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怪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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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略略一瞥，便大吃一驚，原來內有有幾，腳壁下還堆放著幾個大麻袋，袋中均盛著東西。這些不說，那石上居然有個人靜臥不動，面向著壁，因此沒有法子瞧見他的面貌。

在那人身上，一大群蒼蠅上下飛繞，發出吵耳的營管聲。

石上的人似乎已習慣了蒼蠅群的侵擾，理也不理。皇甫維起初疑惑那人已經死掉，故此任得蒼蠅區集頭面而及全身。可是定睛一看，那人分明尚有呼，身軀猶自微微起伏。

皇甫維正在疑惑之際，鼻端忽然嗅到一股腐爛噁心的氣味，趕緊閉住呼，皺眉尋思。

這時他肯定這股噁心臭味，必是從那人身上發出，正因此故，才會引來那群蒼蠅。

那群蒼蠅突然分出七八隻，向他飛來。皇甫雄心中充滿厭惡之情，忍不住躍入去鐵掌連劈帶拂，轉眼間把那群蒼蠅完全驅出外。那些飛蠅一出到外面，吃罡風一刮，完全失去影蹤。

內忽然沉寂下來，皇甫維一直閉住呼，因此只聽到那人低沉混的呼聲。

那人似是到蒼蠅消失得奇怪，緩緩轉過身子。皇甫維一看之下，幾乎要嘔，肚子裡難受之極。只見那人整個面龐完全潰爛，血膿成一片，鼻子嘴和眼眉都沒有了，只剩下一對眼睛，卻也堆滿了黃白的眼屎。他的身體上倒沒有腐爛，雙手完好無事，但雙膝以下的褲管因已撕掉，出來的股骨以迄腳尖，全都佈滿幹血和臭膿，有些地方已見到骨頭。

皇甫維極力忍住那陣難過嘔之，大聲道:“喂，你可看得見我？”那人眼睛一眨，身軀動一下，似是要掙扎起身。但忽又停止動作，從喉嚨中發同一陣模糊不清的聲音。

皇甫維又道:“你說什麼？我聽不見…”他不但聽不出那人說話，而且因那人已沒有了五官，故此連一點表情也看不出來。

那人眼睛眨了幾下，驀然閉住，動也不動，若不是腹之間在起伏。真以為他已經死掉。

皇甫維突然舉起手掌，運功聚力，心想如果自己處於他這種悲慘可怖的境地，毋寧立刻死掉。因此這刻最妥當的處置。就是一掌把他劈死！

他正要出手，那人墓然又睜開眼睛，這一次眼中現出奕奕神采，似乎突然間已經好轉很多。皇甫維只好放下手掌，朗聲問道:“我能幫你什麼忙麼？”那人點點頭，緩慢地抬手探人前衣服之內，取出一個玉盤，顫巍巍地遞給他。

皇甫維見他那副形狀，早已作嘔，當真不敢伸手去接他那個玉盒。

那人眼睛眨了兩下，突然出懇求的意思。皇甫維怔一陣，心想此人眼看已遭受到天下間奇慘的遭遇，自己不能救他，心中已經有點難過，豈還能連一個玉盒都不敢接過來？他心中一陣動，便不顧一切，上前伸手把玉盤接過，大聲道:“你可是要我替你把這玉盒送給誰麼？”那人吃力地點點頭。皇甫維又問道:“送給誰呢？”那人已閉上眼睛，隔了一陣，突然深深一口氣，身形暴漲，跟著一身，已坐起在上。

皇甫維大為驚詫，心想這人在目下這般奇慘的情況之下，尚有這等驚世駭俗的功力，若然是平時，總可以列人武林前幾名的高手以內。正在轉念之際，陡見那人身軀一震，喉頭略略有聲，皇甫維不暇思索，突然一掌輕輕拍去，掌勢拍向那人後背的“命門”上，相隔尚有尺許，便收回掌勢。

