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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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兒,祁少爺您別開玩笑,這兒是一片荒野,除了牧草之外,什麼都無法生長,雖然說過草原上也有可以種莊稼的綠地,大家都叫做綠州的,可是那些地方,已經有主的,很多維吾爾的王公都已經請領為私地,不讓旁人去耕種!”

“我知道有一片土地,比那兒都好,還有草原上最難得的樹林子,範圍之廣,足夠給你們每個人安身立業。”王二虎也明白了,道:“祁少爺,您說的是地獄谷。”

“不錯!我進去過,知道那兒的情況,那真是一片世外桃源,水草豐美,土壤肥沃,足夠上千人開發一個大村落,而且還最難得的是那兒四周有山峰,擋住了沙漠上的強風,天氣溫暖得像三月的江南。”每個人都瞪大了眼睛。王二虎道:“少爺!真有這麼好?”祁連山笑道:“當然,我何必騙你們呢?”王二虎道:“成!就為了這片土地,我們也值得拼了命去從滿天雲手裡奪過來!”祁連山嘆了口氣:“王兄,如果你真的想從此安身立業過從生活,最好是改一下你的這種思想跟看法,搶奪絕不是一種正常的手段。”王二虎低頭道:“是的,少爺,我是說習慣了,可是現在地方叫滿天雲給佔了,我們總要去收回來吧!”祁連山道:“那是一片無主的荒地,不是誰的地方,加洛琳還勉強說是半個主人,可是她不想耽在那兒,那片地方誰都可以耽,滿天雲也有權利住進去的,只是他不是要開發那塊地方,而是要用那兒做他的巢,繼續在草原上從事他的劫掠盜賊生涯,這是破壞草原上的和平,是絕不允許存在的事,所以我們才要趕走他!”王二虎點頭道:“是!少爺!您怎麼說怎麼是!”祁連山莊容道:“王兄,一樣是去攻擊,我為什麼要堅持第二種說法,這是很重要的,這讓大家明白,我們是為什麼而戰的,這不是我祁連山訂的法則,我們維持和平,保護每一個安份生活的人,驅除強粱,以後誰破壞了這份和平,我們就會合力對付誰!”每個人都憬然地點點頭,他們都明白了祁連山話中的真意,因為他們是經歷過受迫害滋味的人。

王二虎道:“少爺您說得對。老實說,我們大多數的人,犯罪都是為了不得已,像我,本來在家鄉種了一點田,冬天打點獵,子過得很好,直到我妹子十八歲,叫地主李絕戶的兒子看上了,才起了變卦。”

“李絕戶?真有人起這個名字的?”王二虎道:“不,那是別人給他起的渾名兒,因為這位地主老爺做人最刻薄,放高利貸、青苗債、吃人不吐骨頭,借他的錢,只要是三五年還不出來,利上滾利,這一輩子帶上子孫三代都得替他做牛馬也償不了。所以人家背後叫他老絕戶,把他那個獨種兒子叫小絕戶,小絕戶更是無法無天,又兇又狠又好。附近莊稼人家的女兒,幾乎沒一個他沒沾上的,只有我妹子,因為我從不欠他家的錢,他還不敢動,卻一直不死心,有一天我去打獵,他帶了幾個人上我家來,要強暴我妹子,我妹子已經許了婆家,眼看著就要出閣了,若是叫他給糟塌了,這一輩子就完了,抵死不從,被得跳了井,他們怕我回來查知了,又把我老孃砍了兩刀,等我回來,老孃居然還留下了一口氣,告訴我是誰行的兇,我聽了一聲不響,從井裡撈出了妹子,跟老孃一起收殮了,然後就袖著一把斧頭,連夜上李家活劈了小絕戶!”加洛琳在旁道:“殺得好,這種人該殺!”祁連山道:“這可不是辦法,你難道不能去報官!”

“我家住在山坳子裡,老孃死的時候,只有我一個人在旁,她指控的話也只有我一個人聽見,我去報了官,也告訴他們行兇的人,但李家的人情早用到了,說是沒有證據,不准我誣告,說是歹人所為,慢慢幫我查兇!”

