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隔牆有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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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到處,雖然尚在濛濛曙中,卻已看來那條人影竟是一個又瘦又矮的青衫老人。
青衫老人見他如迅雷忽發,突然間已到了身前,面上微微變,低喝道:“朋友止步——”王坤猿臂伸處,五指如鉤,使出大擒拿手法,扣向對方肩肘之間。青衫老人身形一晃,橫移數尺。王坤見他身法之快,不在玄機府紅船主人手下聖手老農邵康等人之下,口中微噫一聲,左掌已化為“排山運掌”之勢,往前推出。一股卷地寒飆,轟然
盪衝去。
青衫老人單掌著對方掌力輕輕一按“呼”的一聲。那又矮又瘦的身軀已借力騰空飛退。卻見王坤如影隨形,掣電似的疾追上去,就在空中陡然發招。右手捏拳隔空擊去,拳風哽嘯刺耳,聲威異常駭人。
對方身形猶在空中,微微左旋,倏然使個身法,斜飄落地,快得如電光石火。王坤暗忖對方身法雖然神妙,但說不上是什麼路數,倒似是輕功特佳而隨機應變。
自家落地之後,也就不急急追擊,嗔目凝視著對方。
剛才他身在空中,居然能施展出“百步神拳”一類的功夫,隔空擊敵。威力迥出自己意料之外。因此王坤心中有數,知道自己承蒙那前代奇人狄夢松施展“種玉大法”傳元授之後,功力之
進,足可以與當代高人抗衡爭雄而毫不遜
。目下腳踏平地,只要對方口出不遜之言,立可施展師門掌法,暗蘊那“冰魄真氣”隔空傷敵。是以不再慌忙,凝立待敵。
青衫老人又矮又瘦,但那對眼睛和雙掌特別大,眼中神光充足,黑白分明,乃是一生鍛鍊童子功的表徵。雙掌巨大而白皙,不見浮筋,使人有巧之
。
他沉聲道:“朋友不要誤會,老朽現身並無敵意!”王坤摹然想起一人,心中叫聲“慚愧”立地抱拳道:“老文可是天府神愉應先青麼?”青衫老人點頭道:“正是老朽,朋友如不見疑,請即人屋一談,以免蹤跡敗…”王坤立時隨他走人村舍中,只見陳設簡陋,光線黝暗。青衫老人引他轉到後面,騰身飛上閣樓,俟王坤也上來後,便將樓板放下,把出人的
口蓋住。
這閣樓上堆放不少雜物,此時雖然關住通路,卻仍甚光亮,原來四面俱有天窗,光線得以透人來。
老人一面向窗外眺視,一面低聲道:“這幾面窗子大為有用,任是神目天生的人,在外面也無法透視人來,但我們在屋內,卻可把周圍看得一清二楚。”王坤剛在疑慮這座屋高出四面村屋之上,又開著窗戶,如何可以隱身。這時聽他如此說法,便夷然一笑,道:“天府神偷的大名,數十年來威震大江南北,既說不怕外面的人瞧見,自然不假!在下王坤,適才在那玄機府中,聽那聖手老農邵康提起過老丈大名,說你曾立誓不洩秘密,不知是真是假?”天府神偷應先青一面向外面察看,一面答道:“不錯,只因老朽和那聖手老農邵康源出一脈,故而略知玄機府底細。數前無心相值,其時老朽因未見過邵康,見他雖是農夫裝束,但舉止大異常人,便過去跟他開個玩笑。哪知聖手老農邵康已認出老朽是誰,故作不知,等老朽下手時,才以神奇手法,扣住老朽掌心‘勞宮’
