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玄栬帝服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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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後悔,也不會後悔的,你若是再不醒,我明就走了!”
“才不會回長安,我要去更遠的地方。
等你醒了可就真的找不到了…不過回長安也行,你往不是早料到會如此麼?剩下我和阿熾在一起,沒了你,我會和他生兒育女,再過幾年誰都不記得你劉恆光了。”景姮泣不成聲,越是這樣說越是哭的止不住。
她覺得自己太壞了,可是也壞不過劉濯!他說往後阿熾會陪著她,他說不能不理阿熾,他還說要恨只恨他一人就足夠了…
那她不知道這些話是何意,現在大抵是明白了,他從未想過三個人會一直在一起,他早就準備好先離去了。景姮俯身,將臉埋在了他的手掌中,哭的惶然。
久久不停的嗚咽,痛的令人魂魄都開始渙散了,循著哭泣聲,劉濯走了許久,越走越發的急切,因為那是景姮的聲音,教他顧不得沉重緩鈍的動作,極力的去撥開那層血霧,想要快些找到她。
終於…帝喪的鐘聲震徹了長樂未央,梓宮中躺著已經死去的他,玄的帝服重重,依稀能看見抬起的手掌下,是一方金粉描鳳的墨盒,他知道那裡面是什麼。
不久之前,他看見自己親手將景姮放在了那個盒子裡。走上前去,眷念的撫摸著那隻盒子,耳畔的哭泣聲終於消失了。
他清楚的聽著那些人為他奉以複雜的諡號,又聽著他們爭執新帝的人選,聒噪至極。三十六歲的天子駕崩了,他掌下是仍不捨放手的弟婦骨灰,而他的王弟也早在多年前去世了。
***“阿嬋。”冰冷的手指撥開了景姮頰畔染溼的細發,掌心裡是她溫熱的眼淚,劉濯忽而淡淡笑著,還能再醒來,還能再看見她,此生倒也是沒什麼憾事了。
景姮愣了又愣,烏溼黯淡的眼兒瞬間一亮,然後哭的更大聲了。
“不是說不會哭了麼?”劉濯替她擦拭著眼淚,手指輕輕碰觸著她的臉,她的眉,她的,從容又不捨的緩緩摩挲著。
待慎無咎聞聲趕來時,一頭白髮還來不及束起,景姮那哭法讓他差些以為…幸而,該哭的人在哭,不該死的人也不曾死,他總算是舒了口氣兒。
為這三人,也為他往後的幸福慶幸,他猶記得離開未央宮時,新任天子的目光有多恐怖,現下劉濯和景姮都安然了。
他也能留著腦袋回廣陽去接姜瓊華了。劉濯醒來後,慎無咎便放開了用藥,刀傷且好治,可那三年之期也並非是他誆騙景姮,遍尋岐黃之道。
他也找不出什麼好法子來替長公子延壽。
“當真是沒有辦法了嗎?不急的,你再慢慢想想。”景姮還是不願放棄,慎氏起死回生的醫術至今還在傳,這世間她能求的唯有慎無咎。
“或許還有奇藥可醫,不過我也只聽師父說過那樣的辦法,如長公子現下的狀況,雖是難得很,倒也可以再試試。”不過他卻沒有告訴景姮,那不為人知的醫治需得劉濯忍常人不能受之苦痛,成功與否,也盡是未知之數。
“多謝你了,我看了阿姜託你給我的東西,她說你們倆人…很合的來,所以?”欣喜之餘景姮想起了姜瓊華送來的信。
她說了許多奇怪的話,也說了和慎無咎的事情。前者景姮牢牢記住了,後者倒叫她驚奇了許久,往這兩人明明最是不對盤的。
聞言,慎無咎咧嘴一笑道:“她真這麼說?殿下不知,是我先心悅她,這女人看著漂亮實則壞的,不過我呀就喜歡她壞,反正我也壞,湊一起登對兒的很。”景姮:“…你們喜歡就好。”***
入劉濯
口的那把匕首,正是當
上林苑
矢比賽中劉烈所得的彩。他送給了景姮,久
卻被擱置在妝奩中,離開別館時,景姮鬼使神差的拿出帶在了身上,連她自己也沒想到第一個會沾到劉濯的血。
“幸而是偏了準頭,不然可就真的救不回了。”新上的藥被鮮血浸的不能再用,慎無咎只能小心快速的擦拭去,又換了更多的藥草覆住傷口。
那匕首雖小卻極其鋒利,深入心口幾寸長,如他所言,若非景姮緊張的偏了手,只怕天神下世也救不轉這樣的劉濯了。
榻上的人本就病白的臉徹底的沒了一絲血,只剩微弱的呼
緩慢,脆弱的隨時都會停止。幾
前劉烈便令慎無咎趕赴居焉關。
