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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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離楚楚放下藥碾子,碧綠雙眸中倒是稍顯猶豫。

隨軍過來的這些天,鍾離楚楚已經知曉清夜和玉合師徒倆談攏了,不出意外的話,師徒倆都會嫁給許不令。

這樣一來,鍾離玖玖和寧家師徒,都是許不令的女人,鍾離楚楚好像是唯一的外人了,人家一家人出去散心,自己跟著好像不合適……

許不令站在門口,見楚楚沒動,疑惑道:“楚楚?”鍾離楚楚恍惚了下,本想說有點累就不跟著了,可又覺得太突兀,想想還是起身,跟在了玖玖的後面。

許不令知道楚楚心裡的想法,也沒有說什麼,撐著傘把楚楚送上馬車後,和夜鶯一起駕車,快步駛出了軍營。

樓船已經抵達了岳陽附近,不過停靠在大後方安全的地方,雨太大沒法去接滿枝,只能讓對此地很悉的寧玉合帶路。

寧玉合和寧清夜在岳陽待了很長時間,對此地比較,到了城裡後,撐著傘走在前面領路,尋找著比較地道的館子,順便聊著閒話家常。

持續大半年的征戰,讓岳陽周邊的江湖客銳減九成,大街上只剩下了兵甲和百姓,為數不多的江湖人也都隱姓埋名藏在了暗處,往火紅的鋪子大半關了,連岳陽樓的歇了業。

寧玉合走了一截,倒是想起了什麼,開口詢問道:“令兒,那個鬼娘娘如何了?”許不令邊走邊看,聞言搖頭笑了下:“讓人跟著,跑去了江南小縣城安家,並沒有什麼異動,之後就沒管了,估計以為鎖龍蠱是真的,在家裡等死。不過一年時間快到了,估計也明白毒藥是假的了,等打到江南看用不用得上,到時候再說吧。”鍾離玖玖走在兩人跟前,回頭看了眼,瞧見楚楚孤零零撐著傘走在最後面,鍾離玖玖放慢了腳步,和楚楚肩並肩,抬手指向岳陽樓:“楚楚,你就是在那兒成的八魁,我雖然沒親眼瞧見,但聽滿枝說起過,當時可轟動了……”鍾離楚楚對這個完全不興趣,挑了挑下巴:“師父,你陪著你相公吧,我自己逛就是了。”鍾離玖玖哪裡好意思跑去和相公輕柔而冷落了楚楚,還是默默的走在楚楚旁邊,說著些零零碎碎的小事兒。

天上下著大雨,雖然庭湖景不錯,但街上確實沒什麼好逛的。

許不令在街上找了家開著的小館子,幾個人坐在一起吃秋蟹,雖然開心果滿枝不在有點不熱鬧,氣氛倒是頗為溫馨。

不過這闔家團圓的氣氛,對鍾離楚楚來說,顯然不怎麼好受,總覺得自己是個外人。

鍾離楚楚在桌上做了片刻,喝了兩杯酒後,便以醒酒的名義,站在了鋪子門口,看著雨幕發呆。

秋雨連綿,又入了夜,小街上沒有行人,只剩下街邊的幾家鋪子傳出些許人聲。

鍾離楚楚靠在門口,時而偏頭從窗口看看裡面的一家人,目光百轉千回,卻也不知自己是個什麼心情。恍惚間又想起了寧玉合的那句‘到時候我們帶著孩子,和許不令一起過來看你’,就目前情況來看,一直持續下去,估計還真會變成這樣。

可寧清夜能和師父一起共侍一夫,鍾離楚楚卻沒那麼好接受。

鍾離楚楚是真的把師父當年孃親看待,從小到大最重要的人就是師父,已經決定給師父讓步,又用什麼藉口,說服自己去和師父分享一個男人呢……

胡思亂想間,雨勢稍微小了幾分,街道上的些許嘈雜也聽得清楚了些。

鍾離楚楚正看著小酒館外的燈籠發呆,隱隱約約間,遠處的一陣談聲,引起了她的注意:“阿爹,這酒真不錯……”

“是啊,比咱們那小地方好太多了……”對話很平淡,只是尋常父子的閒談,但說話之人用的不是大玥的雅言,而是頗為晦澀的方言,準確來說是南越那邊的方言。

南越全是崇山峻嶺,‘十里不同音’不是隨便說說,可能翻過幾座山跑到另一個寨子,口音就聽不懂了。

鍾離楚楚自幼跟著師父,在南越的山寨裡東奔西跑行醫,後面又跟著南越的江湖人行走,對南越各地的口音有所瞭解,聽得出這是柳州一帶的方言,就在她長大的飛水嶺附近。

遠在異地忽然聽到鄉音,有多親切自不用說。

鍾離楚楚愣了下,略微思索,本想獨自前去看看,可又怕惹麻煩,便回頭道:“許公子,你出來一下。”酒館裡,許不令正陪著大小媳婦喝酒閒談,早就發現楚楚一個人在門口發呆,正思索該怎麼出去陪陪,聽見這話自然是順勢起身,來到了酒館外,含笑詢問:“楚楚,怎麼啦?”鍾離楚楚抬手指了指遠處的小酒肆:“那邊有幾個南越的人,好像是我們那邊的口音,我想過去打個招呼。”許不令抬眼看了下,也不清楚具體情況,便從門口拿起油紙傘撐開:“走吧,我陪你一起去。”鍾離楚楚本就是這麼打算的,自是沒有拒絕,和許不令一起走入了雨幕……

