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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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英風正自想著…
那和尚冷厲的一笑,掠身而上,右掌斜劈,左手急抓尼姑的手腕。
尼姑一聲驚呼,人影微晃,稍差一絲絲,勉強全身而退。
韋英風已看出這尼姑的武功不敵和尚,而且和尚的出手極其狠辣,毫不留情,本沒有什麼出家人慈悲為懷的樣子。
場地附近無一物可遮攔,所以韋英風不願站得太近,驚動場內的人,但是隻要他們兩人眼角稍微一瞄,一定會發現的。
韋英風無形中將自己投入這場戰鬥中,他痴的默立著一動不動,從他面孔上
出來的,是關注的神
,他替那尼姑著急。
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一見那位姑娘,心中就油然而生一種好,大概是是世人說的“緣”吧!他對那尼姑好像特別投緣!
四周像是空寂了,但是——焦雷也似的喝聲,倏而又如利錐一樣穿進韋英風耳膜,他全身悚然一震,目光疾掃鬥場。
這時,那尼姑正馬步虛浮的退出三步,那和尚卻如一頭大鳥騰昇空中。
時間是短促的,尼姑大口息了一聲,高叫道:“欺人太甚!”和尚在空中的身形略一盤旋,抖手便是十七掌,傾足全身功力,劈向正搖晃不已的尼姑。
尼姑氣浮力虛的勉強上,
手之下,又被震退三步。
尼姑早已疲憊不堪,更加面紅氣浮,轉動遲滯,破碎的衣衫隨風飄舞,形狀狼狽不堪。
尼姑的皮膚原本就細白,此時卻變得煞白一片,額角的冷汗涔涔…
尼姑咬緊牙關,忍住渾身的痛楚,厲聲大叫:“一圓,你真要趕盡殺絕?”韋英風聽得仔細,原來這個和尚叫“一圓”法號倒有趣,不知這尼姑叫什麼?
和尚嘲謔的狂聲宏笑道:“念慈,今天你大概沒地方跑了吧!”韋英風忖道:“原來這尼姑叫‘念慈’,好聽!跟她的人一樣,待會兒只怕得出手助她一臂。”韋英風嘴巴抿成一道優美而堅毅的弧線,將他那輪廓鮮明的面孔襯得更為深沉,那雙清澈的有如一泓清水的眸子,始終跟著場內的人溜轉。
場中的戰仍自不休,念慈打得非常吃力,招式始出,在對方反攻之下,又無可奈何的退躍兩尺,她顧不得抹拭額頭的汗水。
悄然立於一旁的韋英風,深邃的瞳孔中閃著一股湛湛的異采,他雙眸凝注,心中暗忖道:“照目前的情況看來,念慈大師只怕再支撐不了十招,再不出手,恐怕…”想到這裡,果然聽到念慈一聲慘叫…
念慈又著了一圓一記,這一招好像不輕,念慈氣吁吁,已經
振乏力。
一圓又移身挪位,運足掌勁,切向對方腹…
突然——沒有半聲招呼,一條蟒蛇似的練影猝而卷至,好像天人下凡,那條練影微一伸縮,又似一條烏龍般猛然襲到,一圓撤步急掠,險些擦著練影閃過。
一圓被得面紅耳赤,顧不得看清來人,即張開嘴巴大吼:“他
的什麼玩意兒,摔死也不是這個法子,難道…”此時,他已看清打退他的人,竟然是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他幾乎不敢相信,這種年紀的年輕人,有如此深厚的內力,高強的武功。
他額際青筋暴現,雙目怒睜,厲吼道:“渾小子,她難道是你娘還是你姘頭,你什麼手?”韋英風怒氣陡升,跨上兩步,冷漠的道:“就憑這兩句話,你也將付出一點代價!”一圓狂笑一聲,大聲道:“少在老納面前虛張聲勢,
臭未乾的小子,不知天高地厚…”在他“厚”字未了,韋英風已有如焦雷般斷喝一聲,抖手便是七掌八腿攻向一圓,攻勢凌厲,宛如迅雷驚電!
韋英風猝然發難,威力之大,令一圓面孔掠過一絲恐懼寒意,猛然退後三步。
一圓心頭大震,怒吼一聲,人影凌空撲落,漫天掌影,宛似決了堤的洪,洶湧厲烈的攻向韋英風。
韋英風狂放的大笑一聲,如遊魂般穿過漫天掌山影腿,雙掌有如千百把快刀同時劈落,而功力高絕一時的一圓竟然退避不及!
一圓雙肩、口俱已中掌,跌倒在地,他震驚逾恆的呆住,他彷彿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如此短暫的時間裡,自己竟然落得如此慘厲的結果——敗得跟本無力再反攻。
韋英風輪廓鮮明的面龐上浮起一絲冷清的笑意,襯著他的一身黑衣,使他現出一股蕭煞。
於是,他生硬的道:“大師,出家人慈悲為懷,你如此嗜殺,不怕觸怒了佛祖,難修成正果?”一圓怒目含羞,重重的哼了一聲,叫道:“既栽在你手上,怎麼樣隨你。”韋英風冷然踏前一步,沉聲道:“大師,不知你跟這位念慈師太有什麼誤會,只是你出手也太狠了,請你看在區區在下薄面,向念慈師太賠個不是…”哪知,一圓雙目驟睜,吼道:“住口,要老納跟個賤人賠不是?你乾脆一掌劈死算了。”韋英風沉靜的一笑,笑容又在嘴角凝聚,像是一抹深邃的雲彩!
