説的神明聯繫到一起。

「當然,這只是某些人的説法而已了。摩利支天在神話中是威嚴、光明和之神。在某些地方,比如本,甚至將摩利支天視為戰神和武士的保護神。説它是戰神,是因為它能撫戰死者的亡靈,同時自身行動迅速,很難受到傷害。而在我們這個行當的記錄當中,靈女似乎也有類似的能力,據説靈女能應到死者的不安,並通過舞蹈撫和安定亡者的靈魂。而且這似乎是靈女的一種本能反應。當年曹丕的甄皇后,據説便是曹攻陷城市後,不自覺的舞蹈以安定戰死者的魂靈而暴了靈女身份的……」

「那夏姜現在?」

「這裏是公墓,裏面埋的死人很難説都是壽終正寢的,恐怕有不少都是意外死亡或者死不瞑目的。像這種情況死掉的傢伙,靈魂很多都是有些不安或者怨氣的。靈女一旦應到大量這種懷有不安情緒的亡魂,自然就會舞蹈加以安撫。這也是靈女獨有的特徵之一了,看來帶夏姜來這邊還來對了,她這舞一跳,這座公墓當中的靈魂估計都會得到她的撫了吧。」韓哲説着説着慨了起來。

我聽了韓哲的説明,望着夏姜的眼神不住呆滯了。我沒想到,這吃貨丫頭竟然還有這樣的能力。靈魂究竟是怎樣的東西,哲學當中都未必能夠進行準確的定義,對我而言更只是一種象的存在。不過看着夏姜此刻優雅舒緩的動作和姿態,我能覺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平靜和安寧。彷彿這世界上一切的喧囂都隨之安靜了下來一般……

夏姜的舞蹈持續的並不長,僅僅一、兩分鐘之後,這丫頭就停止了動作,跟着就如同什麼都沒有發生一般,迫不及待的拾起了放在地上的紙袋子,接着又開始一個一個的咬起了板栗。

見到這種情況,我和韓哲只能相視苦笑。看來韓哲猜的沒錯,舞蹈安撫亡靈只是夏姜的本能反應,她自個真正的心思,恐怕一直都在袋子裏的糖炒板栗上面呢……

同管理處留守的工作人員辦理完了相關手續。我和韓哲帶着夏姜,在一名管理處工作人員的引導下前往公墓的最底層位置,準備開啓母親的墓

結果距離墓還有二、三十米的時候,我們一行人透過工作人員手中的手電光忽然發現有個黑影出現在了母親墓的位置周圍,黑影似乎正在拿着工具撬挖某座墳墓的水泥封蓋……

我見狀當即大吼一聲,朝着黑影的方向衝了過去。韓哲和工作人員也是大吃一驚,意識有人膽敢在公墓當中撬挖墳墓後,兩人也緊隨其後,向着那個黑影包抄了過去。夏姜則不太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情,但見到我和韓哲動身,呆滯了片刻,也緊隨其後的跟了過來。

我雖然是最早反應過來的人,但最先出現在黑影面前出手阻攔的卻是夏姜了,這丫頭幾乎是幾個跳躍,便出現在了黑影的側面。黑影顯然也沒有料到夏姜擁有如此驚人的速度,倉促之中,只能隨手揮動撬朝着夏姜砸了過去。

夏姜本能般的舉手格擋了一下,隨着「啪」一聲的沉悶聲響,黑影手中的撬彎曲了,而夏姜則被打出了好幾米遠的距離,夏姜憑藉着驚人的平衡能力,在空中調整了姿態,最終平安無事的雙腳着地……

夏姜的力氣我和韓哲心知肚明,那本是金剛一般的力量。而眼下,黑影的打擊竟然能把夏姜擊出好幾米遠,這證明什麼?這證明黑影極有可能擁有不弱於夏姜的力氣,從他手中彎曲變形了的金屬撬便能夠看出端倪。果然,擊退夏姜之後,黑影意識到自己已經被發覺,當即拿起撬硬生生的砸向了眼前墓碑之下的水泥封台。之前,他應該是想無聲無息不被人發覺的打開墓,現在既然已經被發現後,他·開始決定直接用力量破開封台,發出聲音也不在乎了。

隨着水泥板碎裂的聲響,墓碑下面的水泥墓頂部被砸開了一個大。黑影甩掉了撬、伸手探入了墓當中。

我此刻正好衝到了距離黑影三、四米的位置,憑藉着隱約的光線,看清了黑影的摸樣……右眉上方隱約的那顆黑痣令我記憶猶新。我不住驚呼道:「又是你?」

同時,眉痣女子面前墓碑的字跡也映入了我眼角的餘光「周萍之墓」!

發覺有人撬挖墓,我、韓哲等人其實並不知道被撬挖的是誰的墓,出於社會公德,看見了,下意識的便趕來阻止。當確認被撬挖的竟然是我母親的墓之後,我腦子裏面熱血上湧,飛身躍起,衝着眉痣女子猛撲了過去。

女子將墓中的骨灰盒飛速的取出後,側過身子,避開了我的撲擊。當我側身再想抓住她時,女子伸腿在我腳下勾了一下,趁我站立不穩,調整身體平衡的當兒,抱起骨灰盒轉身就跑。

這女人奔跑的速度我已經見識過兩次了。意識到憑藉自己的能力本無法追上後,我向夏姜叫嚷起來。「攔住她!攔住她!」

現在的夏姜雖然已經能夠聽懂我叫她吃飯、睡覺、跟着走這一類常生活用語了,但很顯然「攔住她」這三個字,卻是不明白的。所以依舊站在原地楞了一愣。當見到我們這三個人都朝着逃跑的女人追擊而去後,方才似乎理解了我朝她喊叫的用意。當即再次一躍而出,踩着一個個的墓碑連續踏空而行,快速從後接近了眉痣女子……

夏姜此刻的動作讓哪名管理處的工作人員驚的目瞪口呆。韓哲注意到這點後,立刻掏出一張符咒,衝着他抱歉的説了聲「得罪了」,跟着就將符咒「啪」的一聲貼在了對方的額頭上。工作人員身子一歪,軟倒在了地面。

短短數秒的時間內,眉痣女子竟然狂奔出了幾十米的距離,一頭扎進了墓地邊緣的樹林裏頭。不過她快,夏姜的速度更快,就在她剛剛衝進樹林的同時,夏姜如鬼魅一般再次攔在了她的面前。

眉痣女子顯然是極有決斷的人,在意識到夏姜的速度在她之上,她極難擺夏姜糾的情況下,做出了一個驚人的舉動,嘴裏叫道:「要盒子,給你們就是了。」同時伸手將骨灰盒高高的拋向了遠處……

我在後面看見,心痛的大叫起來。「盒子、盒子……」

盒子這個詞語夏姜是知道的,畢竟很多食品都有包裝盒,所以這個詞是夏姜最早就學會的少數幾個名詞之一。聽到了我指示,夏姜連忙騰空躍起,幾個起落,在骨灰盒落地前,伸手將其攔入了懷中。而眉痣女子則趁着夏姜搶救骨灰盒的機會,連滾帶爬的朝着山坡下方奔逃而去。

意識到骨灰盒被夏姜平安無事的接住後,我心中一定,隨即轉身,朝着眉痣女子逃跑的方向追擊過去。公墓旁邊的山坡頗為陡峭,我跟着又追了一小段路,發覺找不到眉痣女子的蹤影后,方才不得已轉身返了回來。然後在墓園同山坡林地的界位置同韓哲、夏姜匯合到了一起。

韓哲見我返回,開口問道。「那是個女人,你認識她?」

我回答道。「不認識,但碰過兩次了。當初在醫院後巷子跟蹤我的就是她,還有上次在建一寺半路襲擊我和王烈的也是她了。」

韓哲皺了皺眉頭,對我説道。「所幸骨灰盒搶回來了,趕緊查看查看有什麼問題沒?」

我從夏姜手裏將花崗石製作的骨灰盒拿了過來,盒子裏傳出了輕微的「嘩啦」聲響,似乎有東西在裏面滑動。我沒有太注意,只是藉着周圍些許的光線檢查起了骨灰盒的完整。

本地周圍石材資源豐富,品質不低。所以本地的骨灰盒多以大理石或者花崗石製成,封蓋處習慣用泥密封。盒子確認沒有破損,我接着又查看了封泥,完整無缺。鬆了一口氣道。「看來原封無恙了。」

不過這話剛剛説完,我便意識到了哪裏不對,想着,忍不住掂量起了盒子的重量,掂了兩下,我有些懷疑的將骨灰盒遞到了韓哲的面前。「嘶、我怎麼覺得有點輕。老韓,你是經常幫人處理喪事的,你覺。」

韓哲隨即將骨灰盒接了過去。只掂了一下,韓哲的臉上就變了顏。「不對,這裏面沒準是空的。我幫人辦喪事,成年人無論男女,火化後的骨灰該有多重,我都能判斷出大概。這盒子是石頭的,所以本來就很重,但若是加上骨灰的話,絕對不是這個重量了!」

聽到韓哲如此肯定的答覆,我連忙將骨灰盒放到了地上,半跪在盒子前,用力開了蓋子周邊的封泥。當我用手指將石頭蓋子摳開之後,我整個人都呆滯了……

骨灰盒內除了底部堆積了一層薄薄的灰土外,就只有一枚沾塵土的墨手鐲。我顫抖着伸手將手鐲取了出來,接着輕輕擦拭了幾下。塵土抹去之後,手鐲出了它原本晶瑩剔透的翠綠本

看着這枚手鐲,我沉默了!從形狀、成判斷,這枚手鐲和母親留給我,現在又被那名女妖搶走的那枚手鐲正好是一對。不過此刻的我沒有去考慮這枚手鐲為什麼會出現在骨灰盒裏,我所不明白的是……我母親的骨灰哪裏去了?

第六十八章、

見到周靜宜一臉歉意的出現在眼前,我並沒有出言責備她的遲到。只是此刻的她除了那個常攜帶的女士提包之外,就只背了一箇中型的旅行揹包而已。這樣大小的揹包頂多只能裝些換洗衣物和洗漱用品,我不知道她答應為我準備的攝影器材放到哪裏去了?

「你就只帶了這些東西?」我皺着眉開口道。

「你不也只背了一個旅行包麼?」周靜宜眨了眨眼,似乎沒明白我什麼意思。

「我是説照相機還有其他設備。你不會打算用手機相機拍照片吧?」我只能點明我所指的物品。

「哦,我以為你問什麼呢。昨天就打包遞送到成都那邊去了。」周靜宜一邊解釋着,一邊遞給了我一份設備清單。「隨身帶着的話,拿着太累,這次可能需要的設備這些,我都是走的快遞。」

我接過清單查閲,她要走了我的身份證,前去辦理登機卡。她回來之後將登機卡和身份證到了我的手上,跟着徑直朝着安檢方向走了過去。

見到她不説話。我也就耐着子,跟隨着她的背影,步向了安檢口。

成都這座城市我並不陌生。作為西部重要城市,我之前便來過兩、三次。這裏相比沿海地區,生活節奏相對舒緩,是個頗具生活氣息的地方。離開機場進城後,我和周靜宜住進了預定的賓館。進賓館後我才發覺,周靜宜竟然只訂了一間雙人商務間。她的解釋也很乾脆,我和她都上過了,開兩間房完全沒有必要,一間房還能節省費用。對此我居然無言以對。

放好了行李,周靜宜告訴我要去提取郵遞物品和租車,自行其是的跑了出去。而我也利用她外出的機會從賓館裏溜了出來。隨後撥打了一個電話號碼……

直到出發前,我也未曾向王烈、韓哲等人透出我對周靜宜的懷疑。前往成都的理由也只是明面上的為了專欄採集素材。出於關心,王烈特意給我寫了一個電話號碼,他告訴我,這是他在成都一位朋友的電話。至於這位朋友,不用説,自然也是這個圈子裏的成員。按照他的説法,此人值得信賴,如果我在成都這邊有什麼需要,聯繫他,便可以獲得一定程度的幫助。

電話接通後,我開門見山的説明了是王烈留給我的電話,並提出了我希望能夠和他見面的要求。對方似乎是個頗為乾脆的人,立刻便和我約定了見面的地點。在路邊攔下了一輛出租車後,我接着趕到約定的地點……青羊

青羊素有「川西第一道觀」之稱,歷史上唐朝的兩位帝王玄宗和僖宗都曾經因為躲避戰而在這座道觀當中臨時居住過。現今的青羊屬於道教全真教龍門派的道場所在。

在門口等待了片刻後,我接到了聯繫人的電話。「我到了,你現在在哪裏?」

「我就在大門口,穿淺藍外套,拿着手機。」我説明了我此刻的外貌特徵。

「哦,看見了,等下。」

數秒鐘後,一名三十歲上下,中等身材、穿着普通的男子走到了我的身邊。微笑着向我伸出了手。「你是嚴平吧?我叫劉榮,就是你電話裏找的人。」

我同他握過手後,劉榮開口道。「這裏不是説話的地方,進去找個地方喝茶了。」隨即領着我進入了青羊內的內設茶鋪。

彼此坐定之後,劉榮開口問起了王烈的近況,既然王烈説此人值得信賴,我也就沒有顧忌的大體告訴了他王烈最近的一些事情。此外也提到了王烈近期可能前來西南地區的計劃。

劉榮聽我説完後點了點頭。「王烈前幾天和我聯繫過,他計劃的那個事我已經知道了。不過他這次目的地好像是雲南,和我沒有太大關係了。倒是你這次過來是做什麼?找我又需要我幫你什麼忙呢?」

聽到劉榮講王烈的目的地是雲南後,我沒由來的鬆了一口氣。王烈雖然沒有跟我詳細説明過他這次來西南地區的真正目的,不過我猜測,他很可能是為了對付或者破壞王森以及李勇那個團伙的某些圖謀。既然他將目的地定在了雲南,那麼説明,王森和李勇那些人也會出現在雲南。如此看來,我和周靜宜此番來成都,不大可能會和他們那兩批人發生什麼關聯和接觸了。這似乎也説明,周靜宜拉我來成都倒真的是為了那個雜誌欄目蒐集素材了。

既然是蒐集素材,那麼我還真沒必要找眼前的這個人幫忙什麼的。但考慮了一會後,我還是向他説明了我來到這邊的原因,並向他提出了一個需要協助的要求。

看着我用手勢比劃出的物品形狀,劉榮的臉上出了不解的表情。

「你確定你想我幫你隻手?」

我抿着嘴,朝他點了點頭。

「嗯,我確實能到,彈藥什麼的也是沒問題的。不過我不明白了,你既然是王烈的朋友,那麼想必也是我們這個行當裏的人了。我們這行裏頭,幾乎沒人用的。而且你也説了,你是來探險攝影採集欄目素材的,如果是為了安全起見在野外防身,給你找只獵或者氣什麼的應該夠用了啊。你確定要手?」

劉榮的問題極有針對,而且説的也很有道理。但我卻不知道為什麼,總有一種難以言表的危機。經歷過林美美、鳳凰山囚籠、李子坪等一系列遭遇後,我總覺得在我的身邊遲早都會發生一些危險的事情。雖然我知道自己是紅蓮,但我至今沒有摸到任何控制這種力量的門道,與其將個人安危寄託在這説不準的能力上,我倒更願意身邊有一件足以防身使用的武器了。

見到我再次確認後,劉榮想了想,最後還是點了點頭。「你既然堅持,那我就想辦法給你一隻。畢竟,你是王烈的朋友,他的朋友,我信的過。不過我給你找的可能有些舊了,我對械這些也不懂,好不好使,我不敢打包票了。」

「舊?能有多舊?」我楞了楞。

「三十多年前的,你説舊不舊?」劉榮笑了起來。

「怎麼回事?」我連忙開口問道。

「告訴你也沒什麼。新我是沒路子幫你到的。不過當年文革的時候,我們成都和重慶這兩個地方,是全國武鬥最兇的地區。紅衞兵內訌,連坦克和直升飛機都出動了。武鬥結束後,有一批失在了民間。我家裏一個長輩,當時就是成都紅衞兵的一個小頭目,他私下裏藏匿了幾隻當時使用過的舊。你要的話,我能從他那裏給你一隻了。只是這他藏了好多年,從來也沒保養過什麼的,現在打不打得響都不知道了,還有就是子彈,也差不多……」

「原來如此。沒事,大不了拿到之後,我自己維護一下。需要多少錢?」

「錢就不用了,我只希望你能向我保證,拿只是為了防身,千萬別拿去殺人打劫什麼的。而且你的事情辦完後,得還給我了。」劉榮此刻向我提出了要求。

在獲得了我的承諾後,劉榮詢問了我現在居住賓館的名稱和地址。表示拿到後他會給我送過來。談妥了這件事情,劉榮隨即起身將我送出了青羊

回到賓館房間,周靜宜依舊沒有返回,我也懶得給她打電話詢問,徑直選了張,躺上去補起了瞌睡。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隱約間有人鑽進了我的被窩,跟着摟住了我,我糊糊的側身條件反般的也摟住了對方。很快,温暖、潤的嘴貼到了我的嘴上……

糊里糊塗的親了個嘴後,我方才猛然反應了過來。睜眼一看,周靜宜那張絕美的面容出現在了我的眼前。我跟着哆嗦了一下,慌中一翻身,整個人滾到了下。周靜宜當即膩聲輕笑了起來。

我手忙腳的從地上爬了起來,開口問道。「什麼時候回來的?也不叫我一聲?」

周靜宜一臉捉狹的望着我道。「我這不是正在叫你麼?」

我無奈的回應道。「有你這樣叫人起的麼?」

周靜宜撅了撅嘴。「裝,繼續裝。做都做過了,還在這裝柳下惠。真是君子,你當初別碰我啊。」

對於周靜宜説的話,我是無言以對,只能低着頭,伸手去摸頭的衣服,準備穿衣起。結果周靜宜搶先伸手把我的衣服一拽給扔到了另一張上。我眨了眨眼,沒明白她這一舉動的目的,結果她兩下爬到邊,伸手就把我的內給扯到了膝蓋的位置。

「一塊再睡會兒,然後出去吃飯。」説着,起身伸手勾住了我的胳膊用力一拉,我再一次倒在了上。

我還沒説話,周靜宜又把頭湊到了我的耳朵旁。「知道你到現在還對上次迪廳的事情不開心。不過我都跟你説了,我只是逢場作戲,你當時又沒陪我,我悶的慌,只有隨便找個傢伙來替代你了。我錯了,這裏跟你道歉,別生我氣了好麼……」

她一邊在我耳邊如泣如訴般輕聲嚶嚀着,一邊張嘴咬住了我的耳垂舐了起來。

之前和劉榮聊天時,我得知我的這次成都之行和王烈以及王森等人預定的行程不大可能重疊錯後,我對周靜宜的心理在不知不覺中發生了一些細微的變化,現在她再在我耳邊哀求般的説了這樣的話。男人原本就是依靠下半身思考的動物,我一時間將對她的警惕和懷疑拋到了九霄雲外,伸手抱住了她。

周靜宜扭過頭來和我深深的親吻到了一起。

柔軟靈巧的舌頭在我的口中來回繞,我不知不覺便沉湎到了這種旎漪的氣氛之中。周靜宜移動着身體,輕輕趴伏到了我的身上,一隻手勾着我的脖頸,而另一隻手則不老實的按在了我兩腿之間的器官上温柔的按了起來。

着氣,不知不覺的説出了我始終以來隱藏在心裏深處的話語。

「你應該知道我喜你的,為什麼總要做哪些讓我難受和傷心的事?」

「因為我害怕……」周靜宜伸出舌頭,舐着我的臉龐。

「你害怕什麼?」我雖然此刻意,但還是對她的回答覺到了莫名其妙。

「害怕你知道我的過去,然後,嫌棄我、瞧不起我……」周靜宜把頭深深的埋進了我的口。

我楞了楞,隨即明白了周靜宜這樣説的原因。可以想象,像她這樣的絕美女,恐怕很早便會受到眾多男的覬覦。再想到她僅僅二十多歲的年齡,便已經做到了松前集團這樣國際知名大企業在某個地區的廣告部經理,我大致也能推測出她獲得如今地位的過程中付出了什麼,還有犧牲了什麼。現在許多所謂的美女企業家或者經理人,恐怕很多都有着同周靜宜一般的經歷。周靜宜能夠坦然向我説出這樣的話,我意識到,此刻她説的東西,只怕也是發自肺腑了。

不過,她這樣説,我倒有些不知道該如何應對了。雖然她沒有明説她過去到底經歷過怎樣的人生遭遇,但恐怕屈辱、痛苦這些必然是難以避免的了。

「我和普通女人一樣,想要個我的,疼我的男人,然後建立家庭。可我知道我不配……」説到這裏,周靜宜在我下身的動作停止了,因為她的臉埋在我口,我看不見她的表情,只覺到她的整個身體趴在我的身上輕輕的顫抖着。我忍不住伸手撫摸起了她烏黑順滑的短髮。

「不能這麼説了,現在很多女可能都有你這樣的經歷吧。我覺得,如果因為這些經歷就覺到自卑,放縱自己,進而捨棄追求幸福的權利,這才是真正的錯誤。」我思考着,將我對這種事情的理解和看法小聲的講了出來。

「果然,你也這麼説了……」周靜宜抬起頭,雙眼離的看着我的臉忽然沒頭沒腦的説出這麼一句。

「難道在我之前,有男人對你講過類似的話麼?」我瞪大了眼睛,因為我注意周靜宜此刻的表情有些奇特,一方面顯得欣,一方面眼角卻有淚光閃現。

「嗯,有過……你知道麼?你和他很像,真的很像,不只是行為、還有思維,還有摸樣。看到你,我彷彿就像看到他再一次出現在我面前一般。」周靜宜此刻看着我的神情幾乎如同痴呆了一般了。「他為了我,付出了很多。我不想,我真的不想你也……」

我意識到周靜宜恐怕是想到了什麼傷心和痛苦的往事,她此刻的樣子,讓我覺到了極度的心疼。我連忙伸手將她緊緊的摟在了懷裏。雖然我有些不明白她此刻説的話是什麼意思,估計是她之前有過真心相的男友,但她的男友似乎是為了她遭遇到了什麼不幸。我沒有窺探他人情隱私的惡趣味,想到既然令她難過,我還是不要過多追問的好。所以,我在摟着她的同時,只是輕輕的拍撫着她的後背。

周靜宜在我懷裏泣了一陣,過了一會,她用力掙了我的摟抱,抬起頭,一臉歉意的對我説道。「對不起,得氣氛都沒了。我現在沒有興致了。不過,你要還想的話,我可以幫你……」説着,放在我雙腿之間的小手又握住了我已經萎縮了的某個部位。

經過這麼一出,我自然也沒了有做的興致。我伸手擦拭掉了她眼角的淚痕,温柔的説道。「不用了,下飛機到現在,都沒好好休息一下恢復疲勞。我們一塊躺着睡一會,然後出去大吃一頓好麼?」

「嗯……」周靜宜側過身子,平躺到了我的身邊,我和她的手牽在了一起。房間內平靜而温馨,我沒過多久便又一次進入了夢鄉。

不知道睡了多久,我被臉上遭到的拍打而清醒了過來。見到我睜眼,周靜宜方才停止了動作,急匆匆的對我説道。「快點起來,都晚上八點了,再不出門,晚飯要變宵夜了。」我這才意識到,我和她這一覺居然從下午一直睡到了夜裏。

想着從上午到達到現在,一直沒吃飯,我連忙從上跳了起來。和她一起隨意的洗漱了一下後,從賓館房間裏溜了出來。周靜宜帶着我來到了賓館的停車場,來到了一輛越野車旁。

「中午去租車行那邊租的,這次的攝影器材和其他設備還沒到,到了都直接車後箱。」周靜宜一邊解釋着車子的來歷,一邊坐進了駕駛室。我隨即也跟着鑽進了副駕駛的位置。

「那我們現在吃什麼?」我詢問道。

「成都吃的東西太多了。不過今天剛到,還是先去吃火鍋了。我一個朋友是吃貨,跟我介紹了一家她喜的,咱們現在就去嚐嚐味道了。」

靠着手機導航,周靜宜和我找到了她朋友介紹的這家火鍋店。找到位置、點好菜燒起了鍋,我詢問起了這一次來成都我們具體的採風地點。結果周靜宜的回答讓我傻眼了。

「具體去哪裏,我之前都沒想好呢!」周靜宜用筷子夾起了一條鵝腸,在紅湯裏面來回涮着。

「你説什麼?你是説,連去哪裏蒐集素材你都沒計劃好,這就拉着我跑成都這來了?」我瞪大了眼睛,傻傻的望着眼前的這個女人,都不敢相信她此刻説的話。

「你説對了,我只是計劃在這幾個省找個名氣不大,但有足夠探索和拍攝價值的古代遺蹟進行素材蒐集的。但具體去哪裏,我都沒考慮的。成都這邊反正通方便,去哪裏基本都要從這裏出發,所以就想着先過來再説了。」周靜宜將燙好的鵝腸在調料碗裏沾了沾,跟着進了嘴巴。「不過下午租車的時候,我碰到了這裏一個自駕車户外運動俱樂部的幾個人也在那個車行租車,就跟他們聊了幾句。現在大致已經選定了目標地點了。」

「哦,大致確定了就好,那你打算去哪裏?」

「朝南吧。他們跟我説他們過幾天打算自駕車去涼山地區探險旅遊,我聽説哪裏是彝族自治州。所以留了他們的電話和聯繫方式,到時候跟他們一塊走。少數民族地區,想必應該能找到比較合適的採風地點了。」周靜宜一邊吃,一邊説明了她下一步的計劃。

「涼山?嗯,涼山我去過。很有民族特,去哪裏採集專欄素材不錯,我同意。」對於周靜宜此刻提出的計劃,我表示了贊成。此刻的我覺得我這次恐怕是又一次對她產生了錯誤的懷疑和誤解了。

涼山這個地方,我不僅去過,而且還去過不止一次。當然,之前去並非是像這次一樣採集什麼專欄素材,而是因為涼山州的首府西昌擁有一座衞星發基地。我之前去的幾次都是為了採訪與航天科技方面有關的新聞報道。當然,因為去過幾次,我對哪裏的情況也不陌生,哪裏作為少數民族自治區,擁有自己獨特的人文歷史遺蹟以及豐富壯美的自然風光。作為户外運動專欄的素材採集地,確實是個不錯的選擇了。

「你同意就好。我是這樣想的,就像現在一樣,到時候我們接着先殺到涼山,然後再在哪裏打聽消息蒐集信息,覺得周圍有什麼值得考察和探險的目標,再確定為具體的採風地點。這麼跟你講吧,雖然之前我跟你説的重視,但這次,我其實是想借着機會,找地方好好玩一玩了。決定和你製作這個户外專欄之後,我諸事不順。現在有這機會,藉着工作之名行旅遊之實,何樂而不為呢!

上次東西被人搶了,我也看開了,之前我總是計劃了之後再計劃,總想着通過計劃實現自己的人生理想。結果到頭來,還是被各種不可預測的意外所打。所以這次出來,我決定來個反其道而行之。走到哪裏算哪裏,碰上什麼是什麼。沒準能洗掉我最近的黴運,撞上什麼好事也説不定哦。「周靜宜一邊説,一邊飛快的舞動着手裏的筷子,貪婪的享用着眼前的美食。

我瞅着她的樣子,越看越覺得和夏姜那個丫頭有的一比。同時意識到她此刻的心情似乎有所舒緩,便也微笑着和她一起大快朵頤起來。對於我而言,真正擔心的是她利用我的目的是介入王烈、王森這些人的事情裏頭。而如果她利用我的目的單純的只是想讓我替她辦事,幫助她達成事業的理想,我其實並不介意。現在這個社會里,有些姿,再有點頭腦的女有這個條件和機會,有幾個不是這樣行事的?

説起來,當初的廖小倩和我戀,還不是希望利用我來造成她經濟和社會地位的轉變?我可以為廖小倩付出,現在再換成周靜宜又有什麼不可以。何況周如今花落誰家還是未知數,為她付出,追求她,我未必就沒有機會抱得美人歸。就算沒能成功,我無非也就是在我已經非常失敗的情經歷中在增加一次失戀的數字而已。

現在既然可以確定她這次帶着我來西南省份確實是為了那個專欄蒐集素材,我之前鬱的思維和心境放鬆了不少。不知不覺中隨着周靜宜的節奏享受起了這次公費出遊的旅程。

品嚐了火鍋後,我和周相互依偎着來到了成都的蘭桂坊,如同情侶一般體驗起了這座城市的夜生活。因為開了車,周靜宜並沒有飲酒,我則隨意的點了兩瓶啤酒受氣氛。一邊聊,週一邊拿着手機同那個即將出發前往涼山地區的户外自駕俱樂部人員協調聯繫同行事宜,我在一旁看着對方的計劃安排也不斷的提出自己的建議和想法。

因為下午睡的時間長,我和周靜宜泡酒吧一直泡到了凌晨兩點方才回旅館休息。也不知道什麼原因,我們兩人此刻的關係有所緩和了的情況下,卻都不約而同的守起了君子之禮。各自睡了自己的鋪,沒有發生我以為肯定會發生的那些事情。

因為預定一同行動的那個自駕車俱樂部召集人員和準備工作尚需數,之後的幾天裏,在取得了郵寄過來的攝影器材和其他探險設備後,我和她心情愉快的遊覽起了城市。除了市內的主要景點,我和她甚至跑到了成都附近的郊縣,參觀了道教起源地鶴鳴山。歷史上初代張天師張道陵便是在這裏,正式創立了如今的道教正一道派。接觸過王烈和韓哲這些人後,我開始對道家思想以及道家傳下來的那些宗門術法產生了濃厚的興趣,有時間來鶴鳴山一遊,我自然不會放過。

倒是周靜宜在鶴鳴山的一些行為和表現,讓我有些意外。在三廟、太清這些地方,我和周都上了香,我燒香僅僅只是為了表示對這一宗教教派的尊重,但周靜宜卻顯得格外虔誠。燒香參拜的過程中甚至遵從了道教的大禮。另外,隨禮佈施也給的很重。問起原因,她則苦着臉解釋道:「最近運氣太背了,希望三清在上多多保佑了。誠心來求,態度當然要誠懇了。」

從鶴鳴山回來後,俱樂部那邊主動聯繫上了周靜宜,表示次就將駕車出發,出發前請周靜宜過去和他們協調一些路途中的具體事宜。周靜宜開車外出後,我隨即同劉榮再一次取得了聯繫。原本我想着既然這次可以確定只是單純的攝影採風,似乎不需要再攜帶武器防身了,但知道對方已經為我準備好了支,此刻不要,有失信之嫌後,我還是請他將東西送到了賓館這邊。

劉榮離去,我想着估計也用不上,所以只隨意拆開檢查了一下彈夾、復進機、扳機等等零件的狀況,覺得可以使用後,便重新裝好,連同劉榮送來的一包子彈一塊進了我的揹包當中。

幾天晚上我和周靜宜之間都什麼也沒發生,而次就將出發,我和她更不會發生什麼實質的身體接觸。就這樣到了第二天清晨。我和她開車來到了高速公路入口處和那個俱樂部的車隊匯合。

對方車隊的領隊是名文質彬彬的中年男子,戴着一副無框眼鏡,相貌頗為儒雅。主動過來和我見面後自我介紹姓肖,名字叫肖天,是成都本地國營企業的工作人員。在介紹完畢後,肖天拿着地圖,向周靜宜再次確認起了他們這次活動一路上的具體安排和計劃。

「……不堵車的話,中午在雅安吃飯休息,爭取傍晚前抵達西昌。到了哪裏後,再看你們兩個的具體安排了。是繼續跟着我們一起行動,還是轉道前往其他地方都由你們自行決定了。」

「你們到了西昌後下一步具體準備去哪裏?」從周靜宜嘴裏得知,對方這次出遊的最終目的地似乎也沒有確定。現在聽到肖天如此説,我開口詢問了起來。

「參加人員有分歧了,有説去瀘沽湖或者木裏藏區的,有説南下雲南中甸的,我們這次搞的也有點倉促,意見沒有完全統一,有兩、三個成員都是昨天才臨時加入進來的。不過反正都是先到西昌,路上可以慢慢商量了。」

聽到「雲南」兩個字,我心裏當即便將肖天提到的這個提議給否決了。兩天前我空和韓哲通了電話,得知王烈已經帶着邀約的人員以及夏姜出發了,算算時間,現在的他很可能已經進入了雲南境內。雖然可能很小,但誰知道我和周靜宜進了雲南後會不會又發生什麼節外生枝的情況和王烈或者王森、李勇那些人發生關聯?所以我趁着周靜宜尚未搭話,便主動出言堵住了這種可能。「雲南的話,我們肯定不會去的。另外兩條路線或者可以考慮了。」

説完,我偷偷看了看周靜宜的表情,發覺她只是神態自然的看着地圖,對我代替她做出決定沒有任何的反應。

肖天對於我的説法不置可否,只是回應道。「最後去哪裏,兩邊各自討論了,我們這邊也都沒個準的。雲南中甸、大理、版納這些地方我去過好多次,這次我興趣也不是太大。倒是很想去看看木裏大寺。不過我雖然是召集人和領隊,但最終還是需要團隊集體表決了。具體的,先到了西昌再説。」

確定了首先的目的地為西昌後,肖天向我和周靜宜提出了一個要求。「我們這邊三輛車,總共十五個人,坐是坐的下,但有些擠了。你們的車就你們兩個,能不能安排兩個人坐你們的車去西昌了?這樣路上坐的也寬鬆一些。到了西昌,要分頭行動的話,他們再回我們車上。」

肖天的這個要求不算過分,周靜宜點頭應承了。肖天隨即招呼了兩個人過來。周靜宜還沒什麼,我一看,眼皮忍不住狂跳了起來。

要搭乘我和周靜宜這輛越野車的是一男一女兩個人。女的看上去似乎只有三十多歲,容貌美麗,甚至有些妖。但從她的姿態、行為這些看來,我推斷她的實際年齡恐怕在四十歲左右了,而男子卻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從她們被肖天招呼過來時彼此的稱呼上,我很快確定了我的判斷。少年稱呼婦做「媽」,而婦則稱呼少年做「小華」,她們正是一對母子。

皮皮夏

2024-08-18 07:49:15

第六十九章、

婦帶着少年過來和肖天還有周靜宜打過招呼後,接着將視線轉移到了我的身上。出於禮貌,我淡淡的介紹了自己的姓名,卻沒想到,我剛剛説完名字,婦的臉上隨即出了詫異的表情,盯着我看了半天后,婦忽然指着我一邊笑,一邊有些誇張的叫喚了起來。「嚴平,對了,你是嚴平!XX新聞集團的嚴平!」

聽到女人的話,我楞了楞,這個女人居然認識我,再仔細端詳了婦之後,我的腦海當中出現了一個隱約的影子。「你是何秋?」

秋抓住了我的手,開心的説道。「想起我來了?能在這碰上你,這真是太巧了。來小華,叫嚴叔叔。」

少年隨即禮貌的依照他母親的指示,向我客氣的打了招呼。

肖天和周靜宜見到我和何秋認識,也頗意外,隨即詢問起了我和她的關係。面對兩人的詢問,何秋隨即三言兩語的代了我和她之間的際。

我和何秋確實認識,但要説真有什麼情,則完全談不上。何秋算是我的同行,是四川本地某報社的記者。很早以前,我和她曾經在某個新聞記者的全國工作會議上湊巧坐到了一起。當時出於禮貌,彼此留下了電話號碼,後來也曾經為了工作方面的事情聯繫過幾次。不過最後一次聯繫在我記憶當中都是七、八年前的事情了,所以剛才看見她,我居然都沒有認出她來。

「既然認識那就更合適了,周小姐,嚴先生,何姐和她兒子就坐你們的車了。我們現在就出發吧。」清了我和何秋之間的關係後,肖天也沒繼續磨蹭下去,迅速的做出了出發的決定。

意識到馬上要走。何秋帶着她的兒子跟着我和周靜宜隨即蹬上了汽車。

周靜宜開車,我坐副駕駛,何秋母子則坐到了後排。跟着肖天他們前面的三輛車駛入高速公路之後。何秋詢問起了我的近況。「嚴平,我最近好像都沒在你們集團的新聞報道上見過你的名字呢!是不是高升啦?」

面對何秋的詢問,我隨即解釋了我如今的情況。何秋聽完後,安我道。「原來是這樣啊?難怪都看不到你採編的新聞報道了。不過這樣也好啊。畢竟你人事關係都還在那邊集團公司,怎麼都有保障!編輯部裏也掛了個副總編,收入應該比以前多了吧?」

「人事關係雖然還在,不過那邊就只發每月的保底而已,編輯部這邊才剛起步,實際收入和原來差不多,沒啥變化。」

「那至少工作清閒啊。你是不知道,我到去年都還在跑現場。總算去年年底,報社那邊考慮到我年紀大了,跑不動了,這才安排我回報社做了責任編輯。否則這次有沒有機會陪小華一塊出來玩玩都難説呢。」何秋一邊説,一邊慈的伸手撫摸起了身邊兒子的脖頸。

透過後視鏡,我看到了何秋的舉動,不知道為什麼,或者在別人眼中看來,這或者只是母親對兒子關心的一種體現,但我卻從這對母子彼此的神態以及細微的動作之中體會出了某種不同尋常的意味……

一路上,何秋的兒子小華非常的安靜,只是緊緊的依偎在母親的身旁,對於我和周靜宜隨意閒談當中的一些詢問應答自如,顯得心頗為沉穩。

他這個年齡段的男孩,我接觸過不少。編輯部和過去新聞部當中同事的子女中,像他這個年齡的孩子很多。多數給我的印象都是有些叛逆,希望擁有自己的獨立空間,重視和同齡人之間的往,而對父母開始疏遠。但小華則和那些同齡人不太一樣,從他此刻的身體姿態來看,他和母親何秋極為親密,甚至呈現出某種近乎病態的依賴。

意識到這點後,我心裏咯噔一下,但表面上卻若無其事的詢問起了小華的年齡,當然,出於淡化這個問題的原因,我同時還問了他的年級。

小華沒有説話,何秋則笑眯眯的提自己兒子回答了這個問題。「初三了,昨天才過完十六歲生,過去太忙了,從來沒有好好給他過過生,十六歲基本算成年了,所以我才想着借這機會,陪他出來好好旅行一下了。」

秋説這些話的時候,雖然看似隨意,但透過後視鏡,我卻發覺到了何秋眼神當中出的一絲閃爍和警惕。與此同時,記憶中林美美母子的形象猛然間浮現在了我的腦海當中……

周靜宜一邊開車一邊同何秋閒聊着女共同的一些好和話題。不知不覺中,我們這個車隊順利抵達了中午吃飯和休息的預定地點雅安。

肖天等人是四川本地人,對於四川各地的情況比我和周靜宜悉的多。在他的帶領下,我們駛出了高速公路,在高速公路出口附近尋找了一家餐館後,將車停進了餐館的停車場。

肖天率先下車,大聲的對各車內的人員宣佈了在這裏的計劃安排。「中午就在這裏吃飯,下午要翻越拖烏山和泥巴山,那段路通事故比較多,所以出發前,大家都儘量休息休息,養養神,避免疲勞駕駛。兩點鐘從這裏準時出發!」説完,肖天轉身去尋找餐館的服務人員忙着聯繫午餐的事情去了。

此刻,我才見到了這個自駕車户外旅行團的其他人員紛紛從車上鑽了出來。見到之後,我覺到了某種程度的吃驚……

車上下來的十二個人,全是年輕的俊男美女!要知道,一個旅遊團隊裏,有個把帥哥或者美女不奇怪,但要是全部都是的話,那一般只可能是模特公司或者演藝社團集體出遊。即便是這種情況,也難免會有一兩個長的不怎麼樣的摻雜期間。從數字上看,剛好六男六女,而且兩兩都是情侶關係一般。

我見到這種情況後心裏泛起了嘀咕。而且曾經消失的那種莫名的危機又一次湧上了心頭。周靜宜似乎並未意識到有任何的不妥,下車後開口詢問我有沒有駕照。

「有,不過沒帶出來,放在家裏了。」

「沒帶出來,會開就行,上午開了這麼長時間我有點累呢。一會吃完飯出發,你先開一段路,我空在車上睡一會,你累了叫醒我,我再換你,可以不?」周靜宜説明了她問我的原因。

「可以了,不過我拿到駕照後,這幾年基本就沒開過車。也不知道這技術生疏了沒有。」

「應該沒問題吧,上去悉一下應該就沒事了。他們開的也不快,你只要跟着走就好了。實在覺得不行,換我就是了。」周靜宜對我很有信心,拍了拍我的肩膀以示鼓勵後,便找服務人員詢問洗手間的位置去了。

等周靜宜返回時,肖天也差不過跑了回來,然後招呼停車場內的眾人前往餐廳就餐。我和周靜宜也跟着他們進入了餐廳用餐。

吃飯的時候,肖天和何秋母子陪着我和周靜宜坐了一桌,另外那十二個人自行坐了一桌,一邊吃,我一邊低了聲音半開玩笑、半試探的向肖天打探起了這個自駕車旅行團的構成情況。

對於我的詢問,肖天顯得很坦然,也很隨意。一邊吃,一邊朝着隔壁桌子指指點點的向我介紹起了另外一桌的人員構成。「那邊兩對就是我們俱樂部自己的成員了。平時經常一塊出來自駕遊的,另外那四對,都是俱樂部會員還有朋友介紹過來搭夥的。看見靠窗户那個沒,那傢伙可是標準富二代,中間那輛路虎就是他的了。人家有錢,本來沒興趣和我們這些平民百姓混一塊的,他現在的女朋友,就是他左邊那個,那女的哥哥是我們俱樂部會員,所以這次才跟着我們一起行動的……」

肖天介紹的頗為籠統,我原本還想再打聽一些細節的,結果周靜宜進來和他討論起了這一路上的過路費和餐費分攤問題。這一打岔,我反倒不好再繼續追問下去了。

同桌的何秋則和自己的兒子在一起愉快的小聲談着什麼,完全沉浸在了她們的二人世界當中。

無人的情況下,我早早的填了肚子,向周靜宜要了車鑰匙後,返回了停車場。坐上駕駛室後,我抑制不住心神不寧的那種覺,想了想,還是打開了車後箱,取出揹包,將裏面的手和子彈取了出來,放入外套內袋貼身存放。覺到有所依仗後,我的心方才稍稍平靜了下來。

過了一陣,餐廳裏的人三三兩兩的各自返回了各自乘坐的汽車,何秋母子和肖天、周靜宜是最後出來的。當所有人都上車後,肖天看了看時間,差不多正好兩點,隨即示意大夥開車出發。

剛上車時,周靜宜擔心我太久沒開,不適應,所以沒有睡覺。不過等上了高速公路,發覺我完全沒有問題後,便側過身子,靠在車窗邊閉上了眼睛。沒多久便發出了輕微的酣聲。

秋可能是發覺我此時開車的手法有些生疏,所以也就沒有同我聊天分散我開車的注意力。在周靜宜睡着後沒多久,後座上的這對母子也停止了談,並似乎很快也進入了睡眠狀態。

意識到她們都睡着後,我打開了車上的音響設備,音樂聲不大,不會影響這三個人睡覺,而有點聲音,則可以多少舒緩一些我的心情。

跟着前面的車隊過了大渡河,便意味着離開了成都平原而進入了川南的山區。進山後,一路上的隧道便多了起來,雖然此刻已經適應了車況,但出於安全考慮,我還是全神貫注將注意力集中在了駕駛上。

開着開着,我隱約間覺到了車體時不時的會有極為輕微的顫動,我一開始沒太注意,但隨着顫動的次數和頻率增加,我意識到了有些不對。在確認道路應該沒有問題後,我確定這顫動的原因應該來自車內,本能的抬眼瞟了一眼後視鏡,但只看了一眼後,我便迅速又將目光調整到了前方的道路上。因為這一眼讓我發覺,後座上的何秋母子已經醒了……

醒是醒了,但很明顯,她們在裝睡。

在我專注於駕駛的時候,這對母子原本在後座的位置姿態這些,都發生了變化。小華不知道什麼時候,挪到了我背後的位置,而剛上車的時候,他似乎是坐在副駕駛背後的。何秋擠在我背後的車門邊,上身傾斜着靠在車門上,小華的身體緊緊的貼在他母親身體的側面,母子兩人的下半身明顯重疊在了一起,她們雙目微閉,但時不時的會睜開一點,注意着後視鏡中我的視線。

意識到觀察後視鏡極有可能會被她們發覺後,我不動聲的調整了車外左側倒視鏡的角度和位置,確認她們沒有發覺我的這一細微舉動後,便大着膽子,透過左側倒視鏡觀察起了後面這對母子的動作。

因為車門的阻隔,我只能觀察到她們在窗口上半截身體的狀況。小華神情緊張的不時睜眼觀察着後視鏡,身體卻不停的在微微的運動着,何秋的右手按在我的後背靠椅上,左手放在身下。通過觀察她左手上臂的一些細微抖動,我意識到她的左手只怕正在進行着圓周形的撫摸動作。

小華身體運動加快起來,何秋皺起了眉頭,探出舌頭,舐起嘴……

「我,難道她們在?」

我又不是白痴,稍稍觀察了片刻之後,立刻便明白了這對母子此刻正在做些什麼了。這對母子很聰明,動作非常的隱蔽,而且並不急於短時間就足彼此的望,而是選擇合適和適當的時機才會突然加大一些動作和力度。

什麼時機合適?很顯然是車輛經過隧道的時機。這條公路上的長隧道極多,短的數百米,長的足有數公里。進入隧道後,車廂內一片黑暗,即便是通過後視鏡,也看不清車後座上的具體情況。所以一進入隧道後,我便能覺到車體的晃動程度和頻率迅速加劇……

不過她們並未意識到我其實是透過車外的倒視鏡在偷窺她們。如此一來,透過外面的光線,她們上半身的種種動作無一例外的落入了我的視線當中。

秋努力的把頭側到後面,伸出舌頭同小華的舌頭彼此。當光線亮一些時,又立刻縮回舌頭,將頭扭回正常的位置。

面對這種情況,我一時不知道該如何處置了。制止她們的行為?關鍵是,這和我有什麼關係?我又不是警察,有什麼權利對她們説三道四?就算我是警察,據我所知,這個國家也是沒有倫罪的。指責或者制止都只能從道德的層面來進行。可這年頭,道德算個啊!

