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燒入了腹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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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難得愉悅的溫度。***為景姮描眉點時,劉濯靠的極近,湯池中的那一股駭人狠絕早已藏匿溫柔之下,瘦削的長指輕緩勾勒,目中盛滿了她,花做的口脂嬌豔了瓣,指尖殘餘的一點硃紅,被他點在了景姮的額前。

“讓阿熾在這裡描花吧。”景姮一直斂著呼,在劉烈湊來時,攥在廣袖下發麻的手指才僵直鬆開,她最後的勇氣和爆發都被劉濯掐的死去,木楞的看著這兩人,她忽然就哭了起來。

“阿嬋…”劉烈看著她,嘴動了動也說不出什麼來,便了衣袖小心的將手臂遞到了她跟前,和往她生氣時哄她一樣“咬吧。”牙齒咬穿了再硌著骨頭的疼是真疼,鮮紅的血從她的口中一直滴,偏偏那種疼痛,只會讓劉烈覺疼入了口裡,一陣陣劇烈,透著詭異的悲涼和絕望。

她咬的越來越用力,所有的恨在此刻空前絕後,直到良久才大叫著推開他,跌在扶臂上一個人哭著。

發洩過這通後,往後景姮便甚少再哭了,那在湯池中,劉濯說左不過這一世三人就這麼熬著,誰也不放過誰,景姮沒告訴他,她偏不!

她不會屈服,不會妥協,若得機會照舊要離了他們。更惡毒的念頭她也有過,不過想想又是何必,一個比一個可憐罷了,只要她不愛不動心,那兩人又能比她好過去哪裡!

事實也確實如此,起碼劉烈漸的陰沉了臉,那表情渾似景姮將他棄了又棄,至於劉濯,又哪裡看不透她,不過也縱由著。

去鄧王后宮中時,景姮察覺從母看她的目光有異,只怕是看穿了此前易容替她之人,不過鄧王后並不提那事兒,同往常一樣溫切。

“阿熾傷勢未愈,甲宮之中諸事皆需你主持,若有難處,只管來問我。”

“諾。”有慎無咎在,劉烈的傷勢已經無恙。

只是這幾被景姮氣的繃了好幾次傷口,反覆難愈,又不敢對她如何,便將甲宮諸事由了她,意在磨練。

王太子妃的名義還在,景姮便推卸不了責任,一連忙了好幾,倒無暇再憂悒什麼,對宮務之事逐漸上手。

“往阿熾總說不能累了你,我也勸說不得,可後我與他父王都不在了,這偌大廣陽便要靠你們二人,你身為子助他是其一,其二…

他便有心護你一世,可總有個萬一,你若能獨當一面了,將來許多事也沒那麼難。”景姮心中澀澀的,輕顫著眸看向鄧王后,清聲道:“從母…”

“你且聽我言說,景氏雖族眾。

可我的阿妹只獨你一女,這便是當初易婚我為何答應的緣故,阿熾將來要繼國,你就是王后,哪怕無了潁陽候府,你此生也可無憂了。我的兒子我知道的。

那心裡眼裡唯你,就算你冷著他不理,只怕也冷不了他的心,但萬不要冷他太久了。”無疑,鄧王后將心偏給了景姮。

她為她鋪墊了一切,無論從哪個層面看,景姮才是最得益者,兩姓婚盟涉及的一切早蓋過了男歡女愛。景姮驀然驚覺,有些事似乎遠非她所想的簡單。

“若得見還需撥雲,這夫啊,一生還長著,若是撥不去那層雲,苦的又能是誰。”鄧王后意味深長的說著。

只是那夫與二字似乎含了些別的東西,景姮不敢去深思。離了王后御殿,景姮又遇上了姜瓊華,不過這次顯然是她在等著她,那道姝麗的身影立於池畔,笑靨溫婉的讓景姮目寒芒。此女心慕劉濯,又與殷離有聯繫。

在應川的那場刺殺,少不了和她有關。

“為何要殺我?”沒了婚約,她又嫁了他的王弟,兩人基本已經再無可能,偏從景姮嫁來廣陽時,姜瓊華便對她有著極深的恨,她甚至諳連景姮自己都不曾察覺的小習慣,彷彿很久以前就與她相識。

姜瓊華輕咬著,不再掩飾她的怨恨,就如景姮的不解,她已經是劉烈的太子妃,本妨礙不得她半分,何故還要殺她?

“為何?你居然問我為何?

景姮,沒人比你更殘忍了,我跪著都求不來的東西,你卻能輕易得到踩在腳下隨意踐踏,我拼死都換不來的人,你說棄就能棄了,你說該不該殺了你。”

“殺了我,他便能娶你了?”景姮靜靜的看向她。姜瓊華驀地斂笑,形狀極美的柳眉緊蹙,慢慢的搖著頭,脫落了口脂的慘白輕動:“不會,他永遠都不會…以前不會,現在更不會,到死亦如是。”她早就知道的結果,再來一次仍舊如此,所以她才想殺了景姮,可惜失敗了。

