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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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不令騎在追風馬上,刀兵長槊掛在馬側,臉平靜的囑咐:“楚楚沒事兒,你們先往太原走,在路上留下記號,我把追兵引遠些,很快就會趕上來。快走吧。”鍾離玖玖輕嘆一聲,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跟上了寧清夜的步伐……

------------第六十九章窮追不捨白雪覆蓋的田野間,狼衛和官兵推進道鎮子半里外便不在前進,轉而左右分開,擺上拒馬封鎖路口,弓弩上弦蓄勢待發。

宋英身著狼衛黑衣,手按雁翎刀打量幾眼遠方燈火寂寂的小鎮,詢問身旁著手下:“確定在鎮子裡?”旁邊的手下同樣身著黑衣,不過手臂上停了一隻黑鷹,是剛剛從外地飛馬先行趕來的緝捕房狼衛。

緝捕房專管大案要案,也就是祝滿枝當年所待的部門,專門飼養有獵鷹、獵犬,用來搜索江湖上來無影去無蹤的好手,當年‘鐵鷹獵鹿’的來源,也與這群善於搜捕的探子有關,被江湖上暗地裡罵做‘狗鼻子’。

狼衛手中託著黑鷹,指向鎮子的深處:“追風馬在幽州就只有一匹,方才三隻鷹掃完幽州方圓百里,只在這個方向發現了情況,如果肅王世子是在縱馬狂奔往外逃的話,那肯定就在這裡。”宋英點了點頭,對周圍人吩咐道:“喧譁火光,速速圍住周邊,有人衝卡不問身份直接放箭發訊號。司徒公,你隨我進鎮子宣旨,若是許不令敢抗旨,按律可就地正法……當然,別真殺,打趴下擒住即可。”司徒嶽燼揹著九環刀,壯碩身軀屹立風雪之間,嘆了口氣:“既然來了,自然任憑宋大人安排,不過老夫只管打人,事後肅王追究起來……”

“司徒公放心,肅王有任何怨言,聖上扛著。此事事關重大,只要不把許不令打死,其他全無顧忌。”宋英擺了擺手,讓官兵和狼衛迅速散開,然後和司徒嶽燼一道無聲無息潛入鎮子。

只是二人還沒離開狼衛的視野範圍,東邊便傳來響箭的尖銳聲響,還有一個男子洪亮的呵斥聲:“那個不長眼的敢來圍老子,吾乃肅王世子,你們想造反不成!?”聲音極為憤怒,似乎是在鎮子上過夜的無辜世子,一覺醒來發現自己被不明底細的人圍了,匆忙逃離。

宋英急急停住腳步,臉驟變:“不好,許不令要逃,快攔住他!”潛伏在雪地中的數百狼衛和官兵不用吩咐便行動了起來,提著刀兵朝東邊馳援,霎時間曠野上刀光如雪,腳步馬蹄奔波如雷。

“幹他娘,怎麼這麼多人,快撤,快撤……”許不令‘大驚失’的聲音再度傳來,然後便是烈馬長嘶,朝著遠方疾馳而去,還有刀兵磕碰和官兵喊叫的聲響。

司徒嶽燼覺得不對,奔跑間開口道:“宋大人,聽起來肅王世子像是被你嚇跑的。”宋英不清楚菩提島的具體情況,但明白許不令肯定在演戲,免得朝廷事後追究難以解釋為什麼見到官兵逃竄。

許不令無論什麼原因逃跑,只要跑了,那肯定就是心裡有鬼。沒有逮住許不令的尾巴又如何,只要在許不令面前念出聖旨,許不令敢不接旨,表現的再無辜也是白搭。

宋英翻身上馬朝著東方急追,離著一里多地,便朗聲大喊:“我乃緝偵司宋英,肅王世子速速下馬接旨,膽敢抗旨,按大玥律以謀逆大罪論處……”宋英聲若洪鐘,幾乎震落了樹枝上的積雪,附近的戰馬都驚了好幾匹,恐怕站在鎮子另一頭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可這種時候,許不令就是能聽見,也會裝作沒聽見,怎麼可能停下來老實接旨。

鎮子的東方,許不令手持長槊一馬當先,單騎衝陣如入無人之境,一百多官兵還沒完全封鎖道路,只能手持長矛或者騎馬對沖阻擋。

許不令和宗師單挑的經驗不足,戰陣衝殺卻是從小學到大的,不到十歲就被丟掉了邊關;整天和西涼鐵騎混在一起,和北齊騎軍小規模鋒的不下百餘次;論戰場廝殺,遠比這群臨時調來的大頭兵經驗彷彿,‘小閻王’的混號,可不是他自己封的。

風雪橫卷曠野,許不令手中長槊如游龍探海,輕而易舉將衝過來阻擋的騎兵挑下戰馬,順勢掃開面前的槍陣;馬速沒有任何遲緩,便從兩百多官兵直接衝了過去;駭人氣勢,讓官兵本不敢站在正前方阻擋。

夜鶯架馬緊跟許不令的步伐,同樣不持韁繩,左右手各持一把長劍,和開無雙劈落左右的起兵,掃開飛來箭矢。

鍾離楚楚單手抱著夜鶯的,方才的亂入麻的心思已經被混亂的場面暫時壓下,全神貫注的看著周邊,手持毒針查漏補缺幫忙;只是一群尋常官兵,許不令一個人就能防死,她還沒有看清局勢,兩匹馬便已經衝過了關卡。

許不令聽見了宋英的呼喊,對此自然是當做耳旁風,放慢馬速到了夜鶯的後方,防止矢誤傷楚楚或者狼衛高手突襲;奔跑間還來了個馬腹藏身,把路邊一命弓弩兵抓了起來,從驚慌喊叫的弓弩兵身上,奪過鐵胎弓和箭壺,掛在了兵器鉤上。

“攔住他!”