而且我發現我最近和母子倫還真是有緣。先是見到了林美美這對妖化了的母子倫,跟着又見到了路昭惠和李老闆這對母子玩後進式。現在倒好,連何秋這個我認識的女人都和自己兒子搞到了一塊,還偏偏又讓我給發覺了……

估計是確認我的注意都集中在駕駛上了,何秋母子的膽子逐漸大了起來。小華的手伸到了母親的前肆意着。又或者覺得車廂內的音樂聲應該能夠掩蓋,何秋在兒子雙手的下,有些肆無忌憚的輕聲呻了起來。

最終,我做出了假裝不知的決定。在路昭惠面前,我隱瞞了我在坑道黑暗中所見的一切,和路昭惠建立了現在的良好關係。要她知道我清楚她和李朝之間的秘密,只怕她立刻都會跟我翻臉。何秋和自己兒子倫,傷害的是她自己丈夫,我又不認識他丈夫,人家的家事,我摻合什麼勁?我現在把她們揭穿了,接下來的旅程我又該如何和她們兩母子相處?所以,還是算了,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一路開下來,這對母子幾乎進行了長達一個多小時的。在經過一條長達數公里的隧道時候,小華貼在母親身體側後方,扭動部開始了連續而且快速的聳動。

秋或者是覺到極度的刺足,伸手拼命捂住了自己的嘴巴,避免自己叫的太大聲而引起我的注意。

小華最後用力了幾下後,有些慌張的將下身同母親的部分離了開來。並朝右邊挪動了一小段距離,同時伸手抓住了母親的頭髮將母親的腦袋朝自己兩腿之間拉拽。何秋偷看了一眼後視鏡,覺得我的注意力依舊在道路上後,立刻順着兒子的拉扯,將頭埋到了兒子兩腿間的位置,先伸手捏了捏後,立刻張嘴把什麼東西含了進去。

小華按着母親的頭,部向上用力的聳動了數下,跟着整個人躺靠在了後座的靠椅背上,兩眼翻白的同時,臉上出了極度愉悦和足的表情。何秋低着頭在兒子兩腿間似乎是用力允了一陣後,立刻起身坐直了身體,喉部動着,將嘴裏的東西全部嚥到了肚子裏……

她們覺得這一過程很短暫,神不知鬼不覺,卻被我完整徹底的看在了眼中。

「……要進何秋的下面,難免不會出來一些髒了後面的坐墊。口爆的話,何秋全吃下去,乾淨、衞生,不留痕跡!行……就這樣!」

我腦子裏懷惡意的思考着。就在此時,我放在車前板的手機傳來了短信收發聲。我拿過來一看,短信只有四個字「你看到了」,再一看短信發信人竟然是周靜宜。我連忙側過臉朝着副駕駛位置看了過去,卻見到周靜宜的身體依舊蜷縮着靠在車門上維持着之前的睡眠姿勢,但手機卻已經拿在了右手上。見我向她這邊看過來後,朝我眨了眨左眼,跟着立刻又閉上了眼睛,持續發出着輕微的鼾聲。

周靜宜裝睡的同時,後座上的母子也再次進入了「睡眠」狀態,很快,車廂內又一次恢復到了剛剛離開雅安時的那種狀態中,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傍晚時刻,車隊終於進入了涼山首府西昌的境內。進了西昌城,我跟着前面將車開進了一家旅館的停車場。雖然最初離開雅安時,我和周靜宜約定只開一段路程的,但結果卻是我一個人開完了剩下的整個全程。

下了車,我忍不住在周靜宜面前抱怨她不主動替換我,搞的我現在疲憊不堪,結果周靜宜把嘴巴湊到我耳朵邊上嘀咕道:「人家看了後座的事情,整個身子都軟了,哪裏還開的了車嘛!你是男人,多擔待些了。」説完,嘻嘻一笑跑到旅館大廳開房間去了。

到了西昌,也就意味着和肖天一行人臨時同行關係的結束。周靜宜在大堂和肖天結清了中午在雅安我和她應該分攤的餐費後,便拽着我來到街上找地方吃飯。開了一天長途,我和她都不想再摸方向盤,所以出來後,便直接攔了一輛出租車。我雖然之前來過西昌兩、三次,但每次都是直奔衞星發基地,事情采訪完畢後又立刻匆匆離去,對於西昌市區這邊的情況瞭解不多,哪裏有好吃的也不清楚。最後還是出租車師傅替我們兩人做了決定,將我們拉到瓊海湖畔的一家小館子。

點好了晚餐的菜品後,周靜宜對於接下來該去哪裏詢問起了我的意見。

南下雲南我是肯定不會去的。知道王烈在雲南,而且王森李勇那些人也很可能在雲南後,我當即給這條路線畫了個大叉。接着是瀘沽湖,瀘沽湖為四川、雲南兩省所共有,一想到這地方還是和雲南扯的上關係,我隨即也在心中對這條路線進行了否定。

由於對涼山其他地區缺乏信息和了解的情況下,我能想到的,便是肖天提到過的木裏藏區了。正巧我和周靜宜鄰座的客人是涼山本地人,我便主動和對方搭訕詢問起了木裏藏區的情況。

談中,客人意識到我們是遊客後,熱情的介紹起了他了解的木裏藏區情況。並對該地區的自然風光推崇備至。

回到了自己的座位後,我和周靜宜一塊拿着手機在網上查詢了關於該地區的各種資料和信息。結束後,我隨即向周靜宜提出建議,我們下一站可以選擇去這裏。「就自然風光的話,哪裏應該沒問題,人文景觀方面,木裏大寺據説也是黃教重要的一處宗教場所。關鍵是,哪裏至今通不便,到現在為止,去過的遊客很少。雖然沒有什麼古代遺蹟,但也算人跡罕至了。你覺得呢?」

周靜宜思考了一陣後,點了點頭。「上次去鳳凰山坑道是我決定的,結果碰到那種倒黴事。行,這次地點你説了算。我們就去木裏藏區採集素材。」

見到周靜宜這次完全採納了我的建議後,我心中原本的那種沒有來的危機消散了大半。品嚐着本地的湖鮮,我要了涼山當地的高粱酒,反正沒開車,周靜宜也不客氣的拿起酒杯和我對飲了起來。很快,我便見識到了周靜宜那深不可測的酒量。她一杯接一杯,覺越喝越神,而我則越喝越暈,當我發覺自己即將醉倒的時候,我才意識到那天晚上強子那幫人被周靜宜灌醉一點也不冤,因為現在我已經步了他們的後塵了……

清晨我睡得好好的,結果忽然覺到一陣寒冷,温度變化當中,我幾乎本能的清醒了過來。結果是周靜宜為了叫我起,直接掀翻了我的被子。

見到我睜眼,周靜宜笑嘻嘻的招呼着我道。「趕緊起來了,再不去,餐廳那邊沒早飯了。」

我向她抗議道。「叫我起叫就是了!別掀我被子啊……你不知道,我最恨別人掀我被子了。」

「怎麼?你這麼怕冷?」周靜宜當即出了鄙視的表情。

「不是怕冷……小時候我就喜用這法子把我起來,次數多了,現在一直都有心理影了。」我苦笑着向她解釋着。

「嚯嚯嚯……」周靜宜刻意發出瞭如同動畫裏面女王角一般的誇張笑聲。「原來如此,看來已經形成條件反了,嗯、嗯,這法子好,以後叫你起,我就掀你被子了。」

「別啊……」我聽到後,當即從上跳了起來。周靜宜意識到我要「襲擊」她,當即一臉「驚恐」的逃出了房間,我見狀,只得無奈的鑽進了衞生間內洗漱。

穿戴完畢後,我跟着來到了餐廳。周靜宜此時已經佔好了位置,見我進來後,招呼我過去吃早飯。在拿取自助早餐的過程中,我看見了肖天、何秋母子等一行人也在餐廳用餐,肖天一邊吃飯,一邊拿着手機和地圖正同昨天他所指認的那個富二代帥哥熱烈的討論着什麼。出於禮貌,在經過他們身邊時,我和肖天彼此點頭招呼了一下,隨後便拿着食品和周靜宜坐在一起吃起了早餐。

快要吃完的時候,肖天又跑到了我和周靜宜所在的桌邊坐了下來,主動開口詢問起了我們下一步的行程。對於肖天的詢問,我和周靜宜也不以為意,告訴了他我們即將出發前往木裏藏區的計劃。沒想到我們剛一説完,肖天一拍大腿笑了起來。

「原來你們也決定去木裏啊。那太好了,我們可以繼續結伴行動了……」

我聽到後,楞了一楞。「怎麼?你們最後決定去木裏了?」

肖天點了點頭。「昨晚上商量了一夜,到今天早上才最後決定下來。你不知道,那邊那幾個女的,就不知道出來旅遊該怎麼玩,就想着去雲南麗江、大理這些地方。切,想去麗江泡酒吧,玩情調什麼的,有必要開着越野車出來自駕遊麼?好在那幾個哥們兒也都是經常出來旅遊的,明白該怎麼玩,所以意見基本統一了。對了,你們打算什麼時候出發?」

我還沒開口,周靜宜先開了口。「肖天,雖然目的地是一樣的,不過我和嚴平這次是去採風蒐集雜誌欄目素材的,你們是旅行了,繼續一起行動彼此的行程可能不一樣了。」

肖天打開了他一直掛在身上的那個挎包,從裏面掏出了一台單反相機,笑呵呵的解釋了起來。「巧了,我這次出來的目的其實和你們兩個是差不多的。你也看到了,他們都是一對一對的,就我是一個人出來的。而我這次出來的主要目的也是為了攝影。現在既然地點一致,連目的都差不多,完全可以一起行動了。據我所知,木裏境內的公路條件很差,人多些,車多些,萬一出點什麼意外,彼此間也能相互支援、照應一下了。」

聽到肖天如此説,周靜宜扭頭徵求起了我的意見。

昨天在和鄰座客人的中,對方確實提到過木裏地區的通條件比較惡劣的狀況。而且建議我們如果是自駕車前往,最好找輛車結伴同行,這樣在茫茫草原上,一旦有車輛故障,還有另一輛車和人員可以提供協助,出遊的安全係數也高一些。

想到這點,又看到肖天頗為熱情的態度,我下意識的點了點頭。見到我點頭後,周靜宜方才同意了肖天的建議。當肖天過去同那些人協商具體行動安排時,周靜宜側過頭低了聲音在我耳邊説道。「你信不信,一會肯定又是你那位女同行帶着她兒子搭乘我們的車。你説要是她們在我們車上再來一次,我們該怎麼處理?」

我沒想到周靜宜第一時間竟然就想到了那個方面去,呆了一呆後回應道。「應該不會吧?她們應該沒有這麼飢渴吧?」

「我是説如果,如果!或者説,你其實心裏頭還希望再看一次?你這個偷窺狂!」周靜宜此刻的臉上出了一絲別有用心的表情。

意識到周靜宜此刻的語氣中更多是調侃和玩笑後,我隨即也低了聲音反擊道。「好意思説我,昨天你不是一樣在偷看,還説什麼看的身子都軟了。指不定誰才是偷窺狂呢!」

説完,我和周靜宜大眼瞪小眼的對視了片刻,跟着彼此出了心照不宣的壞笑。我忽然發現,原來我也會擁有這種下的思想,不僅如此,此刻的我居然還產生了某種莫名的衝動……

吃完了早餐,回房間收拾好了物品,周靜宜前往大堂退房,我則提着揹包來到了停車場。肖天等人此刻已經等候在這裏了。見到我後,肖天主動走了過來一臉歉意的向我提出了那個早在周靜宜預料之中的要求。

「……那個,嚴平。我們這邊人有些擠了。現在既然決定還是一同行動,你看能不能?」

我笑着點了點頭道。「知道了,沒問題,我們這裏繼續坐兩個吧。」

接着,何秋帶着她兒子小華又一次的坐上了我和周靜宜的這輛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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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載中途附記:因為主要力都在碼字上了,所以連載至今也沒有同各位讀者有過什麼。這兩天空看了看大家的一些回帖。我覺得我還是有必要就這部小説當中大家的一些疑問還有我原本的一些設定構思對大家進行説明和代。

一、關於男主角。

這部小説的男主角一開始不是嚴平,在我最初的人物設定當中,主角是嚴平的弟弟嚴光。作為H小説主角,嚴光其實更合適,黑道混混,漠視甚至藐視社會道德倫理。不過後來反覆權衡之後,我還是選擇了嚴平。原因是,黑道人物或許聰明,但擁有文史知識儲備一般都不會太高,而主角在一步步發掘自己身世當中隱藏秘密的過程內,需要具備相應的知識沉澱。所以單就這部小説而言,嚴平的背景設定更適合作為主角了。

有看過我另外兩部作品的壇友調侃我,説我作品中的主角都是撿破鞋的。關於這個問題,這部作品當中會有所改善,因為胥悦和夏姜這兩個女角在我的設定中是處,而主角嚴平肯定會甩掉「撿破爛」的頭銜。

二、關於女主角。

這是一篇母子小説,女主角肯定是男主角的母親。在文中,我已經給出了太多的暗示,所以這裏就不多贅述了。

三、關於王烈及其同陣營角

王烈是我在文中的某種理想寄託,他不會有H情節出現。另外,在小説的設定中他很強,至於強到什麼程度,在之前的章節中,我已經借用王烈轉述韓哲的評價進行了解釋説明。此外,王烈的格很自負,能被他引為夥伴的人都是不同類型人物中的佼佼者。由此大家也可以藉此推斷他身邊的人,以及和他有過接觸的那些角的具體能力。

四、關於反派陣營的角

迄今為止,我只寫出了兩個只聞其名,未見其人的角。不過在接下來的西南篇章當中,該陣營的主要人物會開始登場,他們的登場也意味着H內容的增加。而之前出現的東方兄妹等,嚴格説,並不算該陣營的成員,而僅僅只是僱傭兵一般的存在。廖小倩這個角只是為了情節轉換以及入一段戲的需要,而且,她已經死了。之後的章節,會有一些關於她的情節補充,也是為了小説邏輯完善的需要。

五、路昭惠及路昭惠手下的這批人。

路昭惠是男主角母親戲份的替代和補充。她和嚴光建立「義母子」關係後,不可避免的同男主角建立起了某種沒有血緣的親緣關係。在派小説當中,她和男主角之間會發生什麼,大家應該很清楚,我也沒打算打破這個慣例……

六、警察、政府。

前一部作品我調侃了一些人和事。這一部依舊會開些無傷大雅的玩笑。不過近期某種風氣正在迅速轉向,政治高的朋友估計意識到了。SIS的原則是不涉政治,我既然是在SIS發文,自然需要遵守論壇的規定。因此,警察和政府在這部小説當中的存在會非常的低,已經出現的那幾個人物,主要是作為配角存在。

而且,單就此小説中而論,他們應該屬於好人的範疇,包括路昭惠的丈夫,雖然有以權謀私的行為,但在涉及到大的原則問題上,這些角都將有自己正確的考量。唯一例外的是之前提到的綽號「馬」的那個馬培靜。從外號大家應該可以推斷出他是怎樣的為人,相信沒人會喜他這種人。雖然之前他只佔用了我幾句話的篇幅,不過在後面的情節中,他還會登場……

七、妖魔鬼怪。

實際上到現在為止,小説中真正出現的此類事物很少。囚籠中的那具魔屍算一個,李子坪被製造出來的那幾具殭屍算,林美美母子是半妖,尚未變異完成,而曹子軒是遭人陷害,連半妖都算不上。而在鳳凰山囚籠襲擊男主角等人的屍傀、屍蜈其實都不是妖魔,它們只是囚籠的守護者,主要用途是來鎮裏面囚徒的,當然,假如外來者想要破壞囚籠,必然會受到它們的攻擊。

八、坦多羅教

Tantra(密咒)其詞tan的原意是:生殖、繁衍。印度密教也稱為坦多羅教,其前身為印度教「力派」。現在的西藏密宗在發展過程中也接受了該教派的部分思想理念。這部小説中的一些世界觀設定,與該教派的實踐、理論等有關聯。有興趣的朋友可以自行查閲相關資料。

九、行文

我個人屬於重度強迫症患者。所以寫東西的時候喜將細節以及各種因果關係這些儘可能的敍述清楚。(刻意預留的懸念不算)現在有讀者批評我情節有些拖沓,我也無可奈何,幾十年的習慣,不是一下就能改變的。當然,考慮到面面俱到的話,也會縮讀者的想象空間,我只能在之後的章節中儘可能改善了。

第七十章、

反覆確認了手機沒有任何信號後,我將周靜宜的手機遞給了她。接着又拿着自己的手機再次嘗試起來……

離開西昌後的前半段路程一切順利,但進入木裏境內後我們這個車隊便連續遭遇狀況。先是大風大雨天氣,跟着負責引路的帶頭車又帶錯了路,開進了某條岔路上,之後道路多處分岔,路面越來越窄……領隊車輛意識到這點的時候,車隊已經進入一片平緩的丘陵草原地區。

肖天當即決定帶隊原路返回西昌。並主動坐到了帶頭車內指引,由於網絡信號差,無法連接衞星定位,肖天只能拿着地圖,憑藉着記憶為車隊指路。但此刻車外因為風雨天氣一片昏暗,能見度極差。途中,記憶中的返回道路被丘陵緩坡上突然衝下的一股泥石所阻斷,肖天又只有指揮車隊繞道行駛,這一繞,徹底不知道繞到了什麼地方。

現在車隊只能停靠在一條泥土路旁暫時休整。幾分鐘前,前面車內有人叫嚷着自己的手機連上了信號,聽到聲音後,我和周靜宜連忙取出手機嘗試連接,但了半天,我和她的手機依舊搜索不到任何信號。

我將手機揣回了口袋,從後視鏡看了看車後座上的何秋母子,這對母子倒是非常淡定,或者是覺得,她們只需要跟着我們這個團隊一同行動就可以,其他無需過多考慮。此刻兩人居然依偎在一起陷入了夢鄉。

距離我們車前方數米的那輛車旁,肖天等兩、三個人利用打開的車門,在上面撐起了一件雨披,拿着手電和地圖正在試圖對我們此刻的位置進行定位然後找出一條返回大路的正確路線。我和周靜宜都不是四川人,對於四川的地理這些瞭解也不多,所以最終沒有下車參與到他們的商討當中去,而是留在了車內避雨,同時等待着他們進一步的討論結果。

肖天那邊商量了很久,似乎終於確定了一些問題,肖天隨即撐着雨披朝前方跑去,和他商量討論的兩人也各自鑽回了自己的車內。肖天同第一輛車上的人員談完畢後,跟着轉身跑到我和周靜宜的車旁,考慮到外面雨大,我打開了後車門,示意肖天上車再説。

肖天鑽進後座後,向我和周靜宜解釋現在的情況,並説明了他之前和另外兩個人的討論結果。

「現在的關鍵是,我們不知道我們現在的準確位置。網絡、電話信號這些都沒有,能見度也差,也找不到什麼明顯的參照物進行人工定位。剛才我和那兩個商量了一下,咱們就這樣一直在路邊待著等雨停也不是辦法。所以我們打算開車繼續沿着現在這條道先開下去,看能不能碰到本地的牧民或者小村落。如果天黑後還碰不到牧民或者村落,就只有先找個背風的地方暫避一下風雨。好在營設備這些我們都帶了,宿野營不是問題了。此外,食物燃料這些也都有準備。先把今天晚上撐過去再説。」

聽到肖天如此説,周靜宜皺起了眉頭道。「上車的時候,我好像看見前面車上有帶便攜式的衞星定位設備啊。你們怎麼一直都沒拿出來用呢?」

肖天苦笑起來。「這還用你提醒?關鍵是,那設備讓齊英之前不小心給壞了。那個女人前頭翻車後座後面的零食,結果不小心整個身子撲倒了那些行李上面,硬生生的把衞星定位的天線那些給斷了。要沒這事,我早就拿出來定位了。」

肖天此刻説的齊英,是坐在我們前面那輛車的一個女人。聽到肖天的解釋説明後,我和周靜宜面面相覷,最後只能同意了肖天他們的商談結果。

肖天下車後,周靜宜腦袋一垂,嘴裏嘀咕着。「看來拜了三清都沒用,這黴運到現在都還着我不放了。」

肖天上車時,後面的何秋母子便醒了過來,當我們和肖天談時,她和小華都沒有説話,見到周靜宜垂頭喪氣的樣子,何秋笑嘻嘻的出聲安着她。

我則啓動了車輛,緩慢的跟隨着前面的車輛向前行駛。一開始,還能看見地面是泥土道路,但開着開着,地面的道路越來越窄,最後只能見到前方車輛在草地上印出來的痕跡了。我雖然發現了這點,但想着肖天等人作為四川人,怎麼都該比我和周靜宜這兩個外地人更有計較,因此也只能一直跟隨前進。

當天徹底黑下來後,透過擋風玻璃,我只能看見不斷砸落在玻璃上的雨水,以及前方三輛汽車發出的燈光。那種心神不寧的覺又一次的湧上了我的心頭。

好在這種情況並未持續太久,前方的車輛依次停止了下來。我隱約能夠觀察到車輛左側黑的一片,似乎是丘陵突起的一片岩石層。跟着,從前頭下車肖天的大聲吆喝當中,我證實了這一點。

「左邊有座小丘陵,應該可以暫時避避風,都把車開過去。在哪裏先休息一下了。」

吆喝完畢後,肖天拿着大號探照燈,替汽車照亮了前進地面的情況。包括我在內的四輛汽車,依次開到了這片石壁下方停靠。隨後肖天主動承擔起了領導和組織的工作,帶着包括我在內的幾個男人一起,拿出野外營用具中的支架、油布、塑料薄膜等,貼着凹凸不平的石壁,臨時搭建了一個類似於城市街邊的大型防雨棚。這才讓車上留守的包括周靜宜在內的幾個女下車,進入到棚子內休息。接着又組織我們幾個人,將車環形停靠在了雨棚四周,利用車體充當了四個遮擋物。我們這個極不專業的户外自駕團隊總算自力更生的構建了一個能夠暫落腳休息的場所。

雖然女士們一開始對於在這種地方停留休息極不意,但當見到搭建出來的這個場所雖然簡陋,卻透出某種温暖之後,卻又興致起來。幾個女人甚至拿出了野營用的爐子,決定在這裏燒火做飯,直接體驗野外營的受了。

我靠在內側的車門邊上,一邊煙,一邊詢問着同樣靠在我身邊休息的肖天道:「這樣行麼?咱們不是隻計劃在這裏休息休息恢復疲勞,怎麼覺她們是真的想在這裏過夜了。」

肖天接過了我遞給他的香煙,看了看牌子,似乎是覺得我的煙檔次太低,但又不好明説,便將煙進了上衣口袋,自行從自己的煙盒中拿了一高檔香煙點燃了一口道。「都是我的責任了,帶着大夥跑到這種地方。現在她們既然又有了興致在這裏做飯、過夜,由着她們了。你沒覺得她們現在高興的,士氣可鼓而不可了。」

「嗤……士氣?我們又不是軍隊。」我淡淡的笑了笑了。不過肖天的這種説法我其實是認可的。與其讓這幫女人唉聲嘆氣、抱怨連天。倒不如讓她們現在像小孩子過家家一樣,做些她們覺得開心的事情了。

「我判斷我們應該是在木裏縣城西南邊的某個地方,今天主要是碰到這種天氣。等天氣轉晴,路況好轉,就算我們無法定位,只要朝着一個固定方向開,望東能回西昌、望南能到攀枝花,往西是稻城,怎麼都能開到一條大路上。只要上了路,問題就都解決了。車上乾糧、食品、飲水充足,足夠支撐三到五天的。二號車、三號車上,我們預先也準備了備用的汽油。其實真沒什麼好擔心的。在這裏休息之後繼續出發,或者如她們所願乾脆在這邊營一個晚上都可以了。我唯一擔心的其實就是天氣了。出發前我還專門留意了天氣預報的,預報上説木裏這邊是小雨,我也就沒當回事。現在看來,小雨應該是指縣城那邊的天氣,沒想到這邊一路過來卻這麼大了。」肖天一邊説,一邊有些沮喪的搖了搖頭,顯然後悔自己百密一疏。

「在這裏營安全不?」我吐着煙圈開口詢問道。我對於在野外過夜並不在意。服役期間,我隨便在地上挖個散兵坑倒頭就能睡。更不要説現在這種勉強都算的上有些温馨的環境了。

「這也是我正在考慮的。木裏縣地區內狼羣出沒是比較頻繁的,還有熊。如果不是下雨,在四周點幾堆篝火之類的,應該就可以驅趕。不過現在這情形,這招行不通了。所以真要在這邊宿,想在這裏面搭帳篷睡覺肯定不行,所有人都上車裏睡。另外,木裏這邊偷獵的很多了,我真正擔心的其實是這些人。為避免那些傢伙打我們的主意,我們幾個男的,夜裏最好輪值守一下。」

對於肖天的安排,我表示了同意。看來這傢伙確實有一定的户外運動經驗,這樣安排,也算面面俱到了。

女人們一邊嬉鬧着,一邊動手做起了飯菜。周靜宜因為和其他女,加之她的容貌過於出眾,無形中遭到了其他美女的排斥,因此除了同何秋偶然談兩句外,並未過多參與到這羣女人的行為當中。反而自己從我們兩人預備的野營工具裏拿出了爐灶,在雨棚的角落邊,自顧自的煮起了方便麪。

方便麪自然是方便快捷的,煮好了之後,周靜宜分成了兩碗,見到肖天從我身邊離開,同其他人説話後,端了一碗給我拿了過來。

我接過來後,剛吃了兩口,周靜宜把嘴湊到了我的耳朵邊開口問道:「你怎麼會帶了手?」

我剛嚥下去的麪條差點沒有吐出來。我驚訝的望着她,小聲反問。「你怎麼知道?」

「昨天你醉的跟死豬一樣,扶你回來是我幫你的外套了……」周靜宜朝我白了一眼。

「原來如此……醉酒誤事啊。」我只能自嘲的搖了搖頭。手就放在外衣的內袋裏,周靜宜幫我外衣,發現裏面的手很自然了。不過此刻對於她知道我攜帶了手一事,我並不是特別在乎。這女人在經歷過鳳凰山囚籠的事件之後,也算是見多識廣了。從她此刻的態度和表情來看,她對我帶搶也並未出不

「沒啥了,想着有備無患,所以準備了一支,主要還是防身了。」

「是這樣麼?我還以為你未卜先知,早都預料到現在可能碰上的情況了呢。」周靜宜一邊説,一邊朝着肖天那些人瞟了一眼。

我意識到周靜宜此刻的眼神之中存在了幾分警惕。隨即輕聲問道。「怎麼了?肖天他們有什麼不妥麼?」

周靜宜眨了眨眼,把嘴湊到了我的耳朵邊説道。「也許是我了。我總覺得那幾對男女怪怪的……」

我楞了楞,抬眼看了看雨棚中央嬉笑打鬧着的人羣,並沒發覺她們的行為舉止有什麼不妥。便又低了聲音問道。「哪裏怪了,這不都很正常麼?」

「我是説她們彼此之間的關係。你看,照理他們各自是一對一對的情侶了,要親熱也該是和自己的對象親熱了。可你看看他們現在的情況,相互之間顯然都很悉,而且不管是不是同車的情侶,彼此間的態度都過於親暱了,各自的男朋友、女朋友看見了,都沒看見吃醋的。還有你那個同行,她和她兒子啥關係,咱們可都見着了,可現在,這對母子可和那些人也都那樣混在一起呢。我告訴你,像這種情況,我過去見着過……」説到這裏,周靜宜似乎意識到了什麼,臉一下子通紅了起來。

我注意到了她臉上的變化,皺了皺眉追問道。「什麼情況下見到過?」

周靜宜似乎醖釀了半天,最終才扭扭捏捏的開口道:「我幾年前差點參加了一個友俱樂部。去了哪裏後,就發現那個俱樂部裏的人的關係和現在眼下這些人彼此的關係有些類似。沒清情況前,我還是沒有加入,後來才從其他朋友那裏打聽到,那個什麼友俱樂部其實是個俱樂部了。」

聽到周靜宜的話,我楞了半天。有些遲疑的開口道。「你説什麼?你説這些人出來其實不是野營探險旅遊的?而是出來玩羣打野炮的?」

周靜宜抿着嘴,最後向我肯定的點了點頭。我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雨棚中央的幾個人隨即朝我望了過來。我並不在乎他們的視線,低了聲音道。「我只能説你的想象力太豐富了點。換俱樂部什麼的,我當記者那會,不是沒有調查接觸過。要他們是,這也玩的太誇張了些。自駕車,穿行好幾百公里,找個荒山野地,然後玩羣……而且附近沒準有狼羣還有熊甚至是偷獵者在活動。我估計就算是那些情片編劇或者導演都編不出這種劇本吧。」

聽到我的言語當中存在了些許嘲笑的意味,周靜宜眼睛一瞪,伸手在我胳膊上狠狠的扭了一把。我猝不及防,忍不住痛的叫出了聲來。

周靜宜見到我當眾出醜,心理上似乎得到了某種足。臉上又恢復到了往的那種自信當中,她伸直了下巴,揚着頭,把臉湊到了我的面前道。「信不信。反正我話説這裏了。你自己到時候驗證就是了。」説完,周靜宜轉身朝着她自己的爐灶走去。

看着周靜宜那種肯定和自信的態度,我倒有些疑惑了。接着又朝人羣裏望了望,那些人見到我和周靜宜「秀完了恩」,紛紛朝我出友善的笑容,跟着又自顧自的彼此調笑起來。看着他們的舉動,我撇了撇嘴,心理想着:「就算周靜宜猜對了,這些人是一幫異想天開的羣好者,但這和我還有周靜宜似乎也沒太大的關係了。他們能對我和周靜宜做什麼?周靜宜為什麼一臉警惕的表情?」

想到這裏,我忍不住摸了摸口內袋當中的手,有這玩意在手,我有什麼可擔心的?

吃完了方便麪,我原打算把碗拿去給周靜宜後,便返回自己車上打個盹、休息一下。結果見到肖天單手撐着雨披,一手拿着大號手電,從黑暗的外面走了回來。看到肖天有些興奮的表情,我忍不住走到了他的身邊詢問原因。

肖天側身指了指身後丘陵石壁的拐角處説道。「剛才我出去觀察周圍的地形情況,結果發現那邊石壁凹進的位置有個大的山。如果進那個山過夜,比在這裏四面透風的地方好的多了。」

我皺了皺眉道。「我記得熊好像喜選擇山做窩吧,哪裏面會不會有熊窩?」

肖天點頭答覆我説。「我也是擔心這點,所以趕回來找人和我一塊進去看看裏面的情況。怎麼樣,你要不要跟我一塊去?」

我沒想太多,當即答應了。肖天可能覺得從安全考慮兩個人太少,轉身去找雨棚中央的那幾個帥哥,估計是想再拉一兩個一塊行動。我藉着機會,將碗送回來了周靜宜這邊,周靜宜問我和肖天剛才在説什麼,我照實向她進行了説明。周靜宜隨即提出了她也要去。理由也很充分,這邊的這幾個女人和她合不來。她留在這沒意思,正好跟着我一塊去看看那個山

那邊人羣中,富二代跟着肖天一塊離開了人羣,來到了他那輛路虎越野車旁,打開車門鑽了進去,跟着從裏面拎出來一杆雙管獵。肖天估摸着他和富二代加上我,還有獵防身,可以出發後,便扭頭向我招呼了起來。

我扯了一件雨披給周靜宜披上,兩人一人拿了一個大號手電,跟着肖天和富二代順着石壁朝着肖天發現山的方向摸索前進。

走了兩三百米,石壁朝側面凹了進去,轉過彎,在手電燈光的照下,一個黑漆漆的山入口出現在了我們四個人的面前。

過來的路上,我和周靜宜從談中知道了富二代的姓名,他的名字叫劉晉,父親是四川本地有名的一個集團公司的董事。當然,所謂的集團公司其實就是他所在的家族自己開設的。董事長是他的伯父,他父親和家族中另外幾個兄弟姐妹佔據了董事會的全部位置。在介紹自己來歷和背景的時候,劉晉頗有些得意洋洋,一邊説,一邊只是不斷的用眼神觀察着周靜宜。言語中還有意無意的出了對他現在這個女友的某種不削。

我不必説,周靜宜也清楚這傢伙打的什麼主意。畢竟周靜宜的容貌實在是有些過於驚了,當初在囚籠,連李朝那樣出身豪門,見多識廣的二代公子都一門心思的對她討好賣乖,更何況眼前這個透着一股子暴發户味道的地方豪強了。

入口處,劉晉動作瀟灑的單手抖開了獵的彈槽,刻意的維持着他自認為非常帥氣的姿勢,將兩枚子彈上膛。接着一馬當先的在肖天手中手電光柱的照下走進了山裏面。

肖天為了替他照明,立刻緊跟了進去。

周靜宜看着兩人進入,撇了撇嘴,湊到我耳邊説了一聲:「好傻。」然後第三個進入,我留在最後,回味着周靜宜對對方剛才行為的評價,一邊搖頭,一邊不動聲的拿出了手,打開保險後,放進了順手的右邊衣服口袋,也跟着走了進去。

進入後,我皺了皺眉頭。因為我發現這山頗深,和老家雲霄山脈那種喀斯特地形的溶不一樣。這山,真的就是個山璧四周都是光禿禿的岩石,見不到溶當中常見的石筍和鍾。前後走了近百米,都沒有到底的樣子,肖天、劉晉還有周靜宜最終都停在了原地。

肖天謹慎的開口道。「看來這山很深,裏面到頭不知道還有多遠。我看算了,暫時別繼續深入了。」

劉晉皺了皺頭,用眼角餘光看了看此刻站在他身側的周靜宜,可能在他看來,他有機會在美女面前展示自己的某種風采,卻碰到這種狀況而不了了之是非常可惜的。

就在此時,周靜宜忽然用手電光照向了旁邊的石壁。

「你們看,這裏有圖畫。」

周靜宜話音一落,我和肖天的手電光也一同聚焦到了同一個位置。此刻的我忽然產生了某種警惕的心理,站在原地沒動,右手本能的貼到了口袋邊上。肖天則拿着手電走近了石壁,仔細的觀察了起來。

「好像是非常古老的巖畫……」肖天一邊觀察着,一邊伸手觸摸了一下石壁。

我雖然站着沒動,但也看清了石壁上圖畫的具體情況。

石壁上的圖案似乎是用暗紅的某種顏料繪製而成,線條糙,構圖單調。人物都是用一線條所表示,類似於小孩子的塗鴉。不過可以清晰的看出圖繪所表現的內容應該是人類狩獵、生活的場景。

我大致瀏覽了一下這些圖案後,便將注意力集中到往下黑黝黝的窟內。對我而言,見識過鳳凰山囚籠裏以及其他一些文物古蹟內的美壁畫,這裏的這些圖案過於簡陋,提不起我的任何興趣。我更在意的是這條窟內部存在的那種未知的神秘。

肖天則不同,和周靜宜還有劉晉一起湊到了石壁前,一點一點認真分析起了這些圖案的年代和內涵。

「看上去這些圖案很古老了,沒準是新石器時期遺留下來的也説不準呢。你們看,這應該是狩獵的場景,這些小人正在圍捕一頭動物,頭上兩個分岔,應該是麋鹿之類的吧?」肖天自言自語的推測道。

周靜宜側過頭,一臉鄙視的望着肖天道。「什麼新石器時代?這些顏料很明顯是硃砂,我學美術設計出身的,顏料種類太悉了。中國人用硃砂才多少年?還新石器時代?你就吹吧!」

肖天漲紅了臉。估計他對各種顏料的歷史和來歷瞭解也不多,面對周靜宜的搶白,半天不知道該如何自圓其説了。最後可能是覺得心有不甘,出言反問周靜宜道。「那中國人啥時候才開始用硃砂的?這畫又該是什麼時候畫的?」

周靜宜眉一揚。「中國人最早開採使用硃砂是在兩週時期,四川這裏也是硃砂的主要產地,聽説過寡婦清麼?就是秦始皇的那個女老師,她們家歷史上就是做硃砂生意的。還新石器時代?這差了八帽子遠了。這畫啥時候畫的,我也不知道。但肯定沒你説的那麼古老了。」

見到周靜宜跟肖天較上了真。我覺得有必要句嘴。一方面,我認為周靜宜對硃砂的説法應該是對的,雖然我也不清楚關於硃砂的歷史知識,但周作為這裏最「專業」的人員,她的説法應該具有一定權威。但同樣作為男,我還是需要稍稍維護一下肖天的臉面。

「這邊是少數民族地區,文明發展的程度一直比較滯後了。中原進入農耕時代,這邊都還是遊牧部落式的社會形態,年代上咱不去理會,不過從文明程度來講,兩週時期這邊和新石器時代應該差別不是太大吧。」

我現在的説法若是讓專業的歷史研究者聽到了,估計會我一臉口水。不過此刻,也算是從某種程度上緩解了肖天的尷尬狀態。聽到我語言中有維護他,同時給他台階下的態度在其間,肖天連忙出聲附和了我的這一説法。

周靜宜眯着左眼,朝我瞟了一眼後,嘴裏埋怨道。「強詞奪理。」不過埋怨過後,她總算沒有再就這個問題和肖天繼續糾下去。

劉晉顯然對於周靜宜和肖天爭論的細節並不在意,他只是好奇,不斷的瀏覽着分散在石壁各個位置的繪畫,看着看着,劉晉嘿嘿的笑了起來,指着石壁最下方的畫面招呼起了我們。「你們看,你們看,這下面的這些人是不是在做啊?」

我們三人隨即將視線集中到了劉晉手指的地方。

在石壁的最下方,繪製了許多火柴似得小人,從他們部位置連接,且一個個的姿態動作來看,劉晉説的沒錯。還真是一副副最為簡單的人類圖案了。

劉晉發現了這些繪圖後,便將注意力集中到了周靜宜的臉上,估計他很想看看周靜宜見到這些「」之後會是何種害羞或者不好意思的反應。但他顯然失算了,周靜宜看了一遍後,臉上顯出的卻是不削一顧的神情。

「切……翻來覆去就那麼幾個姿勢和動作。想看這些,不如去看本AV算了。」

周靜宜此刻表現出來的豪放與彪悍差點沒讓劉晉和肖天兩人的下巴掉到地上。我對此倒是已經司空見慣了……

過了老半天,兩個人方才反應了過來。肖天咳嗽了兩聲後提出了自己的考量。「現在外面天也黑了,從安全考慮,咱們也沒必要繼續朝裏走了。想探索的話,等明天天亮了,咱們休息好了,大夥一起進來再逛逛。」

劉晉接着問道。「那我們要不要把車開到這邊來,然後在這山裏面休息?」

我立刻出聲否定了這種可能。「不行!這山很深,裏面有什麼東西誰也不知道。要真有什麼野獸在裏頭,突然衝出來襲擊山裏休息的人,恐怕會造成大麻煩的。外面雖然四面漏風,但我們只要在車上睡覺的話,估計也冷不到哪裏去。」

劉晉可能是對我如此乾脆就直接否決了他的提議覺到了不,或者他覺得,我的行為有些讓他在周靜宜面前丟面子,臉上當即就變了臉

不過肖天立刻表示了對我的支持。「嚴平説的沒錯了,出來旅遊!安全才是第一位的。再安全的基礎上,才能考慮其他方面的問題。」

聽到肖天也這樣説,劉晉哼了一聲,將獵往肩膀上一擱,徑直朝着口走去。肖天和周靜宜跟在後面,我依舊留在了最後,臨走前,我又望了望身後這漆黑幽深的。因為那種莫名的不安自進之後至始至終也未曾消失過。

就在此刻,從山外忽然傳來了一聲「嗚」的長鳴聲,我聽到之後,大吃一驚,朝着口狂奔而去,因為這聲響分明是狼的嚎叫聲!

