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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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鵑趕緊捂嘴抹淚,大氣也不敢多吭一聲。
“你們…來這兒做什麼?”路小瑤勉強的說。
“小姐,”紫鵑壓低聲音,小心的說:“我求長工和花匠一起來救你出去的。”
“救我?”
“是的,小姐,你今晚不走,明兒就活不成了。”紫鵑說,同時扶起了她的身子。
“我…我本沒想過要走。”路小瑤掙扎的說:“你們何苦為了我惹這種麻煩事?我不想連累你們,你們快走,快離開地窖,免得讓人給發現了。”路姑娘,你別為他們擔心。在旁的花匠說,“當初我們都曾受過你的恩惠,現在是心甘情願來幫你的,不管你做的事是對是錯,我們都不想見你受苦。紫鵑說得對,等明兒老爺回府,你的命肯定保不住,快讓我們送你出府吧!”路小瑤困惑不已,遂問:“東方老爺回府是好事,為何我會因此
命不保?”
“因為崔少爺死了!”長工沉重的開口。
路小瑤腦袋一記悶響,整個人就呆住了。
紫鵑忙說:“小姐,你被關在這地窖裡,所以什麼也不知道。就在你關進地窖的當夜,御醫突然生了怪病,讓人連夜抬回府去,崔平少爺掛心雪兒姑娘的病,就照著御醫開的解方親自上雲山採藥,怎知雖採得瞭解藥,可崔平少爺他卻…卻是一去回,今天下午才由同行的池家僕人帶回死訊。”長工點點頭。
“是呀!老爺向來最疼惜崔少爺,若是讓他知道崔少爺的死是由你間接造成的,肯定不會輕易饒過你,就讓我們平安的送你出府吧!”說著,就向花匠使了個眼。
兩人很有默契,一左一右同時伸手架起路小瑤,由紫鵑在前頭開路,迅速離開地窖,接著又悄悄由後院步上回廓,再從回廓暗處繞行到前院,就在前院假山旁四人分道,花匠和長工兩人留下把門,由紫鵑扶著路小瑤從偏門離開。
不一會兒,紫鵑和路小瑤已來到偏門,見四下無人,紫鵑悄聲拉開門,同時細聲對一旁的路小瑤說:“小姐,你別擔心,離開東方府我自有安排,我不會讓你一個人孤苦無依,飄離失所的。”說時,偏門也已開啟,剛合一人進出,紫鵑先跨出門外,就在她回身想伸手扶路小瑤出來時,門縫卻猛然合上,她吃驚大喊:小姐,是你嗎?為什麼要這麼做?你不能再留在府裡呀!”路小瑤吃力的拴上門栓後才說:“紫鵑,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不過有件事,我必須問個清楚。”
“小姐,我不能看著你送死呀!”紫鵑在門外一個勁的嚷,“你快把門打開呀!”
“死,是遲早的事。不過,倘若你再大聲嚷嚷,我的確會死得比較快些。”語落,路小瑤不再耽擱猶疑,轉身就從前院小橋繞進暗道直通紫菱院。
紫鵑怔忡在偏門外,當真不敢再多嚷半句。
夜已深,路小瑤以為自己此刻出現在紫菱院崔雪兒見了必然會大驚失,豈料她卻是神情自若,一副“兵來將擋,水來土淹”的沉穩,路小瑤這才明瞭自己的輕忽,原來眼前看似嬌弱的纖細女子,城府和心機同樣深不可測,只怪自己當初錯估了她的分量。
就像不曾發生過任何事情一般,她主動上前稔的握住路小瑤的手心,熱切的說:“見到你平安無事我就放心了。這些
子我站不能,坐不是,腦子就想著你的事,我知道,我是沒資格再求你原諒的,但我必須讓你知道,我心裡真正
你的,怎麼想,都不知道如何回報你才好…”路小瑤看著她,以往總覺得她說話婉轉動聽,但此時卻刺耳異常,像戲臺上的戲詞,一字一句全套好了的,她愛哭,特別是在這種
情抒發的時刻,但此時僅僅是她眸裡閃爍的淚光,都教人難以忍受!
