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但見人人俊麗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後聽說曹輔死得不明不白,想必便在此間被人結果了命。不想如今他也有此孽報,便道:“上下,我與你二位往
無仇,近
無冤,你二位如何救得小人,生死不忘。”董超道:“說什麼閒話?救你不得。”薛霸便提起水火
來,望著林沖腦袋上劈將來,可憐豪傑束手就死。正是:萬里黃泉無旅店,三魂今夜落誰家。
***話說當時薛霸雙手舉起來,望林沖腦袋上便劈下來。說時遲,那時快,薛霸的
恰舉起來。
只見松樹背後雷鳴也似一聲,那條鐵禪杖飛將來,把這水火一隔,丟去九霄雲外,跳出一個胖大和尚來,喝道:“灑家在林子裡聽你多時!”兩個公人看那和尚時,穿一領皂布直裰,跨一口戒刀,提起禪杖,掄起來打兩個公人。林沖方才閃開眼看時,認得是魯智深。
林沖連忙叫道:“師兄不可下手,我有話說。”智深聽得,收住禪杖。兩個公人呆了半晌,動彈不得,卻不知是林沖想到若死了公人,高衙內三年後必無法助他回京。卻是高衙內間接救了他二人。
林沖道:“非幹他兩個事,盡是高太尉使陸虞候分付他兩個公人,要害我命,他兩個怎不依他?你若打殺他兩個,也是冤屈。”魯智深扯出戒刀,把索子都割斷了。
便扶起林沖,叫:“兄弟,俺自從和你買刀那相別之後,聽人說起你犯了事,灑家憂得你苦。自從你受官司,俺又無處去救你。打聽的你斷配滄州,灑家在開封府前又尋不見。
卻聽得人說,監在使臣房內。有人報知我,見酒保來請兩個公人說道:”店裡一位官人尋說話。
‘三個鳥人商議林中害你,以此灑家疑心,放你不下。恐這廝們路上害你,俺特地跟將來。見這兩個撮鳥帶你入店裡去,灑家也在那裡歇。夜間聽得那廝兩個做神做鬼,把滾湯賺了你腳。那時俺便要殺這兩個撮鳥,卻被客店裡人多,恐防救了,灑家見這廝們不懷好心,越放你不下。
你五更裡出門時,灑家先投奔這林子裡來,等殺這廝兩個撮鳥,他到來這裡害你,正好殺這廝兩個。”林沖勸道:“既然師兄救了我,你休害他兩個命。”魯智深喝道:“你這兩個撮鳥!
灑家不看兄弟面時,把你這兩個都剁做醬。且看兄弟麵皮,饒你兩個
命。”就那裡
了戒刀,喝道:“你這兩個撮鳥!快攙兄弟,都跟灑家來。”提了禪杖先走。兩個公人那裡敢回話,只叫:“林教頭救俺兩個。”依前背上包裹,提了水火
,扶著林沖。又替他包裹,一同跟出林子來。行得三四里路程,見一座小小酒店在村口,四個人入來坐下。看那店時。
但見:前臨驛路,後接溪村。數株桃柳綠陰濃,幾處葵榴紅影亂。門外森森麻麥,窗前猗猗荷花。輕輕酒旆舞薰風,短短蘆簾遮酷。壁邊瓦甕,白冷冷滿貯村醪。架上磁瓶,香噴噴新開社醞。白髮田翁親滌器,紅顏村女笑當壚。
當下深、衝、超、霸四人在村酒店中坐下,喚酒保買五七斤,打兩角酒來吃,回些面來打餅。
酒保一面整治,把酒來篩。兩個公人道:“不敢拜問師父在那個寺裡住持?”智深笑道:“你兩個撮鳥問俺住處做什麼?莫不去教高俅做什麼奈何灑家?別人怕他,俺不怕他。
灑家若撞著那廝,教他吃三百禪杖。”兩個公人那裡敢再開口。吃了些酒,收拾了行李,還了酒錢,出離了村店。林沖問道:“師兄,今投那裡去?”魯智深道:“‘殺人須見血,救人須救徹’。灑家放你不下,直送兄弟到滄州。”兩個公人聽了,暗暗地道:“苦也!卻是壞了我們的勾當,轉去時怎回話?且只得隨順他,一處行路。”有詩為證:最恨
謀欺白
,獨持義氣薄黃金。
迢遙不畏千程路,辛苦惟存一片心。自此途中被魯智深要行便行,要歇便歇,那裡敢扭?好便罵,不好便打。兩個公人不敢高聲,只怕和尚發作。行了兩程,討了一輛車子,林沖上車將息,三個跟著車子行著,兩個公人懷著鬼胎,各自要保命,只得小心隨順著行。
魯智深一路買酒買,將息林沖,那兩個公人也吃。遇著客店,早歇晚行,都是那兩個公人打火做飯,誰敢不依他?二人暗商量:“我們被這和尚監押定了,明
回去,高太尉必然奈何俺。”薛霸道:“我聽得大相國寺菜園廨宇裡新來了個僧人,喚做魯智深,想來必是他。回去實說:俺要在野豬林結果他,被這和尚救了,一路護送到滄州,因此下手不得。舍著還了他十兩金子,著陸謙自去尋這和尚便了,我和你只要躲得身上乾淨。”董超道:“也說的是。”兩個暗商量了不題。話休絮繁。被智深監押不離,行了十七八
,近滄州只有七十來里路程。一路去都有人家,再無僻淨處了,魯智深打聽得實了,就松林裡少歇。智深對林沖道:“兄弟,此去滄州不遠了。
前路都有人家,別無僻淨去處,灑家已打聽實了,俺如今和你分手,異再得相見。”林沖道:“師兄回去,泰山處可說知,防護之恩,不死當以厚報。”魯智深又取出一二十兩銀子與林沖,把三二兩與兩個公人道:“你兩個撮鳥!
