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mdas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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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節:禍殃(1)腦子裡這麼想,臉上還得是十足的動表情,只是屋子再舒適也不是我悉的,我那個擇席的病又來了,再加上擔心暾兒,一夜無眠。

第二天沒等我去請安,福晉就尋了來,問了些閒話後就說:"你阿瑪在書房,想叫你過去聊聊。"我走進書房,老人正背對門口坐在太師椅上沉思。"女兒給阿瑪請安。"我喚他。他猛地驚醒,轉過頭來。

"你是皇子福晉,這些個就免了吧。小柔,這幾年過得可好?"他溫柔的聲音簡直叫我驚訝,看來馬爾漢還看重這個女兒的。

"女兒一切都好,阿瑪有了年紀,不要只記掛著兒女,自己保養才是。"對這個老人,我總是充滿了敬仰和悉。

老人點頭"哦"了一聲,又自顧自沉起來。我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正想告退,他又開了口:"小柔,你可知道,老父為什麼要給你起名雅柔麼?"這個問題好悉,彷彿有那麼一世也有另一位父親問過。我心一動,還是說:"女兒不知。"

"其實這個名字,原是你的親額娘選的,自清者雅,善曲者柔。你叫雅柔,是希望你凡事清雅自居,也要懂得委曲求全。如果可以,阿瑪也不想讓你進入皇家,阿瑪侍奉兩代皇帝,最知宮廷派系紛爭不斷。你身上這天大的恩典,若是自己不能遊刃其中,也可能變成萬丈深淵!"我恍然,原來這時空錯也不是白選的,真的就有這樣相同的兩世關聯,從一個名字、兩顆慈心開始。

頓了頓,他又說:"我看你較之先前,固執如常,卻多了幾分冷靜。若是老父沒猜錯,你必是因那件事而忘卻了過去?"我聽傻了,機械地隨他的問題點點頭。他嘆口氣:"看來老天待你不薄。只是你這份固執,有時候也會轉了莽撞。"我趕緊說:"之前女兒做事執拗,連累阿瑪,女兒對此一直耿耿於懷。"

"呵呵,你看我這年紀一大把,還有什麼讓你連累的,原就該褪了那身蟒服了。可是你,你還是大清的皇子福晉,時刻都站在風口尖上,若是不懂得明哲保身,凡事都憑情用事,只怕隨時會有命之憂啊。老父今天跟你說句實話,皇上從未放棄過十三阿哥,你們偏居一隅也是不能久遠的。十三阿哥雖多少懂得進退卻也是直心腸的人,你需時常扶持他提醒他,萬萬不可再起鬥心!皇子失和原就是宮中大忌,更何況儲位早定,須知命裡無時莫強求。況且,為尊者難,為賢者其實更難,十三阿哥,怕不僅僅是現在這樣的命。"我嘆:不愧是一朝重臣,竟有這樣的察力,讓我幾乎要以為他可以未卜先知了。只是心裡也不免奇怪,怎麼身邊親近的人都能看出胤祥的爭鬥之意?看來胤祥並非沒有那個命,而是本不是那塊料。做一個帝王,最先要藏好的就是自己的心。

"阿瑪的教訓,女兒記住了,女兒也只能盡力而為,命已定,無論是非禍福,總記得深思慮就是了。"我也只能回答他這些,其實我知道,倘若再有一次圈,我仍然會去御前請罪。

我在這個家裡住了三天,胤祥遣人來瞧了四趟,福晉看也不好再留我了,又是一番叮嚀囑咐不捨地送我上了車。出門前,我回頭看見阿瑪拄著柺站在二門處張望,神情一如十年前那個晚上。我那時並不知道,那是我最後一次看見他。

回府的事沒有讓人告訴胤祥,我原本有個促狹的想法,要偷遛進去吃飯時再冒出來。誰知走到門口看見停著一輛車,我問穆總管是誰來了,他說是四王爺,我心裡納悶,想繞過書房進屋去,卻清晰聽到裡面的聲音:"我不信,他竟有這個膽子?分明是以卵擊石!"

"這卻正好,擊的就是這隻卵!"禍殃池魚且殃,無論城門四爺平和的聲音傳到我耳朵裡,透著一點冷冽。只聽他低聲說了句什麼,胤祥立刻動地提高了聲音:"不行,皇父那麼明,這樣子絕對引火上身!"

"十三弟,皇父的明我會不知道?只是這事已經漸眉目,他那邊預備的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既然攔不住,索就順勢端了他!"四爺的腔調讓我打了一個寒戰。

胤祥顯得很不耐:"你明明躲得開的,何苦趟這個渾水?四哥,你一貫都是最沉得住氣的人,近兩年是積攢了不少勝算,可是真就能擋得過這樣的大事麼?別到後來賠了夫人又折兵罷!"四爺不緊不慢:"老十三,你可知道現下誰晉了步軍統領?"

"誰?"

"隆科多。"

"那便如何?四哥,原來你也有天真的時候!你看看我現在這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兒,你還不明白麼?老爺子肯把你留下,這事就值得琢磨。"

"你說的我都想過了,我來找你,是想跟你說…"後面慢慢變成了滿語,我聽不懂了。不過剛才這些模稜兩可的話到頗有些耐人尋味,也不知道四爺定了什麼樣了不得的計劃。可今年,便是二廢太子的年頭,胤祥走出朝堂這麼久,難道還是躲不過去?

