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計赦宋皇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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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檜抬起腦袋,額頭一片紅腫,他問道:“國公爺可是擔心令兄之事?”莫啟哲笑道:“你很聰明,跟你說話不必多廢口舌。你回南宋之後,有兩件事要辦,一件自然就是要向汴梁年年納貢了,這點想必我不說你也明白。另一件就是幫我勸哥哥回國,其實我早就得知了我哥哥岳飛的下落,但我這哥哥為人古板,大腦很有點兒不靈,他竟不知自己實為大金子民,還以為是個宋人!在南宋的地界上一個勁兒地喊著北伐,折騰個不休,我很生氣,想給他個小小的教訓,所以你要勸他回大金不要採取一般的方法,也就是說不能光用嘴勸,你怎麼勸他,他都不會聽的,而是要…你俯耳過來,我細講給你聽。”秦檜跪爬幾步,爬到莫啟哲面前,聽著他的吩咐,待聽完之後,秦檜滿臉的驚駭,道:“國公爺,這岳飛不是你的親哥哥嗎?你要我這樣對他,恐怕不太好吧?”莫啟哲搖頭笑道:“我不是跟你說了吧,他這人大腦有點兒不靈光,而且他幫著南宋打大金,所以也應該給他點教訓,你用這辦法試試,看能不能讓他…讓他子回頭,如果不好使,咱們再另想辦法。”秦檜只好點頭,心裡卻盤算著回南宋以後,一定要大拍岳飛的馬
,至於國公爺說的什麼用奪兵權的方法使岳飛“
子回頭”
本就行不通,就算行得通自己也不能做這事,如果岳飛回到金國後,想起自己以前曾
過他,跟國公爺一說,再修理我一頓,我犯得著麼我,他和國公爺是兄弟之親,國公爺當然會向著他。
他又看了一眼莫啟哲,心道:“我看這位國公爺變臉變得非常之快,想必記也好不到哪裡去,如果岳飛陷害忠良,把我給告了,國公爺又沒想起當初是他吩咐的我,要我
他哥哥的,那可就糟了,我非死不可啊!我可不能
岳飛,多拍他的馬
才是上策,做人留一線,
後好相見!”秦檜自認是大金忠良,深怕岳飛
後報復,是以決定修改莫啟哲的計劃,要用國家大義去
動岳飛,多多溜鬚,如能和他拜上把子,那樣才是最好。
莫啟哲可不知秦檜正想著和岳飛拜把子呢,他道:“從此以後,你要一切都聽我的,有什麼消息要及時報給我,明白了嗎?這是我對你的信任。”說著他拉起了秦檜的一隻手,使勁握了握,以示鼓勵。
秦檜萬沒想到能和莫啟哲握上手,只覺得全身骨頭都酥了,自出孃胎以來,何曾有過如此榮耀,不由得涕零,哽咽著說道:“國公爺如此眷愛,大恩大德,小人就是粉身碎骨,也難以報答。國公爺以後富貴無限,小人跟著你,鞍前馬後的效勞,那也是光宗耀祖的美事。”莫啟哲哈哈大笑,心道:“如果你狗頭做得好,老子以後殺你之時必會給你個痛快。”他端起桌上兩杯酒,道:“來,你我滿飲此杯,從此共享富貴。”秦檜跪在地上接過酒杯,一飲而盡,之後又伏在莫啟哲腳下給他磕頭。莫啟哲輕輕嘆了口氣,看著秦檜,彷彿在看一隻搖尾乞憐的狗子一般,搖了搖頭,想不出對這種人有什麼好說的,忽聽院裡有人道:“都元帥在哪裡?”莫啟哲向屋外望去,卻王氏站在院中,他問道:“什麼事?”
“稟報國公爺,夫人說讓你快點兒回房去,她要把你的腿打折!
“這王氏眼淚汪汪地道,她兩頰紅腫,滿頭滿身的水跡,衣服都溼透了,不知怎麼搞的。
莫啟哲大吃一驚,道:“為什麼?”王氏神忸怩,十分尷尬,這時一整院的降臣都在看著她,讓她怎麼說得出為什麼。原來,莫啟哲走後,玲瓏醋意大發,懷疑王氏和他有一腿,便對王氏大加折磨,非要她說出剛才用的什麼方法勾引的莫啟哲,怎麼這小子這麼容易就上勾了!