。老朽此時才知道遇上深有淵源之人,但一著之差,已落下風。那聖手老農邵康深知老朽平生行蹤靡定,足跡無所不至,是以要老朽發誓,此後有關他的事情,決不能對第三者說及,老朽只好應承…”王坤恍然道:“原來如此,但現在卻多了一個我,知道他們玄機府中的秘密”天府神愉應先青一直向外面察看,頭也不回,道:“其實老朽可不知道他們玄機府內有什秘密,僅是聖手老農邵康佈置的埋伏和屋宇的設計,認出邵康乃是與老朽源出一脈。不瞞你說,老朽正因此故,才在此處安下隱蔽之所,好就近調查他的來歷,還有那紅船主人,極為神秘,也惹起老朽的好奇心,試想玄機府中,除了那紅船主人端木公子不說,手下四人,俱是武功卓絕一時之輩,隨你哪一個踏入江湖,都能夠威震一方。但他們對那端木公子卻極為恭謹,人前背後,均是這樣…”王坤順手取起旁邊一條布,擦掉頭臉上的白粉,
出一張英俊照人的面孔。同時拍掉身上的白粉,恢復原狀。他同意地道:“我也這麼想過,像火山豹子姜陽,潛龍秦水心,都是武林高手,邵康更不必提,手法之神妙,我從來未聽說過…啊,你說是四個人,還有一個是誰?我只碰上三個…莫非就是那個面貌兇悍的中年婦人?”天府神偷應先青道:“我不便說是不是,但你是個聰明人,也不必我說出來…噫,有人來了…”王坤暗暗一笑,便向窗外望去,只見火山豹子姜陽,緩緩走人村中,兩隻豹眼左張右望,眼光屢屢掃過他們藏身的屋子,卻沒有停留,分明沒有留下可疑的線索。
青衫老人道:“他如轉過來,便可瞧見地下留有你身上的粉屑,幸而這廝本不懷疑此村…”火山豹子姜陽走出村子以後,天府神愉應先青才透一口氣,輕鬆地笑道:“此村離他玄機府太近,故此他們反而毫不疑惑藏有窺探他們秘密的人…”說著,回頭打量王坤,忽見剛才頭腳都白的武林高手,竟是個俊美少年,不由得睜大眼睛。
王坤微覺好笑,只因這天府神偷應先青又矮又瘦,雙眼特大,本來就令人覺得奇形怪狀,如今一睜大雙眼,更加令人到這個以“神偷八法”馳名江湖的奇人,只有一對大眼睛之
。
應先青道:“本來我已聽出你嗓音甚,但一想哪有年紀輕輕,便具有如許
純功力?
必定也是像老朽般修習童子功,故此嗓音聽起來才那麼稚!”王坤笑道:“我故意滾了一身白粉,為的是不教玄機府之人認出來,倒不是要瞞過你…”須知王坤的師父心印大師,乃當今少林寺老方丈,行輩甚尊。加上這天府神偷應先青,一生遊戲風塵,行為未免有不檢點之處。故以王坤年紀甚輕,卻不能隨便稱人家做老前輩,僅以平輩相識稱謂以
談。
應先青在江湖上縱橫了數十年,如何不知這個少年頗為自矜身份,是以猜他必定大有來歷。這天府神偷應先青一身獨門的氣功,極負盛名,但適才對方的一掌一拳,所挾的真力平生罕見,簡直抵擋不住。幸虧他秘傳“神偷八法”講究隨機應變。故此他不按成規地施展身法,才無恙避開對方威力至大的攻擊。他真想動問對方來歷,但轉念卻想到自己枉負威名,縱然在武功上贏不了對方,但眼力上居然也自認不濟事,還能在江湖上混下去麼?因此好幾次話到口邊,都咽回去。
王坤樂得他不問,省得砌詞以對,當下道:“那玄機府雖然殺機重重,布有天羅地網,但我還要人府走上一趟,應老師是否也乘便人探?”應先青道:“老朽並不急於探知他們的秘密,但老朽卻非鬥一鬥那聖手老農邵康不可…”王坤暗中一笑,想道:“這個老狐狸出尾巴來了,他分明曾折辱在聖手老農手下,卻說什麼人家先已知道他的底細,故此才被對方扣住勞宮
…”那天府神偷應先青自去
些吃食,以充早點。王坤獨自坐在閣樓上,尋思道:“我必須早作決定,那星郎琴固然重要,但璇姐姐孤身赴師父之約,我如趕不及陪伴她,一旦遇上雪人,如何是好?這件事自然比星郎琴更重要…不過也許吉人天相,璇姐姐不一定會碰上雪人…”天府神偷應先青取了食物和開水上來,便對他說出去探聽一下消息,匆匆走了。
王坤吃飽之後,便盤膝閉目,按照狄夢松所傳心法,打坐人定。他連因勞,昨晚和今晨又屢逢大敵,實在筋疲力盡。這一坐竟然直到午時過後,才睜開眼睛。
