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心之蛻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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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暄疾撲而進,只一眼,她就看到趙昀躺在溫泉中,一眼,隨即頭一偏,狀若猝死。頓時之間膽顫心驚,魂不附體,一個踉蹌,從空中跌落下來,連竄了幾步,才穩住身形,只覺渾身如綿,兩眼發直,卻絲毫不顧的推開他人的攙扶,彎著身子向趙昀身邊衝去。

此刻冷牙將一臉黑氣的趙昀抱出溫泉,臉鐵青,翻轉趙昀的身子,左肩處五個爪指孔出黑鮮血,還有一種淡淡的甜腥,經驗豐富的冷牙只聞了一下,就知道這是種烈毒葯,絲毫不猶豫,掏出一枚葯丸進趙昀嘴中。葯丸入口,見效極快,趙昀面上的黑氣似乎淡了些,冷牙皺緊眉頭,正在思考解救之法時,一個疾衝而來的身影直向他懷中的趙昀搶來,正是修紫暄。

冷牙微微一猶豫,修紫暄就將趙昀搶過去,看了一眼背後的傷口,絲毫不遲疑的低下頭去,如胭脂的紅出一口毒血,然後吐出,再,再吐…不過片刻,身周就出現一片紅黑間雜的毒血,看的周圍護衛觸目驚心,越發提心吊膽,驚慌失措,有些人甚至驚恐的大聲喊叫起來。

若趙昀出事,他們這些護衛全都要死,甚至連家人都不能倖免,此刻反到是他們最緊張趙昀。

不過這些舉動卻讓冷牙大為不滿,目光從趙昀身上移開,站起身來,掃視周圍,讓身邊安靜下來。

因趙昀遇刺,溫泉館內一片忙亂。高聲大叫不斷,不時有外圍護衛和親衛軍將領衝了進來,卻被冷牙喝出去。

墨人還沒解釋,就被幾個武功高強的護衛拿下,還將他的口也堵上,他地幾個親衛也是相同待遇,也許是知道事情嚴重,或者是表白自己無辜,他們都沒反抗。任憑侍衛擒拿。唐玉也將剩下的侍女全都抓住,不過此時卻沒人憐香惜玉,絲毫不顧她們淡薄的衣衫。將她們死死的扣跪在溫泉邊,每個人頭上都被放了一把鋼刀。讓這些侍女又驚又怕,卻又不敢放聲大哭,只得小聲泣。讓人聞之心酸。

造成這一切的唐玉卻無絲毫動容,臉出奇的憤怒和驚恐,以至變成一種青紫,讓他看上去若同惡鬼,極為嚇人。看到冷牙站起來,急忙跑過去,未近已經急聲問道:“冷總管,陛下如何?”冷牙很是不滿的看了他一眼,冷哼一聲:“你的事以後再說,先將這些人看好!”掃了刺客屍體一眼。看到有幾名護衛已經保護好,轉而又對另外幾名護衛喝道:“快去請都風南和尚懿兩位大人!”這幾個護衛趕緊向著山下跑去,冷牙的眼神又轉到五花大綁地墨人身上。不顧他急切懇請的目光,轉而對剛進來的戰天豪道:“利州守備將軍墨人涉嫌謀害陛下。先拘押看管,利州守軍中是否有人同謀,還不得而知,可請近衛軍丘山望雪將軍暫代大散關主將一職,並調近衛二軍入關,全面接掌關防,任何人不得進出!原利州守軍暫時進入關內大營,讓楊沃衍將軍率領護衛翼騎監管,近衛一軍負責協助。”戰天豪臉異常嚴峻,聽令後,也未說話,點點頭,馬上就去辦理。

