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淫娃戲少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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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獨航嘆息一聲,憂心仲仲的掃視著山坡四周那些橫豎相陳的可怖屍體,他低啞的道:“這是些什麼?這‘馬隊’的上下簡直是一群瘋子…獸的、暴戾的,不知死活的瘋子…”衛雲將面頰抵在銀錘的杆柄上,疲乏的道:“正如你所說,他們這群人的確不易對付,一個個全是那麼強悍,那麼勇猛,及那麼野蠻,最叫人忌憚的,還是他們似乎全不怕死,都有那種前仆後繼的神,就像殺不退,嚇不走的一些狂人似的…你沒看見他們一動上手的架勢?完全是與敵偕亡的路數!”點點頭,古獨航道:“真叫見識了,幸虧他們為數只有五十,若是五百或者五千,少主,我看我們今天怕就也得躺下了!”衛雲苦笑道:“若是有這麼多,鬼才和他們像這樣硬拼…”古獨航輕聲道:“那曾廣,少主,功力可強?”衛雲苦笑道:“有如一頭被怒的狂獅;他於技擊撲鬥之道,而且十足的一個心狠手辣加上殘酷成癮的角,這樣的人最是難纏,到最後,我還是施出壓箱底的功夫才幹掉了他——我的‘比大雙錘法’。”角往下動了幾次,古獨航悒鬱的道:“天下人形形,武林中更是千古百怪的角都有;但是,像曾廣與他的‘馬隊’這群人物,可還真屬少見,難為他們是如何聚在一起及如何挑揀出來的?全是一樣的冷心冷血又狠酷又歹酷又歹毒的模子…”衛雲沉沉的道:“剪除了他們,是我們如今的一大快事,留著這批人,將來還不知是個多大的禍害,更不知他們要作多少孽…”低下頭,古獨航愴然道:“但是,我們的代價也夠大…”鼻端泛酸,衛雲幽幽的道:“晏青被害了…他僅存的四名弟兄也一起遭了難,可憐啊,‘三十錦貂’如今一個不剩,全都犧牲完了,更加上你這滿身的傷…”搖搖頭,古獨航沉痛的道:“比起他們壯烈的陣亡來,少主,我這身傷又算得了什麼?簡直太微不足道…晏青老弟,唉,死得這麼慘,他還正當英年,不該去得這樣快:一個豪達磊落又赤膽忠心的漢子,居然落得這等悽慘下場…”衛雲唏噓道:“‘瓦罐不離井上破,將軍難免陣上亡’,江湖上的子就是血腥腥的,江湖上的人,也就像整活在刀口子下了…”深沉的嘆了口氣,古獨航悲慼的道:“趕過些時,少主尚得建議二位島主隆重奠祭英魂才是…”衛雲低沉的道:“這個是一定的…”咬咬牙,古獨航:“不管怎麼說,我們也總算剪除了‘六順樓’一條得力臂助,消減了他們一支強悍黨羽,對於‘六順數’的實力與氣焰上,給了他們-次重重打擊!”衛雲痛恨的道:“這才只是開始——總掌旗,僅僅只是開始,‘六順樓’的災禍已經拉開序幕了,等著看,我會傾盡一切方法去挖他們的,毀他們的基石,叫他們在連串的烈火刀光下歸向減寂!”微微有些怔仲,古獨航:“話雖這樣說,但少主,少夫人怎麼辦?”心口一陣絞痛,衛雲憤怒的道:“我管不了這麼多,她回‘六順樓’去之後,誰也不知道她是怎麼說的,竟出這麼個結果來,無論她有過無過,我都要恨恨的教訓她一頓,若非對她寄予希望太高,說不定今天的拼殺我們還可以少犧牲一點…”古獨航喑啞道:“少主,你這個想法恕我不敢苟同,如果說少夫人出賣了我們,那自不待言,但設若少夫人是無辜的,甚至她為了此事也在災難之中,我們便絲毫不能責怪於她,更該百般藉才是,否則,少夫人豈非費盡苦心猶兩頭不落個好?”衛雲沉沉的道:“我比誰都希望她是無辜的,比誰都期盼她對此事沒有責任,可是,有很多問題卻全牽涉著她…”古獨航問道:“比如說——?”面上的神是傷又痛楚的,衛雲苦澀的道:“比如說,我們遭受攻擊是在她回去之後,而只有她曉得我們的隱匿處所及確實力量,另外,她回去之後是怎麼說的話?澹臺又離為什麼會如此強橫絕決?她對她義父影響力為何有這般的反效果等等全有待解釋…”古獨航沉思片刻,道:“這全是極易證明的,少主,澹臺又離要使少夫人吐實有許多種方法,或是威,或是動之以情,甚至佯作允許以套取少夫人所知內情等,至於少夫人回去之後如何行事及如何造成此等反效果,則只有等少夫人自己述說或我們去探聽了,不過.關鍵多在澹臺又離,絕不會是少夫人那方面壞的事乃可斷言,少主,我斷乎不相信少夫人會背叛以及出賣我們!”衛雲強顏笑道:“謝謝你,但願是這樣就好了…”想起了什麼,古獨航悄聲問道:“管庸來了沒有?

