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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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忙七手八腳將賈政抬下,早有人請了太醫去。慌亂間太醫到了,診了一回道:「政老這是急火攻心,氣血不順,痰心竅,倒無大礙,只是要好生靜養,切莫過度悲哀動氣。」說著開下了順氣調理的方子。王夫人忙命人去抓藥。
一時又是照顧賈政,又要料理賈母后世。好在賈母生前早將自己身後之事都準備齊備,且幸抄家之時並未被抄檢,又有鳳姐寶釵探等料理,也不至太慌亂。不出半
,靈棚搭起,將賈母靈柩停妥當,賈府上下一片素白,人人披麻戴孝。
鳳姐同邢王二人商議,發了訃告下去。頭一,因都不知這賈府究竟興衰如何,只有南安太妃、北靜王妃等與賈家世代
好的人來弔唁。不想第二
,宮中有內臣奉旨前來弔唁,聖上又賞銀三千兩供榮府治喪。外人見了也急忙都趕來弔唁,第三
便是人越發的多了起來。賈政因不能起
,前頭只有賈赦、賈璉、寶玉等招呼,第三
晚間,來賓陸續退下了,只有寶玉等人在靈棚中伺候。
因賈府上下還都亂著,人也疲憊,賈政又臥病在,賈母靈柩只在榮國府停了七
便移至鐵檻寺處。賈赦、賈璉、賈寶玉、賈蘭、邢夫人、鳳姐、寶釵、三
等都跟著送至鐵檻寺。賈政因病便留下,有王夫人陪護照料。
第二眾人由鐵檻寺返回榮國府,王夫人邀在榮禧堂坐了,含淚道:「老太太仙逝了,大老爺身子不好,二老爺又害了病,好在這兩
二老爺已能起身動彈。依二老爺的意思,今
趁著人都齊,他有話說。」說著拉起寶玉的手,輕聲在他耳邊道:「我兒,你爹還是生你氣,一會兒你好好給他磕幾個頭,好好陪個不是吧。」寶玉點頭答應。
正說著,丫鬟攙扶著賈政進來。王夫人寶玉忙都上前攙扶。賈政坐定了,看看廳內諸人,嘆了口氣道:「家門不幸,先遭此橫禍,老太太又撇下我們撒手去了。實在是家門不幸啊……」說著出淚來。眾人也都低頭。賈政又道:「如今蒙新帝聖明,還咱家清白,來
還有望中興,再為國效力。只是我年事已老,又得了這病。我這工部員外也早被免了,如今也落得一身輕。大哥,小弟只想著能隱居故里,回鄉種花餵雞,終老一生了,不知你可應允否?」賈赦道:「弟此言差矣,雖是你這工部員外被免了,聖上早說過,早晚仍要官復原職,況且雖賢弟今
因母親仙逝急火攻心,身子有些貴恙,只好生休養上幾
便可痊癒,咱家裡上下這許多年可不都是你主持?這麼多年咱家裡再沒一點差錯。依我說弟還是先將心放寬,再不用說這些。」賈政搖頭道:「哥哥快別這麼說。小弟雖是說管家裡,卻哪裡過問過那些事情?這麼多年還不是璉兒同鳳丫頭在管著。再者我已是耳順之年,再不想
勞了。依我說,這家事以後還是大哥親自主持,璉兒費心吧。」賈赦道:「弟萬不可這麼說,璉兒夫婦雖是管了幾年事,咱們府上卻是進多出少。況且又生出許多事來,倒讓人抓了不少把柄。」說著瞥了一眼賈璉鳳姐。