路小瑤再也忍不住,開口打斷她的話,不客氣的說:“收起你的眼淚!我來是想問清楚崔平的事。
崔雪兒怔了怔,直到這一刻,她才顯出一絲不安,但謹慎的她立即將不安轉為憂傷之
,哀慼的說:“你也知道了,唉!”她濃重嘆了口氣,“真想不到事情會變成這樣,我們兄妹好不容易才團聚,如今卻又天人永隔,落下我一個人孤孤單單…”她的淚像斷了線的珍珠,顆顆彈落,頓時像個淚人兒似的
噎的說:“都怪我,當初就不該依了他的話,否則…他…他也不會落得慘死雲山的下場,他…他是為了我而喪生的。”
“夠了!”路小瑤突然喝斥,反手一把就抓住了崔雪兒的肩膀,猛烈搖晃的喊:“你到底哪句是真話?哪句又是假話?還是你的話統統都不是真的?倘若毒藥真是崔平給的,那他就一定會有解藥,因為他疼惜你遠超過他自己,絕不可能拿你的命作賭注!,所以下毒的人
本就是你自己,不是崔平,一切也都是你編出來的鬼話,你故意利用他來牽制我,對不對?”她咬咬嘴
,眼神不安的閃動,“說什麼呢,我的話當然都是真的,況且崔平是我的親哥哥,也是我唯一的親人,我怎麼可能會害他呢,他的死,我比任何人都要難過,傷心,你怎麼可以懷疑我?用那些千方百計來汙衊我?你當我是哪種人?”她氣惱的甩開路小瑤的手。
路小瑤盯著崔雪兒看,“我也許不知道你是哪種人,但我肯定你不是崔雪兒。”她一字一字清晰有力的說。
聞言,崔雪兒大大的震動了一下。
“沒有人會知道,除非——是崔雪兒本人。”她說到這兒就停了下來,兩眼直直的盯著路小瑤看,眨也眨,接著她就笑了起來,恍然大悟的說“原來如此,難怪我一將事情推到崔平的身上,你原本堅持的態度就立即軟化下來,甚至肯犧牲自己來承擔一切,當時我怎麼也想不透,還誤以為你是對崔平情有獨鍾呢!我還慶幸自己押對了寶,除去親手殺你滅口的麻煩。原來,你是為了手足之情才會不顧一切的維護崔平,唉!”她嘆了口氣,惺惺作態的說:“崔平若是地下有知,肯定會死不瞑目,恨自己把親妹妹當成仇人來看。”路小瑤錯愕的看著她,肯定的喊:“香荷,你怎能說出這樣冷酷無情的話來呢?你父母若是地下有知,又該怎麼個傷心法呢?”驚跳,“別提他們,提起他們只會更加深我的恨!”路小瑤怔了怔,“他們是你的父母,難道你連他們也恨?”她問。
“是!我恨他們!”香荷憤怒而動的說:“我雖然是他們的親生女兒,可他們卻完全不顧我的死活,一個在危急時刻狠心拋下我,一個在緊要關頭棄我於不顧。我也恨你們!你們一個搶走我的母親,另一個搶走我的父親,我永遠記得馬車墜崖的那一刻,他用身子緊緊摟住你,任憑我如何哭喊哀求,他也無動於衷,我張手想抓住你們,卻只抓到你身上的金鎖片…”她頓了頓,才咬牙又說:“他們讓我一個人獨自承受恐懼和折磨,
本不配做我的父親,我恨我自己有這樣的父母,我恨他們。”路小瑤眉頭緊蹙,難受的說:“你爹雖然救了我,卻自責了一輩子,直到死之前仍渴望能見你一面,想知道你究竟是生是死,想知道你過得好或不好,更想補償,虧欠對你的父愛…”
“那我就告訴你我過得好不好?”香荷很快的說,“馬車墜崖不是意外,兇手也不是誰,就是池家老爺派來的人,他們逮著我就連夜送往金陵,然後我就開始過著低賤的僕役生活,過幾年,老爺見我略有幾分姿,就乘機佔了我的身子,少爺們也一個個來欺負我。最後玩膩了,就由著下頭的管事或男工輪
來糟踏我,直到他們突然發現我還有利用的價值。”她面無表情像在說別人的事,眼光冷冷的看著路小瑤,故意問:“你說,我過得好是不好?”路小瑤呆住了,啞口無言。
香荷見了大笑起來,“怎麼?沒想到我是這麼骯髒汙穢的人是嗎?’’她的笑聲停止,臉一沉,重重的說:“這都是拜崔家所賜。”路小瑤怔了怔,僅存的一絲憐惜當下蕩然無存,有的只是痛心和許多的不解,“你明知一切真相,為何不
身指你兇手?我們崔家也是害者,一百二十八條人命當中也有你的親戚,你的玩伴,還有你的那歷盡坎坷的父母,難道你都不為他們想?他們的冤屈又該向誰訴,又該向誰討?”香荷重重甩頭,吃鼻不悄的吼:“別說我不知道真的是誰?真相又是如何?就算我知道一切,明白原委,這恩恩怨怨又與我何干?我只想擺脫以往重新活過!所以我雖然明知池家是在利用我來拉攏東方家,但我卻甘心任由他們擺
,只要能離開池家那個地獄之地,讓我做什麼我都願意,何況東方府三少
的頭銜和地位,是我作夢也盼不到的,而現在這大好機會明,明白白的落在我的手中,你說,我怎能不好好把握住呢?”
