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睿親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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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府的馬車在飄滿了無數河燈的運河邊上快速駛了過去,沒有誰注意到,在熙熙攘攘的運河岸邊,一位頭戴錐帽,身穿淺綠軟煙羅襦裙的女子正在人群中穿梭行走。

女子的身邊還亦步亦趨的跟著兩個丫鬟和幾個家丁,其中一個丫鬟的手裡赫然也捧著一盞用五彩粉蠟籤糊的天燈。

此刻所有人指著天空那壯觀的一幕在驚歎,而那女子的神態卻很奇怪,她沒有去看漫天飛舞的五彩天燈,她的目光不停的在人群中穿梭著,尤其是那些體態輕盈的姑娘們,她看的尤其認真仔細。

就算是隔著一層面紗,她那灼熱的目光也讓人覺得不容忽視。有幾個姑娘甚至被她那執拗的目光給嚇住了,要不是她身邊還跟著幾個孔武有力的家丁,唬住了那些姑娘。這位小姐恐怕早已被眾人當做瘋子,扭送去了官府。

跟在她身後的二位丫鬟,早就疲憊不堪,其中一個腳下踩著了不知被誰丟棄的半塊豬油膏,哧溜一下滑了一跤,手裡的五彩天燈差點摔了出去。

另一個丫鬟嚇了一跳,忙提起嗓門叫道:“小姐,小姐,彩霞姐姐摔著了。”那還在人群中如無頭蒼蠅般穿梭著的小姐,立刻回過頭來,錐帽下垂著的面紗隨著她的動作輕輕揚起,出了她尖尖的下頜,還有嫣紅的嘴。如果鍾紫苑在,一定早就認出來了,這位綠衫小姐。正是她的閨中密友劉玉清。

劉玉清眼見彩霞半坐在地上,顯然也吃了一驚,忙提著裙角跑了回來。她掀起錐帽前的面紗。蹲在彩霞身邊,焦灼的詢問道:“你這是怎麼了?可有傷著哪裡?”彩霞只是被嚇了一跳,倒沒有真傷著。見自家小姐急了,她忙安撫道:“沒事,沒事,就是今兒路走多了些,腳有些發軟。才滑了一跤,沒摔著。”說著,她又邀功般舉起緊拽在手裡的五彩天燈。笑道:“瞧,它也沒摔著。”劉玉清這才放下心來,她從彩霞的手裡接過那盞五彩天燈,輕輕撫摸著。明顯瘦削了不少的粉面上出一抹苦笑。道:“我知道你們累了。其實我也累了。可是我能出府的機會極少,下次還不知道是幾個月以後。今我稱病沒有進宮赴宴,就是想趁著這個機會出來碰碰運氣,看能不能找到紫苑妹妹。瞧瞧她如今好不好,再把這盞天燈送給她。記得去年的中秋節,她就想要來著。可惜那時我卻如鬼心竅般沒有答應。今年我想圓她的願望而已,為什麼也這麼難?”彩霞見她語帶哽咽,忙絞盡腦汁的安道:“小姐。咱們就這麼矇頭瞎逛,只怕找著鍾小姐的機會也極低。不過你放心好了。如今沒有消息其實就是好消息,證明鍾小姐安全著呢!沒有被官府抓到,也沒有出意外。而且她也不是一個人,那天我看的真真的,她身邊還有青黛,豆蔻,還有一位老家人跟著。再加上她又有診脈開方子的本事,走到哪裡都不會餓著。說不定此刻她就躲在長安城的某處,等著伺機營救鍾院判和鍾夫人呢!”可惜任彩霞說的天花亂墜,劉玉清依然愁眉不展。她站起身,緩緩環視了周圍一圈,入眼的,都是在嬉笑狂歡的陌生面孔,獨獨不見了那道悉親切的靚影。

就在她悵然若失間,彩霞卻發現府裡的管家滿頭大汗的從遠處擠了過來。劉玉清也發覺了管家的到來,她知道定是劉太傅他們回府了,只得微微嘆了一口氣,伸手放下面紗,掩住了自己的容貌。

那管家好不容易擠到劉玉清的面前,抹了一把額頭的汗水,興高采烈的說道:“小姐,老爺和夫人都回府了,特意遣老奴來找你回去,說是有好消息要告訴你呢!”