搖搖頭,衛雲道:“沒來,‘六順樓’.‘五道金’的好手來了兩個,他卻未見…管庸如果來了,許多問題便能解決啦…”古獨航憂慮的道:“不會出事吧?”眼皮子一跳,衛雲喃喃的道:“希望不會…”又了口氣,古獨航道:“少主歇了這一陣,可多少恢復了點力氣?”試著伸展了下四肢,衛雲道:“好些了…”古獨航回頭望向山坡頂處,那邊,仍不時傳來隱約的殺喊聲及叱叫聲,甚至連兵刃的擊聲也隱約可聞,顯然,拼鬥依舊進行著,而且只怕越形慘厲了!

心裡明白古獨航的意思,衛雲又低聲道:“覺得如何?”古獨航忙道:“我沒有問題,少主,咱們趕緊上去吧,那邊的情勢必定相當危急了,我們既是過氣來,便不能在此坐候,一定得前往幫場才是,少主,事不宜遲,現在就走!”衛雲關注的道:“你,還行麼?”猛的站起,古獨航道:“當然可以,少主你看,我——”幾句話沒說完,古獨航面倏白,雙目上翻,身子一旋又坐了下去!

雲愛惜的道:“看你,傷得這樣重還要硬撐,你就在此附近找個地方歇著吧,不必再去刃了,總掌旗,你已盡到你本份,為了過度的責任心而輕率的犧牲乃是不值得的,你不能再勞累了…”掙扎著,古獨航又拼命要站起來,他咬著牙道:“我…我沒什麼,少主…我只是突然間到一陣暈眩而已,過些時自會好的,少主,我無法在你們與敵浴血苦戰當中置身事外,那還不如殺了我,少主,請莫攔阻…我非上去不行…”衛雲按著他,急道:“總掌旗,你平素一向穩重明,怎的如今卻拗執起來?你傷得如此嚴重,血過多又耗力過巨,連站都站不直了哪能再去與敵搏殺?這不是等於叫你去白白送命麼?”古獨航慘然一笑,道:“但求心無所愧,如此而已,尚乞少主成全!”衛動得眼眶泛紅,他喑啞的道:“你已做得太夠了,總掌旗,沒有人能挑剔你半點不對——”搖搖頭,古獨航堅持道:“我必須去與大夥共存亡,少主,我不能獨自偷生,請少主允准…”注視著他,衛雲嘆道:“何苦?”古獨航顫抖著站起,晃動著道:“少主,恕我如此固執,我一生言義,迄至此等生死關頭,怎能苟安一旁,忍見手足濺血而袖手?不能,我做不到!”沉默片刻,衛雲沉重的道:“好吧,我們走。”古獨航的氣不竭,志不屈,但是,他委實傷得太重,行動之間是那樣的艱辛又吃力,衛雲強行挽扶著他,緩慢的朝那坡上走去,每邁一步,古獨航息得全似接不上氣,他卻絕不停頓休歇,固執著堅持著往上攀,往上攀…

才只剛剛到達坡頂那片斜凹處,衛雲正盤算著從哪邊繞過去,兩條人影已飛也似的往這邊奔了下來!

