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章山水有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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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風沙過後,上氣息轉熱,房前屋後奼紫嫣紅,放眼望去滿目蔥綠,蘇落和紫鴛陪著
好散步,無意間溜達到關著徐娘的小屋,門前遮擋著一棵老槐樹,不遠又是累累一架葡萄,把此地顯得萬分的隱秘和冷清。
蘇落極力望去那扇狹小的窗戶,需要撈開纏繞的葡萄藤才能發現,那窗戶小的可憐,即使太陽高照也照不進去多少光線,暗想裡面的徐娘會是怎樣的心情,讓紫鴛喊來把守這間屋子的一個僕婦,去了鎖,打開門,一股陰溼之氣撲面而來。
裡面的徐娘正呆呆的坐在椅子上,門開後屋子裡一亮,驟然像點起一盞明燈,她驀然抬頭來看,一襲白衣的蘇落嵌在門檻中,臉上是涼涼的笑意,她想應該是幸災樂禍吧,而蘇落的真實用意卻是,什麼叫不是不報時辰未到,做惡之人,才會落得如此下場。
緩步踱進來,徐娘這個老婦當真倔強的很,竟然沒有起身相,
股黏在椅子上似的。
“到現在你還不知悔改,見了夫人為何不拜,不對,是公主。”好替蘇落打抱不平。
徐娘慢慢的慢慢的才攢出一個嘲諷的笑意,兀自看著自己的前面:“好僕不侍二主,我從小賣身在鄭家,我的眼裡心裡只有我家小姐。”啪、啪、啪,蘇落慢悠悠的鼓起掌來:“不錯,真是個忠心耿耿的奴婢,你可以走了。”徐娘以為自己聽錯,就連好和紫鴛都以為聽錯,這老婦用
門歪道害蘇落,穀梁鴻沒有殺她已經是高抬貴手,關在這裡讓她反省她現在還是不知悔改,蘇落卻要把她放了。實在是匪夷所思。
蘇落轉身往外走,至門口告訴看管徐娘的僕婦道:“門不用鎖了。”僕婦應聲而去,好忍不住問:“夫人,為何?她可是想害你。”蘇落回頭瞟一眼同樣呆愣的徐娘,慢悠悠道:“我放她,一,她是個忠心的奴婢,雖然忠心的不是對我。二,關了這麼久她都不知悔改,關著何用。大叔是想給她一條活路,她卻偏偏執
不悟要往死路上走,沒辦法了。我們就由著她害人,早晚,她會被她的主子害死。”說完,嘴角隱隱一絲狡詐之笑,拂開遮擋的枝葉而去。
徐娘雲裡霧裡。自己用術害掌門夫人,她又是金枝玉葉,按穀梁鴻的意思是想關自己一年半載,她卻輕鬆放人,當真不可思議,懵懵懂懂的離開。似信非信的猜疑,蘇落一向古靈
怪,怕她又憋著什麼壞主意。
鄭氏見她回來也頗為驚奇。以為是穀梁鴻下令放人,聽說是蘇落更加氣,她竟然能當得起穀梁鴻的家,做得了穀梁鴻的主,想自己和穀梁鴻這麼多年夫。也不敢如此對穀梁鴻的命令違逆,當即醋意大發。推著徐娘就道:“回去關著,老爺要關,她說放就放,偏不聽她的命令。”徐娘對鄭氏此舉的震驚不亞於剛剛被蘇落釋放,就像發現嚮往已久的火龍且原來是枚火龍果,道:“小姐,那間屋子又小又黑,
溼晦暗,不是人待的地方。”鄭氏啪的一拍桌子,慣有的威嚴在徐娘此時看來卻
覺陌生,那難得一笑的臉上如今更加冰冷,與門口那一片大好
光格格不入,命令道:“我讓你回去就回去,怎麼,關了些
子關糊塗了,連我的話都聽不懂嗎。”徐娘以為,自己釋放出來她會高興,不用噓寒問暖,簡單的一句“你回來了”就好,卻沒料到她為了同蘇落爭風吃醋,竟然不顧自己的
受,到現在才徹底明白,自己只是鄭氏手中的一枚棋子,之前的她對自己的某些護佑,都是她為了彰顯她的權力或是爭奪她的權力罷了,與
情無關。
黃昏懨懨,徐娘果真回到那個小黑屋,趴在窗口看外面有兩個小丫鬟說說笑笑的走過,即使同為奴婢,也還有諸多的區別,她們過的是子,自己捱的是時光,她們做的是工,自己成了傀儡,她們有大把的希望,自己已經垂垂老矣。
她突然想起蘇落的那句話,“早晚被她的主人害死”頹然的回去椅子上坐下,坐到天黑,到半夜,到天明,因為蘇落說了把她釋放,當然不會有人給她送吃食飲水,她餓得飢腸轆轆,又過了一天,差點昏,不得已重新回到鄭氏那裡。
