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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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家在結束商起熱熱鬧鬧的婚宴後，又過了兩天才逐漸恢復往昔的平靜。

夏素襄在婚宴醉酒之後，就重新將全副神投注在雕刻上，雖然偶爾會再受到商海痕的刻意干擾，但這幾天下來，她倒真的完成了不少工作進度。

雖然很想盡快在約定的時間內將雕像完成，但她知道急不得。她想呈現出最完美的作品來，所以必須利用她神、體力最佳的時候來雕琢細部，至於剩下的，她則在夜間趕工。總而言之，她在所有人，包括商海痕都不知道的狀況下，將雕像完成了八、九成－－看著眼前這沒有她的細臉部，卻有著她十分神韻的半身雕像，她有些滿意又慧黠地笑了。

本來她以為可以在隔天就完成它的，不過卻發生了一件她想也想不到的意外，讓她不得不放棄它－－這一，近午，她在毫無心理準備下見到了商家老爺、老夫人，當她的思緒還處在那一對長者帶給她的震撼中時，有一名她未看過的商家下人給她一張字條。

若不願被商家人知道你的秘密，到城中的悅興客棧一見兄看完字條的夏素襄，情緒馬上大受震盪，她屏著呼，不可思議的緊盯著字條上最後的署名。

兄？！

怎麼可能？

餅往的回憶和兄長那張臉忽然躍上她的腦海，令她的思緒忽地大亂。

“請問…這字條是誰給你的？”將字條捏在手心，她試圖冷靜地抬頭問還沒離開的下人。

年輕的僕役絕不敢透他是被人了好大一錠銀子，才大著膽子偷偷將字條帶進來的。不過若要說那人的模樣，他倒是可以毫不隱瞞形容個仔細“嗯，是一位穿得很體面、四方臉、留著山羊鬍的大爺，他請我一定要把字條給您…是不是有什麼不妥？”他到這時才覺得些不安。

他當然知道這裡被二爺列為地，平常人沒特別吩咐一概不許接近，不過最近他剛好缺錢花用，又覺得只是幫人送一張字條應該不至於會出什麼事，可是現在看這位夏小姐不怎麼開心的表情，他突然有點兒後悔了。

夏素襄一聽他的形容，馬上就知道那人的確是“他”了，她的眉頭不重重一鎖。

夏大庸，她的大哥，他怎麼知道她在這裡？

他想做什麼？

突然意識到眼前下人那好奇、探索的視線，夏素襄趕忙三言兩語將他打發走，然後再將手心的字條展開，重新又看過一遍。

不管他是怎麼知道她的行蹤的，既然會以她的事為要脅，就是擺明了要她非去找他一趟不可了…

她當然不會以為他是要找她重敘兄妹情，因為他們之間原本就不存在什麼情，再加上她有著人人懼怕又厭惡的禍星命格，更使得他和其他人避她唯恐不及，想當年她離家出走，或許正是所有人求之不得的解脫。但現在，他竟費盡心思要見她，為什麼？

她很難不往壞的方向去想。

夏素襄經過一番左思右想後，終於有了決定－－她決定去見他，但她不打算讓商海痕知道這件事。

她和他的牽扯，已經遠遠超出她所腦控制的範圍，因此沒有必要再加上這一件了。

午後，趁著商海痕不在宅裡，她正大光明地找了個要上街買東西的理由走出商家大門。下人們見她主動要出門個個一臉驚訝，但隨即有人提說要護送她，卻被她委婉地拒絕了。

商家下人表面雖然沒阻攔她，可她的前腳才一走，馬上就有人機警地跑去通知蕭伯和大蕭總管她這不尋常的舉動。

夏素襄雖然第一次踏出商家大門，但她並不擔心會路。

商家大宅位在熱鬧繁華的城裡，所以她只要隨便向路人問了客棧的位置－－依她那凡事講究排場，衣食住行必定極盡奢華享受之能事的大哥的作風看來，她相信他住的客棧絕對不會是二的－－果然，她馬上就得知悅興客棧的位置。

想不到她才走沒幾步，一個身著灰衣的中年男子忽然從旁閃了出來，叫住了她“夏小姐，我是夏大爺派來接你的。”夏素襄微驚，腳步頓住，懷疑地看著眼前一臉和悅的長臉男子。

中年男子微笑的表情不變，他指了指後方緩緩靠近的一輛馬車道:“小姐，大爺正在客棧等你，請上車吧。”夏素襄只一想便明白，一定是她大哥送來字條後，就派人等在外面隨時要接走她。

她什麼話也沒問，默默地上了馬車。

算了，本來就是要去見他，這樣一來倒省了她不少時間和腳程。

兩刻鐘後，她被帶到了一間華麗的客房裡，見到了她自離家後就不曾再見過、或想過的人。

一個坐在舒適軟榻上、身著高級衣料卻品味庸俗的中年男人，一看到出現在門口的“妹妹”時，那雙狹小且因酒而充滿混濁的眼睛，很快地閃過一絲恐懼及驚訝，但他很技巧地掩飾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