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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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柳兒下嫁之後,雲兒就時常到一種從未有過的孤羽兒很小就當上太子,又一直不在自己身邊照顧,難免也就生疏了些,而且羽兒身負重任,也就不可能對他有太多的寵愛和姑息。
柳兒不同,她從小就是那麼可人的一個孩子。不僅生得貌美,而且情
朗,聰明伶俐,活潑潑的惹人喜愛。她在自己身邊,總能講出很多新鮮事兒,很多高興事兒,她的笑聲總能縈繞在慈寧宮的大殿裡久久不會散去。如今,剩下的只有空蕩蕩的落寞了。
月兒一直孤清,淡淡的對任何事兒都不關心的樣子。她一直大悲無淚,大悟無言,大笑無聲。雲兒一直不懂,為什麼月兒能做到許多修行多年之人無法到達的境界?也許月兒生如此,也許她
本就是為了尋求一種境界而生的。
麟兒最像先皇,就連情也愈發像了。雲兒也慶幸自己沒有因為當時的一時怒火廢黜羽兒,否則以麟兒的敦厚膽怯的
格是無法成為一個好皇帝的。
雲兒慶幸有張居正作為首輔輔佐年少的小皇帝,使這個年幼就繼承大統的孩童長成如今這個有思想有作為的帝王。
夏初的時候,張居正突然生了一場沒來由的病,斷斷續續地纏綿病榻了好幾個月。朱翊鈞對張居正的病也很惦念,一直叮囑著說讓張居正好好安心養病,國事就不勞他勞費心了。
張居正對皇上的惦念很是。但他沒料到雲兒居然親自來探望。
“太后娘娘…”張居正伏下身子,想要給雲兒行禮。
“張大人重病在身,不必行禮。”雲兒此行並未張揚,除了轎伕之外只帶了夢蘿和璃霜兩個丫鬟在身邊照應。她地衣衫也選了極其淡雅的顏,清淡的月白
,清
的妝容,儘管她已經不在是妙齡女子。但這種素淨的
覺依然宛若出塵仙子般清靈。
張居正本來就瘦削,這一病更加重了他仙風道骨般的清癯之氣。
“太后娘娘駕臨寒舍,臣未能遠。懇請恕罪…”雲兒安坐之後。遣了兩個丫鬟下去:“哀家有話要與張大人相談,在門外候著便是。”兩個丫鬟應聲而出。
“張大人安好?”雲兒看著張居正“家中一切安好?”
“謝太后娘娘惦念,臣安好。”張居正強裝康健。
“家中一切安好,犬子皆已成人,無需臣掛心。”雲兒看著清瘦的張居正,居然到一種莫名地心酸:“以天下累先生…”雲兒只用了先皇當初遺詔的短短六字,就惹得張居正老淚縱橫。
“臣垂垂老矣,如今又久病難愈。恐今後不能再輔佐皇上…”
“哀家前幾在文華殿又看到那兩塊屏風。看到張大人對皇上的期望。‘身為民表。心與天通。和不見
,敬不可忘。終如始,萬壽無疆。’”雲兒是真心實意地
恩“張大人對皇上地教誨,相信會讓皇上受用終生,哀家不知用何言語才能表達
謝之情…”張居正受寵若驚:“謝太后娘娘。臣病癒之後定當殫
竭慮,效忠皇上。”雲兒看了看張居正,似乎
言又止:“如若沒有大人,哀家和皇上都不會有今
…”猶記初見張居正之時,自己還只是一個十幾歲地少女,永遠記得他寫得那句“鳳
叢勁節,直上盡頭竿”若不是一個
懷抱負、有遠大志向之人,不會在年少時就寫出如此有氣魄的詩句。他身著灰
長袍,背脊
直,眉目軒朗,那種肅穆莊重的孤高,讓人疏離卻又崇敬。
還記得張居正曾經救過自己一命,而且對自己多加提點,那是在自己身份卑微之時贈與的最貴重地禮物。張居正帶給自己的永遠是一種高傲清遠之,只有在張夫人面前,才能見到他和善真誠的一面。
對先皇是懼,是愛,更多是地久天長的一種親情。對張居正,是崇拜,是尊敬,更多是天長久的一種敬仰。
失去先皇,那是失去心的一部分,而若失去張居正,那是失去心地方向。
“張大人好好靜養,身子要緊。”雲兒不知為何,突然有種不詳地預,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為何突然想要來探望張居正,只覺得這是自己現在必須做地事,恐怕失去這次機會再不會有似的。
張居正咳了幾下,氣若游絲般地吐出一句:“恭送太后娘娘…”雲兒不忍再看張居正,她不忍再看這個自己崇敬了十餘年地“英雄”老去、故去。
在回宮路上,雲兒突然叫住夢蘿和璃霜:“不要回宮,去慈壽寺。”璃霜擔憂地看了看天:“回娘娘,怕是趕至寺廟太陽已落山了…”雲兒執意不聽:“哀家要去寺中找儀心師太講經…”夢蘿和璃霜不敢多言,當然只能順從雲兒之意。
儀心見到雲兒到很是奇怪,已經接近黃昏,遠山落
的餘暉給雲兒月白的衣衫披上一層金
的光輝。
“儀心師太…”雲兒見到儀心,說不出的黯然“今雲兒太多神傷之事,想與儀心師太訴說。”儀心輕輕頷首:“阿彌陀佛。”
“安得隨長風,翩翻來君傍,願將雲錦絲,為君補華裳。”雲兒念出此詩時不由得落淚“今見到病重的張先生,雲兒突然
到一種從未有過的傷
。總有不詳的預
,總有一種快要失去支柱的恐慌。”儀心平和地看著雲兒:“塵世之事,意轉心隨,明幽光影,萬般皆散。”
“難道一切真的皆為虛幻?終將有散去一?”雲兒無助地搖著頭“有太多不想,不是不捨,而是不願。一旦失去,恐怕生命中再無可以尊崇仰仗之依靠…”儀心一直以為失去先皇是雲兒最悲傷之事,卻不料張居正的病重竟然讓雲兒如此杞人憂天。
“塵夢幻隨諸相滅,覺心光照一燈燃。”雲兒悲傷地看著遠處的天際,然落淚:為何要如此恐懼?為何會忽然會生命充滿傷?如若只留滄海與桑田,那將是一種怎樣的無助之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