第七十一章、

衝到口,見到周靜宜等三人靠在出口的石壁上,警惕的觀察着外面的情況。很顯然,他們同樣聽到了那聲音。但是,外面的雨此刻是越下越大,漆黑的雨夜之中,任誰也無法判斷出狼嚎聲具體是從那個方向傳來的。

「還呆在這裏做什麼?沒聽到狼叫麼?我們得趕緊返回營地了。」我出言催促道。我這裏説的營地,自然是指搭建了雨棚,被四輛越野車環繞的臨時落腳點,雖然簡陋,但足以擁有一般小型野外宿營地所擁有的全部功能了。

「剛、剛才口外面好像有個什麼東西從前面跑了過去……」劉晉手裏拿着獵,居然有些磕磕巴巴的解釋道。

我眨了眨眼,周靜宜出聲證實了劉晉的説法。「他沒看錯,我剛才跟在他背後,也看見了。黑漆漆的一團,就從口外面一晃而過……」周靜宜一邊説着,一邊從身上套着的彩馬甲的右手衣兜裏掏出了一把十多公分長短的閃亮匕首。我意識到,這次出來,攜帶了防身武器的不止是我了,周靜宜居然也留了一手。

周靜宜摸刀的舉動顯然嚇了肖天和劉晉兩人一跳,這兩人幾乎本能的挪動了一下身體,拉開了和周靜宜之間的距離。當然,周靜宜對於這兩人的舉動視無睹。而是開口向我詢問道。「因為太快了,沒看清究竟是什麼。這裏離營地還有好幾百米,你説我們要不要出去?」

「是什麼,我們都不能呆在這裏等,都得先回去和其他人匯合了。」我瞅了一眼周靜宜手上的那把大匕首,確認是一把野外求生刀。雖然從外形看,和軍用匕首很接近,甚至刀背還有鋸齒狀的簡易鋼鋸,不過刀身兩側並無血槽,這是民用刀具和軍用刀具中一個很大的區別。

接着將目光轉移到了劉晉身上。「別告訴我,你們是害怕外面那個黑影子,所以不敢出去吧?」

劉晉顯然意識到了我言語當中藐視的成份,一咬牙,率先跑了出去。我見狀,拍了肖天肩膀一下,示意他立刻跟隨,肖天會意,緊跟了出去,同時用手中的手電,替劉晉照亮了前方的地面。周靜宜知道我有手,也明白我肯定會選擇斷後,不用我指示,在肖天出去後,當即緊隨其後,我將手提在手上,在周靜宜出去幾米後,跟了上去。

口到營地的路面到處散落着碎石和從土壤裏冒出的岩石。加之大雨傾盆,視線極差,劉晉一出口,就差點被一塊碎石絆倒,所以不得不降低了奔跑速度,在肖天手電光的照下,一邊觀察地面,一邊謹慎的前進。

拐彎推進了百多米後,營地的那邊的燈火遙遙在望,劉晉看見了,心情有所舒緩。握的雙手也鬆弛了下來。同時扭頭向後似乎要招呼我們跟上。偏偏就在這個時候,從右側的黑暗當中,一團黑影以驚人的速度躥了出來。將毫無防備的劉晉撲倒在了地面。劉晉倒地的同時,也扣動了扳機,「砰」的一聲巨響,子彈卻不知道飛到了那個方向。

劉晉被撲倒,他身後的肖天顯得猝不及防,在猛然驚覺的同時,連蹦帶跳的從劉晉身邊閃避了開來。周靜宜在意識到遭到攻擊後,則迅速將身體貼靠到了左側的石壁上,這女人在經歷過了鳳凰山囚籠下的歷險後,不僅神經大了許多,而且還學會了利用地形保護自己的寶貴經驗。背靠或者側靠石壁,能減少需要防範的空間和方向,這女人此刻顯得比肖天更加的「專業」了。

周、肖兩人距離劉晉比較近,當意識到劉晉遭到攻擊後,都第一時間選擇了優先確保自己安全的舉動。而我距離較遠,反而能夠藉助後兩者手中的手電光看清劉晉遭到攻擊的具體情況。

「是狼……」

撲倒劉晉的這頭野狼,顯然也遭到了獵聲的驚嚇,在撲倒劉晉後,並未下嘴撕咬劉晉,反而發出了嗚咽的叫聲,從劉晉的身上跳了開來,隨後轉身又衝進了黑暗的雨夜當中,那綠幽幽的雙眼顯得格外醒目。

由於野狼一擊即退,我並沒有太多的時間瞄準擊,想着自己的手頭的子彈並不多,把握不大的情況下,我放棄了開。而是快速的衝到了劉晉身邊,拽着他的胳膊,將他拉了起來。

營地那邊顯然聽到了聲,能看到在燈光下,有若干人影似乎在朝這邊張望。我向肖天和周靜宜指示道。「不要停,貼着石壁過去,讓那邊的人都趕快進車上待著。別在外面晃悠。」

肖天見到了我手上的手,楞了一愣,但隨即依照我的指示,繼續朝營地移動了過去。周靜宜這裏耍了個聰明,跟在了肖天的後面,顯然,肖天被她當成了探路的擋箭牌。劉晉此刻有些驚魂未定,被我拉起來後,只是在身上來回摸索,可能是擔心哪裏受了傷。現在這種情況,我哪裏還會讓他做這些無用功,只是推着他的肩膀道。「趕緊回營地,在這裏太危險。」

此刻劉晉似乎已經喪失了自我判斷的能力,在我的推搡下,立刻跌跌撞撞朝着營地跑了過去。

剩下的這百十來米總算有驚無險的通過了。我扯着劉晉跑進雨棚,見到肖天,便想同他商量一下接下來的應對方法。現在看來,在我們周邊區域至少有一個狼羣存在了。雖然我不是什麼生物學家,但我很清楚,狼是羣居動物。所謂的獨狼,不是沒有,但極為少見,我可不認為我們有幸碰上這種情況。但就在我剛想開口的時候,又一聲「嗚」的叫聲傳入了我的耳中,而且在這個聲音之後,立刻從好幾個方向也傳來了此起彼伏的狼嚎聲……

聽到聲音後,不用我提醒,原本還在雨棚內收拾東西的眾人立刻不約而同的衝到了自己的之前乘坐的車輛旁,爭先恐後的鑽進了車廂內。周靜宜先我一步坐上了駕駛座,我見狀只有選擇了副駕駛。何秋母子跟着坐上了我們車的後座,但讓我驚訝的是,肖天這傢伙也跳上了我們這輛車的後面,同何秋母子擠到了一塊。

我和周靜宜同時轉過身子,有些意外的看着他,他到伸手指了指我手上的手,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釋了他鑽到我們車上的原因。「你們有,跟你們更安全了。」

我對肖天的説法倒沒甚異議,周靜宜則又一次出了鄙視的表情,想要挖苦肖天兩句,結果還沒開口,肖天再一次伸手指向車前擋風玻璃的外面。「你們看、你們看,那是什麼?」

因為同時見到了何秋母子此刻驚恐的表情,我和周靜宜猛的轉過身來,朝擋風玻璃外廣袤黑暗的空間當中看了出去。

猶豫此刻擋風玻璃上布了雨水,外面的整個世界在雨水的折下顯得模糊而扭曲,但就在這模糊和扭曲的黑暗當中,兩團藍幽幽,火苗一樣的東西正從遠處緩緩的向營地這邊接近了過來。

「嚴平,你覺得是什麼?」周靜宜此刻顯然嚇的不清,口齒都有些不利索了。

「看上去像磷火……」我刻意使用了我認為的科學名稱,而沒有使用磷火的民間俗稱「鬼火」,可能在我潛意識中,這樣稱呼也許能緩解一下車上人員的恐懼心理。

不過,隨着火苗不斷接近,越來越證明我的這一推測是錯誤的。當火苗前進到距離營地大約十來米的距離後,旁邊一輛越野車上傳來了打火的聲響……

肖天意識到這點後,慌忙搖下了車窗,將身子探了出去,想要示意對方停止行動。但顯然慢了一拍,旁邊車上的駕駛員打燃了發動機的同時,也打開了車上的雨刮器和車頭大燈。兩束大的光柱延伸了出去,正好將兩團火苗的位置照亮了。

兩隻燃燒般的藍眼睛,渾身長體型碩大的一隻野狼出現在了眾人的視線當中。

「這就是你説的磷火?」周靜宜一邊氣急敗壞的衝我嚷嚷,一邊伸手打燃了汽車的發動機。因為除了我們這輛汽車之外,另外兩輛車也都傳來了啓動的聲響。

第一輛發動的車輛率先從原本的位置上駛了出來,駕駛員顯然被出現在車大燈照下的這頭巨狼嚇到了。車子開得歪歪扭扭,居然直接朝着巨狼的位置衝了過去。眼看就要和這頭野獸發生直接的撞擊,駕駛員在千鈞一髮直接甩了一把面前的方向盤,最終從巨狼的側面擦身而過。

巨狼對於汽車的運動至始至終都沒有做出太大的動作和反應,只是頭部和雙眼一直隨着這輛車的大燈光線在轉動。

見到這輛車開出後,包括周靜宜在內的另外三個駕駛者再無猶豫,打開大燈,順着第一輛車的方向也行動了起來。當然,誰都沒有頭車那樣的「膽量」,敢貼着那頭巨狼的身邊經過,而是在追着頭車運行軌跡的同時,都保持了和巨狼的距離。

在劃出了三條弧形軌跡後,我們後面的這三輛車終於在方向上同最先啓動的頭車一致了。巨狼依舊只是站在原地扭動着它的狼頭以及那雙藍幽幽的眼睛,觀察着我們的行動。而我也同樣緊張的透過車窗,注意着側面十多米外的這頭野獸的一舉一動……

距離越來越遠,巨狼的身形消失在了漆黑的雨夜之中,只有那雙藍眼睛所發出的光芒還在隱約閃動,我提着的心稍稍的安定了一些。這野獸看來僅僅只是被營地那邊發出的光線所引而已,本身似乎並沒有主動攻擊我們的意思。就在我認為可以鬆口氣的時候,我忽然發現藍的光芒忽然動了起來,遠遠的釣在了我們這輛車的側後方……

意識到這點後,我扭過頭望了肖天一眼,他也注意到了這個情況。臉上出了急躁的神情,望着周靜宜説道:「那頭狼似乎跟上咱們了?能加快速度甩掉它不?」

周靜宜回答道。「這麼大的雨,能見度太差,我只能試試了。」説完,她猛的一踩油門,車子陡然加速,快速超越了另外三輛汽車衝到了車隊的最前方。

「小心……」我伸手拉着門邊側上方的抓手,心臟病差點沒被周靜宜此刻的舉動給嚇出來。不過跟着我又伸手指向了前方叫嚷了起來。「前面、前面……」因為我忽然發現前方遠處的黑暗當中忽然出現了許多綠幽幽的亮光……

當大燈光束從那些綠亮光位置劃過,成羣結隊的野狼出現在了我的視線當中。

「我的天、這、這有多少隻啊?」

周靜宜見狀連續向右甩動方向盤,從狼羣的正前方漂移而過。另外三輛車跟隨着周靜宜做出了同樣的機動規避動作。

狼羣則明顯受到了刺,在發出此起彼伏的嚎叫聲後,一窩蜂的跟在了我們這四輛車的身後……

傾盆大雨的黑夜中,廣袤的草原上,四輛越野車奪路狂奔。後面跟着數不清的野狼,野狼的那一隻只發亮的眼睛在黑夜之便如同地獄之中的鬼火一般。

我拉着車門旁的抓手,將身子從車窗內探了出來,望着眼前這不可思議的奇異景象,心裏叫苦不迭。

原本只想着加快速度,甩掉那頭巨狼的,現在好了,我估計這草原上一大半的狼羣都被周靜宜之前的「大動作」給引過來了。

「怎麼辦?怎麼辦?」我腦海中拼命的思考着。在那些綠油油的光點中,一雙藍的光點從後面擠了上來,最終處在了狼羣箭頭的位置。

「是那頭藍眼巨狼,終究還是沒有能甩掉它……」我皺起眉頭。開始考慮狼羣追上了我們該如何應對的最壞打算了。

就這樣,漂泊大雨中,周靜宜打頭,我們這四輛越野車引着身後數不清的野狼在漆黑的草原上「遊行」了差不多十多分鐘。

這十多分鐘,我一面注意着後面狼羣的情況,一面努力的觀察着四周的情況。一開始,因為大雨的原因,我的雙眼只能看見後面車輛的燈光以及四周很短距離內的情況,不過隨着時間的逝,我的雙眼逐漸適應了目前的環境,能夠看到一些遠處的情景。

我發現在我們行駛方向右側的遠處天空似乎呈現出了同這邊天空不同的顏。我們頂上的天空是一片漆黑,而那邊天空卻隱約透出了一些深藍

「從這裏,轉右走,然後一直朝前!」我把身子從車外縮了回來,衝着周靜宜叫喊着,這女人此刻完全沉浸在了高速駕駛的狀況當中了。彷彿不是在逃命,而更像是在飆車。不過,在得到了我的指示後,周靜宜沒有任何猶豫的將方向盤往右一轉,車子朝着我指引的方向狂奔而去。

幾分鐘後,車外的雨勢明顯減弱了。我意識到自己這次判斷正確,我們正離開降雨區。雖然這樣做對於甩掉後面的狼羣無濟於事,但離開降雨區域後,能獲得更好的視線和能見度,對於我們逃跑也更有利一些。

又過了幾分鐘,我將身子再次從窗口探了出去,終於覺不到雨水了。我望着遠方隱約可見的地平線,又開始思考要如何甩掉身後狼羣的問題了。結果剛剛開始考慮,我便見到地平線某個位置上有個黑的突起物,那東西立刻引起了我的注意。雖然無法判斷那是什麼,但我還是示意周靜宜轉移方向,引着後面的車輛和狼羣,朝着黑的突起物前進。

隨着距離的拉近,我終於看清了黑物體的樣子了……是藏區內經常可以見到的瑪尼堆。確認是瑪尼堆後,我長長的呼了一口氣。

有瑪尼堆,便意味着附近有人居住或者是有牧民活動。若是能撞上本地的那些居民,他們應該是有辦法協助我們解決掉後面的那些追兵了吧?

片刻之後我們的車輛從瑪尼堆側開了過去。後面的三輛車也跟着通過了瑪尼堆的附近,接着奇異的事情發生了。之前緊跟我們死追不放的狼羣在見到瑪尼堆的時候突然放慢了腳步。最終在距離瑪尼堆還有數十米的地方,所有的野狼包括那頭眼睛閃爍着藍光的巨大黑狼都停下了腳步。便如同害怕這個瑪尼堆一般,再沒有前進一步。

狼羣注視着我們在瑪尼堆這頭越開越遠,終於放棄了追蹤,發出了一系列此起彼伏的嚎叫聲後,紛紛掉頭回去了。藍眼巨狼則似乎有些不甘心,數次想要通過瑪尼堆旁邊,但似乎又在畏懼着什麼。徘徊了數圈後,最終也扭頭返回了。

見到狼羣沒有再追了,肖天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周靜宜也終於踩下了剎車,開始減速。

車輛停穩過後,我從車副駕駛的位置跳了下來。望着遠處瑪尼堆的影子,陷入了思考當中。

了狼羣的追擊固然是好事,但我卻無法理解這其中的原委。瑪尼堆也被稱為「神堆」,除了具有祈福、驅之類的作用外,也茫茫草原和凍土地帶也起着某種路標之類的效果。但現在那些野狼在見到瑪尼堆後,居然放棄了追蹤,這讓我覺得無法理解。在我的印象裏,瑪尼堆可不具備驅逐野獸的能力。

在我思考的時候,車上的男男女女也紛紛從車上跳了下來。彼此談着之前遭遇的事件,沒過多久,便傳來了諸如哭泣、斥責、叫罵的聲響。看來,神經緊繃後陡然放鬆的人在不知不覺中都出了自己的本

「嗚、嗚、嗚……太嚇人了。」

「都怪你、都怪你……放着好好的麗江不去,非要來什麼藏區……」

「我的手機、我的手機沒帶上車……」

我聽得心煩意,隨即朝遠處多走了幾步,抬頭望見了漫天繁星後,忽然想了起來。之前因為下雨的原因,我們連自己所處的位置都無法確定。現在離開了降雨帶,能看見星星的情況下,我或者可以利用掌握的野外生存技能推算出我們此刻的大致方位了。

想到這裏,我側過身向肖天招呼起來。「肖天、你準備了指南針沒有?」

肖天此刻正被幾個女人圍着咒罵,見到我招呼他,連忙藉着這個機會擺了那些女人,然後跑回了他之前乘坐的車上,從揹包裏掏出一個小盒子,飛快的跑到了我的跟前。我接過來,打開蓋子一看,跟着臉上的肌忍不住的縮了起來。

因為此刻我眼前指南針的針頭居然在錶盤裏面轉起了圓圈……

「這、這怎麼回事?」周靜宜不知何時也站到了我的身邊,見到了指南針的情況後,忍不住驚呼了起來。

「還有別的指南針麼?」我皺起了眉頭。周靜宜想了想,再次掏出了她那把大號求生刀,接着把求生刀的刀柄底部給扭了下來。原來她這把刀的刀柄是空心的,底部是一個可以螺旋安裝的小型指南針,而刀柄中空的空間內還有針線和鑷子等小工具。不過當周靜宜將這個小型指南針拿出來之後,我便意識到應該不是指南針的問題了。因為小型指南針在平放過後,裏面的指針同樣轉起了圓圈。而且方向和肖天的指南針是反的,肖天的指南針一直在順時針旋轉,周靜宜的則是逆時針旋轉……

見到這種情況,我嘆了一口氣道。「這裏能看到星星,我本來還打算利用這些星星和指南針看能不能在地圖上大致推算出我們現在的位置。不過看來這附近應該存在某些強力磁場之類的地方,我這辦法恐怕用不上了。」

肖天聽後,開口詢問道。「那接下來我們怎麼辦?再找個地方,或者就在這裏先把今晚上捱過去?」

我抬頭看了看四周的情況,意識到此刻我們正駐留在一座小丘陵的頂部,周圍視野頗為開闊後,提出了我的建議。「別的不好説,不過從剛才的情況看,那些狼應該是不會接近這裏的。安全起見,呆在這裏過夜至少能避免再次遭到狼羣襲擊了。而且這裏居高臨下,要真有什麼人或者野獸接近,我們也能提早發覺做出反應。如果是我的話,我寧可就呆在這裏等着天亮了。」

「嗯、嗯,就這樣。」聽我這樣説,肖天顯然打定了主意,跟着轉身找劉晉那些人商量去了。或者因為剛才我引導車隊衝出降雨帶並在瑪尼堆那邊擺了野狼追擊的原因,肖天在不知不覺中,將我當成了這個團隊新的主心骨了。

見到肖天離去,周靜宜湊到我的身邊開口説道:「我們接下來怎麼辦?你別告訴我,要和這些人繼續一塊行動啊。你看看,我們跟着他們,一開始就走錯了路,然後又撞上這一連串的倒黴事情,還有那頭怪狼。你不覺得,那本就不是狼麼?」

「你説的沒錯了。雖然我也不知道狼最大能長到多大,但那頭狼顯然很特殊了。現在的情況是,就算我們兩個想拋開他們單獨行動,但也沒辦法確定我們現在你所在的地點和方位。這些要不設法確定的話,我們該往哪裏走?怎麼走才能到縣城?總不能像現在這樣跟沒頭蒼蠅一樣在草原上瞎轉吧?」

「那你的意思?」

「至少現在我們還得繼續和他們一塊行動。明天天亮之後,只要能找到村莊或者明顯的大路,我們就跟他們再見,按我們自己原先的預定計劃行事就好。」我説完,伸手指了指遠處瑪尼堆那隱隱約約的影子道。「剛才狼羣看見那個神堆後就放棄了追蹤,我覺得那坨神堆可能有些古怪,你要不要陪着我一塊去看看?」

周靜宜搖了搖頭道。「覺得古怪,你自己去看就好。別扯上我!當初在地裏頭,李老闆那些人也是覺得那個石碑古怪,所以動手撬開了石碑,然後就招惹來了那些怪物。我可不想同樣的事情又碰上第二次,我要回車上去。出了什麼事,別指望我來救你,我肯定第一時間開着車就跑的。」

我聽周靜宜如此説,笑了兩聲,隨即拿出了之前進了口袋裏的大號手電,朝着瑪尼堆走了過去。

步行了七八分鐘,我終於來到了這座瑪尼堆的面前。從外觀上看,這座瑪尼堆同藏區常見的那些瑪尼堆沒有太大的差別,只是堆砌的比較大,比較高。可能因為長期無人經過這裏的原因,這座瑪尼堆只剩下一還勉強拉扯着頂部和邊緣的繩索,上面的經幡也只剩下幾縷殘破的布片尚在風中飄揚。

我圍着瑪尼堆轉了一圈,着重查看着底部那些雕刻了圖案和符號的瑪尼石刻。多數的瑪尼石刻同我當年查閲過的相關資料一樣刻畫着藏傳佛教中常見的「六字箴言」,少數則是曠簡潔的菩薩造像。不過在我仔細的搜尋當中,我終於找到了數塊「與眾不同」的存在,這幾塊瑪尼石刻上的圖案並非普通的菩薩形象,而是喜佛的造像,而鐫刻的文字也並非「六字箴言」,而是在我腦海當中留下了深刻印象的坦多羅符文。

前段時間,我利用和韓哲一塊「監護」夏姜的機會,向韓哲請教不少關於符咒和陣法之類的知識。但此刻面前的這些瑪尼石刻上符文的含義和排列順序我卻沒有能力解讀。我想了想,拿出手機,將這幾塊瑪尼石刻上的圖案和坦多羅符文拍攝了下來。因為韓哲一直都在研究各個宗教各個派的各種符文符咒以及這些符文符咒的排列組合。我現在拍攝的照片,或者會對他的研究有些用處了。

拍完了照片,意識到這個瑪尼堆已經沒有什麼更為特殊之處後,我隨即轉身朝着車隊所在走了回來。

此刻離開了降雨地帶,肖天等人利用固體甲醛和預備的木碳升起了一堆篝火。一方面取暖,另一方面也為了恐嚇周圍附近的野獸。而發完了情緒的女人們也終於紛紛安靜的坐到了篝火四周,一邊烤火,一邊利用篝火燒水的同時燒烤起了一些食品。

圍着篝火的人羣中,我意外的發現周靜宜居然也坐在裏頭。隨即來到她的身邊坐了下來。見到我回來,周靜宜立刻把手上烤叉上烤好的一塊饅頭塊取下來遞到了我的手裏。我接過來,啃了一口道。「你不是要回車上休息,隨時準備起步開溜的麼?」

周靜宜白了一眼道。「那也得想辦法填了肚子再説了。」説着也不理我,轉過頭和旁邊的何談了起來,談着談着,另外那名叫齊英的女人也湊了過來,加入了兩人的談話。此刻我意識到,周靜宜在不知不覺中同這些女人之間的關係似乎有所改善……

吃完了頭塊,我起身走到肖天身邊。

「晚上守夜怎麼排班?」

肖天隨即同我商量起了值守的順序。考慮到有三個男的次要開車,何秋的兒子小華被肖天歸入了「未成年」範疇,剩下能夠守夜的就剩下我、肖天、劉晉和另外兩人。雖然我心裏頭對於肖天把小華算成「未成年人」表示了不同意見,但終究還是沒有當面指出這點。在確認了我值守最後一班,也就是凌晨前的那兩個小時之後,我沒有再同肖天多説什麼。而是返回了自己的越野車內,從後車廂裏扯了一張備用的行軍毯,往身上一裹,然後蜷縮到了副駕駛的位置上開始睡覺。

雖然肖天等人在篝火旁邊已經搭建起了兩個行軍帳篷,但我是肯定不會去那裏面睡覺的……

第七十二章、

睡覺歸睡覺,但其實我並沒有睡死。車外傳來的聲音多少都能傳到我的耳朵裏面。

我剛進來睡覺的時候,外面的氣氛還很沉悶,除了一些燒烤食品滲出的油脂在火焰中爆裂的聲響外,就只聽到部分人的竊竊私語。不過隨着有人開始彼此調情、調笑,篝火旁的氣氛隨之活絡起來。我甚至聽到了開瓶器開啓酒瓶以及彼此碰杯的聲響。

接着,團隊中某個男彈起吉他唱起了行歌曲。我聽到後,不住對此人神經的覺到了幾分意外,剛剛才遭遇了被狼羣追趕的經歷,這才過了個把小時,這人居然能夠將心理狀態調整到抒發情和取悦異這一方面來了……

有人唱歌,自然就有人叫好,我甚至可以從中分辨出周靜宜和何秋的聲音。看來外面的這些傢伙,似乎已經完全忘記了前面的一系列詭異的遭遇,沉浸在了篝火、營的樂趣當中了。

外面吵雜的聲響並不會影響我在半夢半醒之中放鬆和休息自己的大腦。這算是我後天通過努力獲得的一項特殊本領。而造成我擁有這一特殊能力的傢伙其實就是被我稱為「老班長」的賀安堂。這傢伙其他方面平平無奇,但帶兵卻有自己獨特的門道,其中由以他的「緊急集合哨」最為有名。長哨後那短促連續的哨音,別人吹出來是一回事,這傢伙吹出來則能讓人緊張到心驚膽戰的程度。他在帶我們那批新兵的時候,甚至出過吹緊急集合哨把一個新兵驚嚇到子的事情。因此,他得到了教導隊領導的垂青,每次緊急集合,都由他刀主哨!拜他所賜,為了應付隨時可能響起的恐怖集合哨音,我和一幫戰友為此練成「半眠恢復大法」。睡,還是照睡,但耳朵永遠在蒐集外來的聲響,一旦發現異常聲響,這聲響就會轉變成對大腦的警告……

女人在唱歌……情況正常;男人興奮的嚎叫……情況正常;女人挑逗的笑聲……情況正常;男女摟抱接吻的聲響……情況正常;男女抓扯的聲音……情況正常。周靜宜的叫罵聲……不、不對!出事情了……

在大腦本能的提示下,我猛的睜開了雙眼。身上的毯子朝旁邊一甩,拉開車門,從副駕駛的位置上衝了出來。

此刻的篝火旁可以用一片混來形容。火堆的草地四周散落着若干酒瓶,兩對男女半身赤的摟在一塊,在草地上來回翻滾。周靜宜被劉晉以及另外一個男人圍在當中,而劉晉的女友和另一名女則在外封堵住了周靜宜僅剩的其他「突圍」空間。肖天似乎是想要調解,但被另外兩名男子所阻撓正在和兩人爭執,何秋母子對於現場的情況顯然有些不知所措,躲到了旁邊較遠的位置……

「媽的,臭婊子,少在我面前裝純……你這樣的,我見的多了……別搞得自己跟聖女似得……」劉晉惡狠狠朝着周靜宜喊叫着。

「想上我?你不撒泡照照你什麼樣子……呸。」周靜宜一口唾沫直接吐到了劉晉的臉上。劉晉上前,一個耳光就甩到了周靜宜的臉上。周靜宜在事業方面或者是女強人,但力量這方面還是比不了男,被劉晉一巴掌扇倒在了草地上。

在酒的刺下,劉晉兇大發,衝到周靜宜身邊照着她的腹部就是一腳。

不過,他的腳最終沒有踢到周靜宜的肚子上,因為他起腳的瞬間,我衝到了他的身後,伸手拽住了他的頭髮,同時向後一拉……

扯翻劉晉的同時,我轉身揮拳打翻了旁邊這名劉晉的男幫兇。在劉晉支撐着想要站起的時候,我一腳踩到了他的口上。

「媽個比的,敢動老子的女人!我他媽的活劈了你!」我居高臨下的看着在我腳下掙扎的劉晉,嘴裏冷冷的迸出了這句話。

肖天此刻連忙將還在爭論的兩人用力推開,一邊揮手,一邊衝到了我的身邊。「嚴平、嚴大哥別、別……誤會,這都是誤會,他們只是多喝了點酒,發酒瘋而已。」

我抬頭瞟了一眼肖天道。「你給我閉嘴!」

肖天知道我有,此刻陪着笑臉道。「嚴大哥、嚴大哥。您冷靜點,咱們這都是一塊出來玩的,他們剛才就是多喝點酒,發發酒瘋而已。您是明白人,這裏收拾他一下就算了,千萬別出什麼事來。只當你給我個面子好不?」

肖天開口的同時,其他人也都停止了自己的動作,圍了過來。意識到對方人多勢重,我的手按到了裝着手的上衣口袋邊。一旦對方想要一擁而上,我不介意在這種荒山野地開自衞。不過總算這些人的目的和肖天一樣,只是為了勸解,並未過分近,我的手因此並未作出掏的動作。

周靜宜從地上爬了起來,衝到劉晉面前,伸手就從口袋裏拔出了那把求生刀,我一見,嚇了一跳,真怕她下手捅對方一刀,連忙伸手抓住了周靜宜拿刀的手臂,喝止道。

「別鬧出人命。」

周靜宜扭頭看到我向她微微搖了搖頭,最終氣鼓鼓的放鬆了拿刀的手臂力量,跟着恨恨的朝劉晉又吐了一口唾沫,掙我手臂後,推開四周的人員,大步走回了我們的越野車。

我見到周靜宜離開後,抬腳鬆開了腳下的劉晉,劉晉立刻滾到了一邊,站起來又想朝我衝過來,但被旁邊清醒了一些那幾個人給攔了下來。

我懶得理會這個喝醉了酒的傢伙,望着肖天道。「事情到此打住,你最好把人盯緊了。別再讓他過來找我的不痛快。否則的話……」

肖天意識到我終究給他和其他人留下了臉面,連忙在我面前點頭哈,然後示意其他人把又吼又叫的劉晉強行拖進了帳篷。

我見到肖天等人採取了具體的行動後,隨即快步的走回了車旁,拉開了副駕駛的車門,再次鑽了進去。剛剛關上門做好,周靜宜在後座便用力踢了副駕駛的後背一下,我隨即扭頭看着她,不知道她想説什麼。

結果她只是從口袋裏掏出了車鑰匙,朝我面前一拋,開口道。「開車,我想離這些傢伙遠點……」

知道她此刻正處於狂暴的邊緣,我不想過度刺她,只好接住鑰匙,然後起身把身體挪動到了駕駛位,接着打燃了發動機。

「好了,啓動了!朝哪兒開?」我開口問道。

「哪裏都好,只要別讓我再看見那個傢伙的臉!」周靜宜一邊氣,一邊冷冰冰的説道。

我無奈的搖了搖頭,踩下了油門。車輛緩慢的開始了移動……

在這種地方和如今的狀況下,立刻離肖天這個隊伍,單獨行動是非常危險的。即便確定要和他們散夥,也應該是在明天天亮之後。所以,我僅僅只是駕駛着車輛,開到了距離肖天等人位置兩三百米處的另一座小山坡上,便停了下來。

「怎麼停了?」周靜宜在後面發出了不的聲音。

「你不會真的想現在就和他們分道揚鑣吧?」我扭過頭來,認真的看着她説道。「現在我們連身處何地都不清楚,擅自離隊很可能會在這倒黴地方徹底失方向的,還是等到……」

我話還沒説完,周靜宜身子往前一撲,伸手勾住了我的脖頸。把臉貼到了我的臉上,嘴裏説道。「我不管,失就失。我就不要和那些人呆在一塊……連多看他們一眼都不要!」

此刻我和周靜宜之間的姿勢讓我覺身子扭的有些難受。雖然我其實很願意接受她此刻對我展示的親暱舉動,但我還是用力掙了她的摟抱,伸手扶着她的肩膀道。「我理解你現在的心情和受。別太任好麼?現在我已經把車開到這邊了,距離他們足夠遠了。從安全考慮,我們在這裏呆到天亮,天亮之後。我們立刻跟他們拜拜……」

周靜宜眯着眼睛,望着我的臉。忽然身子往後一倒,手卻勾住了我的肩膀……我沒來得急反應,半個身子被她一塊拉到了後座空間裏面。

周靜宜坐着咯咯的笑了起來,看着我狼狽不堪的調整、挪動着將身體從駕駛座轉移到後座這邊。見我終於把整個身體移動過來後,不等我在座位上坐穩,當即伸手將我推倒在了後座上,接着整個人到了我的身上,臉湊到了我的面前……

「膽小鬼……」周靜宜望着我的雙眼小聲的説道。

「這跟膽小不膽小沒關係,做任何事總要考慮它的合理……」我的話又一次沒有説完便被打斷了。因為周靜宜的嘴已經貼到了我的嘴上,柔軟、靈巧的舌頭頂開了我的牙關,直接深入了進來。我瞬間忘記了一切,只知道用自己的舌頭努力的合着她的挑逗。

因為我的反應,周靜宜的嘴裏發出了「嗯、嗯……」的息聲。她一邊親,雙手一邊不斷的撫摸着我的臉龐,就彷彿是一鬆手,便會失去我一般。

我的雙手則不自覺的移動到了她的前,在她豐突起的兩處位置了起來。

可能是被我的有些受不了了,周靜宜忽然雙手按到了我的肩膀,跟着支撐起了上身,停止了和我的親吻,從上俯視着我的臉道:「你剛才踩那傢伙的時候説了什麼?」

我尚未從剛才的熱情中恢復過來,面對周靜宜突如起來的訊問,我一時之間大腦短路,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只能像傻瓜一樣的眨着眼睛。

見我沒反應過來,周靜宜的臉立刻就垮了下來,一隻手用力捏住了我的鼻子,左右甩動起來。「你今天得跟我説清楚!什麼老子的女人?我什麼時候成了你的女人了?」

我被她捏的出不了氣,情急之下,把手伸到了她兩腿之間微微隆起的位置摸了一把,這女人沒估計到我會突然「襲擊」她這個部位,當即小聲的尖叫了一下,身子一扭,整個人再次趴到了我的前,我被堵的鼻腔也終於恢復了通暢。

我伸手將她的雙手和上身緊緊箍在了懷中,嘴裏辯解道:「那不是情急之下隨口就説出來了麼?」

周靜宜在我的懷裏扭曲掙扎着。「哪你也不能隨便就説我是你的女人啊?你們男人就是這樣,張嘴淨説些不負責任的話!」

「其他人我不知道,我説的話從來都是負責任的。」

「那好,你負責給我看看,給我看看啊!」

忽然之間,車廂內的氣氛變得有些怪異起來。我不知不覺的鬆開了雙手,周靜宜也停止了掙扎,我低着頭,她揚着頭,兩人就這樣彼此凝視着對方。

我猛然坐了起來,將周靜宜推倒在了坐墊上,暴的扒下了她的那件彩無袖夾克,然後是外衣、皮帶、外……

我忘記了其他一切的事物,只想着要將眼前白羊似的美人給扒個光。而周靜宜此刻也真的成為了一隻任我宰割的綿羊一般,只是閉着眼睛,任由我肆意妄為,甚至還配合着我的動作,讓我更加方便的行事……片刻之後,女人如同羊脂白玉般的體徹底顯在了我的面前,我像餓狼一般撲了上去。

把手伸到了女人的股下面,將其託舉起來,我迫不及待的將頭湊了上去。女人的濃密、烏黑、油亮,但卻異常的柔順,我鼻尖呼出的氣息,都能令其產生些許的漾。墨芳草地的下方是明顯凸起的兩條溝壑,在窗外星光的映照下,潤的溝壑表面呈現出醉的粉光暈……

我經受不住惑,伸出舌尖,輕輕接觸了一下。女人的身體立刻扭曲了起來,同時發出了人心魄的呻

女人的反應刺着我採取了更大的動作,我張嘴直接貼上了女人的那兩片粉瓣,舌頭捲起,用力的朝着溝壑當中的隙探了進去。女人本能彎曲身體,上身直了起來,一雙手按在了我的頭頂。我努力的翻着眼球,觀察着女人的表情,而女人臉通紅,緊閉着雙眼,長長的睫不斷的微微顫動。

我用舌頭在女人體內柔壁四周賣力的刮擦着,每次旋轉,都令女人全身一陣的顫抖。忙活了數分鐘,女人按在我頭部的手猛然用力向下按了兩下,跟着上身無力的倒在了坐墊上,一股暖暖的熱從女人的深處湧了出來……

我和其他女人有過口的經歷。但此刻,我卻有些意外的呆跪在眼前女人分開的兩腿之間愣神。

女人的下身的體什麼味道,我清楚,可週靜宜的,卻讓我覺到了不可思議。居然沒有絲毫的腥味,相反,還能聞到一種淡淡的香氣。這難道就是所謂「絕代尤物」所獨有的特徵?

