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冤入大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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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壽山道:“這個,這個…”周師爺又拍驚堂木,道:“蘇班頭,打開木箱。”蘇桐應了一聲,打開木箱。

萬壽山,林成方等,也急於瞧瞧這木箱中究竟放的什麼?稱轉頭去看。

只見木箱中,錦緞環繞,似是放著極為名貴之物。

取出了四面錦緞,又有個緻的木箱。

箱上加鎖。

蘇桐道:“稟師爺,大箱中一個小木箱,箱上加鎖。”周師爺道:“打開它。”蘇桐應聲擊落銅鎖,打開箱蓋。

只見金光耀目。

“木箱上一個木盤上放滿了黃金。”周師爺皺眉道:“蘇桐,點點看,有多少黃金。”蘇桐道:“是十兩的錠子,共有二十錠,合計黃金二百兩。”周師爺道:“取開箱上木盤,箱盤既置黃金,想來,糖中定是珠定了。”蘇桐依言取下了木盤。

一股怪異的味道,真衝入鼻。

凝目望去,只見木箱中滿置白的石灰,中間放一顆大頭。

人頭似是早已經過藥水泡過,面目五官,都還能保持著原樣不變。

周師爺臉大變,一掌拍在木案上,道:“這是誰的頭?”萬壽山乍見箱中人頭時,也著實吃了一驚,但他立刻了解到,這是人預謀陷害了,心情反而平靜了下來。

當下應道:“回大人話,小人已稟明在先,箱中之物,受如意齋錢東主所託,運來開封,轉一位王夫人,箱中放置何物,草民確然不知。”周師爺笑一笑,道:“老夫掌理刑案,已歷二十年,遇上過不少潑蠻刁民,你保鏢為業,豈有不知行規之理,大箱中另藏小箱,四周圍以錦緞衣物,設計無一不周,本案如是銷有馬虎之心,就被你輕易逃過了,如今罪證明確,竟還狡辯。”萬壽山已完全冷靜了下來,緩緩說道:“大人這人頭何來,草民又為何要殺他?屍體何在,兇刀何處?草民保鏢為業,殺人裝箱,又親自押送來此?草民既非瘋子,怎會做出此等事情。”周師爺嗯了一聲,道:“好一張利口,本爺若非入主堂事,見識廣博,真還要被你問住了…”話聲一頓,接道:“人頭何來?正是本案追究之事,你為何殺了他,運頭進入開封府,這其間必有隱情,三木無情,官法如爐,正堂開審之,不怕你不從實招供,屍體、兇刀,亦可追出下落。”萬壽山道:“你準備要嚴刑體,屈打成招?”周師爺道:“鐵證如山,人頭未腐,你還有什麼冤屈可言,來人哪!一號大枷,收入死牢,嚴加看管。”萬壽山霍然站起身子,似是要動手反抗,但章明卻急急說道:“總座,不忍一時之氣,必將造成大憾大恨,真金不怕火,咱們有很多的道理,還望總座忍耐一二?”輕輕籲一口氣,萬壽山又跪了下去。