本是路上砍了你兩個頭,兄弟面上,饒你兩個鳥命。如今沒多路了,休生歹心。”兩個道:“再怎敢?皆是太尉差遣。”接了銀子,卻待分手,魯智深看著兩個公人道:“你兩個撮鳥的頭,硬似這松樹麼?”二人答道:“小人頭是父母皮,包著些骨頭。”智深掄起禪杖,把松樹只一下,打的樹有二寸深痕,齊齊折了,喝一聲道:“你兩個撮鳥!但有歹心,教你頭也與這樹一般,”擺著手,拖了禪杖,叫聲:“兄弟保重。”自回去了,董超、薛霸都吐出舌頭來,半晌縮不入去。林沖道:“上下,俺們自去罷。”兩個公人道:“好個莽和尚,一下打折了一株樹。”林沖忖道:“若不說出他來路時,這二人定將一切推在我身上,太尉聽了,心下忌憚我,
後哪容高衙內來勸他?”便道:“這個直得什麼?相國寺一株柳樹,連
也拔將出來,”二人只把頭來搖,方才得知是實。
***三人當下離了松林,行到晌午,早望見官道上一座酒店,但見:古道孤村,路傍酒店。楊柳岸,曉垂錦旆。蓮花蕩,風拂青帘。劉伶仰臥畫前,李白醉眠描壁上。社醞壯農夫之膽,村醪助野叟之容。神仙玉佩曾留下,卿相金貂也當來。
三個人入酒店裡來,林沖讓兩個公人上首坐了,董、薛二人,半方才得自在,只見那店裡有幾處座頭,三五個篩酒的酒保,都手忙腳亂,搬東搬西。林沖與兩個公人坐了半個時辰,酒保並不來問。
林沖等得不耐煩,把桌子敲著說道:“你這店主人好欺客,見我是個犯人,便不來睬著,我須不白吃你的,是甚道理?”主人說道:“你這是原來不知我的好意。”林沖道:“不賣酒與我,有甚好意?”店主人道:“你不知俺這村中有個大財主,姓柴名進,此間稱為柴大官人,江湖上都喚做小旋風,他是大周柴世宗子孫。
自陳橋讓位,太祖武德皇帝敕賜與他誓書鐵券在家中,誰敢欺負他?專一招接天下往來的好漢,三五十個養在家中,常常囑付我們酒店裡:”如有配來的犯人,可叫他投我莊上來,我自資助他。
‘我如今賣酒與你,吃得麵皮紅了,他道你自有盤纏,便不助你。我是好意。”林沖聽了,對兩個公人道:“我在東京教軍時,常常聽得軍中人傳說柴大官人名字,卻原來在這裡。我們何不同去投奔他。”董超、薛霸尋思道:“既然如此,有甚虧了我們處?”就便收拾包裹,和林沖問道:“酒店主人,柴大官人莊在何處,我等正要尋他。”店主人道:“只在前面,約過三二里路,大石橋邊轉彎抹角,那個大莊院便是。”林沖等謝了店主人,三個出門,果然三二里,見座大石橋。過得橋來,一條平坦大路,早望見綠柳陰中顯出那座莊院。四下一周遭一條澗河,兩岸邊都是垂楊大樹,樹陰中一遭粉牆。轉彎來到莊前,看時,好個大莊院!
三個人來到莊上,見那條闊板橋上,坐著四五個莊客,都在那裡乘涼。三個人來到橋邊,與莊客施禮罷,林沖說道:“相煩大哥報與大官人知道:京師有個犯人,送配牢城,姓林的求見。”莊客齊道:“你沒福,若是大官人在家時,有酒食錢財與你,今早出獵去了。”林沖道:“不知幾時回來?”莊客道:“說不定,敢怕投東莊去歇,也不見得。許你不得。”林沖道:“如此是我沒福,不得相遇,我們去罷。”別了眾莊客,和兩個公人再回舊路,肚裡好生愁悶。行了半里多路,只見遠遠的從林子深處,一簇人馬飛奔莊上來,但見:人人俊麗,個個英雄。
數十匹駿馬嘶風,兩三面繡旗。粉青氈笠,似倒翻荷葉高擎。絳
紅纓,如爛熳蓮花亂
。飛魚袋內,高
著裝金雀畫細輕弓。獅子壺中,整攢著點翠鵰翎端正箭。牽幾隻趕獐細犬,擎數對拿兔蒼鷹。
穿雲俊鶻頓絨絛,脫帽錦雕尋護指。摽槍風利,就鞍邊微寒光。畫鼓團圞,馬上時聞響震。鞍邊拴系,無非天外飛禽。馬上擎抬,盡是山中走獸。好似晉王臨紫
,渾如漢武到長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