照理分神之後,男人的那個部位應該立刻開始疲軟。可眼前女人下體的那種淡香卻對我的生理造成了嚴重的刺,我的下身本不受控制般的堅硬起了。

女人息着,伸手撫摸着我的臉龐。

「來呀……來呀……別讓我再等了……我要,給我……給我……」

女人的話語彷彿魔咒一般,我的四肢完全背叛了我的大腦,在我本沒有對反神經發出任何指令的情況下,我的雙手自然的解掉了身上的全部束縛。

我俯下身子,凝視着女人毫無瑕疵的美臉龐……當暴頭接觸到女人分開的兩片瓣時,我和她的身體都不住烈的顫抖了起來。

女人微微張開了嘴,似乎想要再説些社麼。但她下面的那張小嘴卻彷彿產生了某種力,在我無意識的狀態下,忽然就將我的頭整個的了進去。

「唔……」女人皺緊了眉頭,從鼻腔裏發出了足的哼聲。

雖然已經和女人發生過了實質的。但此刻,我卻覺到了同上次完全不同的受。或者因為此刻女人身體緊繃的原因,連帶着她下面的肌也極具的收縮。滑膩潤的壁緊密包裹着我剛剛進入的箭頭,動着,摩擦着。幾乎瞬間就讓我產生了的衝動。

我不願在這個女人面前重蹈初次開房時的覆轍,咬着牙,努力抑着爆發的衝動,部向前緩緩的動,一點一點擠入了女人的當中……

女人急促的息着,睜大了眼睛,低着頭,注視着我的器慢慢的入到她的體內。當最後一截消失在她的間後,女人再一次發出了沉悶的哼聲,跟着閉上了眼,頭部無力的癱在了墊子上。

我抓着女人的兩條雪白大腿,開始了部前後的聳動……

女人咿咿呀呀的呻着,伴隨着車體有節奏的震動。我則將全部的力集中到了受女人體內傳來的那種奇妙受之上。

刮擦着女人內側的壁,極度刺的灼熱的頂部蔓延到了我的全身。女人前的雪白團,隨着身體的抖動而劃出了一個個美妙的圓弧。

我努力的將女人的雙腿分的更開,以便我的器能夠和她結合的更加深入和緊密,終於,當女人雙腿被我掰成了倒八字形的時候,我的頭終於頂到了女人柔軟的頸……

女人沒有忍住。「啊……啊……啊……」的大叫了起來,全身劇烈的痙攣起來。她的叫聲刺着我像發了瘋一樣的快速衝刺。

在我的加速衝擊下,女人徹底沉浸在了的愉悦當中,她瘋狂的搖晃着頭部,不停的發出的呻聲,身體也連續向下聳動,拼命的合着我的衝刺。

我不知道我衝擊了多久,只是忽然覺到女人的身子忽然僵直了起來,道當中的壁也忽然間開始了一陣陣的收縮。收縮的同時,摩擦擠着我的莖……

我終於沒有能夠撐過這一波難以名狀的快頭顫抖着,出了黏稠的,結果剛剛出,對面便湧來了一股温暖的熱。兩股體相互撞擊着,織着,最終不分彼此的融合在了一起……

我靠在車窗邊,遠遠的注意着對面丘陵肖天等人的情況。周靜宜像只小貓一樣蜷縮在我的懷裏,一邊用手指頭在我口畫着圓圈,一邊輕聲細語的調戲着我。「嘻嘻,你如果每次都和今天一樣的話,我這輩子的福算是有着落了。」

我用力的捏了捏這女人的肩膀,垂下頭笑道。「現在知道我的厲害了?誰以前還敢嘲笑我,説我是早來着?」

周靜宜張開嘴,在我口輕輕的咬了一口,留下了一圈淺淺的牙印,然後把頭靠在了我的肩膀上,沒有接招我的挑釁,而是微笑着閉上了眼睛,一臉幸福的表情。

「再過幾個小時天就該亮了,既然決定和他們散夥,接下來,我們該朝哪裏走?」我輕輕拍打着身邊女人的肩膀,小聲的詢問着。

「只要不和他們一路,走哪裏都行,反正我跟着你……」女人沒有睜眼,只是嘴裏嘀咕着。

「嗯,那就由着我來決定了。」我自言自言,同時開始盤算起了接下來的計劃。之前我總能覺到一種沒由來的緊張,但不知道為什麼,和周靜宜酣暢淋漓車震之後,那種緊張不知不覺的消失了大半。周靜宜在我身邊,令我覺到一種極度的安寧和温馨。這讓我能夠靜下心來認真的思考我和周靜宜如今的處境以及應對的方法。

「無法定位,甚至連東南西北都無法準確判斷,這是個麻煩。不過只要太升起後,這個問題應該可以解決。肖天那傢伙有一件事説的沒錯。就算路了,只要能夠確定方向並固定朝一個方向行駛,中途不繞彎,必然能上到大路。上了大路,一切就都好辦了,需要考慮的僅僅只是油料的消耗問題而已……」

想到這裏,我忽然意識到需要給油箱加些油。側過臉看了看周靜宜,這美人靠在我的肩膀上不知何時已經進入了夢鄉,有節奏的發出了輕微的鼾聲。我隨即將她抱起,小心翼翼的平放在了車後座,拿軍用毯子給她蓋好後。穿好了衣服,從後座走了下來。先打開車後蓋,將預先備用的兩桶汽油提了一桶下來,接着繞到車子側面,開始加油,加着加着,我忽然隱約聽到了汽車的馬達聲響。我眨了眨眼睛,立刻轉身朝着肖天等人所在的小山坡望了過去,卻見到那邊除了帳篷和一輛車上亮着燈光外,並沒有任何動靜,而且聲響似乎也不是從他們那個方向傳過來的。

我皺了皺眉,三兩下將油桶裏剩餘的油料一股腦的灌進了油箱,接着快速的將空油桶放了回去,關閉車箱後,我趴在地面上,側耳聆聽着,片刻之後,我做出了判斷:一個車隊,正在快速朝這邊接近中,而且從那低沉的馬達聲判斷,這個車隊裏有載重類型的柴油車。

意識到了這點,我立刻鑽進了駕駛室內。警惕的觀察起了四周的情況。

馬達聲越來越大,肖天那邊的人似乎也注意到了這個情況,我隱約看見有人從帳篷和車廂內走了出來,似乎在朝我這邊打望,觀察。

片刻之後,在他們背後的地平線上,一個車隊出現在了我的視線當中。我睜大了眼睛觀察着那個車隊的情況,肖天那邊似乎對於出現的車隊頗為興奮,好幾個人都從帳篷和車廂內鑽了出來,朝着那個車隊又是吶喊,又是揮手,生怕對方看不見自己。他們此刻的舉動並不奇怪,明顯是想和那個車隊取得聯繫,並且獲得一定程度的協助。

不過當那個車隊迅速接近了肖天等人的所在後,我忍不住低聲罵了一句:「他媽的。」同時將手放到了啓動開關的鑰匙上。

那個車隊由五輛汽車組成,打頭是一輛敞篷的越野吉普,吉普車前排站了兩個人,兩個人手上拿着長條形狀的物品,不消説,不是步就是獵。從這點我立刻便得出了判斷:來的人很可能是偷獵者!

出現的人們下車後迅速包圍了肖天等人的小營地,在吵雜的聲音當中,肖天等人被他們像趕鴨子一樣從帳篷和汽車上趕了出來。接着有人開始朝我這邊指指點點,跟着那輛敞篷吉普便朝我這裏開了過來。

我二話不説,立刻打燃了發動機。跟着一踩油門,開着車子就衝下了緩坡。

周靜宜躺在後面睡的正香,一不留神,整個人翻到了後座下面……

「嚴平,我要殺了你!」周靜宜尖叫起來,搖搖晃晃的爬了起來,起來後,伸手就從後面掐住了我的脖子。

我憋着氣,用力伸手指了指跟在我們後面的吉普車。周靜宜方才鬆開手,莫名其妙的順着我指的位置看了過去。「咦,有車過來了。什麼人啊?」

我連着咳嗽了好幾聲,方才緩過氣向她解釋道。「很可能是偷獵者,肖天他們已經被那些人控制了。他們現在過來,恐怕是想抓我們。」

「什麼?」周靜宜楞了一愣,半天終於反應了過來。慌慌張張的在後座穿戴起了衣物,跟着爬到了副駕駛的位置。

結果她剛剛坐下,後面隨即傳來了一聲響。經過鳳凰山囚籠經歷的周靜宜對於聲並不如何畏懼,扭頭向我説道:「把給我,我打他們!」

我搖了搖頭。「7。62毫米口徑,聲音低沉,是五六半。我們是手,在這種草原上還擊沒有任何意義,子彈打出去,飛幾米就會被風給吹偏。」

周靜宜顯然不甘心。「難道由着他們打?」

「沒辦法,只能如此了。你也別擔心,這種顛簸的情況下,那邊傢伙也瞄不準,開就是恐嚇我們想我們停車而已。」我解釋着。

「現在怎麼辦?」周靜宜聽到我如此説,心裏稍稍安定了一些。

「他們的那輛吉普應該改裝過,燒的是柴油,馬力大,不過速度應該比不上我們這輛越野。這裏是草原,起伏不大,憑速度,應該能甩掉他們。」我告之了周靜宜我此刻的想法。

「但願如此了。」周靜宜咬了咬牙,伸手抓住了車門旁的抓手。我意識到她做好了準備後,腳下用力,將油門踩到了最底。

越野車陡然加速,拉開了同後面吉普車的距離。

皮皮夏

2024-08-18 07:49:15

第七十三章、

之前的那一是警告和恐嚇,目的是迫我停車。見到我沒有理會,反而加快了速度後,後面的吉普車連着又開了兩,這兩的目標顯然是朝着車來的了。

不過正如我預料的一樣,在行駛顛簸的車輛上,想要命中目標是極為困難的事情,這兩出的子彈飛到一半就不知道飛到哪裏去了。

我聽到了吉普車上人員的高聲叫罵。不過透過後視鏡,我也注意到了吉普車上隱約的一些情況變化,原本坐在吉普後座的一個人影站了起來,接過了原先前面手手上的步。跟着抬手舉做出了瞄準的姿勢……

「切,裝腔作勢!這種情況下打的中才怪了。」我意識到對方可能換人開後,依據常識便在心裏對後面車上人的行為嘲笑了起來。

「呯」聲響起的同時,我越野車的右邊倒視鏡四散飛濺……

我連忙將方向盤拉向了左邊,心裏暗自叫苦……「糟糕,後面車上居然有個神手!」

在朝左行駛了數秒後,我又將方向盤扯向了右邊。意識到吉普車上有神手後,我只能採取了「之」字形的行駛路線。這個方法能有效增加對方擊的難度,但卻降低了車輛的行駛速度。畢竟,後面的車是直行,我現在是繞道。我這輛越野車原本的速度優勢立刻被削弱了。

後方吉普車上新出現的手顯然是個老手,看到我採用「之」字行駛後,沒有繼續盲目擊,而是拿着,坐了下來,等待着下一次出手擊的時機。

開出了三、四公里的路程,後面的吉普車依舊死死的咬住了我和周靜宜,這讓我覺到了難以置信。我不明白他們為何如此執着的追着我們不放。

盜獵者主要的營生自然是盜獵野生動物,碰到落單或者無抵抗能力的野外旅客之類,他們也不介意臨時充當充當劫道的土匪,洗劫財物、搶劫車輛。但最終的目的無非都是為了錢。而且做這種事情,他們往往只是順手而為,如果目標跑的塊,搶劫希望不大,他們一般都會放棄追擊,而返身繼續他們追捕野生動物的本行。而現在後面的傢伙,為了追擊我和周靜宜,竟然一口氣追出了這麼遠的距離。這讓我對他們的身份來歷產生了懷疑。「難道他們不是偷獵者,而是為了別的目的出現在這裏武裝分子?」

直線行駛,後面車上的神手有可能再次出手擊;繼續維持「之」字路線行駛,本無法擺他們的追擊。而且我對我們這輛車現在油量心裏有數,雖然加了一桶備用的,但實際上油箱裏的油也只有大約三分之一的存量而已。假如他們鍥而不捨的繼續追擊下來,在油箱裏的油消耗完畢後,被他們追上是遲早的。

而且這還是要確定逃跑的路面狀況都是現在的這種平緩草原丘陵的情況,一旦進入地勢高低起伏較大的地區,對方柴油車馬力大的優勢便會體現出來,被追上就更快了。

想到這裏,再無法確定後面吉普車尚有多少油量的情況下,我將視線投向了遠方烏雲密佈的降雨地帶……

的,雖然之前是從那邊開出來的。再進去有可能還碰上那隻藍眼睛巨狼和其他野狼,但進入降雨區,能見度低,他們是敞篷吉普,那個神手無法再像現在這樣好整以暇的坐在車上迫我採用之字路線行駛。我們或許就能徹底在雨區裏面把他們甩掉了。」

想到這裏,我隨即將自己的想法告訴了身邊的周靜宜。周靜宜先是楞了楞,接着臉上出了堅毅的神情,咬着牙説道:「那就開進去!我就不信,我們兩個會那麼倒黴,進去後又碰上那些狼羣。而且就算碰上了也沒什麼!在我看來,那些狼比我們後面的這些人可多了……」

説完,周靜宜忽然把頭探到了我的臉旁親了我一口。我驚訝的側過臉朝她望了過去,見到了她雙眸中的信賴和期待。

「哈哈,説的沒錯!狼雖然是野獸,可比現實中的很多人而言,要可的多了!」周靜宜的親吻彷彿給了我無盡的勇氣和自信。我大笑着,快速的轉動方向盤,調整好方向,朝着一片黑暗的降雨帶疾馳而去。

行駛了數分鐘後,距離降雨區越來越近,後面吉普上的人終於猜測到了我變換行進路線的目的。原先坐着的那名神手又一次起身舉起了步……

「咚……」

一發子彈明顯命中了越野車的後蓋。

「咚……」

我從左邊倒視鏡裏看到了左側面靠近後車門的位置濺出了火花……

「媽的……這哪裏鑽出來的神手?這擊水準,跟部隊裏專業的狙擊手相比,也不遑多讓了!」我心裏嘀咕着。

我是偵察兵出身,對於擊這門技術非常瞭解。事實上我自己的法也不差,軍區大比武時,我也曾進入過軍事五項當中標準步的決賽圈,並拿到了不錯的名次。所以,我非常清楚在各種條件和環境下擊的要領和其中的難度。

像現在這種情況,彼此都在高速移動,而且無法穩定狙瞄準,距離近百米且在黑夜當中只靠前方車燈照明的狀況下都能命中。後面吉普上的手就算稱為「神」也不為過了。要知道,他手上的只是一把光桿的五六半,又沒加裝瞄準鏡。在我的印象當中,我服役部隊所在的大軍區內,擁有這種擊水準的軍人屈指可數。

此刻,對方顯然已經開始將擊目標確定為了汽車輪胎。就在我擔心輪胎一旦被打爆,我和周靜宜就將徹底淪為這個手有效程當中獵物的時候,雨點砸到了我前方的擋風玻璃上……

「萬幸……」我穩住了方向盤,減少了「之」字路線的搖擺弧度,向着前方降雨最為密集的區域狂奔。幾十秒後,車身周圍的雨水陡然加大……

後方吉普上的手意識到黑暗中的雨水遮蔽了他的視線,擊難度加大後,隨即放棄了繼續開。又一次俯身坐了下去。可吉普車依舊沒有放棄的意思,還是死皮賴臉的攆着我的尾巴追擊。

有了大雨的掩護,我停止了「之」字形的前進路線,一門心思的只是奪路狂奔,終於漸漸拉遠了同吉普車之間的距離……一百米……兩百米……距離越來越遠,後面的燈光越來越小,直至模糊消失在傾盆大雨之中……我終於稍稍鬆了一口氣。

又開了幾分鐘,周靜宜拍了拍我的手臂道:「你聽……」

我搖下了左側車窗,仔細的聆聽了一下,無奈的搖了搖頭。雖然已經看不見燈光了,但除了我們自己車輛的聲響和雨聲之外依舊能聽到柴油發動機傳來的隱約聲音,這説明後面的那輛吉普並未返回,依舊還在尋找和追擊着我們這輛越野車。

「怎麼辦?」周靜宜向我詢問着接下來的對策。

我皺着眉頭思考起來,片刻之後,我忽然發現前方某個地方似乎有光亮閃動。

一開始我還以為是吉普車不知道從哪裏繞到了我的前面而大吃一驚,但行駛了數秒後,我發現光亮所在地是靜止不動的,隨即排除了是追蹤我們的那輛吉普車的可能,立刻朝光亮處開了過去,開到近處後,我才發現,發出光亮的地點正是我們和肖天那些人之前搭建的那個簡易「雨棚營地」。發現藍眼巨狼時,營地裏的人一個個為了安全,不管不顧的都往車上鑽,結果在雨棚裏遺留下了好幾盞野外照明燈和依舊燃燒着的爐灶,我所看見的光亮,便是這些東西所發出的。

見到這個雨棚營地的同時,我忽然想到了營地側面兩、三百米處的那個古怪山,接着靈機一動,開口向周靜宜問道。

「你説如果我們把車開到之前的那個山口停着,接着棄車步行,找個地方藏起來。他們發現汽車停在口之後,會怎麼想?」

周靜宜呆了呆,跟着眼睛一亮。「對啊,他們十有八九會以為我們棄車之後,逃進那個山裏頭了。」

「他們的目的如果是車,見到車後,那就會把車開走,不再追擊我們;他們如果是想對我們兩個趕盡殺絕,就會下車進追擊,我們只要埋伏在周圍,趁着他們人進的時候,設法破壞掉他們的車,然後開車離開,也能甩掉他們的追蹤……你看這個主意怎麼樣?」我接着把自己對各種情況的判斷分析和我們應對的方式方法對周靜宜進行了進一步説明。

周靜宜僅僅思考了片刻,立刻同意了我的情況分析和各自的對策。

我隨即扭轉方向盤,沿着石壁開到了山的入口附近。下車後,繞到了車後,將車後箱裏裝了攝影器材的大揹包提了出來,背在了背後。他們若是為了車,要將車搶走的話,這攝影器材我可沒打算讓他們一塊給拿走。而周靜宜則取了存放部分乾糧、飲水、野外生存必須品的兩個小揹包。車沒了,有這些補給品,她和我能在野外堅持很長時間。當然,如果對方是想抓人或者殺人而進入內搜索的話,我和周靜宜自然會殺他們一個回馬,破壞他們的吉普車,然後帶着這些東西繼續開車跑路。

聽到遠處吉普車的發動機聲音逐漸接近,我和周靜宜立刻朝着和「雨棚營地」

反方向的另一邊跑去。

跑了百十米遠,我發現了石壁附近有幾塊突兀的大岩石,隨即拉着周靜宜藏身到了岩石之後。從這裏,我和她能夠隱蔽身形,同時還能觀察到口那邊的具體情況。

又過了幾分鐘,吉普車「順利」的發現了我們拋棄在口,而且車燈大開的越野車。停下車子後,吉普車上下來了四個人,圍着越野車轉了一圈。接着,我和周靜宜發覺我們失算了。那些人既沒有開走我們的車後轉身離開,也沒有立刻進「追擊、搜索」我們,而是就那樣呆在原地,拿着通話設備開始了聯絡……

「怎麼辦?他們好像沒有上當?我們是不是借這個機會跑遠點?」周靜宜並未責怪我分析判斷失誤,只是建議我們應該跑遠一些。

我一邊觀察着對方的情況,同時思考了一下,搖頭否決了她的建議:「不行,如果他們沒有開車返回的話,我們徒步逃亡肯定會被他們的汽車輪子給追上的。而且我不認為他們識破了我們的計劃!因為如果他們判斷我們沒有進山的話,應該立刻開車,或者分散人員就近開始對我們進行搜索。但他們沒有這樣做,這説明他們應該還是認為我們逃進了山。現在通話聯繫,可能是在呼叫他們同夥,或者詢問他們的首領要不要繼續進追擊我們才對。」

周靜宜想了想,覺得我分析的有道理。「那我們現在該怎麼做,繼續留在這裏觀察情況?」

我點了點頭道:「沒錯了,要不能確定他們徹底放棄追擊而離開,我們就不能安心的徒步逃離,因為無論我們怎麼逃,他們都能開着車找到並追上我們。而只要他們認為我們進了山,就算他們有後援過來,他們總是要安排人進探索的,那個時候,外面即便有人留守,人也不會多,而且警惕也不會高。我們依舊有機會設法取車逃走。別忘了,我們也有,偷襲的話,我有把握在短時間內幹掉他們幾個人,引他們的注意,給你製造機會上車逃跑的。」

「別胡説,什麼給我製造機會!要走一起走。」周靜宜意識到我將她的安危置於自己之上後,顯然有些動,朝我身邊貼的更緊了,一邊小聲責備起了我。

我伸手攬住了周靜宜的肩膀,半開玩笑,同時也透了我此刻心裏真實的想法:「你現在是我的女人了,我這個人沒什麼本事。但有一點是肯定的,我絕不會讓我的女人死在我前頭的。」

「呸、呸、呸,你這個烏鴉嘴,淨説些不吉利的話。這次過來,我可是給三清上了高香的,他們肯定會保佑我們逢凶化吉,平安無事的!」周靜宜嘴上這麼説,卻把頭埋進了我的懷裏。

吉普車上的人通信完畢後,依舊沒有采取更多的行動。其中兩個人套上了雨披,站到了山口擔當起了警戒,而另外的兩個,則留在兩輛車旁,拿着武器,談了起來。

距離太遠,我聽不清他們談的內容。不過那兩個在山口警戒的人員卻證實了我的推斷。他們應該確實認為我和周靜宜逃進山了。否則他們完全沒必要在口警戒的必要。

觀察了一會,吉普車上的人員沒有其他的舉動,我隨即和周靜宜商量了一下,決定輪睡覺休息,換班監視。周靜宜之前在車上小睡了一會,此刻神頗好,我便在她的強迫下,閉上眼睛,養神睡眠。雖然雨下的很大,但我們藏身的岩石形狀很好,傾斜的頂部遮擋了相當部分的雨水,因為這個原因,只有很少的雨滴能夠落到我的上半身,出來時,我們也隨手扯一件雨披,此刻蓋在我和周靜宜的身上,鼻腔內聞着周靜宜身上那種若有若無的女兒體香,身體受着她的體温,我不知不覺的,居然進入了深度的睡眠。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我覺嘴被柔軟的物體貼住了,慌忙睜開了雙眼。結果是周靜宜在抱着我的頭和我接吻,一雙美麗的大眼睛正凝視着我的雙眼,見我睜開後,周靜宜挪開了嘴,伸手在嘴巴前用食指和拇指觸碰了一下,我意識到,這是讓我小聲説話的意思。

「怎麼突然親我?」我低了聲音問道。

「叫你起,怕你被吵醒的時候嚷嚷,所以先把你嘴給堵上。」周靜宜抿着嘴小聲解釋着她之前的行為。

我微笑着搖了搖頭,現在的我,越來越看不懂這個女人了,有時候成穩重的可怕,可有時候,卻有着近似於小孩子一般天馬行空似的思維。

「別搖頭了,快看,口那邊好像來了個大人物。」周靜宜一邊説,一邊用手把我的臉轉移到了口那邊的方向。我的視線隨即轉移到了百餘米外的山口。一看之下,我心裏頭立刻沉了下去……

此刻的山口附近燈火通明!車、除了我和周靜宜遺棄在口的越野車和追蹤而來的吉普外,肖天等人的那三輛和那些武裝分子的另外四輛車都出現了。

人,整整一大票,除了已經被武力控制住了的劉晉等人外,車輛四周密密麻麻的站了起碼五、六十號。

看到這個情況,我扭過頭來有些不可思議的望着周靜宜道:「他們的人全都過來了。你怎麼不早點醒我?」

「你不是説,監視他們的行動,等他們準備做出具體行動之後再考慮我們應該採取的對策麼?」周靜宜聽到我的語氣中有責備的意思,立刻垮下了臉,朝我撅起嘴嘟囔起來。

「可他們的人全都到這裏了,這麼多人,就算進去搜索,在外面留守的人起碼也有十幾二十個,這讓我們怎麼車開溜啊。這種情況只有先考慮步行逃離,能走多遠走多遠了。你發現情況不對,應該早些把我醒。現在好了,他們人多眼雜,我們兩個現在想要轉身跑路,都很可能會被人發現的。」我連忙解釋。

周靜宜眼睛瞪的溜圓,死死的盯了我片刻,把頭一扭,嘀咕着:「我就知道,你們這些男人靠不住,我明明都是按照你説的去做的,結果……」聲音中帶着委屈。

我一慌,連忙將她摟在了懷裏,也不管她願意不願意,先狠狠的和她親了個嘴,親完了,把嘴湊到了她的耳邊道:「好了、好了,我的寶貝兒沒錯,都是照我説的做的。是我錯了,我不對。」

周靜宜扭過頭,狠了我一眼後,小心的伸手指了指口的方向説:「少跟我賣乖,你看那邊,那個人派頭好大,應該是他們的頭頭。」

聽到周靜宜如此説,我測過臉方才注意到了她所指的那個「頭頭、大人物」!

正如周靜宜所説,此刻人羣中有一個人格外的引人注目。因為在口聚集的人員十有八九都穿着適合運動的諸如彩服、運動裝或者工作裝之類的服裝,只有一個人穿了一身白的男士立領長衫,在人羣之中顯得卓爾不羣。不僅如此,其他的人或者攏着雨披、或者乾脆淋雨。就只有他,站在哪裏,旁邊還有一個穿着運動衫的人專門拿着傘替他遮雨。

確認了這點後,我也就不奇怪為什麼周靜宜會認為他是「大人物」了。因為遠遠望去,此人倒像極了電視新聞中,那些外出視察由隨從人員負責打傘的政領導幹部,而且還是絕對的腐敗分子型的。其行為做派,比之在坑道中出現過的李老闆的父親都還有過之而無不及。哪位李委員雖然被人所簇擁,但舉止和態度上,對隨同人員頗為隨和。並無太多大領導的架子,而現在這位,手背在背後,昂首,態度冷漠的聽着周圍的那些武裝分子在他身邊畢恭畢敬的進行着請示彙報。

看着這個人,我會在不知不覺當中聯想到王烈!至於原因,我也説不清楚。或者是他此刻那種不可一世,唯我獨尊般的姿態從某些方面同王烈身上的那種自負,有異曲同工之處了。

武裝分子的車輛當中有一輛中型卡車,從外觀上看,似乎是軍隊中常見的東風型卡車。聚集在口的人羣不斷的從卡車的車廂搬下各種物資和材料。短短十多分鐘後,便在口搭建起了數座軍用帳篷。帳篷搭建完畢後,白衣男子和為他打傘的人員隨即步入了其中最大的一間。而其他的武裝分子在營地搭建完畢後,除了一部分依舊還在外面搬運物資或者警戒外,多數人也紛紛進入了帳篷之中歇息,劉晉那些人也被他們硬進了一座帳篷裏面。

看到這種情況,我不住心中一動。這讓我聯想到了當初李朝那些人在鳳凰山坑道入口假冒考古隊搭建營地的情況。「難道、難道這些人的本來目的就是這座?所以,即便認為我和周靜宜逃入了,他們也沒有急着立刻進入搜索。而是打算做好了各種準備工作後再進入了。」

就在我想到這點的時候,口營地那邊忽然出現了三個人影朝着我和周靜宜此刻藏身的方向不緊不慢的走了過來。我和周靜宜見狀,不約而同的將身體縮進了岩石後方。

「怎麼辦?」周靜宜緊張的望着我。

我咬了咬牙,掏出了手。「他們一旦走過岩石,我會從後面開,然後在這裏全力阻攔他們。你準備跑。」

周靜宜一聽,腦袋立刻搖的跟撥鼓一樣。此刻,我哪裏還會考慮她怎麼想,一把將她拉到懷裏。準備着一旦和對方駁火,推都要把她推走。

周靜宜意識到了此刻她本沒有和我討論的餘地。只能苦着臉,等待着我和那些武裝分子的遭遇。

不過出乎我和周靜宜預料的是。過來的那幾個人似乎並非過來警戒和搜索周邊的,他們走到距離我和周靜宜藏身的岩石前方十餘米的地方,居然貼到了石壁下方,彼此談,還起了香煙。

「肖天,這次做的不錯。學宗很少夸人的,可剛才我跟他介紹你這邊情況的時候,你知道他怎麼説你的?説你才堪大用。説此間事畢,就讓你開始靜修五氣呢。」一個低沉,卻極富磁的中年男聲音傳到了我和周靜宜的耳中。

我和周靜宜聽到此人的言語之中提到了肖天?彼此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見到了震驚的神情。

接着,肖天的聲音響了起來:「馮師傅,你別説這些沒意思的行不?我可沒你們説的那個什麼慧之類。學宗他誇我,我接受。不過靜修什麼五氣什麼的,我到現在也不知道那都是什麼玩意?要真覺得我這次做的不錯,能不能給我點實際的?我這裏跟你明説了吧,過段時間,這些傢伙家裏人發現他們一去不回,肯定會報案,這一查就會查到我頭上。成都我是沒法子混了。你得替我把後路這些給安排好吧?」

「唉……我該怎麼説你呢?肖天,你就不能有出息點?一天到晚就想着錢啊、女人啊什麼的?你的志向就不能遠大點?你知不知道,靜修五氣對於我們這些人意味着什麼?多少人做夢都想得到這個機會呢。你倒好,跟我要實際的?好,成,這邊事情完了,我就安排你出國。先去泰國,最後美國或者歐洲,你自個選。還有錢,到了泰國,先期一百萬就到位。出發去最終移民地前,再加四百萬。夠不?」

中年男人似乎對於肖天的要求很不以為然,不過語氣中更多的是一種惋惜。

「嘿嘿,還是馮師傅你瞭解我。這安排好!」肖天回應中,得意之情溢於言表。

意了?意了就成。我告訴過你,跟着我們幹,錢不是問題,我這還告訴你,出去之後,你要願意,保持和我們的聯繫。幫我們處理些國外的事務,我們還繼續支付你薪水。」

「謝了馮師傅。有薪水拿,我肯定幹。不過千萬別再是像這次一樣的活計了。你是不知道,這次為了找到這幾對你們要的俊男、美女。我他媽的花了多大的力才混進他們那個圈子。然後又忽悠他們出來自駕遊,一路上裝孫子,當保姆。哄着、騙着,才把他們給到這邊來。尤其是那個劉晉,二的個沒轍。仗着家裏有兩個錢,那真的跟大爺一樣。你們來之前,他還去招惹跑掉的那個傢伙,他也不想想那傢伙可是有的,惹了人家,在這荒山野地的,人家可沒那麼多顧忌,那是真敢開打他的。唉……算了,不説了,好在你們及時過來了,我這差事總算給你辦成了。」肖天説着説着,慨了起來。

「這樣啊?哦,對了,正好。那兩個逃進子裏的傢伙是怎麼回事?當初我可是隻安排你想辦法找六對男女,然後帶着何秋那母子倆過來的。那兩個男女又怎麼回事跟着你一塊到這邊來了?」被肖天稱呼為馮師傅的人此刻提到的男女不消説,就是指我和周靜宜了。而從此人現在説的話來看,我的欺騙是成功的。

他們果然已經很肯定的認為我和周靜宜已經鑽到山裏頭去了。

「這事説來也巧,我去車行租車,結果碰到那個女人也來租車。我發現她可是大美女,你當初叫我找人,告訴我,越漂亮的女人和越帥的男人越好。碰到她之後,我和她聊了幾句,知道她和她的男伴跑這邊來找地方給什麼雜誌專欄採集野外素材。我當時想着,雖然我這邊已經湊夠了你要的人數了,但為了以防萬一什麼的,能多拖一對過來替補或者備用啥的也不錯。所以就乾脆把這一對也給忽悠到一塊了。只是沒想到,那男沒準是混黑社會的,出來居然帶了手。還差點和那個白痴劉晉鬧了起來。不過總算沒有鬧大,他們兩個跑了,你要的十二個男女,我是完完整整都你手上了。」肖天剛説完,一個陌生的男人聲音了進來。

「那男人不是黑道上的,估計和我一樣,是個老丘八!」

「哦,程子龍。你這麼肯定?」馮師傅開口問道。

「不是絕對肯定,不過可能極大。肖天説他有手,可在我們追擊他的時候,那傢伙至始至終都沒有開還擊。這説明這傢伙對他手裏武器的能,用途這些非常瞭解。知道在那種情況下,用手還擊用都沒有。我打爆他車子倒視鏡之後,這傢伙立刻就開着車跑起了之字路線。一般情況下,只有擁有野外作戰或者野外軍事演習經驗的軍人才會想到用這個方法來增加我的擊難度。還有就是,他知道往這邊下雨的地方逃跑,證明他對天氣、環境對於手視線的影響這些很清楚。我可不覺得黑道上的混混或者玩過幾天野外戰遊戲的人能連續做出這一系列在我看來最為合理的決定和判斷。所以這傢伙十有八九當過兵,而且軍事素養不差。」程子龍語氣平淡的解釋了他對我的分析和判斷。

「原來如此,那你覺得這人現在逃進子裏頭以後,會不會對我們造成什麼威脅?」馮師傅的語氣中顯得有些擔心。

「這次學宗親自出馬坐鎮,就算他想和我們作對,估計也掀不起什麼風。畢竟他只有一個人,而且還帶着一個女人。那子裏頭什麼情況,我們多少也瞭解一些,恐怕等我們進去之後,他和那個女人早變成兩具屍體了。看在都當過兵的情分上,到時候我倒是可以幫他收屍了。」

第七十四章、

叫做程子龍的人剛剛説完,口營地那邊「砰」的響起了一聲響,在漆黑的雨夜當中,這聲音格外的清晰。

「那幫兔崽子搞什麼?我告訴過他們沒出發前把保險都關掉的。」程子龍當即叫罵了起來。結果他這邊還沒罵完,「噠、噠、噠……」連續的擊聲響又傳了過來。

馮師傅口而出:「不好,營地那邊出事了。」跟着,我便聽到了幾個人踩着碎石朝營地那邊跑去的聲響。我大着膽子,從岩石邊出了半天腦袋。結果看見肖天等幾個人的背影……同時,口營地那邊接二連三的又傳來了擊的聲響,子彈在黑夜中拉出的光線更是清晰可見。

見到這種情景,我意識到我和周靜宜逃跑的機會來了。很顯然,口營地那邊出了很嚴重的狀況。他們人再多,此刻也不可能顧及到我和周靜宜這邊這個方向。當即拍了拍懷裏的周靜宜説道:「我們馬上走。」

拍了一下,周靜宜僅僅是側過了身子,但卻沒有從我懷裏衝出去,我跟着又拍了第二下,周靜宜還是沒有反應,相反,我忽然覺到她在我懷裏突然哆嗦了起來。我意識到不對,方才把頭扭了回來。

一雙藍幽幽的巨大眼珠立刻出現在了我的視線當中。

藍眼巨狼此刻竟然無聲無息的出現在了我和周靜宜的背後,和我們只有十幾米的距離。而在藍巨狼的背後,數十雙綠幽幽的狼眼清晰可見……

我此刻全身忍不住的顫慄了起來。不過害怕歸害怕,在本能的驅使下,我拔出手朝着黑巨狼扣動了扳機。同時將周靜宜朝着口方向一推,大聲叫喊道。

「朝山跑。」因為此刻我忽然發現,不僅是背後,我們右側的空曠地帶也冒出了大量綠光點……很顯然,狼羣竟然在無聲無息之中,將口附近這一片區域完全包圍了!

口那邊傳來的聲顯然是那些武裝分子朝着近的狼羣在開擊。這一刻我意識到,已經不容我去考慮那些武裝分子的來歷或者威脅了,我和周靜宜兩人,一把手、一把求生刀,無論如何都無法從眼前的這上百隻餓狼當中突圍而出。此刻唯一的生路便是朝着人多的山口哪裏跑……

「砰……」聲響起的同時似乎也把周靜宜從單純的恐懼當中拉回到了現實。

藉着我的推力,周靜宜調整了身體,跟着便朝着口方向狂奔而去。我在打出了一發子彈之後,也立刻轉過身子,追着周靜宜的背影開始了奔跑。

口那邊的營地為中心,半徑數百米的範圍內瞬間被聲、叫喊聲、咒罵聲所淹沒,整個區域成了一片。

我一邊跑,一邊回頭張望。背後的狼羣出乎我的意料,並沒有立刻便追擊過來。那頭藍眼巨狼的雙眼視線似乎一直聚焦在我的身上。在我跑出了十多米後,這隻怪狼方才猛然抬頭髮出了一聲令人恐懼的長嘯。而站在它身後的羣狼似乎是得到了它的指示之後,才從它的身體兩側一個個嗷嗷叫囂着衝了過來……

「打開探照燈、打開探照燈!別他媽的……一隊左邊,二隊、三隊正前方,四隊右邊。按照事先演練的開火擊……一羣狼就把你們嚇成這樣!要上了戰場,你們他媽的還不得給我子?」

程子龍那極富煽動且中氣十足的聲音遠遠的傳了開去。不得不説,他的聲音在黑暗中彷彿定海神針一般。他的指令下達後僅僅片刻,幾道大的光束從那輛中型卡車上照了出去,其中一束直接照到了我的臉上,我本能的伸手遮擋住了眼睛,但依舊不顧一切的朝着營地奔跑。此刻的我本顧不上對方也有可能將我和周靜宜視為擊目標。在我看來,與其被打死,也好過被後面的狼羣撕咬成碎片……

不過突如起來強烈光線嚴重擾了我的視線,讓我無法看清腳下的情況,又奔跑了兩步,我立刻被腳下一塊突起的岩石絆倒了在地上。我支持着從地面站了起來,剛一起身,耳邊就傳來了野狼的嘶吼聲,我轉過身,看也不看,朝着聲音傳來的位置抬手就是兩,子彈巨大的衝擊力將這隻撲到我身側的野狼一下擊飛到了數米遠的地方。

緊跟着又一隻狼衝到了我的跟前,此刻的我背對探照燈,接着強力燈光的照,我清晰的捕捉到了這隻狼移動的軌跡,跟着扣動扳機,連着三又一次將這隻狼擊飛了出去。

解決了眼前最近的這兩隻狼,我再一次轉過身,朝着口狂奔。又跑了十來步,我見到前方周靜宜背影的側後方躥出了一隻餓狼的身影。我跑在後面,本目的就是為了確保她的安全,見到這個情況,我沒有絲毫猶豫抬手朝着那隻狼打出了我此刻手裏的剩餘的兩顆子彈。

響之後,那隻狼立刻撲到在了地面。接着,三、四個人影從營地當中了出來,周靜宜安全的從那幾個人的身側徑直衝進了營地。

意識到周靜宜至少暫時安全了之後,我終於可以放心的全力奔跑。剛跑了幾米,隨着耳邊傳來的風聲,我覺背後遭到了沉重的撲擊,站立不穩的情況下,我摔到在了地面。忍着疼痛,我奮力的翻轉了身體,映入眼簾的是尖利的獠牙和一雙綠的眼睛。跟着,兩排牙齒張開,咬向了我的咽喉!這一刻我到了萬念俱灰……

隨着耳邊的一聲響,我覺到前一鬆,睜眼的同時,見到一團黑影從我的口被擊飛了出去……我立刻用脖子支撐,倒着望向了營地的方向。在刺眼的探照燈光映照下,一個拿着步的影子出現在了我視線遠處,當然,此刻我見到的是顛倒過來的影相。

影子在開擊飛了我身上的那隻餓狼後,立刻對沖出營地的那幾個人影下達了指令:「把那傢伙拖回來。」

四個武裝分子當即衝到了我的身邊,一人抓住了我四肢當中的一肢,跟着就把我拽回了營地的入口。放下我後,還沒等我想要支撐着站起,手持步的影子便出現在了我的面前,一腳踩在了我的口,同時彎伸手從我的手上奪走了手

「你是誰?我怎麼沒見過你?」

從聲音上,我意識到,眼前這個踩我,同時搶的人正是那個被其他人稱為程子龍的人,而我也終於看清了他的相貌。四十歲上下,濃眉大眼、四方臉。算的上是相貌堂堂,左邊額頭有一道明顯的疤痕,從某種程度上更增加了此人一定程度的閲歷

想着也沒了,撒謊遲早也是被揭穿的結果。我乾脆朝他笑了笑,開口向他坦白承認了自己的身份。「沒見過我很正常。之前你開車追了我十幾裏地呢!」

聽了我的回答,程子龍當即瞪大了雙眼,低着頭盯了我片刻,接着居然出了一絲微笑。「他媽的,原來你沒跑進子裏?居然把老子都給騙過了。」説着,鬆開了腳,我趕緊從地面上支撐着爬了起來。

程子龍並未向我動,而是指了指遠處營地中央位置關押着劉晉等人的帳篷説道:「自個進去待著,老子這邊忙,現在沒空跟你算賬。最好別耍什麼花樣,我能救你的命,照樣可以一崩了你。」

我快速的估計了一下眼前的形勢,確認反抗沒有任何希望後,立刻按照他的指示,轉身乖乖的走向了那邊帳篷。

程子龍見狀,朝旁邊的人使了個眼。把我拖回來的四個人中,有兩人拿着,跟在了我的身後。鄧子龍立刻帶着另外兩人,跑回了營地邊緣,依仗着探照燈的照,朝着不斷向營地衝刺的狼羣開始擊。

而幾米外的地方,周靜宜也舉着雙手,被一名持分子押解着,朝着相同的帳篷走了過來。看來門口的四個傢伙雖然沒有抓捕她,但她還是被營地裏的其他武裝分子給辨認了出來。此刻我倆見了面,彼此都出了苦笑的神情……

走到帳篷門口,我正準備拉開帳篷的簾子鑽進帳篷,結果營地左邊那邊忽然穿來了一串異常猛烈的擊聲響,不止我和周靜宜,押解我們的三名武裝份子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聲所引,朝那個方向望了過去。聲剛停,便聽到那邊傳來了人連續的慘叫聲。跟便有人驚慌失措的叫喊起來:「有狼衝進來了!有狼衝進來了!」

話音剛落,便看見有兩個人從營地左側的那條「防線」位置飛快的朝這邊跑了過來,一邊跑,一邊大吼大叫:「快跑、快跑……大家快跑啊!再不跑,都要被咬死了……」

押解我們的那三名武裝份子見狀,當即了上去。「怎麼回事?有多少隻衝進來了?」卻不曾想,衝過來的兩人和眼前的三人一照面,就拳打腳踢的將這三名武裝分子打翻在了地上,順手還搶走了三人的手上的支。

我和周靜宜驚訝的望着眼前的一切,沒明白髮生了什麼事?而搶奪了支的兩人緊跟着就衝到了我和周靜宜的面前,當先一人舉起手裏的步,照着我就要揮舞託,但看清我的樣子後,這人的手立刻僵在了半空中。

「嚴、嚴平?」

而此刻,我也看清了來人的摸樣!