“什麼好消息,無非是又得了什麼賞賜而已。”劉玉清把手裡的五彩天燈回彩霞手中,聲音怏怏的,明顯興致不高。

管家面上喜不減,他小心環視了四周一眼,然後壓低了聲音說道:“老奴出門前,聽跟著夫人一起進宮的丫頭說,今兒的中秋家宴上,皇上親口下旨,將小姐你賜婚給了睿親王,您是名正言順的睿親王妃了。”

“什麼?”彩霞驚呼一聲,劉玉清已經徹底呆住了。

彩霞的驚呼引來周圍無數道好奇的目光,她忙捂住自己的嘴,興-奮的拉著劉玉清,壓低了聲音說道:“恭喜小姐得償所願,咱們快些回府吧!想必此刻老爺夫人也一定急著與你商議此事呢!”劉玉清如同做夢般,渾渾噩噩的被彩霞給拉走了。卻不知,在一個時辰以後,豆蔻,青黛,陪著鍾紫苑真的出現在了此處。

也不知是今晚那無處不在的五彩天燈刺到了鍾紫苑的神經,還是她本就到了該醒的時候,她無聲無息的過淚後,腦子裡居然慢慢清醒了過來。

只不過她恢復神智後,蹲在地上狂吐了很久。因為她的記憶還停留在一個多月前那個千鈞一髮的時刻,她第一次親手殺了人。那人死前凸出的眼球,迅速變烏扭曲恐怖的顏面,還有那烏黑的,差點濺到她手背的血,都讓她內心無比的崩潰。

鍾紫苑吐了許久,差點連膽汁都給吐出來。直到吐無可吐,她才氣站起身來。卻覺得一陣頭昏眼花,身子不由踉蹌了一下差點摔到。

豆蔻還有青黛立刻撲上去,一左一右緊緊扶住了她。青黛帶著哭腔說道:“小姐,你終於醒了。”

“小姐?”鍾紫苑甩甩頭,讓那眩暈的覺過去以後,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果然是身著女裝。她皺了皺眉問道:“我怎麼會穿回女裝?”隨即她又抬頭環視了四周一眼,這個小花園雖然花團錦簇緻無比。卻從來都沒有在她記憶中出現過。她越發覺得詫異了,便把疑惑的目光投向已經淚滿臉,動到不能自己的青黛。豆蔻身上。

“好好的,你們哭什麼?”一句悉而已溫和的詢問,讓壓抑了許久的青黛,豆蔻突然情緒崩潰。她們一人抓著鍾紫苑一隻袖子,越發放開嗓門大哭起來,那神情就像是受盡委屈的孩子終於找到了主心骨。

這一個多月來她們的內心無時無刻不被擔心,害怕還有自責等各種情緒所折磨。此刻最需要的就是盡情的宣洩。

鍾紫苑被得苦笑不得,瞧這兩個丫頭的架勢,倒有哭得天崩地裂的趨勢。她只得靜靜的站立著。等這兩個丫頭哭夠了再說話。

她仰面凝望漆黑的夜空,蒼茫的夜空並不寂寞,亮如銀盤的月亮懸掛在遙遠的天際,漫天的星星璀璨動人。東一簇西一顆。就像是被天女順手撒下的寶石。只是這些星星為何還會移動?鍾紫苑仔細看去,才發現那些移動的星辰居然是被放上去的天燈。

她不由驚喜的呼喚道:“你們別哭了,快看天上,還沒到中秋呢,居然有人在放天燈!”青黛擦擦臉上的淚水,沙著嗓子說道:“小姐,今兒正是中秋呢!”

“怎麼會?我明明記得那天將近中元節。刺死了那個賊人以後,我便被腳下的蠟丸給滑到了。磕著了腦袋所以昏了過去。怎麼會轉眼就到了中秋節?”鍾紫苑忽然想起,當時那個賊人的刀子劃破了自己的前額。當時鮮血幾乎糊住了她的眼睛。

她立刻伸手去摸前額被刀劃破的地方,卻發覺手下的皮膚光滑無比,一點受傷的痕跡都沒有。她又不敢置信的去摸後腦勺,能把自己摔昏過去,不說頭破血,起碼也會出現血腫吧!誰知依然什麼都沒有,沒有血腫,沒有觸痛,沒有頭疼,沒有腦外傷病人該有的一切症狀。

鍾紫苑大吃了一驚,她下意識環視了這陌生的花園一圈。雖然燈光昏暗看的不夠真切,可她依然聞到了滿院子裡都飄著那沁人心脾的桂花芬芳。牆角下隱隱有幾顆或金黃,或紫紅,或雪白的秋菊在搖曳生姿。夜風捲起地上的枯葉沙沙作響,吹在身上居然覺得微涼透骨。