迅速一瞥,衛雲已認出來人乃是“六順樓”方面的角,他扶著古獨航急忙伏隱,任由那兩人趕命也似朝坡下奔去。

古獨航吁吁的道:“‘六順樓’的爪牙——少主,為什麼不宰了!”衛雲輕輕的道:“看他們搞什麼名堂。”片刻之際,那兩位青衫仁兄也業失魂落魄般的又往回跑了上來,兩人俱是一樣的驚悚震恐之,後面那個舌頭打著結在叫道:“天爺,大哥…司衛還派我們去…去查看…看‘馬隊’的戰…況如何…就這陣…陣子…‘馬隊’已橫屍遍…地,一…一個不剩啦…”踉蹌前奔的一個也抖索的道:“瞧瞧那一片屍骸…我的腿也軟了,骨也酥了…媽啊,就算是修羅場吧,怕也不比那個場面更慘…”後面的仁兄急惶的叫道:“二貴…你…你慢點走,我這裡業已跟不上啦…不知怎的,心裡越急越慌,就越發周身疲軟使不上勁,腿肚子都像在打轉…”叫二貴的漢子臉孔蠟黃的嚷道:“別叫,你別叫呀…說不準擺平‘馬隊’的那些對頭還在附近,若吃他們看見,你我尚有命麼?他們既能將‘馬隊’全軍殘殺,來宰我們豈不更像宰只雞樣的輕鬆?”另一位仁兄哆嗦著:“你這一說,我兩條腿更似了筋,連…汗全豎了起來…”那二貴歇了歇腿,驚恐四顧,邊寒瑟瑟的道:“我的皇天,‘勿回島’那邊雖說是些殘兵敗將,卻仍有憑強的力量,一陣接一陣拼殺下來,我們是將他們退一隅了,自己卻傷亡累累,災情慘重,大大的得不償失,他們像是不知道血斷命是什麼滋味一樣,一個勁的硬幹硬抗,就這一路推進,也已似灑了一路的血,每一寸地面全是用屍骨鋪疊上去的…”他的這位夥計心悸的道:“可不是…大司衛猶派我們來看看,‘馬隊’攻撲的情形如何,並傳令叫他們儘快往裡會合夾擊,眼下還會夾擊個鳥?‘馬隊’連山坡也沒撲上來便死了那一地,半個活人不剩,碰碰就碎淨了,連曾老大也沒落個全屍,慘…”抹了把汗,這二貴道:“別說了,快回去傳報一聲吧,看情形,我們今天便是要勝,也將勝得灰頭土臉了…”兩位仁兄急匆匆的,便往坡上爬,他們卻做夢也沒想到,就在剛剛邁出幾步的當兒,一道半月形的閃亮藍弧業已嘯叫著凌空暴現——死亡還沒有他們預期的恐怖,這道彩弧宛似一汪澄碧的湖水,而湖水迅速擴展,無邊無際也似將他們淹圍,兩顆人頭滴溜溜飛上半空,又滴溜溜的墜向坡下!

雲灑掉“旋頭鍘”上沾染的鮮血,將之別回間,低沉的道:“聽這兩個傢伙所言,總掌旗我們的形勢大概很不利了!”古獨航提著氣道:“不過‘六順樓’方面像是犧牲也極慘重…”點點頭,衛雲道:“他們應該付出這樣的代價,但我們也得多多少少的陪襯上點,如今,我們可是賠不起啊…”古獨航道:“我們去吧。”當他們蹣跚的彼此挽扶著上了坡頂,眼前的景像已不令他們暗自心驚震撼——“翠竹軒”之前,田壽長、舒滄、楊宗、段凡、金泗五個人背對背的環立,只有他們孤伶伶的五個人,除了坐在地下被斬去一條左臂的包不同之外,其他連一個手下人也沒有了,遠遠近近,全是狼藉橫豎的屍體,全是斑斑的血跡與殘斷的肢體,四周,則密密圍滿了“六順樓”的人馬,數目約在一百二三十名左右“金鋼斷掌’谷宣,率領著一名“五道金”的好手,兩名“兩道金”的好手,及那身為“一道金”的趙光揚幾人立於前。另一邊,是一個疲枯乾、身著大紅袍的老頭,以及一個玉面白衫的年青秀士,一個容顏妖嬈、眼波如水的女子共三人,就這樣,雙方便相互僵持在那裡。

那身著大紅袍的老頭子,在他那張蠟黃焦皺有如風乾枯皮也似的面孔上,卻偏生一雙光如電大眼,更怪異的,卻是他每隻眼睛裡全嵌著兩粒黑瞳,睜闔之間神采耀耀,那一股凌歷冷銳的寒氣,令人不敢視!

