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出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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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八美男被請走之後,修公子的藥店兼醫館依舊正常的運轉下去,容溪很快忘記了這一段小小的曲。
三天之後,剛剛準備關門,容溪在八仙桌後面伸了個懶站了起來,門外廳堂裡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修公子!修公子在哪兒?”來人一進門就大聲呼喝,聲音有些嘶啞,透著急切。
“有什麼事?”孝兒小廝急忙了上去。
“小哥,修公子在哪裡?我家姨娘等著他去救命啊。”來人抓住孝兒的手,像是看到了救星。
孝兒打量著來人,大約五十歲出頭的模樣,額角的頭髮發白,眉頭都皺在了一起,眼睛裡閃著焦灼的光,身上是墨綠的襖子和同
長褲,看樣子是個大戶人家的嬤嬤。
“什麼事?”容溪從裡間走了出來。
“這位是…”嬤嬤一看到容溪,眼睛一亮,鬆開孝兒的手向前走了幾步,穩穩的施了一禮道:“可是修公子?”容溪點了點頭“請講。”那嬤嬤道:“修公子,請救我家姨娘一命吧…我們是城西的趙縣丞的府上,佩姨娘今天突發急病,眼看就…還請您移駕,去府上一趟吧。”容溪不皺眉,她開這醫館的時間不長,但是還從來沒有出過診,她這一猶豫,那嬤嬤更急了,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修公子!請您…行行好吧…”容溪無奈,看了孝兒一眼,孝兒上前扶起那嬤嬤,容溪這才說道:“好吧,孝兒,去準備藥箱。”嬤嬤一聽,頓時面
喜
,一個勁兒的道謝。
容溪帶著孝兒走出醫館,門前停著一輛華麗的馬車,那嬤嬤說道:“請修公子上車吧,這是我們縣丞大人特意派出的馬車,請您移駕。”容溪不微微詫異,她來這異世的時間不長,但是有些事也做到心裡有數,比如醫者,在這裡雖然不是下三等的職業,但也絕對不是屬於上等的,如果不是自己醫術高明,在這一帶打響了牌子,相信也會和其它的那些大夫一樣,只能賺幾個辛苦錢,有大戶人家請您看病你應該
覺到榮幸,應該表現出惶恐和客氣的是你。
而今天的待遇卻是有相反,容溪在心裡斷定,看起來這位佩姨娘在趙縣丞的心目中地位不凡啊,今天自己應該算是沾了她的光了。
果然,一上車,那位嬤嬤就有意無意的說道:“我們佩姨娘嫁進府中三年了,一直很得老爺的喜愛,這次一病,老爺更是急快了,若不是夫人和秀姨娘說老爺來請您不太合適,老爺就親自來了。”容溪不動聲的聽著,嗯,看起來這位佩姨娘並不得夫人的歡心嘛,還有那位秀姨娘,應該是屬於夫人那個陣營裡的吧?
“唉…我們佩姨娘命苦,”嬤嬤用帕子壓了壓眼角說道:“自小父母雙亡後家道中落,便一直跟著哥嫂,後來…那狠心的哥嫂竟將她賣了…好在,她在閨閣中便琴棋書畫樣樣通,不至於賣身,後來才遇到了我們老爺…這才贖了身。”她聲音低沉緩慢,如訴說一個陳年往事,多才多藝的女子被迫賣入青樓,然後苦苦熬著歲月,堅守著自己的清白,最後,遇到了願意給她贖身的縣丞老爺。
容溪在心裡勾勒了一個故事的梗概,很老套的故事,想必這位佩姨娘在府中受盡了夫人的白眼和打壓,只因為那樣一個特殊的身份和來歷。
只是…這位嬤嬤告訴自己這些有什麼用意?定然不會無故講一些廢話的,何況…她真當自己是白痴?一個青樓女子,再純情能純情到哪裡去?沒有幾分手段,能夠讓堂堂的縣丞老爺冒著種種非議,頂著夫人的反對把她娶回家嗎?
容溪淡淡的笑著,沉默不語。
孝兒小廝心中好奇,臉上卻也是一副淡定的神情,這種事情也值得哭?嘁…咱們從容府出來的,在寧王府呆過的,什麼沒見過?