“放箭!”背後嘈雜聲不斷,一團亂麻的步卒在背後追趕幾步便停了下來,只餘下十幾騎輕騎縱馬狂追。

只是幽州邊軍的戰馬來自遼東,輕騎再輕也身著鐵鎧。許不令和夜鶯騎的是追風、踏雪,又輕裝簡行,速度差距太大,不過一里地就把邊軍甩在了一箭之地外。

宋英和司徒嶽燼,都是長年行走江湖的頂尖梟雄,兵器用來殺人,坐騎則用來保命,下坐騎和兵器重要旗鼓相當,兩人的馬自然不差;雖然和萬里挑一的追風馬難以媲美,但許不令也不可能拋下夜鶯自己跑,因此只要追上踏雪馬就行了。

宋英長劍持在手中,縱馬狂奔追趕,待背後的小鎮子消失時,身邊便只剩下司徒嶽燼一人。

司徒嶽燼名震江湖幾十年,無論逃跑還是追殺都經驗老道,瞄了眼遠方的塵土後,開口道:“約莫三里地便能追上,當心兔子蹬鷹的伎倆。”所為兔子蹬鷹,就是獵鷹撲兔落地的瞬間,兔子翻過來用強有力的後腿蹬一腳,寓意絕境反撲。

宋英常年在江湖上追殺甲子號通緝犯,對此自然不需要提醒,全神貫注盯著遠方的兩匹馬,手中馬鞭狠狠了幾下,再次加快了馬速。

踏踏踏——清脆的馬蹄聲響徹雪夜。

鍾離楚楚坐在夜鶯的身後,四周已經沒有的官兵和箭矢,得以空閒下來回頭查看,卻瞧見及遠處有兩匹馬甩不掉,還有愈來愈近的趨勢,不緊張道:“許公子,怎麼辦?”許不令知道背後是宋英和司徒嶽燼,真被追上,他和夜鶯顯然勝算不大,當下把長槊掛在馬側,張開胳膊:“跳過來,我的馬好些,給夜鶯減輕負重。”鍾離楚楚身材很高挑,有有腿的體重不可能太輕,再怎麼也有百十來斤。而夜鶯身材纖瘦,估計八十斤不到,一個人騎馬的話,和沒負重空跑區別不大,速度自然能加快些。

鍾離楚楚沒有遲疑,連忙在馬上轉身,一個飛躍便落在了許不令的馬上,撞了個滿懷。

許不令抱著鍾離楚楚,兩個人面對面坐在馬上,沒費勁兒讓楚楚轉個方向,而是叮囑道:“注意著後面,我找機會甩開他們。”暖才文學網兩人姿勢非常奇怪,和那什麼坐蓮一樣。

鍾離楚楚下巴放在許不令肩膀上,盯著後方模糊不清的雪夜,馬匹顛簸,被摟著後貼的很緊,連衣襟都積壓變成了扁扁的兩團兒。

形式危急,鍾離楚楚被當前局勢引注意力,連方才捉姦在的事兒都拋去了一邊,本沒注意這些身體接觸。

但你追我逐也沒什麼可看的情況,瓊鼻又貼著許不令的長髮,淡淡的幽香,從許不令脖子和頭髮上,傳入了鍾離楚楚的鼻尖。

香味很特殊,全天下獨此一家。

鍾離玖玖所有東西都是自己研究的,用的香粉也是一樣,鍾離楚楚從小聞到大,再悉不過了。

鍾離楚楚眼神稍微恍惚了下,在香味的衝擊下,出現了短暫的失神。

方才他和師父就是這樣嗎……

怎麼可以這樣……

鍾離楚楚身體猛的一僵,繼而往後移了些,想要和許不令分開些。

許不令自是不明所以,怕鍾離楚楚掉下去,用力摟著水蛇般的兒,叮囑道:“楚楚,別亂動,咱們這是逃跑……”鍾離楚楚掙扎的動作僵住,又被拉回了現實,咬了咬牙,重新靠在了許不令肩膀上。想要掃開腦海裡亂七八糟的思緒,可亂七八糟的畫面不由自主的出現在腦海。

就像我現在這樣抱著,師父坐在許不令懷裡,兩個人……

許不令也覺得很香吧……

師父的笑臉和許不令的面容織在一起,彷彿能聽到他們彼此的歡聲笑語和息……

難以表述的情緒衝擊心神,卻又不能躲避,只能聞著許不令悉的香味,無助的承受著這種心理上的摧殘。

鍾離楚楚再也剋制不住,沒有動彈,趴在許不令肩膀上,淚水瀰漫眼簾,無聲的滾了下來。

許不令看不到楚楚的臉,也沒發現楚楚又哭了。他抱著楚楚讓她坐穩,眼神掃向前方的野原,發現一個土丘後,開口道:“夜鶯,左邊。”走在前面的夜鶯無需詢問,便迅速調轉方向衝入了田野,快步奔過雪原,從土丘上跳了過去。

許不令緊隨其後,越過土丘後便取下了鐵胎弓,說了聲:“楚楚,坐好”後,回身開弓,瞄向了後方的土丘。

三石鐵胎弓,力能中石頭沒簇,尋常箭士本拉不開,也就邊軍的銳弓弩手能用這玩意,許不令搶下這把弓也是因為這個原因。

不過三石弓對於許不令的力道來說,還是輕了,幾乎沒有任何用力的動作,便彎弓如滿月,把鐵胎弓崩到了極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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