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運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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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笑了。向前又走了半小時,他們發現了一個比較平坦的斜坡,上面長滿綠茸茸的草,美嘉首先找了一個樹蔭,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往下一躺,把手中的手提包扔得遠遠的說:“我要休息了,天塌下來我也不管了!”於是,大隊人馬都停了下來,男人們卸下了沉重的行囊,一個個坐了下來。克文靠在一棵樹上直氣,汗把衣服溼得透透的,像才從水裡爬起來一樣。夏人傑走到克文身邊,調侃的說:“怎麼,你的肌
好像並不太幫你忙嘛,我們比賽一下,別休息,再一口氣爬他兩小時怎樣?”克文拱了拱手說:“謝謝,老弟,我實在不敢和猴子比爬山!”大家都打開行囊,開始吃午餐…羅宋麵包、罐頭牛
是主要的食品。每個人都吃得狼
虎嚥,連美嘉都一口氣吃了三個麵包。江浩開了一個鳳梨罐頭,送到詩蘋面前,詩蘋拿了一塊,對江浩笑笑說:“別侍候我,去侍候她吧,年輕人吵吵架是常事,不要把彆扭鬧大了!”她指了指美嘉,後者正和燕珍坐在三個兄弟的中間,三兄弟在爭著給她們的麵包抹牛油。
“她正在享受她的生活,我不想打攪她!”江浩冷冷的說,把鳳梨罐頭送到克文面前去。
休息了四十分鐘,江浩第一個站起來,鼓著掌催促大家動身,美嘉躺在地上假寐,臉上蓋了一條手帕。聽到江浩的聲音立即翻了個身,嘰咕著說:“我才不高興走呢!”大家都站起來整理行裝,只有美嘉仍然賴在地上。詩蘋走了過去,輕輕揭起她臉上的手帕,溫柔的一笑說:“起來,我們一塊兒走吧!”美嘉不好意思的紅著臉,一翻身坐了起來。
隊伍又向前開動,夏人皆聘著一管槍走在最前面,又扯開了喉嚨開始高歌了:努力,努力,努力向上跑!我頭也不回呀,汗也不擦,拚命的爬上山去!
二黃昏的時候,他們終於來到了水邊。美嘉歡呼了一聲,把手提包一拋,就對著小溪跑去,一面跑一面把鞋子也脫了下來,一腳踩進水裡,高聲叫著說:“燕珍,來呀,這水涼極了,舒服極了!”燕珍也跑了過去。男人們放下行囊,立即開始覓取架營帳的地方。因為離天黑已經很快了,他們必須在天黑以前把營帳豎起來。找好了地點,大家就匆匆忙忙打開揹包,開始紮營。詩蘋站在一邊問:“需要我幫忙嗎?”
“不,”江浩說:“如果你想洗洗手臉,最好趕緊去,天一黑溪水就變得冰一樣冷了!”詩蘋走到水邊,美嘉正和燕珍在彼此潑著水,兩人身上都溼淋淋的。詩蘋洗了手臉,把腳也泡進水裡,走了一天山路的腳,泡進水中真有說不出的舒服。太陽很快的落了山,黑暗幾乎立即接踵而至。詩蘋穿上了鞋,溪水已經變得很冷了。美嘉和燕珍也匆匆上岸,拭乾了水,穿鞋子。忽然,燕珍發出了一聲尖叫,美嘉下意識的大喊著:“蛇!蛇!”男人們衝了過來,夏人豪和夏人傑舉著兩管獵槍,江浩拿著一大木樁。克文跟在後面跑,拚命追著問什麼事。燕珍直起了
,慘白著臉,舉起了右手。右手的小指上,不知被什麼咬了一口,馬上紅腫了起來。夏人豪問:“你看到蛇了嗎?”
“我什麼都沒看到,剛俯身穿鞋子,就給咬了一口。”夏人傑拿槍管在附近的草裡亂掃了一頓,什麼都沒有。江浩走過去,對燕珍的傷口仔細看了看,低下頭在草堆裡尋找,不一會兒,他小心的摘下一片葉子,舉起來說:“就是這個!”那是一個長形的葉片,上面密佈細小的針尖形的東西。江浩笑著說:“求生的一種,它靠這種方式來攫取食物,”他把葉子丟得遠遠的,對燕珍說:“沒關係,明天就好了!”一場虛驚就此過去。大家來到帳篷邊,兩個帳篷都已經豎好了,底下墊著油布,江浩找出一罐黃的粉末,圍著帳篷撒了一圈,詩蘋問:“這是什麼?”
“硫磺粉,防蛇的。”天氣驟然的涼了起來,山風呼嘯而來,四周全是樹木的沙沙聲,大家都找出預先帶來的衣,但仍然冷得發抖,美嘉又在喃喃的抱怨了。夏人傑找來一堆乾的樹枝,沒多久,帳篷前的空地上已生起了一堆熊熊的火。克文提了水來。用石頭架了一個爐子,詩蘋在自己的手提包裡找出一罐咖啡,用帶來的水壺煮了起來。咖啡香味瀰漫四處,從水邊洗了手臉回來的江浩和夏氏兄弟不
發出一陣歡呼。圍著營火,飽餐了一頓之後,?退坪躉指戳瞬簧佟娜誦勖雋艘恢豢誶伲圃沼臥盞拇抵∫骨;鴯饊局痴盞妹扛鋈肆成隙際嗆斕摹j揮盟直ё∠ィ了嫉哪又嵌衙土胰忌罩牟窕穡庵忠股⒄夂糶サ姆縞⒄庹逝瘢即硪恢制嬉斕奈兜潰谷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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怠?br>美嘉嘆息了一聲,打了個哈欠,火光照著她水汪汪的眼睛,美麗得出奇。她睡意朦朧的注視了江浩一會兒,低聲說:“浩,你今天怎麼專找我鬧彆扭!”