天府神偷應先青聽到響動,便上樓來,笑道:“老朽出去一趟,只打聽到長蛟漢龍兩輩今晚要在石橋灣和紅船主人相會之事以及你的來歷,老朽真想不通以你如此身手的人,如何肯被白水堡天罡手楊迅差遣?”王坤忍住深心中那一絲不安,笑道:“楊堡主武功之高,武林無人知悉,我這一點本領,可算不了什麼。”應先青訝道:“楊迅果真如此厲害麼?但他對那雪人仍然無法可施,這麼說來,那個雪人更加不可思議了!”王坤道:“江湖上已知道雪人的事麼?不瞞你說,當鐵甲金槍陶彬碰上那雪人時,我們都在隔峰目擊,不到一個照面,便被雪人當
抓住,舉將起來,毫不費力地拋落崖下。其時威震河朔的呂雄飛也在場,連他也震駭得不敢趕去,只有楊堡主奮不顧身,急急撲去,但那雪人腳程奇快,一轉眼已不見蹤跡。”他自家說起雪人之事,心中便
不住大大耽憂。應先青已看出他懷有心事,!便問道:“這麼說來,那雪人的確是白水堡一大隱憂了?”王坤點頭道:“我怕白水堡終有一天,要被那雪人毀掉!現在已是午時,不知可有船隻渡江不?我決定立刻趕返白水堡去…”天府神偷應先青眼睛微轉,答道:“長江漢水已全部封鎖,除非你泅水過江,否則
翅也難以飛渡,目下數千行旅,被大江隔住,莫不叫苦連天!”王坤大大嘆口氣,道:“這如何是好呢?”應先青道:“今晚三更以前,老朽決意到那紅船主人的玄機府一探,你去不去?”王坤道:“但最好有法子教他們無法辨認出我的真面目。你可知道我本是落水被擒在紅船上,但他們沒有防備,是以我終於逃走了。假如不
出真面目,他們可能懷疑我是另外一人,至於在紅船上被擒的人,卻是被人所救,這樣便不致於牽連上白水堡了!”應先青笑道:“這等事你算是找對了人,老朽平生對移骨易容之術,最有研究,只須一粒易容丸,便可把你的面貌完全改變,再教你如何移骨,隨你之心意,短此長彼,決無人能夠認得出你王坤微一思忖,便道:“我們何不趁現在立刻潛赴玄機府,反正有這種神木,不愁他們認得出來。再者他們決想不到我們膽敢在光天化
之下,潛襲他們!”應先青連連點頭,忽然大笑道:“小老弟,你何妨將內情坦白告我”王坤暗忖這位矮瘦老人真是比一頭老狐狸還要厲害,人家在江湖上混了數十年,腦筋真不簡單。當下坦然道:“我有一面名琴,乃是楊堡主的愛女所要之物,如今尚在紅船主人手中,我非把那琴取回,難以甘心!”天府神偷應先青面上
出喜
,道:“我的遭遇也和你差不多,但因我已立誓,故而詳情不便告你。那聖手老農邵康因與我同一源
,是以深悉我神偷八法之奧秘,連
來我竟無法下手,現在形勢又大不相同,我先替你變容顏,然後教你移骨之術,最後才談一談下手之法!”他從囊中取出一粒藥丸,大如鴿卵,
作深黃。先剝掉外面的蠟殼,然後平放在掌心,舉到嘴邊不住吹噓,晃眼功夫,那顆黃丸已
出溶化之象。應先青手法嫻
地一下子按在王坤額上,然後又輕又快地塗遍他整個面部。
王坤閉上眼睛,但黨面上甚是涼快,過了一會,對方已停止動作,囑他睜開眼睛。他如言開眼,應先青已取過一面鏡子,讓他照著。但見鏡中出現一個面目蠟黃的面龐,兩顴和鼻子都比平時高了許多,下頷突出,因此簡直完全變了形狀。應先青道:“老朽這易容丸近十年方始試驗成功,江湖上尚無人知道。現在你小心體會我教你的移骨秘訣…”王坤聽完他所傳的口訣,敢情必須內功湛之士,方能辦到,當下如言一試,把身軀縮短三寸,雙手卻各自伸長了一寸半,站起來一走動,手長過膝,頗似猿猴。
應先青大笑道:“如今擔保楊迅的女兒也認不出你了!那易容九一年內有效,不論如何洗濯,都不會褪。不要時只需取自醋~斤,洗上一會,便可完全洗掉。至於這移骨之術。
則在乎你本身的武功如何,如果功力深,甚至可在動手對敵時,仍然保持原狀而不礙施展!”王坤聽他提起楊小璇,心中頗為不悅。那位國
