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邊境鈴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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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多謝你了，祝姑娘。”劉大娘說著，將早已備好的一百文錢給她，像是想到什麼，又突地道:“文耀，把昨天那張剛曬好的鹿皮拿來。”劉文耀應了聲，踏出屋外，一會回來時，手上多了張土黃帶黑斑點的鹿皮。

“祝姑娘，這鹿皮雖說談不上上品，但要是裁成斗篷，入冬時也會暖些，就盼你別嫌棄。”劉大娘說著，硬是將鹿皮到她手中。

祝湘本是不肯，畢竟快要入秋，等到入冬後，山中能捕獵的飛禽猛獸會更少，但劉大娘的盛情難卻，加上她想起妹妹祝涓入冬時總是縮著肩到鎮上市集擺攤，想了下，終究是收下了。

“多謝大娘。”這一件鹿皮談不上極品，但要是到市集上叫賣也是能賣個一兩銀的。

“是我該謝你。”五天分的藥材和藥草才收一百文錢，這收費簡直是像他們佔盡了她的便宜。

依她老伴的傷勢，要是到鎮上求醫的話，沒花個幾兩銀子都打發不了的。

“那我先告辭了。”

“也好，趁著頭還在，趕緊下山。”劉大娘不敢多留她，畢竟近來邊境並不安寧，她一個姑娘家隻身在外總是不妥。

祝湘把東西收拾好，背起了竹簍離開劉家，一步步地朝山腳走去。

走了一大段的平緩山路，遠遠的，她就瞧見山腳下的林子裡頭有兩個男人龜速般拖著腳步走。

她微瞇起眼，猜測身形較矮的那個男人大概是受了傷。

直到只剩十幾步的距離時，她瞧見兩人身上都穿著布青衣，但是再走近一些，看清兩人面貌後，她驀地一愣。

但錯愕只在一瞬間，她神不變地面走去，踩著原本的步調，與兩人擦身而過。

不用怕的，因為他們認不出來的，本不可能知道她是誰。

杏花鎮位在東諸城城南外的樞紐上，東諸城是邊境大城，是南來北往的商旅必經之路，各地商旅總選在此鎮休憩，因此杏花鎮上市集易熱絡，酒樓客棧常是高朋滿座。

儘管近來邊境戰火再起，但一場兒戲般的戰事，沒讓商旅們和鎮民看在眼裡，現下已近掌燈時分，餘暉西照，通往鎮北市集的幾條主要大街卻依舊熙熙攘攘，而市集邊緣地帶，大概都是熱食類的攤子，人倒是顯得鬆散許多。

“祝涓。”正在收攤子的祝涓聞聲，回頭笑嘻嘻地喊著“姊，你回來啦。”

“嗯，順道過來接你。”祝湘本是清淡的神情，在祝涓的朗笑意下也染上幾分淡笑。

祝家兩個姊妹，面貌極為相似，相似的柔順杏眼，相似的巧鼻菱，要說是絕，倒還差上一截，但肯定是賞心悅目的，而兩人相比的話，祝涓好動愛笑的子猶如朝陽般生氣蓬，而祝湘就像是夜裡的玉輪，冷中帶柔。

“等我一下，我就快好了。”祝涓笑著加快收攤子的動作。

說是攤子，也不過是拿了兩條板凳架上一塊木板，上頭擺放著她親手做的糕餅，種類不多，因為在這邊境地帶，大夥要的是飽不是巧，所以一般的糕餅鋪子所賣的糕餅樣式並不多，就是分量十足。

祝涓腦袋明，雙手靈活，做的糕餅模樣可愛緻，在市集裡特別得到一些姑娘家的青睞，在這市集裡，祝涓也算是小有名氣的了，每天賣剩的糕餅數量都不多，而且趕在收攤前，她偶而會用幾乎半價的價錢賣給一些同樣在這附近擺攤，又捨不得買昂貴糕餅的小姑娘們。

如此一來，她收攤時輕鬆了些，而且沒存底就是多賺了。

祝湘雖然揹著竹簍，還是動手幫祝涓搬著木板和板凳，好讓祝涓背上裝糕餅的木匣。

“姊，咱們可以——”祝涓一回頭，話還沒說完便眼尖地瞧見對街的關逢，不又跳又蹦地朝他跑去，親暱地喊了聲“哥哥。”關逢聞聲，硬是往後退上一步，一臉嫌惡地道:“我道是誰，原來是你。”

“除了我，還有誰會這麼喚哥哥呀。”祝涓一臉愛嬌地問。

關逢動眼皮，直覺得她是看不懂眼的傻子。

“別擋著，我還有事要忙。”

“哥哥要忙什麼，要不要我幫忙？”祝涓討好問著。

“別擋著我的路就是幫我一個大忙了。”關逢毫不留情地道，一張斯文的清秀面容因為高傲而添了幾分醜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