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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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秦弈瞪大了眼睛。

“你既不願加入本國，此令自然無效。”乘黃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再說了，本王此令本就是為了試探，如果當時豺相膽敢拿出令牌，下一刻就是抄家滅族的下場，你要試試麼？”

“當然，這豺狼老巨猾，看破了我的用意，還真當作沒見過這個令牌，到處尋找。”乘黃冷笑道：“甚至於怕我暗中潛入他府中，還特意把令牌送到外面，打算事過境遷再拿出來，讓我履行王命。”秦弈終於徹底明白：“那個巫師就是他家的，故意讓巫師帶走令牌，就在城外荒山駐紮，過段子再搞個殺巫師得寶的藉口，洗白令牌來歷。這也是為什麼那個巫師有資源，實際都是豺相在暗中支持，免得先被人滅了。結果他沒想到那巫師自有盤算，早就暗中修煉了對付妖怪的巫法殘篇，很快壯大實力，對妖怪還特別剋制，導致他也拿巫師沒辦法了，令牌遲遲無法迴歸。”

“正是如此。”乘黃有些唏噓：“若不是你帶來令牌，我還真沒法把整件事串起來，始終以為那個巫師是個深恨妖怪的人類逃奴而已。”秦弈道：“那麼大王想讓我做什麼事？”

“鯤鵬紫府一旦開啟，口半個時辰才關閉，本王擔心有人會跟進來，打擾我突破。”乘黃笑道：“紫府之外，本就有許多很強大的守護陣法。只需要一個通陣法的人去守著，那就萬夫莫敵，你做這事正合適。”秦弈奇道：“大王為什麼不讓妖族親信做這件事？懂陣的妖怪不會沒有吧。”

“因為鷹帥他們只通戰鬥，而修習這類輔助之術的多為豺相一系，我不信任他們。”乘黃的聲音越發嫵媚：“你既然如此需求我助你煉丹，那麼反倒是你可以信任。”秦弈本能覺得這個說法不太科學，你統率百萬妖眾，居然會連一個可靠的懂陣之妖都沒有？這國王白當了？看上去倒好像是特意要使喚他幹活似的。

但如果真的助她守陣就可以換她丹藥的話，這個任務當然無法拒絕。想了一陣，只得嘆道：“只盼大王言而有信。”乘黃微微一笑：“那你便安心養傷，本王也還需要再做些佈置。”說完款款而去。

秦弈忍不住左顧右盼，很快發現狼牙其實就斜倚在牆角。他心下一鬆，傳念道：“，你怎麼看？”識海里傳來蘇的冷笑：“怎麼看？我看你是個白痴！”第八十八章求則生執秦弈很是尷尬：“我也覺得這事怪怪的，她不可能沒人守陣……”

“就算無人守陣，她只要自己頂在口，等最後一刻進去就完事了。之所以要讓人守在外面，必然是想拖著對方主力，在其他層面有別的圖謀，你這是被當槍使！”秦弈無奈道：“可這不是沒辦法麼，有求於人，不答應守陣還能怎麼辦……”

“你有所求，便被人牽著走，再也不復出塵之姿。”蘇冷冷道：“光是被人牽著走也就算了，你至今還不知道自己犯了多少錯誤？”秦弈沒說話，其實他知道自己犯了不少錯誤，都是心急所致。

單論去凜霜之窟這件事就犯了很大的錯誤。

乘黃只是說那類地方對妖傷害更大，對人類壓力較小，但也不是無傷。但自己沒有詳細瞭解過到底對人類的強度有多大，當場就冒冒失失說“現在就去”。

到了那裡問沙雕，沙雕不知道，就再也沒有想過去問問旁人。

自以為熱血地衝進去，實際上這叫莽撞，早已失去了自己曾經冷靜的心。

“……我真的心急啊。”秦弈低聲嘆息：“眼見希望越來越渺茫，幾乎無法回去差了，心裡鬱悶得快炸。驟然聽到一個希望，那一刻的欣喜哪裡忍得住？”

“是情有可原，但那有什麼用。”蘇冷冷道：“有很多天才的隕落，也大都出於情有可原的理由。然而死都已經死了，留下的不過一段談資，供人嘆惋而已。”秦弈悶聲挨批，沒再反駁。

蘇又道：“再說了，進去之後覺艱難，你就該當場離開，死撐什麼？”

“因為覺得有希望，可以一波搞定啊。你不也沒勸我離開麼……”

“因為不是即死之地，我想看你能作死到什麼程度。”蘇冷笑道：“反正我隨時可以帶你離開，不如看個蠢貨如何表演。”

“算了。”蘇罵了一通，好像心氣順了不少，反倒又安起來：“你還是年輕氣盛之時，犯些錯誤也不是不可原諒的事，以後注意就好。”

“無則剛。”蘇輕嘆一口氣：“當初對東華子的執念不是你本人所生，你本心無求，故能冷眼觀南離，心中清明。如今有所求，求不得是苦，苦則生執，執則生妄，以後要衝動之前，先想想這次的教訓。”秦弈誠心道：“謹受教。”

“再說這乘黃。”蘇頓了頓：“在凜霜之窟，她一直在窺視於你。”秦弈愕然：“這是何意？”

“不知。實際上我覺得她本來就該有凜霜果，並不需要你去玩命，倒好像是刻意在觀察你的表現似的。”蘇道：“似乎你這莽撞得愚蠢的樣子，卻反而讓她特別欣賞。你一昏，她立刻出現，你昏睡這兩，她對你真的是親自照顧，讓人難以置信。這算不算傻人有傻福？”秦弈嘴角：“你這麼一說，剛才的錯我就不認了哦……”