天香的楊小璇,在他心目中聖潔崇高之極。天府神偷應先青隨隨便便地談及她,實在使他覺得不舒服。虎目一眨,朗聲笑道:“承蒙你助我易容移骨,潛蔽住真面目,你亦何妨將內情說出來,也許到時我也可以助你一臂之力…”應先青嘿然不響,過了片刻,才道:“老朽已有誓言,不便明說,到時你自會知道——”王坤躡決而起,道:“現在我們可以去探探道啦!”應先青笑道:“你身上衣著尚未改變,一去保管漏出馬腳,等我替你找一身衣服來,改扮成農人模樣!還有一件事,尚須向你說明一下!”他匆匆下樓而去,王坤在鏡於中左顧右盼,實在找不出原來容貌的一點痕跡。一會兒應先育取了衣服來,王坤換過之後,簡直變成一個道道地地的農家子弟,看來有點愚蠢的味道。
應先青另外取出一粒比桂圓略大的紅彈丸,道:“這是老朽
心研製的飛霧彈,使用時極為方便,只須以內力捏碎外殼,然後往硬物上一擲,立時冒出一陣濃煙,蔓延極快,晃眼便分佈三丈方圓,高達五丈,普通的清風無法吹散,約摸一盞茶之久,方始漸漸自動消散。當濃煙初冒之時,或有武功高強之士,想以掌力硬給擊散,卻徒然使這一層飛霧濃煙分佈得更廣。是為老朽防身至寶之-”王坤接在手中,沉
不語,心想這位天府神偷應先青,平生為人善善惡惡,甚難加以判斷。他這回不惜用易容九替自己改變容貌,又傳以移骨之術。本來已經足夠了,但臨行時又贈以獨門防身至寶飛霧彈,這飛霧彈在江湖久負盛名,是他獨一無二的標誌。如此想來,會不會是他另有用心?可能是利用自己的替身,蹈人死地。以後聖手老農邵康自然無從得知天府神偷應先青實在未死!當然也可能是真心要自己幫助,故此連防身之寶也慨然相贈,以免遇險可以脫身…
他認為無論如何也該小心一些,微一考慮,便含笑道:“應老予我頗厚,不知何以為報!但俗語說,送佛送上西天。應老如肯慨然再贈予易容丸及飛霧彈各一,那就更加萬無一失,也許後用上,更難忘應老厚誼!”這王坤原是當代高僧少林寺老方丈心印大師的關門弟子,原名歐劍川,原本就是家學淵源,文武全才。復經過少林寺諸位高僧十餘年薰陶,不但為人天生機智,再加上耳燻目染,閱歷之豐富,同輩人物不可與他同
而語,這一番說話極為大方得體,明裡捧那應先青的寶物神效,十分借重,暗裡卻防人家一手,兼可防身備用,正是一石二鳥之計。
他防範的是將來如果自己這副改裝後的尊容,會闖下什麼令人誤會之禍時,世事常常口舌辯說不清,而他有了另一粒易容丸,那時就可以利用此物,加以解釋,免得誤會難釋。
天府神愉應先青道:“老朽的易容丸及飛霧彈,制時均極耗心血,實在寶貴異常…”他停了一下,舉目凝瞧屋頂,若有所思。王坤也不打岔,靜靜等他再說下去。
“可是老朽實在要借重王兄你的力量,以此二物為酬,並不為過,只望王兄接受”王坤心中嘿然一笑,忖道:“這老傢伙反咬一口,真正厲害,我如接受了他的易容丸和飛霧彈,便無異答允要幫他的忙,到底是老江湖,半點也不吃虧!不過我身負重任,正宜廣結黨羽,或可有借力之處,此刻先助一趟,有何不可?”當下決然道:“應老放心,只要我力之所及,定然珍重這番見面之情,我們心照不宣好了!”天府神偷應先青那麼老於世故的人,此時也喜動顏,道:“那就好了,在紅船主人的玄機府內,當中的大廳如把屏風等物撤去,足足有五丈之大,高達六丈,你對這個地方多注意些!現在咱們可以動身,老朽有縮骨之法,早已查出玄機府的水道有許多漏
,可容老朽潛人。你則自行設法進去,縱然敗
行跡。也不十分要緊。老朽當在漢水江濱向西十里之處的一個墳場內和你相會。大家不見不散,你意下如何?”王坤完全瞭解對方話中的暗示,第一,那座大廳因寬逾五丈,高達六丈,是以他本人一粒飛霧彈無法掩蔽全廳,必須另有一人,替他設法配合時間,再施放一彈,方可把整座大廳用煙霧封住。第二,他如
出形跡,因武功高強,一定可以牽掣住敵人耳目,其時天府神偷便可以覓機將東西取到手。他不知要什麼,但對王坤而言,便指那面星郎琴。取到手之後,便分頭逃逸,然後在江濱墳場見面!