“是的,機會在你的手中,一切也如你意的進行著,但你為何不知滿足,還要摘出那麼許多事來呢?”
“誰礙著我,我就除掉誰!”香荷冷酷無情的說。
“倘若真有人礙著你,時至今,你還能安安穩穩的站在這兒,繼續扮演“崔雪兒”嗎?”路小瑤說,“我之所以不願拆穿你的真實身分,是顧念你父親十多年來對我的恩惠,我甚至願意放棄追查真兇,讓崔家滅門之冤石沉大海,就為了成全你,補償你父親對你的虧欠和遺憾,而你卻多心疑慮想排除異己,倒頭來反教自己無立足之地。”香荷冷冷的一笑,“你以為我是靠你的施捨,才安穩活到今天的嗎?”他冷哼的說:“我告訴你,我之所以能矇蔽所有人的眼睛是因為我敢——賭!反正我只有賤命一條,就算是輸也會是最大的贏家。”路小瑤默默不語。
“你不說話,是因為不得不承認我的話是對的是不是?”香荷沒給她回答的機會,又繼續說“我賭沒人比我更清楚崔家的事,我賭沒人知曉我的真實身分,我就是一路賭下來,大著膽子走進東方府,想不到三言兩語再加上噎噎哭泣一番,他們就都相信了我,一切比我想的還要簡單。只是她頓了頓,
了口氣,才幽幽的說:“我沒想過崔平居然還好端端的活著。”目光焦落在遠方,充滿神秘不可測的詭異,“幸好他並未識破我的真假,還一心當我是他的親生妹妹崔雪兒,百般呵護,我心想這倒好,只要他不礙我的事,我就不破壞他團圓的美夢,歡
喜喜和他做對真兄妹,可是…”她望向路小瑤,目光忽然犀利的咬牙說:“偏偏還有你這個多事的人!”路小瑤心頭猛然
緊和大眼睛看著香荷。
香荷向她,繼續說:“當我知道東方傑的心中有你的存在,我並不介意,再加上他溫柔體貼的表現,更讓我不把你放在心上,本來男人三
四妾也是很平常的事,就算將來他納入進門,也是我做大你做小,我自信能壓得過你,就更不把你當回事。怎知在我眼中完全不起眼的你,卻會是我最大的威脅!”香荷眼睛瞪得又圓又大,像要生
了她似的。
路小瑤嘆口氣,語氣充滿了無奈,“你這話未免太沒道理!明明是你自己生的事,起的風,又怎會為成是我的過錯呢?我從未妨礙過你的事,又怎能成為你的威脅呢?”
“是嗎?”香荷又冷笑了起來,目光不曾轉移的盯著她,“如果你不想妨礙我的事,又為何要警告崔平注意金陵池家?為何要提醒他滅門深冤待雪?想起了嗎?是誰在光明廳上質疑我的說辭是事先預備好的?是你廣香荷用手指指著她,咬牙切齒的說。
當所有的人都深信卻唯獨你不肯放過我,我說過,誰礙著我,我和掉誰!現在我也不怕老實的告訴你,御醫的病是我派人的,他留在桌上的解方也是我假造的,我是故意引崔平上雲山,好讓早已埋伏在那兒的人能順利的除掉他。”
“為什麼?”路小瑤驚呼,你氣,你恨,你要對付的人應該是我,為什麼拿毫不知情的崔平下毒手?何況他是那麼的相信你,那麼的維護你呀!”