王氏這個冤啊,她哪有勾引莫啟哲,可無論她怎麼解釋,玲瓏就是不信,最後玲瓏命令王氏自己自己二十個嘴巴,還不解氣,又把一盆的洗腳水扣到了王氏的腦袋上,讓她清醒清醒。
玲瓏得出的結論就是,莫啟哲一定是找藉口出去等王氏了,而王氏服侍完自己之後便會去找他私會。氣惱之下,玲瓏把王氏趕了回來,讓她通知莫啟哲一聲,小心狗腿。
降臣們全是面面相覷,國公夫人這等厲害,原來國公爺竟然懼內,這可真是意想不到啊!
莫啟哲大頭痛,玲瓏這般難伺侯,汴梁又有一個香寧公主脾氣更是大得嚇人,她們湊到一塊兒,說不定便會打翻了天!他想了想,自己娶玲瓏是被形勢所迫,但就這般和她做了夫
,實為不妥,難以向香寧公主
待。香寧公主和自己共過生死,自己任何人都可以欺騙,但對這個真心相愛之人,須當誠實守信,不能辜負了她。玲瓏這事應先向香寧公主告知,然後再做計較。
當夜,莫啟哲另尋住處休息,此後迴轉汴梁途中,他也不去糾纏玲瓏,態度反常,讓玲瓏大為驚訝,向左右親兵詢問才得知,原來自己這個老公在汴梁尚有一未婚,身份高貴,容
奇麗。玲瓏倒不在乎莫啟哲有多少個老婆,她在意的是原配之位是否歸自己所有,現在有了香寧公主這個強有力的對手,讓她大傷腦筋,整
琢磨著是要和公主做對好姐妹,還是要整
打鬧著在莫啟哲面前爭寵,冥思苦想,費心傷神。
第二天傍晚,耶律玉哥等人前來相會,路上無話,不多,一行人便回到汴梁。
莫啟哲先送玲瓏去了皇宮與香寧公主會面,他知二女相見必會大吵大鬧,自己夾在中間,無異於火上澆油,須當等二女冷靜下來後,再處理此事,花言巧語一番,那時自己便可安心地左摟右抱,過上神仙般的小子。
美女的事不用太費腦筋,可南宋的事卻要仔細處理了,不擺平南宋,自己就沒法向金國發兵啊。可怎樣使秦檜得到趙構的信任呢,這可讓莫啟哲犯愁了,功勞之中什麼是最大的呢?功大莫過救駕,難道讓秦檜救趙構一命?就秦檜那德,怎麼看也不象是個英勇之人!
左思右想之後,莫啟哲還是決定用這個方法,他命令親兵把趙構搬出皇宮,搬到張邦昌的太師府去,然後又在太師府的附近找了一座宅院,讓秦檜夫婦住了進去。
***滿天星斗,蟋蟀鳴叫,王氏看了一眼四周,很害怕地道:“相公,就咱們兩個人能救得出皇上嗎?”秦檜也是心下惴惴,他道:“國公爺都安排好了,應該沒什麼問題的,就算是追殺,也只不過是演演戲,沒什麼危險。”
“還要追殺?可不要假戲真作,誤傷了咱們才好!”
“閉嘴吧,不經風險,哪兒那麼容易得到皇上的信任!”秦檜夫婦從一個大狗裡爬進了太師府,這狗
非常之大,是驃騎軍特地給他們挖的,稱為“安全出口”用來逃生之用。
太師府後宅,一個獨立的小院中。
“皇上,到吃藥的時間了,我扶你起來吃藥吧!”滿頭大汗的汪伯彥道,他剛剛在廊下煎好了一碗藥,拿進來給趙構服用。
趙構在上睜開了雙眼,問道:“為何朕一天要吃好幾次藥啊?朕覺得好了許多,似乎不必再服藥了。”汪伯彥道:“這是公主特地吩咐必須服用的,補氣的藥,每天分四次吃,服過之後,相信皇上不久就可以下
行走了。”
“唉,其實朕早就可以行走了。”趙構用極小的聲音說道:“朕怕莫啟哲發現朕的病已經好了,此人心狠手辣,他如見朕痊癒,說不定又會想出什麼法子來折磨朕,到那時怕連公主也保不了朕啊!”汪伯彥也小聲道:“臣聽說宮中住進了一位蒙古貴女,唉,公主的子也不好過啊!”兩人正說著,忽聽屋外有腳步聲響,還有人小聲說話。趙構和汪伯彥同時臉
蒼白,相互對視一眼,這種時候會有誰來?平常驃騎軍看得雖嚴,但卻從不深夜打擾,一到掌燈時分,屋裡便只剩下趙構和汪伯彥君臣二人,小院之中倒也自由,可今晚為什麼會有人來?
