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沒有追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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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我活該。一轉⾝,我看到班長蹲在地上,她把臉埋在臂間,就算沒有聲音我也能從她顫抖的肩膀看出來她正在哭。我得走了。我對自己說,她的眼淚不一定與我有關。
“你…”可我還是多管閒事地站在班長⾝後。
“我這輩子就不能做一件正確的事嗎?”她菗泣著說。我無話可說,因為我就是那個不正確。
“我不能替誰原諒你,也沒法替誰憎惡你,我本不敢參和進來的,可是,可是我…”班長站了起來,她哭得好傷心,看到她的臉時我想,似乎比我還傷心。
“可我沒辦法做到公正,我從來都是不稱職的。我…我早就認識你,我早就見過你,在我很傷心的那天你送了我一杯飲料,真的,我真的一直忘不了。再見到你我好⾼興,賣茶的店員突然轉學過來,明明這麼奇怪的事我也為它找好了理由,因為我真的很⾼興見到你,即便你不記得。”我的確不記得了。送
茶這件事我不止做過一次,不是大發善心,只是閒的無聊。反正不是我的店,業績和我沒關係,對賬和我也沒關係,我不止白送我還亂收費呢,我只是想給所有人找個⿇煩,反正老闆對我寬容得很。
我只記得有次給一個大嬸送了一杯,因為大嬸的服衣上畫満了鴨子,但我不記得有過班長這號人物。班長所謝的事其實
本與我無關。
“我對不起,我真的對不起,原諒我吧。我一直在犯錯,做的事沒有一件是對的…”她不知道在向誰道歉。
班長塞了一樣東西給我,接著把我推出門:“你快走吧,別讓我再看到你了…”我呆滯地被推了出去。
等班長關上門才看清她給我的東西是什麼。是一張行銀卡,背面用便利貼寫著密碼。心臟猛地一顫,我到心裡塞了一團亂⿇似的難受,這
覺和林逸清公開放出那段頻視時一模一樣,都讓我覺得窒息。我不該認識她。如果我們是連名字都不知道的陌生人,我一定不會
到難過。
我不該認識班長,也不該認識林逸清。
“要是以後聽到有人罵我,就跟著一起罵吧。”我說。
宿舍門的隔音效果很單向,門一關,走廊聽不見屋內的聲音,屋內卻能很輕易地聽清走廊的聲響,我知道班長一定聽得到我的話。只要她這麼做,今天的事就不會對她造成影響。
明星塌房不就這樣嗎,脫粉的粉絲回踩會更受追捧,雖然我不是明星,可只要她以後跟著別人一起罵我,就不用擔心因為為我說過好話受排擠了。我離開了學校。從行銀裡換了些錢出來,我隨便找了一輛公車。
我沒有目的地,打算隨便挑一站下車,再隨便找輛車繼續,直到確保不會被找到。這座城市比我想象中要大,車子開了不久就已經到了我完全不認識的地方。
雖然我已經活了二十多年,但我活動的範圍一直很小,我不喜歡我出生的地方,亦討厭陌生的環境。從小學到現在,其實我一直沒走出那條遍佈情⾊易的小街道。
以後要怎麼辦呢。我必須走得夠遠,然後補辦⾝份證,再隨便找份工作,除此之外我也不知道該怎麼打算了。
第一個晚上,我在一家看上去很像非法經營的招待所住下,因為正規的地方不但貴還需要⾝份證。天還沒黑呢,我就已經能聽到隔壁小情侶搖的聲音了。
十分鐘後嗯啊的聲音停了,他們又開始吵架。我不記得這是我離開學校的第三天還是第四天了。我想我應該走出了足夠遠的距離,但我依然不放心。
我開始睡不著覺,一閉上眼我就會夢到林逸清,夢中的她再也不是初中的林逸清,很可怕。我常常從夢裡驚醒,然後覺得自己的夢有些太汙衊林逸清了。實際上現實中的她還沒有那麼狠。
但我依然害怕,恐懼讓我夢裡的她越發可怖。驚醒後就不敢繼續睡,才幾天,我已經不敢覺睡了。
離開她並沒有像我想的那樣讓一切變好。我發現白天覺睡情況會比晚上好一些,然後我便白天覺睡,⻩昏活動,晚上再找一家破爛招待所聽小情侶牆角。
真是,為什麼每一家隔音不好的招待所總會有連好一點的店酒都開不起的人來表演叫。住宿費和車費是必須的開支,除此之外,我想盡可能的剩下在食物上的花銷,以免在定安下來之前就沒錢了。
超市的試吃攤位和馬上打烊的糕點店都是我常管顧的地方,今天比較特殊,教堂裡有一對新人結婚,我混進來等開席。我以前只在電視上看到過教堂婚禮,本以為doyouido後就能吃飯了。沒想到過程那麼繁瑣。
一會唱歌,一會所有人低下頭嘴裡唸唸有詞。
“主啊…請寬恕我的罪。”坐在我旁邊的人低聲說。所有人都在低頭禱告,只有我抬頭看向了最前面的十字架,我在想他們究竟在向誰祈禱,到底是什麼人能替別人寬恕你的罪。
我這二十多年的人生裡應該犯了不少錯,那座十字架能寬恕我嗎?也許可以,但它的寬恕有什麼庇用,如果人能這麼簡單地被原諒就好了。
***我等了好久,沒能等來一頓好飯。新人唸完那段經典的誓詞後推上來一個蛋糕,分到我手裡的只有小小一塊。
我很失望,卻不想這麼早就離開。天⾊逐漸變暗,失去了睡眠的夜晚愈加漫長,我不想花50塊錢在招待所定一個小小的房間,然後一整晚坐在窗戶邊胡思亂想。
煩躁,一想到即將到來的夜晚我就覺得煩躁,教堂裡持續不斷地禱告聲也讓我煩躁。我一直沒有離開,婚禮結束了。連牧師的講道都結束了,最後人們三三兩兩地離開,我依然停留在原地。
積累的情緒好像要爆發一樣堵著我,我想是因為牧師剛剛那一套關於悔改與天堂的論調讓我格外不慡。
“我從沒在教堂裡看到過你。”禮拜結束後,一個人站在我前面和我搭話。我沒有理她,她依然自顧自說到:“是來悔改的嗎?”悔改,又是這兩個字。我終於不耐地抬起頭來。
她莫名來搭話的行為讓我覺得冒犯,可看到她本人的時候我又生不起來氣了。眼前這人長相很柔和,毫無攻擊,自然讓人提不起心思來防備。
她坐在我⾝邊,合起雙手閉上眼睛,如同禱告一般,既像是自言自語,又像在說給我聽:“可是罪孽不會因為懲罰與悔改消失。”我心虛似的猛然站起來。
她⾝上有一種讓我覺得悉的味道,我想不起來,卻本能地覺得害怕。還有她這句話,這
本不像是教堂裡的人說得出來的,就算我之前從沒信過教,在這呆的一下午也能聽出來他們向主悔改就能得寬恕的教義,她、她、她為什麼說得出這樣的話?我急匆匆轉⾝跑開了。
生怕她追上來,我一邊跑一邊回頭看,撞在別人⾝上也沒空管,她沒有追上來,我終於跑不動了。慢慢停下來,一路上不知道被罵了多少聲。
“你怎麼了。大姐姐?”一個小女孩站著我⾝邊好奇地問,等到她被她⺟親一臉擔憂地拉走,我才意識到自己正在街道中間蹲著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