在那長得紅齒白,劍眉星目的白衫秀士旁邊,立著的那個穿著湖綠襖褲,髮束綠絲巾的女子,模樣美是美,俏是俏了,卻就那雙眼睛生得太媚太妖,宛似老含著那麼-汪水波,不錯,紅袍老者乃是“三羊山”的巨梟“四瞳叟”鮑子言,白衫秀士是他的首席臂助“白鶴”官晴,那又俏又騷的孃兒,則是“玉風”李蓉了!

背對環立的田壽長他們,除了田壽長沒有受到什麼創傷之外,舒滄的左腿由膝至踵,裂開了一條尺半長的血口子,皮卷翻,深可見骨,他的右眉梢直到耳垂部分也血淋淋的呈現一道傷痕,楊宗肩頭著一柄金把子彎矛形的暗器,現在仍未拔掉,段凡則額頭泛著一塊烏紫浮腫,金泗比較好,只是虎口裂了點而已,但是,坐在地下面容扭曲的包不同,卻幾乎痛苦得將上排牙咬進了下之內,他的左臂自肘切斷,雖經草草包紮,卻仍然無濟於是,殷紅的鮮血,依然一滴一滴不停的往下淌落…

“勿回島”這邊,除了他們幾個人之外“花子幫”的兩位“紅包袱”長老童吉童祥兄弟卻不見蹤影,而“六順樓”那面,也少了一個“五道金”的好手,一名“一道金”的人物,甚至連鮑子言的另一得力手下“紅鶴”葉清都沒看見。當然,不管他們為何不在場,卻無可諱言的凶多吉少了!

雙方的殘存力量,在眼前來比較,顯然“勿回島”這邊是要弱了一點,六個人中倒有五位帶了輕重不同的創傷,尤其是“青竿子”包不同,等於成了殘廢,便再加上衛雲與古獨航吧,兩人的體力氣也是在十亭中消耗了六亭還多了…

這時——容身隱蔽之處的衛雲與古獨航尚未決定待如何行動,氣焰高張的谷宣已敲鈸也似的大叫道:“田壽長,爾等已成甕中之鱉,籠中之獸,還不快快棄刀就縛,卻非要等到血命喪才肯心甘?”田壽長嗆啞的狂笑:“別在那裡閉著眼睛瞎唱你孃的獨腳戲,爺們拼到如今可現了半點孬給你們看過?既是‘甕中之鱉’‘籠中之獸’了,你們便正好撲過來抓活的呀,谷宣,試試爺們能否啃斷你們的狗頭!”咆哮一聲,谷宣紅著眼睛叫道:“姓田的,你們死在臨頭,猶待負隅頑抗?你自己看看,你們業已傷亡殆盡,潰不成軍,本已毫無取勝之望,現在降服,尚能保個全屍,再過一刻,只怕亂刀之下便無所殘留了!”怪眼一翻,田壽長道:“少羅嗦,無所殘留便無所殘留,我們不在乎,你還替我們擔的哪門子心?!”谷宣大吼道:“田壽長,你真要繼續這無益掙扎?”嘿嘿笑了,田壽長道:“爺們至少能撈回本來,怎麼說‘無益掙扎’?”在谷宣身邊,那名“五道金”的大塊頭憤怒的道:“大司衛,請下令將這幹敗兵殘將悉數格殺!”谷宣臉張赤,厲聲道:“田壽長,你可得把情勢看明白,再火併下去你們是半條命也活不出來,我不妨再給你點優待,你們現在投降,我可暫且不殺,押回去之後由本樓大樓主裁決,說不定你們還有活命的希望,我告訴你——”田壽長吊著眉道:“盛情心領了,谷宣,我們寧肯戰死,也不甘由你們押回去期盼那種羞恥的苟存,人麼,總有死的一天,如若灰頭土臉的活,還不如硬著骨頭死,這就是那點‘氣節’,你懂不?”氣極反笑,谷宣道:“看樣子,你們是打定主意全要豁上老命了?”用力點頭,田壽長道:“從開始到現在,這個主意便一直沒變過!”猛一咬牙,谷宣吼道:“田老鬼,世上有一種人應該碎屍萬段,挫骨揚灰,那種人就像你這老王八蛋!”田壽長冷冷的道:“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一條狂的野生狗,一頭只懂呲牙咧嘴的人猿罷了,你還能強到哪兒去?”冷峻又陰森的“四瞳叟”鮑子言開了口:“谷兄,與他多言何益?早早收拾了才是正經!”一直沉默著的“青龍冠”楊宗忽然沉沉的道:“鮑子言,這一陣,我們兩人可得搭上命個清楚!”雙目四瞳寒光熠熠,鮑子言凜烈的道:“歡之極,楊宗,我的手下葉清給了你一柄‘金蛇矛’,你卻取了他命,這筆帳,我們正要好好結算!”楊宗冷酷的道:“你自我背後冷子暗襲我,幸而被我們的長老金泗截下,只憑你這惡毒又卑鄙的心腸,鮑子言,你已須付出代價了!”金泗大聲道:“姓鮑你那勞什子‘鬼頭拐’震裂了我的虎口,我十分希望再嘗試一次,看看你是否一直具有這樣的力道?”冷悽悽的一笑,鮑子言道:“你兩個便是併肩子一起上我皺皺眉頭就不算‘三羊山’的‘四瞳叟’!”