兩人心中同時升起一個想法,由於蒙古貴女的到來,公主已然失寵,想必莫啟哲也不會再把趙構這個皇帝放在眼裡了,是不是也要象殺張邦昌那樣,把他也給殺了啊!月黑風高殺人夜,難道那弒君之事終於落到了趙構的頭上?
汪伯彥大叫一聲:“媽呀!”把手裡的藥碗往地上一扔,連滾帶爬地鑽進了底下,趙構也是全身發抖,胡亂猜測,不知那來殺人的劊子手給自己帶來的是毒藥,還是白綾。
卻聽門外有人輕聲問道:“皇上,皇上在嗎?這裡是不是皇上住的地方啊?”趙構心想:“咦,怪了,這人竟叫我皇上!難道不是來殺我之人?”須知莫啟哲手下的驃騎軍是從來不叫趙構為皇上的,有禮貌的叫他聲陛下,沒禮貌的乾脆就直呼其名,只有宋朝的降臣才會叫他為皇上,這種人可是少之又少,以前還有個康屢,現在只剩下了汪伯彥。
趙構用被緊緊裹住身體,回答道:“朕在這兒,你…你是誰啊?朕已休息,有事明天再說吧!”門外那人用充滿情的聲音道:“皇上,臣是秦檜啊,是來救你的!”
“啊,秦檜?”趙構一時想不起來秦檜是誰,可他卻聽到救人那句話,要救自己之人必是忠臣無疑,他急拍邊“伯彥,可能是自己人,你快去把門打開!”汪伯彥從
底下探出頭來,道:“真的是自己人,不會是冒充的吧?想要討好皇上!”
“朕都到這份兒上了,誰能來討好啊,不可能是冒充的,你快去看看是誰。”汪伯彥這才爬出來,去把門打開了,只見外面站著一個婦人,他問道:“你便是秦檜,怎麼是個女人?”王氏沒說話,用手指了指她身後,只見她身後探出一個頭來,正是秦檜。汪伯彥心道:“就這膽小鬼還來救我們啊,竟然躲在女人身後!”秦檜衝著汪伯彥笑了笑,讓王氏在門外放風,他則走進了屋裡。一見上的趙構,秦檜登時便淚
滿面,他的哭功天下無雙,眼淚說來就來,一點兒前兆都沒有。
“皇上,你受委屈了。臣秦檜救駕來遲,還望萬歲海涵。”秦檜嗚咽著跪拜在地,給趙構磕了一個頭。
“你是來救朕的?你到底是誰啊?”趙構想回臨安都快想瘋了,誰要是能救了他,誰就是天下第一大好人。
秦檜道:“臣現任汴梁樞密院樞密副使之職。”
“啊!”趙構和汪伯彥都是大吃一驚,樞密副使可是大官啊,相當於莫啟哲的副手,他來這兒幹什麼,這人既然在金國位居高官,怎麼會跑到這裡來叫趙構皇上?
秦檜按照莫啟哲事先待的話開始說了起來“臣曾是我大宋的科舉狀元,只因靖康二帝蒙塵,臣又不肯在張邦昌手下為官,所以便毅然決然的跟隨二旁北狩。誰知,到了上京之後,金國的丞相完顏昌竟要認我為義子,想讓我
後繼承他的爵位,可我乃堂堂大宋好男兒,既能認賊作父…”聽到這兒,趙構心想:“原來是個有骨氣的忠臣。”而汪伯彥卻想:“唉,怎麼就沒人收我當乾兒子呢!”
