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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節:歸省(1)若是兩相無意,子便也就這樣了。當我看到你寄回的家信時才發現,細膩的言語,整齊的字帖,你竟可以對她上心如此!這是否意味著,我已經失去了存在的意義?好像有千萬針,整齊劃一地在我心上沿著同一路線穿著,漸漸刻成你的名字。心頭的疼痛讓我留下了那些信,不想讓她知道你的情,我對你一番深情,你卻幾時放在眼裡?

絕望蔓延的時候,孩子是我僅存的一線希望,為了孩子,我不怕拼掉命。我寧願她輕賤我的生死,卻不想讓她舍掉我的孩子。我恨!她有什麼權力決定我的取捨?她有什麼資格在毀掉我希望的同時還作出一副施恩於我的姿態?

我向你傾訴我的不捨,我的悔恨,你呢?你在安我的同時告訴我:"不准你埋怨她,她救了你的命!"那一刻,你看到滿地的碎片了嗎?我的心的碎片!

其實不得不佩服她,她撫養瑾兒,她善待弘昌,她竟然還給你求親納妾。這些讓我一直以為,她並不在乎你。可她卻會為你去頂撞皇上,去住養蜂夾道。我想說,我也可以,可我只有享受與你同甘的份例,卻沒有和你共苦的資格!

走進你們的屋子,你病中的臉龐依舊讓我心痛不已。可你醒來看到我,眼光卻只是淡漠地轉向小福子:"去看看福晉怎麼樣了?"至此,我終於了晤,你是這府裡的天,她才是這府裡的地,你的心思只有她懂,只有她能夠滴水不漏地參與你的生命。而我,不過是在她包容下勉強生存的一顆枯草,在你們的契合下生,也可以在你們的呼應中死。我只還有一點遺憾,就是那個失卻的孩子,那是我生命的缺陷,是我不能給你的完整,我想補償回來。於是我求你再給我一個孩子,你尷尬地沉思,勉強地同意。

那一晚,你極盡溫柔,你說:"藍兒,倘若有來世…"我閉上眼,想聽你給我一個可以溫暖於心的夢想。你卻說:"倘若有來世,願你碰到一個懂得盡心對你的人。"我笑了,笑得太苦,你就是這樣認真的人,認真地不肯給一個虛幻的承諾。

我把心底塵封多年對她的情緒盡數告訴給她,告訴她我的存在只為了證明她才是走進你心裡的那個人。從我懷上孩子的那天起,我就知道我該離開了。生命的最後一瞬,我看到你悲慼的表情,此生無憾!來世,我一定會去尋一個盡心於我的人,這是我答應你的最後一件事。

我是這樣睜著眼睛數過了年年歲歲,我的痴纏可能對你不值分文;你的淡漠卻足以讓我咀嚼一生。

百結愁腸,夕陽笑杜鵑。泣血殘紅裡托出聲聲苦啼:"不如歸去…不如歸去…"歸省雅者自清,柔者善曲據說,海藍下葬的那天,哭得最令人動容的,竟然是瑾兒。或者,這就是一種天應吧。就像我現在本無法平靜地看上弘晈一眼。更奇怪的是,也許是因為他的出生帶來一片愁雲慘霧,所以這個孩子時常哭個不停。只要一聽到他那聲嘶力竭的哭聲,我就忍不住發抖,就算胤祥握緊我的手,也握不住那樣的抖動。後來的許多年終於證明,海藍留下的牽掛,成了我一世的夢魘。

我每天寸步不離地守著暾兒,只要他有一點響動,我就會抱緊他,他已經可以咿咿呀呀地回應我的疼愛。胤祥說,也只有心照料他的時候,我才會出一點滿足的微笑。

從生暾兒開始,到上一次早產,我的身體每況愈下,夜間時常低燒發噩夢。胤祥的腿還沒好利索,原也是自顧不暇,卻還要逞強照料我,每夜醒來看到他那疲倦無奈的表情,止不住酸楚,"你這樣也歇不好,你放我自己在這吧,你腿還得養些子呢。"我說。

他抹著我額頭上的冷汗:"你老是發噩夢,我要是不在,難道你不怕?若不是我,你也不至於把身體虧成這樣,不知道還得給你點什麼藥來吃吃,這樣子如何使得。"

"我沒事,不過是讓孩子折騰得有點虛,補一補也就是了。倒是你一個爺們家,落下病不容易好呢。"他捏捏我的耳垂:"你有一句話還是說對了,跟著我真是一點好事也沒有。"我知他提起上次的話,不覺還有點窘,便說:"那你不會想法給我點好子過?你道我每天發什麼噩夢?還不是你那點子事?你皇父也了你這幾年,雖說你深沉了很多,可是將來難保不會再有變數。爺,'問君何能爾,心遠地自偏',只要人淡如菊,子平和才是福啊。"胤祥靜靜地聽完我伏在他前說的這些話,手圈著我說:"想來我們已經'偏'了,放心,我也不是那等沒眼不識實務的人。還記得那我在書房許了你的那些話麼?對你盡心,對他人盡力,我一個男人家,又豈能連兒都照顧不好呢?"第51節:歸省(2)我會心笑笑,又嗔他:"別老捏我耳朵,揪成豬八戒了怎麼辦?"

