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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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王爺，蔚姑娘，恭喜恭喜。”
“你這傢伙又跑來做什麼?國事方定，人心未穩，你不守著你的尚書府好好做事，到處亂跑成何規矩?”本應是京城裡最忙的人之一的慕容石聽到燕飛宇這麼說，臉上卻沒有一點兒心虛愧疚之
，倒是一副理直氣壯的表情，“前陣子我忙得吐血，現在又在準備新年，六部裡一片雞飛狗跳，不趁這個時候到處逛逛，難道還等到正月裡不成?誰能像王爺這麼好命，不上朝，不理事，還有美人在抱，享盡極樂。”
蘇微哂，慕容石這個人是從不肯在嘴上吃虧的，看到他以調侃的目光瞧著自己，她淺笑，“侯爺兼理吏部，加封太傅，天下萬官矚目，
理萬機也是難免的。”原本是奉承的話從她口裡出來，偏就帶著那麼一點兒說不出的微諷。慕容石雙眉一挑，正要說什麼，燕飛宇截斷了他，“不要廢話了，慕容，恭喜過了，沒什麼事你就回去吧，省得別人看兩部尚書的笑話。”看我的笑話?哼！慕容石眼珠轉了轉，端正顏，咳了一聲，說:“無事不登三寶殿，我有兩件正事要跟你商量。”
“第一件可大可小。昨天那位意
行刺蔚姑娘的蔚大商人關在我那裡，現在還沒下獄，如何處置還看王爺示下…”
“下獄?”蘇一驚，“我哥哥他…”
“不用擔心。”燕飛宇偏過頭，“我又沒殺他，叫人好好侍候著，過上五六十年自然會放他出去。”
“五六十年?他不知還有沒有那麼長的命呢！”
“死了最好，天下太平。”燕飛宇冷淡回應，“此事後再說。慕容，你的第二件事是什麼?”
“事情…對了，是有關太后。皇帝尚未大婚，她仍算是一國之母，現在雖被
在散儀宮裡，但她十餘年的影響並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清理乾淨，若留著，恐生後患…”突然住口是因為蘇站了起來，她垂眼低眉，靜靜地說:“王爺與大人商談國事，蘇不便在旁，告退了。”生氣了呢…慕容石想，恐怕燕飛宇有得頭疼了！哈…本侯倒要瞧瞧是誰看誰的笑話！
＊＊dreamark＊＊西翼的白伶兒所住的小院裡，這兩遠比別處受冷落。燕飛宇與蔚蘇一同回來，王府裡辦事的、奉承的，大都湧到那邊。何況白伶兒又以養傷為名將人大多攆開，所以大白天裡這一帶竟連個人影不見。冬草木零落，瘦石清，風過雁驚，有種說不出的淒涼冷落。
內廊上走過兩個小丫鬟，一個著紅一個穿青，不言不笑，連走路都像特意放輕了腳步般小心翼翼。一路經過長廊，來到院子裡才輕鬆下來。
穿青的小丫鬟先嘆了一口氣，對同伴說:“天下事可真難定！我來這府裡幾年，原以為這白姑娘是準做王妃定了的，想不到憑空生出一個蔚姑娘，不過兩個月工夫，王爺的心裡眼裡就只有那一位了。為了蔚姑娘不見，這幾整個王府鬧得天翻地覆。昨天回來，連瞧都不來瞧白姑娘一眼，聽說白姑娘還是為王爺擋劍受的傷呢。現在躺在
上，傷也罷了，我看大半還是心病。”
“你胡說些什麼！”紅的丫鬟年紀略大些，趕緊喝住她，“王爺的事也論得到你評說?上個月府裡的管家執事被趕了一大半出去，你還不安分一點，被人聽見可不得了！”
“哪裡有什麼人?”青衣丫鬟反駁道，“人都到前面去了，這院子裡往多熱鬧，現在連個鬼影兒都不見。再說我又沒抱怨什麼，蔚姑娘我們都見過的，論起人品容貌，也怪不得王爺如此傾心，況且她待人又比白姑娘和善了許多，她就做了王妃也不奇怪。只是白姑娘平雖冷冷淡淡的不大理會人，現在這個樣子，我卻覺得她也怪可憐…”
