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自與魏心嵐相遇以來的兩次“鋒”表面上自己好似佔盡上風;但、但其實,後知後覺的自己早就一敗塗地!
送她到門口就回來的宋宇沒說什麼,只是沉默地收拾著茶杯和麵碗。
沒有吃完的掛麵結了薄薄的白油脂,在深醬底
的高湯表面星星點點的浮動著。看上去,有點淒涼。
宋宇拿了碗把剩下的麵湯倒進洗碗池,抓起抹布開始刷碗,整個過程當中還是什麼也沒說。
“我…”在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之前,採薈發現自己的手臂出於本能地從後面環住了男人柔韌的身,輕輕把臉頰貼在他的背上。
在嘩嘩淌的自來水聲中,她的言語分外的輕微無力。
“宋宇…”他的背脊,寬廣、溫暖,卻又纖瘦。
“我、喜歡你。”在真正愛上他之後,在驟然醒悟自己已然深陷在一場必敗的賭局之後,她、固執依舊,執意要向這個惡質的男人真心告白。
用最質樸、最拙劣的言語,捧上最真摯、最熾熱的心意。卻也明明白白地知道——全盤敗退早已經是註定的結局。
“我喜歡的不是你。”隔了很久,青年才輕聲地給予回應,滾燙的淚水順著清俊的臉頰淌下來。他,滿面淚痕。
如果沒有記錯的話,這是這位冷淡刻薄的男子,第一次對她的告白,做出正面回應。
可是,做出冷酷拒絕的他,卻哭泣得像個無助的孩子。
“…我曉得。”對於那近乎無情的答案,少女反而仰起了臉,與男子相反的是,平淡的表情中找不到任何悲傷的陰影。
窗子外面,呼嘯而過的是雨季到來之前的熱風。
她放開手,大步走出了門。走出她生命中的第二段戀情。
***出發前夕採薈一直在畫畫,本來幾乎放棄了的參展作品在她不分晝夜的辛勞中僅僅四天就全部完成了。看到的人都說那幾乎是個奇蹟。
她找了老師鄒岱,認真填寫了赴天柱山寫生的報名表,當然也順水推舟申請了費用減免事宜,之後全身心投入作畫當中,就連出發的前一夜她也創作到凌晨。
林蓉當然對她的異常舉動表示過關心,而埋頭作畫的採薈只是從那堆五彩繽紛的油畫顏料當中抬起因熬夜而遍佈血絲的眼睛,神采奕奕地笑道:“相信我,沒事的,我有預,這將是我藝術生涯的重大轉折點!”言畢又埋首於那些畫紙顏料當中了。
也許,採薈說得沒錯呢…要知道,無論是戀愛還是失戀,都是藝術家們進行創作取之不竭的靈源泉啊。
十八歲時,因為愛上老師而義無返顧走上專業美術道路的-薈,如今,可會因為這場失戀而再攀藝術高峰?
疲勞所至,在乘坐長途客車前往天柱山的途中,-薈一直酣然睡。只在他們一行下車換舟時,她方才醒來。
此行路線原來是先取道安慶,然後換旅遊大巴前往。只是領隊的鄒岱執意要給個機會讓學生親近山水,便在途中換船,要叫學生領略安慶沿岸風光。
一路上全是黃沙漠漠的瀝青大道,這會子忽然看到一汪大水,還存著少年稚氣的學生們興奮起來了,呼啦啦一幫子全部湧上甲板去看江。只有採薈還是半夢半醒的,意識糊糊的,提不起勁頭來,勉強撐著身體找到自己的鋪位,也管不了艙中的氣悶狹窄,徑自睡下了。
想那安慶沿江也不過是濁水滔滔,哪有什麼好看,學生們貪得一時新鮮爭先恐後擠上甲板,來回走了幾趟也便消了勁頭,各自回艙。頓時各個船艙中又響起陣陣喧囂,到處是學生們半趿拉著拖鞋,“沓沓”地進進出出艙門的聲音;互相爭搶光線明亮的艙位的鬨笑聲音;以及行李包拉進拉出的物體碰撞聲音。
在喧囂之中,採薈覺自己的意識似乎處於半夢半醒之間,很多恍惚錯亂的畫面在腦海中紛至沓來,待她定下神來想仔細揣摩時,卻又漸漸模糊,再也記不清楚具體情狀了。這種恍如幻覺的夢境一直斷斷續續地延續著,直到身周漸漸靜下來,黑夜主宰一切。她猛地從狹窄的
上坐起來,看錶的時候已經是凌晨三點半了。低頭思索了一會,她披上外衣走去艙外。
一個人走在甲板上,凌晨的寒風依舊寒冷刺骨。極目遠眺江上,一片墨黑溫柔地融人視野,似乎漸漸也有些亮光了。馬達聲一如既往地響著,重複著一成不變的單調聲響,似乎從亙古時候就一直如此重複迴響。
驀然,眼前似乎掠過了餘秋雨沉重的嘆息聲:“今夜,煙波橋下,沒有歌聲簫聲,只有櫓聲嘎嘎。”鼻子一酸,她竟又自落淚。不為江山國事,不為前途發展,她只是個小小女子,只會為一場風花雪月的情逝去而掛懷。若不是醒悟及時,大
了口江上清風,她的淚水又將灑落在滔滔江水之中。
就算是被那個惡劣的男子無情拒絕,就算她無數遍告訴自己別再留戀那種差勁的男人,但還是沒辦法不想起他。
裝作極度投入畫展的準備也好,彷彿興致地來參加旅遊寫生也好,她其實是個內心空虛得幾乎發狂的女子。有好幾次,在半夜的畫室中想起他來,她會不由自主地披起外衣準備出門。反正早就知道他沒愛上自己啊,她會自暴自棄地那麼想著,因此就算說出來也沒什麼.她還是可以裝作什麼也沒發生地黏在他身邊啊、有了這種想法的-薈覺得自己這次真的連自尊都忘記了,實在是可悲到了極點。接下來清醒過來的她會無比憎恨自己的不爭氣,可是連她自己都不能保證下次自己的衝動會不會付諸行動,只好用廢寢忘食地作畫來令自己不那麼有空閒想起他。她真的變了好多啊,採薈苦笑思忖,她內心深處懼怕著漸漸改變的自己。這樣下去的話,她懼怕自己有一天真的會不顧一切拋下自尊回到那個傢伙身邊。
那個毒舌的、懦弱的、垃圾一樣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