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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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這個特別好吃的湯,我什麼也不知道,薩姆。”
“你記得吧,”羅亞爾·愛德華茲說“這是我們推薦的,現在我再給你一個有充分據的勸告——適可而止。”他已在嘗油炸雞了,這是剛給他和雅庫皮克端來的。現在他放下刀叉。
“下次我想我們還是得尊重侍者的意見。”彼得問“真是那麼糟嗎?”
“我看不見得,”稽核員說“假如你喜歡吃陳腐油味的東西的話。”雅庫皮克半信半疑地嚐了嚐他的雞,其他人看著他吃,他嘗過後告訴大家說:“這麼說吧,這餐飯如果是自己掏錢——我是不給錢的。”彼得從他的椅子上欠身站起來,看見侍者管理員在餐廳那一頭,就招招手叫他過來。
“馬克斯,埃布倫廚師長在當班嗎?”
“沒有,麥克德莫特先生,我聽說他病了。副廚師長雷米爾在負責呢。”侍者管理員緊張地說“要是關於油炸雞的事,我可以向你保證,已由我負責處理一切。我們已經停止供應這道菜了。凡是不滿意的人,我們都給他們換了菜了。”他向桌上瞥了一眼。
“這裡我們也馬上給換萊。”彼得說“目前我更關心的是要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請你去問問雷米爾廚師長能不能到我們這兒來一下?”由於廚房門近在咫尺,彼得簡直想跨進廚房,直接去問問今天中午這道特
菜到底出了什麼岔子。但是這樣做是很不明智的。
飯店行政人員在跟店內的高級廚師們打道時,要遵循一套象王室裡那樣的傳統的清規戒律。在廚房裡,廚師長——或者,廚師長不在的時候,副廚師長——是這王國裡無可爭議的國王。一個飯店經理不經邀請就進入廚房,那是不可想象的事。
廚師長可以解僱,也曾有過這樣的事。但除非他們被解僱了,或者在解僱之前,他們的王國是神聖不可侵犯的。
請一位廚師長到廚房外面來——就象現在這樣到餐廳的一張桌子旁來——那倒是妥當的。實際上,這近乎一道命令,因為,既然沃倫·特倫特不在,彼得·麥克德莫特就是飯店的最高當局。假如彼得站在廚房門口等著被邀請進去,這也是可以的。但是在現在這種情況之下——廚房裡顯然非常緊張——彼得認為第一個辦法更為妥當。
“假如你問我的話,”他們等待時,薩姆·雅庫皮克說“現在早已過了老廚師長埃倫的睡覺時間了。”羅亞爾,愛德華茲問道“他要是真的退休了,會有什麼關係嗎?”他們全都知道,這指的是廚師長經常缺勤,今天顯然他又缺勤了。
“我們大家全快退休啦,”總工程師咆哮著說“當然誰也不願意早退休。”眾所周知,稽核員尖刻的冷嘲不時怒素來好脾氣的總工程師。
“我還沒見過我們的新副廚師長呢,”雅庫皮克說。
“我想他一直是在廚房裡忙著。”羅亞爾·愛德華茲的眼睛俯視著他幾乎沒有碰過的盤子。
“要是這樣的話,那他的鼻子一定失靈到了驚人的程度了。”稽核員說話的時候,廚房門又開了。一個侍者助手正要走進去,看見馬克斯從裡面走出來,便趕快畢恭畢敬地往後一站。在馬克斯後面幾步遠跟著一個瘦高個,穿著漿洗過的白衣服,頭戴高高的廚師帽,帽子下面一副愁眉苦臉。
“先生們,”彼得向全桌行政人員宣佈說“也許你們還沒見過面,這就是廚師長安德烈·雷米爾。”
“先生們!”年輕的法國人頓了一下,兩手攤開,作出無可奈何的姿勢。
“發生了這種事情,我簡直難過極了。”他的聲音哽住了。
自從這位副廚師長六星期前到聖格雷戈裡飯店以來,彼得曾遇見過他幾次。每次遇到他,彼得總覺得自己更喜歡這個新來的副廚師長了。
安德烈·雷米爾是他的前任突然離職後被任用的。前任副廚師長,受了幾個月的壓抑和內心的不安,終於向他的年老的頂頭上司埃布倫先生大發雷霆。通常這種吵架過後,就什麼事也沒有了,因為在任何大廚房裡,廚師長和廚師之間鬧情緒是常有的事。這一次吵架之所以不同,是因為前副廚師長把一鍋湯猛潑到廚師長身上。幸虧這是冷的油濃湯,否則後果就更嚴重了。在一場難忘的爭吵中,渾身溼淋淋地淌著
油湯的廚師長,把他的前助手拖到沿街的職工出入口,使出了老年人罕有的力氣,把他推出門外。一個星期以後,安德烈·雷米爾就被僱用了。
他的資歷是極好的。他在巴黎受過訓練,在倫敦工作過——在普魯內飯店和薩瓦伊飯店——在紐約的雷巴維列安飯店也呆過一陣子,然後在新奧爾良獲得了這個更為高級的職位。但就是在聖格雷戈裡飯店這麼短短的時間裡,彼得猜想這位年輕的副廚師長也一定同樣受到了使他的前任發狂的壓抑。儘管這個廚師長自己常常不上班,由他的副廚師長負責,埃布倫先生卻堅決不同意更動廚房裡的作過程。彼得深有同
地認為,在許多方面,這種情況倒很象他自己跟沃倫·特倫特之間的關係。
彼得指著行政人員桌旁的一隻空位子說“你願意和我們一起坐嗎?”
“謝謝,先生。”侍者管理員拉出椅子,這位年輕的法國人便心情沉重地坐下。
隨後,侍者不等指示,就已經把四客午餐改為醬牛端上來了。他把那兩客使人不快的油炸雞拿走,一個在近旁的侍者助手趕快就把它們拿進廚房裡去了。四個行政人員都在吃新換上來的菜,副廚師長只要了一杯清咖啡。
“這還不錯,”薩姆·雅庫皮克讚許地說。
彼得問“病究竟出在哪兒,你找出來了沒有?”副廚師長不高興地向廚房看了一眼。
“出病的原因很多。以這個來說,問題在於油脂味道不好。但是應該怪我自己——我以為油已換過了,其實並沒有換。我,安德烈·雷米爾,居然讓這種菜離開廚房。”他不相信地搖搖頭。
“一個人要什麼都管是很難的,”總工程師說。
“我們大家都負責一個部門,都能理解這一點。”羅亞爾·愛德華茲說出了彼得剛才想到過的問題。
“不幸的是我們永遠不知道還有多少人吃了菜默不作聲,但卻從此不再來了。”安德烈·雷米爾悶悶不樂地點點頭。他放下咖啡杯“先生們,請原諒,我得走了。麥克德莫特先生,等你吃完了,我們再一起談談,好嗎?”十五分鐘以後,彼得通過餐廳的門走進廚房,安德烈·雷米爾趕快走上來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