“怪只怪他有你這個多言多事的真妹妹,和我這個狠心無情的假妹妹。”香荷冷冷的看著她,“你若不提醒崔平注意金陵池家,我也不會假裝生病來拖住他,我若不假裝生病,也不會衍生中毒一事,本來我的目標是你,誰知巧成拙被你拆穿了我的計謀,崔平是我瞎扯出來的幌子,我利用他分散注意力好將手中握有的短刀送進你的心窩,怎知錯中有錯的竟讓我下對賭注,我就將計就計把責任全推到崔平的身上,再加上介蘭和御醫的自作聰明,反而讓我先除掉了崔平,其實這一切,拜你所賜,我還應該
謝你才是!”原來崔平終究信了她的話,有意查探金陵池家,可惜…路小瑤閉上眼睛,淚就順著臉頰滑落。
“後悔了嗎?可惜已太遲了!”香荷角浮起微微的的笑意,嘲
的說:“只可憐崔平不但死得冤枉,下葬也沒有一副完整的屍首,哼!這是你們該得的報應,是你們兄妹倆欠我的,而我只是討回我該得的!”路小瑤心中猛然刺痛,眼睛瞪得好大好大。
“是!我兄妹是欠了你的,你可以討回你應得的,但是你不該用這種卑劣的手段,殘害人命來達到你的目的。”她重重的說。
“有何不可?”香荷不以為然的說,“事實上,我已經那樣做了,而且我只要再除掉你,就再也沒人能阻礙我,懷疑我的真假,說時,她已從身取出短刃,刀光冷冽迫人。
路小瑤驚跳,“你瘋了?!”你居然沒有一絲悔悟之心,還要一再錯下!”我只知道誰礙著我,我就除掉誰!”
“你真以為你的謊言能矇蔽所有的人嗎?”
“這就不勞你費神擔心了,在池家,我雖沒有過過一天子,卻學會如何讓自己活下去,否則你和崔平就不會被我玩
於股掌之上,一個到死都不知道真相,一個知道了真相卻也非死不可!”她虎視眈眈的。
路小瑤警戒的向後退去。
“或許,我該給你一個公平的機會。”香荷忽然的說,嘴角漾起一抹惡的笑。
路小瑤愣了愣,不明白她的語意,一臉凝重和不解的看著她。
香荷訕笑的說:“我們來賭一賭,看他們是相信你的話,還是相信我的話?”說時遲,那時快,香荷忽然就舉起短刃往自己的手臂上劃去,同時張口大聲呼救,路小瑤出於本能上前攔阻她瘋狂自裁的舉動,卻反被香荷抓住不放,兩人頓時糾纏在一塊…
果然,香荷又賭贏了這一局,因本沒有人要聽路小瑤的辨駁,都認定她懷恨在心斗膽持刀退兇,她立即遭到五花大綁,由東方傑親自押她進地窖。
在地窖裡,東方傑為她解開繩,輕撫她的手腕說:“你如果肯聽我的話,就不會成為眾矢之的,落得如此狼狽的下場。”她
回自己的手,“你不必用話來諷刺我。”
“我是心疼你,你明不明白?”他深深的凝視她,眼裡盛滿了柔情和關切。
她震動了一下,眼眶不覺發熱,剎那間,她知道他是明白自己的,那種動令她久久難以平息。
“我…我…”
“現在什麼都不必說,你是無辜的,我一定還你清白。”
“可是…”
“相信我,”他說,“而且保證不會讓你等太久。”他扶住她的肩頭,表情謹慎,鄭重的說:“這次你一定要答應我,無論發生什麼事,你都不可以再手理。”路小瑤望著他,有片刻遲疑。
“答應我!”他加重手勁,催促叮嚀,“你一定要答應我且記住我的話。”從他的表情,路小瑤隱約覺有事要發生,而她也明白此刻不是追問的好時機,於是她順從的點了點頭。
東方傑迅速將她擁進懷裡,緊緊一抱,然後又馬上鬆開了她,倏地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