“這倒也是,本來就該要證據,人證、物證…”

“祁少爺,我家就是老孃跟妹子兩個女,一起叫他們給死殺死了,那兒還有人證,何況我們那兒大家都是和和氣氣相處,除了李絕戶,沒有第二家人敢那麼暴戾,最重要的是老孃臨斷氣前告訴了我,我絕沒冤枉他!”祁連山不默然,他知道這種情形的確使人有無可奈何之。王二虎道:“我明知道兇手是誰,官府都無法為我申冤,我不能叫我妹子老孃含冤地下,只有靠自己的手來報仇了,犯了事,我才逃亡出來,這是我的錯嗎?”祁連山沉思片刻才道:“也許你們第一次的犯罪都不是你們的錯,是為人所的,你們都受了欺凌,受了壓迫,你們都知道家破人亡的痛苦,可是你們卻投進了白狼大寨製造成更多人的家破人亡,你們受了迫害,還能靠自己的手報仇雪恨,可是你們結成一個大的惡勢力集團,使得那些被你們攪散了家的人,想報仇都沒機會,難道在你們身上就是痛苦,在人家身上就是快樂了嗎?”大家都低下了頭,沒有話說了,原本是義憤填膺,滿腹不平的,在祁連山的正言責問下,他們才瞭解到自己以往所未嘗想到的錯誤!

最後還是王二虎道:“祁少爺,謝謝您的開導,我們以前只知道在黑道中不對,但沒想到造下的罪孽會如此之深,所以我們以後絕不會再犯了,而且也絕不再容許別的惡霸強粱來欺凌善良的人!”祁連山道:“這正是我對你們的希望,等我們把滿天雲趕出地獄谷,你們在那兒安頓下來,瑪爾米乞部有一批女孩子,要脫離本部而自謀生活,你們剛好可以跟她們合作,建立起新的生活。”康柏爾罕已經清醒了,在沙妮的扶持下,參加了他們的談話,這時才笑著道:“祁大哥,你真行,我帶了那些女孩子出來,答應們另謀新的生活,可是她們又提另一個要求,就是大家不分開,要住在一起而各自生活,我正在發愁,到了你手中,就輕易地解決了!”這的確是很理想的解決辦法,那一批女孩子的要求也不過份,她們雖然個個勇健活潑美麗,但是卻不習慣一般女子們的工作,她們所能的是打鬥搏殺,個個都有一身好氣力,在那片森林裡伐木為居,耘地耕稼,必要時還得從事狩獵捕馬為生,牧放、自衛,這些工作本是屬於男人們的,她們一樣勝任,所以這個解決的方法太好了。

沙妮笑道:“這還有一個好處,就是距離我們的故鄉瑪爾米乞不太遠,有事還可以互相照應。”康柏爾罕道:“也照應不了多少年,我相信那邊的人看到這邊的生活後,也會想到從事一下改變的,我們要保持祖先的傳統,但不是毫無選擇,盲目的保持,而要加一番選擇,好的留下來,壞的就改掉!”沙妮點頭道:“對,假如那幾個老頑固堅持不變的話,我們乾脆把別的人都接出來,讓她們守著那一片老窩去!”康柏爾罕輕輕一嘆,沒有說話,她雖然為著族人下一代的幸福,毅然脫離了舊部,帶了人出來從事新的生活,但是對於舊的一切,仍然有著一份眷戀的!

苗銀花獨自一個人在挖坑,埋葬她死去的姐姐苗金花的屍體,加洛琳充滿歉意地過去道:“銀花姐,很對不起,我是不得已,我若是不殺死她,她就要殺死我…”苗銀花澀然地苦笑一聲“沒什麼,我絕不怪你,我這個姐姐是人間禍害,連我都想殺死她,你除去了她,等於是為人間除害,不過她死了,總還是我的姐姐,總不能叫她暴屍荒郊!”王二虎帶了人去埋葬他們死去的夥伴,沙妮也率人去收殮殉難的族人,雖然事情過去了,說不上什麼仇恨,但每個人的心情,多少是沉重的。