忽然,韋英風冷漠的啟口:“大師的身手,勉強可以,只是你吃齋唸佛修身養的功夫,實在令人不敢恭維!”一圓灰眉怒揚,怒聲道:“你的武功的確比老納強些,可要來教訓老納,你還不夠格呢!”韋英風玄異的一笑,淡淡的道:“當然,所以在下還尊稱你一聲大師,如果你再不自找個臺階下的話,便會自討沒趣!”不知怎的,一圓也曾見過不少驚心動魄的大場面,在他看到韋英風這樣含有深意的微笑時,亦不
有些寒凜的
覺…
韋英風古銅的雙掌倏而
漲,神
微動,冷然的道:“這件事不知大師如何了結?”韋英風是準備一圓再口出不遜時,突然給他一點教訓。
念慈緩緩走過來,逾恆的向韋英風道:“多謝少俠援手,貧尼念慈謝過少俠。”念慈單掌豎之為禮,千恩萬謝,盡在其中。
韋英風抱掌躬身回聲,道:“師太無需如此,區區小事,不足掛齒…”當他抬頭時——念慈驚得目瞪口呆,叫道:“你…”韋英風微覺意外的一怔,道:“師太,有什麼不對嗎?”念慈聞言之下,急忙定了定神,窘迫的道:“阿彌陀佛,貧尼失態了,只因少俠與一位舊識故至為相像,貧尼一時誤會,還望少俠見諒。”於是,一抹微笑在韋英風嘴角漾開:“原來如此,那也是人之常情,師太不必如此,師太看來傷的不輕。”念慈目光黯淡,徐緩的道:“多謝少俠關懷,貧尼只是些皮
之傷,無妨,請問少俠高姓大名,仙居何處?”韋英風和聲道:“在下韋英風,世居黃土嶺…”念慈聞言之下,驚愕的有些張口結舌,直望著韋英風發呆,嘴裡喃喃自語:“這不是夢吧!這是真的嗎?”韋英風莫名其妙,深沉的道:“師太,你怎麼啦?”念慈疲憊的面孔,漾起一絲少見的湛然
彩,十分慈祥的看著韋英風。
韋英風似是微怔,不由急問道:“師太,你為什麼一直這樣盯著我看?”念慈,明眸細瞧之下,疲憊中帶有欣悅的啞聲一笑:“果真是!果真是!”或許久入佛門,念慈的表情極其清淡,但看得出她心情極為興奮。
韋英風更加不知所以然,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他真要懷疑念慈是否神失常!
念慈沉思了半晌,頷首道:“少…少俠,只因你太像貧尼一位故人,所以貧尼一見你,就想起故人,倒叫少俠見笑了。”韋英風微笑道:“敢問師太,你那位故人現今…”念慈搖搖頭,沉聲道:“已經過世了,少俠,我們且不談這事。”說到這裡,念慈轉眸望向那仍然坐在地上的一圓,淡漠的道:“貧尼與一圓大師同為佛門弟子,只因小小誤會才引起風波,現今沒事了,大家各自離開吧!”一圓冷冷一笑,極其不屑的嗥道:“哼,我不會領你的情,下次再讓我碰到,我一定不會放過你!”韋英風嘴角微微一撇,冷漠的開口,聲音幽冥似的,仿若來自另一個世界,道:“一圓,師太仁慈,雅人大量,你別不知好歹!”一圓倏然一凜,努力嚥了口唾沫,語音有些沙啞的說道:“我便不知好歹,你看著辦吧!”念慈毫不以為意,淡然道:“大師,請吧!”既然念慈不再追究,韋英風也不便阻攔,只好隨她去!
一圓兩條灰的長眉微微一蹙,好似在忍受什麼極大的痛苦,他驀然緊咬下
,腳步不穩的一拐一拐的奔逃…
等他走遠,韋英風淡然一笑,對念慈道:“師太,如果沒有什麼指教,在下告辭了!”念慈微微一頓,道:“少俠久居黃土嶺,來此是為了何事?”韋英風如今世故些,淡淡的道:“在家呆久了,頗覺煩膩,所以出來走走,一面可以散散心,一面也可以增廣見聞。”念慈吁了一口氣,無限嘆的道:“貧尼知道少俠必有隱衷,貧尼不便多言,救命之恩容
後再報。”韋英風連忙肅容道:“師太千萬別再提起,在下承擔不起。”念慈點點頭,表示嘉許,道:“貧尼的住所,就在由此去大約五十里的‘忘塵軒’,少俠如果不棄,歡
前來奉茶。”韋英風微笑道:“多謝師太,在下改
一定登門拜訪!”念慈似想起一事,忽又道:“貧尼有一句忠告,請少俠深思,上天有好生之德,得饒人處且饒人,種善因必有善果,阿彌陀佛,貧尼言重了。”韋英風靜聽念慈的話,十分愧疚的道:“多謝師太指點,在下終生謹記,不敢相忘,師太真是慈悲為懷,韋英風忘塵莫及。”念慈單掌問訊答禮,沉聲道:“少俠,珍重了,貧尼告辭了,阿彌陀佛。”韋英風望著念慈遠去的身影,心中竟有些不捨,自個兒也說不上來是為了什麼,總覺得這位師太有一份很親切的
覺。
念慈已經去得無影無蹤,韋英風猶依依的凝望前路喃喃道:“‘忘塵軒’,‘忘塵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