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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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京城謹小慎微,不敢輕易招僕人,只有幾個護衛,還都是男的。洗漱這些恐怕還得師父自己動手,師父莫要多心才是。”

“我是出家人,又不是大戶小姐,不需要下人伺候。”寧玉合微笑了下,跟隨許不令的腳步進入了書房,目光一直盯著許不令的後腦勺。

許不令其實有些察覺,這些天寧玉合一直都在背後偷偷打量他,他也不明緣由。走進書房後,想了想,轉過身來詢問:“師父,還有事嗎?”

“哦……”寧玉合回過神來,才發現跟著許不令進了屋。她忙把心頭的些許猜疑壓了下去,轉眼掃向書房的形形——書桌、立櫃兵器架,除此之外再無他物。

寧玉合自幼習武,對名劍的興趣自不用說,只是掃了一圈兒,便把目光投在了橫方的寶劍上——劍鞘雪白,長三尺三寸,通體無珠玉裝飾,未出鞘便自顯鋒芒。

寧玉合緩步走到跟前,抬手拿起長劍,彈指劍出三寸,寒芒中顯出‘不令而行’四個篆刻的小字。

“這是照膽?”許不令走到寧玉合身側,輕笑了下:“正是,我滿月的時候,父王花大力氣蒐羅而來的滿月禮。旁邊這把是‘黑’,前朝大齊國庫裡藏得的寶刀,甲子前破長安時得來……本來還有一杆馬槊,孝宗皇帝賜給我祖父的,太長了不好攜帶,放在肅州城。”寧玉合點了點頭,雖然知道藩王的家業有多大,可平裡只在說書先生嘴裡才能聽到的神兵利器,就這樣擺的到處都是,還是有點大開眼界的意思,手持寶劍仔細觀賞了下,才合上放了回去,又轉眼看向旁邊的四尺長刀。

許不令在家也無所事事,有個前天下第一美人師父陪著自然也不會嫌棄,站在旁邊仔細介紹,只是每次和寧玉合站在一起,腦海裡總會浮現什麼‘饅頭呀’之內的東西,導致神有些古怪。

寧玉合稍微觀賞了片刻,便也沒有久留,轉身走出房間:“今天剛回來恐怕沒時間練劍,我先下去歇息了。”

“好,師父慢走。”許不令送出房間,待寧玉合進入不遠的廂房後,才轉身走進了睡房,褪下衣袍開始梳洗打扮……

--------“好——”

“嘶——好一式陰腿……”龍閣內五座高樓之間的打擂臺上,無數在京城闖蕩的年輕武人在臺上打的如火如荼,擂臺旁邊坐著幾個在長安有名望的長者當裁判,圍觀的賭客摩肩接踵大聲喝彩。

祝滿枝抱著脯踮起腳尖打量,因為身高和闖江湖的男子沒法比,只能站在遠處的臺階上才能看清楚情況,眼睛裡還帶著幾分嫌棄——畢竟見過許不令獨闖龍潭,這些個繡花枕頭打架實在沒勁兒。

無所事事的觀望了片刻,祝滿枝便沒了興趣,轉身走出龍閣,在繁華的狀元街上尋找說書的茶鋪酒肆,走到門口瞄一眼,聽過的就離開,沒聽過的就看看情況,模樣就和逛勾欄挑姑娘的小胚一樣。

轉悠許久,好不容易找到一家正在講‘劍聖祝六夜闖帥府,十三梟雄血濺狼巢’的茶肆,祝滿枝連忙跑過去點了壺茶在桌旁坐下,還沒開始喝,桌旁的空位便有人落座,抬手就去拿她的茶壺。

“嘿—這桌有人了,你……”祝滿枝當即蹙眉,偏頭瞧去,卻見一俊美公子坐在桌旁,白玉如雪劍眉如墨,一雙桃花眼帶著幾分笑意,正自顧自的倒著茶水。

“……”祝滿枝立刻慫了,方才的氣勢蕩然無存,扭扭捏捏的坐好,大眼睛掃向身上的小裙子,又抬手摸了摸頭上的簪子,檢查有沒有不整潔的地方。

“許公子,你回來啦?”

“嗯哼。”許不令倒了杯今年新上的雨前龍井,目光掃向祝滿枝——白短衫、暗紅裙子,梳著個漂漂亮亮的雙丫髻,脯鼓鼓的,衣襟上還繡著花瓣,看起來斯斯文文的,和松玉芙差不多了。

“滿枝,你怎麼打扮成這樣?”

“嗯……好看嗎?”祝滿枝嘻嘻笑了下,又連忙抬起袖子遮住嘴角,學的有模有樣。

許不令掃了幾眼:“好看是好看,不過以前看著舒服些。我把你當兄弟,你打扮的娘裡娘氣,彆扭的很。”

“啊?”祝滿枝臉一僵,低頭看了看身上的裙子,小聲嘀咕:“可是……我不當狼衛,衣裳還回去了……說到這個我就有氣,狼衛的衣裳明明是我自己花銀子買的,走的時候還得收回去,什麼道理呀……”許不令早就知道了,輕輕笑了下:“你不當狼衛了,靠什麼吃飯?”祝滿枝對此早有打算,雙手捧著茶碗小抿了一口,眼神在許不令身上瞄了瞄:“攢了些銀子,短時間吃穿沒問題……要不我給公子當護衛?我武藝雖然差了些,但我爹厲害,有我坐鎮肅王府,誰敢鬧事我就報我爹名字,保證沒人敢打我……”許不令想了想,做出為難模樣:“滿枝,憑咱倆的情,怎麼能說當護衛。你該不會是想問我要月錢吧?那多傷情……”