一切都準備好之後,沙妮道:“奇怪,怎麼沒發現察木兒的屍體,小汗,她不是跟著你的嗎?”康柏爾罕臉一變咬咬牙道:“這個叛徒,我們就是給她出賣了才中了埋伏。”王二虎道:“那個女孩子跟白狼大寨,跟滿天雲都有連繫,本來她是幫金花的,小汗被捉住時,還由她跟兩個女孩子看守著的,金花一死,她們看情形不對,可能先溜了,沒關係,她們沒馬匹,也跑不遠的。”康柏爾罕變道:“不好!她們雖然沒馬匹,可是前面還有大批的人馬,不知道她們已經叛變,如果她們把人帶著去送給了滿天雲,那就糟了!”祁連山皺眉道:“對呀!這是很嚴重的事,我們得快點追上去,剛才一鬧一亂,大家忘記了這件事!”加洛琳道:“我跟山兩個人追上去好了,只有我們兩個人的馬快。”康柏爾罕道:“大隊下去不會超過二十里的,等不到後面的人,她們就不再會前進,我們耽誤下來,將近有一個時辰了,她們憑著兩條腿也走出二十里了,找上了大隊,然後假傳我的話,領著大隊先走了,又怎麼追得上呢?”加洛琳道:“絕對沒問題,我們這兩匹馬是草原上最好的,絕對可以在大隊沒到達地獄谷前追上她們。”康柏爾罕笑道:“可是你受了傷,還能趕急路嗎,加洛琳,把你的馬借給我追上去好嗎?”加洛琳笑道:“我這點傷算什麼,擦上了藥,現在已經不痛了,就像沒受傷一樣!”康柏爾罕道:“可是傷口一遽烈震動,又會裂開的!”

“我是在森林中長大的,沒那麼嬌貴,跟森林中的野獸一樣,抵抗力此一般人強得多,而且老薛的藥也很靈,傷口絕不會破裂的;即使裂了口也沒關係,再搽點藥包好就行!”

“那就不容易收口了,以後留個疤多難看!”加洛琳指指間,道:“這兒有道疤又有什麼關係,以後我要穿衣服,就算添條疤,也會被衣服擋起來!”康柏爾罕歉然道:“加洛琳,為了我的族人,怎麼能這樣子麻煩你呢,你把馬借給我就行了!”祁連山道:“借給你也沒用,那頭白馬除了加洛琳之外,不肯讓別人騎的,但是你也得一起去,因為那三個人趕上大隊之後,別人一定聽她們的,我們追上去,只怕還會引起衝突呢,所以…”加洛琳笑道:“所以我們兩個人都得要去,康柏爾罕,你是非去不可,但是為了要利用我的白馬追蹤,我也非去不可,最好的辦法就是我們騎一匹馬,我帶著你去!”康柏爾罕還在猶豫。祁連山道:“只有這樣子了,你們快準備一下,我們這就動身!”康柏爾罕要了一枝長槍跟一排子彈,道:“走吧,我沒有什麼好準備的,立刻就可以動身了!”祁連山召來了黑茉莉,後面固定的跟著加洛琳的白馬,加洛琳剛帶著康柏爾罕上了馬背,它已滑開四蹄,潑風似的奔了出去,祁連山眼看著她們在沙漠上很快地消失了,笑笑道:“銀花兒,你也跟我騎一匹馬去追她們吧!”苗銀花怔了一怔才道:“少爺,我也要去?”

“是的,追上去難保不遇上點意外,要是遭遇到什麼情況,你的神可以具有極大的威力!”

