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往曰見過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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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陛下的商談已有了結果,孤本就想明送娘娘過去。”景姮懶得猜度他話中真假,一刻不離開這裡。
她是一時都不會放鬆警惕,絕妍的面容上浮著淺笑:“如此更好,我帶著阿彌妹妹一同過去坐坐,殿下又有何不放心呢。”劉驥亦笑著,只是心中的不甘過於強烈。
他早年與劉濯好,劉烈的
子他也知曉一二,最是睚眥必報的主,今晨的御詔送來的太過乾脆,哪怕上面蓋著玉璽他也並不似父王那般能徹底放心,若今
真這麼放了景姮…
車駕送了來,眼看景姮被護送上去,屈彌也一併拖了進去,劉驥思忖再三做了最終的決定。
“看準時機,將他們全部殺掉,阿彌能救便救回…若是不幸就將她的屍首帶回來即可。”他與父王的政見本就分歧,荊王求的是一國安定,當前是著劉烈給蓋了玉璽的保證。
在劉驥看來最是不穩,還不如就此殺了景姮,再誘劉烈前來也殺了,劉濯此時又遠在邊用兵,天時地利人和,只要能成功憑此他也可入長安做皇帝了!
“諾!”
…
車駕行的不快不慢,出了王宮便是街坊,來往的人聲嘈雜,與車內的靜謐反差太大,莞娘不再用匕首抵著屈彌了。看著景姮還掏了玉瓶出來給她中毒的傷口上藥。
“侯女,他們真的會送我們去陛下那裡?”屈彌頰畔的傷口已經發黑猙獰,出的血珠都是黑紅瘮人,景姮用乾淨的絲絹給她輕輕沾著藥粉,那丫頭疼的一直哭喊:“這是什麼!你是不是要毀我的容?表兄不會放過你的!”
“閉嘴。”景姮冷冷說到,玉瓶頗小,是先前慎無咎送給她防身解百毒癒合傷口的物藥,一直不曾用過,不過須臾屈彌的臉上就不再血了。
“劉驥此人城府並不一般,極有可能一不做二不休,應該快出王城了,莞娘你讓他們都小心些,提防有變。”景姮自然也緊張,額前手心裡都是冷汗,咬緊著牙保持清醒,她並不想死在這裡,只能用最惡的可能去猜度人心,只是萬萬沒想到還真被她猜中了。男人的狠,都不是一般的狠。
果不其然方出王城,百來箭矢齊齊來,這車駕被動了手腳,疾馳起來立刻斷了車轅,傾塌之際,鋒利的箭簇穿破風聲便
穿了木板,景姮倒下去時正壓著屈彌,三人都翻了出去,箭頭生生從她臂間擦過,劇痛中血很快侵染了衣袖。
“侯女快上馬去!”親衛護了過來,到底是劉濯的人,一時間竟也擋住了箭雨,景姮與莞娘匆匆一同上馬往山林中策去,再來的利箭多被樹幹擋下。
劉驥是鐵了心要殺掉她,派來的人只多不少,荊地多大澤,山林的盡頭處處都可能是崖是江,景姮不悉地形,這般生死之際也只能聽天由命。
不過老天顯然不曾眷顧她。氤氳著白霧的山林縹緲,前路一時也看不清,被箭簇中的馬瘋了一般躥出,等能看清時,無盡的江澤著實壯觀。
“啊…”連人帶馬一起墜下了數丈高的崖坡,轟隆的水響之後,追來的人又是一陣箭雨密密入江面…***景姮並不是太擅水,掉下去的地方正是江水最湍急處,鐵箭不曾
中她,卻很快就被
衝下了小瀑布去,周身都麻木了,再沉入水中便徹底失去了意識。
“阿嬋!阿嬋!”骨被重力壓的快斷了,劇痛地景姮連吐了好幾口水,窒
住的呼
驀地拉長,新鮮的空氣促然入了肺中,活過來了,所有的
官卻還像是泡在水中被翻來湧去,隱約能聽見的聲音就在耳畔,彷彿是在喚著她。
能睜開眼睛時,她正被劉烈扶起上身清著耳中的積水,眼皮發沉的厲害,只看見他似乎一直在說什麼,實在聽不清她就想閉上眼,急的劉烈一連按了好幾處大,疼得景姮又漸漸恢復了
知。
“怎麼樣了,阿嬋你看看我,能看見嗎?”捧著她臉頰的手在顫抖,掌心裡的炙熱很是真切,景姮懵懂的睜著眼。
終於能確定這一身狼狽的人還真是劉烈,奈何頭腦緩鈍說不出一個字來,只能試著抬起手,好一陣才艱難地摸到了他。
發涼的手指慘白,輕輕無力的點在了劉烈的下頦上,將要落下的一滴溫熱浸溼了她的手指。
“…哭、什麼。”她的聲音輕若細羽幾不可聞,劉烈卻還是聽清楚了,剎那繃緊了俊秀的臉,威儀十足的兇狠,一把將景姮抱在懷中貼著她的臉不讓她再看見他的樣子。
“誰哭了!你再跑啊,真想掐死你!”這次景姮能聽清他吼了什麼,環撐在後背上的手是真的用盡了能掐死她的勁兒。
可是並不疼,他在極力的控制著,這種覺景姮終於是懂了,就像是落水後,生死無依之際拼了命都要抓住的救命希望。
“別哭了…”臉貼著臉,他哭的太明顯。
