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刺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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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秒一秒地慢慢逝，不过并没有警报声响起。霍恩的脉搏开始慢了下来。他冒险朝墙外又张望了一眼，攥着的手心里已经汗津津了。没有人在朝他看。人群中的警卫也没有聚拢到吴老头和莉儿的身边去。

吴老头站在他那口破箱子上，带着令人生畏的自信，用出人意料的大声朝着好奇的金族人演讲开了。有些词句甚至传到了霍恩的耳朵里。

太空的君主们！强大埃戎的优秀工程师们来参观这母亲星球吧，请驻足稍停来看看她最新的奇迹莉儿在吴老头的肩上伸展着羽翼，她的目光紧盯着人群中的某样东西。这些征服者们全都个子高高、头发金黄、趾高气扬。即便男人也都衣着华丽，戴着垫，女人般匀称的腿上层层叠叠地套着人造丝和皮。当然还少不了珠宝。一粒巨大的钻石在一位身型庞大的主妇的颈下放出七彩的光亡。

有着人的头脑的鸟，吴老头瓮声瓮气地喊着，通算术能对你们提出的任何算术问题做出正确的回答穿着紫红衣服的那位主妇用一镶着珠宝的手仗朝鹦鹉指了指，说了点什么，但霍恩听不见。

莉儿拍拍翅膀飞到吴老头伸出的手指上，尖声叫开了，二加二等于四。四加四等于八。八加八吴老头的手猛抖了一下。莉儿闭上了嘴。

一个高个子男人拨开人群挤上前来。在他的外衣上有一颗缀着珠宝的金星，表明他是一个退役的太空军官。我这儿有道题给你，他醉醺醺地喊道，一艘单粒子飞船以与黄道面46的角进入一个g-4型的二元系统，并准备沿e-3轨道降落到一个y-18型的星球上，请说出协同弧度的各项数值。已知减速常数为80g，星球与相对连接点的夹角为8。

吴老头马上转过身来对人群说了点什么，可莉儿从他的手指上腾身而起，飞到了那位军官的肩头上，用沙哑的嗓子学着他的腔调说道:你会发现协同弧度为y-18型乘以因数e。c加上g场校正值0。0094。

那个男人惊呆了。

不过，若是想完整地解决您的问题，莉儿用取笑的口吻接着说道，您就会发现这样的着陆将会是很不明智的e-3型的轨道对于g-4二元状态下的y-18型的星球是极其不稳定的。事实上，在越过e-3轨道后的4小时之内，该星球就将和不起眼的太相撞。

军官的呼变得急促了。他从衣袋里掏出一本飞船驾驶员手册和一个小计算器起劲地算了起来。

莉儿重又飞回到吴老头身边。霍恩注意到太空船飞行员身上那颗金星正中的白钻石已经不见了。

号角声在场地上响起了。原本像一条大阿米巴虫般动着的人群停止了无目的的动，凝固下来，眼睛都朝霍恩这边看来。霍恩赶忙隐身到墙后，心怦怦地跳个不停。

但是没有发动进攻的声响传来，也听不到声。只有号角在鸣响，霍恩实在等不下去了，忍不住把头伸了出来。

卫队清理出了五条通道，从停在方山边缘的战船越过空地直到纪念碑前。一队人沿着通道向前行进，走在头里的是德涅伯伦持矛骑兵，他们那两米的步幅走这点距离实在是毫不费力。他们那氮铁铠甲的闪亮釉面涂的是蓝，同样，他们手中高举着供仪式甲的长矛，其顶端的羽也是蓝的。在他们的际别着的则是灰的单粒子手。

紧随在他们身后的闪亮的蓝汽车离地面一米多高漂浮而行。鱼雷般的车身在通往平台的台阶前停了下来，霍恩把举到眼前，通过瞄准镜紧盯着从车里出来的人。出来的是个年轻人，登台阶的步履十分轻盈。他个子高挑，肩宽窄，肌分明。他刚一转过身，山谷间便起一阵掌声，这是一张年轻人的脸，肤是表明纯上埃戎血统的金黄，轮廓分明的面庞上着自信与傲慢。现在这张脸上正带着微笑。霍恩认出他来了:他是隆霍姆，主管贸易的董事。

