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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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談到此處,只聽韋夫人高聲叫喚,催他們動身上路。兩人回到石中,韋小容拿起她的小包袱,薛陵帶了長劍,再行上路。

以他們四人的腳程,奔馳如飛,還走了兩個時辰有多,才走入那一條狹谷中。在這座狹谷內,可以仰視得見那高入雲霄的懸崖邊的金塔。

十方大師領先而行,依崖疾走,如此,身形可藉冰雪覆蓋著的山崖遮隱起來,從懸崖邊下望,無法發現。

片刻間,已進入幽暗卑溼的壑谷內,由於冰似劍,崎嶇溼滑,一旦失足,非死即傷。

所以十方大師命薛陵緊隨他身後,更不時出聲指點他該怎樣走,告以落足之點。薛陵也不敢分神,好不容易才抵達崖下。

以後沿著一條險狹的小徑,盤旋攀登,有時須得躍過丈許寬的缺口。假如無人領路,定非回頭不可。

薛陵走得微微淌汗,忽見十方大師停步轉身,面安祥的笑容,便知已經到達地頭,不由得心情緊張起來。

他奔過去一瞧,但見一座寬敞高大的府,裡面地勢平坦,又甚是光亮,靠近出口處,竟有些松柏等耐寒的樹木,使人見了,神一

韋夫人母女相繼走入,韋夫人取出乾糧,分給大家食用。

韋小容不等吃完,急不及待的拉了薛陵,走向右側,轉入一條甬道之內。

但見丈許處有一扇青的石門,巨大異常。

韋小容指住那扇石門,面上忽然出惶的表情,道:“這就是別府府門了。”薛陵嗯了一聲,道:“你怎麼啦?”韋小容嘆一口氣,道:“這座別府,經我祖父和爹踏勘過,除了這一扇門戶,決無出路。但這一扇石門又如此的可怕。”薛陵道:“別擔心,我一定能在十二個時辰之內出來。”韋小容突然撲入他懷中,道:“阿陵,我心中害怕得很。這幾天我睡夢中,老是見到你被關在別府之內,不能出來,總是駭出一身冷汗。”薛陵心中掠過一片不祥的烏雲,到這似是不吉的預兆。但他強自鎮定,平靜地說道:“這是你太關心我了,憂慮過甚,才會做這等惡夢。”韋小容決然道:“反正假如你出不來,我此生一定為你守節,你可以放心。”說到這兒,心中一慘,不由得噎起來。

甬道中充滿了淒涼的氣氛,薛陵目下雖然不似荊軻渡易水時那麼悲涼壯烈的場面。但他為了天下武林的安危,獻身武功,獨赴險地,此中的悲壯懷,實在不遜於古人。自然在此地,韋小容的兒女柔情,愈發顯得悱惻纏綿,令人深為動。

薛陵真情,伸臂擁住她的嬌軀,道:“唉!我雖是很你的情意,但教我如何說才好呢?我總不能說你應該為我守節,對不對?”韋小容道:“薛郎啊!在這分袂在即之前,容我坦白奉告一句,那就是你雖是守禮君子,但有時不免太迂腐固執了!以致有等事做得太違揹人情啦!”薛陵一怔,道:“你舉個例來聽聽。”韋小容道:“例如在這刻,你難道不能對我表示得熱烈一些麼?到了這等時候,是誰要你謹守禮教呢?”薛陵雖然有很多理由可以駁她,但他實是不忍心這樣做,略一躊躇,終於低下頭去,吻在她兩片香之上。

在薛陵來說,這可真是忘我銷魂的一吻,完全任由情奔放,不加遏抑。設若不是前途茫茫,生死未卜,他決計不會做出這種逾越禮教之事,即使做了,心中亦不會如此坦然無礙韋小容更是昏天黑地,恨不得像冰雪向火般,融化在他的熱情之中。

也不知過了多久,兩人才緩緩鬆開手,韋小容卻不由得珠淚紛,拉住他的衣袂,絮絮囑他一定要如何小心,寧可得不到武功,也要及時出來等語。

這切切叮嚀之中,含蘊了多少柔情?而這多少的柔情,又使她拋了多少珠淚?這恐怕不是常人所能測度得出來的了。花樣青,水般柔情,在那未來的危險陰影之前,益發顯得燦爛可愛,難以捨棄。