趙昀親征時,身邊地衛隊一般由侍衛和親衛軍組成,其中侍衛也被慣稱為護衛,不同於護衛中軍,他們的工作就是負責趙昀平地安全,有五百多人,分為內衛和外衛,統一歸修紫暄管。這些護衛中還攙雜著數目不詳的密衛,負責趙昀密令傳遞,他們的行為修紫暄無法過問,甚至他們不表明身份,修紫暄本就不知道手下那些人是密衛,而負責管理這些密衛地就是冷牙,他平隱身於護衛中,只有出現事情的時候才現身。

除護衛外,趙昀身邊還有三大衛軍:親衛軍,護衛中軍,近衛親軍,這三衛軍,就是趙昀的直轄部隊,除了趙昀,誰的命令也不聽,包括軍部。

親衛軍只有五千人,全部為上馬為騎,下馬為步的勇猛之士,可謂銳中的銳。護衛中軍本來有三萬五千人,但被墨平帶了二萬五千去臨洮,此刻只剩下一萬人的翼騎兵,近衛親軍有四萬,分為重騎和輕騎。這些部隊加起來有五萬五千人,皆是大宋最銳的部隊,而大散關的部隊只有三萬多,不到四萬,若真是墨人謀逆,就算硬拼,到也不怕。

想及此處,冷牙的心情略微有些放鬆。他不同於修紫暄,唐玉這些人,他是大宋皇室護衛中地老人,平除了在暗地裡保護趙昀外,還要負責清除一些對大宋不利的人員,地位不顯,但權力極大。趙昀此次出征,還賦予他事急時對三衛軍有臨時指揮權,這本是一個預防措施,沒想到此時反到成為現實,讓他真是又驚又怒,還有種不能遏制的惶恐。

不過他畢竟服侍過幾代宋皇,對於這樣地事情也非初次遇到,因此比之他人要鎮定的多,轉瞬之間就將局面控制住。他現在除了擔心趙昀外,最擔心地就是大散關那些守軍,若此事真是墨人策劃,那他所謀一定甚大,此刻關乎大宋國運的西北大戰正進行的如火如荼,若陛下在這裡有個三長兩短,那後果真是不敢想像。

冷牙的心中如同火燒,但面上卻絲毫不動聲,一幅鎮定自若,有成繡的表情。他的表現也或多或少的穩定了人心,雖然他平常一直隱身在護衛中,從不發佈什麼命令,但這些護衛都知道,若有變,一切都要聽從他的吩咐,這是趙昀很早就定下的規矩。

暫時將一切安排妥當,讓人端來一碗水,又放進一枚葯丸,冷牙才走回趙昀身邊。

修紫暄又吐出一口毒血,眼見出的血水已經變紅。心情一鬆,卻突覺身子一顫,差點讓趙昀脫手落地。冷牙連忙伸手接過趙昀,將手中的葯水遞給她:“漱漱口!”然後又將手指放在趙昀地頸項,摸了片刻,臉越發沉重,抬頭看向對面的修紫暄。

修紫暄臉蒼白,毫無表情,只有雙眼出絲絲無助。和她平常的樣子大相徑庭。

冷牙對她和趙昀的事情知道不少,雖然對她不呆在趙昀身邊到不滿,可她不顧己身安危。用口毒的行為責備的話說不出口。

“下次不要如此,陛下遇刺。我等身邊之人首要冷靜!”淡淡說了一句,冷牙抱著趙昀向著屋內走去,一個葯瓶卻在同時放入修紫暄手中。

“服用三顆!”手中抓住葯瓶,眼看趙昀那張黑氣沉沉的臉從眼前消失,修紫暄沒有任何動作,只是呆呆的站著。心裡不知是苦澀還是酸楚,和趙昀在一起的子就像走馬燈一樣地在眼前浮現,歡樂,憂愁,討論,得意,調笑。那些子是肆意的,也是**的,讓她找到生命地意義。命運的答案。從當初地抗拒,到如今的接受。以致現在讓她猛然驚覺,趙已經是她生命中不可或缺的部分,一想起因為自己地疏忽,導致趙昀生死未卜,悔恨和內疚就像兩把犀利的鋼刀,輪番在自己心中狠刺,那種錐心,那種刻骨,簡直痛不生!