二人都羞得低了頭不敢言語。賈赦又道:「依我看倒不如讓寶玉試試,寶玉這孩子如今也長大了,事也做得好……」賈政一擺手道:「大哥快別提這不肖子!說出來真要羞煞小弟了。」說罷冷冷的瞥了一眼寶玉道:「你跪下。」寶玉忙往前走了兩步,跪在廳中間。賈政長嘆一聲道:「賈寶玉,我平裡如何教你?今
你竟做出這等好事來!史大姑娘是她大伯給定的親,如何你便……還有
丫頭,是人家孫家明媒正娶,且又是你的姐姐,你……你……」寶玉只在地上跪著,說不出一句話來。旁人都不敢說話,王夫人只得硬著頭皮道:「老爺息怒,寶玉還是個孩子,縱是有些不懂事……」賈政用打顫的手將桌子一拍,怒道:「住口!都是你們!平
裡寶玉犯了錯事我若想責問,你們總是千方百計的攔著不讓,這回如何?竟幹出這等禽獸不如的事來!如今你還要攔我?」唬得王夫人再不敢說話,只低頭抹淚。
賈政又道:「也都怪我教子無方,賈寶玉,你給你娘磕三個頭,這便去吧。
從今往後我便沒有你這個兒子,你也再莫要踏入我家一步!」寶玉聽了一驚,忙道:「老爺!」賈政道:「當不起,我不是你老爺,你更不是我兒子,我沒有你這等不肖的兒子!」賈赦也勸道:「二弟息怒,雖說寶玉有些淘氣,怕也只是一時糊塗。好歹這回咱們得以重見天,全依仗寶玉在外頭奔走。還望二弟看著寶玉為咱府上出了這許多力的份上,且饒他這一回吧。」賈政冷笑一聲道:「大哥說得是,這畜生卻是出了些力氣。就權當是他報答老太太疼他一回了。若不是為這個,哪裡能這麼便宜了他?我早將他捆起來打死了。如今只將他逐出牆門也就罷了。如若不然,他先氣死了老太太,只怕我們早晚也要死在這孽畜手裡頭!」寶玉道:「老爺,我……我雖有些錯事,可都是姊妹們……況且老太太臨去頭兒不還是笑著走的?如何便是我氣死的?」賈政怒道:「還敢頂嘴!」寶玉道:「並不敢頂嘴,只是……」說道此處,那眼淚再也止不住,寶玉竟說不出一句話來。
卻是湘雲想了一回,卻站出來道:「二老爺息怒,我這事兒並不該怪愛哥哥。想當初是我大伯著我嫁給那衛若蘭。我同他未見過一面,如何便要我嫁給這個癆病鬼?是我自願將自己給了愛哥哥的。還請老爺不要怪罪寶玉。」賈政聽了雖是生氣,卻見湘雲抱著萌兒,畢竟是自己的孫子,也只得低聲道:「史大姑娘,你是年幼不經事,是著了這畜生的道兒自己還不知呢。」湘雲卻道:「老爺,湘雲雖年紀不大,卻也能自己拿主意了。愛哥哥並未曾哄騙我,我打小兒和愛哥哥一同長大,自然知道愛哥哥是什麼為人。這許多年來,我心裡頭只有愛哥哥一個人。要怪,老爺只管怪我便是了。」賈政聽了氣得說不出話來。
卻也走出來,低著頭,聲音雖小,卻也是人人都能聽得見。只聽
到:「老爺,二老爺。我也有話說。」邢夫人道:「丫頭,你畢竟是孫府明媒正娶的……」
抬起頭來,看了邢夫人一眼,又轉向賈赦道:「沒錯,我卻是你們五千兩銀子賣給了孫家。可那孫紹祖是何等人?你們若要再送我回去,我是死都不依的。我到了孫家竟沒過上一天的好
子,若是沒用寶玉將我救出來,只怕我早活不了了。你們當初把我賣了,可曾還想過我是老爺養的?可管過我死活?」眾人皆不語,唯獨王夫人卻是看著
長大的,只低頭
淚。
擦了把眼淚,又道:「我也想說,我並不怪寶玉。自打寶玉將我救出來這段
