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朝思暮想的迷魂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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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母親住院的病房裡，躺著七八十歲的鄉下和外地的老太，她們的雙手都因為吊鹽水腫了，病懨懨的，向醫生訴說高血壓造成的頭暈和糖病造成的視力模糊。可醫生查房剛走，電視機的聲音馬上開得響響的，神開始振奮起來，用不太標準的普通話談開了:這叫什麼電視劇，女的幹什麼工作的，愛上了那個男的，男的卻愛另一個女的；另外一個男的愛上了這個女的，女的卻仍一往情深，不喜歡這個男的，後來出了一件什麼的事情，女的又懷上了別的男人的孩子，後來…我的媽呀，我聽聽都頭暈了。可老太們不亦樂呼，說:頭暈不怕，反正會掛鹽水壓下去，視力模糊不怕，用不著看得非常清楚，旁邊看清楚的老太會講解。母親笑道:“想不到她們比我在家看得多，每天至少看14小時，從一清早醒來馬上看一直到半夜呢。”後來我母親換了一個病房，剛巧都是以前在這醫院工作的老同事，好久不見，聊些家常後，電視聲音又旋大了，一隻手吊著鹽水，另一手指著屏幕，繪聲繪地介紹開了:這個女的是怎麼回事，那個女的又是幹什麼的，她們都愛上一個男的，可男的偏偏又愛上另一個女的，可是另個女的卻有老公非常愛她，後來發生了一件什麼事情，又出現了另一個男主任公，他愛戀前面第一個女的，後來…我的天啊，原來她們都看過，有的都背得出臺詞了，可是仍時時盯著屏幕。我統計了一下，她們的談話，平均每15句中，一句聊身體的病，一句聊子女的情況，一句聊物價費用，其餘12句都是聊電視中的愛情情節。一位近90歲的老太，神矍鑠，沒有門牙凹進的嘴溫柔地講述情節，我只見過她女兒女婿來探望她，但她一點也不到孤獨落寞，像大姑娘那樣單純怡愉地笑著。真是匪夷所思啊。愛情在人們心中原來是那麼重要，所以無論是血腥暴力的武打片，還是天真清純的動漫片，也都滲入一點懵懂的愛情元素，就是為了合大眾的胃口吧。

這會兒，女兒也跟我聊愛情了:“老師上俄國12月黨詩人的課，12月黨詩人寫的愛情詩歌好攢哦，我好喜歡哦。媽媽，你會寫愛情詩歌嗎？快寫給我看啊。”我忙應諾，又不是花錢買衣請肯德雞，只是寫幾行字而已嘛，於是我開始看景絞盡腦汁搜索靈:打雷，大雨，工人，烏雲，小雨，大街，青菜，豬，米飯，笑臉，錢包，…朝思暮想已兩天，卻想不出半句來。嗨，看來我是“洋盤”了，江郎才盡了。

2009－3－2221: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