------------第十二章百蟲谷(269/588)秋夜雨幕不止,街邊小酒肆內燈火昏黃,兩桌客人坐在其中,都是一身風塵僕僕。

許不令撐著油紙傘,陪著鍾離楚楚來到了酒肆內,在角落找了張桌子坐下,點了壺酒,偏頭看向兩桌酒客。

楚地正在打仗,尋常百姓和江湖人為了躲避兵禍,能跑到的早就跑了,從外地往過來的極少。此時坐在酒肆裡的兩桌客人,明顯是一家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小,隨身帶著包裹,不像是單純走江湖那麼簡單,也不大像犯事兒跑路的模樣。

南越國力很弱,常年被大玥欺負,江湖人也同樣被大玥的江湖人瞧不起,來大玥行走多半低調,瞧見許不令和鍾離楚楚走進來,穿的衣裳像是大戶子弟,自然都有所收斂,只是低頭吃飯不再談。

鍾離楚楚坐了片刻,見對方不說話了,便乾脆開口道:“表哥,這酒怎麼樣?”用的是南越方言,聲音細軟很好聽,但許不令明顯聽不懂,一臉茫然的看著鍾離楚楚,想了想,嘿嘿笑了下。

“多俊一小哥,怎麼是個傻子……”旁邊酒桌上的一個婦人,在許不令進來時便在偷瞄,瞧見此景,小聲嘆了一句。同桌一個帶著彎刀的中年男子,約莫四十來歲,聽見楚楚的話語,回過頭來出幾分驚喜:“姑娘也是從柳州過來的?老鄉啊。”鍾離楚楚見此自然是顯出驚喜神,轉過頭來:“幾位也是從那邊來的?”中年男子瞧見鍾離楚楚的碧綠眼睛,稍微愣了下,繼而便抬手抱了個拳:“姑娘是‘碧眼蠍子’鍾離楚楚?”江湖人在外行走,多半都有個拉風的混號,鍾離楚楚剛離家出走在外闖蕩的時候,確實給自己取了這麼個名號,因為用毒的手法很高超又長得漂亮,在南越名氣還大。

不過這明顯是年少無知時的‘黑歷史’,如今見過了大世面,再聽到這和‘汾河劍神’差不多的混號,鍾離楚楚恨不得削自己兩下,尬的渾身雞皮疙瘩。

不過好在對方用的也是方言,許不令聽不懂。

鍾離楚楚帶著笑容,微微頷首:“以前是有這麼個混號,早就沒用了,沒想到這位大哥還記得。”聽見這話,兩桌客人臉上都出驚訝之,中年人站起身來,讚歎道:“鍾離姑娘太謙虛了,你可是我們柳州的名人,南越現在就你一個八魁,名頭比咱們那兒的‘南越七星’都大。不過,在下聽說你嫁給了大玥一個王爺的兒子,那小王爺正帶著兵在這附近打仗……”說到這裡,中年人臉一變,看向了旁邊的許不令。

許不令聽不懂雙方說什麼,不過察言觀也能猜出個大概,抬了抬手:“幾位不用緊張,我只是陪著楚楚出來逛逛,沒別的意思。”中年人身體緊繃,稍微細想了下,覺得大玥即便抓敵國探子,也犯不著讓當代武魁、藩王之子來抓他們幾個難民,這也太抬舉他們了。念及此處,中年人稍微放鬆了幾分,抬手行了一禮:“在下柳州董青,拜見小王爺。”這次說的是四海皆通的雅言,許不令含笑點頭:“不用這麼客氣,坐下吧。楚地正在打仗,董大哥怎麼這時候往楚地跑?”董青見許不令頗為隨和,便也沒有再誠惶誠恐,回到酒桌旁坐下,搖頭嘆道:“南越是小地方,消息傳得慢,小王爺可能不知曉。如今天下大亂的,我們那兒官府也發了瘋,四處抓壯丁充軍;江湖上也不安寧,不知從哪兒冒出來些門歪道,用毒術禍害山裡的寨子,聽傳聞好像是司空稚的手筆,只要是遭災的寨子,無論男女老幼,都發瘋發狂,見人就殺,最後一個不剩,實在是慘絕人寰……”許不令聽這個,眉頭微微一皺。

南越國境不大,但好歹也是個國,江湖上並非沒有出類拔萃之輩,董青所說的‘南越七星’,便是南越最具代表的幾個江湖高手,許不令有所瞭解。

七星只是統稱,就和十武魁一樣,並不是一個勢力的人。

南越江湖,最多的就是走門歪道的奇人異事,單論武學造詣,肯定比不上中原江湖名門正派,但論起用道伎倆,世上無人能出其右;隨便出來個鐘離玖玖,都能把半數武魁得不敢近身,可想而知這些人的水準。

董青所說的司空稚,算是南越江湖上的梟雄了,善於用毒水準奇高,身上血債累累;當年許不令中鎖龍蠱,肅王派人去南越尋找解藥,其中就想找司空稚,可惜沒找到。

司空稚在南越屠山寨,和許不令自然沒什麼關係,他之所以會皺眉,是因為甲子前開國之戰的些許記載。

司空稚並非是什麼殺人狂,而是用毒的行家,據傳聞,司空稚和‘南越七星’中的上官擒鶴,都是甲子前南越毒宗百蟲谷的餘孽。

大玥孝宗皇帝開國後,專門下令,派重兵清剿南越江湖的門歪道,最大的原因,便來自於百蟲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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