那嬤嬤自顧說著自顧悲傷,冷眼看著人家主僕二人完全沒有進戲的意思,更沒有想知道下文的好奇心,不有些微微的尷尬,她心裡發急,嘴裡悠悠的嘆了一口氣。
空溪心中暗笑,正題來了。
果然,那嬤嬤的聲音更低了三分,說道:“修公子,老奴覺得佩姨娘的急病有些不同尋常,麻煩您要仔細的看看,您…是有名的大夫,您說什麼,別人自然是肯信的。佩姨娘如果是為人所害,我們老爺一定會追查出兇手,到時候也不會忘記修公子的功勞。”容溪輕輕的笑了起來,在昏暗的車廂裡,她的笑容明媚如一縷光,只是笑意不曾到達眼底,甚至,有些微微的涼。
那嬤嬤看著那縷笑意,不知道怎麼就啞了口,半晌,訕訕的說道:“還請修公子多多費心了。”容溪點了點頭說道:“一定一定。”話說到這個份兒上,還有什麼不明白的,不過是縣丞老爺家裡的後院裡著了火,女人太多了鬥起來了而已,這位嬤嬤想讓自己確診佩姨娘是為人所害,縣丞老爺自然就會追查,既然是被誰人所害,想必也已經是被安排好線索了。
只是…你趙府的事,為何拉上我容溪?容溪垂下眸光,冷然一笑。
趙府坐落在城西,一座高門大院,門口座立著兩尊石獅子,只是還沒有來得及看清楚,馬車就從門前走了過去。
上孝兒詫異的目光,嬤嬤解釋道:“修公子,真是不好意思,這兩天府裡來了貴客,所以…只能讓您走後門了。”容溪倒沒有什麼,孝兒卻撅起了嘴,狠狠的翻了個白眼,嬤嬤輕咳了兩聲,只能裝做沒有看到。
天已經暗了下來,趙府早已經挑起了燈籠,馬車在後門口停下,嬤嬤領著容溪和孝兒往裡走,一路上聽到
水匆匆,花香陣陣,樹木的影子深深淺淺,一切的景物都籠罩著清冷的月光裡,倒別有一番韻味。
只是容溪和孝兒已經見慣了府中的花園別景,不過是一個縣丞,園子修得再好,能好過王府好過皇宮嗎?
嬤嬤細細觀察著兩個人的神,對於這主僕二人的從容淡定和眉宇間的超卓自信,她從心裡暗暗的驚歎。
七拐八拐,穿過幾個月亮門,那嬤嬤終於停下,轉身對容溪說道:“修公子還請稍候片刻,老奴進去回稟一聲。”容溪點了點頭,嬤嬤挑簾進了屋,時間不大,又出來說道:“二位,請進來吧。”屋中的擺設十分緻,牆上掛著字畫,下面的紅木桌椅上擺著琉璃多寶瓶,裡面還
著幾枝香味雅淡的花,屋內燭火幽暗,提鼻子一聞,一股沁心的甜香,在
腔裡慢慢的瀰漫開來。
單是聞著香氣,容溪就知道,一定是一個長相甜美的女子,至於喜好,從這滿屋子裡的陳設中就能夠看得出來,表面是清高雅緻,實則也是一個貪戀虛華之人。
否則的話,那緻的琉璃花瓶中雖然
著淡雅的花,為什麼瓶身上卻是鑲著耀眼的寶石?為什麼本該樸素大氣的紅木桌子,偏偏要用赤金包起四角並鏤刻著
緻的花紋?
還有這一屋子的甜香,和那花兒的素雅之香本不相配。
這是一個頗有些手段的綠茶,容溪未見其人,便下了定論。
帷幔層層挑起,容溪認出,這顏看上去素淡的錦緞,實則名貴,白天倒不覺得什麼,尤其是到了夜間,燭火或者月光下,會幽幽閃著奢華的光,此緞名曰:月光錦。
一位佳人靠著實木雕花的大,目光幽幽的看來,她散著頭髮,烏黑的髮間只斜斜
了一支玉釵,
白
的玉身光潤柔和,映襯著如水的黑髮,越發楚楚動人。
她穿著一套淡綠的衣衫,如初荷那般的翠,肌膚光潔如雪,只是臉上泛著不正常的
紅,整個人如一枝夏
初開的蓮,靜靜的綻放在那裡。
她的眉眼嬌媚,波光一轉便是媚光四,那種
拒還
的神
讓人想起怒放的芍藥,一種妖美卻無法與風雅沾邊的花,偏偏她的形象如蓮,笑容卻是如此。
容溪在心中瞭然,這樣的女子在青樓想必也是頭牌,這種嬌媚的神,單單是眉眼的風情,就不是哪位正室夫人能夠學會的,她們大氣、端莊、不苟言笑,以這種妖媚為恥。
她們卻不知道,男人們骨子裡是喜歡這種媚的。
看到容溪進來,佩姨娘的目光亮了亮,她沒有想到,聞名的修公子居然是如此一個翩翩少年郎,他襲一身白衣,如披了一身的月光,一雙眸子沉靜如水,卻亮若星辰,那一紅…
佩姨娘的呼不
緊了緊,又忍不住咳嗽了兩聲,之前的那位嬤嬤急忙上前道:“姨娘,這位就是修公子了,老奴奉了老爺之命請來的,好好診治您的病。”佩姨娘用手帕捂住了嘴,眼波
轉,如陽光細碎掃過波光閃動的湖面,聲音婉轉道:“有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