“朕沒哭!絕對沒有!”他赤紅著眼瞪她,又兇又犟的實在特別,面龐上刮蹭的幾道傷痕還在血,看起來既猙獰又可憐的緊。
就這麼看著她,絲毫不捨得眨眼。歷經了重重危險,還能再活著見到他,景姮是什麼也不願多想了,將額頭抵在了他的頸間,緩緩的笑了。***劉烈只來遲了一步,親眼看著景姮墜下了江去。
那一刻的天崩地裂實在是撕心裂肺,什麼也來不及想就跟著跳了下去,幸好在她掉入小瀑布下時抓住了她,兩人是一同衝來了下游,等景姮恢復了些。
他們身上的衣物也早已乾透,陽光正好,他揹著她沿著江畔的樹林往上游走去,空氣中浮蕩著草木的清香,以及後背上輕軟的她,沒有什麼比這還能叫劉烈心滿意足了,每一步都是沉穩的徐徐。
“你都做皇帝了,若是掉下來淹死了怎麼辦?以後不可以這樣了。”她在他耳畔出乎預料的唸叨著,清音溫柔的讓劉烈幾度以為是在發夢,薄豔的畔笑弧簡直是壓不住,越來越濃。
不過出了口的卻是飽含倨傲不羈的一個冷哼。哼完之後,久久再沒聽見景姮說話,劉烈驟然停住腳,試探著掂了掂後面的人,生怕她又是暈了過去。
早知曉他會如此,景姮一把環住他的脖子,笑的盈盈放肆,那種微妙的歡愉實在是令人開懷,素淨的手指順過劉烈鬢邊的散發,她察覺到了他的僵硬和緊張。
“阿熾,地上那株白的花,瞧就是那株,我要。”她已經很久沒有這樣對他說過話了,劉烈深深地呼
了一口帶著濃重花香的空氣,他嗅到了萬物的生機,也嗅到了自己的一腔狂熱,本該死去的心,終於又動了。
生著紅蕊的白花被他折了大串遞去了景姮的手中,之後的一路她要什麼,他就會停下摘給她,依稀記得上一次如此,已經是一年前了,那時是甘泉宮花宴。
“隴西那邊太冷了,梨花都開的遲了些時。”她說。
“嗯。”他應著。自她走後,長安更冷。
他一比一
暴躁,也記不清梨花是何時開的,桃花又是何時燼的。
“居焉外的草原不錯,不過匈奴人實在生的醜陋兇悍,說話的聲音都震的耳疼。”她又說。
“嗯。”他依舊應著。長安沒有那樣的草原,只剩下燒去大半宮宇的長樂未央,黑霧混雜著鮮血的氣息,每都有人死去,以至於所有人在他跟前說話都是小心翼翼。
她氣沖沖的說:“劉驥那廝太壞了,連他表妹也不顧都要殺了我,著實可恨,你絕不能饒過他。”
“好。”他上揚的尾音都透著嗜血的兇殘。***墜江後莞娘早一步被救起,人已無恙,可與她們同乘的屈彌卻是死在亂箭之下,景姮離開荊地之前便著人將她好生安葬。
而自得知景姮被困在荊國為質後,劉烈就沒打算再放過劉驥父子,這一番下來正好以他們開刀,震懾諸王,自此荊國不復。
回廣陽的這一路,劉烈出乎尋常的疏遠著景姮,一連好幾,景姮竟是見都見不到他。
“陛下應當是還記著那事。”莞娘隱晦的說著。
帝駕出行浩浩蕩蕩,八寶華蓋的金輅車就在極近的前方,景姮的玉輅在其後,輕微的晃動中她側臥在隱囊上,因為莞孃的話蹙起眉頭。
“記便記著吧,他若有本事就一直莫要理我。”論傲嬌景姮與劉烈是不相上下的,現在又沒有劉濯來從中調和,情況實在不妙。
劉烈多少還氣惱著景姮離開長安時的那碗毒,那一夜正是雄心將展,卻眼睜睜看著王兄毒發倒下。
而景姮又逃的無影無蹤,直教他失去了所有的理智,連逆王劉都不曾有機會活到第二
。最可恨的是曹太后所言,她也是被景姮利用了,早不知何時殷離與景姮就有了聯繫。
她不過是借曹氏之手成功離開漢宮。殷離二字足以令劉烈發狂,幸好景姮並不是真的同他一起逃走,否則…而這一次再見到她,一切都變了,她的眼中開始有他們了。
這樣的變化讓劉烈委實不知所措。若說喜,可心底還積壓著一腔的怒火。若說不喜,卻一聽景姮喚他就忍不住興奮。
劉烈不得安生,偏偏怎麼也等不來景姮的主動。三、五
…依舊不見她來找他,年輕的大漢皇帝又逐漸扭曲狂躁了。
這彆扭的暗中較量竟然一直持續到半個多月,劉烈的身份已是今非昔比,到廣陽後又有另一番儀式政務要行,而景姮倒輕鬆不少,名義上她是在給鄧太后侍疾,實則與姜瓊華閒在一處。
“這一套才是最美的,你膚白,配這紅珊瑚正妙,還是太后的眼光好。”姜瓊華輕捻著長墜的珊瑚耳璫替景姮戴上,現下天已熱,開襟的平肩曲裾層層輕薄如雲,極佳的展
著女子們
美的鎖骨和優美的脖頸。
而景姮又戴著一串紅珊瑚的項鍊,珍珠般潤澤細的肌膚顯的是愈發誘人。鄧太后有疾不過是個幌子,景姮回來後去拜見過她幾次,一如往
親和。
而這一套首飾正是鄧太后昨所贈,一併的還有好幾套金飾美玉,不過都不及這紅珊瑚美。景姮笑了笑,目光
連在頸畔“往
也見過不少,母后這一套確實有些與眾不同。”
“是膠東王送來的,自然是選了最好的。”姜瓊華用玉篦將景姮額前的細發順了順,兩人方才還在研究妝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