“你替她
哪門子心?”紅衣丫鬟“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白姑娘畢竟是官門千金，王爺怎樣也不會太虧待她，後做個側妃可是綽綽有餘。”
“側妃也是很好，只是蔚姑娘到底不是什麼公主郡主之身，白姑娘一向心高氣傲.可不一定會甘心屈居人下…”兩人邊說邊走，已經出了小院，背影漸漸消失不見。這個時候，園子裡假山湖石的背面卻走出來一個人，正是兩個丫鬟談及的蔚蘇。她神沉沉的，又有些發怔。
再三思量，她還是決心先來見白伶兒一面。因為不人知，所以就這麼悄悄地走過來，聽見有人，就在山石後站了一站，再想不到會聽見這麼一番話，心境一時起伏難平。
蘇信步走到假山池前，天氣雖冷，池水並未凍上，偶爾還有一兩尾金魚從山石旁一掠而過。池水映出她的面容，平靜無波，然而此時心中卻是千頭萬緒錯綜複雜，竟不知是何滋味。出了一會兒神，
烈的思緒漸漸平復下來。半晌，她終於下定決心似的回身，卻不是走上內廊，而是往來時路走去。
無論她怎樣想，白伶兒此時一定很厭惡見到她吧…
＊＊dreamark＊＊臥房，白伶兒並未躺在上，而是斜倚在靠枕上徑自發呆，屋裡除了她再沒有第二個人。她的心裡已經沒有蔚蘇了，佔的滿滿的全是燕飛宇的影子。他的笑、他的冷、他的眉、他的眼…五年來的朝夕相處，一言一語，一顰一笑，每樁小事，每個眼神…浮扁掠影般一一記起。但是，他已不再是她的了。
不！或許燕飛宇從未屬於過她吧，自始至終只不過是她自己的一廂情願。那一之後她突然覺醒:即使沒有了蔚蘇，他也永遠不會傾心於她。或者錯就錯在自己將一腔情絲系錯於人，本來她到他身邊來就是不懷好意，錯誤的開場又怎會有一個完美的結局?這也許，就是她的命吧。可是白伶兒，是從來不認命的！
白伶兒慢慢地抬起手，一把短約三寸的匕首赫然在目。匕首鑲金嵌玉，刀鋒寒光閃爍，寶石與鋒刃
相輝映，煥發出無與倫比的光芒，是一把削金斷玉、世所罕見的利器。這一柄匕首將演出她人生的最後一章，那名為“破局”的終局！
＊＊dreamark＊＊書房裡，慕容石與燕飛宇已經談完公事，慕容石笑著轉開了話題，“燕兄，你真的要把那蔚成霽關上五六十年嗎?刑部大牢又不能用，小弟不能總留他在府裡吃閒飯吧?”燕飛宇想了一想說:“你關他兩三個月再趕他回去，叫他從今以後不準踏出扛南郡半步！”
“喲，”慕容石笑得不懷好意，“早知如此，剛才何必去嚇蔚姑娘呢?”潛臺詞不外是“我早料到你會讓步”燕飛宇不理睬他，接著說:“京裡大事底定，再亂也亂不成氣候，我準備回去了。”
“什麼?這麼快就回去?喂，王爺大婚按例都要在禮部註名，京城同慶。不要告訴我你不知道！”
“京城太多人認識蘇，如今正是多事之秋，她身份特殊，還是避開得好。”他淡然回答。
騙鬼呀！分明是找個藉口想溜回封地享樂，留下他在京城裡做牛做馬！慕容石忿忿地嘀咕。官做得大就是可以名正言順地偷懶！但無可奈何，他是王爺，吏部也管他不著，可惱可恨！本來還想去鬧一鬧場的，等等…他要帶蘇回領邑成婚，那麼…
“咦?你們府裡那位無所不在的白美人呢?”
“臥養傷。”得到這個答案的慕容石愣了一下，若有所思，“那你要拿白美人怎麼辦?嬌
美妾，右擁右抱嗎?”
“不要說廢話，她跟我五年，我一向視她如家人。”
“不錯不錯，齊人非福，這道理你果然很明白。但你真的打算把她帶在身邊嗎?你當她是瞎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