韋小容的叮嚀,似是無有盡時,薛陵全然不曉得她說些什麼,只知她的無限關心,無限牽情…

因此他痴痴的想道:“這真是”牽袂幾曾終絮語,掩關從此入離憂“了!唉!但是有情皆滿願,更從何處思量?原來,這人生總是不能如意滿願的,老天教我遇到阿茵在先,阿容在後,卻都是這般淒涼的下場。”轉念之間,忽然想起她講及自已太過守禮,於迂腐固執的話,心中恍若有悟,忖道:“她分明指的是阿茵之事了。當初十方大師曾經訂明一個條件,那就是要她設法使阿茵嫁給我之後,方許成婚。怪不得她不惜指出我過於拘禮,以致有誤人誤己之事發生。”他懷著歉疚的心情,想起了齊茵。這個天生麗質的少女,當年一見之下,就出力助他逃脫朱公明魔掌,此後得拜明師,報仇揚名,皆是得她所賜。然而他卻為了另一個人,把她視如敝屣,竟沒有替她設想到種種問題。

這刻,猛然想通了反面的道理,不由得後悔莫及,慨萬千,沉重的嘆息數聲,又想道:“我到底該怎樣做才沒有錯呢?”忽聽韋小容道:“你心眼活動一點,就不會做錯。”薛陵才知道他不知不覺中,說出了心中的疑問。當下道:“如何方是心眼活動?”韋小容道:“不要苦苦尋搜那間巒崖,要把握得住時間,及時出來。”薛陵嘆道:“如若是入寶山空手回,便又如何?”他的話意雙關,移用在有關齊茵之事上方可。

韋小容道:“事有輕重緩急之分,假使有別的事比入寶山空手回還要重要,又何妨空手而回呢!”她隱喻命可貴,不可為了搜尋密寶而失去了生命。但在薛陵聽來,卻另有含意之處。

他悵然若失,想道:“不錯,有些事情此個人的私情還要重要,我如不能守禮自持,與禽獸何異?如何當得大俠之稱?唉!但這樣卻苦了阿茵。”數丈外傳來一聲低咳,薛、韋二人趕快再分開一點,向甬道入口望去,只見十方大師和韋夫人緩緩走來。

十方大師柔聲道:“孩子,這是該進去的時候了。”韋夫人道:“你只有十二個時辰的時間,務須在明此時趕出。由於是在白天,不致影響視力,所以不能再行耽誤。”薛陵應了一聲“是”韋夫人伸手摟住女兒,輕聲道:“並非娘忍心不讓你們多說幾句,而是關係到阿陵的安全,不得不這麼做,你明白麼?韋小容抹去眼淚,點頭道:“女兒知道。”十方大師走到門邊,韋夫人也跟過去。

韋小容叫道:“等一等。”飛奔而去,片刻迴轉來,手中多了一個包袱。

她打開來,取出一困深黃的皮索,如拇指,遞給薛陵,道:“困在間。”薛陵如言做了,但那包袱內還有幾件衣服以及火摺藥瓶等物,韋小容重新包紮,讓他紮在背後。

她道:“那條皮索,是我向一位老人家請教的特別法子,用了不少牛皮醃製而成,當作乾糧的話,每只咬嚼一節,可以支持一力。這一困,可供你支持許久了。包袱內有兩套替換衣服,還有許多獨居時需用的零星物件,唉!但願你不須動用。”薛陵見她如此細心周到,無微不至,心中大是動,深深的注視她一眼,輕輕道:“但願如此,謝謝你啦!”十方大師不忍多看這兒女之情,說道:“薛陵,小心在意,此門一啟,立時以大騰挪身法進去。”薛陵道:“是,大師放心。”但見他雙掌貼向石門上,韋夫人則伸出右手,抵住他的後背心。她乃是用傳力之法,不必親自碰到石門。

十方大師深深一口氣,突然間,全身寬大厚重的僧袍,都漲大起來,似是被風力充其中,撐得滿滿的。

“咿”的一聲,那道石門,現出一道縫隙,然後逐寸加大,往內陷入,一望而知,沉重無比。

薛陵早已蓄勢待發,眼看那扇石門已開了一尺寬的裂縫,立時快如閃電奔雷般側身擠人去。

就在他剛一進入:石門也“砰”的一聲,再行封閉,使人真耽心薛陵會不會已被石門夾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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