“換得一個妖怪的欣賞，沒有保持冷靜之心重要，不要本末倒置！”蘇開始罵娘：“一隻騷狐狸的欣賞有個用，再欣賞不是一樣拿你當槍去守陣？”秦弈賠笑道：“開個玩笑，開個玩笑。”蘇悶悶地不說話。

其實這事吧……並不止是妖王欣賞，它蘇口頭罵，其實自己都欣賞。

它沒有勸秦弈離開凜霜之窟，不是因為想看蠢貨表演，而是因為它很想看見秦弈成功的那一刻。

一邊覺得他不該這麼不要命，一邊卻又欣賞他的熱血與堅持，這種矛盾讓蘇很頭疼。雖然罵他，希望他凡事冷靜；可內心又隱隱覺得，如果沒了那三分熱血與莽勁，做什麼都先冷靜盤算謀定後動，那便顯得過於陰柔，少了幾分男兒豪情，也枉少年了啊……

只不過再欣賞，也不能明著支持啊，態度上當然要讓他冷靜再冷靜，小命要緊。

蘇發誓，就算以後重塑身軀，也絕對不會想要收徒弟什麼的了，真煩。

接下去的兩天乘黃再也沒出現，前來照顧秦弈的換成了夜翎。

秦弈恢復得也很快，已經可以下地行走。

凍傷看上去全身都很慘，實際上那種冰凜之威早已經失去了當年凍結魂魄的能力，傷得再慘也不過是身軀的外傷。對於這種世界，軀表的傷勢可以說是最簡單的傷勢之一了。

夜翎便扶著秦弈在宮中慢慢散步，活絡血脈筋骨。

“哥哥，師父姐姐欺負我。”

“嗯？怎麼欺負你了？”

“她讓宮女幫你脫衣服抹身子，我想看，她把我丟出去了！”

“我覺得她幹得不錯……等等！”秦弈瞪大眼睛：“她自己沒出去？”

“沒有啊！”夜翎氣憤道：“還有那麼多宮女在圍觀呢！為什麼別人都能看，就我要被丟出去？”

“我還聽到她們說，都凍壞了，割了吧。”夜翎道：“她們肯定是想趁機吃哥哥的，我要闖進來阻止，師父還揍我。”秦弈抬頭看天，一臉生無可戀。

“不過師父教我的東西好厲害。”夜翎興致道：“我修行雖沒長進，但覺得以前錯漏了好多東西，都補上了，什麼鍛鍊妖軀啊，什麼鍛鍊天賦啊，還學了很多厲害的戰法！”秦弈道：“是真心教你便好。”

“當然是真心啊，除了哥哥，就師父對我最好了。她讓我住在東宮，別人說那本來該是太子住的地方……”秦弈有種妹妹被別人騙走的覺，臭著臉道：“給你住個東宮就恩戴德了？她早晚有兒子，又不會傳位給你。”

“如果哥哥跟師父生個兒子就好了，我就可以抱著小寶寶出去玩……”夜翎眨巴著眼睛：“師父不是問你做不做後宮之主嗎？哥哥從了師父吧。”

“去去去，小孩懂個。”

“略略略~哥哥臉都紅了。”秦弈狼狽地轉移話題：“反正她教你什麼的，那也是要讓你去打架的！什麼虢國，囂國，廝殺起來屍橫遍野，就算鷹厲那樣的妖帥也免不了馬革裹屍的一天，你以為好玩嗎？”夜翎興致的臉蛋僵了一僵，左右偷偷看了一下發現沒人，便小聲道：“那種時候我就偷偷躲起來，哥哥不要跟師父說，不然她會氣死。”秦弈沒好氣地不說話。

夜翎又樂滋滋道：“師父說我可以自己組一支親衛，自行挑選妖怪，我把那隻嚶嚶怪要來了，它好可愛！”

“你好歹找點有用的親衛，那種一拳一個的嚶嚶怪有什麼意義？”秦弈哭笑不得：“不過也好，當個玩伴吧，你一直沒什麼夥伴一起玩。”

“對啊對啊，哥哥還有什麼建議嗎？”

“我推薦鷹帥手下的槓，大王手下的沙雕，再去找一隻檸檬來，加上嚶嚶怪，那就是東宮親衛四大天王了，以後帶著出去多拉風啊。”夜翎拿小本本全部記了下來，大眼睛閃爍著憧憬的光芒。

第八十九章這就是帝王當秦弈痊癒之，乘黃再度出現。

“你推薦給夜翎的檸檬，本王自幼長於妖城都沒聽說過，那是什麼東西，好吃嗎？”秦弈頗為遺憾：“一種酸酸的水果……沒有就算了。”

“聽著很好吃，改天設法去人間移植一株過來。”

“人間也未必有，我隨口胡扯的……話說大王你不是早該辟穀了嗎？對吃這麼有興趣是怎麼回事？”

“我聽說太監也能找女人，那我辟穀了為什麼不能吃東西？”

“……好吧你是對的。”秦弈道：“我倒是很佩服大王，籌備進入聖地這麼大的事，外有強敵，內有細，居然有閒工夫去管我給夜翎推薦了什麼親衛這點雞蒜皮的事。這就罷了，居然還想著吃檸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