金髮、深目、高鼻、藍眼……此刻出現在我眼前的這個傢伙居然是傑克弗雷德·奧托·呂特晏斯這個白皮黃的德國佬!

就在我和傑克弗雷德因為此刻意外的相見而愣在當場的時候。那邊傳來了程子龍的吼聲:「你媽!誰在胡説八道、鬼吼鬼叫?各隊守好自己的位置,都不準動!」

聽到程子龍的喊叫,我立刻反應了過來。見到後面被打翻的那三個人此刻正在爬起,我扯着周靜宜轉身就朝着山入口跑了過去。德國佬的反應不比我慢,見到我跑路,立刻攆着我的股跟了上來,而另外那個人見到傑克弗雷德跟着我跑,隨即掀開了旁邊帳篷的簾子,朝着帳篷裏面大叫:「快跑,再不跑都要喂狼了!」喊完了之後,立刻跟了過來。

帳篷裏面先是衝出了兩名看守的武裝分子,但兩人剛出來,便被湧出的劉晉等人擠倒在了地上。劉晉等人雖然不清楚具體發生了什麼事情,但也意識到這是一個機會,跟着十幾個人便漫無目的的朝着營地四周四散開來。

整個營地四周都已經被狼羣包圍了。往營地外面跑,那是送死。所以儘管我知道,這個山裏頭肯定有古怪。但對於我和周靜宜以及後面的德國佬那兩人而言。已經成為了我們擺這些武裝分子以及更外圍狼羣唯一的生路。所以,不管裏面是什麼情況,我都只有硬着頭皮帶着周靜宜朝裏面鑽了。

衝到口,口處的兩個守衞了上來。兩人沒有敵對的態度,很顯然,他們還不清楚口外面營地中具體的情況。見到有人過來,以為是自己人,便想要詢問情況。

我哪裏會跟他們客氣,上去就按翻了其中之一,另一個還沒有反應過來,面前就出現了德國佬手中黑口……

快速盤剝光了這兩名看守隨身的武器彈藥和補給品後,傑克弗雷德和那名尚不知道名字的男子提着手電和礦燈率先進入了山,周靜宜從守衞身上拿走了一把五四式把自己武裝了起來,緊隨其後。我則拿着傑克弗雷德給我的八一式步斷後,正要鑽進山。便看見一男兩女朝着山這邊奔跑了過來。仔細一看,居然是肖天那個户外旅行團當中的成員,其中一個女的,我認得是叫齊英。很顯然,這三人注意到了我和周靜宜往山這邊跑,慌中,也跟着我們跑到了這邊!

從之前偷聽到的那個馮師傅和肖天的對話當中我已經清楚,劉晉他們這十二個男女是被肖天忽悠和拐騙過來參加這個什麼「户外旅行團」的,無論肖天欺騙他們的目的是什麼?但很顯然,他們同肖天還有那些武裝分子顯然不是一路人。

此刻既然有機會帶着他們一塊逃跑,出於基本的人道主義,我還是向他們做出了進入山的動作示意,男人和包括齊英在內的兩個女人隨即從我身邊衝進了山

確認三人進入後,我方才轉身跨入了山口,結果剛剛移動,我之前站立的位置便濺起了土灰,我扭頭一看,數十米外的燈光照耀下,顯出了程子龍那張憤怒的臉龐。

對方是神手,我可沒有自信能夠和他在彼此對當中佔得任何便宜。所以我立刻彎,一邊朝着山裏快速奔跑,一邊摸出了從兩名守衞身上搜出的一顆手雷,打開保險後,朝着身後一滾。

幾秒鐘後,口處傳來了爆炸聲,山也隨之晃動了起來,大量的土灰和碎石從上方震落下來。我伸手護着腦袋,朝着黑暗幽深的深處衝了進去。

奔跑了數十米後,我同前面的傑克弗雷德、周靜宜等人匯合到了一起。「別停下,他們很可能馬上就會追進來。繼續前進,邊走邊説。」我朝傑克弗雷德擺了擺手,德國佬會意,立刻提着礦燈再一次朝着窟深處摸索前進。

周靜宜和那名同德國佬一起出現的人員緊跟其後,旅行團的一男兩女在中間,我則在最後承擔了斷後。由於擔心武裝分子會立刻跟進來追殺。我們這一行人此刻不管不顧的向着窟深處不斷前進,足足向前又奔跑了四、五百米之後,最前面的德國佬方才朝我出聲詢問起來。

「嚴平,你不是去成都蒐集那個什麼雜誌專欄素材了麼?怎麼會出現在這種地方?」一邊説,一邊減慢了行走速度。跟在他後面的其他人意識到他要和我説話,便徑直超越了他,走到了前面,我則和他並肩而行,向他講述了我到成都後到這邊一系列的經歷。

聽完了我的敍述後,傑克弗雷德居然含深情的嘆了起來:「看來這一切都是上帝的安排,萬能的主估計覺得我身處危險當中,所以安排了你這個幫手出現在我的身邊,協助我渡過難關了。」

「少在我面前扯你的上帝了。我又不是他的信徒。」再次相見,抓住機會,我忍不住朝他了起來。説實話,雖然之前和這傢伙真正相處的時間只有幾個小時,但毫無疑問,我對他極有好!這傢伙表面看來極不靠譜,但實際上卻非常聰明,往往在科打諢之間便能夠發現並找到問題的關鍵所在。和王烈在一起,我總能覺到某種沉重的責任,和韓哲在一起則覺得自己膚淺和無知,而和他還有葉桐我卻能覺到一種輕鬆和愉快。

「哦,對了,我忘記你是員了。那就是馬克思的信徒了!別忘了,馬克思可是我們德國人,如果不是上帝的安排,那就是他把你指派過來拯救我的。嗯,一定是這樣,下次去英國,我一定得去他墓地給他做趟中國式的法事……」

「得了,你別跟我扯犢子了!告訴你了我的情況,你這又怎麼回事?怎麼突然從那些人哪裏冒出來了?」怕他絮絮叨叨沒完沒了,我趕緊將話題轉移到他如何出現在這裏的正題上來。

「哦,是這樣的……」邊走邊説,我總算清了德國佬,還有前面那個打頭帶路的,名叫蔡勇的人出現在這裏的具體原因了。

傑克弗雷德和蔡勇都是王烈為了這次西南之行找來的幫手。三天之前,他們和王烈在昆明匯合後,很快便打聽到了李勇的具體行蹤。王烈隨即帶着包括夏姜在內的一幫人開始追擊李勇。

李勇等人對於王烈他們的突然出現也到意外。兩波人彼此間各顯神通的碰了一場。不過很明顯,王烈這邊是有備而來,人多勢眾,李勇那邊被王烈打了個措手不及,在打不過的情況下,便開始了逃亡。王烈則帶着邀約來的一幫人跟在後面追。這一追就從雲南昆明往北直接追到四川境內。由於王烈這次追擊李勇等人是打了引蛇出,將李勇這個團伙一網打盡的想法和念頭。所以儘管有大把的機會能夠逮住李勇,但王烈卻故意放了李勇一馬,目的就是希望能夠跟着李勇找到這個團伙其他的核心成員。

沒想到,李勇也不笨,可能是意識到了王烈的真實用意,所以在兩天前過皎平渡進入四川境內的時候,李勇和其同行的其他幾名團伙成員開始分頭逃亡。王烈不得已,只得將自己這邊的人員分成了幾組,分別追擊。王烈本人帶着夏姜和另外幾名同伴咬住了李勇,而傑克弗雷德和蔡勇兩人則跟上了一個叫做馮遠風的人。而這個馮遠風,從德國佬的描述來看,應該就是之前,我和周靜宜在岩石後面偷聽時,被肖天稱呼為「馮師傅」的那位了。

王烈委託傑克弗雷德和蔡勇的工作是跟蹤馮遠風,並獲取這個團伙的其他骨幹成員具體行蹤或者秘密落腳點之類的信息。所以德國佬和蔡勇在皎平渡和王烈等人分開後,採取了隱秘跟蹤的方式追蹤馮遠風。

應該説德國佬和蔡勇的跟蹤工作卓有成效。馮遠風以為王烈等人全部都追着李勇去了之後,隨即放鬆了警惕。在鹽源縣那邊同此刻出現在這裏的大批團伙成員匯合到了一起。

德國佬和蔡勇發現他們全副武裝,而且準備了大量的野外探險和各種生活物資,意識到他們會有大的行動,便也了輛車子,一路偷偷的在後面跟隨,並一直到剛才才現身逃亡。

「你們隱蔽的那麼好,就不能一直這樣跟蹤下去嘛?」

「要可以的話,你以為我不想啊?一接近這邊這個山,那些狼就出現了。我和蔡勇沒辦法了,只好藉着那些狼羣攻擊營地的機會,冒險衝了進來。好在防守那邊的傢伙把注意力都放在了狼羣身上,看見我和蔡勇還以為是自己人,我們兩個才能順利的混了進來。不過一進來,就被他們發現我們和他們不是一夥的,所以我和蔡勇才一邊大喊大叫製造混,然後玩了命的朝裏面跑的……」德國佬説到這裏,一臉的後怕,似乎對於能夠從狼羣和武裝分子的兩面夾擊當中順利覺到了極度的慶幸。

説完了他這幾天的經歷後,傑克弗雷德向我問了一個問題。

「嚴平,這山怎麼這麼長啊?啥時候能走出去?能不能告訴我,因為我有幽閉恐懼症,在這種地方,短時間還行,長了,我會害怕的。」

「嗯,這、這個……雖然難以啓齒,但我也不知道這山有多長,通到哪裏,甚至我都不知道這山究竟有沒有底……」

面對傑克弗雷德的詢問,我最終將真實的情況對他進行了告之。

傑克弗雷德和前面的人聽到了我説的話,都停下了腳步。一個個用震驚和不敢相信的神情朝我望了過來,當然,周靜宜除外。

「什、什麼?」傑克弗雷德張大了嘴巴,呆呆的望着我。「你不會是在開玩笑吧?我看見你想都沒想,帶着我們就朝這裏面鑽。我還以為你對這山,能夠帶着我們從這山逃跑出去呢。」

「我沒開玩笑。朝這山跑,難道不是我們現在唯一的選擇麼?你覺得就我們這幾個人,對付的了外面那幾十上百號人?或者能從狼羣中間殺出一條血路衝出去?」我被傑克弗雷德盯的沒有辦法了,只能強調起了我們現在的處境。

面對我的解釋説明,山內一片沉默。

「切,一羣膽小鬼!」最終是周靜宜打破了沉默。她伸手從蔡勇手中拿過大號手電,轉過了身子,朝着山深處邁開了腳步。一邊走,一邊大聲説道:「這山,我和嚴平會一直走下去。我和他可去過比這山更可怕的地方。你們要想回去當那些傢伙的俘虜或者被狼咬,你們請隨意。反正我就算死,也不要落到那些傢伙的手裏!」

周靜宜的話在一定程度上點明瞭此刻我們這些人所能面臨的各種結果。蔡勇聽後,點了點頭,轉過身追上了周靜宜。可能是覺得讓一個女人打頭探路不合適,他又從周的手中拿回了手電,重新承擔起了照明開路的工作。旅行團的一男兩女此刻也想通了,馬上也跟了上去。剩下傑克弗雷德一臉無奈的望着我,最後嘆了一口氣,苦着臉再一次和我一起邁開了步子。

「你和她去過更可怕的地方?她説這話什麼意思?」或許是周靜宜的表現引起了傑克弗雷德的興趣,他一邊走,一邊在我耳邊小聲的詢問着。

「我老家那邊的鳳凰山囚籠。」傑克弗雷德是驅魔師,而且也是王烈這邊的人,我也就對他説了實話。

「什麼?你們鳳凰山下面的那個古代囚籠?不會吧?她真的下去過?」傑克弗雷德一臉不敢相信的望着我。見到點頭又一次確認後,德國佬眨了眨眼睛,嘀咕道:「難怪了,那種地方都去過的話,這山確實沒啥可怕的了。」

堅定了走下去的決心後,我們一行七人也就拋棄了返回的念頭。一門心思的朝着山的深處不斷前進。路上,我們又一次進行了彼此的相互介紹。我也知道了除齊英之外,剩下的那一男一女的姓名。男的叫董傑,女的叫陳瑩。他們兩人是戀人關係。

在這種情況和環境下,他們也沒了虛偽的必要,我因此從他們嘴裏清了他們這個户外旅行團成員間彼此的關係和參與這次自駕車遊的實際情況。

結果還真讓周靜宜猜對了。他們這個所謂的自駕車旅行團總共十二個男女竟然真的都屬於一個秘密的「羣俱樂部」,而俱樂部的領導者便是「富二代」劉晉了。

「我記得肖天不是説,你們中間有兩對人是他那個户外野營俱樂部的麼?」

「這個沒錯了,肖天就是那兩對介紹給我們認識的。説他聽説了我們俱樂部的事,覺得刺,也想加入。這才把他拉進我們俱樂部的。他參加了我們這邊幾次活動後,就跟劉晉説,老在賓館之類的地方玩沒意思,建議我們跟着他一塊出來自駕遊,到了野外,自己搭帳篷,打野炮,想玩什麼花樣都行,還不用擔心警察什麼的來抓。劉晉覺得他這個主意有新意,夠刺。所以就同意了他的建議。」

畢竟,在他人面前暴自己的這些隱私終究有些不好意思,董傑説明的時候有些閃爍其詞了。

「那何秋和她兒子呢?難道也是你們俱樂部的?」

「你是説那對母子啊?她們不是了。出發前我們都不認識她們的,是肖天帶來的,説是他的朋友。劉晉本來不想帶的,結果肖天説那個叫何秋的很開放,跟着我們出來是一塊玩的,完全不需要顧忌。結果上車的時候劉晉見了那個女的,覺得長得還不錯,而且劉晉也想嚐嚐女的味道,這才答應她們母子臨時跟着我們一塊走的。」

這些話,陳瑩和齊英兩個女人都説不出口,還是隻有董傑給我進行了解答。

「原來如此……」我點了點頭,結合之前在岩石後面偷聽到的對話,我做出了一個判斷。何秋恐怕和肖天是一夥的。不過,肖天在這次拐騙行動中扮演了人販子的角,而何秋具體的又為了什麼也跟着參加了這個旅行團,則就不是我能猜測出來的了。不過隨後,我很快想到了林美美母子……

「呼,太好了,這裏這前面是個空間很大的溶!」

就在我打算進一步思考何秋母子的具體情況時,前面傳來了蔡勇的嘆聲。

我抬頭一望,狹窄的山通道豁然開朗。一個空間巨大的巨型溶出現在了此刻山通道的盡頭。

在蔡勇和德國佬兩人手中光線的照下,我們大致看清了這座溶的具體情況。上下有七、八米高,佔地面積足有數百平米。一條淺淺的溪從溶左側的岩石隙內淌出來,從溶中央經過,最後又滲透到了溶右側的隙當中。

在確定沒有發現後面有追兵接近的情況下,我做出了讓大家在此暫時休息一下的決定。為了防止後面隨時可能出現的追兵,我拿着,守在了山和這間溶聯接通道的側面。憑藉地勢,我有把握憑藉手中的這把半自動步將所有的追兵都堵在狹窄的山通道里面。

見我扼守住了要害位置,蔡勇過來拍了拍我的肩膀。「這溶後面似乎還有其他的通道,我過去摸摸情況。一會好繼續前進。」在我點頭後,蔡勇那着手電和步進入了溶的後半部分偵查。

傑克弗雷德則和周靜宜在內的其他人座到了溪的旁邊,整點起了我們此刻攜帶的揹包以及裏面的各種物資。

周靜宜經過了上次囚籠當中的歷險,此刻顯得極為專業,什麼東西重要該帶、什麼東西不重要可以拋棄減少負重,都由她説了算。連德國佬都只能在一旁給她打起了下手。

過了一會,周靜宜將各類物品整點完畢後,跑過來向我説明了此刻我們這一行七人擁有的各種物品數量,不過還沒説完,蔡勇便從溶後面的黑暗當中鑽了出來。徑直跑到了我們的面前,表情鄭重的説道。

「溶後面有兩個繼續往裏面延伸的山,走那一條,我判斷不了,你們最好都一塊過來看看……」

第七十五章、

此刻,我們這一行人的所有物資已經清點完畢了。除了蔡勇外,其他人都坐着了口氣。見到蔡勇沒有任何疲憊的樣子,我隨即招呼大夥再次起身,前往蔡勇提到的那個岔路口,選擇接下來的前進路線。畢竟,雖然此刻我們佔據了有利地形,即便對方追趕到此我也有和對方對抗的把握,但真的火後,必然有人死傷。而我們的目的是逃跑,所以本着能不火拼就不火拼的原則,儘快行動,拉開和對方的距離避免接觸才是王道。

來到了溶的後半部分,在蔡勇和傑克弗雷德的燈光照下,我們見到了蔡勇所説的兩條山岔路。一條口頗為開闊,延伸下去的直徑足四、五米寬,顯得極為寬敞,同時邊緣能見到淺淺的小溪淌。而另一個入口則要窄小的多,僅容一人單獨行進。

我站在兩邊受了一下,寬闊的口隱約能覺到空氣的動,而窄這邊則沒有這種覺。思考了片刻之後,我有些拿不定主意。隨即詢問起了其他人的看法。

「當然是走這邊寬的了!」傑克弗雷德首先表態,「我有幽閉恐懼症,走這個小我一定會半路發病倒地身亡的……」

聽到他這樣説,蔡勇有些無奈的點了點頭,算是表明了自己同意德國佬的態度。旅行團三人組本來就是跟着跑路的,也沒主見,見到德國佬和蔡勇表態,也都立刻表示了走大。周靜宜隨即也支持了德國佬的建議。

見到意見統一,我朝蔡勇點了點頭,蔡勇隨即帶頭走進了寬闊的當中,其他人隨後跟入。我依舊留在最後,不過在進入大的時候,我想了一想,故意在大入口邊緣的一處尖鋭岩石邊摩擦了兩下,在岩石上留下了刮痕和一片外衣上的布料,隨後方才跟了進去。

剛才在那邊溶入口處警戒監視的時候,我一直在對那個叫程子龍的傢伙進行着分析。毫無疑問,這個程子龍是個老行伍。從他的法、嚴密的思維以及行為做派這些,無一不説明了這點。而且我懷疑他是真正上過戰場的,因為他説話的口音當中,帶有一些雲南南方邊境地區的方言。而同雲南西南邊境地區接壤的緬甸、老撾以及更南方的金三角地區很多地方至今處於軍閥割據、彼此征戰的混狀態。他極有可能在這些地方有過實際的作戰經驗。

叔父去世前,我曾接觸過一位遠道而來探望叔父的前輩。此人是叔父小學同學,文革期間跟隨其他紅衞兵一道偷渡出境,在東南亞地區輸出「XX思想」搞「革命」。結果革命沒搞成,迫於生計卻幹起了僱傭兵和搗騰玉石的買賣。而哪位前輩給我的覺和如今的這個程子龍頗為相似了。

現在看來,程子龍那些人顯然還在應付外面狼羣的攻擊,無暇進追擊我們。

但不管是他們擊退了狼羣的攻擊還是抵抗不住被迫退守山,他們進入山追擊我們都是必然的,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而該如何對付這個傢伙,便成了我如今最為擔心的事情。

從軍事素養看,擁有實際戰鬥經驗的他可以説完全在我之上。我本能的預到,不管是擊還是近身搏,我都不是他的對手。如此一來,我便只有動腦子想辦法以應付可能和他發生的直接對抗。

一般打過仗的人行事都會比較謹慎,思考問題會比普通人思考的更為深遠。

不過有的時候,過度的思維往往會陷入逆向判斷的誤區。之前在是否進的問題上,我成功的誤導了他一次。而這次,我來了個故技重施。

之前我把車停在口,他判斷我進了山。現在我又一次故意在我們進入的大外留下痕跡。他會如何判斷?我也説不清楚,但我確信,我留下的這個痕跡,必然會引起他的注意,影響他的直覺和判斷……

在這條寬闊的中行進了數百米,走在最前方的蔡勇和德國佬忽然停下了腳步,我趕到前面一看,明白了兩人停止前進的原因。因為前面地面上出現了可怕的東西……

兩具人類的骷髏骨歪斜的靠躺在的石壁上,在燈光的照下,我甚至看見了數條彩斑斕拇指細的小蛇從骷髏頭骨的眼眶當中鑽進鑽出。

傑克弗雷德此刻拿出了他的那件寶貝風水盤,看了看風水盤指針後,側過臉,朝我和蔡勇點了點頭。見到德國佬示意,蔡勇呼了一口氣,邁步走到了骷髏的面前,從口袋裏掏出了半塊薰香似得的物品在骷髏身前晃了兩晃,盤踞在骷髏體內的那幾條小蛇便如同見到了天敵一般快速的從骷髏身上爬了出來,跟着一股腦的朝着的黑暗深處快速的遊走了。我方才走到了蔡勇身旁同他一起查看起了這兩具骷髏的情況。

「只剩骨頭架子,應該死了很多年了。嗯,兩個人的身材都很高啊……」蔡勇側着頭,邊看邊説。

「左邊這個身高估計接近一米九吧,這衣服應該是藏族服裝吧。」我從骷髏外殘留的服裝殘片做出了判斷。不過我很快注意到了這具骷髏癱在地上的左手無名指骨節上套着一枚金屬製的戒指,此外右手手骨下方着一件物品,當蔡勇按照我的指示將燈光轉移到這件物品上後,我迅速辨認出了這件東西……竟然是一把老式手

伸手小心翼翼的抬起了死者的手骨,我將這把手取了出來,看了一眼後,我忍不住動了起來:「的,是瑟1896!這可是世界名啊,過去我都只在照片上看過,這裏居然能找到一把?」

瑟1896?不就是民間俗稱的快慢機麼?」蔡勇看來對械也知道一些,連忙從我手中接過去,拿到眼前欣賞了起來。

就在我和蔡勇對這一發現有些興奮的時候,傑克弗雷德不知道什麼時候也蹲到了骷髏的旁邊,從左邊這具高大骷髏的左手上取下了死者無名指上的戒指,對着燈光看了一眼後開口説話了:「這死者是個德國人。」

「你説什麼?」聽到傑克弗雷德的話,我和蔡勇同時扭頭朝他望了過去。

傑克弗雷德將那枚戒指舉到了我們的面前。「這是枚結婚戒指。上面刻着死者的名字呢:休伊特·馮·阿克西里斯……是德文。」

我眨了眨眼睛,疑惑道。「德國人?德國人的屍體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傑克弗雷德長長的出了一口氣道:「這個人我聽説過,我想我應該可以給你一個解釋。」

我和蔡勇彼此對視了一眼後,將視線集中到了傑克弗雷德的臉上。傑克弗雷德拿着戒指站了起來,望了望眼前的白骨一邊搖頭,一邊説道:「這個人算是我們的前輩同行。同時也是個納粹,經歷複雜的。二戰爆發前突然沒了音訊,原來是死在了這個地方。説起來,他和我曾祖父還有過來往呢。彈夾打開,你們看看裏面的是不是銀子彈,要是,那就是他沒錯了。」

我當即按下了手上的退夾按鍵,結果裏面似乎是鏽蝕了,彈夾沒有落下。

周靜宜看見了,上前把求生刀遞給了我。我最終按着退夾按鍵用刀把彈夾給撬了下來。扣出了裏面殘餘的一顆子彈。子彈彈頭呈暗灰,觀察了片刻後,我確定,這確實是一枚銀質的子彈,只是因為受到了污染,銀子的成已經變質了。

見我向他點頭後,傑克弗雷德將視線集中到了手中的戒指上。

「休伊特。馮。阿克西里斯年輕的時候曾經是北歐地區小有名氣的獵魔人。

直接接受羅馬教廷的指派行動。不過這傢伙和當時的德國皇室有些親緣關係,所以一戰爆發後,他放棄了獵魔人的身份,從軍參加了一戰。獵魔人個人本事再大,但在那種規模的世界戰爭中也起不了太大的作用。德國戰敗後,他從軍隊退役,後又幹回了老本行。不過他和恩斯特。羅姆曾經是戰友。所以戰後兩個人一直都有往來。羅姆參加了納粹,組織衝鋒隊。礙於戰友的情面,他也接受了羅姆的邀請,加入了納粹,同時在衝鋒隊裏掛了個名字。

不過據我瞭解,他對政治不是太興趣,所以他雖然也算納粹內的早期員,但其實和納粹組織核心的希特勒那些人情很一般,也沒過多參與過納粹的政治活動。慕尼黑的啤酒罐暴動他也沒參加,所以説他是納粹其實有些冤枉他了!納粹在德國發展、選舉、奪取政權的時候,他在世界逛遊,執行羅馬教廷委託給他的工作,賺錢養家。

他和我曾祖父認識也是在那個時候了。我曾祖父對他印象不錯,在記裏提到他的時候,特別強調他對我們這些擁有猶太血統的德國人沒有任何仇恨和敵視。算是我曾祖父的朋友了。「」恩斯特·羅姆?我記得這個傢伙後來不是被希特勒清洗了麼?他沒受到牽連?「我開口詢問道。

「有沒有受牽連我不是太清楚。不過除了羅姆之外,他和希姆萊貌似也認識。據説,希姆萊最初就是從他那裏聽説了沙姆巴拉的有關傳説的。納粹在二戰中後期曾經派出探險隊深入青藏高原試圖尋找沙姆巴拉的事情現在也算不上秘密,很多人都知道了。不過多數人都只知道海因裏希。哈姆勒帶領的那一支探險隊的情況。而我卻知道,除了哈姆勒這一支探險隊外,早在二戰爆發前,就有一支德國探險隊深入到中國西南地區的腹地展開過尋找沙姆巴拉的嘗試。而阿克西里斯就是這一支探險隊的成員了。因為他來中國前,曾經和我曾祖父取得過聯繫,並説明了來中國的原因和目的,甚至還打算把我曾祖父也拉進去。不過那個時候納粹已經明顯表出了對猶太人的排斥和仇視。因為這個原因,我曾祖父拒絕了他的邀請。然後沒多久,他和他所在的那支探險隊就下落不明瞭。」

説到這裏,傑克弗雷德聳了聳肩膀,伸手從我手上拿走了那把瑟1896,連同戒指一塊裝進了他自己攜帶的揹包當中。

看着傑克弗雷德的行為,我反應了過來:「你幹嘛?這是我發現的。你憑什麼收起來了?」

現在原裝的瑟1896式手已經非常罕見了。我雖然不是什麼收藏家,但此刻有機會獲得這麼一把擁有極大收藏價值的古董名,我自然是不打算放過的。

「這不屬於你!」傑克弗雷德在我面咧着嘴大喇喇的説道。

「怎麼不屬於我了?這個什麼阿克西里斯已經死了。而這是我最先發現的,當然應該歸我所有。」我瞪起了眼睛伸手去抓德國佬的揹包,德國佬把揹包緊緊的抱在懷裏。嘴裏嚷嚷着:「嚴平,你怎麼這麼不講道理呢?」

「我怎麼不講道理了?」

「那我問你,這本來是不是阿克西里斯的?」傑克弗雷德揚着下巴説道。

「是……」我愣了愣,不知道他能在我面前説出什麼道道來。

「那他是不是德國人?」

「是……」

「他死亡了,他的遺物是不是該由他的親屬來繼承?」

「你又不是他的親屬!」我也揚起了下巴。

「我只問你該不該?」

「理論上是這樣沒錯。」我本能的回答道。

「那就對了,這屬於他的後代親屬。假如他的後代親屬都沒有了,這就該由德國政府負責接收。建立了德國政府的是什麼?是德國人民!」傑克弗雷德此刻狡猾的眨了眨眼睛,並接着説道:「因此這屬於德國人民所有,而現在,誰能代表德國人民?」

看着我目瞪口呆的表情,傑克弗雷德得意的笑了!

「我、是我!我是德國人,我就是德國人民!所以,這應該歸我所有!」

我呆了半天,方才意識到我被眼前這個狡猾的德國佬給繞進去了,氣急敗壞的上前一把抓住了傑克弗雷德的衣領子。就在此時,周靜宜在一旁指着我和德國佬肆無忌憚的大笑了起來,一邊笑,一邊上氣不接下氣的説道:「你、你們兩個活寶!我、我要笑死了……」

笑聲似乎具有某種傳染質,周靜宜開始笑後,蔡勇也跟着一邊搖頭,一邊嗤笑起來。而旁邊的旅行團三人組,本來看見了兩具骷髏,害怕的縮在了一邊不敢靠近,但此刻也都忍不住跟着笑了起來。而且因為開心的原因,他們之前對兩具骷髏的恐懼此刻也都煙消雲散了。

在眾人的笑聲中,我顯得格外的尷尬,不由自主的鬆開了德國佬的衣領子。不過就在我鬆開德國佬衣領子的同時。之前我們逗留過的巨大溶那邊忽然出來了似乎是某種野獸的淒厲鳴叫。

聽到這聲響,現場的人不約而同的停止了發笑。一個個面面相覷,彼此間都出了驚恐的表情。

「好像是剛才的溶哪邊?」德國佬臉上的肌一顫一顫的縮了起來。

我點了點頭。「你沒聽錯。是從那邊傳來的……」

德國佬和我對視了片刻,突然轉身,提着手中的礦燈朝着延伸下去的溶深處奪路狂奔而去。旅行團三人組也顧不上對這兩具骷髏的恐懼了,連蹦帶跳的從骷髏旁邊躥了過去,緊隨其後。周靜宜從我手中拿走了求生刀後也一溜煙跟着跑了下去。

見到蔡勇也大步跟進後,我方才反應了過來。一邊叫罵,一邊追了上去。

「你們這幫沒義氣的傢伙……」

我們這一跑一口氣跑出了上千米的距離。沿途一路下來,不斷的能夠看到倒斃在通道兩側的死人遺骸,我空計算了一下,竟然陸陸續續見到了十來具之多,不過身後那種詭異的淒厲聲響不時傳來。我們這一行人沒人敢於停下腳步去檢查那些死人的情況。

跑着跑着,我發現這條窟的空間越來越寬闊,空氣也變的清新了起來。我注意到遠處出現了明亮的光點,越接近,光點越大越亮,終於,當我一腳跨出岩石的瞬間,明亮的自然光線照到了我的臉上。我的眼前出現了一大片原始叢林……

「讚美主!是你指引我逃出了這個幽暗森的該死。」傑克弗雷德一從子裏鑽出來,便大喊大叫的嚷嚷了起來。蔡勇則遠沒有他那麼動。出了窟後,依舊停留在口聆聽一陣山內的聲音後,方才放心的點了點頭。對着驚魂未定的一行人肯定的説道:「沒有聽到聲音了。那怪物應該沒有追過來。」

如此一來,我們這些傢伙方才能夠放心的靠在了口側面的石壁坐下來休息。

我接過周靜宜遞過來的塑料瓶裝礦泉水咕咚咕咚的灌下去了小半瓶後,抬頭望了望石壁和叢林間空地上方照下來的光線,確認經過一晚上的逃跑,此刻終於熬到了天亮。接着又看了看眼前的叢林,初步判斷,我們應該穿過了背後這座丘陵的山腹進入到了羣山之中的某兩座山脊之間的叢林地帶。

側身見到疲憊不堪且累的氣吁吁的陳瑩和齊英兩個女人,我意識現在需要讓大家休整一下了。很顯然,這兩個女人已經到了極限,若不能補充體力並恢復神,她們肯定是無法堅持下去的。想到這裏,我起身和傑克弗雷德還有蔡勇兩人商量了一下,他們兩人也都同意了我的想法。隨後我們做出了就在口這裏休息兩個小時時間的決定。並輪監視口,防止那些武裝分子的突然出現。

坐在口斜側面的岩石上,我拿着周靜宜求生刀上的小型指南針無奈的搖了搖頭。雖然不知道我們具體移動了多遠的距離。但很顯然,我們依舊處於那個強磁場影響範圍的區域當中,指南針在這裏,依舊旋轉不停。不過側過頭望了望不遠處和兩個女人躺在一起睡覺的周靜宜後,我的心卻顯得格外的安定。

不知道什麼時候,我發現我對於周靜宜的關心早已經超過了對自身安危的注意。只要她安然無恙,我就覺得沒什麼好擔心的。即便是處於現在這種本未知的場合、場所也是一樣。

「或者是因為我已經確認自己上她了吧?都説女人才會為了情奮不顧身,其實男人又何嘗不是如此?」我自嘲的笑了笑,將注意力再次集中到了對口警戒的工作中來。

四十分鐘後,蔡勇過來替換我,我終於可以找個平坦一點的位置補充一下睡眠了。

一個多小時的睡眠雖然遠遠不夠,不過總算可以讓大腦得到一定程度的休息。

周靜宜喊我起來吃東西的時候,我注意到眾人的神都恢復了一些。隨即一邊吃着縮餅乾,一邊同眾人商量起了從這裏逃離的具體方法。

「我們應該是在一片很大的山坳裏頭。想離開,出去找到大路。恐怕需要翻過身後面的這座山壁。不過現在這周圍的山壁明顯非常陡峭,想要攀爬上去幾乎是不可能的。只有順着山壁行進,看能不能找到一處坡度較緩的地方再考慮爬山了。」

「順着山壁走沒準要繞路,我剛才試着爬到了上面七、八米的位置觀察。我發現從我們這裏兩側延伸出去的山壁很長,而且都是幾乎垂直的。不過從山壁走勢來看,似乎是圓形的,兩邊的弧線朝前方延伸……」蔡勇一邊説,一邊拿了個石塊,在地上畫出了他觀察到的地形狀況。

從蔡勇繪製的圖形來看,我們似乎處於一個弧形山坳的頂部,兩側視線可及的石壁都是垂直的絕壁,沒有任何攀登的可能,如果説有坡度較緩的區域,那也只能在弧形對面區域的位置。

「你的意思是,走直線,直接從叢林中間穿過去?」我開口問道。

「嗯,這樣能少走一段路程。我們的飲水、食品這些不多,耽誤不起時間。」蔡勇説明了自己的理由。

「不過叢林裏面植被茂盛,很可能存在一定程度的危險。比如毒蟲、毒蛇之類的。」董傑抱着蔡勇分配給他的八一式半自動步開口質疑。此刻,他和我們是一繩子上的螞蚱了,想着他作為男人,多少也能出點力,承擔自衞的工作,蔡勇便將多出來的那把步給了他來使用。

「毒蟲、毒蛇之類的不用擔心。我會拿着驅香開路,一般的昆蟲和毒蛇這些東西是不敢靠近的。」蔡勇説着,拿出了他之前用於驅趕毒蛇的那塊香料,向我們展示了一下。

蔡勇的這塊驅香的效果我剛才已經看見了,所以我倒不認為他的説法有錯。

不過看了看因為枝葉茂密而光線黯淡的叢林深處,出於安全考慮我還是支持了董傑的説法。

「關鍵是,叢林裏面除了毒蛇、毒蟲之外,還有什麼?也許會存在某些更危險的東西也説不定了。相比之下,順着石壁走的話,我們視線開闊,雖然確實可能繞了些路,但卻可以對各種可能的危險坐到及時預防。補給不足,我們可以走快一些。畢竟安全才是第一位的。」

「我支持嚴平的説法,我是堅決不要進到幽暗森的叢林裏面了。這該死的山已經讓我夠難受了。我更願意沐浴在光明之中!」傑克弗雷德態度堅決。

蔡勇見到我們三人都堅持沿着石壁前進,也就點頭同意了我們的決定。吃完乾糧補充了體力之後,整理了行裝,我們沿着右邊石壁的方向,開始了前進。

考慮到飲水和食品有限,我們走的非常快,十多分鐘便走了一公里多的路程。

叢林的邊緣的一座奇特石柱雕像出現在了我們視線的側前方。

雕像下方是一塊垂直豎立的長條形石柱,大概有一米二、三的樣子,頂端是一個人頭鳥身展翅飛翔的詭異石刻雕塑,雕塑全身爬了爬山虎之類的藤本植物。

看到雕像,一行人不約而同的停下了腳步。傑克弗雷德和我彼此對視了一眼後,謹慎的接近了雕像。我伸手撥開了繞在石柱上的植物莖葉,發現石柱上面刻了各種圖案和一個個的符號。

我忍不住彎下觀察起了石柱上的石刻。看着看着,我皺起了眉頭。因為眼前石柱上的雕刻圖案和頂端的這尊人頭鳥身雕像從雕刻技法方面看同藏族傳統的雕刻和繪畫技法完全不同,端端的就是漢家傳統的風格。這讓我有些難以理解。

雖然不知道我們現在的準確位置,但很明顯,我們應該是在藏族這一少數民族居住區域,之前見到的瑪尼堆便很能説明問題。而現在這座山坳當中,既然會出現明顯帶有漢族文化特的一尊石刻雕像,這實在讓人難以理解。而且這雕像出現在這裏也讓我到莫名其妙。難道這山坳裏面有人或者説曾經有人居住或者活動過?

石柱上的石刻內容也讓人頗費解,下方是一圈圈傳統的波條紋,應該是象徵着大水,中間部分則雕刻着一圈奔跑着的人形,最上方則刻了幾隻和頂端雕塑類似的人頭鳥身獸。從人頭鳥身獸的動作姿態來看,似乎是在空中像老鷹捕食一般的正在撲擊位於中間位置的那些人形。

「看出什麼門道沒?這些圖案什麼意思啊?」周靜宜等人此刻也都一塊走了過來,圍着雕像和我們一同觀察起來。估計沒看懂,齊英這個女人率先開口詢問了起來。

「好像刻的是發了洪水,人們在奔逃。然後天上飛下來這些人頭鷹,在捕捉人們。」董傑開口道。看來他對這些圖案的理解和我基本是一致的。

「那邊還有……」董傑説完,立刻便發現了距離這尊石刻雕塑十來米遠的叢林當中,稀稀疏疏的還豎立了同這尊石刻雕塑類似的兩尊雕塑。

我們隨即在好奇心的驅使下又跑到了距離最近的這第二尊雕塑前查看起了來。

這尊雕塑的頂部同樣是也是一尊人頭鳥身像,不過姿態有所變化。不再是展翅飛翔,而是昂首闊步凝視遠方。清除了下方石柱上的附着植物後,我們看到了這尊雕塑石柱上的雕刻。

齊英和陳瑩兩個女人看清了石柱雕刻的內容後,隨即出了恐懼的表情。也難怪她們會如此,因為這尊石柱上雕刻的畫面確實比較可怕了。

底部依舊是象徵大水的波條紋,但中間那些奔跑的人形大多卻都已經被刻畫的支離破碎了。天上的人頭鳥身怪物依舊在飛,但有的爪子上抓着人的頭顱,有的抓着手臂一樣的殘肢,最可怕的是,有一個人頭鳥身的人頭明顯正在啃食一個人形的身體。

「看來捕獵成功,這些鳥人妖怪正在吃人!」傑克弗雷德收起了他一貫的那種玩世不恭、嬉皮笑臉的表情。説話的同時,神情變的專注而堅毅了起來。

「應該是這個意思了。不過這種怪物,我可從來沒有見過,也沒有聽説過。或許是隻存在於古代、已經滅絕了的某種妖魔吧。」蔡勇摸了摸下巴,開口推斷着。

「已經滅絕了?」我側過臉有些意外的看着蔡勇。

「嗯,從古至今,各種各樣新型妖魔層出不窮,不過相應的,也有很多存在過的妖魔消失在了歷史當中。希臘神話裏面倒是一直都有鷹身人面女妖的傳説,印度教神話裏的迦樓羅鳥和這雕塑上的東西有些類似,不過不是怪物,那是守護神鳥,象徵正義!而我們中國傳説里人頭鳥身的東西也有,叫禺號、還有一個叫禺京,不過形象上和這雕像有差異,而且禺號是東海海神、禺京似乎是北海海神,是神祗。沒聽説過要吃人的。」蔡勇肯定的給予了我他的答覆。

不過蔡勇話音剛落,我們便聽到空中傳來了破風呼嘯的聲音。眾人同時抬頭朝天上望了過去。接着,透過頭頂樹木枝葉的隙當中,我們看見了一隻體型碩大的類鳥型生物從我們頂部數十米的空中滑翔而過……但是,它的腦袋,怎麼看,都是一個人頭!