“?”向來是白嫖別人的祝滿枝,聞言眨了眨眼睛,抿嘴想了下,小聲道:“自然不能問公子要銀子……管飯不?王府那麼大,住的地方該有吧……”許不令有些好笑,抬手在她心打理的頭髮上:“飯自己做,屋子自己收拾。走吧,去龍閣,待會得教育幾個小朋友。”祝滿枝笑眯眯點頭,抬手把頭捋整齊,跟在許不令後面小跑著:“好呀,忙完了我就回去收拾東西,院子都退給東家了。”

“你倒是著急,就不怕我不要你?”

“咦~許公子,咱們可是異兄弟,在京城無處落腳,到你家裡住幾天是人情世故,你若是不答應,就不算江湖人……”

“呵呵……”------------第五十一章青竹梅子酒龍閣內熙熙攘攘,諾大的演武臺上,司儀正在兩場比拼的間隙,調動著滿樓賓客的情緒,同時給諸多貴客下注押寶的時間:“三以來,龍閣連戰四十二場,四位少俠以全勝之姿走到現在,實屬不易。按照規矩,前三甲今可在龍閣問劍於當代青魁……”許不令帶著祝滿枝來到龍閣後方專供貴人出入的側門,在龍閣東家的殷勤接下,在正中主樓頂層就坐,等待著待會的挑戰者登場。

‘青魁’的金匾也被抬了過來,掛在龍閣的最高處,綁著紅花,下方的案臺上還放著三把寶劍和一個畫匣。因為是天子手書的匾額,旁邊還有兩隊狼衛守護避免出岔子。

今天在場的賓客大半都是為了看比武,但也不乏書生小姐混雜其間,因為待會打完後徐丹青出山的第一副畫會現世,這可是無論文武都在意的事情,連城中的大儒都來了幾個,在旁邊翹首以盼。

許不令在主樓頂層的臺上就坐,面前掛著珠簾,能俯視全場,下面卻看不到這裡,可以說是絕佳的看臺。龍閣還送了兩個樓的頭牌歌姬過來彈曲,不過許不令不好這口沒要。

祝滿枝還是第一來這裡,在寬大的房間裡轉了幾圈,又跑到臺上,小心翼翼的抬頭瞄了眼後,連忙縮了回來,有些動:“許公子,我這幾天都打探清楚了,這次來搶你招牌的人裡面,只有司徒琥羽和唐九兒比較厲害,都是你的手下敗將,公子不用擔心。”許不令靠著裝飾奢華的大椅子,佩劍放在劍臺上,抬手拍了拍旁邊的座位:“本來就是走個過場,我擔心個什麼,過來坐下。”祝滿枝嘻嘻笑著,走到很寬大的椅子上坐下,學著許不令的姿勢靠著,小腿懸空,繡鞋晃晃蕩蕩,目不轉睛的盯著臺下。

臺下是司徒琥羽二十八路連環刀菜,對其他年輕人來說自然看的心驚跳,對許不令來說實在和小孩子掐架沒區別。

稍微坐了片刻,許不令把目光移向了身旁的小姑娘,上下打量幾眼,然後……

祝滿枝全神貫注,正探頭看著下面的擂臺,忽然小眉一皺,覺到腿上放了一隻大手。?!祝滿枝頓時回過神來,悄悄低頭瞄了眼——手放在她的裙襬上,手指還輕敲著。側目看去,許公子面如冠玉眼神平靜,打量著下方的擂臺,時而還緩緩搖頭,看的很認真。

“……”祝滿枝輕輕了口氣,以為是許不令把她的腿當成了椅子扶手,忙的做出沒察覺的模樣,繼續盯著下面,臉兒慢慢發紅,又退回去,然後又發紅,不知不覺又想起上次在馬車中,被昏的許不令無意觸碰的事兒……

鐺——一聲鑼響在擂臺上出現。

昏厥的武人被抬了下去,司徒琥羽抬手抱拳,提著九環刀走到了擂臺下的座位上坐下。時而看向主樓頂層,眼睛裡帶著幾分崇敬。

身著白袍的司儀持著白紙扇走上擂臺,看向周邊的上千賓客,朗聲道:“恭喜千仞門司徒琥羽、幽州唐家唐九、鐵線拳館楊松三位少俠位列三甲。因為這場比武在長安舉行,必然有很多少俠未能趕上或者剛剛得到消息抵達,若是有不服的,現在還能上臺,等鑼聲一響肅王世子面,可就沒機會了。”站在擂臺下的年輕俊傑,大多身上帶著傷,能上去早就上去了,都開始催促著正戲趕快開始。

臺上,面紅耳赤微微息的祝滿枝,悄悄用手肘碰了許不令一下:“許公子,該你了。”

“哦。”許不令似是才回過神,自然而然的收回手準備起身,還沒起身,就見下方的擂臺上,還真上來一個人。

正整理裙子的祝滿枝頓時惱火,卻又不敢出聲,只能老老實實的坐在椅子上,裝作什麼都沒發生。不過仔細一瞧臺下,臉兒便愣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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