假如事情有什麼意外,王坤先一步得手,也到那邊見面!兩人一同下樓,王坤忽然停步道:“不好,我的慣用兵器已亮過相,這番前去,倘若又用我的亮銀龍紋杖,豈不是不打自招?應老可有其他辦法?”天府神偷應先青微笑道:“你要用什麼兵器,老朽都有法子替你來廠“哦?你意思是在那玄機府內
出來麼?”
“不錯,唯其如此,他們才會誤你作我,最好從他們手下人身上取來,更加有趣!”王坤笑道:“我若能跟著開點眼界,便不虛識你一場,順便也許學到一手…”應先青道:“老朽那馳名天下的神偷八法,除了一些開鎖撬門,探囊解結等手法,必須細加講究,另有專門技術之外,其餘在運用之時,全在乎一心之妙,最注重在頭腦冷靜和迅速,眼光銳利,剎那間便須判斷出對方弱點,然後加以利用。這頭腦和技術兩者,缺一不行。不是老朽自己吹牛,這等兩全之材,世間殊不多見。譬喻以你來說,你的身手反應和目力,均是一時之選,武林中百載罕見。但若然要在神偷八法中得到什麼成就,便不容易,這是因為你沒有這種詭變多詐的天賦!”王坤挑一下大拇指,道:“應老此言一點也不吹牛,教我觀察一個人的弱點,也許並不困難,縱然要學,相信很快便諳箇中三昧,但如何加以利用,這一點便非要天才不可了。
走!應老你施展一次讓我開開眼界。後那些剪綹之徒碰上我,我要告訴他們說.他們這一行的老祖宗曾經表演過絕技給我看,我想他們一定十分吃驚!”天府神偷應先青倒不忌諱這些,反而哈哈笑道:“剪綹之輩,多是初人門的
淺功夫,像老朽如今,已達最微妙的境地,就像世上所稱畫工與畫家的分別,畫工們圖象繪形,不乏好手能夠擬模到分毫不差,但身份仍是畫工。畫家則能獨出己見,神韻浮出於物象之上,以此千秋萬載以後的人,見畫而各各有
於心,這種境界分別得十分微妙”一路說著,已走出村莊。應先青又道:“在玄機府後面那個村落,甚是富庶,故此有一間門面不小的酒樓。那玄機府十八個下人,每
均
連其中,我們到那邊去,便可以碰上他們!”王坤道:“他們身上帶著什麼,我就用什麼,主要的還是讓我開開眼界!”應先育當先頷首,不久工夫便到了那村莊。從村莊四周遙觀,那玄機府只是建築得特別高一點,卻不顯得十分寬廣,更沒有什麼特別之處。
天府神偷應先青指著那高聳的屋頂道:“你已進過那玄機府,自然明白府中設計得十分奇怪而奧妙。這座玄機府,老朽敢擔保一定是昔年和崇明島七指神翁嚴獨最稱莫逆的冰心神算玉局散人所設計。但想不通的一點,便是十餘年前崇明島七指神翁大肆兇焰,暴江湖,被華山一代名家姑
仙子何靜,以華山派獨門武功“蘭花掌”破去七指神翁秘傳護身氣功和威力剛猛絕掄的青罡掌力。七指神翁嚴獨負重創向大海外追去,想必死於海上。崇明島自茲風
雲散。那冰心神算玉局散人傳說也被仇家打落水狗,身負數處重傷。不過因崇明島上他設計的“青罡別館”之內,秘道極多,卒於秘徑之中。這冰心神算玉局散人平生好
如命,因此風
罪過極多,即使一死以謝被害的芳魂,也不為過。江湖上傳言都說他不治而死,因為那仇家的刀上,淬過毒藥,據說這種毒藥,只有少林寺的桫欏神丹和三十年前享盛譽於大江南北的大快鐵指青環百步勾魂端木令祖傳的廣寒玉
可以有起死回生的神效。但少林之寶桫欏神丹何等寶貴?而端木大俠則方正端行,清名滿天下,怎肯耗費那配製極難的廣寒玉
來救這玉局散人?”王坤瞪眼道:“慢點,你這麼一提,我倒想起了一件事來天府神偷應先青舉手截斷他的話,道:“你不必說了,你可是要說想起那端木公子?”王坤詫道:“難道我所想的沒有道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