第53節:禍殃(2)"額娘,您可回來啦,暾弟弟哭個沒完,喜兒姑姑都哄不好呢,三弟也跟著湊熱鬧。"瑾兒的聲音適時地響起,喚醒了沉思的我,也讓屋裡安靜了下來。直到看見兩個男人出來,四爺眯著眼睛打量我,我才發現我站的這個位置有些尷尬,彷彿專程為了聽窗一樣。

胤祥走過來:"多咱回來的?怎麼也不提前說一聲?也沒著人去接,是你額娘送你回來的?"我笑而不答,只福個身:"王爺吉祥,我剛進門,原是打算從後門悄悄地進來跟他打個趣的,沒想王爺在這串門子,倒讓我失禮了。"

"弟妹這話也忒生分了呢,什麼王爺不王爺的,我自來進你們十三阿哥府就跟自家一樣,不用招呼,弟妹自去忙罷。"說完他們回書房,我回屋,各自分兩個方向走,走了兩步我回頭看胤祥,他竟然也在回頭看我。我不覺皺起眉,輕輕對他搖了搖頭,他好像會意,衝我眨眨眼,給我一個安心的表情。

說來也怪,原本滾在上哭得一塌糊塗的弘暾,被我一抱進懷裡立刻就止住了。紅鼻子紅眼睛的看著是一副委屈得不行的樣子,可他大概是看見我高興了,又作勢要笑,結果把個小臉皺成了哭笑不得,逗壞了我。這時喜兒說:"主子,您看真怪,三阿哥也不哭了。"我看向她懷裡,一個小人兒向我伸著小手。這好像是我第一次看見不哭的弘晈,也是我第一次認真地看他。他有一雙大而圓的飽滿的眼睛,這一點不同於我看到的任何一個愛新覺羅家的男人,因為這眼睛來源於他的母親,而且總含著一種黯然,即使是這麼稚的目光。

我下意識伸出手去,被他一下子攥住我的手指,心像被抓了一下,我剋制了瞬間,還是出手,抱著暾兒往外走去。身後又響起啼哭,聲聲穿透我的耳膜。這情景太悉了,彷彿許多年前也曾有過,只是那時,我只憐惜一個孩子,而現在,我卻吝嗇地成為一個母親。

四爺走了以後,胤祥就一直坐在書房,空拿著筆桿在桌子上劃拉。我過去,把暾兒放在桌上坐著,用手整理他的小衣服。什麼也不說。

胤祥看看我:"這幾天在家沒歇好吧?"

"你怎麼知道的?"我驚訝。

"看你的臉也看得出來。"

"你什麼時候學會相面了,我臉怎麼?可是印堂發黑,雙眼無光?"他搖頭笑笑:"都不是,是一股憂慮之於眉間眼底縈繞不絕,不過都是多餘的憂慮。"我挑起眉:"哦?你倒說說,怎麼個就多餘了?"他站起來,手輕輕撫著弘暾的小腦袋,看弘暾揚著臉笑嘻嘻地對著他口水,然後很認真地說了兩個字:"放心!"我當時就想告訴他,我很願意相信他,只是我不能相信愛新覺羅家。

沒過多久,康熙奉皇太后駐蹕熱河,仍舊留下太子監國,還有輔助太子的雍親王。自一廢太子開始,我就很怕胤祥出門,可是這一次,我卻巴不得康熙能帶他去,四王爺的來訪傳遞了一個太危險的訊號。康熙不是疏忽的人,聽聞太子復立以來狂悖如常,驕奢暴較之先前有過之而無不及,康熙對他已經是心灰意冷嚴加防範,這個節骨眼上竟然連太后都帶走,難道這千古一帝是當假的?擒故縱的招數連我都看得出來,可是誰想得到這些昏了頭的人們竟然還要爭先恐後地往裡跳!

康熙一行走後一個月裡,四周是一種詭異的安靜。四爺自那再沒有來過,這讓我有一些松心,胤祥倒是看不出有一點不安。五月的天氣很好,胤祥索把書桌搬到院子來,我說倒不如就這個天氣曬曬那些久也不見太陽的書,沒想到一呼百應,眾人七手八腳地把書都搬了出去攤在桌子上。有些書很久都沒人看過,居然還翻出一些胤祥小時候用的簿子,上面有先生的批語和一些提示。

我隨手打開一本,字體雖然稚,卻也齊整,倒比我現在寫得都好,上面抄的三字經,看樣子是啟蒙時候的簿子了,翻開一頁,見旁邊有一小段批語:先人所傳典故,乃是寓理於中,非論事,乃論理,亦難免有誇大之說,故臥冰之事萬萬不可再效法也…

我看了登時笑得前仰後合,他探頭一看,立馬搶了過去,紅著臉收了起來。

我抹著笑出的眼淚:"你還幹過這個事呢?怎麼沒把你凍死呢?"他看看圍在旁邊的弘昌和瑾兒,極不自然:"那時候懂什麼,心裡就是納悶,冬天身上也冷得很,怎麼還能把冰捂化了呢?其實也不是我自己去的。"

"還有誰跟你一樣沒正形?肯定是十四爺吧。"他一挑眉:"這你可猜錯了,那會子老十四還小呢,其實是四哥跟我去的。"這下倒換我張大嘴巴:"四爺?他大你那麼多,你不懂事難道他還不懂事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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