“仙人仗”金泗暴吼道:“誇口老匹夫,你算老幾?‘花子幫’的‘紅包袱’長老卻並非被人唬著創名立萬的!”鮑子言輕蔑的道:“鮑子言自來便不信你們這個,一群偷雞摸狗的蓬首鶉衣之徒,又能成得了什麼氣候?”霹靂般怒喝,舒滄怪叫道:“你孃的狗臭,你個走偏門,行黑道的老強徒又有什麼不得了?”四瞳一閃,鮑子言陰沉的道:“舒滄,我不會將你的爪牙放在眼裡,便也不會將你這-無是處的‘花子頭’放在眼裡,不論是混仗群毆,單挑獨鬥,我可以隨你選擇!”舒滄呵呵大笑,道:“你馬上就有這機會了,鮑子言,我們包不叫你失望就是!”此刻,谷宣大聲道:“田壽長,我們的盟友,‘馬隊’自山左捲入,你的侄兒衛雲早去抵擋,但是如今安在?顯然他已在‘馬隊’的刀林錘雨裡和古獨航等完全喪命,你們‘勿回島’至今英盡失,元氣大傷,你還不即時投降,便必定與他們一同走上滅絕之途!”哼了哼田壽長道:“不見得吧?”谷宣得意洋洋的道:“我可以明告於你,田壽長,因為你不明白‘馬隊’的厲害。他們是一支強大又壯的力量,在‘黑煞君’曾廣率領下,‘馬隊’的五十餘名弟兄俱乃-時之選,個個武功高強,人人勇猛剽悍,這是一批合群之力的雄渾表現,‘馬隊’所經之處,宛如狂飈掃蕩,怒捲揚,所向披靡,莫說只有衛雲那幾個人,便是加上你們全部只怕也擋不住‘馬隊’的衝,他們乃‘六順樓’的得力臂助,更是‘六順數’最可靠的盟幫,田壽長在此股萃的壓迫下,你們尚有什麼希望?”田壽長慢慢的道:“我不相信衛雲和古獨航他們已遭‘馬隊’的殺害——縱然‘馬隊’真有你所說的那樣厲害…”谷宣大吼道:“如若不信,他們今在何處?”田壽長平靜的道:“設若‘馬隊’確是難有敵手,所向披靡,然則,現在又在何處?”窒了一窒,谷宣咆哮道:“我敢斷言,‘馬隊’即將高舉斬殺之頭呼嘯而來!”撇撇角,田壽長:“我敢敢斷言,我的侄兒與古獨航亦將橫掃寇之後昂昂而返!”於是——衛雲扶著古獨航適時現身,他澀澀的提高了嗓門道:“二叔,你說對了,奇怪,你老總是對的…”