第七十六章、

人頭大鳥煽動巨大的翅膀最後降落在了不遠處峭壁上數十米高的一處突起的岩石上,隨後低頭梳理起了翅膀上的羽。此刻我們得以真正看清了這大鳥的真面目……

所謂的人頭原來僅僅只是大鳥脖頸到口的羽圖案而已,在白口羽中間分佈着數條黑的線條,線條几乎構成了一個人形的五官面貌,所以眨眼看去,像極了一個禿頂的人頭。此刻大鳥停留在岩石上之後,我們才注意到,在人面圖案上禿頂的「光頭」上面還有鳥類的嘴,嘴的上方更能見到兩隻亮閃閃的眼睛。其真正的頭部反倒更像是鷹或者隼。

看清了大鳥真正摸樣後的其他人紛紛從驚駭當中恢復了過來,畢竟,從大鳥真正的頭部可以確定,大鳥還是正常的鳥類而非長了一個人頭的怪物。動物或者具有一定的攻擊和危險,但相比於怪物,可怕的程度終究有限,不過我卻不知不覺的陷入了一種痴呆的狀態。

不知道為什麼,從剛才透過頭頂樹林枝葉的隙見到大鳥飛過的瞬間,我忽然產生了一種似曾相識的覺……

茂密樹叢中撒下的屢屢光、空中掠過的人面大鳥、還有隨着大鳥飛行產生的巨大空氣振動……這一切,我彷彿在很久很久以前便目睹過類似的場景。但我卻怎麼也想不起來,我是在什麼時候和什麼情況下見到的這樣的場面。

在過去,我也曾經有過這樣的覺。便是在某個時間地點覺自己過去在夢中有過類似的經歷。為此、我查過一些相關的書籍,不過對這種情況的解釋和説法各異。有的學者認為,這是人某種預知能力的體現;而有的學者則認為所謂的預知能力純屬無稽之談,之所以會產生似曾相識的覺其實僅僅是人大腦皮層記憶神經的一種瞬間錯覺反而已。

不過現在我卻認為這些種種的解釋都不正確,因為我幾乎可以本能的確定,眼前我看見的一切同我腦海深處的某段記憶高度的相似,而那段記憶是確實存在的,而絕非是所謂的錯覺或者夢境。

見到我有些痴呆的摸樣,周靜宜伸手拉了拉我,我才猛然間清醒過來。朝周靜宜出了抱歉的表情。

「你怎麼了?跟丟了魂似得?那鳥就是靠近口的脖子哪裏長了個很像人臉的花紋而已。又不是真的人頭,至於嚇成這樣麼?」周靜宜抿着嘴,數落起了我。

我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回應道。「不是害怕了,只是忽然覺,我過去好像在什麼地方見過這種人面鷹了。嗯,連環境都和這裏非常接近,似乎也是在一個樹林裏,我抬頭透過樹上枝葉的隙看見這種人面鷹從空中飛過。」

聽到我的解釋,周靜宜楞了楞,臉上出了一種怪異的表情。不過,那種表情只持續了瞬間,便又轉變成了鄙夷。

「你就扯吧!這種人面鳥過去就沒有人見過,別説見了,聽都沒有聽説過。你少在我們跟前吹牛了。」

對於周靜宜的揶揄,我也無可奈何。雖然我自己可以非常的肯定自己的記憶並非是幻覺,但周靜宜説的也沒錯。眼前的出現的這種生物之前確實從未有人發現過,我個人的記憶當不成任何的憑據。

就在此時,我忽然聽到了幾聲「啾、啾」的,類似鳥類的鳴叫聲,側過腦袋一看,卻見到不知什麼時候,一隻體型幼小的人面鳥竟然蹦蹦跳跳的出現在了我們這羣人的附近,徑直朝着離它最近的陳瑩跑了過去。

清楚了這些鳥脖頸上的「人頭」秘密後,陳瑩也確認了對方僅僅只是某種未知的飛禽,之前的恐懼也去掉了大半,或者覺得幼鳥看上去還有幾分可,陳瑩居然彎下,拿着尚未吃完的一塊餅乾想要逗一下對方。

結果手伸出去,那幼鳥卻沒有去吃她手上的餅乾,反倒張開了它那具下彎的鷹嘴一口咬住了陳瑩的手指,當幼鳥張嘴的瞬間,我們都看見了它鳥嘴中居然長了近乎於鯊魚一般細碎尖牙……

「啊……」陳瑩當即痛的大叫了起來,慌忙起身的同時抬起一腳就將那隻人面幼鳥踢到了一邊。幼鳥在地上打了一個滾撲稜着站了起來,跟着便發出了更為尖利的「啾啾」聲響。這聲響四散傳播了開來,接着岩石絕壁上那些突起的岩石上立刻沸騰了起來,數不清的人面鳥不知從哪裏冒了出來,密密麻麻的站了那些岩石,同時彷彿應和着一般,發出了吵雜的「啾啾」叫聲。

我們一行人面對眼前的情況,一時間竟然全都呆立在了當場。

隨着呼嘯的風聲,最先出現的那隻人面大鳥煽動着翅膀,尖嘯着從絕壁上飛撲而下。傑克弗雷德見狀大吼一聲。「跑,朝林子裏面跑!」一邊吼,一邊動手推搡起了身邊的齊英,齊英雖然是女人,但腦子可不笨。立刻明白了傑克弗雷德讓大家朝樹林裏跑的原因。在空曠的絕壁附近,這些怪鳥可以肆無忌憚的從空中俯衝撲擊我們,而進了叢林,利用那些樹木枝葉的遮擋和掩蓋,我們這些人才能避免遭到這些怪鳥的肆意攻擊。

傑克弗雷德叫喊的同時,蔡勇也抬起了手中的步,朝着呼嘯而來的那隻大鳥開了

「噠、噠、噠……」伴隨着連續的聲響,數枚子彈明顯的擊中了那隻大鳥。大鳥撲稜了幾下,重重的栽倒到了地面上。但讓人不可思議的是,大鳥落地後,僅僅只是打了個滾,跟着再次煽動翅膀,跳躍着又一次飛到了空中……

蔡勇率先開後,我也立刻跟隨着開始了擊。擊傷了隨着那隻大鳥一同撲擊下來的幾隻體型略小的人面怪鳥後,我扭頭看見德國佬和董傑已經帶着三名女衝進了叢林當中,隨即開口朝蔡勇招呼道。「走、我們也進林子!」

隨即一邊側身持續朝着俯衝而來的眾多怪鳥擊,一邊朝着附近樹木茂密的位置退卻。蔡勇同樣一邊擊,一邊跟着我朝叢林的茂密位置行進。

數十秒後,我和他順利的衝進了茂密的叢林當中,幾隻人面怪鳥收不住撲擊的姿態,徑直撞到了叢林邊緣伸展出來的樹枝上,跌落下來後,在地面煽動翅膀支撐着又站了起來,接着再次飛到了空中……

德國佬的判斷是正確的,這些人面怪鳥顯然顧忌到了叢林那密佈的繁茂枝葉,所以當我們全體身處密林當中之後,這些怪鳥便沒有再一次向下俯衝攻擊,而僅僅只是在我們所在位置的上空來回盤旋、鳴叫。

「陳瑩,你幹什麼?你沒看那些柱子上面刻的浮雕麼?那些人面鷹是要吃人的!」意識到暫時安全了一些,董傑終於朝着自己的女朋友吼叫了起來。

面對男友的指責,陳瑩覺到了委屈,嘴巴一撇,似乎就要開始哭。周靜宜見狀,將陳瑩拉到身邊,同時伸手將董傑推到了一邊。衝着董傑罵了起來。「你那麼兇幹什麼?陳瑩就是想喂喂那隻小鳥而已,她怎麼知道會是這種結果。你憑什麼吼他!」

董傑剛想和周靜宜爭執,我趕到了他的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現在不是追究什麼人責任的時候,趕緊跑路,得設法擺這些人面鷹的糾。」

聽到了我的話,董傑隨即將原本要説的話咽回了肚子,他畢竟是男人。思維終究偏向於理,意識到我説的沒錯後,當即恨恨的走到了德國佬的身邊,接着和德國佬一同,承擔起了在叢林當中開道的工作。

傑克弗雷德和董傑開道,不斷的尋找着枝葉最為茂密的位置向前行進,周靜宜領着兩個女人跟在後面,考慮到方便照顧三名女士,蔡勇帶着驅香緊緊的跟隨在了她們的身後,我則一如既往的承擔了斷後的工作。

前進途中,有幾處枝葉稍微稀疏的空間位置,空中的人面鷹數度想要俯衝襲擊我們,但都被我和蔡勇開驚嚇回了空中。

走着走着,蔡勇減緩了步伐,待我跟上後,湊到了我的身邊,向我指點着叢林當中的情況説道。「你看見那些被藤蔓繞的廢墟沒有?」

我點頭回應道。「剛才就注意到了,這林子裏面似乎是有座廢棄了的城鎮。」

剛剛進入叢林時,我還沒注意。不過走了數分鐘後,我便見到了一座位於樹旁的只剩地基部分的人工牆基。雖然被各種各樣的植被所遮蓋、隱蔽。但其人工夯築的痕跡卻清晰可辨。之後一路走來,林子裏類似的人工建築遺蹟隨處可見,而且越來越多。不僅如此,途中甚至又出現了好幾個之前樹林邊緣一樣的柱狀雕塑。不過很顯然,前面開路的傑克弗雷德和董傑似乎對之前的情況心有餘悸,加之天上的的那些人面鷹如跗骨之蛆一般揮之不去,他們自然沒有像之前一樣,還跑過去查看什麼,只是不斷的尋找着合適的路徑,引領眾人向着叢林的深處進。

「這地方難道是什麼古代的遺址?」見我和他的看法一致,蔡勇皺起了眉頭,猜測起來。

「説不準了。這些建築還有那些圓柱型的雕塑顯然都是人工雕刻和建築而成的。我可不認為天上飛的那些人面鷹有這些本事,能夠建造這些東西。不過這些建築雖然都只剩殘垣斷壁,可明顯都不是藏族或者彝族風格式樣的。倒是和咱們漢人的建築風格和式樣接近,難道説這個山谷裏面過去曾經存在過一個漢人城鎮?」蔡勇的猜測也引起了我的思考。

「是不是漢人城鎮不好説,不過現在一來,馮遠風那些傢伙來這裏的目的算是應該清楚了。他們大張旗鼓、組織了那麼多人到這裏來,想必就是為了這片古代遺址了。」蔡勇表情凝重,理順了自己的思維。

「他們的目的是這片遺址?」面對蔡勇的推測,我思考了片刻之後,同意了他的看法。從李勇、王森上次慫恿李老闆探索鳳凰山囚籠的行為判斷,蔡勇此刻的推測極有可能了。

「那這裏是什麼地方,這又是什麼遺址,有頭緒沒?」現在的我雖然也將自己歸入了驅魔師一類的範疇,但很顯然,我在這個行當裏頭是新人,所知的東西極為有限。而蔡勇對這個行當裏面的事情瞭解的顯然比我多,所以我這裏向他請教了起來。

蔡勇搖了搖頭。「沒有了。我原來一直在福建那邊討生活。雖然聽説過馮遠風他們那些人的一些所作所為,不過從來沒和他們有過什麼實際的接觸。這次王烈把我找過來,我從他那裏才多少了解了一些。按照王烈的説法,這十來年,他們一直在暗中探索調查一些不為人知的古代遺蹟和墓葬。只是過去做的都很隱秘,最近這兩年動作越來越大。他們具體再找什麼,想做什麼,王烈也不是太清楚。至於這裏是什麼地方,我也是一頭霧水,不過既然是馮遠風那些人要找的,恐怕髒東西是不會少的。」

蔡勇之前從傑克弗雷德哪裏多少了解了一些我和王烈的關係。所以此刻的他也不介意將他知道的信息同我進行分享了。而他此刻所説的髒東西,我也清楚,指的恐怕便是妖魔鬼祟一類的玩意。

我和蔡勇在後面小聲談着,前面開路的傑克弗雷德和董傑兩人在撥開了一片灌木從後不約而同的停止了繼續前進。一分多鐘後,我們這個小隊一行七人在灌木叢旁的一棵參天大樹下湊到了一起。

觀察了灌木從前方的情況後,我和蔡勇一方面證實了我們兩人之前的猜測,也明白了傑克弗雷德兩人停止前進的原因。

百多米外叢林的中心地帶,一座密佈着眾多人工建築的古代建築遺蹟羣赫然出現在了我們的眼前。建築羣的中央位置是一座類似於金字塔造型式的高大建築,只不過金字塔的塔頂是尖的,而這座建築的頂端卻是一座平台。從形狀上看,似乎更接近於南美的瑪雅金字塔,因為金字塔朝向我們的正面是一條從地基延伸到頂部的石階。金字塔被一圈四方形的溝渠所環繞,面對階梯的地方有座拱橋從溝渠上跨過,連接着金字塔和外面的區域。金字塔的正前方是一片平整寬闊的石板廣場。廣場的正中心豎立着一塊巨大的方形石台。

以金字塔為中心,建築羣分成了左右兩個部分。兩邊的眾多房屋建築明顯對稱分佈。基本上左邊有的建築,右邊相同的位置也有一座式樣和形狀類似的建築存在。整座城市現在完全的被湮沒在了茂密的叢林當中。

我抬頭望了望天空,忽然發現之前一直在我們頭頂盤旋着的那些人面鷹不知什麼時候已經不在了,朝側後方遠處的空中望去,我又一次見到了那些人面鷹的存在,不過那些人面鷹似乎被某種未知的力量所震懾,沒有再向之前一樣,肆無忌憚的在我們的頭頂位置飛行並試圖伺機攻擊我們,而只敢在我們後方兩三百米外的空中飛翔……

傑克弗雷德也注意到了這點,德國人皺着眉拿出了他的那塊寶貝風水盤,面凝重的觀察着兩極指針,同時旋轉着盤面四周的卦符,似乎在計算推測着什麼。

我和蔡勇知道德國佬這塊風水盤的特殊,見到他在推算,彼此都只靜靜的站在一旁等待着。

傑克弗雷德推算了半天,表情怪異的長呼了一口氣。「奇怪……那些人面鷹好像非常畏懼前面的那座古城。可我這盤卻沒有探測到那城裏面有什麼特別值得注意的情況啊?」

蔡勇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低聲道。「你這盤對氣息異常。沒有特別的反應只説明前面的古城中沒有劇烈的氣或者氣波動而已。並不能説明前面這城裏頭就平安無事。相比之下,某些動物對危險的預知能力比你這盤更準確了。現在那些人面鷹不敢接近我們,到我們頭頂盤旋,這説明它們很害怕這古城,我覺得,那城還是不進為好。我們從旁邊繞過去似乎更安全一些。」

「咔嚓、咔嚓」幾聲,我們的視覺當中受到了閃光燈的光線。在我和蔡勇等人彼此商討的時候,周靜宜不知道什麼時候打開了我背後的揹包,從裏面掏出了準備好的相機,朝着古城的方向,連續拍攝了好幾張照片。

見到周靜宜的舉動,蔡勇和德國佬當時就呆住了。我則連忙伸手按住了周靜宜的手臂。「靜宜,你幹嘛呢?」

周靜宜此刻一臉的興奮。「這可是貨真價實的一座從未被人發現的古代城市遺蹟啊!我現在拍幾張照片應該可以的吧!」

見到我此刻錯愕的表情,周靜宜又連忙補充道。「我知道現在這種情況很危險,不是攝影拍照的時候。不過你別忘了我們這次出來的目的是什麼!進不進城,你們幾個男人説了算,我就拍這幾張照片而已。上次進鳳凰山坑道,我們錯過那麼好的機會,這次,只要有這幾張照片,下期專欄的內容,不就有着落了!」

我楞了楞,覺得周靜宜説的也有幾分道理。雖然到現在為止,我們經歷的一切已經超出了我和她這次前來西南地區真正的目的。但她此刻拍攝這幾張照片,似乎也算不上什麼過分的行為,而且正如她所説的。有了這幾張照片,我們這一次的素材蒐集之旅也算有所收穫,應付下期雜誌專欄的需要絕對是沒有問題了。

想到這裏,我扭過頭望了望蔡勇和德國佬,目的是徵求他們的看法。

傑克弗雷德事先便知道我和周靜宜此次西來的意圖和目的,聽到周靜宜的解釋後,顯得比較平淡。不過蔡勇則皺起眉頭。「嚴平,你們這次出來的原因傑克弗雷德之前也跟我説過了。拍照什麼的,也無可厚非了。不過這究竟是什麼地方?還有這座古城出現在這裏,總讓人覺得詭異。你們真打算把這些照片製作成雜誌專欄給刊登出去麼?」

「怎麼了?我們雜誌刊登什麼東西,難道還要你來點頭確認?」周靜宜板起了臉孔,朝蔡勇瞪起了眼睛。

蔡勇搖了搖頭,沒有理會周靜宜,而是把臉湊到了我的耳邊説道。「你的事情,傑克弗雷德都告訴我了,還有之前王烈也跟我提過一些。王烈説,他找到你,就是因為看見了你們雜誌刊登的一些照片而已。之前的的事情就不提了,你想過沒有,這地方可是馮遠風那些傢伙尋找的地方,你們要把照片發出去了,沒準不止馮遠風和李勇那些人,恐怕這行當裏其他別有用心的人物也會按圖索驥的找上你和你們雜誌社。如此一來,會牽扯到許多無關人員,這可是我們這個行當裏面的大忌了。」

聽到蔡勇如此説,我思考了片刻。隨即給予了他我的答覆。「嗯,這樣成不?反正照片已經拍了,不過將來具體登不登我們再從長計議可以麼?」説着,我低了聲音在蔡勇耳邊強調着。「我這個搭檔前段時間碰了些倒黴事,這次也是諸般不順。現在拍照這事,你就別説太多了。説多了,她現在就能跟你翻臉的。反正我這邊有計較,你要信的過我,事情就此打住!」

蔡勇點了點頭,眉頭微微舒展了開來。我則轉身,從周靜宜手中拿回了相機。半開玩笑半強調的説道。「我才是攝影師吧?這幾張拍了就拍了,後面要拍照的話,你還是和我商量一下再説了。畢竟,現在我們可是在逃命,後面有人追着呢!」

周靜宜意識到我終究還是將就她的,隨即出了意的表情。在我收拾揹包的時候,側身向傑克弗雷德詢問起了我們這些人下一步的行進路線。

傑克弗雷德想了想,望了望蔡勇道。「既然推測馮遠風那些人的目的地就是這座古城,我們就這樣繞過去合適麼?若是讓他們那些順利達成了他們的目的,我擔心王烈那傢伙到時候會為這事情找我們兩個説事啊?」

蔡勇伸手指了指陳瑩、董傑這幾個「旅行團」的成員道「要只有我們兩個人,我倒不介意和你一塊進去那城裏面探探究竟、不過現在我們還帶着幾個無辜平民呢!咱們是幹什麼的?之前在外頭,情況特殊,咱們自保都難,現在既然帶着她們跑出來了,保證她們幾個的人身安全是第一位的了。王烈知道了,恐怕也不會説三道四的。」

我收拾完了東西,見到傑克弗雷德有些猶豫不決的樣子,隨即在一旁嘴,將我和周靜宜之前躲在岩石後面聽到的那個「馮師傅」和肖天之間的對話告訴了傑克弗雷德。「不管他們來這裏的目的是什麼,他們需要肖天拐來的這十二個人,現在董傑和陳瑩跟我們在一起,想必他們很難繼續實施他們的計劃了。所以我支持蔡勇的建議,只要我們能帶着董傑、陳瑩、齊英安全逃走。他們的圖謀極有可能會落空了。」

傑克弗雷德聽到我轉述的對話後還沒什麼,蔡勇卻明顯變了臉。包括董傑在內的其他人員都注意到了蔡勇此刻的表情,不知不覺中,將視線集體集中到了蔡勇的臉上。

傑克弗雷德眨巴着眼睛,有些莫名其妙的望着蔡勇。蔡勇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望了望董傑和陳瑩、齊英等三人,勉強的笑了笑,同時開口道。「沒什麼了,嚴平説的沒錯,只要你們跟着我們,他們的計劃就無法順利實施。所以,現在我們的首要任務就是帶着你們安全的逃離這裏。」説完,蔡勇直起了身子,主動摸索着,朝着左邊方向從古城側面迂迴着探索前進。我覺蔡勇似乎是言又止,便急忙跟了上來。而傑克弗雷德也發覺了這點,但意識到我跟去後,他需要留在後面安定董傑等人的心思,便刻意陪在了董傑等人的身邊隨同行動。

迂迴行進了百多米,蔡勇抬頭望了望依舊只是在遠處空中盤旋的那些人面鷹,又確認小聲説話不會被後方的董傑等人聽到後,方才偷偷開口向我解釋了他之前忽然臉大變的原因。

「那些傢伙瘋了麼?十二個人,六男六女,我懷疑他們是打算召喚十二墮天!」

「十二墮天?那是什麼東西?墮落凡間的天使麼?」我對於此刻蔡勇提到的東西完全的一竅不通。不過因為蔡勇神情凝重,我也刻意低了聲音詢問道。

「你不知道不奇怪,傑克弗雷德估計也沒聽説過。即便是我們這個行當裏面,知道十二墮天的人也是屈指可數的,我碰巧就是其中之一了。你的猜測,其實也沒錯。所謂的十二墮天,據説就是十二個力量強大的人。當然,這十二個人算不算神明或者天使也很難説,這十二墮天擁有非凡的力量,在上古時代的大洪水時期出現在人類世界當中。傳説中,負責治水的大禹,便是得到了十二墮天的幫助後方才成功制止了洪水的肆,並以治水的功績最終成為了華夏族的領袖,開創了華夏族的第一個王朝夏朝的。」蔡勇帶領着我,朝着側面古城的左邊緣區域謹慎的前進,同時開口向我解釋了他此刻提到的「十二墮天」的由來。

「大禹治水的事情我清楚,不過你説的這十二墮天我倒是頭次聽説。十二墮天很可怕麼?馮遠風他們召喚十二墮天會有什麼後果?」我不解的問道。

「具體有多可怕我也不知道,不過在我瞭解的上古傳説中,要是十二墮天被召喚復活,這世界上一大半的人恐怕都得死!」蔡勇停下了腳步,將身體隱藏在了某片灌木從旁,左右觀察四周的同時向後示意停止行進。

傑克弗雷德隨即領着周靜宜和董傑等人也迅速就近找到了一片相對隱蔽的位置,停止了行動。

「你知道華夏族這個稱呼的由來麼?」蔡勇一邊觀察着側面古城裏的情況,一邊小聲向我詢問。

「這個我倒是瞭解一些,説法很多。章太炎的説法是,因為我們中華民族起源於華山和夏水這兩片區域之間,所以叫華夏族。左傳正義的説法是夏指禮儀,華指服飾華美,華夏族是我們祖先對自己的美譽,另外還有……」我還沒説完。

蔡勇小聲的打斷了我的回應。「你説的這些你自己難道不覺得都是牽強附會麼?我這裏明確的告訴你,所謂的華夏族,説白了,其實是指華族和夏族兩個不同階層的人所組成的民族!」

「華族?夏族?」我楞了楞,此刻蔡勇説的這種解釋,我是頭一次聽説。

「所謂的華族,是指那些高高在上的貴族老爺!而夏的意思就是大,指大多數的意思,所謂的夏族其實就是古代的那些人數佔絕對優勢的平民百姓。這兩者合起來,就是華夏族這一稱呼的由來。華族這個稱呼,本直到二戰戰敗之前都還在使用,那些獲得貴族爵位的,就是被稱為華族。本人搞這些名堂的原因其實也很簡單,就是想證明自己才是華夏正統,否定我們中國對華夏族這個稱呼的傳承和所有權,為他們的侵略戰爭造勢、鋪路……」

皮皮夏

2024-08-18 07:49:15

第七十七章、

「書上記載的那些歷史,都是經過美化和加工過的傳説而已。在我們這個行當裏面,卻傳着和那些所謂正史完全不同的一套歷史。在我所瞭解的歷史當中,我們中國人過去很少有自稱是華夏族的,最早的倒是自稱夏族或者夏人的時候更多了。軒轅黃帝的《説文》裏頭只有:夏,中國之人也的説法,本就沒提到過華這個字和這個字的解釋。所謂的華族是在黃帝部落和炎帝部落統一之後才出現!意思和你的解釋差不多,就是高貴華美的意思,華族以華自稱,其本還是為了顯示他們地位高,為了彰顯他們同普通人有所不同。」

「另外,傳説中,那個時代的那些貴族和我們現在理解的貴族有很大不同。他們之所以高人一等被稱為華族,並不是因為他們有多聰明或者多有錢,也不是因為他們的血統。而是因為他們擁有普通凡人所不具備的某些能力!對了,就像王烈那樣的。我們這些人要生活在那個時代,王烈鐵定是華族,而我們這些凡夫俗子就只是夏族!」

「你是説,華夏族裏頭的華族,其實是指中國古代那些擁有特殊能力的人?」聽到這裏,我算明白了蔡勇所説的意思了。

「沒錯了,要沒本事,憑什麼高人一等?不過在黃帝和炎帝時期,還沒有華夏兩族或者説這兩個階層的區分和説法。黃帝和炎帝在傳説中,都是擁有特殊能力的人!黃帝的能力據説和王烈一樣,也是兩儀,炎帝在傳説中則擁有紅蓮之力……」

聽到蔡勇説到這裏,我楞了一愣。「你、你説什麼?炎帝擁有紅蓮的能力?」

「嗯,炎帝之所以被稱為炎帝,就是因為他善於玩火。否則他幹嘛被人稱為炎帝啊?炎帝部落姓神農,他叫神帝或者神農帝不是更好聽?當然,他也是傳説中的第一個紅蓮。雖然紅蓮這種能力的稱呼是到南北朝時期出現的一個擁有紅蓮能力的大德高僧所命名的,但早在這位高僧命名之前,我們中國早出現過好幾個擁有紅蓮能力的人了。」蔡勇隨口解釋着,卻沒意識到我在不自覺當中產生了某種沾沾自喜的念頭。這也不奇怪,發覺自己竟然同中華民族的始祖擁有某種共通,這必然會產生一定程度的虛榮……

「黃帝、炎帝領導的時代,兩個部落聯盟一致對外、非常團結。軒轅部落和神農部落彼此融合。但隨着時間逝和領導者的變更,以及外來勢力威脅的弱化,軒轅和神農兩個部落之間的矛盾沒出現,卻出現了華族和夏族兩個階層的矛盾。一部分華族認為他們用自身的能力保護了整個族羣,沒有他們,族羣就會遭到其他部落族羣的奴役和屠殺,所以理所當然的自覺高人一等,看不起或者藐視那些沒有特殊能力的夏族。而夏族中也有人不,在他們看來,若是沒有佔絕對多數的夏族辛勤的勞動和耕作來養活整個部族,那些擁有特殊能力高高在上的華族都會餓死。雖然,持有這些觀念的華族和夏族都只是各自階層的一部分,但最終,兩個階層之間還是引發了烈的政治鬥爭。鬥爭結果似乎是人數佔絕對優勢的夏族獲得了勝利,最直接的體現就是禪讓制度的確立。中華民族的領導權不再由繼承者個人能力的強弱來確定,而是由得到絕大多數人認可的,道德高尚的人來擔當。這是因為華族中的大部分人在部族整體利益面前選擇了妥協,主動放棄了自己原先因為自身能力所獲得的經濟和政治上的利益。」

「這不是好的麼?人彼此之間,能力或許有差異,但在人格和社會地位方面難道不應該是平等的麼?」我一邊點頭,一邊表達了自己的看法。按照蔡勇的説法,擁有紅蓮能力的我,要生活在那個時代,似乎也應該是所謂的華族。但我卻對古代的那些華族能夠主動放棄一部分自身利益同其他階層的人員達成妥協表示了認可。

「你説的沒錯。不過我剛才也説了,雖然大多數華族都能夠站在集體利益的角度去看待內部的矛盾,但總有一部分人對失去已經獲得的利益這一點是不甘心的。所以自從禪讓制度建立之後,堯、舜這幾位領袖統治期間,古代的華夏族內部便不斷髮生叛和內鬥。當然,這些叛和內鬥既有華族引發的,也有夏族發起的。誰對誰錯,很難説的清!雖然這些叛最終在華夏兩族中擁護統一、顧全大局人員的一致努力下都被鎮了下去。但華夏這兩個階層彼此之間的矛盾卻不斷的累積,最終在大洪水出現的時期前後徹底爆發了出來。」

説到這裏,蔡勇望着遠處的那些古城遺址若有所思,似乎在斟酌着自己接下來要講述的事件。我對蔡勇此刻的行為有些不解,雖然我很想繼續聽他講述他所瞭解的華夏古代歷史,但此刻還是將話題轉移到了他此刻注視的這片古城廢墟之上。

「怎麼了,你從剛才到現在,就一直在打量這古城。我們已經打算繞開它了,還有什麼不放心的麼?」

蔡勇點了點頭向我解釋道。「我在觀察這古城的佈局和外形,我懷疑,眼前這古城就是傳説中的夏禹城了。」

「夏禹城?是大禹修建的?」從蔡勇提到的城市名稱,我立刻便聯想到了治水的大禹。

「沒錯,傳説中的夏禹城正是大禹修建的城鎮。當然,他修城的目的可不是為了給人居住,夏禹城其實是為了治理洪水所修築的一座水利工程。而且,水利工程也只是一個幌子而已,據我瞭解歷史上的夏禹城同時也是古代眾多華族的墳墓……」

「什麼?華族墳墓?」聽到蔡勇如此説,我呆住了。

「真實的歷史總是血腥而殘酷的。」蔡勇嘆了一口氣。「洪水來臨後,大部分的華族憑藉自身擁有的超人能力多數能夠自保,而普通的夏族則在自然災害面前顯得軟弱無力,死傷慘重。面對這種情況,當時執政的舜帝派出了大禹的父親鯀負責整治水患。鯀和他兒子大禹都是華族。鯀據説擁有『五行』當中的『息壤』之力,能夠縱土石,不過腦子不大好使,只知道不停的用自己的能力去堵水,結果水患沒消除,反倒的洪水越來越嚴重,這期間,鯀也曾經試圖獲得其他華族的協助和支持,但除了少部分華族願意協助他之外,相當多的華族因為同夏族之間矛盾的累積而選擇了拒絕。鯀治水九年最終失敗,當時的人們對此極為憤怒,鯀這人又極有責任,在輿論的指責下,選擇了引咎自裁。他的兒子夏禹因此登上了歷史舞台,接替了父親的工作,承擔起了治理水患的任務。夏禹取了父親在治水方面的錯誤,將『堵』改為了『疏導』最終成功消除了水患,並藉此功績登上了最高領導者的位置,不過這其中的具體過程就不為現在的普通人所知了。」

「具體過程?難道大禹治理洪水的具體過程和歷史書上記載的不一樣麼?」我好奇的問道。

「你説對了。在我所瞭解的歷史傳説中,大禹治理洪水的方法確實是『疏導』沒錯,但具體過程同史料上的記錄卻是南轅北轍,本不是一個概念。」蔡勇回應着。

「這話怎麼説的?」

「大禹傾瀉洪水的地點並非是史書上所説的浩瀚海洋,而是一處深不見底的無底深淵。就是所謂的地淵冥河。」蔡勇此刻一邊搖頭一邊繼續講述,似乎連他自己對自己所説的這些內容都缺乏自信一般。

「大禹先是借用漢水和渭水這兩條天然的河道再加上人工挖掘的一些溝渠將洪水南下引到了秦嶺以南的四川盆地這個地方堆積,接着又在無底深淵的附近建立夏禹城,從城中間開出了一條水道直通深淵。同時在夏禹城設立法陣,再借用其他協助他治水華族的力量啓動法陣將滔天洪水引導到了夏禹城集中後全部傾瀉進了地淵冥河之中。傳説中,協助他治水的一共有十二個力量強大的華族,所謂的『十二墮天』其實指的就是這十二個上古傳説中的華族英雄。」

聽到這裏,我立刻提出了自己的疑問。「如此説來,這十二個華族是有大功於華夏民族的,又怎麼會被稱為墮天呢?」

「唉,有些事情我們這些現在的人也不好評述了。如你所説,這十二個華族確實是為我們這個民族立下了汗馬功勞。不過也正因為功勞太大了,自然也就遭到了某些人的嫉恨。尤其是大禹的兒子夏啓。夏禹因為治水的功勞成為領袖,臨死前,原本也是遵循了禪讓的制度把自己的位置傳給了益的,而這個益就是十二墮天中的領袖。不過夏啓有本事,將部族中大部分人都拉攏到了他自己的身邊,然後藉口開會議事將這十二名華族首領騙到了夏禹城,在城中設伏,將他們一股腦都給死了。跟着又編造了一些藉口,對這十二個傢伙又是栽贓又是抹黑,總之,讓他們遺臭萬年,最後他們就得到了『墮天』的這麼一個稱呼!説白了,還不是為了爭權奪利的這些破事。我師傅過去倒是對這段上古歷史花了不少時間研究,還寫過篇相關的考據,你要有興趣,我回去把那篇考據找來給你看了。」

「你的意思是,那十二墮天的屍體就存放在前面這座夏禹城裏面?」我眨着眼睛,對蔡勇講述的這段歷史將信將疑。

「我這也都只是猜測而已。前面這古城是不是夏禹城我也説不準了!因為你説董傑他們十二個人是馮遠風讓那個叫肖天的人刻意拐騙過來的。我是從這個方面猜測馮遠風那些人的目的是想召喚十二墮天。畢竟,除了傳説中召喚十二墮天之外,我想不出他們找來六個男人和六個女人還能幹什麼,另外,傳説中召喚十二墮天必須要在夏禹城中進行,所以我又猜測現在咱們眼前的這座古城沒準就是夏禹城了。就是這樣而已……」

蔡勇説到這裏。扭頭瞅了瞅身後遠處依舊在空中盤旋的那些人面鷹,跟着又看了看前面的古城對我説道。「傳説中十二墮天在臨死前極為憤怒,所以發下了毒誓。若有朝一能再臨世間,必將對背叛者實施報復……」

「背叛?他們為什麼這麼説?」

「因為夏啓背叛了禪讓制度,同時還改變了華族和夏族的認定方式!」蔡勇回答道。

「能説明白些麼?我沒理解你的意思?」

「你還沒明白我之前給你的解釋麼?上古時代的華族和夏族不是依靠血緣來確定的,而是是否擁有超人的能力!夏鯀和夏禹都擁有超人的能力,所以他們是華族,夏啓雖然是他們的子孫,但卻沒有繼承祖父和父親擁有特殊能力,所以即便他是夏禹的兒子,但也只能算是夏族。夏啓在歷史上的所作所為,其實就兩個,一個是真正創立了夏王朝,還有就是確立了世襲制度。從他開始,權利和身份地位的傳承由個人的能力和道德變成了血緣繼承。人都是自私的,夏啓很聰明,就是利用當時部族中的那些領袖希望能將手中的權利和自身地位傳承給自己後代的這一點,成功的拉攏了當時絕大多數的部族成員和他一塊行動,這才順利的幹掉了十二墮天。這其中甚至包括相當一部分的華族,因為那些華族雖然當時因為自身擁有的能力得到了華族的身份和地位,但誰也説不準自己的後代就能同樣繼承自己的能力依舊維持華族的身份。與其將子孫後代的福澤寄託在那種誰也説不準忽然冒出的特殊能力上面,還不如用血脈世襲這種方式讓子孫後代一直當貴族。夏啓搞世襲制,在那個時候轉移了華族和夏族之間的利益紛爭,並順利的爭取到了當時大部分華族以及夏族領袖的支持!因為支持夏啓的話,不管他們的後代是否擁有特殊能力,都能夠位列華族,享受華族,也就是貴族所擁有的權利和待遇。對於死掉的十二墮天而言,夏啓的所作所為背叛了華夏族原本的傳統。而跟隨夏啓行動的所有人,都是炎黃後代的背叛者。這也包括你、我這些人了,因為現在活着的所有人,都是當初那些跟隨夏啓一塊行動的人的子孫後代。也就是十二墮天口中的背叛者!」

「原來如此……」我此刻方才恍然大悟,明白了蔡勇為何會説十二墮天被召喚復活,會死很多人了,因為現在這個世界上活着的炎黃子孫,幾乎都是背叛了華夏族原始制度的背叛者的後裔了。

「不過這個傳説真的那麼可怕麼?馮遠風那些傢伙召喚十二墮天又能得到什麼好處?」我對於那些武裝分子可能的目的,覺得不可思議!