那人低吼了一聲，肢忽然能夠直，轉目向皇甫維望一下，點了點頭，似是道謝之意。須知皇甫線這一掌乃是內家中絕頂功夫，恰好在對方真氣斷未斷之際，運掌力人他要之內，助他真氣接上。

只見那人似是不願費時間，伸出右手，用食指上長達一寸的指甲劃在石上。

皇甫維向石上瞧去。那人寫道:“十後即五年期滿，請速送與鬼醫…”皇甫維心中甚覺不解，暗想這人危在旦夕，處境悲慘可怖，任何人處於這種境地，應該只設法救自己一命，但他還殷殷要託人把玉盒送與那“鬼醫”這種舉動用心，真令人大惑不解。

那人已繼續寫道:“你貴任大名？”皇甫維在聲道:“區區複姓皇甫，單名維。”那人聽了突然一震，抬目瞧他，忽然發覺他雙眉眉心各有一顆痣，身體又是一震，疾然寫道:“是一是三公的…”皇甫維已知道他下面的意思，大聲道:“是不是你不必管，我答應管你送到便了。”那人眼中出焦急之，驀地一長身，撲向皇甫維身上，一手擊敵，一手搶那玉盒。

皇甫維本來就極怕他那一臉膿血，見他突然撲來，一時倒沒想到他的用意是要搶回那玉盒，生怕他的面部碰到身上，疾然以掌背拂出去，身形同時暴退。

那人只慘吼一聲，便仰跌回石上，動也不動。皇甫維猛一頓足，縱回邊看時，只見那人這回當真死掉，結束了悲慘可怖的掙扎。

他不忍再看，疾然退出石。

夕陽漸漸被遠山遮住，皇甫維怔了一陣，決定不再入翻動那人的屍體，趕緊尋路下山以免過了十期限。

這一夜他一直趕路，天明之際，到了許州地面，許州城就在東南十餘里處。

不久，他已走幾許州城，先找一家客棧要了個房間，略事盥洗。

他本想換過一副面目在江湖上走動，但轉念一想，最近數的遭遇，那些武林人物無不對他雙眉紅痣發生興趣，假如換了面目，有些尋上身的的事便不能發生，豈不是少了許多線索。

於是他大聲叫店夥過來，有人在門外低沉地應了一聲，推門進來。皇甫維心頭一動，暗想這個夥計不但早先未曾見過，而且他為何生像是在門外等候自己叫喚似的？皇甫維絲毫不出神，悠然道:“我想跟你打聽一點事情…”那店夥低沉地道:“客官儘管下問，小的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皇甫維暗中一笑，心想國有這種矯飾作態的店小二。當下道；“這許州城內有哪些出名的武林人物？”那店小二陣子一亮，緩緩道:“據小的所知，有兩位人物在武林中大大有名，頭一位是中州一劍許伯英大爺，不過他老人家近年來已經隱居家中納福，不再出來走動。第二位就是鐵膽馬君武。”皇甫維點點頭，道:“姓馬的住在哪裡？”那店小二歇了一陣，才道:“客官特意來此找他麼？馬爺素常很少在家，縱或沒有出門，也甚為忙碌。”皇甫線微微一笑，道:“那麼我很難見到他的了？”店小二道:“那也不然，假如客官把想問他的問題說一兩個出來，讓小的先行轉告，或許能引起馬爺的興趣。”皇甫維呵呵一笑，道:“我明白了，你的意思等如說問你也是一樣，對麼？這樣也好，我所要問的，關係著武林中五年前發生的一個大秘密”店小二道:“客官何妨說一點，小的也許聽人提起過。”皇甫維搖搖頭，道:“你多半攪不懂，譬如武林中有一位鬼醫，你可聽過？”店小二道:“當然聽過，他的姓名是向公度，住在…”他忽然停口，反問道:“客官可是說的這位鬼醫向公度？”皇甫維道:“不錯，不錯，武林難道還有另一位鬼醫不成？我說的正是他…”皇甫維斟了一杯之後，雙目望著茶杯，面上泛起含蓄的笑容。那店小二在一旁，微緊張之，凝視住他的舉動。皇甫維舉起茶杯，估以上，正要飲，房門外突然出現一人宏聲喝道:“馬君武你喬裝店夥，有何用意？”皇甫維失手把茶杯跌在地上，轉眼向門外望去。只見一個年約六旬上下的老者，相貌雄壯，間佩著一口長劍，氣度不凡。再轉眼看那店小二，這時已把氈帽取下，出一幅兇橫的面貌。雙目含怒瞪著門外的老者，厲聲應道:“姓許的你憑什麼管這閒事？”皇甫維心中暗喜，敢情這兩個許州知名的人物已出現在自己面前。

