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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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水漾並不這麼認為。

勾住他手臂，兩人一同往外走。

“我要的不只是這樣。”

“哦？”他不解。一直不懂她眼中的若有所待，是想得到些什麼？或許是他本不具備的東西…

她吁了口氣，笑得有些黯淡，低低地道:“最珍貴的，總是難求。”

“什麼呢？”她抬頭看他，輕喃:“全部的你。”葉遐爾像是更加惑了，但並不追問下去。而水漾，也就順勢的沉默，靜靜地踏入夜中，讓司機載往陽明山的方向。

另一端的繁華正等待著要把夜妝點，此端的靜默兀自勾勒著暖昧的氤氳，是一種陌生的無言…

他們夫之間的第一道難題就此浮現。

葉遐爾極之滿意現下的狀況，覺得最佳夫正當如是；但水漾沒打算把婚姻經營成這樣:於公最佳拍擋；於私既是好友又是夫（簡而言之就是有關係的好朋友）。

他們似乎覺得當朋友比當夫安全，是真正適合共度一生的情誼。那麼後若有婚外情或離婚，至少不會有太多的恨來鬥垮彼此，讓財富化為泡影。互利共生，沒有愛情無所謂，但絕對不要跟財富過不去。

水漾從這一次家宴裡益加體認到這個理念有多麼被遵奉。

如果她曾經想過要在葉家尋找真正的友誼，那她絕對會大失所望。這些人能做好表面工夫已算是不得了的成就了。這裡的生存法則是:誰的權勢大就聽誰的。

難怪人人覬覦龍頭老大的位子。

葉遐爾的父親葉揚，年近六旬，因保養得宜，又善穿著打扮，所以看來年輕且神奕奕；雖已不再管事，但對公司事務卻頗為關心（或者說干涉）。以一個每年等分紅的掛名董事而言，他還愛逞威風的。

“這次回國，幾個老友都恭禧我有個這麼能幹的媳婦，衝井足，賺錢像打開水龍頭一樣容易。你的成績是有目共睹沒錯，但年輕人切記不要太過強出頭，年輕氣盛的下場往往是天怒人怨，一旦哪天需要人情面的疏通，可就寸步難行了。”一開口，就是明褒暗貶的訓話。

“都怪遐爾惹這麼場病，整個公司給生手，總是有不周全的地方。得罪人難免，就看他幾時回公司坐鎮，好讓公司上下定定心，水漾也好施展。”葉夫人紀思璃淡淡接口。

意態表示得很明顯他們全部樂見財神婆之稱的水漾進入“葉豐”代為創造更多財富，但斷不容許外姓人坐上主事者大位。

“葉豐”可是葉、紀兩家共有的財團，要爭要奪也容不到第三姓氏來參與。水漾只要負責賺錢就好。

在十數雙不懷好意的笑眼探照下，水漾也同樣笑笑的看向她親親老公“是啊！我求了他好久，也希望他早回公司坐鎮，我好安心當他的特助或秘書呢。”他是不是看到她眼中閃過一抹垂涎？

是錯覺吧？嗯，沒錯，是錯覺。

“我與醫生討論過了，現在稍微可以處理一下公事，但不能長時間用腦，否則偏頭痛的症狀將會一輩子跟著我。雖然我人沒有去公司，但水漾每晚都會跟我討論；再加上大家也不時上門找我，可以說我對公司的事務一直了若指掌。”他溫和的打著圓場，不使子成了今晚受攻擊的目標。他可不樂見子按捺不住傲氣，連父母都得罪，那麼後她別想推展任何投資計畫了。

水漾小鳥依人的輕偎著丈夫，笑道:“對呀，要不是有他支持我，這四個月來，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呢。大家都是自己人，也知道我年輕氣盛，老是莽撞的得罪人。多虧他常常提點我，讓我可以做得順手一些。”他既鋪了臺階，那她當然就順著爬嘍。

爬得更順。他對她在眾目睽睽之下表現親密有些不自在。放眼看向其它親人，似乎也是為之瞠目不已。想推開她，卻又在她“笑咪咪”的眼神下作罷。

他似乎逐漸有了體認，當她抿笑得很美卻也很假時，那他最好小心一點應付。

“看不出來表嫂也有小鳥依人的一面。”紀達也開口揶揄。

“新婚燕爾嘛。”紀達玲微笑地道，環的雙手像在拂去雞皮疙瘩。

“這麼恩愛，想必是有早生貴子的計畫了。”尖銳的嗓音出自一中年肥婦口中。她是葉揚的弟媳婦，水漾要稱呼為二嬸的人。

“還早呢，我們才新婚。”葉遐爾並不期待。至少此刻並不。

“也不早了，年輕人別太以事業為重，生育後代可是首要大事。我想水漾很明白才對。”葉母看向她:“是不是啊？水漾。”

“媽說的是。”好恭順的垂低頭，非常溫良賢慧的樣子，幾乎嚇出一票年輕同輩的眼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