「這你得問那些瘋子了!我又怎麼知道?前些年,他們搞了個天知道怎麼回事的祭祀儀式,結果出來一個恐怖的怪物,那怪物出來就殺了他們好些人。雖然他們最後自己動手把怪物給滅了,但他們內部也因此有人開始對他們的所作所為覺到了疑問,從他們那個組織裏跑了出來。他們暗中從事的那些事情也才被王烈和我們這些人所瞭解。否則的話,我們這個行當裏的人,一般都有自己的活動區域和範圍,彼此井水不犯河水的,王烈又何苦召集我們這些人來找他們的麻煩啊!」蔡勇説着説着,可能是覺得熱,伸手解開了運動衫最上面的扣子。

不知怎地,見到蔡勇此刻解釦子通風,我忽然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也已經熱的頭大汗,額頭的汗水順着臉頰到到衣領子上,衣領部分也完全侵了。

「見了鬼了,這裏怎麼突然變的悶熱了?」蔡勇見到我抹汗同時和他一樣開始解釦子給口通風,忍不住嘀咕了起來。

聽到蔡勇如此説,我不住抬頭望了望四周的情況,一開始還沒注意,多看了兩眼後,我忽然發現周邊的景緻不知何時發生了細微的變化。

剛剛進入叢林的時候,整片叢林給我的覺是一片翠綠,而現在從空中雲層照下來的光線角度來看,似乎已經接近正午。叢林中樹葉的顏給我的覺忽然深了許多,甚至部分枝葉的邊緣泛出了些許的黃,同剛剛進入叢林之時的狀態完全不同。

距離我們十多米外的隱蔽在灌木叢中的傑克弗雷德和周靜宜等人和我們這邊的情況類似,周靜宜因為炎熱將原本套在外面的那件工作裝無袖馬甲了下來,徑直進了自己的揹包,德國佬也掉了外套,直接拴在了自己的間。

雖然不清楚我們具體所在的地點方位,但不出意外,我們此刻應該依舊處於木裏縣和周邊區域境內。出發前,我曾經特意留意過木裏地區的地理情況,木裏地區最高海拔超過了五千米,最低也有一千四、五百米。進入山前,我曾經估算過外面區域的大致海拔,從見到的植物種類和氣温推斷,我們從昨天到現在活動的區域海拔至少在兩千米以上。而且此刻已經進入深秋時節,就算太,在如此高的海拔地區活動,也不可能會覺到這樣炎熱的。更何況,從西昌出發之後,一路過來的氣温始終都是涼甚至於略有些寒冷。但此刻我的覺便如同夏天在雲南或者海南地區的熱帶叢林一般的酷熱……

「你沒覺得這些樹葉的顏有些不對麼?」我一邊着氣,一邊詢問着蔡勇。蔡勇聽了我的話後,仔細觀察了一下四周植被的狀況後,不住小聲猜測了起來。「沒錯啊,現在已經快入冬了,這些樹葉子怎麼會這麼綠?不對,這葉子的顏比之前我們從子裏出來的時候深了許多……我記得我爬上去觀察地形的時候特別觀察過樹林的情況,當時覺得林子是一片淡綠,有些樹木就跟天剛剛發芽時候的一樣,可現在……」

聽到蔡勇如此説,我腦子裏猛然迸出了一個連我自己都難以相信的念頭。「你説的沒錯,現在這些樹木還有這個氣温,覺就像是從天忽然進入到了夏天一樣……」

説到這裏,我和蔡勇彼此對視了一眼。蔡勇當即直起了身子。「這林子有古怪,不能在這裏耽誤太久,我們得立刻出去,從巖壁那邊繞開前面的那座古城。」剛説完,還沒等我起身,蔡勇猛地又按住我的肩膀低下了身子,同時向我使了一個眼

我反應極快,立刻便意識到蔡勇應該是在剛剛起身的瞬間發現了什麼情況。隨即不的給予了他配合。

在確定了我明白了他的意思後,蔡勇又朝傑克弗雷德等人的方向望了過去。德國佬的反應也不慢,發覺到蔡勇的舉止異常後,當即伸手止住了身邊想要起身過來和我們匯合的董傑和周靜宜等人。注視着蔡勇的行動。

蔡勇也不説話,藉着旁邊灌木叢的掩護向着德國佬伸出了右手食指比劃了一下,跟着揮動手指,指了指距離我們十多米遠的另一處灌木密集處。同時側過臉,向我比劃了一個側面迂迴的手勢。我隨即低了身體,從右側向蔡勇所指的位置開始包抄,另一邊的德國佬確認了我的行動方位後,妝模作樣的站起來伸了個懶,開口説道:「哥們兒找地方。」一邊説,一邊從反方向朝着和我相同的位置繞了過去。

或者是德國佬的表演過於真,隱藏着的目標沒有任何反應。等我繞到了目標背後,他都還趴在地面上一動不動,頭朝着我們兩邊人員位置的方向。我見到對方沒有意識到我的接近,隨即從後方朝着對方猛撲了過去,同時揮舞託重重的砸在了這個趴伏在草叢中傢伙的後背上。砸下的同時,我聽見了清脆的骨裂聲。我意識到不對,連忙一腳又踢到了這傢伙的腹部,這傢伙的身體隨之被我踢翻了過來。看清了對方的樣子後,我幾乎本能朝後連連退後了幾步……

趴伏在草叢當中的竟然是一具早已死去多時的死人,身體的肌組織早已腐爛乾淨,只剩下了灰白套在服裝裏面的一副骨架。

而這時,傑克弗雷德也終於從另一側繞了過來,看清了「埋伏者」的情況後,皺着眉,連連搖頭。片刻之後,蔡勇也從正面跑了過來,當意識到是具死人骨頭後,蔡勇出了尷尬的表情。我則不以為意的走到他身邊,拍了拍他肩膀道:「沒事的,這種地方,謹慎小心是必要的。」

正當蔡勇打算開口自我解嘲兩句的時候,那邊陳瑩猛然尖叫了起來。「我的揹包!」話音未落,董傑手中的自動步便響了起來。

我和蔡勇還有德國佬扭頭一看,只見一個蓬頭垢面,衣衫破爛,身形矮小的「野人」手中抓着陳瑩和周靜宜之前因為炎熱外衣而放置在地上的揹包飛快的朝着古城反方向的林子中奔跑而去。

「我們的乾糧,還有水……」周靜宜一邊高聲叫喊着,一邊跟着追了上去。董傑顯然對能還有擊並不通,十幾發子彈打出去竟然沒有一命中。見到周靜宜提着手追趕,楞了片刻之後也連忙追了上去。這邊,我和蔡勇二話不説,也立刻加入了追趕的行列。傑克弗雷德此刻都還維持着他歐洲人的紳士思維,考慮着剩餘的兩位女士跑的慢,所以沒有全力追趕,而是謹慎的護衞在了拖後的兩個女人的身邊加以照應。

「野人」顯然對眼下的這片叢林異常的悉,拖着兩個揹包,不斷在樹木和林間分佈着的殘垣斷壁當中繞行。這使得我們後面的人很難在快速奔跑之中對他瞄準擊。而且對方似乎對自己的逃跑路線經過了驚心設計,這一路追趕下來,奔跑的道路上密佈着突兀的岩石和絆腳的植被,無論是我還是另外三個人,幾乎被這些障礙絆倒了至少一次,這也使得我們三個人被迫降低了追擊的速度。

眼看着「野人」在我們的視線當中越來越遠。蔡勇終於忍不住大吼了一聲,跟着扯開了口的衣服……

蔡勇的舉動令包括我在內的另外三人驚異不已,紛紛停下了腳步想要看他做什麼。蔡勇扯開衣服後,口上出了一隻猛虎圖案的紋身。他張口用力咬破了自己的嘴,片刻之後,鮮血便了出來。「噗」,蔡勇將沾着鮮血的唾吐到了自己的手掌上,跟着塗抹上了口的猛虎紋身。當混雜着血的唾同紋身線條接觸的瞬間,我隱約注意到蔡勇前的猛虎圖案猛然間發出了一縷黯淡的金光,不過這光芒轉瞬即逝。我懷疑董傑和周靜宜很有可能本就沒注意到這一點。

蔡勇深深的了一口氣後,突然向前一躍而出,短短几個起落,便將我們三人遠遠的甩在了身後。而片刻之後,蔡勇的身影便出現在了野人的背後。

「這、這就是蔡勇的能力?」我呆呆的望着這一切,接着見到蔡勇成功的攔下了那個「野人」,並同野人糾在一塊的時候,我才反應了過來要趕過去協助蔡勇,連忙加快速度跟着衝了上去。雖然我分了一下神,但毫無疑問,我依舊是反應最快的一個人,至於周靜宜和董傑,則明顯被蔡勇這突然的變化驚呆了,見到我繼續前衝之後,方才紛紛反應了過來,跟在了我的背後。

不過從形勢的發展來開,我們上不上去幫忙似乎都沒有問題。因為在近身搏鬥當中,蔡勇明顯的佔盡了優勢,那「野人」身形矮小,被蔡勇連續摔倒了數次,看上去本就沒有反抗的能力。

我見到這種情況,不覺減緩了腳步。當距離兩人還有十來米的時候,蔡勇伸手拍到了「野人」的口,不過就在此刻,形勢再一次發生了變化,接觸野人的同時,蔡勇似乎發現了什麼,忽然間停止了攻擊。野人則趁機從地上抓了一把泥土,揚到了蔡勇的面前,趁着蔡勇伸手遮擋的間隙,又一次想要拖起地上的揹包逃走。不過此時,我已經衝到了他身後側面,見狀連忙猛撲了上去,抱住了他的,將他撲倒在了地上,跟着掙扎着直起了身子,整個人坐到了他的背後,彆着他的手,將他徹底的控制在了地上。

「蔡勇,你搞什麼?怎麼突然就停手了?」我一邊暗叫僥倖,一邊扭頭衝着蔡勇嚷嚷起來。

面對我的斥責,蔡勇楞了楞,跟着指了指被我坐在地上的「野人」,磕磕巴巴的解釋道。「她、她、她是個女人!」

「女人?」我眨了眨眼,彎下身子,同時將「野人」的半個身子翻起來了一截。雖然黝黑、骯髒、但女那高聳堅房還是透過她破爛的衣服映入了我的視線當中。

我呆了呆,但立刻再一次將她的身體在了地面上,略略有些尷尬的為自己此刻的行為進行着辯解。「女人怎麼樣了?我們的乾糧和飲水要真被她搶走了,我們吃什麼?喝什麼?」

此刻董傑和周靜宜終於跟了上來你,董傑拿着口指向了「野人」的腦袋,警惕的監視着對方。而周靜宜則連忙將兩個揹包抓回了手上,像寶貝一樣抱在了懷裏。

「女野人」在地上拼命掙扎着,想要擺我的制,嘴裏聲嘶力竭的叫嚷着。掙扎了片刻意識到徒勞之後,她忽然側過了頭,望着蔡勇惡狠狠的開口道:「放開我,如果你們不想死的話!」

聽到女野人開口説話,現場的四個人全都吃了一驚。女人的聲音清亮、頗為動聽,最讓我吃驚的是,女人開口説的這句話那絕對稱得上是字正腔圓的普通話。其標準的程度,甚至達到了電視裏播音員的水準。

蔡勇立刻蹲到到了女人的面前開口道:「原來你會説話啊?説,你是什麼人?怎麼會在這裏?」

女人沒有回答蔡勇,而是努力扭動脖子,望向了空中。我和蔡勇注意到了她的視線,不約而同的抬頭望了望天空,一看之下,我和蔡勇立刻覺到了極度的恐懼。

之前在我們頭頂糾盤旋的那些人面鷹此刻早都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了。讓我和蔡勇恐懼的是此刻天空的顏……

口出來準備出發前,我和蔡勇都注意觀察過天。雖然因為雲層的遮擋顯得有些沉,但光線依舊充足,而且能見度良好。但此刻,天空之中不知何時已經雲密佈,四周的光線也變得昏暗了起來,最令我和蔡勇震驚的是,密佈的烏雲邊緣竟然異常的呈現出了某種詭異的赤紅

接着我吃驚分身的機會,女人猛地用力,將我從她身上頂到了一邊。跟着飛快的爬了起來。而此時,我們四個人的注意力早都被天空中那異常的天象所引。但出乎我們意料的是,女人並沒有接機繼續逃跑,反倒乾脆大方的站在了我們面前開口説道:「你們看上去不是壞人,馬上收拾東西跟我走。繼續呆在外面,你們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這時,傑克弗雷德也正好帶着兩個女人趕到了現場。蔡勇和我彼此換了一下視線後,我望着眼前女人那張蓬頭垢面黑乎乎的的臉道。「我們憑什麼相信你?要跟着你走?」我忽然發覺,女人的樣子雖然被各種污物所遮蓋,但眼睛卻顯得明亮和炯炯有神。

「包包你們已經拿回去了,我不欠你們什麼了。跟不跟我走,隨你們的便!」女人當即轉過身子,朝着遠處靠近絕壁方向的叢林邊緣奔跑了過去。我再一次的同採用對視了一眼後,咬了咬牙,招呼着眾人,追着女人前進的方向跟了上去。

第七十八章、

當我最後一個鑽進了女人指引我們進入的這個位於絕壁邊緣的石當中後,女人伸手指了指口內壁旁邊的一塊岩石。「用它把口堵上!」

雖然不清楚為什麼要這樣做,但我還是依照女人的指示,用力推動石塊,並最終將狹小的口基本封閉了起來,只留下了石頭和口頂端一條微小的可能只有半釐米左右的隙。倒不是我刻意想要保留隙,而是因為石頭形狀便是如此。

此刻,周靜宜等人也從揹包裏取出了照明設備,照亮了內的情況。我隨即觀察了一下這個窟的情況,這個窟只有十來平米的樣子,邊緣區域某個地方堆了一塊乾枯的草墊、似乎是女人睡覺的地方。除了草墊外,四周布了金屬罐頭盒和塑料水瓶,女人似乎在用這些容器蒐集石壁上因為氣温驟變而形成的水水滴。楚了這些容器之外,就是幾堆破爛的布匹和用木片自制的幾個箱子,裏面堆放着包括各種工具、器械、甚至還有生鏽廢棄了的支。女人對於周靜宜等人照明的舉動並未制止,相反倒有些痴般的注視了一陣發光的燈管,然後開口説道。「現在可以開燈,不過我叫你們關燈、肅靜的時候,一定要關掉。要讓一會在外面遊的那些東西發現了這裏,我們可就都死定了。」

聽到女人這樣説,傑克弗雷德開口問道。「什麼東西,妖魔鬼怪麼?」語氣之中帶着些許的不削。

女人望了望傑克弗雷德手中擺着的那件風水盤,語氣冷的説道。「我知道你們是什麼人,若不是幹這個行當的,普通人可沒有能力跑到這裏來。不過別説我沒有提醒過你們,就算你們中間有人是吃這碗飯的,這裏的那些東西也不是你們能夠想象和應付的。」説着,女人竟然從坐着的股旁邊掏出了一件美的搖鈴,拿在手裏搖晃了起來,照明光線的照下,這搖鈴竟然反出了幾縷異常靈動的閃光。

看到這一幕,蔡勇睜大了眼睛,驚訝的望着女人道。「這、這不是彝族畢摩才會使用的法器搖鈴麼?難道……」

女人點了點頭。「你説對了,其實咱們都是同行了!」

聽到女子自承身份,我和蔡勇還有傑克弗雷德都出意外的表情。女人説着話的意思再明白葉不過了,她竟然和蔡勇還有德國佬一樣,都是驅魔師的身份。

「既然是同行,那我也就開門見山了。你知道怎麼從這裏離開麼?」蔡勇表情鄭重的望着女人詢問道。

「當然知道。不過我也不打算欺騙你們什麼。一旦穿越進入這裏的入口山,再想從這裏逃出去可就不容易了。否則的話,我也不會被困在這裏,困了十多年!」女人輕描淡寫的説着,但她末尾的這句話卻引起了包括在場所有人在內的恐慌!

「你説什麼?你在這裏困了十多年了?」傑克弗雷德張開了嘴巴,半天無法合攏。

「你沒聽錯了,準確的説,我已經被困在這裏整整十一年了!對了,我叫沙馬阿依,不過估計你們都沒有聽説過了。」女人表情淡然。

「沙馬阿依?」我和德國佬面面相覷,我只知道,這似乎是個常見的女彝族名字,彝族女起名,很多依照着長女叫阿依、次女叫阿芝、三女叫阿嘎的命名習慣。所謂沙馬阿依解釋成漢語就是「沙馬家的大女兒」的意思。

沙馬阿依對於我們此刻的反應似乎並不奇怪,隨即主動開口問起了我們出現在這裏的具體原因,蔡勇正準備開口回答,傑克弗雷德的卻朝他使了個眼,搶先開口説明了起來。「我們雖然和你是同行,不過來這邊原本的目的其實是為了幫助這位女士蒐集雜誌的欄目素材同時拍攝一些風景照片了……」

聽到德國佬如此説,我和周靜宜都楞了一楞。因為這是我們兩個出現在這裏的原因了。而德國佬和蔡勇原本是為了跟蹤馮遠風等那些人,才碰巧和我們撞到一起的。此刻,這傢伙厚着臉皮大言不慚的將他自己和蔡勇兩人也都進了之前我和周靜宜的經歷當中來,不過見到他朝我和其他人擠眉眼的樣子,我和周靜宜還有董傑等三人最終都保持了沉默,等於默認了德國佬編造的謊言。

沙馬阿依最初聽着德國佬講述表現的極為平靜,但當德國佬提到我們被以馮遠風和程子龍為首的那些武裝分子挾持的時候,一對眸子猛然間出了駭人的光芒。但這光芒轉瞬即逝。我隨即意識到,眼前這個如同野人一般的女驅魔師説不準同馮遠風還有程子龍那些人存在某種彼此之間的關係。

傑克弗雷德尚未講完,窟外面猛然傳來了暴雨傾盆的響聲。我隨即湊到了隙邊緣,觀察起了外面的情景,只看了一眼,我的瞳孔忍不住便放大了開來……

天上落下的暴雨,一滴一滴竟然都是紅的水滴,而水滴落到地面便如同高腐蝕的硫酸一般,立刻冒出了一股股的白煙,視線當中樹木的樹葉被這些紅水滴瞬間燒出了一個個的孔,最終被腐蝕的乾乾淨淨,但樹木的枝幹,卻彷彿沒事一般,在紅雨水的澆淋下安然無恙。從隙中往外看,紅雨覆蓋的區域便如同整個在燃燒一般……

「這是血雨,每天午後一到兩個小時之內必然落下。這雨很奇怪,一旦接觸人體皮膚就跟硫酸之類腐蝕體一般,會把人直接燒成一堆骨架。但不知道為什麼,卻不像其他那些酸物質一樣,會對衣服這樣的纖維或者金屬還有塑料這些造成腐蝕。這林子裏死掉的大部分人,其實絕大多數都是活活被這血雨給澆死的!」沙馬阿依注意到了我的舉動,開口對我進行了説明。「所以,我才讓你們跟着我一塊進到我的這個子裏。因為只要你們還留在外面,結局必然同你們見到的那具白骨是一樣的。」

聽到沙馬如此説,蔡勇等人連忙扎堆擠到了我的身邊,推開我的腦袋,輪隙當中朝外張望。看過之後,一個個的臉都變得煞白。意識到沙馬之前並非虛張聲勢,要不是跟着她鑽進了這個山,留在外面的話,我們的下場恐怕真的會和她説的一樣了。

「每天午後都會下?昨天也下過?」傑克弗雷德忽然意識到了什麼,扭頭望着沙馬開口追問道。

沙馬點了點頭。

「胡説八道!你看這雨,把樹上的樹葉都燒光了。可我們剛剛進來的時候,這叢林的樹葉茂密着呢!」德國佬瞪着眼睛駁斥着沙馬之前的説法。

「現在燒光了,到明天早上樹枝就會發芽,最多一個小時,就會變成你們之前看見的樣子。」沙馬似乎對於德國佬會提出的質疑瞭然於,平靜的給予了回應。

「你、你説什麼?到明天,那些樹葉就會長出來?這、這可能麼?這本就是違反植物學常識的!」德國佬聽到沙馬的回答後,呆立在了當場!

「植物學常識?哈哈……你們的那些科學常識要在這裏派的上用場才怪了!外面一年才分四季,這裏面,一天就分四季!你們剛才在外面熱的衣服、解釦子,我都看見了。你們難道都沒有發現麼?這裏面上午是天,到正午前後就會進入夏天,午後迅速轉涼變成秋天同時伴隨着血雨,太一落山,則會開始飄雪,進入冬天。到午夜時分,整個山谷地帶都將被冰雪覆蓋。到時候,除了我這個窩子,你們只要敢出去,立刻就能把你們都凍成冰塊。凌晨接近天亮的時候冰雪開始消融,出前一個小時左右外面的那些樹木植被就開始發芽長葉子,到天亮的時候,又會變成一片鬱鬱葱葱的叢林……」

沙馬盯着傑克弗雷德的雙眼,一句一頓的講述着這片山谷中種種令人不可思議的自然現象。

「難道説……你一個人竟然在這樣的環境當中居住了十一年?」蔡勇聽着沙馬的講述,終於忍不住發出了震驚的話語。

沙馬聽到蔡勇的話,緩緩的垂下了腦袋。身體不住微微的顫動了起來,周靜宜見狀,也不顧沙馬此刻身體上的骯髒,連忙走了上去,輕輕的從側面攙扶住了對方。朝蔡勇狠狠的瞪了一眼後,把臉湊到了沙馬的耳邊,輕柔細語的安起了她。

蔡勇的話,似乎觸動到了我們面前這個女人心底最為脆弱的一面。她顫抖着、似乎是泣了好一陣之後,方才支撐着,在周靜宜的攙扶下抬起了頭,雙眼內下的眼淚明顯的在她的臉頰上留下了兩道水痕,不過也正是這兩道水痕沖刷掉了她臉上的一部分污跡,倒使得她的本來面目暴了些許出來。周靜宜顯然注意到了這點,也不管沙馬願不願意,當即將沙馬扯到了窟的一邊,拿了原本放置在哪裏接了小半瓶的塑料水平,拿出手帕,侵着水替沙馬小心的擦拭起了臉龐。

沙馬此刻似乎有點魂不守舍,任憑周靜宜動作。片刻之後,周靜宜望着她的臉出了意的笑容。「果然不出我的意料,你還真是個美人呢。」説着,又從揹包裏拿出了隨身攜帶的小梳子,替對方梳理起了頭髮。

陳瑩和齊英兩人見狀,本着同為女的自覺,也都過去幫忙。只剩下我們這四個男人像傻瓜一樣的坐在堵的石頭旁邊面面相覷……

幾個女人折騰了半天,周靜宜甚至還把自己攜帶的那件備用的女運動給沙馬套在了身上之後,方才牽着沙馬回到了我們幾個人的面前。此刻見到「野女人」的本來面目後,傑克弗雷德又一次張大了嘴巴,出了誇張的震驚表情。而董傑和蔡勇也都呆在了當場,這中間也就只有我因為近期和周靜宜這個角美女耳濡目染,多少強化了一些對漂亮女人的免疫能力而尚未過於失態。

簡單擦洗過後的沙馬阿依出了原本光滑白皙的臉蛋,一對能讓男人着的杏仁眼,堅的鼻樑配上略微彎曲的秀眉和豐潤的嘴顯出了彝族女某種獨有的美韻。

半天之後,我們幾個男人才從震驚當中恢復了過來,蔡勇顯得有些扭捏不安。他想起之前他可是和對方有過親密的「身體接觸」,甚至直接伸手按到了對方的口。而傑克弗雷德則沒羞沒臊的厚着臉皮,滔滔不絕的説着恭維女美麗的話語,其阿諛奉承的程度,連我聽着都覺丟人。

不過德國佬的厚顏無在這種場合卻是極為合適的。窟中的氣氛也隨之輕鬆了起來,沙馬阿依畢竟是女人,在得到了傑克弗雷德這個長相英俊的外國帥哥連續不斷的恭維之後,似乎終於從之前傷心的內心觸當中恢復了過來。

周靜宜也極會把握時機,或者從當初鳳凰山坑道的經歷當中取了一些經驗,雖然並非我們計劃的補充飲食時間,她還是主動取出了揹包裏的乾糧,招呼眾人飲食。

就這樣,一邊吃着我們帶來的食品,沙馬阿依在恢復了情緒的狀況下開始認真的向我們講解起了她所瞭解的我們所處的這座山谷以及我們見到的那座古城的情況。

「蔡勇,你沒有猜錯了。林子裏面的那座古城正是你們漢人傳説中的夏禹城了。」在蔡勇試探的將自己的推測告之了沙馬阿依後,沙馬阿依當即給予了蔡勇準確的回答。

「那這古城怎麼會出現在這裏?還有,這城具體有什麼古怪?裏面究竟有沒有傳説中十二墮天的遺骸?」

「十二墮天的遺骸在不在裏面,我也不能確定,因為到現在為止,我也沒有深入過那座古城的中心區域。至於夏禹城為什麼在這裏則一點也不奇怪。從建成到現在,這城一直都在這裏。只是這裏的位置被羣山環繞,山外的大片區域被人設下了七曲連環陣。只有在特定的時間段,趁暴風雨的時候,依照某種特定的行進順序,才有可能接近並發現山外通向谷內的那幾條山通道。所以正常情況下,普通人是本無法接近並發現這座山谷以及山谷裏面的夏禹城的,能進來的,只有通奇門遁甲或者知曉特定行進順序的人員。除了我們這些驅魔師外,這裏本就不可能出現真正因為路而無意闖入的普通人。」

聽到沙馬解釋,我此刻方才恍然大悟。

原來我們這一路上不斷錯誤的「行進路線」,竟然都是肖天那個傢伙的故意引導。很顯然,那傢伙便是沙馬所説的知曉了「特定的行進順序」,然後裝模作樣的故意領着我們沿着看似錯誤,但卻符合了「特定行進順序」的路線前進,並最終突破了那個什麼「七曲連環陣」將我們帶到了山外那處進山山通道附近。

想到這裏,我不有些沮喪和惱火。在和韓哲的當中,他就曾經提到過類似的連環陣。不過我當時對此不是太興趣,也就沒有過多的向他請教過這方面的知識,要當初多向對方討教一二,沒準肖天那傢伙在引導我們突破陣的過程當中,我便能提前發現這傢伙在其中耍的貓膩了。

「原來如此,我説怎麼那麼奇怪,那些武裝分子進入的時候,開一段,然後就突然拐彎,接着又開一段,跟着再次沒有由來的轉向行進。原來他們是在依照特定的行進順序破解這外面的連環陣。我當時還以為他們是發現了我們在跟蹤他們,故意左拐右拐,想要甩掉我們呢!」傑克弗雷德一邊點頭,一邊自言自語道。卻沒曾想,聽到他如此説,沙馬忽然意識到了什麼,起身伸手一把拽住了這傢伙的衣領,瞪着眼睛質問道。「你説什麼?跟蹤?你剛才不是説你們是過來採集什麼雜誌素材拍攝照片,被那些人一路追殺才誤入這裏的麼?」

發覺之前撒的謊穿幫了,傑克弗雷德一時間傻了眼。此刻總算蔡勇連忙過來結圍,態度誠懇的向沙馬阿依説明了他和傑克弗雷德來到這裏的真實原因,沙馬卻又一次進入了情緒亢奮的狀態,指着我們厲聲喝問道。

「你們找夏禹城究竟想幹什麼?我對你們説的都是實話,可你們竟然合起火來欺騙我。你讓我怎麼繼續相信你們?」

我見狀連忙起身向她道歉並解釋道。「見人且説三分話,不可全拋一片心。這句話想必你也是聽説過的。何況奧托剛才對你説的那些也並非全是謊言,沒錯,他對你隱瞞了他和蔡勇跑到這裏的真實目的,但他説的那些經歷,卻是我和靜宜還有董傑他們三個實實在在進入到這山谷的情況了。我和靜宜來這裏原本的目的確實是採集雜誌素材和拍照了。」一邊説,我一邊從揹包中取出了相機和其他的攝影器材,擺到了沙馬的面前,以證實我此刻話語的可信度。

沙馬看到了相機和其他攝影器材,甚至我隨身攜帶的編輯部工作證後,略略平靜了一些下來,接着將信將疑的望向了周靜宜,或者通過剛才的接觸,對她而言,出於女的本能,她對周靜宜的信任要遠大於我了。當週靜宜在她的注視下連連點頭之後,沙馬方才氣,又一次慢慢的坐了下來,接着瞪着眼睛向蔡勇追問了起來,而德國佬,顯然已經喪失了她的信任。沙馬在追問蔡勇的過程當中,更是再沒有望過這倒黴的傢伙一眼。

看着德國佬沮喪的神情,我不暗自偷笑。對女人的瞭解程度,我或者有限,但作為男人,我對男的心理多少是清楚的。雖然德國佬之前那厚顏無的阿諛態度看似天使然,但我卻意識到了這傢伙極有可能對沙馬阿依產生了一定程度的好。否則的話,他也絕不可能説出那些令我都覺得麻的語言出來。要知道,周靜宜可比沙馬阿依漂亮的多了,而到現在為止,德國佬雖然也習慣的恭維了周的美貌,但無論用詞還有恭維時的表情這些,遠遠都無法與他剛才討好沙馬時的態度來的熱忱。

再次盤問蔡勇,沙馬問的極為細緻,比如蔡勇跟蹤馮遠風等人的具體原因,參與的人員以及過程等等。蔡勇原本就比德國佬踏實的多,加之對對方有意欺騙的愧疚,所以老老實實的對沙馬坦白了王烈等人組織這次行動的前因後果和來龍去脈。

事實證明,誠實才是獲得對方信任的先決條件。聽完蔡勇的解答後,沙馬陷入了沉思。過了好一陣,沙馬正道:「雖然我在這裏呆了十一年了,不過你説的這個王烈,當初我好像也聽説過他的名頭。當時行當裏傳言,南邊出了青年驅魔師,身具兩儀之力,憑藉一己之力滅殺了一個千年屍王。難道就是他?」

蔡勇鄭重的點了點頭。「沒錯了,這次召集我們這些人追蹤這夥武裝分子的就是他。他也確實擁有兩儀的力量。」

沙馬得到了蔡勇的肯定後,呼忽然變的有些急促了起來,她也意識到了自己此刻情緒的動,努力的咬住了自己的嘴,當她的呼平復下來,正準備開口繼續説話時,外面忽然傳來了連續的轟鳴聲,似乎是在打雷一般。我隨即扭頭想要湊到隙邊上觀望外面的情況。沙馬此刻卻臉大變,開口招呼道。「立刻熄滅燈光,還有,別把眼睛湊到隙邊上看,想看的話,最好從側面的位置,距離遠一點觀察。」

意識到沙馬的態度極為認真,周靜宜和齊英兩人連忙關閉各自身邊的照明燈。窟之內立刻一片黑暗。

「千萬不要出聲,一會無論看見什麼,都不要大驚小怪。控制好自己的呼,儘量不要發出太大的聲響。」黑暗中,沙馬強調着。很快,所有的人都按照沙馬的要求沉默了下來。

我和傑克弗雷德、蔡勇還有董傑三人極為好奇,兩兩湊到了口的隙兩側,因為沙馬的叮囑,我們都沒有直接把眼睛湊到隙前觀察,而是保持了一定的距離,從側面透過隙打望起了外面。

因為隙太小,視線受阻的原因,我們幾個都無法徹底看清外頭的具體情況,只是發現,隙內透入了紅的光線,外面的整個叢林也不知道是找了火還是被某種光線所映照,呈現出了一片昏紅。

雷鳴聲又斷斷續續的持續了一會,跟着便傳來了存在着某種節奏般的聲響。一開始聽着好像很遠處海拍擊沙灘一樣的聲音,但隨着聲音的接近,拍擊聲越來越大,而且節奏也隨之加快。片刻後,紅的光芒被數不清的物體所遮擋,映照在隙當中的紅光線中間出現了密密麻麻的隔斷。

我有些着急,想要看清外面究竟過來了什麼。但又想着沙馬的警告,所以只能努力睜大了眼睛試圖通過隙看到更多的景象,結果也不知道是否是無疑中觸發了我體內紅蓮的透視之力,眼前的石頭和石壁猛然間在我眼中變成了透明一般的存在,石壁外的景象立刻一覽無遺的呈現在了我的面前。而我在看清了外面的景象之後,連忙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因為我查一點就情不自的要發出驚駭的聲響了。

一隻被團團黑霧籠罩着的行軍隊列出現在了外面的叢林當中,霧氣中的黑影密密麻麻,幾乎充斥了我視線所及的整片山谷叢林。我看不清任何一個黑影的具體相貌,只是覺它們似乎都穿着破爛的古代鎧甲,手持着各種各樣殘破不堪的冷兵器。動作一致,步伐整齊的向着一個方向不斷前進,接近半個小時的時間內,它們過了一隊又一隊,彷彿閲兵又彷彿巡邏一般的從外經過。

一開始,我還試圖以計算數量的方式來分散自己此刻的恐懼心理,但倒後來,我乾脆放棄了這一念頭。因為經過的數量和批次太多了,多到我連大致估算的興致都徹底喪失。

隨着最後一批被霧氣籠罩着的隊列從外經過,那如同海拍擊聲一般的聲響終於開始逐漸遠去。又過了十多分鐘,當確定再聽到不聲音後,沙馬在黑暗中開了口。

「總算過去了,可以開燈了。」

隨着燈光亮起,我視線中變得透明的石壁終於又恢復了正常樣子,我轉過身,帶着依舊驚恐不已的神情向沙馬試探道:「兵過境?」

沙馬楞了一楞,顯得有些意外。「你都看清楚了?沒錯了……但不是過境,而是巡山!這些兵可和外面偶爾借道經過的那些兵不一樣。除非衝撞隊列,否則外面的借道兵不會主動攻擊遭遇到它們的路人,而這外面經過的兵,但凡出現在它們視線之內的一切活着的動物,都會被它們殺掉……」説到這裏,沙馬嘆了一口氣。「大概是七年前吧,曾經有個湖南那邊的驅魔師也曾經順利的進入到了這裏,碰上了我,我覺他人不錯,所以救了他,原本還打算和他聯手想法子一塊從這裏逃出去的。但是他就是不相信我告訴的他這邊兵的情況,反而還想着用他的本事來利用這些兵替他做事,結果活活的被這些巡邏的兵裹走了魂魄……」

「湖南的驅魔師?我想起來了,湘西地區有些驅魔師的能力正是借兵除魔。聽説能利用符咒和陣法召喚若干兵供自己驅使。」蔡勇點了點頭,似乎是對此類驅魔師有一定的瞭解。

「沒錯了,他就是使用兵除魔的那種類型。不過很顯然,他太過自信了。以為用他的法陣和那些符咒可以控制剛才外面經過的那些。唉,算了,不説他了。」沙馬説到這裏搖了搖頭,心情似乎又將低落下去。

我發現了這個苗頭,連忙開口將話題轉移到了我此刻更為關心的方向上來。「你説你打算和他聯手想法子逃出這裏?那能不能告訴我們安全離開這裏的具體方法呢?」

聽到我問這個問題。沙馬抬頭望着我看了一會,接着臉上出了欣的表情。「好吧,你問我這個問題,正好證明了你之前對我説的那些話沒有騙人了。」

我眨了眨眼,沒有明白沙馬此刻為什麼會説這樣的話。

沙馬隨即解釋了起來。「我最擔心的就是你們動機不純,來這裏的目的是想打夏禹城那邊的主意,利用我。不過你現在首先主動的向我詢問離開這裏的方法,這就證明你們確實並非自己主動進入這裏了。你比這個老外要可靠的多了。」説着瞟了一眼傑克弗雷德。

傑克弗雷德有些尷尬,正想為自己辯解幾句。結果發現沙馬理都沒理他,隨即沮喪的放棄了開口的打算。

「實話告訴你吧,想要離開這裏很難。我知道你會覺得我在這裏危言聳聽,也知道你會想什麼主意。如果我沒猜錯,你現在估計應該打算借用我這個窟避開你們身後的追兵之後,再打算返回你們進入的那個山通道離開這裏吧?」沙馬一邊説,一邊接過了周靜宜遞給她的一塊餅乾吃了起來。

「難道不可以麼?」我楞了楞。因為沙馬沒有猜錯,就在剛才,我還正在考慮這種方式的可行

「你們現在再也找不到你們進入的那個入口通道了。不信的話,你們明天可以沿着你們記憶中過來的路線回去再找找,要能找到,我把腦袋割下來給你們。」沙馬臉上出來的那種蔑視,證明了她充分的自信。

「這是為什麼?莫非是因為你説的那個什麼七曲陣?」我意識到對方不是開玩笑後,吃驚的反問道。

「有可能是,也有可能不是,具體原因是什麼,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當有人從外面進入通道入口之後,山谷裏面的窟通道才會出現,不過進入的人一旦離開一小段距離,山谷裏面這頭的通道口便會立刻消失。若是沒人進入外面的通道口,這山谷裏面本就不會出現任何連接到外面的山通道。」沙馬説到這裏,可能覺得口渴,伸手摸索着從股旁邊拿出了一個鋁製的軍用水壺,擰開蓋子,喝起了她自己之前蒐集在裏面的飲用水。

聽到了她説的話,我極為吃驚,但從她的態度上判斷,我覺她並沒有在騙我。一時間,我有些無所適從,若她説的是事實的話,我們進入的那條山裏層口只有在馮遠風、程子龍那些人再次進入的時候才會顯現。而我們若是打算利用他們那些人進入的機會從原路逃出,必然會再一次正面同他們發生對抗。他們人多多,我們這裏即便加上沙馬,也絕對只有束手就擒的份。如此一來,從原路返回的想法,便成為了徹底的悖論。我一邊皺着眉思考着,一邊無意識的望着正在喝水的沙馬。

望着望着,我忽然意識到了什麼,本能的站了起來,走到了沙馬的面前,呆呆的望着沙馬手中的水壺問道。「這水壺是你的?」

沙馬對於我忽然走到她面前有些莫名其妙,聽了我的問題後,揚了揚手中的水壺,隨口回答道。「不是了,這水壺是我在林子裏面撿的。應該是過去那些進入到這裏的人遺留下來的,我拿回來還能接着用了。」

我伸手從沙馬手裏將水壺拿了過來,水壺邊緣上用小刀刻畫出的三個字準確的在光線的映照下反進了我的視線……「嚴抗美」!

我一時間呆滯在了當場。嚴抗美,這不正是我死去了的父親的名字麼?

第七十九章、

就在我望着水壺魂不守舍的時候,一隻温柔的手掌輕輕的撫摸到了我的臉上,我猛然間清醒了過來。扭頭一望,周靜宜一臉擔心的出現在了我的身邊。此刻見到她,我不知道怎麼的,整個人在瞬間又放鬆了下來。

蔡勇也注意到了我的狀況,走近將我手中的水壺拿了過去。看了一眼水壺上的刻字開口道。「怎麼了?這水壺有問題麼?嚴抗美?嘶……這人估計是上世紀五、六十年代出生的吧。我記得那幾年出生的人叫這種名字的很多了……」

蔡勇説的沒有錯,我父親和叔叔正是那個時期的人。加之我們家的出身成份在當時不算好,為了表明自己的政治態度也為了圖省事,我祖父便直接將「抗美援朝」四字分拆,當做了我父親和叔父兩人的名字,若還有兄弟姐妹,想必會接着使用「保家衞國」依次命名。

意識到蔡勇那狐疑的神情,我連忙掩飾道。「哦,我就是姓嚴了,剛才看見了上面好像有個嚴字,所以忍不住拿過來看了一看。」

「這樣啊?你知道這個叫嚴抗美的?」蔡勇隨口詢問道。

「不認識。不過這水壺不錯,我在部隊上服役期間,這種鋁製水壺已經見不到了。有些收藏價值了。」我一邊掩飾着,一邊將話題轉移到了水壺本身。刻着我父親名字的這種鋁製軍用水壺是六五式鋁製水壺,現在早已停止生產。我服役期間便沒有配發了。至於為什麼在蔡勇面前隱瞞水壺上的名字正是我父親名字的原因,我自己也不清楚是為什麼,或許覺得這是我自己的家事,之前告訴王烈和韓哲後,這兩人為此費心開導過我,此刻再告訴蔡勇似乎沒有必要。説了,倒得我好像祥林嫂一般,見人便訴苦了。

周靜宜聽到我這樣説,立刻伸手將水壺從蔡勇手中搶了過去。然後開口對沙馬説道。「這水壺我喜,能送給我麼?」

沙馬楞了楞,點了點頭。「本來也是我撿來的,我這些年撿了不少破爛貨,這水壺你喜給你就是了,就算是你們請我吃東西,我給你們的回禮好了。」

周靜宜立刻朝對方出了甜甜的笑臉,跟着將水壺收到了自己的揹包當中,見到我錯愕的神情,她把嘴湊到了我的耳邊,輕聲道:「知道是你想要,我幫你先收着了。」説完,偷偷咬了我耳垂一下,跟着笑盈盈的坐到了一邊。

我被周靜宜此刻的舉動得有些面紅耳赤,老半天才再次將力轉移回了蔡勇和沙馬之間的談當中來。

「……照你的説法,如果不能預知外面的人什麼時候進來,想從原來的山口離開這個山谷是不可能的了?」蔡勇顯然也想到了我之前想到的離開方式,他一邊思考,一邊皺起了眉頭。

「知道什麼時候進來也沒用!進入山谷的通道不止一條,但無論那一條通道開啓,口出現的位置都是隨意的。這地方就是這麼的古怪。我在這裏十一年,斷斷續續也接觸了其他兩三批進入這裏的人員。據我的瞭解,這片山谷在外面總共有三條固定的進入通道,分別位於山谷絕壁外的北、東、南三個方位。雖然外面的入口是固定的,但裏面出現的出口則不固定,甚至有可能會是絕壁半中間突然出一個出口,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你們看來沒有碰上這種情況,運氣都算不錯的了。」沙馬一邊説,一邊藉着燈光,拿了樹枝枝條,在窟的地面上刻畫起了此處山谷的地圖……

通過沙馬的刻畫,證實了之前蔡勇的猜測。這片山谷的形狀確實像極了一個葫蘆,也就是阿拉伯數字「8」的形狀。而夏禹城所處的位置,正好在中間的那個匯處。沙馬通過觀察確認這個「8」是東西走向。我們此刻所處的位置,則是在「8」字東部朝南接近夏禹城的絕壁邊緣。而整片山谷的佔地面積,依照沙馬的推斷,至少在百平方公里以上……

「那具體離開這裏的方法究竟有沒有?」聽完了沙馬的解釋説明。我終於再次開口向沙馬詢問起了這個我最關注的問題。

沙馬並沒有直接就我的問題正面進行回答,而是開口説道:「十一年來,我幾乎摸遍了這座山谷,發現夏禹城另一邊西南方位絕壁半空中的一片區域勉強可以攀登,爬到十多米位置的地方,也有一個像這個山一樣的窟。那個窟靠裏位置的石壁後面敲擊之下有中空的迴音。我懷疑,哪裏説不定能連到某個通向外部的山。如果能有炸藥,破開那片石壁,或者能夠找到一條離開這裏的通道。」

「炸藥?這可有些麻煩。我們手頭有些彈,不過這炸藥我們真的是一點都沒有。」蔡勇一邊説,一邊瞟了我一眼。原本在繳械口那兩名守衞的時候,我們從守衞身上搶到了一枚手雷,結果那枚手雷被我用來干擾程子龍的擊視線給直接用掉了。此刻蔡勇看我的意思無非就是告訴我,若是沒有使用那枚手雷,我們或者就能夠跟着沙馬去探一探沙馬提到的那處有可能通往山外的窟了。

對於蔡勇的眼神,我沒有進行過多的反應,而是開口繼續向沙馬詢問道。「炸藥不是問題,我只想知道,你説的那個窟石壁後面的通道真的能通向山外麼?」

沙馬遲疑了片刻,最後搖了搖頭。「這只是我的推測而已。如果破開了石壁,進入到了裏面中空的區域,我也不能肯定,那就真能通往山外。這一點,我不想欺騙你們。我在這裏已經呆了十一年,你們知道麼,我做夢都想有朝一從這該死的山谷裏面逃出去。所以,所以哪怕只是一種設想和可能,我也會盡力去嘗試一下了。」

沙馬如此説,我確定,她此刻是對我們心了。雖然她明確表示,這種方法只是她想到的一種嘗試。但我卻意識到,這沒準正是我們這裏的這些人逃離山谷的一個機會。因此我伸手拍了拍蔡勇的肩膀道。「炸藥是吧?我可是偵察兵出身,火藥、炸藥這些,只要有合適的材料,我就能給你們變出來。」

窟裏的所有人此刻都將視線集中到了我的身上。我也不説話,接着走到了沙馬收揀破爛的簡易木箱旁邊,隨手從裏面掏出了兩件估計同樣是沙馬從那些死者身邊撿拾回來的鋁製物品,包括一個和剛才周靜宜裝進揹包裏刻着我父親名字的一樣的鋁製軍用水壺,還有一件鋁製的便攜式小酒壺。

「鋁粉在燃燒之後會產生高温甚至於直接引發爆炸,這個你們多少應該知道吧?所以,有這些鋁製品,加上我們子彈彈殼裏頭的子藥,我就能製造出炸藥來。只不過這需要時間和一些水磨功夫。靜宜,我記得你好像隨身帶了指甲刀吧?指甲刀背面有沒有小銼刀?沒有的話,你那把求生刀背後的小鋼鋸也能將就着用了。」我解釋着我將如何利用這些物品製作炸藥,同時向周靜宜提出了需要的工具或者替代品。

周靜宜立刻拉開了自己的揹包,從裏面拿出了她隨身攜帶的指甲刀,跟着遞給了我。我確認了她指甲刀按部分的背後確實擁有小銼刀後點了點頭,接着又接過了她給我的求生刀。

我坐了下來,先用求生刀背後的鋼鋸開始切割那個鋁製的小酒壺,一邊向沙馬確認道。「外面天黑就會下雪是麼?」

「沒錯了,氣温下降的會非常厲害。就你們現在攜帶的這些衣物,出去了很短時間內就會被凍僵。」沙馬肯定的給予了我答覆。

我點了點頭。「那正好,今天晚上我就在這裏磨鋁粉。運動還能取暖。」

「需要幫忙不?」周靜宜和其他人一塊都擠了過來。我從酒壺上切下了一小截後,將求生刀和剩餘的酒壺遞給了蔡勇。

「工具就這麼兩件,人多了也沒用。老蔡、像我這樣,把這兩個壺切成小快。不過你動手的時候距離我遠一點,我這邊開始磨鋁粉,有點火星沒準就會爆炸。你這邊用鋼鋸切割,肯定是要摩擦出火花的。咱倆不能呆在一塊。至於女士,這種活就別幹了,好好休養體力就行了。」

蔡勇得到了我的提醒,拿着求生刀和兩件鋁製品直接走到了窟對面距離我最遠的地方開始工作。其他人則圍在我身邊看着我用指甲銼小心翼翼的將鋁粉從那一小快鋁塊上刮擦下來後,蒐集到空置的塑料水瓶當中……

過了一陣,隙中透入的光線黯淡了下來。雖然早已經得到了沙馬的提醒,但快速驟降的氣温還是讓窟內的人員明白了什麼叫做寒冷!