子,竟是我這輩子最開心的時候。有這幾天能和寶玉在一處,我也知足了。若是二老爺執意要將寶玉逐出家門,也請大老爺一併將我逐出去罷。我在這裡,也只有寶玉最親近了……」眾人都知道
平
裡最是個軟弱的,任憑老婆子小丫鬟都敢欺負她,哪裡能想到她竟能說出這些話來?不由都呆了。卻見鳳姐兒也走來出來,先朝著賈赦賈政、邢王二人都行了禮,才道:「老爺,我也有話說。」賈政顫聲道:「鳳丫頭,你……你在這兒來填什麼亂?」鳳姐悽然一笑,道:「大老爺,二老爺,實不相瞞,我也是寶玉的人了。」賈赦賈政邢夫人王夫人聽了都是一驚。王夫人畢竟是鳳姐的親姑母,忙輕聲道:「鳳丫頭,你跟著瘋什麼?」鳳姐搖頭道:「太太,我只是有些話在心裡頭不吐不快。」說吧也不管王夫人連連遞眼
,卻是扭頭看了一眼賈璉道:「璉二爺,按說,是我不守婦道在先,你一紙休書便將我休了也無可厚非。可你……你實在不該在獄神廟那般對我。
我跟了你著許多年,自打嫁過來便幫著你打理事物,雖沒有功勞,也算有些苦勞。你那番話卻是傷我太深。」一席話說得賈璉臉上青一陣紅一陣,只好將頭扭到一邊不說話。王夫人再忍不住,因問道:「鳳丫頭,璉兒究竟說了些什麼?」鳳姐悽然一笑,擦了把眼淚道:「太太,璉二爺以將我休了,我便再也不是璉二了。璉二爺,可是有的?」說著看向璉二爺。
頓時榮禧堂內的人連寶玉都在內都直直的看著賈璉,賈璉無法,只得含糊道:「鳳姐兒,那會子你也知道,實在是迫不得已……我……我都是信口胡說,還望莫見怪……」鳳姐冷笑道:「是呢,那些大道理我也不懂,我只聽過夫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大概也就是這個意思了吧?還請璉二爺如今便將休書落於紙筆,以後我便再和二爺沒一點關係了,也不至於坑害了二爺。」王夫人雖不知就裡卻也仍猜到是賈璉傷鳳姐太深,因勸道:「鳳丫頭,璉兒只怕也是有口無心,好歹別太記在心裡。」鳳姐道:「太太,如今我便不再叫你太太了,只等著璉二爺休書一就我便不再是賈家的人了,我便叫你一聲姑姑。姑姑,我知道你疼我,這賈府上下除了老太太,便是姑姑最疼我了。只是我不爭氣,沒得讓姑姑失望。我打小兒要強,過了門子更是,為了咱們這個家,連心也
碎了,卻掙不得一點好。若是做得好呢,是我應該做的。若是做得不好呢?老爺太太要給臉
。璉二爺要責難,就連家下人都暗中誹謗。這麼多年,我也累了。姑姑,我說了不怕你們笑話。如今我也不要臉面了。我只有和寶玉在一處才是最開心、最省心的時候。那種
覺,姑姑你也是女人,我不知你有沒有過。如今既然老爺要將寶玉逐出家門,我只求璉二爺好歹看在往
情面上也速速給我一紙休書,我也便一同同寶玉去了……」一番話說完,廳內眾人皆譁然。賈政只氣得再說不出一句話來,王夫人哭道:「鳳丫頭,你可不是瘋了?竟說出這許多胡話來?」鳳姐道:「姑姑,我非但沒瘋,這輩子竟是沒這等清醒過。還請成全吧。」說著只看著賈璉。
一時眾人都不說話。好一會子,卻見可卿搖搖走了出來,柔聲道:「按理說,我是東院裡的人,又按理說,我本是死了的人,不該說話。我那些遭遇便也不和你們講了,我只想同老爺太太們說,前世也好,今生也罷,我生是寶玉的人,死是寶玉的鬼。寶玉在哪裡,我便在哪裡……」