“勿回島”方面的各人立即爆起一片歡笑,田壽長振奮又欣的大叫道:“雲,你古老弟安好麼?”衛雲無力的笑笑,道:“還好,二叔,比起‘馬隊’的各位來,我們已算是太好了。”呵呵大笑,田壽長道:“好,好,‘勿回島’的凜然之氣,全叫你們淋漓盡致的發揮無餘了!”

“六順樓”的人馬裡立即響起了一片譁叫聲與不安的騷動聲,谷宣憤怒的叱喝壓制之後,側耳嗔目,暴跳如雷,道:“衛雲,‘馬隊’呢?”伸出右手的大拇指朝後一點,衛雲疲倦的道:“在那裡。”谷宣怪叫道:“在哪裡?哪裡?”衛雲淡淡的道:“山坡上下,好一大片,不幸的是——全躺著了!”猛的一震,谷宣脫口道:“你是說——全死了?”衛雲道:“怕是這個意思,此時此地此景,該不適宜睡覺,對不對?”頓時面紫中泛青,谷宣嘶厲的大喊道:“謊言一-我不相信!”吁了口氣,衛雲道:“信與不信,非關我事。重要的是,我們回來了,他們卻一個不見,為什麼不見?總該有個理由吧?‘馬隊’如你所言,是那樣的‘個個武功高強’‘人人勇猛剽悍’,行動之間,宛如‘狂飈掃蕩’‘恕捲揚’,既然這等‘所向披靡’法,如果他們打贏了仗,至今尚不乘勝迫進,又會到哪裡去瘟著呢?谷大司衛,你何妨說個道理聽聽?”古獨航也低啞的道:“而我們活著回來了,又是什麼原因?”那邊,田壽長大笑道:“這個原因還不簡單,只因為你勝了,他們敗了,你們活著,他們死了,呵呵呵…”兩邊的“太陽

“突”

“突”急跳,額際青筋暴浮,連冷汗也已沁了出來,谷宣切著齒道:“不…這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衛雲緩緩的道:“另外,你派去查探戰況的兩個手下,也被我們一併收拾了,兩顆人頭早滾落坡下和‘馬隊’的狼藉遺屍湊在一道。”谷宣息急促的道:“你胡說,胡說!”衛雲悠然道:“這才像你講過的話——‘事實勝於雄辯’,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谷宣,我們不會法,難道能將‘馬隊’五十一具屍體變沒了?”又是心臟一,谷宣汗全豎的問道:“什麼?五十一具屍體?連曾廣也——也完了?”衛雲冷冷的道:“否則,哪來五十一具人屍?”頓了頓,他又道:“只不過,曾廣的屍首恐怕得費些功夫才能湊得成一堆!”狂吼一聲,谷宣大叫道:“我活劈了你這小王八羔子!”森冷的,鮑子言道:“谷兄,沉往氣,稍安毋躁,我們不可自亂了陣腳。無論‘馬隊’是否如他們所言全軍覆滅,現今的情勢,對他們仍然不利!”自齒縫中“噝”

“噝”出氣,谷宣儘量控制著自己動的情緒,他一個字一個字的道:“子言兄,我們要將他們刀刀誅絕,一個不留——”鮑子言陰側惻的道:“很好,我也是這個主張。”一邊的“白鶴”官晴語聲平靜的道:“頭兒,田壽長等六人在包圍圈之內,衛雲和古獨航兩個於圈之外,我們便正好居中間將他雙方隔斷,動手之際,我們分頭圍殺,不令他雙方會合,必可減少他們聯手之力!”

“白鶴”官睛此人,容貌堂皇,一表人才,自外表看去,一副儒雅俊逸的模樣,然而,骨子裡他卻是一個既陰毒又殘酷的暴變態者,尤其他是極端的冷靜機智,在任何情況之下不衝動、不躁,每每於神和煦中殺人,在恬默言笑間奪命,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恐怖人物,鮑子言創江山、打碼頭,賴助於官晴者極多,他也是鮑子言最器重,依為肱股雙晴為傳人的得意臂助!

