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左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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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任案件總負責人在無法找到兇器與犯罪手法的情況下,選擇了通過動機調查嫌疑人的方法,然而事實讓所有調查人員寒心。魏子汝幾乎從不與人結怨,少數幾個與其有過爭執或是不和的人又全部都擁有不在場證明。雖然警方也曾懷疑過魏建豫“監守自盜”但卻無法對如此離奇的死亡方式做出合理的推斷,此外,也有至少超過十人以上證實魏建豫當確實在外地,並且確實乘坐了那
的夜間火車。
放棄!只能放棄!
沒有一個人不是這樣想,但是民眾的指責卻得所有警員不得不繼續搗騰那些已經調查過無數次的線索,直到羅劍接手。
羅劍上任的當天下達了三個命令。
第一、再度調查魏子汝家中所有個人物品,找出任何與“博美集”這三個字相關的東西;第二、再度調查所有認識魏子汝的人,問題只有一個…“有無聽到魏子汝提起博美集?對其魏子汝都說了些什麼?”;第三、調查魏子汝最近是否遇到任何麻煩?
儘管所有人都羅劍的命令到大惑不解,但在羅劍的堅持之下,搜索工作依然按照他的想法開展了下去。很快,令人欣喜的結果反饋回來。
魏子汝曾經無意中對魏建豫提到過“博美集”這三個字。當時魏子汝說:“如果沒有博美集,我就不會是現在的我,但是我實在不知道現在這個我和以前的我依照哪一個活著才會更好一些。”而對於魏子汝困境的調查則顯示就在一年之前,魏子汝曾經遭遇一場嚴重的車禍。在那起車禍中魏子汝的左手殘廢,醫生判定其手掌無法再正常活動。然而在八個月後,魏子汝卻在外人的讚譽中“憑藉驚人的毅力”與“無與倫比的勇氣”再度站到了雕塑界眾人的眼前,為所有人展示了其神乎奇蹟的雕塑技藝。
事情到此算是初步有了個推斷的方向,雖然包括羅劍在內,仍然沒有人能對此刻的案情得出任何有用的結論。
殘廢的左掌和失去左掌的白骨之間必然存在聯繫,這之間似乎只隔了薄薄一層紙的距離,但卻沒有人能夠想清楚說明白。
在羅劍的推論中,無論是楚徵宇也好,韓清音也罷,全部都是在最落魄最需要幫助的時候遇到了“博美集”且不管韓清音自述的那些匪夷所思的事情是真是假,至少證明“博美集”選擇了某種手段去“幫助”那些處於困境之中的人,但經過其幫助的人卻無一得到好結果。這也是面對魏子汝案件時羅劍馬上就想到讓人調查魏子汝是否遇到過困境的原因,事實證明羅劍的推斷到目前為止似乎是正確的,但是,全部的推測就至此為止。
“博美集”看來幫助了魏子汝復原左手,但知道這點對於現在的案情一點幫助都沒有。這是最令羅劍火大的地方,他鎖定了兇手,但他找不到連接案件和兇手之間的線,他甚至不知道案件究竟是如何發生的。
越想越無法抑制越趨惡劣的心情,羅劍拎起頭盔,狠狠地甩上門,他需要的是發洩,而機車顯然是個人類用於發洩的好東西!
在一陣猛飆暴走之後,羅劍將機車停在身邊,倚靠著車身點起一菸。
已經是傍晚時分,橘紅的夕陽懶散地掛在天邊,黑暗登場,一點一點漫不經心地腐蝕著那些金紅
的光線。
冷淡的都市喧鬧聲在很遠的地方,羅劍刻意放逐著自己的思想,他需要一點空間,這與關心自身健康無關,他只是不想讓腦子處於太過疲勞的狀態而失去應有的效用。然而,他的耳邊響起了一陣悉悉簌簌的聲音。
開始羅劍只以為是一些昆蟲之類,然而不久,他又再次聽到了那簌簌聲,聲音更大了一些。
羅劍掐滅菸蒂,警惕地環視四周。
他停車的地方是郊區一所小型木材廠的木材堆場,羅劍過去來這裡查過一起偷竊案件。按說這個時候,堆場裡應該已經沒有人在。
“說了叫你不要跑。”突然,在羅劍的耳邊響起了一個女人的聲音,然後又是那悉悉簌簌的聲音。
羅劍繃緊的背放鬆了,大概是附近的居民來找養的貓狗吧,然而女人卻又往下說了。
“說過多少次了,做事情不要這麼張揚。”隨著她的話,羅劍的耳邊那悉悉簌簌的聲音又改成了彷彿豬哼哼一般的吭哧吭哧聲。羅劍起了疑心,不動聲地接近聲音的所在。很快他在一堆木材後面看到了女人的影子。
是個三十歲上下的女子,打扮很普通,長相看不清楚,不過據輪廓估計長相併不出眾。羅劍把視線移過去,想要看看女子正在
談的對象,然而…
沒有?!
羅劍睜大眼睛。
女子的對面什麼什麼也沒有!