"那就換你揹我唄,哈哈…"他笑。我反手給他一個栗子,卻敲得自己手疼。笑鬧間,我還是隱隱有一種不舒服的預,胤祥這一段空白的歷史尚未完結,宮廷鬥爭的漩渦要想躲過,又談何容易呢。

過了年,天氣轉暖,我的身子也好得差不多了,我這現代雜草一樣的靈魂,一而再再而三地拯救了兆佳氏這個孱弱的身體,倒叫我覺得這身體本來就該屬於我呢。

暾兒已經開始調皮,每天爬來爬去,一刻也不能安靜。胤祥說他長得很像我,其實眼睛更像胤祥,總是帶著一點笑意。瑾兒成了個十足的大家閨秀,某一竟突然變出一件常服給她阿瑪,手藝好得簡直讓我這個當額孃的慚愧不已。胤祥也驚訝得不行:"瑾兒,你這是怎麼學的?肯定不是你額娘教你的。"一句話說得我惟有紅臉瞪他。

瑾兒不好意思地低頭:"女兒是跟月額娘學的,額娘身子不好,又要照顧二弟,女兒不敢總來煩,於是就時常去月額娘那裡坐坐。"胤祥點點頭:"哦,也好,女孩子家有點子才華不至落了俗套。"又說了幾句讀書知禮的話,瑾兒答應著,就告退了。

我在一旁哀嘆:"有我這俗套的女人,真是白玷了十三爺這樣的人才。"說完拿帕子捂著嘴笑看他窘迫的臉。

"咳,你又多心了不是?我也不是那個意思。算了,跟你說個正經事吧,前兒聽說你阿瑪身體這一陣子不好,你額娘想接你回去敘敘呢。看你近來身子也好很多,不如我知會皇父一聲,陪你回去看看?"我阿瑪?這個詞陌生地在我腦子裡轉了幾轉才對上號。是了,我還有個阿瑪,曾任從一品尚書卻被我連累而無故告老的阿瑪。既然我佔住這個身體,也許是不能不去全一分孝道。

說起來馬爾漢也是兩朝老臣了,不過他的府第還真是簡樸得可以,除了前面有個面闊三間的正堂充充樣子以外,既無庭園,又沒有雕樑畫棟。只是幾棵代表四季的樹種得巧妙,柳、夏槐、秋楓、冬青,無分時,四季皆有生機。

我額娘,就是嫡福晉,據說不是我的生母,不過樣子看上去雖然稍顯嚴肅,卻還是帶著幾點溫柔,一見了我便拉著手垂下淚來:"小柔,這些年額娘時常惦念你啊,頭兩年直唬得我成吃齋唸佛地禱告,就怕你有個閃失,叫額娘心裡如何放得下?將來也沒法見你親孃啊!"

"女兒嫁得尊貴,自然一切都好,白勞額娘惦記著,額娘近年身體可還硬朗?"雖然彆扭,還是得做出熱絡的覺。

"我倒好,只是你阿瑪年歲大了,身上總是不順序,這一年賦閒在家養著,別的都好,只提到你就唉聲嘆氣。我就時常想接你回來看看,他又只是不肯,說皇子福晉怎好無故就接回家來?還是前兒你孃出門碰見了你們府上穆總管家的,說起這段子事,沒想十三阿哥真把你送來了…"我就這樣陪她說了好一會閒話,終於她說:"前頭擺上飯了,咱們去尋你阿瑪吧,他在書房跟十三阿哥閒聊呢。"我答應了,跟著往裡走,走到門口正聽見胤祥說:"岳丈這個說法,我倒是頭回聽說,若真是這樣,我倒有些明白了。岳丈的勸諫,我記著就是。"見我們走進去,他們就緘口不說了。吃飯時就見馬爾漢向福晉悄悄使了個眼,福晉會意,站起向胤祥說:"我們倆老有個不情之請要求十三阿哥,聽得雅柔近些年身子也不好,我們孃兒兩個老也沒見,可不可以留她多住兩再回去?"胤祥沉了一下還是答應了,我不放心弘暾,就讓他把喜兒帶回去,他說:"府裡有孃嬤嬤,叫她跟著你倒好。"我搖頭:"別人總不如喜兒穩妥,你帶她去吧,難道我額娘這裡還沒有使喚的人不成?"福晉聽了趕忙召喚過一個丫頭:"十三阿哥只管帶人去,還是這穗馨來侍候她吧。"胤祥才罷了。

我看向那個長得的丫頭:"穗——馨?"她趕緊過來:"給十三福晉請安。"打量了她半天,碎心?我忍不住問:"你怎麼叫這麼個名字?"

"回主子話,這,這是您給奴婢改的,奴婢原叫穗香。"我傻住,心裡還想怎麼打著哈哈混過去,轉臉卻看見胤祥在一旁忍著笑,眼神好像在說:餡了吧?我鬱悶中也沒有忽略福晉目瞪口呆的表情和馬爾漢若有所思的神態。

晚間福晉把我安排在後院東廂房,據說這是我入宮前的住處。聽她一直跟我說屋裡的擺設的、都還按著當時的樣子,連桌上的果盤也時常保持新鮮。我失笑,就是為了表現疼女兒也不用搞得跟故居紀念館一樣吧,難道將來十三福晉飛黃騰達了,這裡還售門票開放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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