連連頷首,鮑子言道:“阿晴,你的看法很對,我們便照你說的這樣做。”

“玉鳳”李蓉咯咯笑道:“晴哥的主意自來便不會錯的,頭兒,方才他在那麼急切的時機裡,猶想出了那個新鮮法兒,由頭兒你敵住楊宗、金泗,葉老二對付段凡,睛哥與我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收拾了那七名髒兮兮的小花子,然後我倆便滲到前面,以一位可憐的‘一道金’朋友生命為餌,誘使那童家兄弟殺過來,猝以‘天羅網’罩住了那兩位該死的‘長老’,把一蓬蓬的‘朱舌針’釘上了那二位長老的貴體上。頭兒這邊又以叉騰術換了角兒殺傷了揚宗與段凡,就憑晴哥這樣的頭腦,一一宰殺剩下的‘勿回島’餘孽,還不照樣百試百驗,保無失閃?”說到這裡,她雙眼眼波轉,瞟了瞟官晴道:“對不,晴哥?”微微一笑,官晴頷首無語。

“勿回島”及“花子幫”的人物,只推斷童吉童祥兄弟凶多吉少,卻並不明白他兩人在混戰亂兵之中確實遭遇,如今,經李蓉侃侃說出,字字句句,都宛如像一把把的尖刀,在剜剮他們的心窩。李蓉那女人在述說如何殺容童家兄弟之際,竟是這般面不改,娓娓道來,就似在講訴一樁最尋常的家常小事一般,那麼毒辣,那份寡絕,也真可謂至極了!舒滄第一個握拳透指,悲憤膺,他在一陣急劇的抖索之中驀然尖吼:“我起誓——以我的頭,我的血,我的命起誓,我必剜出你這一對狗男女的黑心肝來為童家兄弟祭靈…”

“仙人仗”金泗也咬牙切齒,目蘊痛淚的大罵道:“狼心狗肺的姦夫婦,你們如此陰毒的陷害童吉童祥二位長老,你們便須償還這筆血淋淋的債!”揮揮手,田壽長陰沉的道:“不要魯莽,那賤人故意當著我們面前說出殺害童家昆仲的經過,其目的便在挑起我們的怒火以擾亂我們的心智,姑不論她說得是否確實,我們務須保待冷靜,沉著應付方為上策!”