他在這裡等了許久,萬萬沒想到會是這樣的一番場面,最叫他驚詫的還是景姮的目光,幽涼又悲慼,像是在恨更像是解脫了什麼,真讓他唏噓不已。
這一生能叫他敬畏的人不多,劉濯排在首位,偏偏就是這樣的人物,三番兩次的差些命喪景姮之手。
“要我說,你這一刀是多此一舉了。”劉濯昏後。
他的親隨便用了最快的速度將人送回了居焉城,距離那已經是第三天了,到昨
時景姮探過他的鼻息,明明是斷了的。
“何意?”慎無咎不敢再多碰劉濯這具殘敗的身體,轉身淨手時,深目間陰翳無奈,想了想還是如實的說了:“你那一碗毒湯本就致命。
他喝的一乾二淨,你走的那夜他就該命絕的,說來也是怪哉,偏偏毒與他還未拔除的餘毒對沖,勉強活了下來,有我在的話至多還能再撐個十年。”
“你是說他只能活十年了?”景姮驀地抬頭,顫爍的眸光裡隱隱約約崩殂了細芒,她一直以為那碗毒湯並未對他起效的,不然,他怎麼會安然的來找她。
“之前確實是可以的,不過現在可就難說了,長公子說一定要親自接你回去長安,連陛下也擋不住他,你這一刀下去,三年已是大限了。”西往涼州的路本就複雜艱險。
他託著病體在寒夜中前行,風霜無阻的到了居焉,卻生生的差了一步,眼看著她被殷離帶出關去,當在城關上就倒下了。便是隻忠心於他從不違令的定西三十八騎,都齊齊跪下求他不要再出
去。
可他還是去了,過休屠澤時遇到了野狼群,入漠野時又碰到了匈奴兵…就是如此,他也不曾放棄找尋她,看見她的那一刻,伸出手的那一瞬。
他溫柔如舊,而她卻在他終於能安心的時候,猝不及防地將匕首送進了他的口。從心底漫開的冰冷讓景姮忍不住顫抖。
看著已經了無生息的他,昨那股恐慌再度襲來,不,這次變的更加劇烈了,而那最冷的地方也痛的叫她窒息起來“不、不行!”三年,這樣大概的一個時間,於她而言簡直是一種恐怖的懲罰。
“後悔已是無用了,想來長公子也不會在意,他這人…”慎無咎忽而搖了搖頭,連他都知道的,劉濯是用情至深,只要景姮無憂了,自己的生死又何須在意,可惜景姮明白的又太遲,暗歎了一聲他就離開了。
不過呀,似長公子這般對自己都狠的男人,才是世間最可怕的。***這一夜又是黑暗無光的死寂,景姮坐在榻畔已經許久了,苦澀的藥味瀰漫在空氣中不散,而身側那人還是不曾醒來,她靜靜的看著他,慢慢的伸出手去。
輕輕地、又有些僵硬的握住了劉濯的手,冰涼的指骨瘦削異常。
“我不會再哭了,那你何時才會醒過來?”還是慣常的毫無回應,景姮顫抖著雙手將他抓的更緊了,泛起青白的手指變的和他一樣冷,十七年了,她還是第一次這樣鬆不開他的手。重拾的記憶中。
他的手幾乎掌控了她的一切,賦予了她所有溫柔、歡喜、悲痛、甚至絕望。到現在,她已經記不清當時將匕首刺入他膛時在想著什麼,也
不清楚自己為何會如此難受。
“我沒有後悔,也不會後悔的,你若是再不醒,我明就走了!”
“才不會回長安,我要去更遠的地方,等你醒了可就真的找不到了…不過回長安也行,你往不是早料到會如此麼?
剩下我和阿熾在一起,沒了你,我會和他生兒育女,再過幾年誰都不記得你劉恆光了。”景姮泣不成聲,越是這樣說越是哭的止不住。
她覺得自己太壞了,可是也壞不過劉濯!他說往後阿熾會陪著她,他說不能不理阿熾,他還說要恨只恨他一人就足夠了…那她不知道這些話是何意,現在大抵是明白了,他從未想過三個人會一直在一起,他早就準備好先離去了。景姮俯身,將臉埋在了他的手掌中,哭的惶然。
久久不停的嗚咽,痛的令人魂魄都開始渙散了,循著哭泣聲,劉濯走了許久,越走越發的急切,因為那是景姮的聲音,教他顧不得沉重緩鈍的動作,極力的去撥開那層血霧,想要快些找到她。
終於…帝喪的鐘聲震徹了長樂未央,梓宮中躺著已經死去的他,玄的帝服重重,依稀能看見抬起的手掌下,是一方金粉描鳳的墨盒,他知道那裡面是什麼。
不久之前,他看見自己親手將景姮放在了那個盒子裡。走上前去,眷念的撫摸著那隻盒子,耳畔的哭泣聲終於消失了。
他清楚的聽著那些人為他奉以複雜的諡號,又聽著他們爭執新帝的人選,聒噪至極。三十六歲的天子駕崩了,他掌下是仍不捨放手的弟婦骨灰,而他的王弟也早在多年前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