不像是在打電話的樣子,這個女人到底在和誰談。
“如果讓人發現了怎麼辦?”女子繼續著似乎是自言自語的談話“那個人已經起疑心了,好不容易讓他忘記,我不想以前的事情再發生一次!木老伯已經不在了,博美集經不起第二次…”羅劍渾身一震!
那女人提到了博美集?
羅劍拼命壓制心頭的狂喜,不行,還不是時候,還要再確定一下情況才能行動。羅劍緊握雙拳,雙膝劇烈地戰抖,這代表著他的興奮已經到了一個快要無法剋制的地步。
慢一點,再穩一點,羅劍深呼。
他的視線不經意地下移,然後…猛地定住。
震驚、疑惑在他的眼中替出現,那當中還有一種名為恐懼的情緒。他看到一隻手,確切地說,是一隻左手掌。
在女人面前的地上,一隻人類的左手掌正在左右移動,羅劍聽到的那些聲音顯然就是這隻手掌發出的。
羅劍扼住自己的喉嚨,拼命壓制自己想要叫喊的衝動。
情況已經超越常識!羅劍徹底到了身為人類的無力
,巨大的恐懼讓他引以自傲的自制力幾乎潰堤。
“你為什麼要吃了那個教授?”女人叉起手“警告過你不可以貪嘴。”
“好吧好吧,就算你說的是真的,那個教授破壞了約定,至少你也等我來處理。”羅劍拔出槍,已經忍無可忍了。顯然此刻站在他面前的正是魏子汝一案的真兇。
“不許動!”羅劍跳出去,用槍指著那隻蠢動的手掌,想想不恰當,又去指那個女人。
“呀~”女人驚呼“你怎麼來了?”羅劍拉開保險拴:“我要以莫當路3號別墅案件的嫌疑人逮捕你…和那個東西…”羅劍為難地看看那隻手掌,手掌黃的皮膚和整齊的斷面讓羅劍頭皮一陣發麻。
“我沒想到會再見到你。”女人似乎一點都不驚慌,在羅劍慌亂的動作中,她俯下身撿起了那隻手掌託在手心,輕輕地撫摸著那兀自蠢動的東西。
“這是你…給魏子汝的手?”羅劍艱難地問,努力忽略自己想吐的覺。
女人點點頭。
“你就是博美集?”看到女人嘲的眼神,羅劍改了想法“你是博美集那個組織的成員?”女人又點了點頭。
“魏子汝是你殺的?”女人搖搖頭:“是被它們吃掉的。”她伸出手給羅劍看。
這一次羅劍終於看清,那隻手掌竟然是由無數螞蟻一般的昆蟲所組成,它們整齊地聚合,動作,看起來就如同一隻真正的手。
“沒有區別。”羅劍冷冷地說“我現在要逮捕你,你要是聰明就不要做徒勞的抵抗。”女人笑了,她又搖搖頭:“你不應該抓我,是那個教授自己破壞約定。”這次輪到羅劍搖頭:“你說什麼我不懂?”
“那個教授,失去了左手來找我,我給他換了這隻手掌。換的條件是,當他發現自己最心愛的東西時,他就要將那樣東西給我。”
“那個人一生自私自利,眼中除了雕塑什麼都沒有。所以他一直以為我要的只是個雕塑而已,雖然不甘心卻也沒有提出異議。直到不久前,魏建豫的一場重病讓他終於發現自己最看重的竟然就是這個兒子。”女人遺憾地笑笑:“很可惜是不是?在他產生那個想法的同時,我們的換條件便成立並開始導入執行中。他怕我奪走他的兒子,卻又想不出辦法來,他曾找過道士、找過保鏢,找過各種各樣的人來阻止無法預料卻必然會實現的我的行動。然而,在我動手之前,它們就因為那個教授的違背條規而吃了他。”女人說到這裡嘆口氣:“真是為難啊,約定的人已經死了,我就不能照條件所說的得到那個年輕人了,他的身體和靈魂多麼美麗啊!”羅劍傻傻地望著那個女子,她說的一切都是羅劍曾經那麼想得到的真相,但是為什麼現在的羅劍只是
到噁心和…茫然,有些什麼東西似乎從他腦海中一閃而逝,但是他抓不住。
“算了,我要走了。”女人突然收斂起笑容,用一種冷酷的眼神看著羅劍“我說過,在我還活著的時候我不想再見你第二次。我不知道你怎麼找到這裡,但是博美集已經不是過去的博美集,希望你好自為之。”說完這句話,女人轉過身。彷彿與黑暗融一般,在羅劍的眼前,女人的身影連同那隻手掌一起漸漸地變淡,突兀地消失在夜
之中。
一直到很久很久之後,久到似乎已經過了幾個世紀那麼久,羅劍才終於被地面上閃過的一道光亮召回了神智。
如同喝醉酒的人一樣,羅劍恍恍惚惚地走過去,撿起了那發亮的東西。
一把鑰匙!
羅劍無意識地看著那把似乎是赤銅做的造型古樸的鑰匙,思緒還停留在那女人剛才的話中。
羅劍不知道,現在他撿到的這把鑰匙對於他自己將會是多麼重要,那正是開啟博美集和他自己過往的唯一而直接的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