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倘若當真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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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師師見她整魂不守舍,勸她道:“姐姐與衙內已完聚八年了,難道還忘不了那人麼?”若貞嘆道:“我雖早做了衙內養婦,衙內也待我遠勝家
。
但當年家父拒了林沖那份休書,我名分上仍是林沖之。他若回京尋我,我理應見他一面,說清前因後果,求他原諒了,再與他徹底兩清。我知他斷難原諒我,只有求他再立字據答應休了我,允我從此改嫁衙內,於心方安。”言罷,已是淚
滿面。李師師知她想向丈夫坦白一切,求其原諒,今後方才快活。見她主意已定,勸她不得,只好答應了,便將梁山好漢回京之
,告知義姐。
林娘子這八年來,雖與高衙內享盡人間歡,但因身為反賊之婦,不能嫁之為妾,生兒育女之願,也始終未能得償。
見林沖已得平反,自己不再是罪婦身份,當可嫁與高衙內,為他生下一男半女,心下是又喜又傷。這聽說梁山眾頭領已拜過皇上,受了封賞,心想林沖必然心緒甚佳,正是與他相見之時。
便邀錦兒一齊坐了馬車,齊赴東門陳橋驛去尋林沖。馬車行至東門時,她遠遠望見陳橋驛營帳林立。
想起當年丈夫被高衙內調到此間演訓虎騎軍,自己卻藉機紅杏出牆,與高衙內做出種種挨光醜事,恁地對不住林沖,不由又落下淚來。
心想自己後定是要嫁與高衙內做妾的,當央衙內好生厚待林沖,她則為其另謀良配,教林沖在京城中搏個封
陰子。
馬車馳到梁山營寨門前,錦兒掀簾瞧去,卻見寨內只餘一座座空帳,一個人兒也無,忙告知林娘子。二女均驚奇,下車進寨去尋人時,好不容易才見一老軍在一營帳前收拾地下散落物事,忙上前詢問究竟。
只聽那老軍嘆口氣道:“你們來的不巧,梁山軍昨剛揮師南下了。”若貞驚道:“這是為何,卻走得這般急?”那老軍道:“你們不知江南方臘作耗,佔據八州二十五縣,自霸稱尊,早晚兵犯揚州之事麼?
聽說蔡太師和高太尉等朝中重臣齊向天子舉薦,由梁山軍去征討方臘,好教他們建功立業。陛下急令使臣宣省院官聽聖旨,調宋江這一干人馬為前部先鋒,樞密使童貫童大人做了統帥。
前梁山軍連夜拔營,現下已去得遠了,唉,老朽見他們這班人個個英雄了得,只怕中人
計,與方臘軍鬥個兩敗俱傷,也未可知。”若貞聽聞,呆了一呆,知道林沖這一去,又不知何時才能回京。她丈夫一身武藝,時常想要征戰沙場,如今他終於有了報國安邦之機,若貞卻是鬱鬱不樂。
心想戰場兇險之極,萬事難以預料,只要能平安回來便好。她心憂丈夫安危,卻與他緣慳一面,連向他道別祈安之機都沒有,只有獨自對天禱告,求林沖安然無恙了。
林娘子只得與錦兒回到馬車上,鬱郁而歸。還好當夜高衙內自李師師處聽得消息,自京城趕到桃運山莊,邀母女四嬌並眾女使同沐溫泉浴,聯袂共歡。
池中諸嬌與這花太歲共效于飛,都來好言勸她,方才逗得她重回開心,拉著她又與高衙內歡好一處,教她暫且忘了林沖征戰沙場之事。***轉眼又是半年過去。卻說武松單臂擒方臘,宋江兵馬終於平定了江南。
果如那老軍所言,梁山好漢與方臘軍拼了個你死我活,兩敗俱傷,十亭中折了七亭。且說魯智深自與武松在六和寺中歇馬聽候,看見城外江山秀麗,景物非常,心中歡喜。是夜月白風清,水天共碧,二人正在僧房裡,睡至半夜,忽聽得江上聲雷響。
魯智深是關西漢子,不曾省得浙江信,只道是戰鼓響,賊人生髮,跳將起來,摸了禪杖,大喝著,便搶出來,眾僧吃了一驚,都來問道:“師父何為如此?趕出何處去?”魯智深道:“灑家聽得戰鼓響,待要出去廝殺。”眾僧都笑將起來道:“師父錯聽了!不是戰鼓響,乃是錢塘江
信響。”魯智深見說,吃了一驚,問道:“師父,怎地喚做
信響?”寺內眾僧,推開窗,指著那
頭,叫魯智深看,說道:“這
信
夜兩番來,並不違時刻。今朝是八月十五
,合當三更子時
來。因不失信,謂之
信。”魯智深看了。
從此心中忽然大悟,拍掌笑道:“俺師父智真長老,曾囑付與灑家一句偈言,‘聽而圓,見信而寂’,俺想既逢
信,合當圓寂。眾和尚,灑家問你,如何喚做圓寂?”寺內眾僧答道:“你是出家人,還不省得佛門中圓寂便是死?”魯智深笑道:“既然死乃喚做圓寂,灑家今已必當圓寂。煩與俺燒桶湯來,灑家沐浴。”寺內眾僧,都只道他說耍,又見他這般
格,不敢不依他,只得喚火工燒湯來,與魯智深洗浴。換了一身御賜的僧衣,便叫部下軍校:“去報宋公明先鋒哥哥,來看灑家。”又問寺內眾僧處討紙筆,寫了一篇頌子,叫
與武松,去法堂上捉把禪椅,當中坐了,焚起一爐好香,放了那張紙在禪
上,自疊起兩隻腳,左腳搭在右腳,自然天
騰空。
比及宋公明見報,急引眾頭領來看時,魯智深已自坐在禪椅上不動了,頌曰:平生不修善果,只愛殺人放火。忽地頓開金繩,這裡扯斷玉鎖。咦!