鐵膽馬君武兇橫地大笑一聲，道:“姓許的，你莫以為真是本城第一位人物，大家把你捧得久了，你就真的以中州一劍自居！今你膽敢扯破面皮，向我馬君武尋事，大約是已聽知家師和…”他話聲忽然一頓，望望皇甫維一眼，接著道:“你大約是聽到家師快要抵達本城的消息，所以搶先下手，是也不是少中州一劍許伯英眼中出訝，道:“他居然離開老巢？跟誰一道來的？”鐵膽馬君武道:“這個你別管…”皇甫維忽然口道:“等一下，我或者猜得出來…那人縱或不是鬼醫向公度，卻也必是與他有關的人”中州一劍許伯英深深一口氣，登時恢復常態，道:“不錯，不錯，老夫一時竟想不起就是這個惡人！閣下機智超人，敢問貴姓大名？”皇甫維道:“區區複姓皇甫，單名維”許伯英的面忍不住又變了下，拱手道:“久仰，久仰”鐵膽馬君武似是不願他們兩人多說，厲聲道:“姓許的你既帶劍在身，我這就領教你幾手劍法，走，我們到後面的場子去！”皇甫雄心念一轉，忽然道:“兩位且慢動手，區區有些不明之事，想向馬兄請教…”中州一劍許伯英立刻道:“皇甫兄儘管說，等到問完之後，我們才動手不遲…”口氣中甚為謙遜。

馬君武道:“你不必問了，前幾洛陽司空表遣出十二弟子，冒著風雨四出找你，為的是什麼緣故，我現在才明白…”皇甫維聽了一怔，心想難道司空表已把“免死金牌”之事洩出江湖？那中州一到許伯英也同時出訝異之極的神倩，道:“你明白什麼？”馬君武大笑道:“就是為了他身上的寶貝…”說時神態甚為兇橫，攫奪之心已暴無遺。皇甫維皺皺眉頭，道:“什麼寶貝？我真的聽不懂…”馬君武道:“你囊中寶光外映，行家眼中，一望而知必有價值連城的寶物。至於是什麼東西，那就要打開囊瞧一瞧才曉得了！”皇甫維暗想那“免死金牌”既然能駭退“三公”大概當真是件寶物，便不再說，轉過話題道:“這且不管他，我要請問馬兄的是令師與及鬼醫向公度何時到達本府？”鐵膽馬君武沉一下，道:“這個…說不定…”皇甫維悠然道:“若然許老師把你殺死，他們在十之內，會不會出現？”鐵膽馬君武濃眉一皺，道:“也說不定，你這話是什麼意思？”皇甫維聳聳肩，道:“沒有什麼，你們動手吧！”馬君武突然驕左手食指，疾點皇甫維右肋，跟著右手一招“分光捉影”巧妙無比地拍向他面門。口中喝道:“你想開溜麼？沒有那麼容易…”許伯英嗆地亮出長劍，厲聲道:“住手”但這時馬君武的左指右掌已攻到皇甫維身上，許伯英就算想出手相助，也來不及。皇甫維突然抬手向外一拂，掌鋒指尖罩住對方左右兩手的脈，迫得馬君武不得不急收招數，同時退開兩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