“你怎麼又回來了?”鄭氏甫一見她是這樣的一句,徐娘眼前發黑轟然倒地,沒有昏過去,只是再也沒有半分力氣站起,望著鄭氏垂下看她的臉越來越像一塊豬肥膘,氣若游絲道:“我餓。”鄭氏直起身子,恨鐵不成鋼的架勢:“真是個沒用的東西。”然後吩咐丫鬟去給她吃食。
徐娘被放的事也傳到穀梁鴻耳朵裡,這幾一直在忙,同涼州衛的人把安國公府的匾額裝置好,於自己府裡大擺酒宴,這次總算有了個光明正大的理由請馮戰吃酒。
兩個人推杯換盞,馮戰慨萬千:“安國公,否去泰來啊。”穀梁鴻何嘗不是這樣的想法:“承蒙馮大人關照。”馮戰呷了口酒擺擺手:“我做的都是無關緊要的小事,聽聞尊夫人,就是安平公主出奇制勝才能化險為夷。”穀梁鴻自謙的笑笑:“小孩子麼,單純,也就無所顧忌,反倒我們這些年長的,想的多並非什麼好事。”馮戰朝他舉杯:“同意。”相談甚歡,吃到差不多,馮戰起身告辭,穀梁鴻免不了再相贈一些禮物,聽聞馮戰就要升遷,算是賀禮。
馮戰推讓半天后盛情難卻,很是擔心的道:“那個竇夫人,馮某覺得不可不防,女人心海底針,難測啊。”穀梁鴻眉頭蹙起,問:“難不成她又去大人你那裡?”馮戰搖搖頭:“倒是沒有,只是經過上次她密報的事。我覺得一個女人為了對付另外一個女人連自己男人的身家命都不顧,真要到了關鍵時刻,指不定會做出什麼事來,算我多慮。”馮戰告辭而去,穀梁鴻卻思量很久,竇瓔現下在別苑住,自己派去盯著她的人只彙報說,她偶爾和卓文見見,或者就老實的待在家裡繡花喝茶畫畫撫琴,並無什麼異常之行為。
他想到這裡口中噝了聲。該不會她在打卓文什麼主意?
神情恍惚的回到房裡,蘇落正趴在地上繪製一幅地形圖,左右的比量。畫的非常認真,穀梁鴻附在她身邊看了半天,認出居然是上,也就是涼州附近到瓦剌、韃靼並通往西域的路線和所有諸如山峰關隘兵站等地。
他很是吃驚:“落落,你畫這個作何?”蘇落拉他一下。示意他也趴下,穀梁鴻左右看看,遲疑著,自己堂堂一個…沒等想出自己堂堂一個大男人堂堂穀梁世家掌門人堂堂安國公豈能做出這樣的滑稽之事,已經被蘇落拽得趴了下來,看他們的背影。像兩個過家家的小童。
蘇落指著畫道:“野鮮不花一直說他不會放過我,脫歡好像也是這個意思,所以我們不得不防。並且現在我是大明的公主,無論他是基於好還是基於好戰,一旦兵犯涼州,我們得早作準備,因為皇上讓你協助涼州衛確保邊防之事。”穀梁鴻看她畫得有模有樣。聽她說的也有模有樣,順勢躺下。側身,單手支頭,看著她喜逐顏開:“你啊,最好琢磨再給我生個女兒,這些事情有我呢。”蘇落聽說還要生孩子,彷彿聽到天外來音:“不是有安兒了嗎,我只喜歡我的安兒,不喜歡別的小孩。”穀梁鴻噗嗤笑出:“胡說,是我們的孩子即使十個八個都喜歡。”蘇落好一陣不發一言,是在琢磨自己生出那麼多孩子真的能喜歡?想想十月懷胎的辛苦,想想生安兒時難產,於是道:“這個等以後再說,你對邊防之事真的做了準備?我看你平時吊兒郎當的。”穀梁鴻聽她不信,想起身去找自己那幅更詳細全面的地形圖,發現是在書房,於是道:“改天給你看,不過,我聽說你把徐娘放了,落落,有些時候你還要尊重一下我,不然習以為常大家都對我的話充耳不聞了。”蘇落很是不以為然:“穀梁老爺,好像女婢之事應該
由我這個掌門夫人來管,你已經越俎代庖還反咬一口。”穀梁鴻用指尖敲著自己的腦袋思忖下,是這麼回事,繼續趴在地上和她聊天:“丫頭,你果真讓大叔沒有看走眼。”蘇落突然來了興致,往他身邊湊了湊:“大叔,你是怎麼看我的?”穀梁鴻頓時微眯起眼睛,彷彿陷入無盡的遐思或回憶中,低
似的道:“初次見面,我覺得這個小姑娘屬於那種…難聽的講,裝瘋賣傻,好聽的講,大智若愚。”蘇落接著問:“從哪裡看出?”穀梁鴻摸摸心口,發現貴重之物不在,道:“那枚紅線穿著的銅錢,多麼不起眼的一個小禮物,卻把自己深刻在對方心裡。”蘇落
覺自己冤枉:“我當時沒有那麼想。”穀梁鴻盯著她笑:“可你就是那麼做的。”蘇落舉手發誓:“天地良心。”穀梁鴻抓住她的手咬住:“絕無虛言。”
…
兩個人正爭執,楊二郎來報:“爺,新上任的涼州衛指揮使上官大人前來拜會。”穀梁鴻和蘇落彼此對望,呼哧坐起,又同時衝到楊二郎面前:“哪個?”楊二郎道:“涼州衛指揮使,上官大人,上官雲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