錢塘江上信來,今
方知我是我。武松遞上頌子,宋江與盧俊義看了偈語,嗟嘆不已,眾多頭領都來看視魯智深,焚香拜禮。城內張招討並童樞密等眾官,亦來拈香拜禮。
宋江自取出金,俵散眾僧,做個三晝夜功果,合個硃紅龕子盛了,直去請徑山住持大惠禪師,來與魯智深下火。五山十剎禪師,都來誦經。
出龕子,去六和塔後燒化。那徑山大惠禪師手執火把,直來龕子前,指著魯智深,道幾句法語,是:魯智深,魯智深!起身自綠林。兩隻放火眼,一片殺人心。忽地隨
歸去,果然無處跟尋。咄!
解使滿空飛白玉,能令大地作黃金。大惠禪師下了火已了,眾僧誦經懺悔,焚化龕子,在六和塔山後,收取骨殖,葬入塔院。所有魯智深隨身多餘衣盜,及朝廷賞賜金銀,並各官佈施,盡都納入六和寺裡,常住公用。
渾鐵禪杖,並皂布直裰,亦留於寺中供養,當下宋江看視武松,雖然不死,已成殘廢,但仍勸他回京面聖,以求封賞。武松笑道:“哥哥可知,我師兄所言:忽地頓開金繩,這裡扯斷玉鎖,說的是誰麼?師兄是在點化我啊。”宋江默然,原來這金繩、玉鎖,正是武松平生所放不下的兩個女子…潘金蓮、張玉蘭。智深也要武松放開心中枷鎖,以求正果。武松對宋江說道:“小弟今已殘疾,不願赴京朝覲。
盡將身邊金銀賞賜,都納此六和寺中,陪堂公用,已作清閒道人,十分好了,哥哥造冊,休寫小弟進京。”宋江見說:“任從你心!但有一事相托賢弟。”原來豹子頭林沖在杭州一戰染了疾病,加之常年心情抑鬱,竟至風癱,武功盡廢,不能痊癒。宋江要林沖在六和寺養病,由武松照顧一生。武松道:“自家兄長,自當照顧他。”自此,武松只在六和寺中出家,後至八十善終,這是後話。
只因武松對敵有功,傷殘折臂,獨臂擒了方臘,功勞遠勝過其他頭領,雖於六和寺出家,仍被徽宗敕封清忠祖師,賜錢十萬貫,以終天年。林沖得武松悉心照料,又請當地名醫醫治,身子也終於漸漸好了起來,兩月之後,已可下行走。
***又過月餘,林沖自覺身子痊癒,雖不能再與人動武,但常起居,已與常人無異。這
他在寺中閒逛,百無聊賴,眼見滿園梅花含苞待放,暗吐芬芳,心中驀然想起亡
,一時黯然神傷,豹眼含淚。
當年他一心回京復職,在滄州處處小心為人,只等高衙內兌現承諾,助他還京,雖屢屢收到子書信,知若貞隨他之心甚堅,仍狠下心腸,不予回應。不想仍遭
人陷害,險被燒死在草料場中,只得雪夜上梁山。
他火併王倫後,見晁蓋做事寬洪,疏財仗義,安頓各家老小在山,不由思念子
落東京,存亡未保,曾將心事備細訴與晁天王,要搬取
子上山來。
不想兩個月後,他派去搬的心腹小嘍羅還寨說道:“直至東京城內殿帥府前,尋到舊
府上,聞說娘子被高太尉定為反賊之婦,自縊身死,以故半載。張教頭早前亦摔傷身故。女使錦兒
念主母恩德,跳井而亡。訪問鄰里,亦是如此說。打聽得真實,回來報與頭領。”當時林沖見說了,自此杜絕了心中掛念,而今受招安後他又立了軍功,雖未回京面聖,仍被道君皇帝敕封忠武郎,隨時可以迴歸故地,而他
子卻受他連累,亡故已久,再見不到人,教他如何不心如刀絞。
自梁山軍平定了江南後,林沖見活下來的兄弟已衣錦還鄉,心中常存一念:“當年那小嘍羅只是聞說,貞娘生死究竟如何,並未親眼見到。況高衙內那般喜歡她,如何不去救她?指不定貞娘尚在人世,也未可知?”今他見院中冬梅含苞,想到與貞娘新婚之時,常贊她冬似梅花,夏賽茉莉,一時潸然淚下,思念
子之情竟不可遏制,心道:“不親到東京探尋清楚,究不死心,倘若她當真死了,便一生守墳陪她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