水般的自責完全噬了她的內心,腦中彷彿有面戰鼓被敲響,咚咚的在耳朵裡面轟鳴,一股沸騰的熱氣在太陽周圍瘋狂的跳動,咆哮著,悸動著,似乎就要破而出,卻又被一種深沉的力量死死壓住,讓腦子變成沸騰的開水,似乎隨時都會爆裂開,那種嗟悔無及,那種悔不當初,就像最狠毒,最無情的銼刀,不斷地刮磨著自己的肝腸,幾乎就要寸寸而斷。

她身邊就是溫泉,此刻仍在散發著溫暖的水汽,但她覺不到絲毫地溫暖,就像身處寒窟一般,周圍全都是堅硬冰冷的寒冰,正不斷髮散出白茫茫地寒氣,讓她溫暖的身體逐漸僵冷。那種悲哀怨恨,那份淒涼無助,讓她找不到絲毫可以和諧它們的聲音,沒有他安的恕語,也沒有他睿智的聲音,只有冰冷,只有陰寒,只有無邊的悲慼,以及一種尖刀般的悔恨,刺的她喉嚨發甜。

她想起過去,卻更害怕未來,一種更大更廣闊的悲哀和痠痛從心底湧出,還有一種極為陌生的撕心裂肺在間肆,最後攙雜在這種悲哀和痠痛之中,讓她全身僵硬,身心若冰。雖然周圍佈滿了人,卻讓她覺空蕩蕩的,一種陰寒冰冷的強風直貫心窩,如同萬箭穿心,整個心都變的灰白,眼前的一切全都是灰暗無光,沒有半點彩。她覺得鼻尖有些發酸,眼前似乎也開始模糊,隨即一滴水珠落下。

在水滴滑落的時刻,她似乎有些驚醒,下意識的伸出右手!

美麗的纖手輕輕接住這枚珍貴的水滴,看著手指上的晶瑩閃爍,修紫暄只覺無窮的疑惑,這是淚水嗎?我什麼時候又開始淚了?十年,還是二十年?我不是發過誓言,今生不再淚了嗎?為什麼今天會淚,為何會傷心?我這是怎麼了?他不過就是皇帝,我不過是保護他的一個侍衛,我是失職,可我不應該傷心的,我不應該淚的,我不應該…不住的辯解,不住的解釋,可是那種沉重悲悵的愧疚,就像被燒紅的烙鐵,不住的炙烤著她的身體,讓她一觸及,就覺一種深入骨髓的疼痛,燒灼了她的心,讓她的辯解顯得那麼無力和蒼白,甚至讓她越發痛恨自己,整個人都似乎恍惚起來,眼前的一切不再清晰,全都變的朦朧。

神智模糊中,她似乎聽到一種鳥兒的鳴叫,好像是杜鵑的啼鳴,這個子裡會有杜鵑嗎?也許有吧,聽說鳥兒都可以預知自己的死亡,最後一刻來臨時,會竭盡全力梳理羽,直到把羽梳理乾淨,就會飛上天空,進行最後一次飛翔,哪怕飛翔的途中就從天空中跌落,也絕不放棄。

這隻杜鵑是不是這樣了?

只是師傅曾經說過,杜鵑是一種悲觀厭世的鳥,它們不給自己營巢。而是整不斷的到處悲鳴,直到自己泣血而亡。是這樣嗎?好像不是…望帝昔讓位於叢帝,卻又被叢帝強佔了子,悲憤死去之時,就將滿腔地傷心哀泣託告於杜鵑,讓它悲鳴,把自己的傷心絕望鳴唱於他人聽,直到杜鵑口中血,哀鳴死去…杜鵑的聲音本是優美。但為何卻總讓人到悲傷,是因為它太過沉重,所擔負的責任太大嗎?還是因為它所期望的沒有得到?

莊生曉夢蝴蝶。望帝心託杜鵑。

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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