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0章關外風雅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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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頭上已滿了豆大的汗珠，眼睛已發紅，頭巾裡已滿樹葉，靴子竟也被沈乘勢脫掉。

但兩人咬緊牙關，還要拼命。

沈點頭笑道:“好小子，倒真有種。”這一次他不等兩人跟起，突然飛身而下。

急風騎士一驚擊劍，兩柄劍仍然中規中矩，絲毫不亂，一前一後，一左一右，毒蛇出般迴旋刺出。

這兩劍才是他們的真功夫，只見劍法變幻閃動，竟摸不清他們要刺的究竟是什麼部位方向。

但沈卻本不需摸清他們的方向。

沈兩掌一拍，竟將兩柄劍夾住了，只聽“喀嗆”兩聲，兩柄銅劍竟被他一夾折成四段。

沈手掌一翻，夾在他掌心的兩截劍尖突然飛了，又是“哧哧”兩聲，兩截劍尖競入他兩人的頭巾裡。

這兩人就算再狠，此刻可也不敢動手了。

兩人手裡拿著兩段斷劍，瞧著沈直髮愣，他們實在想不透，這最多和自己同樣年紀的小夥子，哪兒來的這一身神出鬼沒的功夫。

沈也瞧他們，微微笑道:“還要再打麼？”急風騎士對望一聲，突然齊聲道:“不打了。”沈笑道:“既然不打，就回去吧。”急風騎士道:“我們回去了。”突然一齊翻轉斷劍，身自己膛刺下。

沈卻似早料到他們有此一著，身形一閃，出掌出風，“當”的，兩柄斷劍已俱都落在地上。

急風騎士嘶聲道:“你，你為何出手攔阻？”沈道:“不勝則死，快活王門下果然傲骨如鋼。”急風騎士厲聲道:“劍在人在，劍折人亡，此乃本門規矩。”沈微微一笑，接道:“但兩位不妨回去上覆你家王爺，就說今乃是敗在一個叫‘沈’的人手下，你家王爺便必不會怪你們的。”急風騎士再次對望一眼，大聲道:“好，沈。”齊地翻身掠出，急奔而去。

沈望著他們的背影，微笑道:“一個人若能不死時，就必然不會再去求死的，這道理無論用在什麼人身上，想必都是一樣。”朝陽，斜斜地從窗子裡照進去，照在染香那成，豐滿，而又充滿了原始慾望的體上。

她身子幾乎是完全赤的，她緊緊地擁抱著錦被，蜷曲在上，似是恨不得將那碎，也恨不得將自己碎。

沈進來了，瞧著她，瞧著她這雪白的赤的飢渴的體，卻像是瞧著塊木頭似的，只是微微笑道:“你還不起來？”染香媚眼如絲，膩聲道:“我正在等著你，你難道瞧不出？一個男人，對這樣的邀請若還要拒絕，他一定是個死人。”沈笑道:“這麼多天來，你還不知道我本是死人？”染香突然跳起來，將錦被拋在地上，拼命用腳踩，拼命咬著牙道:“死人…死人…”沈坐下來，靜靜地含笑望著她。