就這樣,萬壽山,章明,林成方,和一個鏢夥計,被上面鎖大枷,關入了死牢之中。

那是青石砌成的牢房,厚過二尺,緊硬如鐵,專以對付江洋大盜的牢房。

萬壽山獨囚一室,林成方,章明,和那趟子手,合囚於一房之中。

牢房不太大,但囚了三個人,還有轉動的餘地。

林成方和章明,扛著百斤大鐵枷,還不覺得怎樣,但那個趟子手,雖正值年富力壯,但時間稍久一些,就覺得隨不了。

他斜靠在牆壁上,借牆壁之力,分擔一些鐵枷的重量。

林成方站起身子,行到門前,伸手摸摸那雞蛋細的柵門,笑道:“這是鐵所造…”章明接道:“沒有逃走的可能,這是專門用來囚江湖人的死牢,進牢時,在下已經留心瞧了一下,除了這道鐵柵門外,離開牢獄,還要經過兩組鐵柵,兩道守衛的獄卒。”林成方道:“章師父,你見多識廣閱歷豐富,目下咱們應該如何?”章明道:“看佯子,他們是有意的安排,不過,鐵箱子中搜出了一顆人頭,和二百兩黃金,實叫人有口難辯。”林成方道:“章師父,如若這是人安排好的陷阱,咱們無罪開釋的機會,就全無可能了。”章明道:“是!”林成方苦笑一下,道:“咱們是守法的良民,而且,本身無罪,但這等情況,卻叫人想守法,也有些過不下去了。”章明怔道:“林兄,就算咱們不想守法,又能如何?這等鐵門石壁,絕非咱們力量所能夠破去。”林成方吁了一口氣,道:“章師父,如若咱們要走,總有法子可想,問題是,在下不願把事情得太複雜,咱們本是捉賊子的,現在,反被押了起來。”章明道:“事情發展至此,似乎是再無懷疑,咱們是中了圈套,在下還有一點想不明白。”林成方道:“哪一點想不明白?”章明道:“開封府是大衙門,難道這些人和開封府也有勾結?”林成方道:“其實,用不著和開封府有什麼勾結,只要和捕快套好情,就可以把事情辦妥當了。”章明道:“對!只要能使蘇班頭相信這件事,事情就成了。”林成方道:“那位周師爺,是否也被頭通了,還很難說,目下的情形是,咱們一切都被矇在鼓裡,外面發生些什麼事,咱們完全不知道,連應變的主意,也無法想了。”章明沉了一陣,找一個獄卒來問問如何?”林成方道:“他會說嗎?”章明道:“試試看吧!這是大牢地,只怕此中獄卒,也是見過大場面的人。”提高了聲音,叫道:“哪一位兄臺當值?”一個掛著刀,黑衫黑褲的彪形大漢,緩步行了過來,直到柵門前面,冷冷說道:“朋友,這地方是囚要犯的死牢,不是客棧、飯莊,你這般大呼小叫的,誠心給我過不去嗎?”章明道:“兄臺貴姓啊?”黑衣大漢道:“喝!你可是十里河的地保,管的寬啊,我姓件麼,也是你問的嗎?”章明輕輕咳了一聲道:“兄臺,人都有個急難,這一次,咱們是受人陷害…”黑衣大漢一皺眉頭,接道:“這不是說理的地方,你有理,到公堂上對知府大人說去,咱們這地方,只管囚人,你就是天王老子。進了這座牢房,也要守這裡的規矩。”章明輕輕咳了一聲,左手伸出鐵柵,送出來一錠銀子,道:“兄臺,我們落難於些,還望兄臺能賜照顧,這點小意思,聊表敬意,大家都是場面上人,兄臺只管放心,俺們多受一分好處,必多有一分報答。”黑衣大漢目光一轉,看章明手中,握的一錠銀子,大約有十兩左右。

他也知道,這些人,都是鏢局子中的鏢師,雖然身負百斤大枷,仍然能在袋中取出銀子,並非奇事。

黑眼珠見不得白銀子,黑衫人沉了一陣,仍然伸出手去,取過銀子。

章明輕輕籲一口氣,道:“兄臺,咱們這檔子,麻煩,是遭人陷害,我想,府臺大人只要一問堂,很可能就會無罪開釋。”黑衣人笑一笑道:“但願諸位有這麼一份好運氣。”章明輕輕籲一口氣,道:“兄臺,咱們有一位夥計,底子差一點,這百斤大枷,不勝負荷,能不能換一個小一號的枷…”黑衣人搖搖頭,接道:“這個在下就不能作主了,你要他靠在牆壁上,減輕一點負擔。”章明嘆息一聲,道:“既是如此,在下也不敢勉強兄臺,不過…”黑衣人輕咳了一聲,接道:“章鏢頭,蘇班頭特別代過,對你們四位,要留心一些,所以,咱們能幫忙的地方不多…”章明接道:“兄臺,章某是江湖上走動的人,絕不會叫你兄臺作難…”黑衣人哦了一聲道:“這就好談了,章鏢頭有什麼事,儘管請說好了,如是在下不能幫忙的,我就據實奉告。”章明又從袖中摸出一片金葉子,隔著鐵柵遞了出去,道:“兄臺,這個也請收下。”這片葉子,足足有二兩重,看那獄卒眉目間泛現笑意,伸手取過,藏入懷中,道:“這就不好意思了。”章明道:“不成敬意,章某人有一大能離開這裡時,還要好好謝謝你兄臺。”黑衣人輕輕咳了一聲,道:“在下吳四,章鏢頭,有什麼要兄弟效勞之處?只管吩咐。”有錢能使鬼推磨,這位獄卒的口氣,已有了很大的轉變。

章明輕緊籲一口氣,道:“吳兄,請打聽一下,究竟是什麼人告我們,周師爺對此案的態度如何,是不是要打點一下?”吳四沉了一陣,道:“兄弟聽蘇班頭說過,好像告諸位的是一位王夫人。”章明道:“吳兄,可知道她是怎麼樣一個人嗎?”吳四道:“王夫人兄弟沒有見過,是怎麼一個人,也不清楚,不過,這件事,倒是透著一股氣。”章明道:“說的是啊!吳兄,咱們保這趟鏢,也就是要給那位王夫人的,想不到收鏢的主人,卻告了咱們一狀。”吳四笑一笑,道:“聽說,你們保來開封的木箱中,有一顆人頭,咳!人命關天,這也難怪周師爺把諸位收押。”章明道:“咱們終打雁,這一次,卻叫雁啄了眼睛,栽在了婦人之手,在家靠父母,出門靠朋友,這一次要全仗你吳兄了。”吳四道:“言重,言重,在下只不過是一個獄卒,職卑權小,只怕幫不上大忙。”章明道:“吳兄,別的也不敢麻煩,只望吳兄把事情打聽一下,那位王夫人,是怎麼一位人物,告我們又是什麼罪名,咱們就不盡了。”吳四道:“行…周師爺公事房裡一位書僮,是我本家的侄子!我去替你們摸摸看,能夠盤出多少底細,兄弟是不敢保證。”章明道:“謝啦,謝啦,出了開封府的大牢,咱們兄弟得好好地喝一蠱。”吳四笑一笑,轉身而去。