在第二条通道上，另一行队伍行进过来，它的主调是绿，绿代表通，霍恩在心里翻译道。瘦削然而贵族派头十足的费尼伦不急不忙地拾级而上，然后将他尖削的脸庞转向人群。他的眼睛深陷，目光中充力量。他把目光傲慢地投向人群，期待着他们的效忠。人群在他眼里仿佛是一头形状不定的野兽，他要用目光使它变得驯从。

他们加快了速度。接下来的是橙的队伍。主管动力的董事梅特尔身材矮胖，一边上台阶，一边着气。他带着灿烂的笑容答谢人们的掌声，下已上的赘不住地颤动着。但是瞄准镜把那张脸拉到了霍恩的近前。霍恩看到了他的眼睛，它们几乎深陷在肥之中，正充算计地望着人群，时而也向站在他两边的人们瞥上一眼。贪婪，霍恩想道，贪婪而且饕餮。

随后是黑，黑代表安全，黑就是杜凯因。他没有坐时髦的单粒子轿车，而是骑在一头黑猎犬的背上来的。这头庞然大物快有两米多高，杜凯因骑着它上平台的时候，它的口涎顺着台阶淌了一路。

杜凯因翻身落鞍，让下的大怪物坐下，它便像杜凯因的影子一样伏在平台后方，眼睛红红的，嘴巴张开着。人群一片肃静，但对于杜凯因来说那像掌声一样令他到意，他身体壮结实，四方脸上充着力量。望着看台后攒动的人头，他的脸上出了微微的笑容。

杜凯因面苍白，再配上他颜更暗些的眼睛和头发，显得很不正常。不过霍恩明白，他是埃戎最有权势的人之一。当然，他对此是很得意的。无情、冷酷再加上好，杜凯因是埃戎帝国最招人恨的人。他的间谍遍布各地，他的权力几近无限。

杜凯因几乎是正对着霍恩的方向望着。霍恩赶忙缩回身子。他用一个手指住管，小心地在上撒了一层灰土。等他重新回到墙边时，他的已经不会因为突然反太光而让他暴了。

杜凯因的目光稍稍移开了一点。霍恩看到了他在看的东西，第五行队伍正从霍恩身边的战船向纪念碑走去。待它进入视野的时候，已经走了一半的路程了。这行队伍的主是金。金代表通信。

霍恩透过瞄准镜望着汽车中惟一的乘客。柔软的金肩膀以及垂落其上、闪着亮光的金红头发只可能属于文妲科尔纳。她是不是像五克伦硬币上的头像一样美呢？霍恩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因为没有哪个女人能有那样美的。

她登上台阶了，身材拔而又苗条，举手投足问透着高傲。顿时，霍恩的呼在嗓子眼凝住了。他等待着她转过身来。她转过来了。等她的脸充了整个瞄准镜的时候，霍恩的呼变得急促了。这是一个值得上一个星系的女人，是一个堪与埃戎的名字相配的女人。

她一边举起的手臂回答着如雷的掌声，一边向人群点头致意，她的头上戴着和硬币上一样的钻石头带。等她抬起目光的时候，又像是在望着霍恩的眼睛。她的大眼睛明澈无比，充睿智。

霍恩把目光移开了。

号角奏出一个更新、更强烈的音符，然后便归于寂静。

总经理的银队伍朝看台走来。卫兵是银的，汽车也是银的。当科尔纳站在长长的台阶脚下的时候，可以看见他的头发也是银的，而不是硬币上呆板的红。两个身形魁伟的持矛骑兵上前将他从汽车里搀出来，并扶着他走上台阶。

科尔纳怎么啦？

到了平台上，他转过身来，抓注栏杆，然后举起一只手来，向面前成千上万的人们用食指和中指做出胜利的手势。那些金族人顿时爆发出阵阵热烈的呼。他们无法像霍恩看得这么清楚。他从瞄准镜里望去，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科尔纳的脸像老太太一样，是褶皱的黄脸皮松松地耷拉着，面颊上敷着厚厚的胭脂，嘴涂成了猩红，稀疏的眉用眉笔勾上了黑。鼻子周围的已经萎缩了，留下了一张干瘪、蜡黄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