“放心吧,以後不會再殺你了,我要你活著,好好的活著,只有你活著,他才會活著。”而劉濯活著,她姜瓊華也才能活。

***“景姮,你見過他落淚嗎?”眺望著浩渺煙波中驚起的白鳥,姜瓊華目漸離,恍惚憶起了很久以前的事情,久的這世間誰都不會知曉。

“劉濯?”這景姮確實不曾見過,甚至還會驚奇的想,他也會落淚?但是姜瓊華見過,那時他已是大漢天子,坐居朝上受盡臣服,江山萬里皆為他所有,天下人都在跪拜著他,姜瓊華亦然,她已經不再年輕了。

他卻依舊仙姿秀逸的驚人昳麗,帝服之下彷彿早已沒了魂。未央宮中歷時五年建成了長芳殿,姜瓊華最後一次得詔入長安進去了那裡。

他收了景姮的所有遺物,外的艱辛磨的姜瓊華忘記了很多事,卻獨獨對景姮的東西記的清楚,她用過的,她喜歡的。

她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劉濯忘不掉,她也忘不掉。

“昨夜朕夢見了阿嬋,央著我放她出去玩,可是朕捨不得。她生氣了…”他溫柔的笑著,瘦削的身形披著一件黑的龍袍,坐在龍首扶臂中,無奈的輕嘆,漂亮的手指小心的撫摸著抱在懷中的漆盒,金粉描鳳的墨盒子不大,裡面卻放了最後的景姮。

“她說再也不理朕了,連阿熾也如此說。”姜瓊華哭了,早已死去的人又如何會理他,那是入了骨的悲愴。

她跪在地上重重的磕著頭,直到雙目被血染紅,恍惚“潑坡裙主q醫⑹酒吧四泗吧舞_…間,她看著他垂下頭,親吻著懷裡的骨盒,就如很久以前吻著景姮一樣,所有的愛都給了她。

“陛下!”那滴眼淚從他常年病態的面龐上落下,緩緩的暈開在漆盒上,沒了溫度,最後,那個她深愛了一世的天子,只留下了無情的背影…姜瓊華以為一切還來得及,她不願再看見那樣痛苦的劉濯,只需要讓景姮更早的死,可惜她又錯了,若想要劉濯不難過,除非這世上一開始就沒有景姮這個人。

景姮察覺到了姜女的怪異之處,微微皺眉道:“你究竟想說什麼?”想要說的話太多,說出來卻不會有人信,姜瓊華只能藏於心中,看著如今年華正美的景姮。

她不自然的抿了抿失去血,思量徐徐後壓著聲說道:“小心鄧王后,切記。”她的這句提醒,令景姮百思不得其解,又鑑於姜瓊華在她這兒毫無可信度,也便不多加思量了。

***荊國方亂,廣陽照舊藏巧於拙中,此皇太子劉琚監國期,郭太后為防其餘諸王效荊,自長安遣下上使,以充監督之備。

上使已至王都,宮中自然設下夜宴歡,景姮到鄧王后御殿時,看到不少的陌生面容,皆是長安送來的家人子,個個端坐席中,娉婷佳貌各盛。

向鄧王后拜過入上座,諸美亦起身朝她拜來,多是第一次見到太子妃,目光都聚了過來,驚於她之美,又訝然她面上的淡漠,無不猜測著被行刺而受傷的王太子是否已經垂危了。

不過,倒沒人會蠢到直接相問。倏而,景姮竟然在那眾人中看見了郭九姿,略詫異的望向鄧王后去,後者則淡笑著說道:“這位是郭夫人。”入了廣陽宮還稱夫人,自然只能是廣陽王的姬妾了,景姮依然記得昔甘泉宮花宴時,這位武安侯女的高傲人,再到上林苑闕臺中。

她哭求劉烈納她的悽然,如今她卻一轉身隨諸美入了廣陽王后宮。還真是造化人。

“許久不見,太子妃安好?”郭九姿持盞敬來,脾是收斂了不少,對上景姮,她也學會了藏恨獻笑。

兩人集不多,又曾是那樣的針鋒相對,景姮只回了她一杯,敷衍的應了她幾句,態度不冷也不熱,郭九姿也不覺尷尬,繼續問著。

“尚在長安時,便聽聞王太子遇刺之事,長樂宮陛下還擔憂著,不知殿下如今可好轉了?”上使來督國,又眾美入宮,顯然郭太后是要朝前宮闈都想掌控,景姮想著裝病重的劉烈和坐回輪椅的劉濯,只覺這兩人一個比一個會裝,不過劉烈有言在先。

她若是裝的更好,便一月不碰她。

“勞陛下掛念了,殿下的傷…大好了些。”她話說的慢,盛極的容貌看似緻,卻也掩不去她的憂悒,說是好了,分明是在粉飾太平,一時間,殿中靜謐的須臾。鄧王后也似強顏歡笑。

看著不出聲的美人們,清雅的聲音才緩緩響起:“好了,諸位佳人遠自長安來,今往後廣陽便是你們的家了,用宴吧。”

“唯!謝王后娘娘。”***景姮甚少碰酒,離了御殿後卻從奉酒寺人處抱走了一壺,撇下身後緊跟的宮人,尋了一處僻靜地,坐在石臺上任意的喝著。

“月華籠宮闕,花倚藏石…不對,應該是醉藏石…嗝!”遠處鐘樂聲悠悠,夜宴尚至一半。

她卻是不想再去殿中了,花叢相紛,夜風清涼,蹬掉了腳上的鳳頭履她便輕晃著腳,入了喉的酒是越發的烈,燒入了腹中,醉的她眼前一片朦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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