目睹吳四去運,林成方才輕輕籲一口氣,道:“章兄,咱們真的就這樣著,等府臺大人過堂嗎?”章明苦笑一下道:“林兄,除此之外,難道咱們還能越獄不成。”林成方覺了一陣,道:“章師父,這座死牢雖然堅固,但在下相信,它也不易困住咱們,問題是,咱們該不該越獄出去,那會是一什麼樣的後果?”章明道:“在下這雙老眼,還不算太過昏花,我相信林少兄是位大人物,咱們那位新任的萬總鏢頭,雖然名不見江湖,但也是一位大有來歷的人…”語聲微微一頓,接道:“林兄,如果能夠不越獄,還是不逃的好。”林成方道:“這件事很嚴重嗎?”章明道:“嚴重的很,俗語說得好,民不和官鬥,咱們如一逃獄,那就成了一個亡命天涯的局面…”林成方道:“就憑公門中這幾個捕快,未必就能對咱們構成威脅。”章明道:“對!他們武功,未必能強過咱們,咱們可以拒抗十個捕快的追捕,但咱們無法抗拒千軍萬馬的大隊官兵,繪影緝拿,告示各府各縣,天下雖大,但卻難有立足之了,今生一世,都可能是個逃亡天涯的生活。”林成方道:“這樣嚴重嗎?”章明道:“是!而且還要連累家人受罪。”林成方道:“想不到,事情會如此的嚴重。”章明道:“所以,能夠不逃,最好別逃。”林成方沉了一陣,道:“無論如何,咱們不能任人宰割,但逃獄的事,放在最後。”章明道:“兩天之內,我想那個吳四定會有消息傳來。”林成方道:“這麼說來,咱們只好等兩天了,只是萬總鏢頭,一人獨囚一室,只怕他無人商量,忍不下這口氣。”章明低聲道:“林兄,萬總座任了快兩年的總鏢頭,但在下卻從未見識過他的武功,除了幾個隨他同來鏢局的從人之外,咱們對總座知道的太少。”林成方笑一笑,道:“章師父想知道些什麼呢?”章明道:“在下只想對總座多瞭解一些。”林成方道:“我能告訴章師父的是,他一身成就很高明,高明到這座專以囚江洋大盜的牢房,絕對囚困不住他。”章明道:“林兄,這個咱們得通知他一聲,千萬不可輕易越獄。”林成方道:“不知道他是否想到過此事,但他至少,目下還沒有這個打算。”直等到第二天,將近黃昏時分,吳四才緩緩行了過來道:“章師父,你代的事,吳某人給你打聽了一下。”章明道:“怎麼個結果?”吳四道:“看來案情很嚴重,周師爺也和府臺大人研商過了諸位的案情,可能這三五天,府臺大人會親審一堂。”章明道:“這個,這個…”吳四道:“章師父,兄弟聽到的,只有這些了,府臺大人這堂問出個什麼結果,那就是兄弟所知道了。”林成方忽然接口道:“吳兄,這麼說來,咱們至少還得關上個三五天了”吳四笑一笑,道:“這個朋友說得好輕鬆啊!就算各位運氣好,落個無罪開番了進了這座大牢的人,至少也得坐上一月兩才能出林成方苦笑一笑,道:“好長的時間。”吳四道:“兄弟說的最短的,如果說長麼?有人一坐十幾年!”章明低聲道:“吳兄,咱們走慣了江湖,老實說,不習慣這個子,不知道有沒有另的法子”吳四道:“什麼法子?我不能放你們,你們也逃不了,只有府臺大人開釋了。”章明道:“吳兄,譬如說,你吳兄給咱們打點一下…”吳四道:“打點,你們犯的什麼罪,大概心中明白,要打點,那得多少銀子。”林成方道:“化多少銀子不要緊,怎樣才能使我們快些出去?”吳四道:“這個不容易,你就算把銀子化成水,入開封府來,也不是很快能結案的事,需知人命關天…”章明接道:“吳兄,這麼說來,你是一點忙也不能幫了。”吳四道:“在下已說過,我只是個獄卒,力難從心。”章明笑一笑道:“說的也是,不過,咱們還是很吳兄。”吳四道:“兄弟有了新消息,再來奉告諸位。”說完話,轉身而去。

林成方凝神似聽片刻,聽著吳四的腳步聲遠去,才輕輕籲一口氣,道:“章師父,看來,咱們想守法也守不成了,這座大牢中。不知冤屈過多少人…”突然住口不言。

章明道:“林兄,咱們真要越獄?”林成方急急說道:“有人來了。”章明住口傾聽,果然聽到了一陣步履之音。

一個人到了鐵柵前面。

那是一個黑衣人,穿著和獄卒一樣的衣服。

但也有不同之處,就是他臉上蒙著一塊黑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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