“沒有呀,別多心!去好好睡一覺,希望你有個好夢!”美嘉和燕珍先後鑽進了營房,男人們也紛紛的去睡了。只有江浩仍然望著營火發怔。詩蘋鑽進帳篷,美嘉正在對燕珍說:“愛情,就是這麼回事,你必須抓住它,要不然它就會飛跑了!”她發現了詩蘋,突然問:“趙太太,你為什麼嫁給趙先生?”詩蘋一愣,接著笑笑說:“你以為我為什麼要嫁給他?”
“我不知道,我想你不會愛他的,他比你大那麼多,而且…而且你又那麼美,你應該嫁一個年輕的…像江浩那樣的男人!”
“可是年輕的人是浮的,情熱烈卻不可靠,克文那種人很穩重篤實,最起碼可以給你安全
。”她想起自己的初戀,那個拿走了自己的整個心又將她輕輕拋擲的年輕人,
到那舊
的創痕仍然在
血。
“你又為什麼要和江浩訂婚呢?”她問。
“怎麼,我愛他呀!”美嘉坦率的說:“他很漂亮,不是嗎?大家都說他是美男子!”再度打了個哈欠,她翻了個身:“哦,我睏極了。”闔上眼睛,她又嘆了口氣:“唉,我真想念家裡的席夢思。”詩蘋望著她,她很快的睡著了。再看看燕珍,也早已入了夢鄉。用手抱住膝,詩蘋
到毫無睡意,美嘉的幾句話勾起她許多回憶,思
起伏,越來越亂。又披了一件衣服,她悄悄的走出帳篷。
接她的是一陣撲面而來的冷風,她不
打了個寒噤。火邊,她詫異的發現江浩仍然坐在那兒,正默默的在火上添著樹枝。她走了過去,江浩驚覺的回頭來看著她:“怎麼還沒睡?”他問。
“睡不著,想出來看看!”她打量著四周,月光很好,到處都朦朦朧朧的,樹木是一幢幢的黑影,遠處溪水反映著銀白的光芒。她深深的呼
了一下,脫口而出的念:“空山新雨後,天氣晚來秋,明月松間照,清泉石上
。”
“很美,是不?”江浩問:“有一個畫家能把這景緻畫出來嗎?”他望著遠處,低聲說:“我本來對繪畫和文藝有興趣,可是我卻唸了森林系!”
“為什麼?”她問。
“出路問題,像做生意一樣,這是投機!”他對自己冷冷的嘲笑了一聲,又接著說:“我的出身是孤兒院,從小我為自己的生活奮鬥,我怕透了貧窮,我不能學一門無法謀生的東西,再去受喝西北風的滋味!”詩蘋默默不語,這使她想起嫁給克文的另一個原因…
貧窮。他有錢,這是張長期飯票。
“你覺得美嘉怎樣?”江浩忽然問。
“美麗、善良,一個很可愛的女孩子!”詩蘋說。
江浩注視著詩蘋,黑眼睛裡閃著一絲奇異的光。
“我以前追求美嘉的時候,追她的人起碼有一打,能夠打敗這些人而獲得成功,我認為自己簡直是個英雄。而且,和她訂婚還有另外一個好處,她家庭富有,而她又是獨生女,她父母準備送我們出國。我久已想出去唸書,也出去淘金,我渴望金錢和名譽,我渴望成功!”他看著火,雙手握拳,詩蘋可以從他的拳頭裡看出屬於一個青年的壯志和野心。他抬頭對詩蘋惘然一笑說:“你可以認清我了,一個庸俗的、平凡的人!”
“未見得如此,你的想法並沒有錯,青年不追求金錢和名譽又追求什麼呢?從小,我們的父母和師長教育我們都是要有遠大的志向。我一直到二十歲,還幻想著有一天能拿到諾貝爾的文學獎金!”
“你寫作嗎?”他問。
“二十歲以前我寫作,二十歲之後我的志向是做一個最平凡的人…我不再追求任何東西。”
“為什麼?”
“我認為人生只有‘現在’是最真實的,其他全是虛幻,為了渺不可知的未來,我們常常會付出過多的代價,到頭來仍然是一場空的!二十歲我遭遇了一場變故,一個我可以為他生也可以為他死的男孩子和另一個女孩結婚了,這使我看穿了一切,名、利、愛情!”江浩深深的望著她。
“你好像給我上了一課!”
“不!”詩蘋有點慌亂的說:“別聽我胡說八道,這月光、這夜,以及這營火使我
惑,我講了許多不該說的話!青年人應該有點抱負的!”
“你說‘青年人’,彷彿你已經很老了!”他笑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