“少爺,您的槍法此我準得多了!”祁連山搖搖頭道:“打死的靶我或許此你準,但是用活人做靶,我就不如你,因為我不能當機立斷,往往在最重要的當兒猶豫不決而誤事,所以我希望你一起去,有你在場,我就儘量不用槍,少了點心理的負擔!”這番話給苗銀花的動是很大的,苗金花的死,也沒使她落一滴眼淚,可是現在她卻有泫然泣的覺,哽咽著道:“少爺,我另外騎一匹馬去好了!”祁連山道:“不行,那一匹馬也趕不上這兩匹,否則康柏爾罕也用不著跟加洛琳共騎了,這一追下去就不能停,還不知道要追多久,別的馬沒有這麼長的腳力,帶著反而誤事,來吧,別再耽誤了,檢點一下行囊,把食水、乾糧、子彈跟應用的急救‮物藥‬也帶齊了,那兩個人也是燥鬼,就這麼空著身子,什麼都不帶地上路了!”那些東西都是現成包紮好的,苗銀花找了個大袋子坑在肩上,登在祁連山的馬後,也飛快的追下去了。

黑茉莉的速度快,耐力足,一切的條件都在小白龍之上,但是他們追出了很久,還沒有追上康柏爾罕跟加洛琳,沙上有時還有看見清晰的蹄印,證明那兩人一騎是超前通過去了,祁連山搖搖頭道:“這兩個人如此狂奔法,會把馬匹累倒的…唉!不對!”說著他勒住了馬,而且很快地跳了下來。苗銀花也跟著下來道:“少爺,又是那兒不對了?”

“我們這一口氣跑下來有多遠了?”苗銀花稍稍估計了一下道:“我想少說也有七八十里了!”

“差不多,跑下這麼遠都還沒追上,一定是方向錯了。”

“不會吧,這蹄印是對的,小白龍也是一頭神駒,即使比這頭黑姑娘差一點兒,可是她們出發得比我們早了有半個鐘頭,假如一直不停的話,應該跑出很遠了,追不上也是很平常的事!”祁連山搖頭道:“我知道小白龍在前面,我說的也不是加洛琳她們!”

“不是她們,那少爺說的是誰呢?”

“另外三個逃走的女孩子,我們主要的目的就是追上她們去,免得被她們騙了大隊,送到滿天雲手中,她們三個人是步行逃走的,要是找不到馬匹,我們早就該追上了,可是到現在還不見影子,這不是門兒嗎?”苗銀花也有同道:“也許是在路上錯過了…少爺,您在看什麼呢?”祁連山蹲在地上,用手指點著沙地,研究著一些陷下的圓形小凹痕,口中回答道:“蹄印,馬蹄印。”苗銀花不說道:“馬蹄印怎麼會是這樣子的?”祁連山道:“你看慣了上了掌的馬蹄,以為馬蹄印都是有個半圓形條紋的?其實馬蹄應該是一個圓的才對,半圓形的蹄印只是人們給馬兒上了蹄鐵後的印子。”苗銀花笑笑道:“少爺,還真虧您解釋,早先我還以為馬蹄上天生就是長了塊鐵掌的,後來雖然知道蹄鐵是釘上去的,可是我沒看過不裝蹄鐵的馬,自然也不會想到馬蹄印會是另外的一個樣子,少爺,這會兒您在看著的這些蹄印又是怎麼回事兒呢?”祁連山道:“是些沒裝蹄鐵的。”

“這個我知道,那又是什麼值得看的呢?”

“現在連一般的維吾爾人也懂得在馬蹄上釘鐵掌了,因為在沙漠上,馬蹄很容易磨損,釘上了鐵掌後,馬匹能跑更遠的路,只有一些沒人馴養的野馬跟一些不太開化的部族,還是騎著不上掌的馬匹,瑪爾米乞就是其中之一。”

“她們不算不開化呀,而且比一般回回更進步。”

“可是她們居住在深谷之中,用不著長途遊牧,而且又跟外人不大接觸,所以她們用不著上馬蹄。”

“我懂了,少爺認為這是瑪爾米乞部的人留下的。”

“絕對是,有四匹馬從岔路上過去,可見是有四個人走回頭,那多半是康柏爾罕派出的前部,為了久候她不到,又著人回頭來探詢究竟。”

“那怎麼又走上了岔路呢?”

“她們並不認得路,走岔了也是常事,其實在沙漠中也無所謂什麼路,走得通的就是路。”苗銀花也蹲下來細心地看了一會兒才道:“少爺!您怎麼就認定是她們留下的馬蹄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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