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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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風寨,一個武林中最具神秘彩的綠林組織,多年來,江湖人除了只知道它是由一名黑風寨主,與二十名武功高強的江湖高手,在十五年前創立之外,其餘一概不知,它的神秘就像皇室深宮後苑,一般人無從窺其內,雖同為天子腳下,但生存方式卻是天與地之差。
其實,要說黑風寨是個綠林組織,倒也不完全,因為從創寨開始,便不曾做過燒殺擄掠之事。
但,要說它不是綠林組織,偏偏又有那麼一點像,因為每個月的中旬,黑風崖勁旅總會在某一官道上“借糧”一次,對象是那些為富不仁,或是取民脂民膏的財
大官,當然也包括同行卻專做燒殺擄掠的草莽鼠類;借糧之後,再全數賑濟貧戶或修橋鋪路,公益之事做得比各縣官府還妥善。
由於黑風寨一向特異獨行,又不怕任何威脅利誘,因此,黑白兩道對於這個神出鬼沒、高手如雲的組織是既懼又怕。這樣的一個組織,在十多年的打滾下來,當然得罪的仇家也不少,但就是沒人能奈它何。
天子腳下應天府,也不知出動過多少次圍剿人馬四處殲剿,每回都是無功而返,連個黑風刀手都沒見著,更不用說圍剿他的總部,得連兩任的應天府尹灰頭土臉,面子盡失。還好,黑風寨除劫富濟貧外,並沒做過什麼罪大惡極的壞事,京畿附近的百姓反而對黑風寨主也是推崇之至。上頭的人在幾次徒勞無功的圍堵後,也就不怎麼刻意再去興起爭端,近兩、三年來,雙方稱得上相安無事。
只是,與官府相安無事並不代表該乾的活不用做,今天,就是這個月的借糧,借糧行動一如往常成功漂亮,要是不發生下午朝
酒樓的意外,那今天確實是完美的。
處理完那三個難纏丫頭的事後,天也暗了下來,在屬於右護法院落的花園中,崖奇一個人坐在亭子前的階梯,手拿棉布,慢慢擦拭那支陪他多次爭戰的玄鐵寶劍,邊擦拭邊享受著黑幕剛降臨大地的寧靜。
的確,山寨裡的人都怕他,在他想獨處的時候,絕對沒人敢來打攪他,就連那位被風林兒譏笑悶騷的鎮寨總管路行遠也不敢。
好快,一晃眼,來到黑風崖已經五年,五年前,他全身是傷被風冽寨主所救,又給他“崖奇”這條新生命,雖然截至今他仍然想不出自己到底是誰,但是,這又有什麼關係呢?黑風崖,就是他的家。
雖然在這裡沒有親人、沒有過去,但,卻有恩情,有溫暖,還有未來,對那個讓他傷痕累累的過去,又何必眷戀。
垂首靜思往事,不明白的人或許以為此時的崖右護法毫無警覺,甚至就像個平常人一樣,沉靜地享受沁涼的夜,只有他知道,那個屋簷上的人,一直觀察著他,絲毫沒有離開的打算。
“該下來了吧!”寂靜的空氣中,因為崖奇突如其來的一句話,變得有些詭譎。
“你知道我會來?”一個曼妙的身影,俐落地從屋簷上翻下來,挑明地站在他面前,裹在夜行衣下的她,有著異於白風騷的英氣。
崖奇不想否認,楚清霧確實很美,不管在白天或是夜晚,她的一舉一動都很人,輕易地便擾亂男人的心智,尤其那雙清如水晶的黑眸。
“姑娘沿途跟蹤,不就為了找到在下的住處嗎?既然來了,也就毋需再隱身暗處。”
“大俠好耳力。”楚清霧輕抿下微微一笑,其實她很驚訝,既然他明知道她在跟蹤,剛才在半途中為什麼不攔下她,反而讓她長驅直入他的藏身處?
難道這個半面人是故意引她進來?如果她沒猜錯,依沿途經過的各崗各哨,以及這隱密的院落看來,這裡搞不好就是黑白兩道聞之喪膽的黑風寨,只是,如果真是黑風寨,為什麼他會讓她跟進來?難道不怕她是官府的人?
這個半面人心底打得是什麼主意?
崖奇放下手中的長劍,慢慢地從階梯上站起來,仍舊戴著白鐵模子面具的他,第一次正眼
上她的目光。
“該說姑娘好輕功,竟然連進到黑風寨內院都沒被發現,佩服佩服,看來姑娘不僅施毒功夫高超,連輕功也好。”沒錯,他是故意引她入山,但原以為她在進入黑風林時,應該就會被外頭的暗樁給攔下,沒想到這女人的輕功竟能如入無人之地直闖內院,他確實佩服。
這裡真的是黑風寨!楚清霧心裡又驚又喜,沒想到尋訪兩、三年的黑風寨,終於被她找到,而且看樣子她還傷了一個寨裡數一數二的人物。
“您太抬舉我了,一來,我的毒看來在你身上本毫無作用,再者如果不是你刻意讓我進來,憑我那三腳貓功夫哪能說進來就進來,您別說笑了。”她知道要不是他故意放水,憑黑風崖的神秘
,任她再找個五年十年也找不出一個所以然來,而他,依她的消息看來應該不是黑風寨主,應該是這幾年聞名江湖的黑風寨右護法。
“好說,既然來了,就請將來意說明吧!”會引她入山,為的就是這個目的。
“你應該知道我為何而來。”崖奇再次出佩服的冷笑。
“沒錯,姑娘確實聰明過人,我是知道,但不確定是因為朝酒館之事,還是因為風冽。”崖奇這話一出,楚清霧臉
突然一變,萬分地驚訝。
“你也知道我在找風冽!”沒想到兩年來她一直秘密行事的事情,他也知曉。
“京畿方圓百里沒有黑風寨不知道的事,憑你小小一名女子就想探知黑風寨的事,未免太小看黑風寨,也太不自量力了。”這話,崖奇說得傲氣非凡,黑風寨有一個比東廠更銳的情報網,一年多前,他們就發現她對風冽大王的事情特別
興趣,並且四處打聽風冽的下落,這三個多月他會親自探查朝
酒樓,為的就是得到真實答案。
“哼!丙真是草莽,霸得過分,狂得討厭。”她看多了男人,就屬眼前這個男人態度最傲、語氣最霸,不僅僅先前這句話,還有這三個月來她也領教多了。
“既知黑風崖盡是草莽,而楚姑娘又是滿臉不屑,那麼姑娘就不該跟草莽有所瓜葛。”意思是說,她幹嘛還要跟他上山。
“其實…”突然楚清霧神情一轉,狐媚一笑,朝霧酒館那一套又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