“我誓死不從,那完顏昌也不由得佩服我的忠貞,便讓我去照顧二位陛下和皇太后。”
“我父皇母后可好?”趙構焦急地問道。
“太上皇身體尚好,可皇太后她…她受不了金人的待,到了上京之後不久,便駕薨了!”秦檜哭道。
聞得母親故世,趙構不由得放聲大哭,汪伯彥只好也跟著乾嚎了幾聲。秦檜用袖遮面,偷偷看了趙構一眼,他說的這些話都是莫啟哲教的,雖然吹得有點兒過火,但效果卻好,竟真把趙構給哭了。
三人哭了一會兒,秦檜又道:“皇太后生前待臣甚好,她這一去,臣決意跟隨,自此絕食,想到陰世去侍侯她老人家。可是,那完顏昌卻說我這樣的人如果死了,是世上的一大損失,只要我答應從此務農,不再從政,他便放了我。我想皇太后故世之事需當稟報皇上,所以我就假意答應了完顏昌不再做官,於是金國便放我南歸。可萬沒想到,到汴梁之後,那梁國公莫啟哲也看出了我是個人才,非要我做官不可,我本不想答應,但他卻不放我走,硬是了個樞密副使的官給我做…”汪伯彥心中大罵:“你就吹吧你,我知道為什麼莫啟哲能看上你,因為你的臉皮和他一樣厚,別人是吹牛皮,你倆是吹駱駝皮!什麼叫也看出來你是個人才,這話你也好意思說得出口!”秦檜又道:“唉,我無法只好勉強做了,正想著要掛印封金的不告而別呢,卻又得到了皇上你也在汴梁居住之事,竟不想梁國公竟連您也軟
了,皇上萬金之體,何等尊貴,豈能久居險地,如此一來,我大宋豈不是無主了!臣丹心一片,可照
月,決定視死如歸的來救皇上脫離虎口,重歸臨安。”趙構已經好久好久都沒聽到馬
之聲了,今
馬
入耳,心中說不出的舒暢,他伸手緊緊握住了秦檜的手,道:“愛卿真乃忠臣也!”秦檜也
動地回握住趙構“皇上如此明主,不能在此蒙塵。臣決意一生跟在皇上身邊,誓死效忠!”
“愛卿,愛卿,你對朕太忠心了,我大宋要是多幾個象你這樣的忠臣,又豈能亡國!”趙構動得不得了。
汪伯彥在一旁卻是不服,我成天給你煮湯煎藥,你也沒叫過我一聲愛卿,這人頭次見面,只因說要救你逃走,你便愛卿愛卿的叫個不停,也太現實了吧!
這時,三人正想要再說幾句復國勵志之類的廢話,卻聽門外王氏小聲說道:“相公,你們說完了沒有,天不早了,咱們還是趕緊上路吧!”
“對,對,不能費時間了,機不可失,咱們得馬上就走。”秦檜站起身道。
汪伯彥道:“外面可有很多衛兵哪,這幫人可兇著呢,個個殺人不眨眼!”秦檜道:“無妨,我已經把前半夜這班的衛兵撤換了,只要趕在下一班到來之前,咱們能逃出太師府便成。”
“你竟有權撤換驃騎兵?!”趙構和汪伯彥齊聲驚問,好大的權力啊!
秦檜一本正經地道:“不錯,其實我現在是汴梁的第二號人物,梁國公對我很是信任,把戍衛城池的大事都給我了,但我視富貴如過眼雲煙,男子漢大丈…”趙構可沒心情聽他自誇自贊,他急道:“愛卿竟放棄大好前程,冒險來救朕,真是忠心,不如咱們這就走吧!”
“好,咱們這就走。皇上你身體不便,就讓臣來…臣在前面給你領路,汪大人麻煩你來背一下皇上吧!”汪伯彥心道:“哼,我就知道是讓我背,你小子既然認得我,還敢支使我,現在身處險地,也不跟你計較,等回到臨安後,哼!”秦檜在前引路,汪伯彥揹著趙構走出了屋子。王氏道:“快走吧,好象快到換班的時間了!”幾個人在太師府裡左轉右轉,轉到了那個被稱為安全出口的狗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