染香恨聲道:“你簡直連死人都不是，你…本不是人。”沈笑道:“你也莫要恨我，還是好好打扮打扮吧，快活王就要來了，聽說他對於美女的邀請，是從來不拒絕的。”染香一震，道:“他，他真的要來了？”沈道:“來的只怕比預期中還要快。”染香道:“你怎知道？”沈道:“他門下的急風騎士，我方才已見過了。”染香大聲道:“呀…嬌那騷狐狸有沒有在他們面前說你的壞話。”沈笑道:“你想她說了沒有？”染香眼睛也睜大了，道:“她怎麼說的？”沈沉道:“你若想要快活王殺我，你會在他面前說什麼話？”染香眨了眨眼睛，立刻道:“我就會告訴他，你這次來是想找他麻煩的，我甚至會告訴他，你已存心想殺他，他自然就先殺你。”沈撫掌笑道:“這就是了，你是女人，她也是女人，你們想的自然一樣，女人想的主意，永遠最簡單，最有用，也最毒辣。”染香道:“她竟真的這樣說了。”沈點頭笑道:“不說也是白不說。”染香跺腳道:“這惡婆娘…快樂王門下聽了這話，怎會放過你。”沈道:“他們自然不會放過我，只可惜他們卻非放過我不可，我已打發他們回去，叫他們告訴快樂王…”染香大聲道:“你…你怎能如此做，快樂王若知道你是沈，又怎會放過你，他…他只怕一來就要殺你。”沈笑道:“他為何要殺我？”染香道:“你這呆子，你難道不知道自己的名聲已有多麼大，快樂王耳目那麼多，難道沒有聽見過你的名字？”沈道:“聽了又怎樣？”染香道:“沈和快樂王作對，天下誰不知道？”沈道:“我正是要他知道。”染香道:“你…你瘋了。”沈笑道:“他既知道和他作對，便必定也知道沈是個角，像他這樣的人，對好角是必定先要加以收買，若收買不到時才會動手的。”染香道:“但你…他卻絕不會收買你的。”沈道:“為什麼？”染香道:“他必定知道你是買不動的。”沈大笑道:“我為何是收買不動的，難道我是那麼好的人麼…當今江湖中，還有誰捱罵比我捱得多，就算你…你怎能斷定我究竟是好人，還是壞人？”染香怔了一怔，道:“你…這…”沈笑道:“這就是了，連你都不能斷定，快樂王又怎能斷定？他自然要試一試…他一試自然就成功了。”染香怔了半晌，終於還是搖頭道:“不行，這樣做太冒險。”沈道:“對付這樣的人，不冒險行麼？”染香道:“我也知道對付非常之人，要用非常的手段，但是你…”沈笑道:“你不必為我擔心，我死不了的。”染香突又跺腳恨聲道:“我替你擔心？那才是見鬼，你…你死了最好，你被人五馬分屍，我都不會掉一滴眼淚。”沈大笑道:“能被美女如此懷恨，倒真是件值得開心得意之事，只可惜世上大多男人，都享受不到這滋味…”他突然竄過去，一把拉開了門，嬌竟果然又站在門外。

沈大笑道:“這次你又是來找我們吃飯的麼，現在就吃飯，未免太早了吧。”嬌僵在那裡，一張臉已紅得跟紅布差不了多少…這小子的耳朵怎麼這麼靈，難道是貓投胎的。

沈卻又笑道:“在下自己有時也不免奇怪自己耳朵怎會如此靈…唉，耳朵太靈了，也是件痛苦的事，連睡覺時也總是被人驚醒。”嬌臉更紅了，吶吶道:“我…我只是來瞧瞧…”沈道:“瞧什麼？是否瞧我死了沒有。”嬌道:“沈…沈公子說笑了。”沈大笑道:“不錯，在下就是太喜歡說笑了，所以有許多人都恨不得我死了最好，只可惜我老是死不了。”嬌道:“咳咳…沈公子…香姑娘昨夜睡得好麼？”染香皮笑不笑，冷冷道:“我們自然睡得好的，只怕嬌姑娘你昨夜沒有睡好吧，你瞧你，連眼睛圈都黑了，唉！太累了也不好，有時還是得好好睡覺的。”嬌本是不肯在話上吃虧的女人，但此刻卻連一個字也說不出了，竟恨不得找條地縫鑽下去。

沈笑道:“客人們想必都要來了，嬌姑娘也該去別處張羅張羅才是，莫要總是陪著我們，倒叫在下心裡不安。”嬌趕緊道:“是是是，我真該走了…”沈道:“不知可否請你將水姑娘叫來，我想要她陪著去四處逛逛。”嬌道:“好，好，沒問題。”她頭也不敢回，扭走了。

染香大笑道:“嬌姑娘，小心些走，莫將扭斷了…你若扭斷了，心疼的男人可不止一個哩。”水的心“撲通撲通”地直跳。

她自從聽到沈公子找她，心就跳了起來，一直跳到現在一一沈公子竟要她陪著逛逛，這莫非是在做夢。

只恨這個“騷狐狸”竟也偏偏跟在沈公子身旁——她為什麼不肚子疼？

…

水不由恨得直咬牙。

林木清蔥，風景如畫，清涼的風吹過綠的大地，陽光碎影在地上跳躍，烏語，更似是音樂。

水的心糊糊的，沈問一句，她就答一句，她真寧願忘記還有第三個人也和他們在這醉人的大地裡。

突然間，林外車聲大起。

一行車馬，自山坡下走了過去。

那馬車漆黑得發亮，就像是黑玉做的，車身雖然並沒有什麼裝飾，但氣派一看就是那麼大，那麼豪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