鍾紫苑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噤,這一切的確不是盛夏夜晚該有的覺,難道自己這一摔,又摔破了時空,到了一個月以後?她頓時被自己腦海中突然冒出的奇異想法給駭住了。

不錯,鍾紫苑上一世就是一個三線城市的普通急診外科醫生。在她二十八歲那年的冬天,碰見了五十年一遇的寒,三天三夜的鵝大雪,讓整個城市都變成了冰雪世界。

鍾紫苑怎麼也沒有想到,那場大雪會是自己平平無奇的人生中最大的一場災難。當時整個城市到處都在停電停水,偏偏因為雪天路滑發生了多起嚴重的車禍,於是她和科室的同伴一起不眠不休的在手術檯上戰鬥著。

她在應急燈下連續做了三臺大手術,一臺小手術後,天已經完全黑透。父親兼科室主任不敢再要她支持下去,便催著她回家休息。她拖著疲憊的身子,獨自一人走在漆黑,滿是積雪的路面上時,一輛失去控制的出租車面朝她撞來。

當她的身子被撞得高高飛起的那一剎那,她居然還好笑的想到,不知道父親瞧見下一個病人居然是自己的時候,會不會一臉的驚詫。

可惜,她沒有機會知道父親是怎麼想的。因為在她醒來以後,驚愕的發現自己居然變成了一個剛剛出生的小嬰兒。所處的地方也不是那個道路擁擠,環境骯髒,卻非常溫暖的三線城市。

這裡是一個她完全陌生的朝代,與她在課本上學過的唐宋元明清一點關係都沒有。好在這一世的父親依然是個仁厚的醫者,依然是愛女如命。

既來之則安之,鍾紫苑從小就表現出了對醫學的濃厚興趣,她還一點一滴的把上輩子的記憶搬到這輩子來實現。也虧得鍾瑾川的無限溺愛和支持,她才沒有被別人當成怪物。

“小姐,你不知道。對你來說可能只是做了一場了無痕跡的夢而已。可是對我們來說,卻是受了足足一個月的煎熬。而且在這段時間裡發生了好多事!”豆蔻好不容易穩住了情緒,便拉著滿心驚駭的鐘紫苑在石桌旁坐下,然後和青黛一起顛三倒四的講述起被她完全丟失的這一個月。

雖然說的有些混亂,可那一樁樁一件件,還是讓她心驚跳,讓她不可思議,讓她熱淚盈眶。不過她也確定了自己並不是又混亂了時空,而是因為腦外傷加親手殺人造成的極度心理衝擊,所以出現了暫時的應神障礙。

半個時辰過去了,該說的話都已經說完,鍾紫苑卻良久回不過神來。青黛與豆蔻也不說話,只默默的陪坐在她身邊,愣愣的看著石桌上的那對依然在奮力燃燒的紅燭,看著那一滴一滴殷紅的燭淚黯然落下。

氣氛沉悶的讓人覺得窒息,“哈哈哈!”鍾紫苑突然銀鈴般笑了起來。心情沉重無比的青黛,豆蔻張著小嘴一臉驚恐的看著她。心中在集體哀嚎:小姐該不是受刺太深,徹底瘋了吧!青黛小嘴一癟,又有了哭的衝動。

好在鍾紫苑笑完以後沒了其他怪異舉止,而是順手從面前那擺的滿滿的供品裡挑出一塊牛舌酥大口吃了起來。邊吃邊含含糊糊的說道:“涼了,還是沒有熱乎的時候好吃。”青黛見狀暗地裡拉了豆蔻一把,小聲說道“你知道劉院判住在哪裡嗎?快去找來給小姐瞧瞧這…”說完,她悄悄指了指自己的腦子。

豆蔻結結巴巴的說道:“我,我,我也不知道。不過郭世子留了暗衛在附近,說不定他們會知道。”青黛聞言不由一跺腳,焦急的催促道:“那你還不快去。”

“哎!”豆蔻慌亂的答應了,站起身就跑。

鍾紫苑恰好把最後一點酥餅進了嘴裡,見青黛和豆蔻都是一臉的驚懼和慌亂,她琥珀的眼眸裡盪漾出一抹溫暖的笑意。

眼見豆蔻已經跑出了幾步,她忙含含糊糊的喝道:“站住,不許去請劉院判,你家小姐還沒瘋呢!”豆蔻遲疑的站住了腳,不安的回頭張望著。青黛也面不信的問道:“那你先前怎麼又是笑,又是狂吃東西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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