“青龍冠”楊宗也幽寂的道:“二爺說得極是,當家的,我們定下心來,冤有頭,債有主,還怕他跑得了?”妖媚的笑了,李蓉面泛桃花,顧盼生姿的道:“唷,不想就這麼幾句話,已把我們的長老們氣成了這樣,可得保重身子哪,各位年紀一大把,實在氣不得,萬一氣翹了辮子,待會這場盛會可就不夠熱鬧啦…”一副眼珠子似要鼓出了眼眶,舒滄頰搐,切齒碎;“你,你這千人壓,萬人騎的臭‮子婊‬,我叫你頂了一張血盆嘴在那裡放些渾,你等著,我會一把加一把的把你撕個烯爛,你他的…”格格笑了,李蓉媚眼如絲的道:“大幫主,你又老大丑,肥得像豬,我便千人壓,萬人騎吧,卻連邊也不讓你來沾,怎麼著?你的心裡泛酸,看得眼饞嗎?”氣得幾乎要閉過氣去,舒滄顫巍巍的指著她:“你你你…你他孃的…”用力拉了舒滄一把,田壽長冷厲的道:“李蓉,你是出了名的毒婦,恬不知恥,和你搭腔也侮了我等身份!”李蓉抿抿小嘴,故作俏憨之狀,道:“我的二爺,這麼黑嘴黃牙的罵人,也不怕折你老的大壽哪?”看在眼裡,衛雲提高了聲音道:“二叔,舒大伯,別和這妖人聒啦,她早就不要臉沒有心了,越說,她越朝汙穢的角落裡拖扯…”李蓉輕撫鬢角,回眸一笑,道:“少主,你也這麼個糟蹋人法?”衛雲牽動了一下角,道:“找你的‘晴(情)哥’賣騷去!”伸出粉紅小巧的舌尖潤了一下嬌兒,李蓉面不改,不慍不怒俏笑著道:“我的少主,怎麼說話這麼難聽哪,我又沒騙你的情,又沒偷你的心,就言中帶刺叫人膩生生的不好受…”衛雲哼了哼,道:“李蓉,你在道上的名聲可是太響亮了,任誰也曉得你是人盡可夫,惡透了頂的‘賣家’,但是這一套在我們面前搬,卻發生不了作用。你形態妖嬈,舉止狐媚,言語汙穢,這些的總合,除了強調你又低賤又無德之外,委實再沒有半點別的內涵了!”李蓉注視著衛雲,俏臉的神漸漸轉變,終於如罩上了一層嚴霜,她尖銳的道:“姓衛的小子,你更不是個好人,典型的無賴莽漢加上標準惡少的作風,拆穿了一銅板不值!”笑笑,衛雲道:“和你這樣的女人,多說了也是白搭,沒得倒費了我的一番神!”旁邊,古獨航低徐的道:“要是皮四寶在這裡,和這妖一旦碰上,場面就必定熱鬧了…”衛雲尚未及回答什麼,谷宣在那廂早已不耐煩的大吼道:“田壽長,乾脆說一句,降是不降!”重圍之中的田壽長夷然不懼,凜然道:“完全多此一問——當然不降!”面孔上的表情是狠酷又暴烈的,谷宣重重的道:“那麼,你們便只有死路一條了!”田壽長冷冷的道:“這倒難說,至少,我們人人能撈回本錢當無疑問!”谷宣憤怒的道:“試試看吧,田壽長,我看你們如何撈這個本!”鮑子言冷峭的道:“谷兄,已經到宰殺的時辰了!”點點頭,谷宣道:“便由子言兄所示——”踏前幾步,鮑子言陰驚的道:“‘花子幫’的幾個人全給我與阿晴兩人對付,谷兄,你的人集中圍殲田壽長、衛雲與古獨航,另外,我再叫小蓉幫你們!”谷宣大笑道:“好,就這麼辦-----我看這群釜底遊魂尚有什麼僥倖可圖!”氣氛頓時又緊張僵冷起來,在人們的呼中,宛如也嗅到了那種悉的血腥味道,而這種血腥味道原本飄散於無形,現在,卻又凝聚到雙方每個人的心中來了。

情勢是得明顯的“勿回島”這邊也已處於不利的地位,他們碩果僅存的八個人裡,首先包不同已失去了戰力,而古獨航也發揮不了平常的功力十之二三,舒滄受創甚重,等於限制了他一半以上的打擊力量,楊宗、段凡、金泗雖都掛了彩,卻仍不至太受影響,可是,衛雲本身因為耗力過巨,尚未完全恢復過來,能夠支撐多久,周旋多少,那就不敢斷言了…

“六順樓”如今的力量卻是相當強大的“四瞳叟”鮑子言乃江湖黑道上有名的霸道人物,歹毒而陰狠,武功之高更不待言,他手下的“白鶴”與“玉鳳”李蓉也是一樣全是既又狡的辣手角,以鮑子言與官晴之力,對抗“花子幫’’的舒滄等四人,雖不見得能佔足上風,但牽制他們則必無問題,另外加上李蓉及百多名屬下的協助,來圍攻田壽長、衛雲及古獨航三個人,在眼前的形勢下,卻明顯的陣容強大得多,綜合觀之,一旦再刃“勿回島”這邊恐怕就要栽跟斗了…

當然,敵我強弱之勢“勿回島”的各人自也看得清楚,但是,明知力不如人能如何?此情此景下,打落門牙合血,便是全把命搭上,也只有硬拼到底,拼個死活了!

狠酷的一笑,谷宣又道:“子言兄,我們還是照計劃,能捉活的捉活的,實在他們哪一個咬牙得緊,便宰了也罷!”鮑子言面無表情的道:“我省得。”他剛剛說完了這句話,田壽長等五個人已一聲暗號,搶先發動,五個人分成五個不同的方向暴起猛撲,兵刃齊揮之下聲勢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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