沙馬輕車路的鑽進了她的那堆草墊當中,隨後招呼着同為女的其他三人也鑽了進去,彼此依偎着相互取暖。雖然沙馬的身上又髒又臭,不過極度的寒冷早已讓三個女人忘記了衞生和乾淨之類的概念,只知道四個人擠在一塊能夠暖和。

董傑依照沙馬的指使,從沙馬蒐集的破爛裏找了一大塊破布,住了入口的隙,阻止住了外面灌入的寒氣,接着便抱着揹包和幾塊破布和德國佬坐到了一塊取暖。雖然陳瑩是他的女友,但此刻他也不可能和幾個女人擁擠到一起。至於抱着揹包是因為揹包畢竟是纖維製造,堵在身前能稍稍遮擋一點寒氣。出於女士優先的原則,我們攜帶的那幾件備用衣物此刻都被四個女人拿去蓋在了身上。而我們幾個男人就只能「紳士」的憑藉自身能力抗擊嚴寒了。

相比之下,我還略好些,畢竟有事情做,一直在運動,多少能產生些熱量。而董傑和德國佬就只有兩人抱團取暖了。蔡勇再切割了我找出來的那兩件鋁製品後,又從沙馬蒐集的破爛中找出了其他幾件鋁製品,切割完畢後,他原本還想向周靜宜討要那件鐫刻了我父親名字的鋁水壺,結果讓周靜宜一個白眼給瞪了回去。見到周靜宜不給,而我又表示現有材料應該足夠後,蔡勇也只有溜過去和他們兩人擠到了一起。

蔡勇原本想要替換我進行磨製鋁粉工作的,但我藉口危險,還是讓我這個專業人員進行磨製為藉口將他支到了傑克弗雷德和董傑那邊,至於原因,是因為我此刻本無法靜下心來和他們幾個擠在一起取暖休息。此刻的我腦子都在想着此刻裝在周靜宜揹包裏面那隻鐫刻了父親名字的鋁製水壺。

「不會錯的,那水壺必然是父親他使用過的!」我一邊磨製着鋁粉,一邊肯定的在思維上進行着確認。雖然水壺上的字是用刀子隨意刻上去的,但那歪歪扭扭的刻痕當中還是透出了些許父親當年寫字的一些不經意保留着的習慣。父親寫自己的名字,總喜在「嚴」這個字最後那一撇結束後隨意的朝左上方拉一道小勾。這個習慣為他所獨有,我不相信這個世界上還有另一個「嚴抗美」在書寫自己名字的時候有着類似的書寫習慣。而這一習慣明顯的體現在了水壺上的那個「嚴」字身上。憑這一點,我對自己的推斷進行了肯定!

但確定了那水壺是父親曾經使用過的水壺之後,我則陷入了深深的茫之中。父親使用過的水壺怎麼會出現在這片神秘的山谷之中,出現在夏禹城外的這片密林當中?難道父親當年也曾經來過這裏?這太荒謬了……

父親當年只是城內某事業機關的普通文員,具體從事則是財務和會計方面的工作。雖然受祖父影響,業餘時間時不時也搞點文史、民俗方面的研究,但其水準比之曾祖父和祖父差了許多,反倒多年嚴謹的會計工作得到了所在單位人員的一致認可。曾祖父和祖父當年或許對奇門遁甲之類的東西有所涉獵,曾經深入到此刻這片神秘的山谷以及夏禹城周圍在我看來都是有可能的。但父親大人又怎麼會同這片神秘之地扯上了聯繫?

而且據我瞭解,父親在原來所在的單位可是年年的先進工作者。除了正常週末、過年會返回老家探望我和之外,幾乎是全年不休的投身於他的常工作當中的。而他從開始在單位上班之後,不休假的連續年數更是創下了所在單位的「歷史記錄」!從小到大,他也從來沒有帶我出去旅遊或者探親訪友過。更不要説跑到數省之外的此處偏僻之所了。也就是説,從我有記憶開始,我的父親就未曾離開過我們所居住的那片地區,來來往往也只是在城市、縣城和老家清源鎮這些地方轉悠……

不知不覺當中,我手裏摩擦鋁塊的動作逐漸遲緩了下來,最終停止了手上的動作。我望着窟中唯一依舊點燃的燈光投到石壁上自己的黑影子陷入了一種難以名狀的思考狀態之中,彷彿那黑的影子當中我能夠找到記憶內的一切點滴。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一雙温暖的手毫無徵兆的輕輕的貼到了我的兩側臉頰。緊跟着我的耳邊傳來了周靜宜小聲的輕嘆聲。「哎呦,好冰……」

聽到這個聲音,我才猛然從沉思當中驚醒了過來。我連忙扭過頭來,周靜宜此刻已經把雙手了回來,放到自己的嘴邊拼命的哈着熱氣。很顯然,之前的我在陷入沉思後,一張臉不知不覺中被凍的冰涼,周靜宜雙手接觸我的時候沒有防備的被凍了手。

我連忙歉意的側過身體,伸出不知何時已經被凍得僵硬的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歉意。

「你看你,一個人坐在着,也不過去和大夥擠一擠。凍成什麼樣子了。」周靜宜再次伸手摸到了我的臉上,是責怪,但更多出來的是一種心疼的表情。

「我、我、我這不是在、在磨、磨鋁、鋁粉麼!」我一開口,才發現自己因為專注于思考,但身體卻早已經在不知不覺當中被凍的僵硬到説話都不利索的程度了。

周靜宜轉過到我面前,整個人撲倒了我的懷裏,她身體接觸我的瞬間,我控制不住的靠到了石壁上,而她的體温很快温暖了我的身心,不一會,我身上的那種僵硬覺逐漸消失了,身體再一次有了温暖的受。

「好點了沒有。」周靜宜雖然被我身上的寒冷凍得牙齒連連打顫,但她卻堅持趴在我的懷裏,並不斷的用雙手撫摸着我的臉頰,注意到我的身體漸漸回暖之後,方才開口問起了我現在的情況。

「好些了,還好你及時發現,要不然我自己可能都不知道我啥時候就被凍僵了。」我有些不好意思的向她表示着

「你可千萬不能被凍死了,你死了,我怎麼辦?」周靜宜笑嘻嘻的伸手捏了捏我的鼻子,跟着把頭靠上了我的口,嘴裏喃喃低語着。「只要你沒事,我就沒什麼可擔心的。我相信你,無論多大的困難,你都能帶着我安然渡過……」

説着説着,周靜宜那温暖的小手從我衣襟的隙處摸索進到了我貼的位置,手指頭更靈活的撥起了我的頭,她這一,搞的我立刻起了生理反應,身體原本的冷硬覺片刻之後就消失的無影無蹤,我甚至開始覺到身體開始發熱。

最初,我還沒理解她此刻忽然挑逗我的原因,但當覺到發熱後,我明白了這女人的心思,也虧她想的出來,居然用這種方法刺我讓我快速的恢復體温。

周靜宜自然也覺到了我身體的變化,抬頭朝我拋了一個媚眼,詢問道。「怎麼樣?現在該暖和了吧?」

我被她此刻的那種嫵媚和風情得魂不守舍,之前腦子裏思考的東西一時間全都扔到了九霄雲外。一邊伸手撫摸着她的脊背以示對她親暱行為的回應,同時嬉笑着的回應道。「可惜這裏人多,否則來一炮的話,或許能更熱和些。」

我説這話調情、玩笑的成份居多。卻沒想到周靜宜居然真的扭頭望了望窟中分成兩堆的沙馬和蔡勇那些人,意識到他們都睡着後,當即伸手按到了我兩腿中間的部位,用力了起來。同時把嘴湊到了我的耳朵邊上説道。「管那麼多幹什麼?想做的話我們現在來就好了……」

我一聽這話,連忙伸手按在了周靜宜撫摸我要害部位的手上。我怕她把我的玩笑當真了,然後付諸實施。周靜宜意識到我的舉動後,半是挑釁,半是輕蔑的在我耳邊説道。「膽小鬼、有賊心沒賊膽。大不了不衣服,就這樣做就行了。」

我辯解道。「大家都在這裏,一旦聽到聲響醒過來,就算看不見具體情況,但也都猜的出我們在幹嘛!之後難免尷尬了。」

「有什麼可尷尬的?董傑他們幾個換、羣P,比你我玩的還嗨了。」

「他們三個不管、那不還有其他人麼?」

「其他人怎麼了?都是成年人,又不是小孩子。我們倆親熱,關他們事啊。他們要説三道四,我一口口水給他們過去……」周靜宜一邊説,一邊手上用力,愈發用勁的按着我的下體。

我用力捏住了她的手腕,強行制止了她進一步的行為。同時繼續辯解道。「不管怎麼説,現在在這裏親熱總是不好的。」

「那你究竟想不想要?説實話?」周靜宜嘟着嘴,斜着眼睛瞟着我。

「我剛才就開個玩笑了。沒想到你當真了。姑,我這向你道歉還不行麼?」我知道,話説到這份上,我要不服軟認錯,恐怕是很難在對方面前過關了。

「你沒得消遣我!道個歉就算完了?」周靜宜瞪大了眼睛,徑直伸手用力捏着我的臉皮恨恨的説道。

周靜宜手上頗為用力,扯着我的臉上生疼。我不住連忙討饒道。「姑不成,我喊你親還不成麼?哎呦、……疼……疼!」

周靜宜聽到我這句話,楞了一楞,手上的力量不自覺的減了大半,臉上出了怪異的表情,最後紅了起來,居然鬆開了手。嘴裏嘀咕着。「你這人臉皮還真厚,你都喊的出來。」

我摸着被周靜宜捏着的部位嬉皮笑臉的耍起了無賴。「我是從小帶大的。早喊順口了。一直疼我的,我小時候犯錯,只要抱着她的腿,多喊幾聲,她就會饒恕我了。沒想到用你身上也成啊……嘿嘿……」

「啪……」周靜宜的手拍到了我另一邊的臉上,聲音清脆,但我卻沒覺到疼,因為她實際用力很小,聲音聽的清晰,但實際上本就是玩笑之舉。「是這樣麼?那再叫一聲來聽聽。」

我用力強行將她摟的更緊了,把嘴湊到她耳邊輕薄道。「想我叫也可以,等你啥時候成了我媳婦兒,在家裏,你要喜這個稱呼,要我喊多少聲,我都喊給你聽了。」

周靜宜如何不清楚我此刻正拿她尋開心,隨即用力扭動起了身體。一邊掙扎,一邊着起氣在我面前挑釁着。「喊都可以?那你乾脆喊我做你媽媽算了!」

此刻的我完全陷入了意之中,哪裏會在乎她在口舌上佔我的便宜。隨即嬉笑着答覆道。「是哦,喊喊的老了,喊媽媽年輕些。不過要更年輕的話,還是喊媳婦兒來的實在了。」

「想我當你媳婦兒?你做夢去吧!做我老公的人,要有錢、有權、能替我實現我的夢想……」周靜宜嘴上這樣説,但臉上卻是極為開心的。不過就在她在我懷裏同我嬉戲玩鬧數落我的時候,忽然説到一半停住了。我楞了楞,方才注意到,原本蜷縮在枯草跺裏和齊英還有陳瑩擠在一起取暖睡覺的沙馬不知何時從草垛當中站了起來。而周靜宜顯然也是因為發現了這個,方才突然停止了和我的戲謔。

只見沙馬也不説話,從我倆面前直接走到了入口處旁邊的位置,跟着蹲下,旁若無人的在我和周靜宜兩人的注視下完成了排生理污物的過程,跟着又朝着草垛走去,在又一次經過我和周靜宜面前時,沙馬停頓了一下,側過頭望着我倆説到。「這裏就這條件,要方便,就在哪裏,明天白天再出去找地方埋掉,我之前忘了提醒你們這個事情。現在跟你們説一聲。好了,你們兩位請繼續……別介意我。」説完,沙馬徑直走回了草垛當中,回到了原本的位置鑽了進去。

我和周靜宜面面相覷,都發現對方的臉一直紅到了耳。不過還沒等我倆從沙馬的行為上恢復過來。男隊當中傑克弗雷德這個德國佬忽然又站了起來,嘴裏自言自語一般的解釋着。「原來那個位置是廁所啊?謝謝提醒了。我憋了好半天了……」説完,德國佬也大搖大擺的走到了沙馬之前排的位置,站在哪裏,背向眾人,肆無忌憚的開始解決他的生理需要。完了,他也同沙馬一般,回到了自己之前的位置,靠着石壁坐了下來。

德國佬坐下來後,草垛裏傳來了齊英和陳瑩兩個女人吃吃的笑聲。董傑靠在德國佬身邊,雖然沒發出聲響,但可以明顯的看到他兩眼中反出來的光亮。蔡勇此刻坐在原地,不加掩飾的搖起了頭。

「現在有句話咋説來着?對了,秀恩,死的塊!唉……得,晦氣、當我沒説!別在意我們,您二位繼續,該幹啥幹啥,當我們不存在就好!」

周靜宜先是因為尷尬而臉紅,但當意識到她之前和我親親我我的過程已經被其他人都看在眼裏之後,隨即惱羞成怒起來。衝着蔡勇的方向吐了口口水,口無遮攔的罵了起來。「我和我男人親熱要你看!再多嘴,小心我把你眼珠子給摳下來。」

蔡勇一聽,臉上出了莞爾的神情,隨即閉上了嘴不再説話。但德國佬卻頗不識趣開口接過了話頭。「我支持你,一會摳他眼睛我幫你!你看我,看就看,但我堅決不説話!也絕對不會打擾你們,不像有些人,不解風情,做些煞風景的事情……」

聽到德國佬的話,原本已經鑽進草垛裏的沙馬又一次坐了起來,望着德國佬道。「老外,你什麼意思?你是在怪我打擾了她們麼?」

「沒有、沒有。您誤會了,我是説我旁邊這個姓蔡的傢伙……」傑克弗雷德見到沙馬開口,連忙退避三舍。沙馬此刻卻瞪大了眼睛,惡狠狠的望着德國佬罵道。「我誤會了?你這傢伙不老實,從都到尾跟我説話就沒一句實話,現在你給我説清楚,你究竟指的誰?」

面對沙馬此刻的咄咄人,德國佬不知該如何應對,一時間嘴巴是言又止,顯然不知道該如何應對沙馬。這邊董傑捂着嘴發出了嘿嘿的笑聲。他既然參加過羣俱樂部這樣的組織,對男女情之類的事情自然也是瞭解的非常清楚的,所以他想必早也看出了德國佬對沙馬有意思這點。見到德國佬此刻不知所措的樣子,終於還是忍不住嗤笑了起來。他這一笑,和沙馬同處草垛的女友陳瑩則藉機不的開口嘲諷起了他,顯然陳瑩對董傑之前因為人面鷹的事情衝她發火頗有不,此刻藉機開始了對他的發……

窟內這幾對男女隨即展開了烈的「爭論」。一開始是董傑同陳瑩之間爭吵、跟着德國佬為了擺沙馬的問趁機以和事老的身份加入了進去。同為女,齊英和沙馬在話題轉移之後自然又站到了陳瑩的一邊,見到董傑和德國佬被三個女人數落,蔡勇也不得不被德國佬拖下水,參與到了為同別人員的辯護中來。周靜宜見狀,也從我懷裏爬了起來,態度堅定的加入了女陣營。

我意識到接下來很長時間內,他們都不會接着繼續睡覺了。參與口角之爭,我沒有任何興趣,覺得身體此刻恢復了一些活力後,我再一次拿起了指甲銼,自顧自坐在邊上繼續開始磨製鋁粉。他們吵的固然是兇,但我一點也不擔心這種爭吵會上升到肢體方面的衝突上去。德國佬雖然是白皮黃的北京油子,但歐洲傳統的紳士風度卻已經浸透到了他的骨子裏頭,他絕無可能對女。蔡勇接觸時間不長,但是個極為踏實的人,兼有幾分長者之風,他這樣的人面對女,只可能退避,也不可能會有過舉動。董傑倒是有動手的可能,但德國佬和蔡勇肯定不會讓他胡來……

正如我所料,女陣營在爭論中大獲全勝,三個男人被她們數落到無言以對。後面的時間,便是女陣營的單方面演出,直到她們一個個説的疲憊不堪紛紛睡着。而三名男則早早的在放棄了抵抗之後,自顧自的都開始了閉目養神。

我則在裝了一礦泉水瓶鋁粉後,也因為疲倦,靠在石壁上打起了盹。並在不知不覺中,來了我們這些人在這片神秘山谷當中的又一個清晨。

第八十章、

沙馬在這片山谷生活了很長時間,早已經形成了她自己的生物鐘週期。因此,不需要任何計時裝置和設備,她便會在固定的時間點上甦醒過來。她醒來之後,立刻將幾個睡眠不足的女也都叫醒,跟着包括我在內的四個男人也都起身開始了忙碌的準備工作。

通過沙馬對此處山谷情況的介紹和描述,我們知道,在這片山谷內活動,只有每清晨到午後之間的這個時間段是安全的。而且所謂的安全,也只是相對而言,因為沙馬同時告之我們,這山谷之中,其實還生存着許多各種各樣奇怪的動物和一些猛獸,我們昨天遭遇的人面鷹不過只是其中的一種。這些生物也都同沙馬一樣,悉了這山谷之中血雨、兵這些致命的威脅,各有各的方式方法在山谷內生活。而它們主要的外出活動時間也正是我們認為「安全」的這一時間段。所以,安全對於我們而言,只是相對的,因為這一段時間當中我們雖然不用擔心血雨和那些恐怖的兵,但卻極有可能會面對那些動物和猛獸的侵擾。

在確認了我們接下來將要前往的地點是沙馬提到的那個有可能通往外界的絕壁窟後,我向沙馬確認是否有其他離開這座山谷的方式和方法。沙馬對此給予了否定。「如果有的話,我早都會嘗試了。眼下這個方法是我在這裏這麼多年唯一找到的有一定可能的方法了。離開這裏的其他方法或者有,但我確實不知道了。」

説這話的時候,沙馬態度肯定,表情堅毅。不知道為什麼,我卻隱約間從她的眼神當中覺到了某種遲疑和猶豫。雖然我心裏對此產生了懷疑,但我覺,她的那種眼神並非是刻意的隱瞞或者險的算計,我隨即打消了堅持盤問的念頭。而是轉過身同其他人一起做起了前往沙馬所説那座絕壁窟的各項準備工作。

穿上了周靜宜送給她的那套備用的運動裝,沙馬考慮到陳瑩和齊英兩個女可能無法徒手攀登到絕壁窟所在的高度,組織其他人用她蒐集的那些破爛衣物和纖維製作了一條十來米長的布繩,我則將剩餘的鋁塊蒐集到了一起妥善保存。因為不清楚窟石壁和其中中空通道之間的具體厚度,我不確定我之前製作的那一罐鋁粉炸藥夠不夠用,假如不夠,我還能用剩餘的鋁塊增加分量。

各種準備工作持續了一個多小時。鑽出窟時天已經完全透亮,正如沙馬所説的一樣,之前被血雨澆淋的光禿禿的森林此刻再一次煥發出了生機,展現在我們眼前的是一片欣欣向榮翠綠的森林。

之前的行程當中,我始終無法正確的辨別方位,而此刻,在沙馬的指引下,我終於清了在這片山谷當中東南西北各自的方位。並在她的領導下,朝着西邊,也就是葫蘆型山谷的另一片圓弧區域前進。接近夏禹城南部邊緣地帶的時候,沙馬顯得格外謹慎,並難得的將傑克弗雷德叫到了身邊,作為驅魔師,她知道了德國佬手中那塊風水盤的奧妙,此刻的她自然也毫不客氣的利用起了德國佬手中的這個寶貝。

「盤上沒有任何值得注意的波動,我昨天就已經探查和推算過了。現在我們不過是要從南邊的邊緣經過,這樣是不是過於謹慎了?」傑克弗雷德對於沙馬要他拿着風水盤開路給予了全力的配合,但還是忍不住表示了自己建議和想法。

「沒有波動是肯定的!你想過沒有,這夏禹城本身就是一座巨大的法陣,你是驅魔師,難道不知道很多法陣本來就擁有遮掩以及隔絕氣息的能力?所以,你這盤在城外頭使用是很難覺察到城內發生的變化的。這城裏我來來回回探查過不下百次,雖然我運氣好,至今還沒有正面同裏面的東西接觸過,但我敢肯定,城裏頭不乾淨。之前我一個人行動,見勢不妙可以就地隱蔽躲藏,現在我們是一羣人,目標大,安全起見,讓你開路怎麼了?虧你也是這行當裏的人,連這都不明白?不知道你過去都怎麼接活路的……」

看的出來,沙馬對德國佬怨念頗深,解釋的同時也不忘接機挖苦貶低對方。

傑克弗雷德也不生氣,一邊搖頭,一邊踏步邁入了象徵着正式進入夏禹城範圍,地面鋪設了石板的區域,同時隨意的低頭看了看手中風水盤的狀況。結果一看之下,這傢伙的當即變了臉,表情僵硬,同時面部肌縮着扭頭朝着依舊處於「城外」的眾人結結巴巴的説道。「城、城裏有人!」

聽到傑克弗雷德如此説,我和蔡勇都出了驚訝的表情。沙馬則跟着踏入了德國佬所在位置的旁邊,有些意外的將頭湊到了德國佬的風水盤邊説道。「什麼?是人?不是妖魔?你確定?」

「你自己看,極沒反應,極有波動,波動微弱,這種反應是針對普通人才會出現的常規反應。」傑克弗雷德解釋着,同時抬頭望向了應該是出現極反應的方位。我和蔡勇立刻意識到,德國佬此刻所注視的方位是正北方,從這裏可以隱約看到城中心那座金字塔的輪廓……

「是馮遠風他們那些人。」蔡勇皺起了眉頭。

「不一定,因為人數不對。」傑克弗雷德表情凝重的説明道。「從盤面推算,那邊城裏的人不超過三十個。馮遠風他們的人員數量可是接近百人。」

「看來他們和外面狼羣對抗的過程中損失了不少人手。就算只剩不到三十個人,我們還是沒有什麼把握能對抗他們……」我低頭檢查起了手中的械。雖然此刻我們所在的地點位於古城的最邊緣,但誰知道我們在途經邊緣的過程中是否會被對方發現並起衝突,假如發生這種情況,我作為現在隊伍中相對最為「專業」的作戰人員,必然需要承擔阻擊和斷後的任務了。

等我檢查好了械抬頭注視其餘人員的時候,注意到他們此刻的視線都已經被引到了城中間金字塔所在方位去了,所以都沒有人和我搭話。我隨即也跟着他們朝金字塔的方向望了過去,隨即明白了他們關注的原因,就在我剛才低頭驗的時候,金子塔的四周忽然升起了四股淡淡的煙柱……

「難道他們已經開始了祭祀儀式麼?這怎麼可能?他們拐來的預定人員少了三個!這也可以繼續他們的計劃?」蔡勇瞳孔放大,顯然有些難以置信。

沙馬一言不發的望着金字塔方向的煙霧觀察了片刻後忽然開口道。「煙青白、隱約有淡紅。點燃的東西里似乎夾雜着某種特殊的符咒和香料……」

蔡勇聽到沙馬如此説,隨即又觀察了一會,臉上的表情變得有些舒緩了起來。「原來如此,你觀察的比我仔細。這煙悉,似乎應該是某種驅魔香!怪了,一般焚燒這種香料不是都是為了祈福、禱安的麼?那幫傢伙來這裏難道不是為了召喚十二墮天或者其他什麼古怪的目的?單單隻為了驅祈福?」

「不止是驅祈福,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種驅魔香還有一種情況下經常會被用到。」沙馬説到這裏和蔡勇對視了一眼,跟着蔡勇似乎是反應了過來一般,和沙馬同時説出了:「頻死還魂!」

聽到這裏,我反應了過來。「你是説,他們正在進行一場還魂儀式?」

「準確的説不是還魂,而應該叫定魂儀式!因為這種儀式對於已經徹底死亡了的人沒有任何意義。這世界上奇能異士眾多,但沒有人真正有本事能讓死人復活的。這種儀式只能用在頻臨死亡的人身上,將臨死之人的靈魂強行安定於身之上。以術法之力延續此人的意識並儘可能的維持其身體和生命的活,增加垂死者生存下去的可能……」

蔡勇説到這裏,沙馬補充道「説白了,就是利用驅魔香和法陣引天地自然的力量儘可能的緩解傷者的傷病同時延遲傷者可能的死亡時間。不過那種驅魔香極為珍貴,而且可遇而不可求。在古代,就算是帝王之家也未必有機會到。城裏的是什麼人?居然能到四塊,竟然一口氣都用上了。」

董傑等人對我們幾個人此刻所談論的事情,似懂非懂,不上嘴。但周靜宜卻有些不耐煩了。她湊到了我們幾個的身邊催促道。「你們幾個嘀咕什麼?我們現在是走還是不走?難道一直等在這裏看那些煙子麼?」

周靜宜的話提醒了蔡勇,蔡勇向沙馬遞了一個眼。「定魂儀式極為忌諱受到干擾。想必那些人此刻應該會把全部力都集中在儀式上面。就算他們發現了我們,恐怕也不敢這個時候節外生枝來招惹咱們。咱們現在通過這裏,正是時候。」

沙馬點了點頭,當即走到了隊伍的最前方,領着眾人快速的從絕壁和古城建築物邊緣中間的石板路區域穿行而過。

順利通過古城範圍之後,沙馬領着眾人又往前行進了一二百米,最終在這邊絕壁旁的一處相對隱秘的灌木林附近停下了腳步。轉身望了望此刻拖在隊伍最後,同時顯得有些心事重重的傑克弗雷德開口説道。「你怎麼走這麼慢?」

德國佬看着沙馬先是言又止,但最後還是將目標轉向了蔡勇開口説明了他此刻拖在後面的原因以及他的想法。「蔡勇,我覺得我們這樣對城裏面的事情不聞不問就這樣離開似乎不合適吧?別忘了王烈這次召集我們這些人的原因是什麼了!」

蔡勇皺了皺眉。「我知道你的意思,現在我們把董傑他們帶在一塊,從某種程度上講已經成功的破壞了他們原定的計劃了。你和我可不是王烈那傢伙,那傢伙可是兩儀,實力強的超乎我們的想象,他可以無視那些荷實彈的武裝分子。我們可對付不了那些傢伙。」

傑克弗雷德對於蔡勇此刻的説法有些不以為然。「我知道你和王烈只是泛泛之,這次你過來,也是因為他答應了給你佣金,你才決定出手的。但我和你不一樣。我和他是過命的情!像這樣,明知道有人在夏禹城裏面搞事情,卻不去查看究竟,要是沒出什麼事情還算了,要真的出了什麼大事,我見到了他真不知道該怎麼跟他解釋的。要知道為了這次行動,他追查那些傢伙追查了好多年。」説到這裏,傑克弗雷德注意到蔡勇臉上出了為難的表情,抿了抿嘴做出了決定。「那這樣,你們要去的那個絕壁窟具體的位置我剛才已經大致記下來了。你們先走,我自己過去看看究竟是怎麼回事。要不是我們想象的那種,我立刻回來追趕你們。」

説完,傑克弗雷德將自己的揹包解了下來,遞到了蔡勇的手上,便要回頭。我看到這裏意識到德國佬只怕已經下定了決心要跑到夏禹城中心的金字塔附近一探究竟了。雖然我和他的真正情僅僅只限於當初李子坪事件的那次同行。但我早都在不知不覺中將這個老外當成了我的一個好兄弟和好朋友。尤其是在被東方耀那些人追趕的時候,他孤身一人引走了追兵,確保了我和夏姜的安全。從某種意義上講,那等同於救命之恩。想到這裏,我腦子一熱,拿着朝着傑克弗雷德的背後追了過去。「等等,你一定要去的話,我陪你一塊去。」

周靜宜見狀搶上兩步扯住了我的手臂。「他們人多,你們兩個過去一旦被發現肯定會再次被抓住的。」

我扭過頭來朝周靜宜笑了笑道。「你放心,要是平坦的地方撞上對方人多,我和他估計肯定會被抓。可現在這前頭可是城市,有建築物,利用地形隱蔽、撤離這些我可是行家。而且我們只是過去看看那些人究竟在做什麼而已,一旦發覺情況不對,我們難道不會跑麼?」

周靜宜還想勸説,沙馬走過來站到了周靜宜的身邊,開口道。「既然如此,我們在這裏等你們一個小時。一個小時你們不回來,我們就立刻朝預定地點出發前進。」

我點頭,一邊將揹包給了周靜宜,跟着快步追上了德國佬。就這樣,我和傑克弗雷德又一次踏入了夏禹城的城市範圍當中。

進入之後,我終於有機會近距離的打量起了這座「傳説之城」當中各種建築物的摸樣。沿着石板路面穿行了一段之後,我對這座傳説中大禹為了治水所修建的城鎮頗為失望。城內所有的建築物基本都是用石條以及夯土堆積而成。因為無人居住和修繕,大部分的建築都只剩下了光禿禿的石牆和土牆,連個屋頂都沒有。少部分建築倒還殘留着屋頂,透過破損的牆壁能夠看到支撐屋頂的石頭頂梁。即便如此,這些殘留着屋頂的建築中相當多的也只是留存了半截而已。

城鎮中的建築物看起來基本都是一間間矮小土屋或者石屋,就只見到遠處金字塔的周圍似乎能看到幾座略顯高大一些的建築。

所有的房屋給人的覺都是空空的,除了散落在地面的石塊和土塊以及附生的諸如苔蘚、蔓藤之類的植物之外,我甚至沒看見一片瓦片或者陶片之類擁有較高加工工藝的物品。

剛剛進入城鎮的時候,傑克弗雷德還極為謹慎,沿着道路邊的牆以及四周植被的掩護小心的向前推進,同時不斷的觀察着手裏的那塊風水羅盤。深入古城兩三百米之後發現這城裏除了殘垣斷壁之外完全空空如也,想象中的髒東西本就沒有出現的任何跡象。德國佬隨即加快了前進速度,行動方式也變的大膽了許多。帶着我沿着石板鋪就的路面,向着城鎮中心的金字塔奔跑而去。

從沙馬之前刻畫的山谷和夏禹城地圖來看,整座夏禹城正坐落在兩個環形山谷的接位置,城市形狀呈八角或者説八卦型分佈。四周的周長差不多剛好一公里,也就是説,整個古城便如同一座佔地一平方公里的巨大八卦圖型一般,鑲嵌在兩個圓形的山谷正中。

此刻進來之後,我通過觀察,很快發現了這城市裏面的這些建築房屋竟然存在着某些排列規則,一開始我沒明白,但看到德國佬擺手中的那塊風水盤後,我猛的醒悟了過來。

「奧托。你發現沒有,這裏的這些房子……」

「剛好組成了八卦上的八卦卦型!我剛才就注意到了,我們是從正南方進來的,剛才經過的那些房子大體上分成了三排,一、三兩排是連通到底的,中間的第二排中部有分段。這些建築物組成了一個『離』卦。我們現在前面的這條直道,正好把右邊的『離』卦和左邊的『坤』卦明顯的分割了開來。整座古城,除了中間是金字塔,不是太極圖之外,本就是一個巨大的八卦圖!」此刻,我們兩人距離中心的金字塔已經非常接近了,德國佬拉着我在一座土牆後面隱蔽身形,遠遠觀望着金字塔那邊的情況,一邊對我的猜測做出了明確的回應。或者是因為之前塔周圍升起的那些煙霧的原因,此刻的金字塔四周煙霧繚繞,我和傑克弗雷德都無法看清金字塔周邊真正的具體情況,只是隱約注意到煙霧中似乎有人影出沒。

「既然知道是個大八卦,我們這樣貿然進來不會出什麼問題吧?」我皺着眉頭擔心了起來。從王烈和韓哲哪裏,我已經學習了他們兩人驅妖除魔時常用的一些陣法。這些陣法説白了,幾乎都是太極圖和各種卦型的排列組合,有些則是在其中加上了各種宗教的符號或者特定圖案,比如佛教的萬字符號,基督教的十字符號甚至還有使用西方象徵着魔王的六芒星圖案的。而韓哲在為我講解陣法的時候,特別提到了陣法在建築佈局方面的一些需要注意的問題。按照他的説法,一些建築物若是呈卦符形狀分佈就極有可能是建造者故意製造成那個樣子的。要的是讓建築物或者建築羣本身形成某種陣法以達到某種目的。有些可能是為了驅避災、有些則是為了安全防護等等。一旦碰到這種構成了陣法的建築羣要格外小心。無論進出,都需要講究一定的規律和規則,否則容易觸犯陣法的忌諱,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沒有問題,剛才進來的時候我已經注意到了這一點了。所以一直在看盤符。就是在試探這座八卦陣。從我這塊盤的反應來看,現在這座八卦陣是座死陣,並未被人啓動。所以現在在這裏面怎麼走都是沒問題的。」傑克弗雷德自信的安着我的心。

「死陣?可這陣隔絕城裏城外的波動啊!你這盤在外面不是覺不到城裏的情況麼?這還是死陣?」我在德國佬耳邊嘀咕起來。

「你這傢伙,別在我面前提陣法!你啥水平我還不知道?你不過就跟着老韓他學過幾天而已,再起碼我也比你強了!隔絕內外的氣息是這八卦陣的天然能力。無論陣法是否啓動,這能力都天然存在。它的的核心陣眼也就是中樞機關應該就是中央的那座金字塔。估計要在金字塔哪裏搞些花樣,這八卦陣才會真正啓動。不過就算啓動了也沒什麼。我剛才通過觀察,已經大致清了這夏禹城八卦陣的實際用途還有具體效果了。這八卦陣説白了就是一個巨型水機而已。通過啓動陣法、調解能產生巨大的力,然後將附過來的水引到金字塔四周的那些水渠裏面。如果我的猜測沒錯,那個金字塔中間應該是空的,裏面也應該有一個小一號的陣法。那個陣法的效果估計正好和外面這座巨型八卦陣相反,是用來把附過來的水給推擠出去,沿着固定的通道傾瀉到某個地方。這樣一來座古城的基本作用就清楚了……」

傑克弗雷德説到這裏猛然閉上了嘴巴。而片刻之後,我明白了他閉嘴的原因,因為一硬邦邦的鐵管一樣的東西頂到了我的後腦勺上!

接着,我和德國佬的身後傳來了一個略顯蒼老的男聲音。

「這裏居然能碰到兩個懂行的同行?真是有些意外,有個居然還是外國人!這就更少見了。你説的不錯,這夏禹城在歷史上的作用,確實就是一個水和水的大水泵。不過呢,實際上,它能收和集中的東西可不僅僅是水而已。要知道,這陣法藴含了整個八卦。只要稍稍改變一下發動的方法和順序,它什麼東西都能引。」

我和德國佬鬆開了手中武器,任由支掉落到了地面,然後高高舉起了雙手,在身後人員的講解聲中緩緩的轉過了身體。

接着,一個看上去六十多歲,穿着一身大紅喜慶唐裝的瘦小老頭在五、六個手持械的武裝分子的簇擁下出現在了我們的面前。在我和德國佬轉身的同時,有兩名武裝分子踢開了我們腳下的步,跟着走到旁邊,將步揀了起來。

那些武裝分子警惕的用警戒着我和傑克弗雷德,瘦小老頭雙手在兩邊的手袖當中,姿態顯得極為慵懶。我注意到老頭的雙眼之中似乎蒙着一層淡白的水霧,乍看之下便如同睜眼瞎一般。

見到我和德國佬此刻略顯誇張的「投降」姿勢,老頭顯得神情木然,開口問道。「能出現在這夏禹城裏,不消説也應該是有些本事的人才是了。你們來這裏做什麼?還有,如果我沒猜錯,你們剛才明明經過南邊,已經離開了,現在為什麼又轉回來了?」

聽到老頭如此説,我和德國佬彼此看了看對方。從老頭此刻説的話來分析,我們的一舉一動只怕早已經在對方的掌控之下了,而我們居然對此竟然毫無知覺。還自作聰明的溜回來想要一探究竟……

見到我和德國佬一言不發,一名年輕的武裝分子揮起託重重的砸在了我的腹部,我吃力不住,不住一下跪到了地上。此人接着再次將口頂到了我的腦門上,惡狠狠的説道:「不説是吧?信不信我現在一打死你!」

見我繃緊了臉,依舊保持着沉默,他隨即將手指按在了扳機上,就在他即將扣下扳機的瞬間,老頭忽然開口道:「夠了!他們還有同夥,你這裏一開,城外面他們的那些同夥立刻就會發覺。説不準就會衝進來了。雖然他們人少,但現在儀式正在進行,經不得任何打擾。先把他們捆起來留在這,等儀式完了,讓僱主他們發落,而且現在這種時候,最好少做殺孽,否則與僱主不利!」老頭説完,兩名武裝分子立刻繞到了我們背後,麻利的將我和傑克弗雷德的手腳一塊反綁了起來,跟着把我們兩個踢到了牆角的位置。

老頭指派了一個人留在這裏看守我們,正準備轉身離去,卻一眼看到了傑克弗雷德掉落在地面的那個風水盤。老頭隨即彎伸手將風水盤撿拾了起來,看了一眼後出了一絲詫異表情。接着將視線集中到了躺靠在牆邊,一臉無奈的傑克弗雷德身上。

「你、就是你這個外國人。你怎麼會有這個東西的?」

我不回答,捱了揍。德國佬顯然不打算重蹈我的覆轍。何況這個問題問的是關於他的私事,所以他當即老老實實給出了答案。「這是我曾祖父留下來給我的。」

老頭聽了,眼睛眯了起來。臉上出了玩味的神情。「這種羅盤極為罕見,據我所知,傳於世的僅有幾塊而已。這幾塊羅盤都是當年王覺一製作的。被一貫道門人視為珍寶。對了,你不會是德國人吧?」

傑克弗雷德苦着臉,明白否認也沒有意義,隨即點了點頭。

老頭嘿嘿乾笑了幾聲。「那就沒錯了,我聽説民國初年有個德國傳教士在山東以高價不知道從哪裏搞到了一塊。看來那個德國人就是你的曾祖父了。嘿嘿,算了,你現在似乎也用不着這東西了。我先替你保管吧。」

説着,老頭將風水盤揣進了上衣口袋,跟着帶着其他的武裝分子轉身離去了。

老頭離開後,看守我們的人走到了我們對面的土牆旁邊,警惕的注視着我們兩人,同時點起了一香煙。

就在我低着頭開始思考應該如何擺如今的處境,至少要設法警告通知城外等候的沙馬等人的時候,傑克弗雷德忽然把頭低了下來,小聲開口説道:「不是一幫人。」

我眨了眨,隨即反應了過來。德國佬這句話的意思似乎是説,現在控制了我們兩個的這羣武裝分子同馮遠風、程子龍那些人好像並非是一路人馬。

「你確定?」我低着頭,學着德國佬的方法掩飾着自己的嘴部動作。

「馮遠風那些人中間,有一個人的氣息引起了盤上極很大的波動。很顯然,那是個高手。可現在這些人中間,我沒看到那股波動。那個人應該很厲害,不大可能被外面的狼羣給幹掉,如果他都被幹掉了,我不信其他人能夠活着來到這裏。從這一點推斷,現在這些人不應該是馮遠風他們一起的。人數對不上,而且沒有那個高手的氣息。此外,你聽到那個老頭剛才説的話沒有。這個時候造殺孽,與僱主不利。我想了一下,對方應該是正在設法全力救治某個快死了的傢伙。進行這種救人儀式的時候最忌諱的就是殺生。所以,他們就算要殺我們,也會等到儀式結束之後。馮遠風他們來這裏,貌似和救什麼人沒有任何關係。所以,我猜測,他們和馮遠風不是一條道上的。」德國佬斷斷續續的告訴了我他的推測。

「我,照你這麼説的話,我們兩個不是自找倒黴了?他們在這裏救人,我們卻誤會他們是馮遠風那些傢伙,跑來打擾他們,這下好了。怎麼辦?要不要設法跟他們解釋解釋,告訴他們,這就是個誤會!」我此刻若非手腳被綁,真有一種想跳起來踹德國佬幾腳的念頭。若德國佬的推測是對的話,這批人在這裏做的事,本就和我們扯不上任何的關係。我和他就是吃了撐得,跑來招惹人家,結果落到現在這步田地。

聽到我的抱怨,德國佬無可奈何的説道。「我也是剛剛才確認了這其中的關鍵成不。若不是從老頭剛才那句話裏肯定了他們正在進行的應該是某種定魂儀式,我又怎麼能確定他們和馮遠風那些人來這裏的目的有所不同呢!」

對面煙的看守此刻終於注意到了我和傑克弗雷德正在竊竊私語。一甩頭,吐掉了嘴裏的煙蒂,大步走過來朝着我和傑克弗雷德身上各自狠狠的踹了一腳。

「孃的,都給我閉嘴!誰他媽準你們兩個嘀嘀咕咕了?現在起,再説話,我他媽的打的你們老孃都不認識你!」

看守的話音剛落,街道拐角哪裏傳來了一個聲音。「他們開口説話了?讓他們把知道的都説出來。我正好想知道他們是何方神聖,居然還有個外國人!」

聽到這個聲音,我一下子睜大了眼睛,不顧一切掙扎的從地面支撐起了身體,朝聲音發出的方向望了過去。因為這聲音我好像在哪裏聽過,説話的人我似乎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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